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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今天作死了吗-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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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查账
李恪当晚喝多了酒,是在宫里歇下的,第二天顶着宿醉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被元启帝召进了御书房,李恪抬手揉着发疼的脑袋,不满的抱怨道:“皇兄怎的连觉也不让人好好睡呀,头都要疼死了。”
“疼死你算了,”元启帝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命人给他端了盏醒酒汤来,道:“朕就不明白了,昨天那是什么场合,怎么就那么能作死呢?人家小两口过的挺好的,现在连孩子都有了,你怎么还不知道死心呢?不给朕找点儿麻烦你是心里不痛快是吧!”
“我偏不死心,”李恪喝了醒酒汤,脑袋稍稍清醒了些,道:“皇兄一大早召臣弟来不是就为了说这么点事吧?”
元启帝点头,从身后的暗格里取出两份完全不一样的账本交给了他,趁着李恪翻看账本的工夫解释道:“这两份账本,一份是豫州知州刘思敏呈递上来的,还有一份是朕在豫州的暗线呈递上来的,你也看到这账目上的出入了,既然你回来了,就替朕走一趟豫州,查清这账目上的出入。”
李恪现在是哪也不想去了,出了趟塞外,言瑾成亲了,走了趟东海城,言瑾连孩子都有了,这要是再出去查上几个月的帐,谁知道回来言瑾又会给他制造什么惊喜。
“查个账而已,皇兄派别人去吧,”李恪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
“你给朕清醒点儿,”元启帝直接将账本摔在他脸上,“你是想让朕派个钦差大臣光明正大的去查账吗?刘思敏是傻子吗?查的出来才怪呢!”
“我要是走了,言言她……”
“言什么言啊?人家小两口过的好好的,你就非得去横叉一脚啊!堂堂一个王爷,整天弄的跟个争风吃醋的小妾一样,知不知道丢人两个字怎么写?”元启帝很少朝他发火,这次显然是动了气,“明天就给朕滚去豫州查账,查不出来,朕就剥了你的皮!”
李恪也明白问题的严重性,遂领了圣旨大摇大摆的下了豫州,明面上是出去巡游赏玩的,实际上则是为了暗中查清账目上的出入。
刘思敏早早就收到了李恪巡游豫州的消息,在李恪入城那人更是殷勤的亲自出城迎接,将他安置在一处精致的别苑内,派了二十多个仆役随行照料,不过究竟是照料还是监视,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刘思敏虽然觉得李恪突然巡游豫州有些不对劲儿,但礼节上依然不敢怠慢了他,从各地搜罗了数位大厨来照料他的口味,每日里北方的戏剧南方的小曲挨个献艺,甚至更是一咬牙,亲自挑选了数十位美婢过去贴身伺候。
刘思敏本意是打算在他面前卖个好,不管他究竟是来做什么的,总归跟他打好关系没有坏处,但他没想到这好没讨着不说,反而碰了一鼻子灰。李恪当天就把那十来位美娇娘直接退了回去,还让人传话:这样的磕碜颜色,还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当即把刘思敏气的要吐血。
“这样的绝色他都嫌磕碜,他是想要个什么样的啊?”刘思敏怒极,“以往京中来人都是这般应付的,我就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祖宗。”
“不管怎么说,人家是京中来的,还是皇上的亲弟弟,大人无论如何不能把人给得罪了,”那谋士出主意道:“我倒是听说这李恪对言瑾颇有几分情意,不若……”
“不若什么?”刘思敏直接打断他道:“言瑾是谁啊?那是护国公的掌上明珠,景小侯爷的正妻,我若真有那个本事把言瑾弄过来哄他,还用在这儿受这祖宗的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谋士道:“我听说李恪现在可是巴不得那两位和离好早日娶言瑾过门呢,大人若是能给他出个主意,助他早日得偿所愿,想必李恪是定然会念着大人的人情的。”
刘思敏冷笑,拆上一对儿小鸳鸯,这事可是太容易了。刘思敏当即去寻李恪,将自己的主意一五一十的细细道来,李恪听罢点头道:“不错,此事若成了,本王必有重赏。”
待刘思敏离开后,暗卫从房梁上腾转而下,将自己探查到的消息汇报后方道:“王爷还要查刘思敏吗?您刚不是跟他说要重赏吗?”
“查啊,怎么不查?”李恪道:“他帮我是一码事,我查他又是一回事儿,一码归一码,不冲突啊!”
时光飞逝,转眼已经到了四月,暖意回升,日光和煦,照的人暖洋洋的,倒也颇为舒适,景淮索性将软榻摆在院内,悠闲的陪着言瑾晒太阳,耐心细致的剥核桃给她吃。
冬青拿了一块儿玉佩神色慌忙的过来,小心翼翼的打量了言瑾一眼,才将玉佩递给景淮,道:“侯爷,外面有位姑娘拿着这个找您。”
言瑾不着痕迹的将那玉佩打量一番,玉佩是极好的羊脂玉,上面只简单的雕了一对儿大雁。言瑾心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转眼却见景淮不由自主的攥紧了玉佩,紧张的看了言瑾一眼,才道:“请她进来吧。”
自古香囊传意,环佩定情,更何况上面雕的还是一对儿大雁,言瑾瞧着景淮的神色,只希望是自己想错了。
言瑾随着景淮一起去了正厅,这才看清了那位姑娘的模样,只见她虽着一身粗布衣衫,但也眉清目秀,端的是小巧可人,一双杏眼脉脉含情,性子瞧着倒也温顺。言瑾无声感慨:的确是景淮喜欢的类型。
那姑娘一看景淮进来,竟完全无视言瑾的存在,朝着景淮便扑了过去,一双梨花带雨的眼睛含情脉脉的望着景淮道:“景淮哥哥,慧娘总算是见到你了。”
景淮打量着言瑾的脸色,顿时为难至极,只得不着痕迹的将人推开些,道:“你怎么来了?”
慧娘拿了帕子轻轻擦拭眼泪,哽咽道:“家里遭了大祸,爹娘都不在了,我走投无路,只能来投奔景淮哥哥了,当年景淮哥哥说要照顾慧娘一辈子的,不知这话现在可还算数?”
言瑾狠狠的瞪了景淮一眼,推开他便往外走,景淮忙要追出去,岂料刚走了两步便被慧娘绊住了手脚,慧娘抓紧他的袖子哭诉道:“慧娘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投奔景淮哥哥的,景淮哥哥真的要如此绝情吗?”
景淮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家的那位小祖宗生气了,而且后果很严重,是以也顾不得在这儿和她纠缠,只吩咐冬青先把人带下去休息,自己连忙去寻小祖宗。
第25章 申辩
卧房内,言瑾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不说话,团子在她身边打着滚玩,以往这个时候言瑾总要去逗逗它的,可今日言瑾估计是真的生气了,任凭团子如何玩闹,言瑾就是不理它。
景淮悻悻的走了进来,弯下腰与她平视,诱哄道:“小祖宗?”
言瑾自然不会理会他,倔强的把头扭到一边,景淮又道:“小姑奶奶?”
言瑾依旧没理会他。
“就算是判死刑也要给犯人申辩的机会吧?”景淮轻轻的晃了晃她的手,温言道:“好歹听我解释几句,好不好?”
言瑾气鼓鼓的道:“我听着呢,你说。”
景淮深吸一口气,将自己与慧娘相识的缘由娓娓道来,“我十四岁的时候被我爹带到西境战场,在一次战役中受了伤,军中带着伤员多有不便,我爹就把我安置在一家临近的农户家里,慧娘就是那户主的女儿……”
景淮将二人相识的经过一字不差细细道来,言瑾却并未消气,责问道:“那块儿玉佩是怎么回事?你承诺照顾人一辈子又是怎么回事?”
“我说了你可不准生气,”景淮小心的观察言瑾的脸色,半晌才道:“我那时候不是受了伤吗?慧娘她在一旁又是端茶又是喂药的照顾了我三个多月,那处了这么长时间有点感情很正常的嘛,我那时候年纪也不大,不懂事,就把自己常带着的玉佩给了人家,还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你随身带着的玉佩上面正好就雕了对大雁?景湛南,你蒙谁呢你!”言瑾简直要被他给气死,却听景淮慢吞吞的开口道:“那大雁是我闲着没事自己雕上去的。”
“景湛南你混蛋,”言瑾直接站了起来,捞过一只青釉茶盏摔的粉碎,待她还要再摔另一只时,景淮连忙把人拦了下来,扶着她坐下,诱哄道:“不是说好的不生气嘛,我那时候年纪小,说了些不该说的,做不得数的。”
“做不得数?”言瑾酸溜溜的道:“您那红颜知己现在已经找上门了,侯爷打算怎么办呢?”
景淮犹豫了半晌才道:“慧娘她照顾了我那么些时日,也算对我有恩,眼下她既然亲自上门来寻我了,想必是真的遇到了困难,不帮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不若夫人就大发慈悲,容我安置她一番。”
言瑾并不着急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处了三个月,有点感情很正常?”
景淮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闲着没事说什么胡话呢?连忙解释道:“我那时候不是不懂事嘛,错把友情当感情了,夫人大人大量,就不要跟我计较了吧。”景淮凑近了些,将言瑾的手轻握在掌心,珍重道:“我这辈子有你就够了。”
“腻死人了,”言瑾将手抽了回来,稍稍消了些气,道:“你要安置她可以,但我不想在府里看见她。”
“得嘞,”景淮伸手将言瑾圈在怀里,在人眉心轻啄了一下,“只要我媳妇儿开心就好。”
景淮原本是想把慧娘安置在自己名下的庄子里的,既照顾了她又不会让言瑾生气,可慧娘却因这样的安排闹了起来,哭诉道:“我爹娘都没了,我不远千里来投奔景淮哥哥,可你竟不要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你想怎么样呢?”言瑾一听这话火气也上来了,“你昔日于景淮有恩,但你于我无恩,我肯让他把你安置在庄子里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也对的起你当年对他的照料之恩了,你不去庄子上,你还想登堂入室不成?”
“景淮哥哥”,慧娘不自觉的往景淮怀里靠,景淮不着痕迹的将她推开些,奈何慧娘扯着他的袖子不放,哭诉道:“你夫人好凶啊,慧娘好害怕。”
景淮把她的手从袖子上拿开,道:“我夫人说的没错,你且安心去庄子里住着,衣食住行必不会短了你,也算是全了你当年对我的恩情了。”
慧娘声泪俱下,道:“景淮哥哥怎能如此薄情,你当年明明说过要娶我的。”
景淮道:“当年我少不更事,一时胡言,辜负了你一番情意,是我对不住你,但我现在已经有小瑾了,我只想跟小瑾好好过日子,也希望你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慧娘此生非景淮哥哥不嫁,”慧娘哭的梨花带雨,“如果景淮哥哥嫌弃我出身不高,我不介意给景淮哥哥做妾的,只要景淮哥哥愿意让我留在身边,你让慧娘做什么都行。”
“你不介意我介意,景湛南是我男人,我绝不容许他的身边出现除我之外的女人!”言瑾教训完这边,又转向景淮,“你在外面逛窑子喝花酒,你干的那些荒唐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家里只能有我一个,今天有她没我,你自己掂量清楚了。”
言瑾懒得跟他们废话,转身就出了门,景淮被闹的一个头两个大,他不想让言瑾生气,可是慧娘的恩情又不能不报,慧娘死活不愿意去庄子上,景淮只得暂时把人安置在府里,这下却是把言瑾彻底给激怒了。
景淮从未见过言瑾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房间里能摔的东西悉数摔了个遍,一片狼藉简直让人无从落脚,景淮默不作声的将地上收拾干净,担心言瑾看到他更生气,只得暂且在书房歇下。言瑾将头埋在被子里死死的咬住被角,不让自己发出哭泣的声音。
景淮刚到书房不久,慧娘便端了热水来要帮他洗脚,景淮自然不会让她做这些,只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景淮哥哥现在就这么讨厌我吗?”慧娘眼中似有盈盈水波,不服气的望着他道:“言瑾她强势霸道,景淮哥哥真的愿意处处都被她压制着吗?我来京城不过几日,就听说了言瑾和晋王的那些个风流韵事,她就是个……”
“你够了,”景淮话一出口方觉太严厉了些,解释道:“我脑子乱的厉害,你先回去吧。”
“我不,当年是景淮哥哥自己说要娶我的,我满心欢喜的等了你这么多年,可你不但娶了别人,现在连多看我一眼也不肯,我就那么惹人嫌吗?景淮哥哥你告诉我,我究竟哪点比不上言瑾,我对你远比她对你要好,景淮哥哥试过就知道了,”慧娘说着要来揽景淮的脖子,被景淮一把推开,道:“我当年口不过心,说了些不该说的,耽误了你这么多年,是我对不住你,但我现在已经有小瑾了,我可以在其它方面加倍补偿你,但我绝对不可能娶你。”
“景淮哥哥,”慧娘还待再言,被景淮出口打断道:“我乏了,你回去吧。”
景淮躺在书房的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夜半的时候实在苦闷,下床回了卧室,给云思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静静的来到榻前,注视着那姣好的容颜 ,言瑾眼角尚有泪痕未干,景淮抬手轻轻的帮她拭去,把她的手珍而重之的握在掌心,陪她待了许久才不舍的帮她掖好被角,轻声道:“好好睡一觉。”
景淮起身踏出了卧室,也就在这一刻,言瑾轻轻的睁开了双眼。
豫州那边,李恪暗查了一段时日,果真有了收获,刘思敏账目作假,牟取不当之利,更可恶的是,他竟用这批来豢养死士。李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即给元启帝修书一封,命暗卫快马加鞭呈送京城,元启帝看罢回信,令麒麟卫全数归李恪调配,务必摸清刘思敏背后的势力脉络,将其一网打尽。
李恪在豫州蹉跎日久,刘思敏对他明显已经有了警戒,想要摸清他背后的脉络绝非易事,好在李恪有的是时间陪她周旋,甚至还心情颇好的感慨:言言,但愿我处理完豫州的事回京,你不会让我失望。
候府内,因着慧娘的出现,言瑾已经与景淮冷战了数日,景淮瞧着言瑾消瘦了许多,也是心疼,特意买了她最爱的芙蓉糕去哄她,将芙蓉糕递到她嘴边温言劝道:“我知道你生气,可你也体谅我一点,慧娘她毕竟对我有恩,若是因为把人送到庄子上再酿出命案来,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言瑾冷冷道:“我说过了,她于你有恩但于我无恩,我可以容许你安置她,但她决不能在我眼前碍眼,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我不是在跟你闹着玩!”
“我知道,你先消消气,”景淮重新把手里的糕点递了过去,道:“总生气对孩子不好,听话,消消气,把这个吃了。”
言瑾一把打落了他手里的糕点,厉声道:“侯爷关心的果然是孩子啊!不过也对,毕竟在侯爷心里,我就是个不知廉耻自入夫门的人,哪及得上您那少时朱砂心头白月光呢?”
“言瑾你也该闹够了吧!”景淮整日被这两人逼得要发疯,一听言瑾这么说再也压抑不住连日而来积蓄的怒火,“对,你刚进门的时候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混蛋,但你平心而论,这段时日我对你究竟怎么样,我巴不得对你掏心掏肺,可你还要作践我一片真心,无理取闹也要有个度吧!”
“我无理取闹,你外面的烂桃花都追到家里来了,你还觉得是我无理取闹?”言瑾丝毫不服软,“景湛南,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姑奶奶离了你就活不下去啊,我告诉你,我今天没跟你开玩笑,她一天不走,你就一天别进我的门!”
“行,这是你自找的,”景淮把剩下的点心尽数摔落,直接摔门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寒鸦小天使投出的火箭炮,真的破费了,非常感谢,也谢谢大家对这篇文的支持,给大家鞠躬了。
第26章 石楠花
二人之间的冷战持续了一个多月,且谁都没有先妥协的打算。院中的石楠花开的正好,慧娘欢天喜地的拉着景淮一起赏玩,她一会儿夸这朵漂亮,一会儿夸那朵美丽,景淮则是完全的心不在焉,心道:“言瑾也是喜欢石楠花的,她看到这些石楠花会不会开心呢?”
夏日的天变的极快,刚才还是一片晴空万里,转眼间就被笼上了一层烟灰色,顷刻之间,大雨瓢泼而下,景淮带着慧娘去廊下躲雨,转眼才看到言瑾站在月亮们边默默的打量着这边,雨下的特别大,景淮看不清楚,但他隐隐觉得言瑾是红了眼眶的。
景淮担心她淋坏身体,本来想过去把她带过来,忽听一声惊雷,慧娘直接蹿到了景淮怀里,娇软道:“景淮哥哥,人家好害怕。”慧娘自然注意到了言瑾,甚至还故意抬手搂紧了景淮的脖子,向言瑾露出示威般的一笑。
景淮不放心言瑾在雨中淋着,一把推开了慧娘,刚想去寻言瑾,却见云思不知何时撑了把伞过来,带着言瑾回去了。
“景淮哥哥,”慧娘去挽景淮的手,他这才回过神来,将手抽了出来,不带任何情绪的道:“你先回去吧。”
豆大的雨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洒在地面上,拍打出一朵接一朵的水花,树上的石楠花被打落一地,极具凋零之色。景淮想到言瑾也是惜花之人,于是拿了只小竹篮,也顾不得雨水拍打,将落在地上的石楠花仔细的捡进竹篮里……
可能是由于在雨中待的时间过长,也有可能是这段时间忧思过度,景淮当晚便发起了高烧,慧娘执意要留下来照顾,冬青忍不住讥讽道:“不敢劳您费心,我家侯爷有我照顾就行,您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冬青觉得自家侯爷和夫人原本过的和和美美的,全赖慧娘的出现这才闹的府中上下鸡犬不宁,因此对她也没几分好脸色,没想到慧娘听了他的话根本不以为意,讥讽道:“我虽不是这府里的主子,但也是你家侯爷的客人,尚还轮不到你一个奴才在这儿给我指手划脚,不过你刚才说的话有一句是对的,狗奴才,哪凉快去哪待着吧!”
“你……”冬青气的捏紧了拳头,慧娘看了他这幅样子反而觉得好笑,道:“说你两句就受不了了,既然这么难受,那你还不快滚!”
翌日清早,景淮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给自己喂药,无意识的唤了声“小瑾”,慧娘连忙放下药碗,将他扶了起来,抱怨道:“小瑾小瑾,景淮哥哥只记得小瑾,昨晚照顾您一夜的可是我,您的那位夫人可是连看都没来看你一眼。”
景淮看清了眼前人,失望的道:“我累了,你回去休息吧。”
“景淮哥哥究竟是累了还是不想看见我?”慧娘不满道:“枉我照顾了您一夜,可您却连个眼神都不屑给我。”
慧娘还待再言,却见景淮烦闷的闭上眼睛,面向墙壁,显然是不想说话了。慧娘索性也就不在这自讨没趣了,心道:“反正这两人已经有了隔阂,和离只是早晚的事。”
东苑卧室,云思给言瑾端了一碗安胎药,言瑾只喝了两口便吐了个干净,摆手道:“拿下去吧,我喝不下。”
云思知道她心里气闷,这药喝下去反而伤身,因而也没有劝她,正欲收拾了药碗下去,却听言瑾忽然道:“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她这话问的没头没脑的,云思却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温言劝解道:“夫妻之间哪有什么对呀错的,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有些时候服个软未必就是坏事,”临了云思又加上一句,“冬青早上来传话,说侯爷昨晚高热不退,夫人可要过去看看?”
“他发烧了?”言瑾匆忙起身,虽然还在和他置气,但心里到底是心疼他。言瑾想到以前自己发烧的时候景淮曾煮了姜汤给她喝,于是来到厨房,找了块儿生姜清洗干净,拿了刀笨拙的把姜切成片,云思怕她再切到手指,忙道:“我来吧。”
“我自己来,”言瑾坚持要自己做,可惜她从未做过这些事,切出的姜片薄厚不一,但好歹也还能看,言瑾认真的把姜片放进小砂锅里,守在炉子旁静静的等着,等到汤汁收的差不多了,言瑾想把汤汁倒出来,伸手去触盖子,当即被烫出了一圈水泡,云思忙取了抹布帮她倒出来,言瑾满心期待的将自己亲手煮的姜汤给他送去,却见慧娘煮了药膳正要亲手喂他。
“啪”的一声,言瑾手中的瓷碗摔了个粉碎。
景淮闻声回头,尚未来得及解释,却听慧娘笑吟吟的道:“言姐姐来了,我给景淮哥哥煮了姜汤,你要尝尝吗?就是不知道怀孕的人能不能喝啊。”
这样的言语,这样的姿态,活脱脱一幅候府女主人的样子。
言瑾强忍着在眼中打转的泪水,不让它掉下来,冷冷道:“是我犯贱了!”
言瑾转身就走,景淮刚要追出去却被慧娘拉住了手,撒娇道:“景淮哥哥,人家熬了大半天呢,你好歹喝一口嘛。”
景淮挣脱她的手追了出去,一把拉住言瑾,却听言瑾“嘶”了一声,景淮这才注意到她指尖上的水泡,心疼道:“怎么弄的?还疼吗?上药了吗?”
“手上的伤可以上药,心里的伤又该怎么办呢?”言瑾收回了手,勉力扯出一个苦笑来,“侯爷怎舍得追出来了,快回去吧,里面那位要等着急了。”
景淮道:“言瑾,我在跟你好好说话呢。”
言瑾苦笑道:“我也没跟侯爷开玩笑啊!”
“我想静一静,侯爷莫要跟上来了,”言瑾说完就走,云思愤愤的瞪了景淮一眼,忙跟了上去,景淮呆呆的愣了半晌,才缓缓回过神,走到破碎的瓷碗前,缓缓的蹲下来,闻着浓郁的姜汤的味道,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小瑾亲手熬的,竟是她亲手熬的吗?”
“不就是碗姜汤吗?侯爷也至于感动成这样,我给侯爷熬了半晌的药膳,也没见侯爷喝一口,”慧娘说着又要缠上来,景淮冷声道:“滚!”
慧娘再不敢多言,讪讪闭了嘴,景淮这才缓缓的忆起言瑾刚刚的样子,苍白的脸颊,毫无血色的嘴唇,愈发清瘦的身体……一个多月的时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伙伴们对本文的支持,给大家鞠躬了,谢谢大家。
第27章 豫州
豫州,刘思敏怒气冲冲的找到李恪,直入主题的道:“王爷这事做的不地道啊,我全心全意的为王爷分忧解难,可王爷却反过来揭我的老底,究竟是什么意思!”
“账目造假,牟取暴利,豢养死士,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刘大人做的就地道了吗?”李恪向他走进两步,冷笑道:“这桩桩件件,随便拿出一个都足以要了你的命,在天子眼皮子底下行着如此逆案,刘大人的胆子可真大。”
“王爷此行果然动机不纯啊!”刘思敏满脸的阴戾,“也怪本官大意,被王爷这手好棋打的措手不及,不过王爷既然知道了这么多,那本官就更不能让您走出豫州了。”
刘思敏话音刚落,便有二十多个死士上前要生擒李恪,李恪侧身躲开,麒麟卫自房檐翻转而下,手持九转梅花刀,顷刻之间,便将那些个死士解决个干净,锋利的刀刃直抵刘思敏的咽喉。
“下手轻点,”李恪轻飘飘的道:“别吓着刘大人了。”
刘思敏道:“李恪,我劝你趁早放了我,否则,你一定不能活着离开豫州!”
“好大的口气啊!”李恪缓缓走进与他平视,“让本王想想,是谁给了刘大人这么足的底气呢?豫州城防营正使梁进?豫州财政督察使毕宁?还是那位到现在连面都不敢露的常无双呢!本王所知道的,可不止这些,怎么样,刘大人,还要听我继续说下去吗?”
他每吐出一个名字,刘思敏眼中的恐惧就更甚一分,李恪瞧着他的表情轻笑道:“忘了告诉刘大人了,您养在孔雀山庄的那批死士现下正被麒麟卫围的死死的,本王想什么时候动手,就什么时候动手,想什么时候要他们的命,就什么时候要他们的命 !刘大人,你的这些家底本王压根就不放在眼里,敢拿这些来威胁我,你活腻了吧!”
刘思敏这次是真的害怕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却全然无感,刘思敏在心中盘算几番,忽然开口道:“那言瑾呢?王爷信不信本官现在一声令下,慧娘立刻就会收手,王爷和言瑾便再无可能,王爷不想娶言瑾了吗?”
“刘大人果真是糊涂了,”李恪不以为意的道:“且不说你现在在本王手里,根本下不了命令,就算你现在真能下令,你确定慧娘现在还会听你的?”
“这贱人敢背叛我,”刘思敏这才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窍 ,简直恨的咬牙切齿,“这个贱人,我要杀了她!”
“刘大人消消气,本王还要押送你回京呢,你可千万别把自己给气死了,”李恪毫无诚意的道:“说起来倒真是多亏了慧娘,若是没有她提供的名录,本王要查清你背后的势力,还真没这么容易。”
李恪命人将刘思敏押送下去 ,严加看管,一名麒麟卫迈了进来,行礼道:“王爷,名单上所列的人都已经控制起来了,现下就剩孔雀山庄的死士了,敢问王爷何时动手?”
“不急,”李恪轻抿了一口茶,“本王还要等京中的消息呢。”
是夜,慧娘悄无声息的潜入西苑,方敏见了她先是吃了一惊,随即莞尔一笑。对于她这两个多月的所作所为,方敏一清二楚,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是来谈买卖的,那就不必藏着掖着了。
慧娘十分不客气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开门见山道:“你想让你的儿子承袭爵位?”
方敏反问:“你不也想做这候府的女主人吗?”
“呵,”慧娘轻蔑道:“区区一个候府夫人的位子,我还不放在眼里。”
方敏一时搞不明白她究竟想干什么,这两个多月以来,这人处处跟言瑾作对,若不是为了候府女主人的位子争风吃醋,方敏还真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
“我想干什么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知道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就可以,”慧娘用指尖轻敲茶盏,道:“过些时候,我会将景淮带出去,我可以保证,他绝对有来无回,至于你的儿子能不能顺利承袭爵位,那就看你能不能除掉言瑾和她肚子里的小孽种了。”
方敏听罢手指都是微微发抖的,不管她想干什么,这样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方敏半晌才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慧娘笑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机会只有一次,抓不抓的住,全看你自己”。
这样大的诱惑当前,方敏怎么可能不动心,自从得知言瑾有孕以来,方敏简直坐立难安,恨不能让那母子俩全死了才干净。她明面上虽还未对言瑾出手,可在东苑已经安插了不少人手,就待寻找机会给言瑾致命一击,眼下慧娘肯提供这样好的机会,她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翌日,慧娘整理好行装去找景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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