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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不嫁-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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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了赵宣,先是拱手,而后直接开门见山,说:“今日,王姑娘怕是不大爽落吧,我…………”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说不下去。
“我在丹瑶宫…………刁难了她。”他絮絮的说着。君怀笙与纳兰衍在夏州令的席子上,是同时遇见的王珺娴。后来为了夺嫡盯上昌武侯府时才知道,王珺娴就是这家的姑娘。奈何王珺娴倾慕纳兰衍多年,不愿做六皇子妃,加之赵宣这一世从中作梗。两人索性就设了一计,先叫纳兰衍与王珺娴懵懵懂懂的生一些情意,再狠心一斩而断,叫王珺娴彻底对纳兰衍死心。
赵宣先是气恼,最后听他说完,只幽幽的问了一句:“你可曾有过真心?”纳兰衍晃晃手中的茶盏说:“自然是有的,只是我若任性娶她,不仅六皇子会对我一路打压,还会使家族身陷囹圄。我给她的,就像这茶,品来虽苦,但都是好的。” 他放下茶,拂过衣袖,微微躬身作揖说:“在下先告辞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不小心把大拇指划破了,码子速度有点慢哈。
这么晚才二更。
明天是周三,亲们就不用等更新了。
撒花花~~~
由于身体不适,本文将于9月7号起停更一周,还望亲们见谅。汝归再次表示抱歉。
☆、第56章 中秋宴(上)
五十六、中秋宴(上)
修长的身影,一步一步跨过重重门槛; 晕染着光影; 看起来竟有几分蹒跚。
赵宣直愣愣地坐着,她不知道前世可曾有过这些事端; 她用指尖半轻半重地敲击着桌面,光滑圆润的指甲上是一层淡紫色的蔻丹。
如若…………如若君怀笙触怒了承安帝而受贬; 那一切就迎刃而解了。他一旦失势; 被挤出了夺嫡的圈子,就不会伙同太子造反; 纳兰家一定会另寻新主扶持,到时候王珺娴不论嫁不嫁君怀笙都不会再有性命之忧; 但这一切,也仅仅是想想而已; 要让君怀笙失势; 难如登天。
原本她以为最好的结果是王珺娴可以嫁给纳兰衍为妻,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但是今天的局面与她起初的设想相差甚远。退而求其次的,只要珺娴表姐不卷入纷争; 哪怕苦些也好。
赵宣继续回去; 躺在床上; 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盯着床帐看了半晌,姣华公主遣人来捎了话。说是绣楼里在教习了; 叫赵宣也去学几样,中秋宴上好表演。
赵宣不怕那个,但是也不能拂了姣华的面子; 叫绛檀进来伺候洗漱,就往绣楼去。
去的时候,绣楼外头围了几圈的小宫女,个个伸长了脖子,惦着脚尖往里头看。赵宣在外头站了一会,也找不到空能挤进去,绛檀瞟了她一眼,清清嗓子说:“这都围着在做什么?大白天的不用当值的?你们是哪个姑姑管的?!没规矩!”
最外头的听见声音,回头瞧见了赵宣,齐刷刷的给让出来一条道说:“奴婢们不知郡主驾到,还望郡主恕罪。”
赵宣低头扫视了一眼,沿着空出来的路走进去。绣楼里头,女先生正在跳玉盘舞。这舞难度极大,是让几十个人都托着玉盘,举过头顶,舞者跃上第一个玉盘后,每一步都只能落在盘面上,每踏过一个玉盘都要转个圈。
公主们虽说有的擅长舞蹈,但都是不行的。赵宣进来找到了姣华,在她身边坐下问:“公主打算表演什么”姣华回头瞧见是她,笑了笑说:“我的琵琶弹得尚可。”
“那带我一个!”重华不知道从哪儿凑过来。本来只够两个人坐的长椅,瞬间挤上了三个人。赵宣啐她说:“你怕不是想滥竽充数吧?”重华扭头不说话。
女先生一舞毕了,也没人说要学。赵宣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来看。
昔年陈贵嫔出身舞坊,在宫里论跳舞谁也没她跳的好。这舞又难学,自然没人愿意拿自己来给她做陪衬了。良玉公主准备的是琴,她同昙玉公主一起,昙玉打小练的笛子。
再小一些的皇子公主就将近二十人凑在一起,给背一段《弟子规》算完。小娃娃家的,最是讨喜,年年都得了不少赏赐。
时皇后虽说自己不能生,但前几年一个贵嫔难产死了,生下的小十八没人接养。稍有些地位的都有了自己的孩子,没品阶地位的,也不敢领贵嫔的孩子。
承安帝给她追封齐妃下葬的时候时皇后就去求承安帝给她养了小十八。太后本来是想把小十八养在凤慈宫的,左右老八也在凤慈宫养过一阵子,老四也是。可祖母终究比不过母亲,皇后接了他倒也好。
赵宣瞧着这一个个的都准备了有些犯难。诗词歌赋可以随便拈几句后人的,毕竟她重生了不是?可…………琴棋书画样样都不精通,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打叶子牌了。
在绣楼里熬到天擦黑,才得回宝华台。这回可巧了,八皇子君怀卿在里头坐着。李昶丁母忧,假三年。原本已经给了他兵部六品的闲职,如今皇八子说不用侍读,找了一个叫哑睇的小僮跟着。承安帝大约是觉得李昶从孝期出来都二十了,却只是一个六品的官儿不体面,又给指去汝南一带的兵马司里做个总指挥使,这回是从四品。
汝南便是属于江南了,与李昶的祖籍运溪挨得近,这一出丧期,又是远调离京。
赵宣给君怀卿行礼说:“见过八皇子。”君怀卿坐着微微抬手,算是平礼。太后娘娘笑着说:“这回是来给你道喜的,还记得皇帝赐婚的时候给你的那个郡城吗?”
赵宣歪头想了想,回话说:“当时陛下是赐的安华郡。”她不知道那有何喜可道。
君怀卿朝她点点头说:“安华郡前几月的郡守犯了事,这会儿要提拔一个新的郡守过去。我听父皇的意思,大约是说这郡城都给了庄姝表妹,人选当由你来定。”
赵宣心头一紧,强按捺下眸中的喜色。早年的时候,郡主就是一郡之主的意思,后来的郡主慢慢的就鲜少有真的赐郡的了。就算赐了郡城,也由不得你来管。是而赵宣当时也没怎么在意。
如果郡守是她的人,那么这个郡城都将会是她的势力,是后盾。就算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她还有安华郡可以为她所用。只是…………自己一介姑娘家,手头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人。
待君怀卿走后,太后娘娘拉着赵宣的手说:“你要为自己打算打算啊,不是哀家不放心李家的小子,只是哀家这些年总是时常心慌,哀家担心!”
“我知道,我知道您对我与母亲一贯都好,这事我会回去问问父亲的。”赵宣蹲下身,坐在太后娘娘脚边。这件事,还是得找父亲说,先不告诉李昶。她与李昶虽说是要做夫妻的人,但是在前路未知的情况下,她…………不敢过于依靠李昶。
作者有话要说: 汝归今天终于回来了。
明天会多更。
谢谢你们,(泪眼婆娑)
撒花花~~~~~~~~~
☆、第57章 中秋宴(中)
五十七、中秋宴(上)
十三日那天是中秋节,御膳房变着花样的做了不少月饼; 提前几天就给各宫送去。赵宣一贯不爱吃月饼; 觉着它皮厚,馅儿又甜腻的紧。草草衔了几口; 就放在盘子里不再动。
自寅时四刻起,朝臣与外命妇就可携家眷入宫了。中秋佳节自然得叫那些嫔妃都与家中亲人见一见。
就连明太妃的太乙殿也少见的热闹起来; 她娘家是镇西将军一脉。姓宋; 小辈里头来了一个叫宋映的姑娘,嚷嚷着要见一见庄姝郡主。
赵三爷赵临也来了; 他在外殿等候,待赵秦氏拜见完皇后贵妃就一同来宝华台小坐。赵临是个有才的人; 又踏实能干,入五成兵马司数月; 已经升到了副指挥。一家人日子过得比往日滋润不少。赵顷今年八岁。书院里的先生止不住的夸他聪明; 已经过了童生试中的县试。赵宣先给赵临夫妇福礼,而后一如既往的抱抱赵宜,领着几个人去吃月饼。
“国公府可还好?”赵宣叫绛檀上茶; 以免两个弟弟妹妹被噎到。赵秦氏答话说:“只要二房和老太太不作妖; 咱们就都好。”她到现在都对赵安氏一肚子的不快活。
赵宣笑了笑讲:“自从二叔被降职之后; 二房就安分了不少。还有,三妹妹好像前一月就回书院念书了吧。”
赵秦氏点点头; 正好姣华、重华打外头进来。赵秦氏福礼说:“二位公主金安。”
姣华一眼就瞧见了赵宜,说:“哟,这女娃娃的模样生的真水灵。”姣华拉过她在怀里抱了个满怀。她今年二十岁了; 只比赵秦氏小四岁。若是不死了未婚的夫君,如今也该有几个两三岁的孩子在膝下。
赵秦氏怕赵宜不清楚礼数,战战兢兢的将她拉回身边,姣华瞥了她一眼,她忙说:“孩子尚幼,怕冲撞公主。”姣华收回了手,站直身子,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时不时的瞟一眼赵宜。
逸阳伯府中秋宴终究是来了。李昶带着李琦雯进宫,留逸阳伯李臻郅在府上。
今天李昶穿的一身青白交接的袍子,腰带是墨一样的黑色。在孝期之内,得穿白,但又怕冲撞了圣上和贵人们的喜气,所以镶嵌了些淡青色。
李家兄妹先去皇后与佟瑶贵妃宫里拜见,在往迭香宫去,一直待到晚宴开始。入院的时候,在拐角扫地的青衣故意往这边扫了扫,与李昶靠的极近。李昶微微怔了一瞬,发现竟是上回跪在昼益宫的宫娥,转念又想起是她才还得香妃娘娘落了胎,心下顿生厌恶,抬脚绕了过去。倒是李琦雯在后头嚷嚷道:“你是哪里来的婢子?脏全往主子身上扫吗?!忒不懂规矩了些!”
她甩着袖子瞪了青衣一眼,殿内的老嬷嬷闻声出来,先向着李家兄妹福礼,后而上前拧了青衣的耳朵,那起一边晾衣服的竹竿上下打得她乱叫说:“作死啊?还不安分!要不是圣上没有发落你,咱主子娘娘不好下手,现在还有你活命的份儿?!”她揪起青衣的后襟,将她提拎走了。
李昶这才沉声偏头与李琦雯说:“在宫里,你就文静点。”李琦雯漫不经心的“嗯”着直点头。可到底听没听进去,只有她自己知道。
香妃李姒歪在小榻上,怀里抱着乔雅公主。见两人进来了,将食指竖在唇前,朝乳娘招招手。
乳娘轻手轻脚的把乔雅公主抱下去,到里间睡觉。
“香妃娘娘万安。”兄妹两人行大礼。香妃坐正身子,叫人看座,她说:“去过皇后那儿了?”
李昶点点头道:“皇后娘娘繁忙,臣与臣妹不便多扰。”香妃笑了,叫人将月饼端上来,李昶只夸了两句卖相好,未吃。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个多时辰,乳娘走过来伏在香妃耳边说了两句,香妃便起身往里走。走到一半又顿住,瞧了一眼李昶,指着刘沛说:“你领着逸阳伯世子与姑娘在宫里四处转一转。”刘沛是迭香宫里的大太监,只是不大同旁人亲近。一个冷淡的人,爬到这个位子也是稀奇。
说起来这宫里虽然大,但是实实是没有什么好逛的,每处都是差不多的景致。李昶塞了几两碎银过去说:“刘公公,你不如直接带我们兄妹去旭晏宫吧。”
中秋宴历来都是在旭晏宫办的,刘沛抬眼看了李昶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帘盖住那一双浑浊的老眼,收下了银子讲:“世子您跟着老奴就行。”他说着转身调了个方向。
因着众人早晨就进了宫,所以晚宴就在未时开始,免得大家从早上饿到晚上。午时四刻,宫人们就在旭晏宫外打扫,而后敞开宫门。先是外命妇与朝臣到了,而后的皇子公主大抵是一齐来的,叽叽喳喳的三五成群围在一起。再是份位低的嫔妃先到,然后分位高的一次过来。承安帝、时皇后、太后娘娘都得等到最后才来。
赵宣虽说与太后娘娘亲近,但也得坐到定国公府的席位上,她挨着赵岸坐,右手边再隔几丈,是沪州织造的席位。她看见一位十三四岁的姑娘笑着朝她眨眼睛。赵宣看着那双眼睛,突然心里一悸,慌忙错开目光。等再回头时,那女孩正偏着头同妇人说话,赵宣听见妇人唤她“泱儿”,沪州织造张铭姓张,那这个姑娘就应该是叫张泱。
殿的正中,陈贵嫔已经上去了。她今年跳的是蓬莱仙舞,身着一袭蓝色的水袖舞衣,好不漂亮。发间别了一颗小指大小的夜明珠,方才从外头进来时真有几分那蓬莱仙子的韵味。
只看她先是跪伏与地上,而后骤然长袖一抖,抖出层次波面,蓝色的袖子外飞出一层水绿色的长布。直直的桥向地面又被弹起重新收回陈贵嫔手中。她矮下腰后仰,长袖从身下飞出,带着力道直直的飞向皇十八子,快到近前了,又突然像是收了劲一般都轻柔下来。拂了一下小十八的面颊,逗得他在乳娘的怀里“咯咯”笑个不停。
那身段宛然的一转,凌空而起,在空中翻了几圈,退出几丈远。腿高高的抬至头顶,波纹边的裙摆在烛火间划出一道亮丽的蓝色弧度。脚尖迅速轻盈点地。双手向上用力甩出舞袖,在横梁上缠了几圈,她脚下一个用力蹬地,整个人腾飞起来,在空中转了几圈将腰间暗囊里装的花瓣纷纷扬扬的撒出来,最后裹着漫天的花瓣悠悠落地。
承安帝定定的看失了神,直到黄德全小声提醒才反应过来叫好说:“贵嫔方才这一支舞,倒是让朕想起了多年前在舞坊见到你的时候。十几年过去了,你倒是有劲!好!好啊!”他站起来拍手说:“尘娘,你今天真是给朕来了个开门喜。”尘娘是陈贵嫔在舞坊时的名字。
承安帝瞧着时皇后讲:“皇后安排的也不错!”他看向跪在殿中的陈贵嫔,转头讲:“皇后你看看给尘娘封个妃吧,她进宫也有不少年头了。”
时皇后面上笑着应下说:“给贵嫔妹妹封妃,还不是圣上您一句话的事?臣妾明日就去办。”她睨了陈贵嫔一眼,两人对上视线,悄悄地又错开。
陈贵嫔谢了恩,就转身退下去换衣服。倒是佟丝婵多嘴,在下头插话说:“臣女听闻庄姝郡主也是善舞。”她的声音有些大,刻意叫不少人都听见了。
佟瑶贵妃帮腔说:“哦?那怎么还藏着掖着的,不上来给众人瞧瞧?”此话一出,所有人齐刷刷的瞧过来。这种情况下,不应,就是承认自己不会跳,应下,被拿来与陈贵嫔一比便黯然失色。
“她到底会不会跳啊?”李琦雯小声的问。李昶紧张的握着手答说:“我也不知。”他见赵宣半天都没有动静,心下不免担心。
一边的赵岸,偏头压下声线说:“你若是不会,就不必上去。咱们定国公府还不至于怕了一个贵妃去。”
他话音刚落,赵宣就提着裙摆,蹭的站起来,走上去福礼,说:“臣女应了贵妃娘娘的话,只是…………”她拖着尾音,目光在众人中游移,最后定下来,看向佟丝婵道:“臣女也经常听说佟姑娘做得一手好丹青。还望在臣女表演之后,佟姑娘能够不吝赐教。”
赵宣瞧着她笑。既然你要污蔑我,给我扯上这些莫须有的,那我何尝又不能拖你下水?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赶公交,赶火车就没按时更新,请求亲们原谅,在此献上小剧场:
某个午后,李昶躺在赵宣身侧
赵宣:姓李的,给我滚过来!
李昶:(翻身面对赵宣)
赵宣:你管管你儿子。
李昶:(严父的微笑)你又欺负你娘?!是不是想打?!
小小宣:(憋嘴)呜哇哇哇~~
赵宣:(“贤妻”的“温柔”)你特么干什么呢?
李昶:(无辜脸)管教儿子呢
赵宣:(挥起锤衣棒)特么这是女儿!(PS:不知道哪里来的锤衣棒)
此时的李昶尚不知道,小小昶在他的身侧,对着他的乳。头,张开了只有两颗牙的嘴~巴~
☆、第58章 中秋宴(下)
五十八、中秋宴(下)
佟丝婵闻言白了白脸色,不吱声。
赵宣也不计较她到底应不应; 福礼说:“臣女这一支舞; 还望圣上将宣旨铺满地,再寻来宫中最大的毛笔。”承安帝不知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心里不由得腾起了几分好奇,挥挥手; 叫宫人下去办。
没半会儿; 小太监就上了呈了一支笔杆有竹竿一般粗细的狼毫上来,赵宣摇了摇头说:“还是太小了些; 宫中最大的毛笔只有这般大小?”
小太监不敢回话,佟丝婵添油加醋的说:“我瞧着郡主该不是没得表演; 想变着法子刁难吧?若是这还不够大,你想要多大的?”她轻蔑的眨了眨眼睛。
赵宣抬头同她呛声说:“佟姑娘想的偏颇了。方才是佟姑娘说素闻我舞艺精湛的; 怎么现在连我最拿手的一支舞需要什么都不知?到底是不是言之有假?!”她的眸色狠厉了三分。佟丝婵瑟缩了一下; 赵宣是想给她扣一个欺君的罪名,左右得圆过去才行,她低头讲:“我也说过只是听闻; 赵家妹妹何必同我来咬这字眼呢?”
赵宣笑着道:“是佟姑娘质疑在先; 我追击在后。此番也算是‘礼尚往来’打一场唇舌之仗。”她转向承安帝福礼讲:“臣女与佟姑娘方才是小辈之间的打闹; 还望圣上不要见笑。”
大抵是年岁大了,承安帝竟觉得小姑娘们吵吵闹闹格外的有生气。摆了摆手讲:“你啊; 最是会唬人。朕记得白露殿里头有一支半人高的毛笔,你小时候就惦记着要玩。”他笑的更甚了,眯着眼睛瞧向黄德全说:“你去; 带几个人给庄姝郡主取过来。”
台下顿起纷纷议论,那支毛笔叫封乘,当年先帝北征的时候,北齐为了讲和特地抓来十几只狼王,挑选没有杂色的毛做成的这一支狼毫。因为过于巨大,便一直安放在白露殿里,没有人动用。
此番可能叫人取来给赵宣,可见圣眷之厚。黄德全躬身退下去,带了几个小太监往白露殿赶。
赵宣趁着这个空隙,下去吩咐了些细节,还找陈贵嫔借了一套水红色的舞衣。宫人手脚也麻利儿,不多时就办妥了。十几尺的宣旨,在毛毯上平铺开来。赵宣换了舞衣,上台拿过那根半人高的狼毫。宫人用莲花缸盛了些玄清的液体,抬上来。赵宣用笔尖轻沾一点,脱下绣鞋,已脚尖压地,另一只脚崩直,转了三四圈。“啪”一笔落下,狼毫中的液体由笔中向下,晕染开来。她抓住笔杆的中段位置,担在腰上,环腰转了几圈,液体像雨滴一般的飞出,又滴落在宣旨上,轻描淡写出一片虚影,迎着光,显得粼粼闪闪
赵宣转而沾了沾墨汁,她甩笔,豆大的墨珠打上宣纸,又像是远山衔枝的野雁。
莫了,她在右上角提了几行小楷,再将狼毫投入装满清水的缸中。她福身,转过头沿着楼梯上了二楼,抓住先前绑好的丝带撒开满香包的桂花。赵宣没有陈贵嫔那样几十年的功底,不能接着臂力飞上去,只好滑下来了。
金黄色的桂花,大片大片的落下来,纷纷扬扬的,落满纸面。众人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佟丝婵在席位上撇嘴说:“我瞧她这样耍了大家一圈,一会儿准讨不了好!”
佟瑶贵妃皱着眉头,赵宣不像是莽撞的人,她若是真的不会,大可以拒绝。今天上了台,就不会简单过去。
赵宣稳稳的落回地上,朝着两边的太监点点头,太监蹲下身拉起宣纸的两角,将整张宣纸竖立起来。多余的花瓣滑落下来,摔在地上,而剩下的,正好在方才赵宣毛笔经过的地方停留住。
众人都探了头去瞧。,那是一张荀山的山水风光图,金桂附住的地方便是一株完全绽放的牡丹。承安帝眯了眯眼睛,往后靠上椅背问:“庄姝去过荀山?”
“回圣上,未曾去过。只是往日听人偶提及过几回。说是荀山秋夕之间景色最为怡人。”赵宣站着回话。倒是左边第三桌的男人拍手叫好讲:“旁人皆是瞧着你那画作,我却觉得郡主这诗似是说进了我心头一般,一拍即合,妙极啊!”他又拍了一下手,咂嘴说:“妙极!”
那男人赵宣认得,叫董斯臣。是今年的状元郎,风头无量。新科状元发了话,大家自然都哄抢着夸奖,这一幅画,较之宫廷画师也不落下风。
承安帝满意的笑着说:“你是个机灵的,先前你沾的是胶水罢?怪到朕看不明白。”赵宣讨人讲:“臣女不过是像陈贵嫔娘娘偷了个师罢了。是在当不得机灵。”
承安帝摇头,叫人将这幅画裱起来。众人心照不宣,知道是得了圣上的欢喜了。一味地夸奖,后又起着哄要佟丝婵上去。佟丝婵死咬着不应话,她母亲看向佟瑶贵妃求助,贵妃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佟夫人心里“咯咚”一声,怕是这会又给贵妃娘娘丢脸了。只好福着身子说:“小女学艺不精,怎好献丑。比不得庄姝郡主风华。”说的老脸一阵燥热,只恨不能遁地回家去。
赵宣悄悄扯住赵岸的袖子说:“我出去透透气。”
赵岸朝她点点头,只说:“早些回来,注意安全。”
赵宣起身出了旭晏宫,往廊头走上几步。天上的月亮,圆盘似得照着这一片方寸。
“月满弦半收,小焙昨日烘。万里覆壑原上秋,荀野鹜齐鸥,君复往否?”张泱踱着步子,从阴影下走进月光里。她顽皮似得绕柱转了一圈说:“你这首诗是董斯臣的吧。”
赵宣的身形僵住,迅速后退几步。这诗确实是董斯臣中年游荀山时所作,她今日盗来一用。张泱又向前走道:“你不要怕呀。还记得十年后东辽的那一位国师琅瑛吗?就是我了。”她依旧笑着,好似那张甜甜的笑脸是一块面具般带在脸上。
前世东辽国那位国师琅瑛可以用仙人来称呼了。赵宣不愿意信她,张泱也不着急,只说:“我是回来报仇的。放心,我不会胡乱杀人。杀了人,得遭受神怒的。”她指了指天。赵宣一抬头,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瞬间不敢再看,她掉头就跑,白着脸,绕路回旭晏宫。
李昶正巧打里头出来,堵住她说:“脸色怎么这样苍白?”他的眸子里难掩担心之色,温热的掌心抓着赵宣的肩膀。赵宣回过神,转头没瞧见张泱,才吐出一口浊气说:“没事,方才叫秋风一吹,有点冷了。”
李昶瞧她确实没有什么受伤的地方,才放下心讲:“正准备出去寻你呢。上回秋狩的事,我还要提醒你一件事。猎场里头危险,你别进去,在外围待着就好了。
“我自然不进去。”赵宣往里瞧,发现张泱已经坐在座位上了,她甩甩头,又看了一眼,确实是张泱。背后又惊起一阵冷汗,风吹过,头隐隐的发晕。她踉踉跄跄的回席,一场晚宴便索然无味。张泱是什么来历?她是不是知道自己重生的事?满脑子都是这些问题。
赵岸偏身叫她吃一块月饼,不料轻轻一推搡,赵宣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
吓坏了一片宫娥太监,靠的最近的婆子怪叫了一声,赵岸连忙托住赵宣的背,免得她摔了。上首的太后娘娘听见动静,坐不住。指了程漪说:“你去瞧瞧,有没有个好歹的。”
程漪领命,打后头绕过去。太医从外面来了一波,轮流诊脉,却都说是惊吓过度。赵岸斥他们胡诌,好好的人,怎么就受了惊?
他抱了赵宣向承安帝告罪后就一路回定国公府。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感冒很难受啊。
但是更新不能落下。
不多说了。
撒花花~~~~~~~~~~
☆、第59章 梦回
五十九、梦回
赵宣这回真的是生了一场大病。也不得不叫了和尚法僧来跪了三四日,日夜诵经。赵宣朦朦胧胧的好似是做了一场梦。梦里是大雪纷飞的北国。
不!又不是。她明明没到过这处地方; 却在心里晓得这里是东辽。
雪色的世界; 赤足走在雪地上,一股钝疼的冰意锐利的传遍四骸; 但又不及心底,果真是在梦里了。
远处; 藏蓝色褙子的女子背对着赵宣; 繁复的发饰坠的满头沉甸。她仰头看了看扑面的雪,忽而朝着天边念了一声诀。风雪愈重; 女子悠悠的转身,她看不见赵宣; 只是往前走,穿过赵宣的身体。赵宣回头瞧她; 才悟出这里是东辽的皇城脚下。
弓箭手在城墙之上排开; 弓已拉开,箭在弦上,蓄势待发。空气里弥漫着紧张; 女子直楞楞的看着城内的方向。
那里站立着一个男人; 金黄色的袍子; 玉冠加身。他撇开脸,抬起手; 嘴唇张合间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放!箭!”弓弦弹动的声音破空而出,千万支羽箭细细密密的飞来,带着割裂血肉的劲道。赵宣腿脚发软; 后退了几步,瘫坐在地上。那箭一个个的却穿过赵宣的身体死死定在雪地之上。
是了,这是个梦。
赵宣转眼去寻女子的身影,却看见琅瑛的胸口,多出一支金色尾羽的玄铁箭。
她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对着城楼上,射出那一箭的男人喊道:“很好!你很好!”琅瑛喘了几口气,努力平衡着身体说:“所有的,等我下辈子来向你讨!”她的唇角溢出一抹刺眼的猩红。粘稠又温热,血滴狠狠的砸进雪里,在一片苍白的地面上开出一朵雪莲。
赵宣提步上前,想去看看琅瑛,眼前一黑,张泱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此刻眼前的景致似是已近黄昏。上一秒还满是人的城楼,已只余下一片狼藉和那倒在血泊中的女子。
“看到了吗?这是我的记忆。”张泱看了看天,眸中多出几分苦涩。赵宣心里好似是有些明白了。她本是沪州织造家的女儿,后来大约是发生了自己方才看到的那一切吧。原来东辽几年后的那个国师琅瑛也是大祁人氏。
愤懑而终的前世,所以……
“你要逆天改命?”赵宣问她。
张泱摇头说:“不,我不会。”她抬手抚上赵宣的脸讲:“我受够了被那个男人拿捏利用的滋味,所以我在死前的一刻,立下神誓。会重回人间向他讨回。我本是打算借着你的身子还魂,但阴差阳错的带了你的魂魄回来。”她看着赵宣的眼神,让赵宣一阵瑟缩,她警惕的问:“那你找上我,是要做什么?!”
“没什么。”张泱嘴边绽开一抹微笑,她讲:“你我都是要改变命运的人。有些话,我憋在心里久了,想找一个人说一说罢。”她转身,身形似烟雾一般的在空中飘散消失。
赵宣站起来,想向前追。一脚踩塌了似得,全身传来极速的下坠感,心中一阵慌忙,她猛然挣开眼睛,轻轻叫了一声。
外间的映棠听见声响,进来说:“郡主害梦了?”赵宣茫然的坐起身,脑中一片空白。她明明知道自己作了一个冗长的梦,这会儿却半点也记不起梦里的情节。隐隐约约有些失落感,拼命的去想,心里有慌得不行。只得作罢说:“大约是吧。但又不太记得梦了什么了。”
映棠松了口气说:“这是好事,忘了才不烦心。郡主这一觉睡了两日,叫公主,少爷和国公爷好吓。”她上前来扶赵宣躺好问:“郡主可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正巧太医刚刚来诊过脉,这会儿应该还没走,您要是不舒服,奴婢就喊他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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