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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神婆-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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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就开始想,如果闻东和姜琰琰要取个CP名叫什么好呢?
  玩(闻)火(琰)CP么?


第63章 
  从岳阳到长沙,原本水路就比陆路方便; 加上阿年驮船已经驮出了水平; 驮出了技术,船快浪小; 平稳又妥当。
  曹献廷昨晚就从岳阳出发回长沙了,凌晨才到; 才睡了没一会儿; 就去警察署点卯了。
  当时张皮大队长被撤,曹献廷凭借着闻东亲自手写的一封推荐信,越过了杜秋明; 直接成了杜秋明的顶头上司; 那段时间,用杜秋明的话说,曹献廷整个一小人得志的模样; 走路都得铺上一张波斯毯防硌脚的那种。
  可现在; 湖南省换了天地,警察署上头也清理了一大拨人。
  就在去岳阳的前一天早晨; 曹献廷一边洗脸还一边担心,自己这个还没捂热乎的大队长,还能不能保得住。
  紧赶慢赶骑青驴赶到警察署点卯; 一看; 却不用担心了。
  上上下下,从曹献廷这草根大队长,到杜秋明这留洋中队长; 全被换了,通告就贴在警察署外头。
  曹献廷还记得,当时杜秋明看得后槽牙咯咯响,若非二狗拦着,非得揭了这白纸黑字的大字报示威不可。
  曹献廷看了,心里头倒是没有太大的波澜,一来,是他早就有准备,这天要下雨,地界要换主,哪里还有留着原来的狗腿子的说法,二来,他这大队长当了才没几天,不像杜秋明,稳扎稳打地在警察署干了这么多年,就想着爬上大队长的位置。
  如今倒好,竹篮打水一场空。
  曹献廷这一趟也算是奔波劳碌,出了远门,在家里稍作休息,就起身出门,解了青驴,骑着青驴就朝谷山村走。
  姜多寿离开之前可是吩咐过他的,每天都得去看一遍那院子里的石敢当,连带着河西那块,也得时刻看顾着。
  曹献廷自己都晓得自己不算是一个十分靠谱的人,可老姜吩咐的事儿,他不敢马虎。
  走到姜家院子门口,曹献廷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他就没睡几个小时,眼瞧着屋子上头的三角梅稀稀落落掉了一地红瓣。
  曹献廷眯着眼,手往门锁上一搭,另一只手就去掏钥匙。
  左手空空,瞬间醒了。
  姜家是老式的门锁,铜制的大锁原本跟个砖头一样坠在门上,院子里头传来一声细细小小的女声:“这间屋子,是我爷爷的房,先生可以暂时在这儿休息,我的屋子,就在隔壁。”
  曹献廷哗啦一下推开门,和站在屋子门口的姜琰琰四目相对,曹献廷眉头得皱到天上去,愣愣也不抬脚进来,只在院子门口说:“你们咋……回来了?”
  姜琰琰索性唤了曹献廷进屋说话,外头就让阿毳和阿蚁去打理。
  姜琰琰单手倒茶,这水才烧开,腾腾冒着白气。
  “最近长沙城,出事儿了没?”姜琰琰一边把茶碗推到曹献廷面前,一边问。
  曹献廷也不端碗,只说:“出事儿了啊,大事儿,湖南、湖北、贵州、云南,一把手全换了个遍,这不,我这大队长才当没几天,就被撤了,不过杜秋明也撤了,我也不亏。”
  姜琰琰余光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闻东。
  “我不是问这个,”姜琰琰说,“我是问,有没有那种要死要活,痴男怨女的□□,惨事,越惨越好。”
  曹献廷看着姜琰琰的眼神都变了味,缩缩脖子,挤出双下巴:“小神婆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档子事儿了?”
  嘴上这么说,曹献廷倒是认认真真地想了一番,只说:“民间小巷,家长里短,这些太多了,不过,最出格的事儿,是白水巷的虞家,虞家你还记得吧,就是袁老爷子的私人医生,这次大换血,虞家是唯一一个和袁家有关系还被保住了的,虞家老爷是什么,西洋回来的外科医生,能给人开刀子的那种,这可是稀缺人才,上头也不敢动。”
  “他怎么了?”
  “不是他怎么了,是他闺女。”曹献廷眼瞧着那一碗白开水温度缓缓降下来,小心翼翼地嘬了一口,“虞家的独女虞秀芹,好好的姑娘,突然……疯了。”
  姜琰琰点头:“我记得,之前我去过他家看风水,听说他家有个年轻漂亮的闺女,名字怎么写?”
  “啥?”曹献廷还没缓过神来,就瞧着姜琰琰从靠墙的柜子里哗啦啦拽出一本厚厚的册子,另一种手,还在柜子里翻找。
  “你要笔吗?”闻东突然开了话腔。
  “这不正找着嘛,”姜琰琰差点把半个身子都探进柜子里,“我明明把砚台搁这儿了。”
  闻东只起身,出门喊了阿毳,阿毳立刻从闻东的箱子里翻找出一只钢笔。
  黄铜色的笔身,拧盖式,笔杆子上还刻着“国华牌”的字样,闻东从阿毳手里接过来,递给姜琰琰,示意她随便用。
  姜琰琰第一次用钢笔,不大会,扯了半天都没把笔盖子给扯开,还是闻东轻轻接过来,顺时针拧了几圈,又交还给姜琰琰。
  姜琰琰低着头,闻东也看不清这丫头的表情,只听到姜琰琰闷闷地从嘴里发出一句:“也不直说得用扭的,我扯坏了……。”
  “你扯坏了就扯坏了,又不要你赔。”闻东这一声来得突然,就连曹献廷都有些没回过神来。
  自打曹献廷进屋子,闻东就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靠窗的竹摇椅上看书,偶尔抬抬眼皮子,还不是看他,都是在看小神婆,看完了还笑一下。
  之前曹献廷就揣测这两人有关系,不过后来又听说,小神婆很早的时候定过一个婚约,不过对方不姓闻,姓白,曹献廷还反复打听过,证据确凿,真姓白。
  曹献廷的算盘落空了,本想着闻先生和小神婆是一对,自己在长沙干不成器,大不了,还能托闻先生一句话去别的地方发财。
  可瞧着这两人的架势,这到底是……还是不是啊。
  姜琰琰急得敲桌板:“让你写字儿呢。”
  瞧着姜琰琰都已经在那册子上写写画画勾勒了许多,全是曹献廷看不懂的,曹献廷择了块空白的地方,一笔一划地把“虞秀芹”这三个字写上了。
  曹献廷倒是会写字,不过写得不好看,跟狗爬似的。
  好不容易写完,姜琰琰仔细瞧了瞧,取了钢笔把“虞秀芹”这三个字部首笔画全部拆解出来,又对着旁边画好的四方格填写了一气。
  曹献廷悄悄伸长了脖子问闻东:“闻先生,姜姑娘这是在算什么呢?”
  闻东看了一眼,只说:“不知道,总之她开心就好。”
  “哟,行了,都对上了,这第一个就中了,运气不错。”姜琰琰啪嗒一下拧回钢笔盖子。
  闻东起身,放好书本:“那行,走吧。”
  姜琰琰矗直身子没有站起身:“你不看一眼?就这么相信我?万一我推错了呢?”
  “你这推法本就不靠谱,”闻东之前虽然说着自己不知道姜琰琰画什么,可实际上,一眼就能窥天机,“你信不信,把你自己的名字给带进去,也推得出来。”
  姜琰琰略泄气。
  “不过,”闻东话锋又转,“去一趟总是没坏处,毕竟,功德轮这次,也是朝着白水巷那边儿指。”
  姜琰琰疑惑:“为什么我只能看到功德轮上显现的谶语,看不到指向,这有秘法?”
  闻东笑:“什么都能让你看到,我是不是也太没用了。”
  有些事儿吧,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闻东自认为自己笑容很自然。
  可落在曹献廷的眼睛里,总带着那么一点,春天荡漾的味道,曹献廷又默默看向姜琰琰,这俩人要不是一对儿,他打死都不信。
  姜琰琰开始收拾自己小布袋子,姜家的布袋子又叫百宝袋,明清的时候,叫做乞丐袋,外头看起来硕大一布包,里头做了许多分隔的小格子,一个兜又一个兜,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在里头,要掏东西的时候,很方便。
  姜琰琰和闻东去夷陵的时候,没背,想着有闻东在,自己不需出什么力气。
  这一次,姜琰琰是替自己攒功德,总是自己多出些力气,这功德才拿得不烫手。
  姜家之前和虞家就有些交情,虞家在白水巷的宅子是新置的,之前一户人家因故贱卖,价钱压得很低。
  虞家得了这个便宜,又担心这宅子是不是风水不好,亦或者出过什么带血光的邪事儿,特意请姜家人来看过风水。
  当时姜多寿和姜琰琰都来了,姜多寿主导,拿着寻龙尺转了一圈,姜琰琰跟在后头,时不时递上一些小物件。
  最后得出结论,这房子,风水还算是不错,就是那后院的樟树下头,有一具棺木,让虞老爷莫慌,不是前一户人家留下的祸害,这棺木有年头了,约莫是在清初,也没什么怨念,正主早就投胎去了。
  只是这樟树愈发壮大,根须扎入地下,就和人的血管似的,密密麻麻,把那棺木裹得和粽子似的,其实这也不碍事虞家的事儿,最多,也就是稍微冲撞了一下这正主的后人。
  就算冲撞,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能,就是平时踩个小坑,丢个零钱什么的。
  但若虞老爷介意的话,掘地三尺,挖棺木,做法,移到别处风水宝地安葬,这是最好。
  虞老爷自然是介意的,自己家中还有一个未出嫁的独女,娇滴滴文弱弱,经不得半点风浪和吓唬。
  后来,这挖地、做法、选新坟、移棺,都是姜多寿和姜琰琰一手操办的。
  虞家最近出了事儿,也想过找姜家人来看看,可姜多寿和姜琰琰都不在长沙。
  找了一圈医生,中医西医都看了,也看不出所以然来,西医不敢动手,中医倒是扎了几针,还开了些调养的方子,可连续吃了这么些天,虞秀芹这疯病还是不见好。
  不仅不见好,似乎还更严重了。
  一行人到虞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民国建国后,曾明令废除过“老爷”“大人”之类的称呼,改以先生、君或官职称呼。
  可民间叫习惯了,当着面喊着虞先生,私底下提起来,总是喊一句虞家老爷更接地气一些,曹献廷改不了这个口,活了这么些年的姜琰琰也随波逐流,两种叫法都行。
  可进了虞家,就得讲究了。
  虞先生不在,家里只有虞夫人,晓得姜家来人了,派了人送了顶好的茶水点心过来,让人先在会客厅候着。
  这一等,等得外头的天都黑了。
  姜琰琰不耐烦的起身,对曹献廷说:“去看看。”
  闻东只用眼神示意她别着急:“看什么?该来的总会来的,若是人家迟迟不来,说明,人家对着闺女的事儿不上心,又或者……。”
  闻东还未说完,曹献廷便是抢白:“那是不可能的,虞家就虞小姐这一个女儿,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掌上明珠。”
  “那就是第二种情况了,”闻东捏着小竹叉子慢悠悠地拾起果盘里已经的果块儿,“人家家里,有人在,不愁没人。”
  姜琰琰双手一插:“虞家之前出事儿,都是咱们姜家罩着,怎么?现在姜家还成了备选?”
  这话带着赌气的味道,像是之前天天和你手拉手上学的姐们儿,突然转头对别人肝胆相照了。
  会客厅的门推开,来人是个四十出头的管事,有些脸生,和姜琰琰前两年来的那位,不是一个人。
  这人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了一句:“是姜小姐?”
  姜琰琰没答话,闻东点点头:“是。”
  对于这份迟来的殷勤,姜琰琰显得很是平淡,任凭这人在姜琰琰面前夸破了嘴皮子,姜琰琰只记得一件事儿,就是今日虞夫人迟迟没时间出来会客,是因为从外地刚请了一位“高人”来给虞秀芹会诊。
  这管家不知是新晋上来的,不晓得虞家低调含蓄的风格和规矩,还是真心信赖姜琰琰,一口气全说了。
  请来的这人姓孟,叫孟天罡,常年在珠江流域行走治病看风水,和南洋那块比较熟悉,走的路子,比较偏门,一开始,是不想请来的,可自家小姐这病总是不得好,多番打听,才晓得,长江以南还有这号人物。
  孟先生也是中午刚到,看起来就是一路风尘仆仆,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替自家小姐会诊,这孟先生讲究,会诊的时候,得有亲眷在场,得一直陪着,姜家人突然造访,虞夫人委实抽不开身。
  这管家东一句西一句的,无非是想替自家主人说情,姜琰琰却只关心着突然被虞家奉为座上宾的孟天罡,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毕竟经过夷陵那一场风波,她对南洋广西云南那一块的人,都十分警惕。
  “这位孟先生,师承何人?什么来头?”
  “这就不晓得了,”这管家姓杨,国字大脸,粗眉小眼,看着挺严厉,说话总是哈着腰,“是虞先生的一位好友牵线找的,只晓得是南方来的。”
  “哦,对了,”杨管事又是说道,“这孟先生中午的时候去了后院一颗大樟树下头看了好久,说那有什么余魂未尽,姜小姐您说,这是什么意思?是说那樟树下头有鬼作乱?”
  樟树?之前姜家起棺的那棵?
  姜琰琰耸耸肩:“我怎么知道。”
  虞家小姐的院子挨着最里面,进了三道垂花门,才隐约瞧见廊下站着虞夫人,虞夫人正在和一人说话,作态小心仔细。
  那人,应该就是杨管事口中的孟天罡。


第64章 
  白水巷多是学了西洋的小别墅建筑,只是虞家这一排十分独特; 留的还是中式的小院子; 讲究一步一景,步步不同; 眼瞧着快到了,姜琰琰却让杨管事停下; 众人就隔着老远看着虞夫人和那人说话。
  曹献廷有些着急; 凑过头问了一嘴:“咱等了这么久,不过去主动打个招呼?管他什么孟天罡,孟地罡的; 都比不上咱们长沙地头蛇小神婆啊。”
  姜琰琰有些烦; 没理他,这人好赖话都不分,地头蛇又不是什么好词儿。
  只看着虞夫人对面那男人; 朝着虞夫人伸了三根手指头; 又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斜着手; 大拇指指尖奔着紧闭的木门一怼,点了点头。
  曹献廷又问:“这是啥意思?这是说要是三倍的价钱?”
  姜琰琰吧咂嘴,回答:“他说; 三更天; 他要来,捉小鬼。”
  闻东跟着冷呵了一声:“无中生有。”
  姜琰琰:“故弄玄虚。”
  曹献廷:你俩咋又知道了。
  “行了,咱就不进去了; 劳杨管事禀一声,就说我家里有事儿,提前走了。”姜琰琰瞧着虞夫人也没看到自己,只朝杨管事解释了一句,说完扭头就走。
  人家晾了她半天,估摸着也是这边快说完话了才让杨管事带人过来,没料到,这话说得有些长,刚好被姜琰琰看到。
  自来客总是没座上宾那般受重视,姜琰琰也晓得。
  闻东倒是什么都没说,只乖乖跟着转身,倒是曹献廷,心想自己等了那么久,就等着小神婆能降降那孟什么天罡的威风,就这么走了?
  “咱三更再来。”姜琰琰低声拉着曹献廷。
  廊下。
  孟天罡正和虞夫人说话,隐约还可以听到屋子里虞秀芹带着喘息的自言自语。
  孟天罡话语一顿,虞夫人立刻点头说:“东西我都会备好,就是这出血的事儿,孟先生,你再想想办法,能不能,换个法子,我生秀芹生得晚,又是独女,如果我家先生晓得,要在脖子上划一个小口子,怕是会……,哟,不说我家先生了,光是听一听,我这心,都觉得难受极了。”
  “所以,虞夫人找了其他人来,是不是?”孟天罡反问了一句。
  虞夫人语迟,只顺着孟天罡的眼神往垂花门那块儿看去,只瞧着家里的管事老杨矗在门下,对着虞夫人摇头,示意姜家人已经走了。
  既是如此,虞夫人也壮起胆子说:“哪有,用人不疑,自然只是请了孟先生您一位。”
  自古文人相轻,相师相敌,因这看相问风水,虽然有老祖宗留下的诸多古籍做为向导,可始终是个以主观判断为主的活。
  就譬如屋子门口长了棵大树,到底好与不好,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说法。
  有人说,这犯了孤阴独阳,冲了煞气,可换了个风水先生来说,又会告诉你这叫开门见福(树),老一辈的风水先生讲究保守治疗,若觉得不好,可能会让你种下一棵对称的树,新一代的犀利一些,摆摆手让你砍了。
  姜琰琰趁早离开倒不是怕孟天罡,只是捉贼要拿赃,打脸要打热乎的,这人既是三更天开坛做法,姜琰琰准备当面拆台。
  毕竟,当年自己和爷爷起棺起得干净利落,到了人家口中,成了“余魂未尽”,这不是瞎扯是什么?
  一行人出了虞家大门,曹献廷伸了个懒腰,眼瞧着天都黑了,他还赶着回家陪婆娘。
  “老曹,托你件事儿。”姜琰琰用词很是客气,“我最近心里头很是不安宁,家里的那石敢当,我可以自己看着,或者让阿蚁看着也行,可是河西边上的那个,劳您费心。”
  曹献廷没答话,只闷声说:“其实我一直不大明白,两块石头罢了,老姜走的时候就紧张兮兮的,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看着,瞧着你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这两块石头就让你紧张起来了?”
  曹献廷歪着头瞧着姜琰琰,夜幕里,虞家门前的灯火通亮大气,照得姜琰琰的小脸金灿灿的,可这小脸上,带着十二分的严肃,像是面对生死离别的那种严肃。
  曹献廷笑着问了一句:“诶,我就问一句,要是那两块石头出了事儿,你会怎么样?要死还是要活?”
  “灰飞烟灭。”姜琰琰也跟着笑了一下,“然后你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曹献廷忽而觉得脖子僵硬得难受,后颈像是有根筋抽到了,怪别扭的,他呼气,呵了一声,笑嘻嘻:“你净喜欢说瞎话,我晓得的,我守好就是了。”
  曹献廷急着回家帮衬家里婆娘,走得早。
  姜琰琰还打算就在这附近等到三更天。
  干等着不是个事儿,瞧着闻东一直安安静静跟着自己往前走也不说话,姜琰琰突然顿住脚步。
  闻东也跟着停了。
  “咱俩现在是谈恋爱是不是?”姜琰琰问。
  闻东略显踌躇,说是这么说,可姜琰琰这问题太过火。辣,像是淬了辣椒榨的汁,熏得他眼眸云山雾罩的。
  闻东还是点了头。
  姜琰琰伸出一只手,很大方地问闻东:“那你要不要牵手?”还没等闻东伸手,姜琰琰又把小手攥进袖口,自顾自地摇头,“哎呀,我这个话说得不对,太露骨了。”
  “要。”
  闻东一把抓起姜琰琰的手腕,硬生生地把姜琰琰的小爪子从袖口里掏了出来,这丫头手真软,手心濡濡一层薄汗,闻东也是不介意,捏了姜琰琰的手心在自己的袖口上擦了擦,语气像是个老父亲:“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说完,闻东十分自然地握紧这小爪子,扭头问:“咱们去哪儿?请你去走马楼的曲园酒楼吃好吃的?”
  “也行,吃完我带你去天心阁城南路的露天电影院看电影。”姜琰琰脸朝前头,嘴上挂笑,“你请我一次,我请你一次,礼尚往来嘛。”
  天心阁城南路的南天露天电影院,是年轻人聚集的场所,有多少绿男红女,就有多少小孩背着卖烟箱卖洋烟。
  姜多寿十分忌讳这个,打小就和姜琰琰说,洋烟害人哩,甭管什么洋烟,都害人,尤其是大烟。
  姜多寿当时和姜琰琰说的时候,颇多感慨,三句一叹。
  又说,其实也不能怪大烟害人,这鸦。片自唐朝起其实就有种植,以四川云南为主,那时候,这玩意还叫阿芙蓉,明朝的皇帝,还拿这玩意壮阳哩,还给取了个挺文雅的名字,叫做“乌香。”
  那时候姜琰琰不大明白,姜多寿和她说这些做什么,她乖得很,见到这东西绕道走,也不碰。
  姜多寿偏要她仔细听着,还说,你得晓得这东西,也得晓得为了把这玩意挤兑走,多少英烈折在了里面,毕竟,这和你的身世有关系。
  有关系就有关系吧,可姜多寿也不明着说,只和姜琰琰讲历史。
  讲得多了,姜琰琰耳朵就起茧了,身世这事儿,她不想仔细琢磨,毕竟,她都活了这么些年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亲兄弟姐妹,应该也都入了轮回。
  硬要去追根溯源,追的全是伤心事儿,溯的全是无头源,何必呢?
  二来,姜琰琰不想让姜多寿伤心,这就像你在这家糕饼店里买了一盒糕饼,扭头就去了隔壁的点心铺子里选点心,这不是摆明了说人家糕饼店做的不好吃么。
  姜琰琰觉得姜多寿待自己挺好的,自己有这么个爷爷也就够了。
  姜多寿十分不喜欢烟草和大烟,姜琰琰也得仔细着点,她扭头看着闻东:“半神你抽烟的吗?水烟,旱烟,洋烟都算。”
  闻东摇头:“那玩意有什么好的,还不如看书痛快。”
  姜琰琰心里头舒坦了。
  露天电影都是台上扯了块大白布,或者找块大白墙,底下搁着十几排小板凳,靠后的,是高脚的长条凳,确保人人都能看得到。
  姜琰琰和闻东来得虽然晚,可是阿毳早就占好了位置,一条大长腿往一张长条凳上一搭,有些破皮无赖的味道,瞧见了闻东和姜琰琰过来,连忙起身擦了擦长条凳,就连姜琰琰喜欢喝的酸梅汤,都特意备了两碗。
  体贴是体贴,只是……
  “以后这些事儿,应该你来做。”姜琰琰走累了,那曲园酒楼的菜好吃是好吃,标准的湘菜,火。辣油多口味重,不多喝些水,还真埋不下这口齁劲。
  “什么?”人多热闹,闻东没听清。
  姜琰琰端着酸梅汤示意:“以后买酸梅汤这些事儿,你自己来,别总是麻烦阿毳了。”
  “好。”闻东点点头。
  今天晚上放映的是《玉梨魂》,无声电影。
  要说无声,也不是全都没有声音。
  欢喜处有人惊呼,悬念处有人提嗓,譬如看到这段——女主自觉配不上男主,劝了男主去喜欢自己的小姑子的时候,在场的少女妇人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断断续续的哭声就没听过,一个个的,眼泪水鼻涕泡淌了一脸。
  姜琰琰瞅了一眼,觉得有些无聊,轻轻拽了拽闻东的衣袖:“咱们走吧。”
  “不喜欢看?”闻东问。
  姜琰琰摇头:“剧情太恶心,两个人喜欢却自设障碍,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
  “瞧瞧人家梁山伯祝英台,不顾身份门第,再瞧瞧人家高阳公主和辩机,不顾伦理教条,所以说爱情这事儿,矫情不得,一矫情就啥都没了,其实咱还不如看《侠义少年》,中间有些打斗场面挺帅气的。”
  闻东挺着,愈发奇怪:“理是这么个理,可怎么你一说起来,就带着一股匪气。”
  姜琰琰抬头,眼里闪着小火花,正色说:“往后,不能说我的不好,你得多夸夸我,如果愿意捧着我,也是可以的。”
  姜琰琰走在前头,闻东殿后,两人从人多的地方刚出来,姜琰琰就忍不住看看月色,距离三更天还早得很,电影她不想看,还真不知道去哪里耗费这大好时光了。
  肩头有人在轻轻拍。
  姜琰琰回头,瞧着闻东那双眸子正怼上来。
  “你刚才给我提了一个建议,我也给你提一个。”
  “尽管说。”
  “你那日后说话,也稍微温柔一些。”
  “什么意思?”
  闻东只好给姜琰琰举例:“譬如人家大家闺秀说话,就很讲究,骂人也骂得文绉绉,评价也只往中肯了的评,偶尔撒撒娇,说说叠字,就很乖巧可爱,你试试。”
  “我试什么?”
  “你刚才怎么说这电影的。”
  “恶心。”
  “对。”闻东觉得自己的引导似乎已经成功了一半,“你换个措辞试试。”
  姜琰琰想了想,闻东说了什么来着?用叠字对吧。
  姜琰琰开口:“恶心心?”
  闻东顿了顿,只说:“你还是做你自己吧。”
  姜琰琰看天色,闻东也跟着看了一眼天色,着实还早,总不能让这丫头还没等到时辰,就先在外头累到了,闻东只能又提议:“要不……带你去小瀛洲饮冰室吃冰?”
  姜琰琰摸了摸鼓鼓的肚子:“吃不下了,这次是真的吃不下了。”
  这话才说完,就瞧着城南路路口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身材颀长,白色的小洋装,脚蹬一双红色高跟鞋,唇上涂着浓烈火热的大红色,鲜艳得像是一朵红玫瑰,身上衣着精致干练,脸上却颇显疲惫。
  那是袁琳。


第65章 
  姜琰琰上次见她,不过半个月前; 如今再见; 就已经憔悴如斯。
  袁琳侯在马路边,像是在等人; 独自一人,袁家的家仆一个没带。
  哦; 姜琰琰忘了; 袁家现在已经没有家仆了,袁老爷子被传唤到警察署已经好几天了,一直没回; 巷里谣传; 下一个进去的,不是袁大郎就是袁琳。
  又有流言,说自来矜持精明的袁大小姐; 如今可是自降身份; 四处求人,姿态奇低。
  且刚刚不过在曲园酒楼吃个饭; 姜琰琰就听到不少关于袁琳的风言风语。
  由北往南驶来了一辆小轿车,车帘子遮得严严实实,一路开得很慢; 像是在寻人; 只慢慢在袁琳面前停下。
  袁琳见了,疲惫的脸上立刻挤出几分笑颜,车里伸出一只肥胖褶皱的粗手; 朝着袁琳伸过去,袁琳笑了笑,抬高胳膊,白。嫩纤细的小手搁在对方的掌心,护着裙子坐进了车里。
  姜琰琰看着那远处的光影都跟着有些模糊了,只转头对闻东说:“刚才说什么来着?要请我去小瀛洲吃东西是不是?还去不去了?”
  ***
  临近三更天。
  天心阁城南路的露天电影院影终人散。
  夏日多南风,今夜却不寻常,晚十二点,起了一阵妖风,由北往南往白水巷的方向灌。
  虞家的内院子里,摆出了一水的黄布烛台,红蜡烛的蜡泪挂在蜡烛尾巴上,盖着烛台的黄布边缘缀着一排流苏,风一吹,流苏跟着荡漾,幅度略显诡异,跟水里头的水草似的,看着软绵绵的。
  孟天罡要做法驱鬼,一干人等全部回避。
  虞秀芹的屋子大门敞开着,里头的虞秀芹意外的安静,只留了贴身的丫头照看。
  外头廊下,虞先生和虞夫人坐在一对太师椅上,身后只各自站着一位贴心仆人,白日里引姜琰琰入内院的杨姓管事也在,他团着手,不敢抬头,只敢偶尔瞟一眼。
  虞夫人手里捏着帕子,上头绣的艳阳牡丹被她攥得皱皱巴巴,时不时回眸向自家先生身上寻找安慰。
  “我总觉得,心里头不安分。”虞夫人悄声说,“这姓孟的来历咱们不知根知底,我总觉得会不会……。”
  话还没说完,孟天罡突然“得”地一声大喊,眉眼似红脸关公发怒一样夸张,吊眉怒睛,手里桃木剑突然朝天一指,虚晃了一招。
  杨管事立刻指着对面屋檐上低声唤:“先生,那屋檐上面的是什么?”
  月下房梁,忽而窜出一只长形巨物,约莫一丈长,黑漆漆,似多足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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