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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佳期(八月)-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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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他决意出走的时候,身边的亲信只有岳凛同陆通两个,当时凤玄临去时候说的那些话,很有些“遗言”加“托孤”的意思,以岳凛的精明强干,陆通的足智多谋,却都只以为凤玄是因为对当今天子的所为心寒,因当时凤玄喝的大醉……他们还没有想到凤玄是要出走,一直到后来才知道,却已经无法挽回,更无法张扬出去。

  这回陆通得知这一线消息,一路寻来,昨儿那一番谈话,他的意思,是想要趁着一切仍旧可以收拾之前让凤玄回去,免得将来一切无法收拾。

  可是凤玄哪里肯答应,两人开诚布公说了一阵,陆通胳膊拧不过大腿,就只好暂时答应了凤玄,不去强求他。

  凤玄到县衙这一路,思来想去,只想:“这事似乎是越来越瞒不住,必定要带着宝嫃离开此地才好,只要她跟我在一起,不论去哪里都使得,可是对她来说,恐怕这一切并不简单……最起码,是要过了这个年才是。”

  凤玄想得深,渐渐打定主意。

  人到了县衙,翻身下马入内,听闻县太爷还在书房,凤玄便一径前去,将到书房还隔着几丈远,就听到熟悉的轻咳声。

  凤玄脚下一顿,心念一转,半恼半是好笑,心想:“我以为怎么竟走的如此轻易,原来是留了后着。”

  这书房内之人,自然正是陆通跟岳凛。

  见凤玄进门,赵瑜喜气洋洋道:“连捕头,我来介绍,这位正是名扬天下的陆先生,人称‘神机’,陆先生乃是世外高人,素来云游四海,等闲之人也难见一面,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相见,实在是可喜可贺。”

  凤玄半是淡然地扫了陆通一眼,赵瑜又道:“不过陆先生不喜张扬,此事就不必让其他人知晓了,近来天寒地冻,陆先生身子欠佳,我有意让先生在县衙里歇息些时候……听说昨日陆先生歇在连捕头家里?真是缘分啊……”

  赵瑜自顾自说着,满脸地笑,说到最后搓了搓手,意犹未尽地:“哎呀,真好,真好。”

  赵瑜着实是喜不自禁,京城之内多少达官贵人想见陆神机一面都不可得,没想到他窜出数千里外,居然如此有缘跟陆通相见。

  本来他也有些半信半疑,但凤玄到县衙之前,他跟陆通说了会儿话,陆通之谈吐文采,见识高明,比他高出不知多少,赵瑜别的不敢说,墨水却是一肚子的,如今见到如此高士,简直恨不得跪地下拜,把陆通供在桌子上。

  对赵瑜来说,就如天上掉下一个馅饼……做梦都要笑醒。

  凤玄淡淡应付两句,赵瑜也知道凤玄的性子,简单介绍两句后,凤玄出门,赵瑜就同陆通道:“我这位连捕头,人是极好的人,本事也大得很,就是有一件……不爱跟人交际,为人有些儿冷。”

  陆通道:“名人奇士脾气大多不同于凡俗之人,何况连捕头乃是有大本事之人,老朽有幸得见,已经觉得格外荣幸了。”

  赵瑜见陆通丝毫不介意凤玄的冷淡,心中更是赞叹他“有容乃大”,便说,“那是那是,陆先生也真是名士风采,虚怀若谷啊……”

  自此陆通便在县衙内住了,赵瑜只以为自己走了狗屎运,可是凤玄却知道陆某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幸喜要新年了,乐阳县衙门这边,在凤玄的□下,衙差们不比从前,一个胜似三个人用,再加上乐阳县的三霸都已经除了,真个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太平安乐的很。

  赵瑜本来自觉有些枯燥,幸亏又来了个陆通,时常同他嘲风弄月,谈词论赋,让赵瑜在如遇知己的同时获益匪浅。因此对于凤玄也抓得不算太紧,凤玄来告假,要把县衙内一切事务交付给副手李明的时候,赵瑜就也欣然准了。

  自新年伊始,凤玄就在家里头,不再去县衙了。

  他专心地在家中陪着宝嫃,跟她一块儿赶集,办理年货,走亲访友……对凤玄而言,这日子忙碌却又闲散地,快活地很。

  期间陆通一直就在县衙之中住着,并未来过连家村,倒是岳凌又跑了几趟,凤玄每次见他,都觉得手痒,只可惜对方只是个小孩子而已,而且若不知轻重伤了他,这小子去宝嫃面前叽歪,则更不妙。

  过了小年之后,年味儿更浓了,将近年关,下了一场大雪,越发冷了。

  那湖水都结了冰,上头覆盖着厚厚地一层雪,看来就好像洁白地棉花,屋顶上也落了雪,院子的墙头上,地上,院外的草上,树枝上,白花花地都是雪,看来厚厚软软地,别有一番趣味。

  这日凤玄早晨起来,打开屋门,深吸一口气,张开手活动了一下。

  呼出的气在空中化成袅袅的白汽,凤玄抬脚往前,在地上踩出个深深地脚印,积雪发出“咯吱”一声轻响。

  凤玄心里高兴,又听到屋内动静,便叫道:“娘子!”

  宝嫃挽着头发出来,一眼看到满目雪白,门口上一张熟悉笑脸,便跑出来:“夫君,好大的雪!”

  凤玄抱住她:“是啊!”

  宝嫃道:“瑞雪兆丰年,今年的庄稼收成一定好!”

  凤玄却是没想到这个,就笑起来。宝嫃望着地上他踩的一个脚印,就道:“夫君,我也踩个脚印儿。”

  凤玄放开她,宝嫃抬脚也踩了一个,比凤玄的小许多,就在他的脚印旁边。

  凤玄见她还意犹未尽地,就把她拉回来:“留神湿了鞋袜冻了脚。”

  宝嫃笑:“夫君,我不冷的。”

  凤玄摸摸她的脸:“不许贪玩儿,等我扫了雪,咱们出去看,外头定然更美。”

  宝嫃高兴起来,凤玄果真去抄了扫帚,极快地将雪清扫了,来不及铲出去,就先堆在墙一侧。

  两人打开大门,放眼一看,只觉得满目洁白,心旷神怡,两人看了会儿,宝嫃道:“我头一次发现雪是这么好看。”

  凤玄点头,若有所思地看她:“娘子……”

  先前两人天各一方,冬天下雪,对宝嫃来说只是苦难,因为家中扫雪之类都是她做,忙起来更累,且雪化了后屋子里更加冷三分,忙着叫苦不迭去了,哪有心思看光景。

  而对凤玄来说,提到雪,不是征战中的“大雪满弓刀”,就是行军里的“雪上空留马行处”,至于其他苦楚更是一言难尽,何尝有这等闲适愉悦的心思?

  凤玄将宝嫃抱住了,喃喃道:“只愿年年都能跟娘子一起看这样的雪景。”

  宝嫃在他怀中蹭了两下:“夫君,会的。”

  凤玄满怀喜悦,深吸口气,把宝嫃抱得更紧了些,不料目光一扫的功夫,却望见右手边墙角处,雪上有一抹极浅的痕迹,看来就像是树叶刷过似的。

  凤玄的目光定在上头,看了片刻,心头忽地一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收录一个霸王票:

  BB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3《

  陆大叔的对付方法很是粗暴残忍啊,幸亏他木有武功,不然估计就不会废话直接动手……可怜岳小哥这正直地孩子鸟~~

  嗯嗯,今天更得稍微早一点……天寒地冻,大家注意保暖跟休息啊~抚摸~


  89、荣华:树色随关迥

  吃过早饭后,凤玄便把院子里的残雪尽数铲出门外去,这些小事他自然不放在眼里,也绝不肯让宝嫃劳动。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把院内的雪尽数打扫的干干净净。

  积雪都堆在湖畔,等太阳光好的话,便化成水,尽数渗入地下或者流入湖中。

  凤玄站在湖畔,极目看去,此刻太阳已经升起,风虽然冷飒飒地,阳光却温暖无比,晒在脸上暖洋洋地,凤玄前头湖外,是一片树林,树木萧萧,披霜带雪,若隐若现,再左侧,是一条通往村内的路,也延伸到村外更远之处。

  凤玄看了会儿,并无察觉有什么异样,便转身回来,从门口的小路走到墙根处,垂眸看那浅浅痕迹。

  他打量片刻,终究不动声色地挥动扫帚把墙根的雪也扫开了去,正打扫的差不多了,耳畔一声细微响动。

  凤玄回头,却见身后不知何时竟多了个人,青衣淡影,却是顾风雨。

  这段日子顾风雨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地,多日不见,脸上的胡须越发如野草般,更显得蓬头垢面落魄不堪。

  顾风雨现身后,先行了个礼:“王爷!”

  凤玄说道:“你为何在此?”

  顾风雨说道:“小人是特意来跟王爷报信的,这段日子乐阳县城多了不少外地人,有很多形迹可疑的……小人本来以为他们是冲赵公子去的,谁知却不是,昨晚上……”

  他越说越低声,凤玄道:“他们真的来这里了?”

  顾风雨说道:“正是,有两人探到此处,小人远远跟着,见他们只是张望了会儿便又退了。”

  “那这墙根的痕迹是他们所留?”

  “正是,小人怕打草惊蛇,便未曾靠近。”

  “这些人武功不低,是什么来路你可知道?”

  问答至此,顾风雨皱眉说道:“这些人行踪甚是神秘,不过,小人斗胆估计,他们或许是廖仲吉派来的人……不管究竟是谁,王爷要多提防。”

  凤玄见他甚是尽力,便一点头。

  顾风雨略抬头,望着他的脸色,又道:“另外……还有一件事,小人不知该不该说。”

  “是什么?”

  顾风雨道:“小人在乐阳县衙看到……如果小人没记错的话,那位陆先生,乃是昔日王爷麾下……”

  凤玄一抬手打断他的话:“你并未看错,那个少年,是岳凛之弟。”

  顾风雨会意:“他们是来找王爷的吗?”

  “我跟先前已经没什么干系了,他们过些时日自会离去。”凤玄道,“你这样撇着赵瑜出来,使得吗?”

  顾风雨道:“原来是‘说一不二’岳参将的手足,虽然年纪小,不过身手甚是不错,有他在可以保护赵公子,何况廖仲吉好似并无再针对赵公子之意。”

  凤玄一笑:“是啊。”

  顾风雨垂眸:“王爷可打算离开此处吗?”

  凤玄回头看一眼门口:“暂时不会走……或许,等过了年吧。”

  顾风雨抬头,心里有一句话想问却又没有说出口,只道:“既然如此,小人先告退了。”

  凤玄瞧他要走,一顿之下,便道:“我听闻你有一房妻室,过年也不回京吗?”

  顾风雨很是意外,抬头看他。

  四目相对之下,顾风雨的脸上掠过一丝黯然,却又无奈地一笑,低声道:“自从我被罢官落魄后,她就同我恩断义绝了。”

  凤玄也觉得甚是意外,可是转念想想,便只一叹,抬手在顾风雨肩头轻轻按落,不再说话,迈步走了过去。

  顾风雨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此刻太阳高照,地上却只有他自己的影子,黑色的影子落在冷硬的地面上,显得孤寂而落寞。

  顾风雨定定看了片刻,一抬头,呼出一口气,纵身极快离去。

  将近年关,就算是街上来往行走的人面上也多了些喜气洋洋的神情,期间,赵瑜做东,大摆筵席,把衙门里众人都请了一顿。

  他特意派赵忠跟宝嫃如来请凤玄同宝嫃,为的就是怕两人不去。凤玄自然知道,这背后大抵也有陆通的主意,只不过他打定了的主意,就是铁石心肠撑到底,就算陆通软磨硬施也是无济于事。

  那些衙差们分了几桌,赵忠同宝嫃如也去跟他们挤,凤玄却拉着宝嫃,同赵瑜陆通岳凌坐了一桌儿。

  宝嫃很是不自在,且不说他们这里的规矩,就算是自家里吃饭女人都是不能上桌的……何况是当着这么些“矜贵之人”的面儿,除了她之外还都是男人?

  只不过她向来对凤玄的要求是无法抗拒,便也勉强顺从了,席间她红着脸,始终不肯抬头。

  凤玄却频频给她布菜,督促她吃,旁若无人地。

  宝嫃被他“填鸭”似的相对,本来打定主意不肯动筷子,却吃了个饱饱地。

  这些菜都是特意从酒楼叫来的,免得让宝嫃如忙活,——赵瑜倒是有意让宝嫃来帮忙做,只不过先得过凤玄这关,跟凤玄相对,还没交手,他自然而然地就败下阵来。

  赵瑜吃惯了宝嫃如做的,对这些是兴趣缺缺,只是见他所“看重”的人物都在跟前,就如“大团圆”一般,他心里却自高兴,因此菜没大多吃,酒却极快地就喝多了。

  凤玄见差不多了,便带了宝嫃告辞。

  赵瑜已经喝得稀里糊涂,念着“举杯邀明月”,不知是真是假,就拉住凤玄:“别走啊连兄,好不容易请了你大驾来,今儿众人都如此高兴,你也多留片刻……还有……嫂夫人……咯……”说着说着,就歪头看宝嫃,又打了个酒嗝。

  宝嫃躲在凤玄身后,见赵瑜白净的脸儿发红,双眼迷离地望着自己,显然是喝醉了,便忍不住抿着嘴儿笑。

  赵瑜迷糊里看了那样笑容,整个人本七八分醉,一下儿就十分醉倒了。

  凤玄把赵瑜交给岳凌:“人看好了。”就带着宝嫃出了县衙门,有衙差把马牵来,凤玄正欲走,身后岳凌却追了出来,急着叫:“留步留步!”

  凤玄站住脚回头看他,心里暗想这个小子是不是又要说他欺负宝嫃的事儿,岳凌却看看他,又看看宝嫃,有些欲言又止地意思。

  凤玄问道:“有何事?”

  门外风大夜冷,他怕宝嫃冻着,早先找了件厚衣裳裹住她,此刻又紧紧地抱在怀里不让风吹着,亲密无间地。

  岳凌见他不避宝嫃,且又如此亲热,便咳嗽了声,才放低声说道:“那个……我有件事,先生让我同你说……”

  凤玄心知有异:“嗯?”暗暗地警惕,担忧岳凌口没遮拦。

  谁知岳凌说道:“自打来了县衙,我总是有种感觉……好像被人暗中窥视着……就好像给人盯上了似的,很不舒服,只不过每次我找人的时候都找不到……别人都不信,我跟先生说了几次,他就让我跟……你商议,说你或许会知道。”

  凤玄听他说的原来是这个,便大大地松了口气,面上略微露出一丝笑意。

  顾风雨奉命保护赵瑜,自会时不时地在县衙内出现,他惯常高来高去,轻功出色,自然不会给人轻易发现。怎奈岳凌的武功也不错,故而时常“捕风捉影”,察觉一二,可惜若是真个儿要“捉拿”,却又怎能够。

  陆通老谋深算,连赵瑜的来历都知晓,当然也会猜到赵家会找人保护这位公子哥,虽然他不会武功,猜不到会是顾风雨,却也料得到是位高手。

  但若论起高手,这乐阳县内数第一的,除了凤玄却不做其他人想。县衙内有异动,自然瞒不过身为“捕头大人”的凤玄双眼,可是他却并未出手,因此陆通就想到两人或许认得……

  凤玄心中猜测:虽然未曾见到顾风雨,但以陆通的精明,大概也已经将他的身份猜到一二。

  凤玄便说:“回去转告陆先生,不必担忧。”

  岳凌道:“就这样?”

  凤玄想了会儿,笑道:“还有就是好好地过年。”

  岳凌越发瞠目结舌,宝嫃在凤玄怀里,听到他后面一句,就仰起头来看他。

  凤玄垂眸望着她竭力抬头的样儿,便忍不住地垂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岳凌张口,眼珠子几乎跳出来:“你、你们!”

  凤玄哈哈大笑,很是快意:“我们要回家啦!你好好地保护军师跟赵公子吧!”

  岳凌嘟嘴,目送凤玄翻身上马,忽然记起一件事,急忙又赶上几步:“对了,军师还让我转告你……年关恐会事多,多多提防之余,还须考虑迁居大吉。”

  凤玄转头看他一眼,面上笑意渐渐收敛,双眸之中锋芒若隐若现:“好,我知道了。”

  说罢便打马而去,两人一骑,极快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岳凌目送两人离开,转身要回衙门,忽然之间脚步一顿,皱眉自忖:“噫……先前他是对我说……让我好好地保护军师,可是他怎么会叫先生军师?顺口的话该是叫先生的吧?”

  岳凌怀着疑惑入内,见赵瑜大醉,不知为何正扯着陆通含糊念叨什么。

  陆通正示意赵忠把他扶进去歇息,见岳凌进来,便挣脱出来,问道:“走了吗?”

  岳凌道:“走了,我也把先生让我转告的话说了。”

  陆通道:“他怎么说?”

  岳凌说道:“他说知道了……还有先头我跟先生说的那件事,他说不必担忧。”

  陆通却哪里能不担忧,只不过担忧的不是顾风雨,而是那即将而来的风雨。岳凌见他忧心忡忡似的,便问道:“先生,怎么啦?你好像有心事……说来也怪,你怎么对这位捕头这么上心?对了,说起来你为何执意要住在乐阳县,难道也是为了他?”

  陆通一笑,不再否认,淡淡道:“是啊,都是为了他……甚至当初出京……也都是为了他。”

  岳凌震惊:“出京?难道、难道说先生出京的时候,并不是毫无目的地在游历……而是直往这里寻找这连世珏?”

  陆通手在额头上扶了扶,方才他也小小地喝了几杯酒,脸上颇有些热,掌心碰着滚烫的额头,陆通喃喃道:“‘连世珏’?不对……不是为了他。”

  “那先生刚才说……”岳凌不懂,一时急了,“莫非先生你也喝醉了吗,怎么颠三倒四地,都把我弄糊涂了!”

  陆通轻笑:“不怕,很快你就会明白了……”他往前走到厅门边上,侧院的厅室内,衙差们还在斗酒,喧哗声间或传来。

  岳凌挠头不已。陆通望着天上那轮清冷的月,叹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今正山高月小,水落而石出之时……王爷……你还想退到哪里去呢,又还能退到哪里去呢。”

  90、荣华:河声入海遥

  大年三十,先前下的雪还没有化,天空又飘起了点点雪花,绵白色的一点点从空中纷纷扬扬落下,悠闲自在地,像是雪花也在欢快地跳着舞。

  连家村村后湖畔,凤玄同宝嫃的小屋内,小火炉烧得旺旺地,炭火红彤彤,炕头也热乎乎地,丝毫都不觉得冷。

  宝嫃盘着腿坐在炕上,旁边放着一堆红色的纸,她正拿着剪子在铰着一片红纸,凤玄在旁边,探头看着,一边夸赞:“娘子,你打哪学来的,可真了不得。”

  宝嫃被他夸得脸红:“这没什么了不起的,是我娘教我的,大概是我外婆教我娘的……就会!”说话间,那剪刀的尖儿在红纸上熟练地游走两下。

  宝嫃将剪刀放下,把那红纸小心翼翼地打开,在眼前就出现一个玲珑精致喜气洋洋的窗花。

  凤玄仰头看着,啧啧赞叹:“娘子真是心灵手巧,这堆纸片若是在我手里,恐怕只有被撕碎的份儿,哪能这么好看呢。”

  宝嫃一听,又羞又乐,捂着嘴笑得伏了身子:“夫君又不是女人,做什么要会这个。”

  凤玄一个一个窗花打量着,见有的是“喜鹊登梅”,有的是“双喜临门”,还有的是“龙凤呈祥”,他只觉得琳琅满目,越看越喜欢。

  宝嫃把剩下的红纸收起来:“夫君我们贴窗花吧?还要贴门神,贴春联儿。”

  凤玄精神也振奋:“好好。”然而望着炕上的窗花儿,又恋恋不舍:“娘子,留一个可好?”

  宝嫃瞧他那神情,倒似有几分孩子气,就笑道:“这些不算精致,夫君你若要,改天我细细地给你剪个好的。”

  凤玄才满意:“那不要改天,今天就要。”

  宝嫃瞧着他得意的那样,自然就答应了。

  两人开了门,一阵清爽地冷风扑面而来,凤玄挡在前头:“娘子,这外头冷,不然我一个人贴就好了。”

  宝嫃道:“不碍事的,我没关系。”

  凤玄道:“那么你多加件衣裳。”

  宝嫃把他拉回来:“你还知道说我,你呢?”

  凤玄将她用力抱住:“我身子健壮,娘子娇弱。”

  宝嫃瞅着他倒有些更孩儿气了,忍着笑挣开来,给两人一人找了一件旧衣,又说:“过了今晚,明儿就给夫君新衣裳穿。”

  凤玄道:“是娘子前些日子忙着做的吗?娘子也有吗?”

  “嗯……我也有。”宝嫃红着脸点点头,看看外头雪似大了些,就说,“夫君,我跟你先去公公婆婆那里,帮他们把春联儿贴好了,再回来贴我们的。”

  凤玄无有不从。

  宝嫃去厨下弄了点浆糊,盛在个碗里用包袱包起来提着出门。

  两人顶风冒雪地去了连家,连家两个老的呆在屋内,正自凄惶,见了两人来到,倒是有几分欢喜。

  凤玄素来是寡言的,宝嫃就说:“公公婆婆,我跟夫君来贴春联。”

  连婆子急忙把一叠春联门神取出来,又期盼地看向凤玄:“世珏啊,今晚上回家来吃饭吧。”

  不出意料,凤玄淡淡道:“不用了,晚上风雪大,又冷。”

  连婆子很是失望:“那我跟你爹过去你们那边过吧?”

  连老头也看着,好久没吃宝嫃做的饭菜,两个老的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做滋味难受。

  宝嫃才要答应,凤玄却仍是那副神情,不等她开口就说:“更不用,路滑,摔了的话就不好了。”

  这几句简直像是冰棱插心一样,连家两老面面相觑,都是失望之色。

  宝嫃见状,有些不忍心,就说:“公公婆婆,晚上我多做点饭菜,给你们送来。”

  连婆子略有些意外,凤玄拉住宝嫃:“去贴了,一会儿风雪大了就不好弄。”说着就把人带出门去。

  连婆子同连老头望着两人出门,连婆子叹道:“唉,这是养了个什么儿。”

  连老头道:“早知道,当初不如不答应他们搬出去,为了那二百文钱……”

  “当初你难道不愿意的?”连婆子瞪向连老头,“你不也是乐得跟捡了什么大便宜似的?现在又怨我?”

  连老头说不过她,就只摇头叹息,连婆子往门口一步,看着宝嫃同凤玄冒着风雪在门口贴春联的样子,看了片刻,也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儿子还惦记着咱们,还知道回来贴春联……虽然不能一块儿吃饭,不过谁叫他们搬出去了呢。”

  连老头道:“那小蹄子说送饭菜来,是不是真的?不会是当着世珏的面儿说好听的吧?”

  连婆子啐道:“就惦记着你那肚肠,放心,她既然说了,就一定会送来的。”

  连老头这才略微放心。

  凤玄同宝嫃把连家大门,屋门,厢房的春联全部都贴了,门神也换了新的。便告辞出来。

  雪果然更大了些,跟扯乱了棉絮似的,凤玄把宝嫃抱在怀中,迎着风雪往回走。

  风雪飘摇里头,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只觉得那冰凉地拍在脸上的雪片子都是甜的。

  两人回了家,宝嫃把剩下的浆糊拿出来,沾着浆糊,又忙活着把自家的门神春联儿贴了。

  这房子加上喜气洋洋地红色春联儿跟门神,显得也焕然一新。

  忙活完这些,便也到了晌午,宝嫃去厨下弄了两样小菜,两人就在炕头上吃了,吃过了菜后,宝嫃就开始忙活晚上包饺子要准备的料,――重头戏都在晚上。

  她足足地忙了一个时辰,才把所有材料准备好了,凤玄把长长地面板放在炕上,宝嫃坐在旁边,揉好了面,就开始包饺子。

  凤玄在旁边看,见她摆弄的馅儿,有白菜肉馅不说,还有一枚洗干净地铜钱,有些切成小块的年糕,还有点儿糖……除此之外,竟还有几枚黑黑的栗子。

  凤玄这个冬日过得闲适,也吃了好些炉边儿烤的栗子花生之类,见了这相识,就问宝嫃:“娘子,怎么还要烤栗子吃吗?”

  宝嫃抿着嘴儿看他:“不能烤的,夫君你把它剥了好不好?”

  凤玄急忙答应,把栗子取过来,一个个小心地剥开皮儿,露出里头淡淡的栗子果肉,凤玄又细心地把上头的碎皮弄掉,才又递给宝嫃:“娘子你看行吗?”

  宝嫃点头:“很行很行。”

  凤玄笑:“娘子,这东西是干什么的……还有这些?”他指着那些铜钱年糕糖之类的,这架势,不像是捣弄吃的,却有点像是摆阵势。

  宝嫃道:“当然都有用啦,都是包在饺子里的,夫君你没吃过吗?”

  凤玄一怔,心里刺了一下,急忙道:“我先前只管吃……没留意过这些。”

  宝嫃嫁过来的时候连世珏就当兵去了,两人也没相处过。宝嫃对他在家的事也不甚知晓,便笑:“我知道了,这铜钱包在里头,那就年年有余的意思,吃到了会交好运的,年糕,就是年年高升,糖,是甜甜蜜蜜……”

  凤玄听得入神:“那栗子呢?”

  宝嫃羞地看他一眼,又垂了眼皮儿,小声说:“栗子栗子,就是利子,希望天神菩萨保佑,能快些让我们有个孩子。”

  凤玄恍然,心头却也震动,便把宝嫃搂过来,温声说道:“娘子放心,一定有的。”

  包了半个时辰的饺子,宝嫃把包好的饺子放在盖垫上,搁在堂下,她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又去准备晚上的其他菜。

  凤玄见她自早上起来到现在就没闲过,不由道:“娘子,怎么一到过年,你反而更忙了……不用弄那么多菜,累坏了娘子我要心疼的。”

  宝嫃笑道:“要做好吃的啊,晚上就不忙了,而且夫君喜欢吃,那就比什么都强,我一点也不觉得累。”

  她说着,便又继续洗泡在盆里的菇,水凉,她的手都通红着,凤玄走过来:“这些打杂的活儿,娘子让我做。”

  宝嫃愣了愣:“可是夫君……”

  凤玄正俯身,宝嫃仰头这瞬间,凤玄就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我说的是真的,累坏了娘子我会心疼的。”

  宝嫃才红着脸起身,一时手足无措似的,只扭过身子去,半垂着头在围裙上擦手。

  凤玄望着她站在身畔,望着她极美的侧影,就在他的娘子婀娜身畔,开着的屋门外是雪花飘飘,四野无声似的,天地如此静谧祥和,几乎美成一种无法言喻的绝美。

  凤玄早早地关了机,喂了马,便等着晚上的好戏。

  晚上宝嫃做了六个菜,金灿灿地鸡蛋炒肉片,香喷喷地蘑菇炖鸡,鲜味十足地扇贝豆腐汤,红通通肉很结实的清蒸大虾,唯一的一个凉菜是白菜拌卤肉,白菜烫好了后又凉拌的,爽口开胃。

  最后压轴的是一条足有三四斤重的肥鱼,――宝嫃在三天前在年关大集上买的,吊在屋檐底下,很快地就冻了起来,特意留着今儿化冻做了,屋内一时香味四溢,令人垂涎三尺。

  宝嫃又叫凤玄把那一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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