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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夫人破案日常-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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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秋嬗讶然,“皇上为何……可真凶还未抓到,如何算得了结案?”
  “我当时也是如此质疑,但皇上仍固执己见,并命我昭告天下:公主乃受奸人下毒陷害,有歹人混入宫中欲挑起事端,刑部仍在追查中。”
  谢芝神色木然,面无表情缓缓道出,可见昨日他早已因此震怒。
  “公主受奸人陷害是事实,可不知内情的百姓们如何信服?为何不等抓住真凶之后再凭实据结案?如此草率怎么堵得住悠悠众口……”叶秋嬗眉头紧皱道。
  “圣上不希望我们再追查下去……”
  黑暗中,谢芝如此道,叶秋嬗直接怔在当场。
  “圣上如此不惜贤名草草结案,便是让我们停手的意思……”他低声呢喃,忽而黑瞳伸缩,直直看向叶秋嬗,“秋叶,此事比我们想象中要复杂,似乎牵连很多未知的秘密。但我仍然……”
  他欲言又止,叶秋嬗却心领神会,接口道:“但你仍然想查明真相,对么?”
  谢芝颔首,紧盯着她,神情隐有紧张之色。
  叶秋嬗也看着他,复又沉思片刻,最后扼腕叹息:“谢大人想从何处查起,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她本不是个大胆到违抗圣旨之人,但谁叫谢芝对她有救命之恩呢,还有一点不愿承认的,便是她自己本身也对妍嫔一案存有寻根究底的心思,如此草草结案,实在叫人不大服气。
  察觉到自己的性子似乎越发地野了,叶秋嬗不禁暗道一声糟糕。
  谢芝却是不知她内心的纠结,只从听了她那句话开始,便神色松快,心头的郁结顿时纾解开来。
  他与叶秋嬗可谓是意气相投了,实在难得。
  “秋叶,圣上下令将公主和嬷嬷、春晓都放了,长公主如今身在公主府,我们现在便去接她,然后一道去趟宫中。”谢芝迈步朝前走。
  叶秋嬗这才发觉他一直叫的自己那假名字,不过她此刻对谢芝所说的话更为好奇,是以便随他去了。
  “为何要带长公主回宫中?”她紧紧跟上不解问道,还未待谢芝解释,又立马反应过来,“谢大人是想带长公主去昭和殿?”
  谢芝回首,面带赞赏冲她点头:“是,皇上如今阻了我调查宫人的权利,我也只得从公主那处入手了,她这两日精力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带到凶案现场兴许能记起什么来。”
  叶秋嬗十分赞成,两人加快步伐,从密道中往公主府走去。谢芝曾来访过此处,对这儿地形倒是有几分记忆。他不做耽搁,纵身跳出密道离去,叶秋嬗便在密道底下等着,大概也就几刻钟的功夫,谢芝再回来时,身后已跟着一身常服的曜珮。
  “公主,您先下去,有邱叶先生在底下接应。”谢芝低声道,说完便警惕地巡视四周,怕有人窥见。
  曜珮对他向来言听计从,点头应是,望着洞内黑黢黢一片,即便心下忐忑也索性闭上眼跳了下去。
  叶秋嬗正巧在她跳下来之处站着,眼见两人就要撞到一起,她忙张臂一抱,将曜珮结结实实揽在怀里。
  【…………】
  “如何?没摔着吧?”谢芝随后跳了下来关切道。
  曜珮这才如梦初醒,挣扎着下来,同时高高扬起了巴掌。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宫无礼!”
  叶秋嬗愕然,好在谢芝及时擒住曜珮的手腕,才让她免遭掌掴之痛。
  “公主,这是邱叶先生,先前您身陷囹圄也是她一路助我查案,才还了您清白。邱叶先生淡泊名利,入枢密省全凭一腔正义,她方才怕您摔伤才出手相助,您却要打人,此举是否不大仁义?”谢芝似乎比叶秋嬗还更愤慨,皱眉教训道。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曜珮方才并不是真要打人,只是碍于女子矜持和羞意才给自己找的台阶下,这下子被谢芝劈头盖脸教训一顿,却半点委屈也不敢言,诺诺地收回手,向叶秋嬗道歉。
  “多谢邱叶先生,方才是本宫错怪你了。”
  叶秋嬗摇了摇头,她此时未服罗汉丸,不敢开口讲话,缄默无言背过身去。
  曜珮见此,还颇为讶异地看她一眼,心道这邱叶先生不畏权贵、宠辱不惊倒还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风骨。
  她却不知叶秋嬗背过身去,是在为她没被识破女子身份而着实松了口气。
  她一手负在背上,一手轻抚胸口,松气的同时,一股恼意涌上心头。
  以前常听冯妈妈和茉香赞她身姿婀娜,但方才她与曜珮如此抱在一起,却丝毫没引起她的怀疑……
  由此可见……
  她们根本就是骗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案件大概还有两章结束~


第45章 妍嫔案(六)
  皇宫的密道口只有一处; 便是设在内务府的院中。内务府建在皇宫边缘,从那处去往昭和殿实在遥远; 且途中遍布巡逻侍卫,要想不惊动宫人潜入进去着实不易。
  好在谢芝轻功了得; 飞檐走壁不在话下,他思来想去下了决定,先携一人使轻功送去昭和殿; 而后往返再携一人过去。
  曜珮一听此; 脸上笑开了花,连连点头争着要先走,一脸羞意地张开双臂,甜甜道:“芝表哥; 我有些怕高; 你可要飞慢点。”
  谢芝却无半点怜香惜玉之情,冷着脸将她手拂开道:“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是这般带你过去吧。”
  说着便长手一伸; 擒住她后领,将其像小猫一样拎了起来……
  “哎?芝表哥你……”曜珮个子比叶秋嬗还娇小; 短手短脚在半空中划拉着,这模样十足的滑稽,哪还有半点天之骄女的骄矜。
  叶秋嬗见此场面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暗道一句谢大人好功夫,谢芝瞅着她笑笑。
  “秋叶稍等片刻。”说完便提着曜珮从密道中纵身跳出,运气飞上了房檐。
  陡然飞到高处; 曜珮吓得张牙舞爪,忙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惊呼出声。
  叶秋嬗在底下瞧着心惊胆战。
  其实她也惧高……
  谢芝提气,玄衣如魅穿梭在琼楼玉宇之间,他身形矫健,即便是带了一个活人的情况下也能闪避自如,一路虽有侍卫,但都没发现其踪影。顺利将曜珮送到昭和殿后将其藏好,才又旋身返回。
  叶秋嬗没想到他动作如此之快,只见一道身影跳入密道中,先还吓了一跳。待看清是谢芝后便乖乖地将脖子伸了过去。
  “谢大人,其实……我也畏高。”她糯糯道。
  倏尔,便听身后人发出低沉的笑声。眼前一晃,两指修长捻着一颗药丸送到她嘴边来。
  “差点忘了给你服罗汉丸。”谢芝道。
  叶秋嬗毫不犹豫,接过药丸吞了下去。片刻,再开口时已是一口雌雄莫辩的沙哑嗓音。
  “谢大人,咱们走吧。”
  谢芝嗯了一声,却并未从后拎住她领子,而是伸手揽过她的肩。
  叶秋嬗一愣,脸色涨红的瞬间挣扎起来。“哎?男女授受不亲……谢大人你还是像方才公主那样带我出去吧。”
  谢芝好笑地放开她,又勾住其后领,挑眉问:“这样”
  领口处被拉扯起来,一股窒息感骤至,叶秋嬗脸色更加红润,口中的话也卡在喉咙,不上不下难受至极……
  她不禁暗暗佩服曜珮的忍耐力,但为了自己脖子着想还是选择了放弃。厚着脸皮觉得如今自己是虱子多了不怕痒,卡着嗓子开口道:“谢大人……还是像方才那样吧。”
  “好,你莫要乱动便是。”谢芝笑着应下,把住她右肩,运气一提两人便这么飞了出去。
  眼界骤然开阔,脚下变得虚空,一股寒意顿时涌上心头。
  叶秋嬗反应不及,怕自个掉下去,又不敢揽住谢芝冒犯了他,手足无措之下只得一把将谢芝领口拉住,将一切恐惧都寄托在这只手上,攥得紧紧地任谢芝挣也挣不脱。
  “你倒好,我没拎你领子,你倒反过来拎住我的。”他揶揄道。
  低头却见叶秋嬗一双水眸萦着水雾,仿若江南烟雨,又似空濛湖泊,委实惊艳了一把,耳边却听她结巴道。
  “要晕了……要晕了……”
  谢芝立即反应过来这是她畏高症状,哪敢再做耽搁,携着她加快步伐往昭和殿飞去。
  好在她较为走运,途中几乎没遇到巡逻的侍卫,两人便顺利地到达昭和殿。
  从房檐落下,脚一沾地,叶秋嬗便像是重获新生一般,连连抚着胸口,煞白的脸色也逐渐好转。
  谢芝本还在关心她,忽而眼角扫到躲在墙角处的曜珮,担忧之情瞬间转为怒意。
  “方才嘱咐你躲在殿内莫要出来,你怎么忘了?”他几步上前,低声质问道。
  曜珮却双手捂在耳上,小脸不见血色。
  “芝表哥,昭和殿闹鬼……我怕……”她颤声道。
  谢芝见她怕的半死的模样,轻叹一声,怒意虽有所缓和,但面上仍十分冷酷:“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魂邪祟,害你的是人心!”
  曜珮目光黯淡,呐呐无言。叶秋嬗在旁瞧着,也是无奈。
  的确,若是不在此刻厉言将她点醒,一会儿恐怕什么也问不出来。
  眼见着曜珮由呆滞转为怅然神伤,而谢芝还是一如既往地漠然以对,叶秋嬗便知该自己上去唱红脸了。
  “长公主,”她扶起曜珮,柔声抚慰,“臣等理解您对那日凶案心有余悸,先前本也不愿勾起您这等不堪的回忆,但现下非比寻常,若要查明真凶便唯有从您这处突破。长公主,为了自身清白您也要好生将当日细节回忆起来啊。”
  叶秋嬗的读心奇能有个好处,便是能探知他人软肋,而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般劝慰一番,即便是个铁石心肠的也难以不动心。
  曜珮听她一言,先前被谢芝斥责的委屈散去少许,犹豫着跟随他们两人踏入殿内。
  甫一进去,便觉周遭事物巨变,那日的恐惧袭入脑海,浑身也跟着颤抖起来。
  “长公主,别怕。”
  有人在身旁低声安抚,手心也传来温热的触感,曜珮察觉到有人握住她的手,给予她鼓励和力量。
  “那日……我便是如此推门进入殿内,灯火昏暗,忽然有一人持刀向我刺来……”她缓缓回忆道。
  “我当时中了毒,一腔血气涌上脑海,也不知从哪处来了力气,将那女子的匕首夺了过来,而后刺向她脖颈……我当时吓极了,但她也不反抗……”
  “你可记得你刺了几刀?”谢芝问道。
  曜珮双眸紧闭,眼睫轻颤。“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刺在她的脖颈处,还有一刀是在脸颊上,因为她死死瞪着我……好似厉鬼一般。”
  谢芝眉头一皱,“这么说,你没有刺中妍嫔的胸口?”可仵作验尸明明说胸口处才是致命伤……
  曜珮点头复又摇头,自己也无法笃定,她当日神志不清哪还想得起这些细枝末节来。
  谢芝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而后从腰间掏出那把七宝纹鲤匕来……朝叶秋嬗使了个眼色,便持刀走向曜珮。
  “公主,那日妍嫔可是这样刺杀你的?”他说着便举刀往曜珮身上刺去。
  曜珮猛睁开眼,将他手臂死死抓住,匕首近在咫尺才发觉谢芝并未将刀鞘拔开……
  “不、不是这样!”
  这招果然管用,刺激着耀珮想起一些零碎的记忆来。
  “妍嫔是凭空冒出来的,她直冲我面门而来,差点将我撞倒……”
  “凭空冒出?”叶秋嬗不自觉向房梁上看去,正对门口上方,的确有一结实横梁。
  若曜珮没有记错,排除了邪祟鬼怪的可能,那便只有是人躲在房梁上,从天而至了。
  可案发当日,谢芝早已将殿内的房梁一一查看,并未发觉任何踪迹,这又该如何解释?再则当日叶秋嬗也正在殿外,若是依曜珮所述,那她应该能听到动静才是。
  叶秋嬗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矛盾,她与谢芝都看向曜珮颇为困惑。
  “真的,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那日我出恭回来,找了一圈也没见到莲巧,便自行推开门……”曜珮怕他们不信,又细细回忆,这次还未道完便被叶秋嬗两人齐声打断。
  “出恭?!”
  未料他们反应如此之大,曜珮脸色红了红点头,“是,便在昭和殿背后的净房……”
  “昭和殿没有净房。”谢芝却笃定道。
  他一言仿佛数九天一盆刺骨冰水将曜珮浇了个彻底,由脚底升起一股寒意来……
  “那、那我莫不是遇到了鬼打墙?”她颤声道。
  谢芝却眸色一亮,疾步走出殿内,声音低低传来,隐有几分激动。“胡言乱语,你不是鬼打墙,你是遭人障眼法了,快随我来。”
  他说着已从右方走去,叶秋嬗存着满腔疑惑,也迈开步子跟上去。
  走了几步,回首见曜珮还呆愣在原地,叹息一声又回来拉着她一起向谢芝追去。
  昭和殿四合院式,正殿旁与墙檐相接处有一窄小通道,可供三人并行。从通道出去,有一门洞,门洞再出上台阶便是琉雀殿,顾名思义,是一座如琉雀般小而有致的宫殿。
  琉雀殿曾作为太皇太后的饲宠司,自太皇太后仙逝后,这殿便空闲下来。此处的确设有一净房,曜珮见到周遭景象惶惶然开口道:“我好似来过这里……”
  叶秋嬗一惊,谢芝却看着她频频摇头,“你着实糊涂大意了……”
  他们三人推开殿门,出乎意料的是,殿内十分干净,好似有人打扫过一般。
  曜珮只觉得那种熟悉的惧意又浮出脑海,伸手便将自己口鼻捂住,而后又松开来,神色怔然呐呐道。
  “我记起来了……当时四周散出一股异香,而后我便……”
  “而后你便晕了过去?”叶秋嬗接口道。
  “嗯,可我分明记得自己是在昭和殿杀了人,而后老嬷嬷开门撞见了我持刀行凶的样子……”曜珮脑中记忆混乱,连她也分不清何为真何为假……
  谢芝倒是从始至终缄默无言,目光凌厉在殿内巡视一圈,地表干净,并无血迹。不过此处格局与昭和殿却有几分相似,若不是一大一小,真容易让人错认。
  忽然想到什么,他运气跳上房梁,这殿内门口处也有一横梁,梁木上布满灰尘,只有两处较为干净。谢芝眼目清明,一眼便瞧出来,屈身走至那处,一条明显是被绳索勒过的痕迹摆在眼前。若不细查根本无法发现。
  谢芝心头说不上欢喜,但也至少有那么一丝丝松气。
  他轻吐一口浊气,从房梁上跳下。
  殿中两个女子都神色期待地望着,他却偏不将自己的发现道出,只神色凝重地看向叶秋嬗。
  “秋叶,是我们掉以轻心,放虎归山了。”
  “什么?”
  “上头有坠了重物的痕迹,若是没猜错,此处才是真正的凶案之地。”他沉声道,让叶秋嬗与曜珮俱是一惊。
  “妍嫔应是在公主来之前便被人杀害,而公主误打误撞刚巧落入歹人陷阱。”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房梁处又接着道:“那真凶是个会武功的,将妍嫔尸身吊在房梁之上,等有人进来便将她放下。至于为何能让尸体手持凶刃,我猜测……凶手应是躲在尸体身后,亦或是直接钻入尸身衣袍内,两人合为一体……但公主刺伤的只会是前头的妍嫔尸身……”
  谢芝如此详细道,仿若一阵阴风吹来,令两个女子寒意顿生,毛骨悚然。
  同时,谢芝也收回目光,沉沉望向昭和殿楼宇处。“那歹人为不露出马脚,将公主迷晕带到昭和殿。两处离得近,并不会耗费多少时间。而后那铁器落地的声音将公主唤醒,老嬷嬷刚巧见到公主持刀满身血污的样子,自然先入为主以为她杀了人,公主更是神志不清,再加上先前切实的记忆,让她误以为是在昭和殿内杀了人。这也解释了为何你在殿内一点也没听到异动。”
  一切疑点都迎刃而解,真凶也随之浮出水面。
  叶秋嬗立即惊道:“难道是?……”随后又否定自己的猜想,“可当日试探了她时,并没有撒谎啊……”
  谢芝却摇头,向她走近。“秋叶你可还记得我骗你的那次,也是彻头彻尾的谎言,可你依旧受了蒙骗。”
  “那是因为你知道我会……难道那人也知晓?”叶秋嬗难掩惊愕。
  谢芝依旧摇头:“不,她应该不知。但你要明白,若想让谎言滴水不漏,首先自己便要信以为真,她只是将自己也骗了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小天使们早就猜到了吧!千年老梗,貌似第一天就有人猜出来。为了配合我的智商装作不知,也是辛苦你们了23333333333
  (但是!为了挽回面子,明天的结局一定会给大家撒一盆降暑狗血!)


第46章 妍嫔案(终)
  夜半; 微风拂过宫门口的油纸灯笼,火光摇曳。
  冷宫内; 侍卫换了第二批。守门的内侍双目无神,打着哈欠。前两日宫里刚发生了命案; 若搁在平时,他们早已倚在墙根呼呼大睡。
  他们不知此时院墙内,一道诡秘的黑影悄然穿梭其中; 背上系一粗布包袱; 左顾右盼片刻才纵身跃起,匍匐于墙头上。
  几句谈话声不期然飘入黑衣人耳中。
  “邱叶先生奉谢大人之命,前来调查妍嫔一案,你们几个速将宫门打开; 莫要耽误公事!”
  说话之人乃内务总管庄公公; 而在他身后站着的正是乔装之后的叶秋嬗。几个内侍虽知晓皇上已下令将妍嫔案了结,但一瞧见是庄公公,即便心存疑惑也不敢怠慢了。
  一人立马摸出开门钥匙; 这冷宫素常是从外锁了的,这下要开门还得一把一把地试。
  如此便耽搁了些时间; 那匍匐在墙头的黑衣人眉头紧皱,低头见围墙之下又是巡逻侍卫,别无他法只得原路返回殿中。将包袱取下,悉数塞入床底。慌乱之中粗布打开一角,露出几串相互纠缠的珍珠玛瑙项坠,随着玉石相扣之声; 金光乍现。
  黑衣人忙将布掀起盖上,随后便利落地解了一身夜行衣,里头却是一件绛紫色宫女常服,将黑面一扯,露出一张相貌清秀的脸蛋来。可不就是那被妍嫔刺伤了的春晓么……
  耳闻外间有杂乱的脚步声,春晓面沉如水,迅速缩入被中,佯装成熟睡的模样。
  “李公公,春晓现在何处?”叶秋嬗步入殿中问道。
  “春晓应是在寝殿耳房内,邱叶先生情随奴才来。”那李公公毕恭毕敬对叶秋嬗道,随后领着她和庄公公往寝殿走去。
  路经之处无不是破败景象,怪道人人皆说冷宫阴森,今次一看可见一斑。
  寝殿门前灯笼灭了一只,还剩一个形单影只在夜风中摇晃。李公公上前扣门朗声唤道:“春晓,刑部的大人来查案了,你快些起来。”
  话音一落便伸手将门推开,发出刺耳的‘吱嘎’声。殿内一片阴暗,唯有他们的脚步声打破了死寂。
  李公公点燃案前灯盏,庄公公伸手一拂,将他打发下去。
  此时殿内全景被灯火照亮,一张案几、一套桌椅、还有一方睡塌,相当简陋的陈设。
  而在寝殿右方有一偏房,设为近侍宫女的就寝处。
  经过方才那一系列动静,里头的人终是‘醒了’,衣钗凌乱地奔了出来,诚惶诚恐跪下。
  “拜见庄公公、拜见大人,奴、奴婢不知两位贵人大驾光临,方才在偏房里睡熟了……大人恕罪啊……”春晓颤声求饶,脸上的刀伤已结了痂,新肉与旧伤拉扯着她的皮肤,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怖。
  “我也是受谢大人之命突然造访,无事的,你且起来。”叶秋嬗脸上携笑,欲上前搀扶。
  春晓却惶恐地避开连道“不敢”,叶秋嬗见此也不恼怒,笑笑收回手。
  “春晓姑娘的伤倒似大好了。”她盯着她笑道。
  “多谢大人关心,奴婢脸上和身上的伤已然结痂,想必再过些时日便会康复。”春晓轻抚胸口处低头道。
  叶秋嬗笑意不改,只是目光颇有深意看了她一眼,而后环顾四周,默了片刻才开门见山。“春晓姑娘,实不相瞒我半夜造访是为了搜寻证据而来,今朝我与谢大人在昭和殿找到一个木牌子,像是江湖某个门派的信物。喏,便是这个……”
  叶秋嬗说着掏出一块竹牌大小的木刻牌子,上头四方四正书着一个鲜红楷字——“玉”
  春晓随之抬头去看,微微一怔,面上却并未表现出过多的异常,只是在他人瞧不见之处,悄然伸手往腰间一探,瞳孔紧缩,又将头埋下去。
  说话却是十足的惊愕:“为何会?难道宫内混入了江湖流贼不成?那妍嫔娘娘莫不是……”
  见她还在装腔作势,叶秋嬗勾唇冷笑,“这我也不知,是以才会来此搜证,若是运气好那歹人还未逃走,还可以顺道将其拿住,看看他究竟是谋乱还是谋财。”
  她说完便将木牌收回袖中,春晓则怔在原地一言不发。
  “庄公公,烦劳您同我一道搜寻,这殿内委实杂乱。”
  庄公公点头应下,“那杂家便帮邱叶先生搜一搜偏房吧,就怕万一那歹人将赃物藏在了这处呢……”说完便拂尘一甩朝偏房走去。
  春晓猛然抬头,欲上前阻拦,身还未动便听叶秋嬗那处又开口唤人了。
  “春晓姑娘,你来我这处吧。”她站在案几前招手道。
  这说话的功夫,庄公公已入了偏房内,春晓额上已生出冷汗,听里头桌椅搬动的声响,便知自己大势已去。
  再抬头时已是满面戾气,似下定决心一般,缓步往叶秋嬗那处走去。
  “邱叶先生有何吩咐?”她低头道,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叶秋嬗却似浑然不觉,还背过身去,将抽屉一一打开查看。“春晓姑娘,这是何物?”
  她将一沓草纸拿了出来,里头还夹着几只毛笔。春晓冷眼瞧着,说话声却一如往常:“是妍嫔娘娘生前所用的纸笔,娘娘素来有此爱好。”
  “哦?”叶秋嬗将那些草纸细细翻阅,纸上笔迹还算工整,皆是临摹书法大家之作,按叶秋嬗的道行来看,这字写得相当不错。
  “妍嫔娘娘患有癔症,竟还能够平心静气修研书法么?”她疑道。
  “妍嫔娘娘并非时时发作,更多时候娘娘还是如常人无异的。”春晓悄然靠近叶秋嬗,右手伸进袖中……
  “那你为何哭诉妍嫔时常虐打下人?”叶秋嬗蹲下身来,指腹抚过桌角,上头的裂痕错乱交叉,好似利器所致,可见是在妍嫔癔症时留下来的。
  春晓回首望望偏房,庄公公还在里头没什么动静,再看向叶秋嬗时已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来,雪光淬亮,如夺命无常。
  “奴婢没有说谎,冷宫里的内侍都知晓的,奴婢还差点被娘娘打死呢……”她气息如常,雪亮的刀尖却已近在咫尺,就在要下手之时,前头的叶秋嬗却忽的起身走开。
  “嗯?这是什么?”她似乎发现了什么,走到案几靠墙处,蹲下查看。
  这面墙上遍布斑驳,是由利器刻出的痕迹,仔细辨认才可看清。这满墙刻的是一‘死’字,一笔一划深入墙体,可见刻字之人是如何的怨恨滔天。
  叶秋嬗将案几推开想看清楚些,没料到那桌案背后还夹着几本册子,就这么掉在了她面前。她眼角扫到身后的人,面沉如水将册子捡了起来,一一翻看。
  “怎么此处会有圣上为先皇太后抄送的经书?”她讶然问道,将几本册子摆了出来,竟然都是圣上亲笔。手上还剩一本封皮没有署名的册子,刚准备翻开,春晓却已欺身上前。
  “大人不如亲自去问问妍嫔娘娘?”她身形如鬼魅,低低在叶秋嬗耳畔道,声音喑哑,丝毫没有平日的清脆动听。
  白光骤现,那锋利的刀刃已搁在了叶秋嬗脖颈之上。
  “你……”叶秋嬗正欲开口,那刀子便又欺近几分,吓得她立即噤声。
  “多说一字,我便让你人头分家。”春晓沉声威胁,眼睛盯住偏房处,缓慢挪动脚步往门口走去。
  此时殿内空无一人,她若不惊动庄公公还有机会逃脱。
  眼见着已移到大门处,刚欲下手将叶秋了结,却有一只手从她身后伸来,指尖快如闪电,眨眼便将她手中刀刃夺了过去。
  在她惊愕之时,叶秋嬗也灵活地挣脱桎梏。转瞬之间春晓便从优势变为劣势……
  “你是谁?!”刀抵在喉间,春晓不敢动分毫,煞白着脸怒问。
  “这句话应当我们问你才对。”身后人声若清泉,却是十足的冷意,正是谢芝。
  实际上,打从进门开始,他便埋伏在上面,等的便是这个时机,今晚的搜证之行,不过是试探春晓的计策而已。只是没想到她这么沉不住气,没多久功夫便露出马脚来。
  “我是春晓啊,谢大人。”春晓还不死心,携着假笑道。
  谢芝与叶秋嬗正要开口揭穿,便听偏房的人走了出来,“师妹,你失踪这么多年,我竟不知你跑来宫里干了这些勾当。”他说着,将手中包袱扔出,霎时间,金银珠宝散落一地……
  来人一身内侍官服,抬手将脸上假面一揭,露出一张清秀雅致的面容来,正是那扮作庄公公的千面郎君玉非生。
  “师兄……”春晓怔然,难以置信,“你怎么会入朝廷?”
  玉生门属江湖邪门歪道,向来不为正义之事,玉非生当年也是被应大人招安才入了正道,不然如今也会是个为非作歹的飞贼流寇。今日谢芝寻他,说真凶或许会易容之术,他便猜测或许是自己同门,直到方才听她以真声说话才觉熟稔,想起是自己那失踪多年的同门师妹,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谁会料到有一天他与同门重逢,竟是以敌对的身份……
  玉非生与春晓遥遥相望,眼中隐有泪意。
  “是你杀了妍嫔?”他问。
  春晓却颓然不语,好似被人抽空了灵魂一般,谢芝手中刀刃又紧了几分,将她脖颈划破,渗出血来。
  似乎这疼痛又将她唤醒,苦笑一声,“师兄,咱们玉生门你是知道的。我不过是拿人钱财□□,平生杀过的人不计其数,这次不过是个冷宫妃嫔,你们作甚这般给我下套?”
  她一语将人命说得轻描淡写,仍是冥顽不灵,谢芝更是怒极反笑。
  “性命自是平等的,所以你如今落网,便要将先前的罪孽也一并偿还!”他说着手中刀刃又欺近几分,令春晓有一瞬的窒息感,“你说你拿人钱财,是受谁人指使,速速招来!”
  春晓头晕目眩,眼中憋出血丝,但奈何她怎么也摆脱不了谢芝的桎梏。
  死亡的惧意令她产生一丝退却,挣了挣还是道:“我招、我招,你将我松开些。”
  片刻后,谢芝微微松开手,留给她说话的空隙,才听她哑着嗓音缓缓道:“指使我的人便是妍嫔娘娘。”
  她一语如晴天霹雳,在场三人俱是怔住。谢芝最先反应过来,质疑道:“妍嫔娘娘会雇凶来杀害自己?死到临头还不坦白?看来是要将你押回刑部用酷刑才行。”
  春晓却急急辩驳:“我没说谎,不信你们问邱叶先生!”
  她也听闻叶秋嬗能通过他人神态测谎,还当她方才已测出她说的是否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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