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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可不是吃素的-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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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还未细啄发生了何事之时,她却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那女子的容貌。
  吴心箴?还是女装打扮的吴心箴?
  辛帝气得大喘粗气,不豫地看着挡在吴心箴面前的林无意,“林卿,心箴虽然借住于你的府上,但现在好像没你什么事吧?”
  辛旸一眼便看穿了,吴心箴心心念的那人,正是这林无意无疑了,若不是知道林无意对吴心箴没有意思,他也不会这般容忍林无意对她的袒护。
  只是这袒护也让他觉得莫名刺眼。
  林无意面上恭谨,脚步却是半分不落,脊背直挺,“皇上,请您尊重一下心箴她自己的意见。”
  辛帝闻言深呼了一口气,望向吴心箴,“心箴,君无戏言,你应该知道朕待你的心意……”
  “皇上,入宫之事,日前我便去信给了家父,家父的回信,您刚才也看过了,他再三告诫臣女切勿入宫。”吴心箴的神色复杂,打断了他的话。
  有了那夜的肌肤之亲后,若要她否认对辛帝的感情,是绝对做不到的,只是她一时也摸不清这是什么情愫,况且父亲的极力反对更是出乎她的意料,让她的心思很是错乱。
  站在门外偷听的杨珥惊讶得嘴巴都合不上了,这什么情况?吴心箴是女子便算了,怎么还和皇兄好上了?
  辛帝眉头深皱,“令尊为何对你入宫这般抵触?”他思忖起来,三阳县令,吴蔚钦,芝麻大点的小官,未曾皇家有过过节,况且将爱女送入宫中为妃,是有助官运的喜事,正常官员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吴心箴虽然对入宫算不上期待,但眸光还是黯了黯,“应该是因为我们吴家位微言轻,家父担心我在宫中受欺负吧,皇上还是请回吧,我不行忤逆家父的事。”
  辛帝大急,“若是朕下旨呢?朕不信令尊敢抗旨!”
  “那么您只能将臣女囚禁在身旁,却得不到臣女的心。”他望见她清澈见底的眼睛,心里一紧,“朕不是那个意思……”
  杨珥心里竟蓦地觉得好笑,第一次见皇兄为了一女子这般捉襟见肘,尤觉看得还不够,不过瘾。
  然而一位低眉顺眼的女官却是走近了,先是向站在门外的长公主行礼,房内众人这才发现杨珥一直站在外面。
  女官似有要紧的事,也不耽搁,神色匆忙却也不怠慢地向皇上等人一一行礼,这才宣布了皇后刚下的懿旨。
  “什么?”杨珥又是一惊,房内众人显然也是应接不暇。
  辛帝的脸色古怪,“皇后真说要封吴心箴为婕妤?”他与吴心箴在春狩时的事,想必也是瞒不过皇后的耳目的,外加这几日他频频出入将军府,皇后应该摸透了他的心思。
  只是令他有些不喜的是,皇后这般拱手将丈夫让给其他女子的态度,况且以吴心箴的身世,一入宫便封婕妤,这品阶着实高了些,也不知道这皇后在打什么算盘,还是说是丞相在耍什么心眼?
  但是转瞬,他心里便燃起了止不住的雀跃,无辜地看向吴心箴,“这可不是朕下的旨,心箴可莫要不给朕你的心。”
  林无意的鸡皮疙瘩突地便起了全身,这皇帝平日里还算不怒自威,现下怎么就这么不正经。
  吴心箴抿着唇,只能硬着头皮跪下,接了这突如其来的赐封,不得已只能忤逆了父亲,但是,心里好像也没那么难过……
  只是不知道这阴云诡谲的深宫,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
  辛帝生怕她会后悔,虽然她也没法后悔,但是就是怕看到她又半点不乐意的情绪,连忙落下了一句,“今日你好生歇息,明日我再派宫人来接你。”
  仓促便往门外跑去,却生生地被杨珥给拦住,她蛾眉一挑,“皇兄?臣妹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辛帝一顿,深知她一直追着自己所为何事,下意识地觑了一眼林无意,看来一直躲避似乎也不是办法,微微一叹,“晚上来养心殿吧。”
  杨珥面上一喜,连忙应下,皇兄终于肯见她了,眼中熠熠光辉闪烁,在他耳边轻声道:“皇兄,今夜臣妹所说之事,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辛帝一怔,很快便会意,唇角微弯,拂袖离去了。
  大批的宫人离去,房内陷入了一阵沉静。
  杨珥并不着急说话,只直直地把吴心箴看着,就在刚刚,她才想明白过来,原来吴家的大小姐,自始至终都是那吴心箴。
  女装打扮的她,真好看,怪不得连皇兄都失态了。
  吴心箴被她盯得有些局促,绣鞋蹭了蹭地面,“阿姐……哦不,长公主,好久不见。”
  杨珥一阵恍然,还记得三年前,初见她时,就是这般德性温淑的姿态,她不禁有些懊恼,那时候怎么就没有认出这面色含羞的,竟是个女孩?
  吴心箴见杨珥不接话,心里有些慌乱,“长公主,我不是故意隐瞒女儿身的,我从小就喜欢诗书,只是江城郡的私塾只收男子,父母又不愿我远游,最后只好让我扮作男儿。”
  杨珥心下了然,冲她笑了笑。
  顺带着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林无意,这家伙明明是知道吴心箴的身份,竟然还一直瞒着她,怎么,看她吃味的样子很得意是吧?
  林无意干咳了两下,忙捂着腰身,撑在桌子上,“啊!我的腰好疼啊,上次被某人撞了一下后,一直未好,每夜都疼得难以入眠。”
  杨珥好笑地白了他一眼,装,继续装,刚才拦住皇上的时候,怎么没见他哼唧啊?
  “你还是好好回床上躺着吧,别打扰我和心箴叙旧了。”说完再也不看一眼林无意,亲热地牵起吴心箴的手,往府中花园走去。
  只余林无意在后面叫喊着,“诶,你们可不准在背后说我坏话啊!”
  

  第63章 心头肉担忧

  竖日; 下午,后宫绿意盎然的石阶小道上。
  杨珥望着走在前方面色阴沉的辛帝,又隐约瞟见他藏在袖间颤抖着的手; 心头激动之余,又不免生出了些酸涩。
  他们兄妹等这一天; 久到已不知道等了多久了。身边整齐划一士兵们的脚步声,似在给她鼓气。而她最坚实的后盾; 则是身侧气定神闲的林无意。
  今日之事; 本是家丑,不可外扬。但事关掌京畿治安的谢庆岱,其手下掌管着皇城内大半的禁卫军,因而处理此事,断不可让禁卫军随行。如此,身边除了少部分穿着宫服的皇帝近侍外; 大多数都是林无意麾下的士兵。
  也不知道为何; 皇兄会这般信任稳居丞相阵营的林无意。杨珥百思不得其解; 罢了,索性皇兄不会拿皇家之事开玩笑便是了。于皇兄来说; 今日这事只是对丞相的宣战; 而于她来说; 却不仅仅是如此。
  早在昨夜,她便与皇兄达成了交易,作为她布此局的奖赏,他已承诺; 今日事定后,便会放林无意离开朝堂。
  她看着林无意的目光有些迷恋,又有抑不住的欣慰,只有他安然离开了,她才有心思和丞相做那最后的生死搏斗。
  就在林无意察觉到她的目光,疑惑转头时,她毅然撇过脑袋,与众人一齐站定,凝神望向面前储秀宫—井才人所住宫殿。
  衣袂划过空气的声音突起,二七倏地落在地上,朝皇帝行礼后,无声地朝杨珥点了点头,后者唇角微弯,对辛帝道:
  “皇上,一切无误。”她的死侍已将整座储秀宫包围,任何人来了,都是只能进不能出,二七又是看着谢庆岱进入宫殿的,看来今日这场大戏,已经行进过半了。
  辛帝冷哼一声,率先朝殿内走去,身旁士兵虽保持着面色无常,但眼神中多少有些怪异,毕竟他们今日的任务简单却又繁重。说是简单,因为今日面对的不是刀枪,而是在床榻上行大逆不道之事的狗男女。繁重的是,这场艳事生生地下了当朝皇帝的面子,着实尴尬不已。
  还未走近内堂,杨珥便望见了堂外站着两名俯首帖耳的侍女,她对景窗身边的一丝一毫都了如指掌,只一眼便看出这二人不是储秀宫的人。
  心里一紧,脚步加快,绕过了辛帝,抢先步入了内堂,待看清里面情景时,眉头深皱,一时拿捏不定。
  辛帝与林无意等人紧随其后,毫无例外地也皆是一愣。衣不遮体的靡乱场景并未出现,穿戴隆重的魏昭仪竟稳坐在房内圆桌旁的春凳上,面带垂怜地为正哭得梨花带雨的景窗拭泪。
  杨珥双手握拳,掌心被指甲掐得煞白,怎么就算漏了景窗生了异心的这一环?
  昨夜她对景窗的千叮万嘱,景窗文静地应和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冷笑一声,看来这救命之恩,终是抵不过男人在情爱上的哄骗。
  魏昭仪见辛帝来了,连忙放下为景窗拭泪的手帕,面若桃花地对辛帝行了一个礼。
  景窗也忙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拽紧了辛帝的衣袍,“皇上,您一定要为霜儿做主啊,长公主无缘无故便派人将妾身的宫殿围了个水泄不通,臣妾害怕得紧呐!”
  辛帝知道杨珥的布置,也明白现在因为景窗的变卦,而生了变故,心中戾气横生,抬脚猛然踢开景窗。
  看着她娇呼一声,神色痛苦地跌在地上,杨珥心中没有半分的同情,她此生最恨背叛,杜光慈是,景窗也是。
  她不死心地吩咐身边茫然的士兵,“给我搜,整个宫里,任何可疑的人等,全部给本宫带过来。”
  辛帝嫌恶地拍了拍衣袍上被景窗抓出的褶子,自顾坐到凳上,审视着魏昭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魏昭仪谨慎地观察着众人的不太明朗的颜色,小心翼翼道:“妾身昨日深夜收到井妹妹的传信,说是今日想和我聚上一聚,谁料我来了以后,竟被长公主的人拦着不让走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辛帝脸色又是一沉,不答。
  杨珥闻言,冷眼看向一脸无辜之色的景窗,好一招移花接木,瞬间洗脱了自己的罪名,只是二七是看着谢庆岱走入储秀宫的,难道还能遁地了不成?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过后,搜寻的士兵尽数返回,皆是无功而返,杨珥逐渐心寒,也是,景窗的反心想来也不是一朝一夕了,既然选择了今日把其挑在明面上,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想到埋伏了三年的炸药就这般随风散尽,她心里满是不甘,其实也不是从未对景窗有过防备,未恐生变,连通知谢庆岱来储秀宫的传信,都是经过了杨珥的手的,生怕景窗事先将今日这局给透露了出去。
  同时也连夜派人监视着景窗,谢庆岱也确实如约而至了,只是现在人在哪?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景窗听到最后一名士兵的回报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半跪半爬地行至辛帝跟前,这次不敢再碰他一丝一毫了,只得哽咽道:
  “皇上,霜儿就是和魏昭仪聊些女子间的体己话而已,没想到竟会这般含冤,皇上若是一直坐视不管,那霜儿也没什么脸面苟活于世了,长公主究竟是在找何人?能不能告诉霜儿?霜儿死也要死个明白!”
  林无意有些担忧地看着杨珥,现下的情况于她很是不利,虽然皇帝是知道今日内情的,只是现在证据全失,魏昭仪又在场,皇帝为了维持公允,势必会通过惩罚杨珥,来给后宫一个交代。
  “皇上!”祁公公听了小跑至身边的那名公公传话后,蹙眉对辛帝道:“皇后来了!”
  “她来干什么?”辛帝诧异,今日之举虽事关后宫,但为了避嫌,特意未通知她。杨珥头皮有些发麻,这事若是成了,她自是希望闹得整个辛朝人尽皆知,只是现下这事败了,却连后宫之主都牵动了。
  皇后衣着凌乱,大步入了堂内,所过之处掉了不少的金银头饰,可见其焦急之心,看来她也是得知了今日之事会牵扯到她的家弟,这才火急火燎地赶来。
  她甫一进宫殿,便听到了景窗的高喊鸣冤,言语之间可以推测出家弟并未被捉,看来家弟还没有那般不知轻重。她现在才能勉强找回一丝镇定:
  “皇上,今日之事,您应先告知臣妾,再随臣妾一同来处理。”
  辛帝定定地看着她,这朵高不可攀的凌霄花,一如他初见时那般孤洁,却俨然失了魅力,这股魅力伴着谢家权势而生,也必将随其消亡而逐渐逝去。
  她就算再同谢家与众不同,也逃不过她姓谢的命运。
  皇后见皇上并不理会自己,有些心虚,毕竟家弟与井才人的事无论真假,都已在皇帝心中钉上了一个疤。
  她深吸了一口气,挑眉望向杨珥,“长公主,你未知会本宫,便擅管后宫之事,是将本宫这个一宫之主不放在眼里吗?”
  杨珥心里嗤笑一声,你这不明知故问吗?
  林无意的身形有些蠢蠢欲动,皇后似乎动怒不小的样子,若是当真对杨珥下了什么重罚……他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佩戴的长刀。
  一声轻笑蓦地出现,在这一触即发的氛围中显得尤为刺耳,辛帝不耐地望向魏昭仪,“有何好笑?”
  一直沉默不语的魏昭仪,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皇后,正色道:“今日是臣妾通知皇后的,特意请她来主持公道的。”
  杨珥心中生奇,这魏昭仪不是向来妒恨皇后吗,今日怎么会不计前嫌地参合进了这事?
  可是下一瞬,令她瞠目结舌的事却发生了,魏昭仪面色一片凛然,“皇上,臣妾今日是为了揭露井才人的罪行而来的!她……”
  景窗的脸倏地煞白,尖声打断了她的话,“魏昭仪!你不要信口雌黄!”
  魏昭仪一顿,对她的无礼并不生怒,觑了一眼同样很是紧张的皇后,心中尤觉解气,一指堂外那头垂得极低的两名侍女中的其中身形更壮硕的一个,“臣妾若是信口雌黄,那站在那里的谢中尉又是怎么回事?”
  杨珥与辛帝大惊!那名壮硕宫女显然也是听到了魏昭仪的指正,下意识地咬牙抬头,与众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皇后脚下发软,脑袋空白地扶住圆桌,才没让自己暴露丑态。景窗却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不!”
  谢庆岱见身份暴露,二话不说地便往欲掠上屋顶,却被眼疾手快早已飞身至跟前的林无意一把给捉住。他从小只习得了一些武力皮毛,断不是武状元的对手,只挣扎了片刻,便心如死灰地收手了。
  皇帝目光如刀刮在魏昭仪身上,“把事情的所有经过,都给朕说清楚了!”
  魏昭仪面上不免得意,“皇上,臣妾早就发现了井才人与谢庆岱的苟且之事,今日知道了她的窘境后,假意说要帮她让谢中尉脱身,办法就是将其扮为臣妾随行的宫女,实则方便臣妾行揭发之举。”
  皇上的语调不温不火,“早就知道?为什么今日才说?”
  魏昭仪笑得愈发不掩饰,“早先只是有些蛛丝马迹,不足为证,今日才是‘捉奸’的铁证!”
  杨珥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这魏昭仪未免也太过愚蠢,心眼丝毫未曾掩饰,便毫不保留的倾囊而出,殊不知皇帝的脸面已被她亲手撕下,辛帝日后每每看见她,便会想起今日恼羞成怒之事,又怎会对她笑颜以对?
  杨珥觑了一眼额头上满是热汗的皇后,魏昭仪之所以憋到今日才说,还有最关键的一个原因,便是要让皇后从今往后,彻底抬不起头来。
  果见皇帝阴阳不明地说了句,“那朕真要好好感谢你了。”魏昭仪面上一喜,还欲再说些推辞的话,辛帝却已不愿再听。
  他挑眉望向已然呆愣的景窗,“你还有什么话说?”
  景窗双眼无神,绝望地看着房檐外赤晴的蓝天,还能有什么话说?难不成说谢中尉只是路过此处,与她无甚关系?她怕说出来连自己都骗不过。
  辛帝见她不答,已是认罪之举,转而看向一旁的皇后,“正好皇后今日也在,既然是后宫之事,便交由你来处置吧。”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皇后身上。她认命般地闭上了双眼,声音有些颤抖地吩咐道:
  “来人,将井才人杖责一百板,送入冷宫。至于谢中尉……押入大理寺大牢,一切后事,由皇上定夺。”
  林无意心中惊诧,万没有想到皇后竟然连半分求情之话都未曾说出。皇后宣了旨意后,便六神无主地告退。
  辛帝允后,她缓缓朝堂外走去。林无意看着她竭力克制住自己崩溃的神情,心里不免有些感触,该是有多么坚毅的品性才能面对着亲人的苦痛时,还能镇定自若。
  皇后路过他时,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被绊了一下,被林无意一把扶住,他忍不住地关心道:“望皇后回宫时小心一些。”
  她身形一僵,眼里登时浸满了热泪,眼前一黑,下一刻便载到了地上。
  “皇后!”辛帝心下一乱,朝她跑了过去。
  杨珥怔住,这谢蕴玉如果不是行的苦肉计的话,身体未免也太差了些吧?入宫前,也从未听说过她有什么隐疾啊……
  

  第64章 心头肉顿悟

  阴暗潮湿的牢狱中; 尽头的那间,往往都是用来关押朝廷重犯的,此时一具毫发无损的身体正躺在其间微薄一层的干草上。
  除了偶尔有鼠蚁窜过的声响外; 那人的呼吸几乎弱不可闻,任何人看上去; 都只会以为那人睡着了,殊不知他已近重伤垂死的状态; 上头的人曾下令; 要让其外表看不出一丝损伤,身体内,却要找不出一处完好的脾脏。
  听起来着实有些骇人,但这却对大理寺的狱卒们来说,却并不陌生,施起极刑; 眼皮都未抬一下。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在幽深的甬道里骤然出现; 声尾拖得极长,却很是轻快; 彰显着来人心中的愉悦。
  那人径自在谢庆岱所处的牢前站定; 轻唤出声; “谢中尉?”
  无人理会,看来他已经昏死了过去。那人莞尔一笑,“哦,不对; 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了。”
  他黑曜的双眸在暗无天日的牢狱间显得尤为刺眼,他望着地上狼狈的那人,默了片刻,忽然嗤笑一声,紧接着不再犹豫,而是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被甬道上的那丝微弱的烛火,衬得流光异常。
  足可观此刀是被仔细打磨过的,见血即封喉。
  刀锋见光之时,他便二话不说地越过木栏,欲刺向地上那人,却被一个小石子给生生地击中了手腕,他刺痛,“哐”的一声,匕首应声掉到了地上。
  杨珥从暗处踱步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酒盏,恍然地望向有些慌乱的那人,“果然是你,周棣。”
  周棣发现是她后,眼神眯了眯,下意识地望向四周。
  “放心,就我一人。”她嘴唇轻启。
  他却未真正放下戒心,而是警觉地盯着她。怪不得这大牢里的守备这般松散,原来是提前被她给支开了。
  她怎么会知道他要来?
  杨珥无畏地靠在木栏上,仰头喝了一口酒,带着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嘴里却在自语,“情一念生,似乎便再也不能自已,景窗的背叛,我痛心,但并不吃惊。至此去了冷宫,无论生死,既是她选择的路,我都不会再过问。可是那魏昭仪,出现的时机,未免也太凑巧了些。
  “别的人我不了解,但魏昭仪的无脑却是熟知,她虽痛恨谢家,但断不会想出如此毫无破绽的招数,她背后定有他人,而且那人,定是与谢家有深仇大恨之人,当然了,还是一个特别了解我的人,甚至连我与景窗的私下接触都能了如指掌,如今看来,那人定是你无疑了,可别不承认,据我所知,烟古斋可是和魏昭仪有过来往的。”
  周棣面色无改,连声音都没有起任何波澜,“长公主说笑了,我一介商人,哪有机会与魏昭仪打交道,况且我又为何要陷害谢中尉,动机何在?您还是莫要把这么大的罪名扣在我的头上了。”
  “那你刚才为何要对他拔刀相向?”杨珥声调忽然拔高,质问道。
  他先是一怔,嘴唇紧抿,没有作答。
  杨珥直直地看着他,摩挲了一下拇指上的鹿骨扳指,眼底渐潮,将酒盏递向了他,“来一口?”
  周棣面色有些错愕,嘲道:“长公主,您觉得我们现在是共饮一盏酒的关系吗?”
  她的视线被充盈的泪水激得有些迷糊,“这是一盏梅子酒。”
  周棣身形倏地愣住,有些迟疑地望向她,紧接着被她眼里的情绪晃痛了双眼,他喃喃道: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鼻音浓烈,“你在婺山抱我上树的时候,便知道了。你的面容虽可以遮掩,嗓音虽然也可以用药物改变,可是你的怀抱,在柏舟书院的藏书阁时,我却早已铭记在心。周斯濂,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喝不了梅子酒的。”
  他语气终是有了起伏,咬牙切齿道:“你还有脸喊这个名字?”边说边从下颚处猛地一扯,一张薄如蝉翼的肉色皮纸被揭了下来,被用力地砸到了她的脸上。
  她不顾面上被砸的生疼,只死死地盯着他的面庞,生怕一眨眼,他就会从面前消失一样。还是那副棱角与常人相比要更加分明的容颜,眉宇间的放荡不羁被戾气所取代,看得她心中猛然一抽。
  她拂去眼角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对不起,明知道杀‘你’之人是谢庆岱,却没能帮你伸冤。”
  他猛然一把将她掼到地上,面色狰狞,“若不是你去买雄黄酒久久未归,我和林无意也不会去江城寻你,又怎会在路边碰到我那准备归家的弟弟,也不会凑巧把那玉佩交给他!更不会……”他面色一痛,“更不会让他丢了性命!”
  杨珥被摔得浑身欲散架,却一个劲地问道:“林无意的玉佩为何会在你身上?”她在这几年里一直没能想明白这一点。
  他想起了那个原因,眼睛涨得通红,“你出门买酒后一直未回,我与林无意,吴心箴便一同出门寻找你,后来在卖酒翁那得知你去了江城,三人又是一番寻找,仍是无果,吴心箴的父亲仅是三阳县的县令,位卑言轻,因此吴心箴也只能干着急。
  “当时已近急疯了的林无意,别无他法,只能来寻求我的帮助,我本就和他不对付,就算暗地里早就派了人去寻你,明面上也不会便宜了他,说什么都不答应。后来看到他腰间的那块残缺的玉佩,常年收藏古玩的我起了爱惜的心思,便对他说如果他原将这玉佩相赠,我便帮忙寻你,谁料他便毫不犹豫地就解下来给我了。”
  杨珥心头震动,她知道这玉佩是彭太尉为林无意亲手所造,对他的意义尤为重要,没想到那时候,竟已为了她……
  他陷入了回忆,几近疯狂,“然后我便拿着玉佩与他分头在江城寻你,最后你没找到,却碰着了我的弟弟,于是顺手把玉佩交给他要他带回烟古斋,没想到他却被谢庆岱的人一路尾随,谢庆岱的人绑了店内的伙计,问这玉佩是何人送回来的,那伙计听弟弟说是我要求送回来的,便对那人说是大公子送回来的。
  “我那可怜老实的弟弟,为了保护我,直到被打死,都一直未承认自己是周家大公子,就这样,无故替我死了!”
  周斯濂一拳砸在石壁上,气得眼泪夺眶而出,“如果说一切都是因为我对那玉佩的贪念,那一切都报应在我身上好了,为什么要夺去我弟弟的性命?”
  杨珥早已泣不成声,从来没有想过当年之事,竟会是这般缘故。
  他的眸光渐冷,“弟弟冰冷的遗体被送回来时,江城的仵作眼睁睁地无视弟弟浑身被鞭笞过的伤痕,说他是犯了心疾而死,这未免也太过荒谬了吧!?
  “我不信,我周家地长辈更是不信,吴心箴去求她父亲,也就是三阳县令插手这件事,杂志给了我们希望之后,却告知了我们周家同样的答案,心疾,还是心疾,我们周家祖上从未有人患过心疾!这样我如何能不怀疑,背后没有人从中作梗?
  “我买通了三阳县令府的师爷,这才知道原来是京城里的祁公公想要息事宁人,要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事情发展到此处,竟是越发地迷糊,我弟弟为什么会和祁公公有关系?
  “直到我发现店内的伙计也离奇死亡了,问了在谢庆岱派的人来烟古斋时,门外偷听的打杂下人才知道,一切都始于那枚玉佩,我轻易一查,便发现了那玉佩声名赫赫,还有林无意惊人的身世,由谢庆岱的灭口之举,更是推出了彭家与谢家的纠葛。
  “你自从那日便再也没有回过三阳县,我私下仍在派人寻找你,没想到却查出了你回归元寺的踪迹,顺藤摸瓜知道了你长公主的身份后,这才想明白过来,祁公公是谁的人?是皇帝的人,你是皇帝的亲妹,自然也是听令于你。”
  他说着说着就退后了两步,像似在看什么极其可怕的怪物样地看着她,“我一直以为你虽然不喜欢我,但你至少于我还是有些情谊在的,没想到为了保全林无意,你竟然会选择掩埋‘我’的死因,你竟然会做得如此绝情!”
  她的眼中只剩下凄凉,“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只能想尽办法苟延残喘。”
  “好一个逝者已矣!”他笑得癫狂,“你和林无意不是彼此在乎吗?尝到了他憎恨你的滋味了吗?苟延残喘是不是还不如随我那弟弟一同死去?”
  她脑中闷雷炸响,“原来是你,让他误认为是我派人要杀他,结果杀错了人?”
  “没错!我改名换面,与他成为朋友,编造了一段你杀害误杀“我”的故事,激起他心中对长公主的仇恨,进而让他穷尽毕生的能力入京为官,折磨你的同时,还要利用他接近谢庆岱,我要让谢家所有人都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他声音阴狠至极。
  谁料他话音刚落,她便跳起身来,猛地扇了他一巴掌,
  “你就这般不顾林无意的安危,将他推向京城这个火坑?你可知这几年他是由衷地把你当作兄弟,更是无时无刻不在忏悔自己将玉佩给你的那个决定!前阵子你设计毒蜂欲无声息地杀害我未果,你知道他现在有多恨我吗?为了你竟还私下里求过我无数次,希望我不要施罪于你!”
  他的身子剧颤,别过了脑袋,“我既已做了,便不再瞻前顾后,今日这谢庆岱,我是一定要杀的!”
  “你走吧,在城门处我已经给你准备了马车,永远地离开京城,越远越好。”杨珥决然劝道。
  他却不说话,转身拾起地上掉落的匕首,又一次靠近了谢庆岱。她喊道:“我答应你,等我用他做饵捉了谢焘那个狗贼后,我一定会将他的人头,送至你的府邸。”
  他顿住。
  她含泪乞求,“嗯?在婺山的树下,我曾答应过你,要许你一个承诺,算是,对你弟弟的……弥补。”
  他蓦然转身,眼里满是悔意,“如果早知道喜欢你的代价会这么大,我当初绝对不会给你许诺。”
  说完,他再也不留恋,转身朝牢外走去。
  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冲着他的背影喊了声,“对不起,那杯雄黄酒终是没能让你喝上一口。”
  他睫毛微抖,留下了一句,“记得你刚才的承诺就行。”
  有一句话,他没能告诉她。其实那酒,林无意收到后,第二日便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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