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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开你的心妃-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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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首时,哑女却正是抱着那琴飞快的向着我的屋子里走去。
我有些茫然了,难道这就是狐君接我上山的用意,偶尔弹了琴与他和着萧就可以了吗?
这样的事情太简单了,如果我只做着这些,那么这雪山上的日子就只有苦寂了。
慢慢的我从最初见到雪山见到梅林的欣喜而转变为一种安逸,是的,安逸,这里从此便是我生活的全部了。我必须要适应这里的一切。默默的等待着我的宝贝的到来,或许他的到来可以让我的人生更多一份快乐吧。
衣食无忧,哑女皆是为我打点的妥妥当当。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我让自己慢慢的与这大自然融入一起,慢慢的去忘记曾经的一切。
屋子里的书越来越多,我就念给我的宝贝来听。再画着画,画着那雪景那梅林,都是美得让我无从下笔无从去画出那梅的极致雪的淡雅来,这才发现原来云齐儿也是一个俗人。
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宝贝会踢着我了,我就笑着告诉他,娘盼着他早一点出来陪着娘,娘就开心了。
他听着,又是踢又是摆手的,在我肚子里好一个折腾。
我就陪着我的宝贝,让日子一天天的漫过去,再也没有见着狐君,只是间或他的萧声会从那仿佛遥远的天际传来,而我总是会意的与他一和。
时光悄逝间,我已经习惯了这里,习惯了一个人的对话与生活。甚至连娘连图尔丹也绝少出现在我的梦里了,有时候想这样的心境才能让禅心悄伫,除了我的宝贝,我已是无欲无求的一个云齐儿了。
哑女还为我带来了一些衣料,我悄悄的做了几身小衣服,每日里摆在床头,那真是一个漂亮啊,真喜欢这些小衣服小裤子。
宝贝七个多月的时候就更是调皮了,踢着我,常常让我睡不好,我就给他讲故事,待他乖了,睡了,我也就与他一起沉沉的睡去了,山间的日子就这样在等待与清淡之中过去了。
我数着日子夜也盼日也盼着宝贝的出生,快了,没有几天了,哑女送我的书中就有一本是说着这些的。
我悄悄的一一看了,狐君他虽然不来看我,却是把一应的细节与我的需要想的一清二楚。
可是越是要到了日子,我却越是害怕一般,我没生过,而这山间除了哑女却再无他人,会有人相帮吗?我开始担心我的宝贝了。
肚子越来越是沉重了,宝贝,妈妈要带你去泡温泉,这山上的温泉可多呢,那温热的泉水里呆得久了会让你更健康呢。
我喜欢把自己藏在泉水中,再看着山中如画的美景,常常让我感叹自己象是成了仙子一般,只是宝贝的一踢一跳才又把我拉回到现实中来。
恍惚间,有一些痛,小家伙又淘气了吧。
从那温泉中出来,还是有些不舍,那水中真是让人舒坦。
回到屋子里,我抚着琴,想要让他安静一会,可是他偏不,他是要出来了吗?
肚子更痛了,或许是真的要生了。
我急切的四处找着哑女,却到处都不见她的踪影,我急了,隐隐感觉腿间一片的湿,心里有些慌乱了,虽是看了多少回的书,可是事到临头我还是怕啊。
宝贝,我虽是希望你早些出来,可是额娘还是怕一不小心就伤着了你。
我扶着床栏,勉强让自己仰躺在那床幔之中,哑女啊,你可要快来,我真的要撑不住了。
这样的一刻,我突然就想起了娘,要是娘在她一定会跑前跑后的为着准备着一切的。
还有图尔丹,你知道吗?我的宝贝就要出生了,请你也为着他祈福,希望他可以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生下来。
那桌子上还有一些糕点,我又挣扎着起来,我记得书中说过,生产之前要多吃些东西,否则是没有力气生的,我抓了那糕点,虽已痛的毫无胃口,可是我却把满满的一盘子吃了一个干净,宝贝,妈妈为了你是什么都可以做的。
再走到那琴前,我狠命的弹着那琴音,我希望把这一个一个的单音传到那雪山之外,让听见的人来救救我,我要生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照顾我。
门开了,那冷风让我清醒,我笑了,我的哑女回来了。
她看到我,或许是我的脸色不好吧,她急切的指了指我的肚子,比了比,再向下一指,我懂了,她是问我是不是要生了?
我点头,狠狠的点头,丫头,你快去叫人吧,我与你,两个没生过的人又怎么能让我的宝贝顺利的出生呢。
她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却是急匆匆的又向外跑去,我叫着她,想要吩咐她要去准备什么,可是话一出口,才想到,她是什么也听不到的。
我只好又慢腾腾的移到床边,稳稳的让自己躺下来,肚子又是一阵紧似一阵的痛了。
我忍着,咬着牙,为着我的宝贝我不叫,我要做一个坚强的妈妈。
猛然,我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钟声,这是哑女敲的吗?一定是的,是她再为我找援手吧。
我笑了,我的宝贝有救了。
再回来,哑女已经乒乒乓乓的在准备热水了,她跑前跑后的,一忽煮了鸟蛋给我吃,一忽又是为我拭着额头的汗。
每一回她想要去为我端水,我都是虚弱的抓住她的手臂不肯让她走开,不能走啊,此一刻我真的很怕自己一个人,这时候的自己最是让自己痛恨,我真的好没用。
恍惚中,只觉那窗前有人影在晃动,有人来了吗?
我突然间好想听到人声,这雪屋梅林里呆得久了,我竟是除了我自己的自言自语外,有八个月没有听见人声了。
我很期待,期待稳婆的到来,或许只要她能跟我说说话,我就不疼了。
我是这样的渴望,渴望一份人气的到来。
稳婆真的来了,来得可真是快啊,我才一瞄到她的身子,就说道:“阿婆,我要生了,你要帮帮我。”
她走过来,笑着,却依然没有声音,我傻了,不会又是另一个哑女吧。
却不想她真的也是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再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那情形一如我第一次见到哑女一样。
我看着,有种欲崩溃的感觉,狐君,他到底为何要如此对我。
把我放在这深山里,除了抚琴竟是再无所求,可是他却也剥夺了我与人往来的权利。
连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一个。
一个稳婆,也是这样。
我的宝贝,我想着,我不知道这稳婆她能不能帮到我了。
窗前的人影不再闪动,而是笔直的伫立在那里,那一定就是狐君,他看不见我,那冰冻的窗花已让外面的世界变得糊涂不清,只是狐君的影子隐隐的投注在窗上。
“你出来。”我大叫。他不可以这样,让我生活在无助之中。
我说的,我要的,我身前的两个女人一个也听不到,只是猜测着,一忽是对,一忽是错的,我已然累了。
可是无论我如何喊,那屋外的人都是不理我。
而肚子的痛已经是一阵接上一阵了,这样急的阵痛告诉我,我就要生了。
再也顾不得去喊着狐君了,他卑鄙他的,我就是要让我的宝贝顺利的生产下来。
稳婆抬高了我的腿,轻轻的抚着我的肚子,张大了嘴做了各种各样的口型,我知道她是在让我使力,我深深呼吸再吐气,宝贝在轻轻的向着这外面的世界里挣着,他想要出来,出来看着这美丽的大千世界。
娘就帮你,帮你滑出娘的身体,可是,宝贝你要快些,你让娘少些疼,少些痛吧。
他又向外挣着,我与他一并的使力。
稳婆咿咿呀呀的哼个不停,仿佛在帮我使力气一样。
我咬着牙,抓紧了那床栏杆,恍惚间只觉我的宝贝一子下就滑了出来,肚子里突然间就空了。
喘着气,我已累得动也不能动了,想睡,可是我不能睡,我要看看我的宝贝,稳婆似乎是懂得了我的心思一样,抱到我的近前,我顾不得痛,开心的摸着他的小手小脚,想要一个女儿,无争无求的陪着我住在这雪山里,我看过去,却是被稳婆的手臂挡住了我的视线……
一定要是一个女儿啊,我心理祈盼着,我伸手想要拉开稳婆挡在那里的手,可是她根本不理我,轻轻一挥就挥开了我的手。我想叫她,可是我说了,她也听不见。而她知道却也不会说。
抬头看着她的眼,希望她可以告诉我这孩子到底是女儿还是男孩,可是她根本不理我,她径直把孩子抱离我的身前,再与哑女一起轻轻的撩着水,洗着孩子的小身子,我虚弱的看着,眼眨也不眨,这是我的宝贝,我的孩子,待他长大了,我要教他弹琴,教他作画。
听着他轻亮的哭声响在屋子里,明明知道这是孩子正常的反应,可是我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终于洗好了,我伸出手作着手势告诉哑女我还要再看一看我的宝贝,稳婆随意的取了一块布将孩子裹住了,这才走过来重新把孩子又放在我的身边。我忍着身子的痛楚,歪着头看着他,皱巴巴的一个小娃儿,睁着眼看着眼前的这个世界,他好奇吧,满眼都是新鲜了。
我看着,竟是连睡意也无,真是开心啊,这是我自己的宝贝。
刚想伸手再去看我的宝贝是男是女,稳婆突然抓着我的手,好象要说些什么,我看着她的神情,却是看不懂。
她作着一个抱孩子的姿势,再指了指我的宝贝,再指了指门外,我困惑了,她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抱走我的宝贝吗?
我心里慌了,我看着那窗前冰花掩映中的人影,是狐君,是他要带走我的孩子吗?除了他应该再也没有别人了。
我“腾”的坐起,一把抱住我的宝贝,让他紧紧的贴在我的怀里,我恐惧的看着稳婆,我只希望是我会错了意。
可是她看着我的眼神里似乎都是无奈与不安,我心中一片慌乱,曾经说好的,我与孩子在这山中陪着狐君一生一世,说好了要狐君收他为徒,可是为什么现在似乎一切都变了。
又或者是有人要夺走我的孩子,又是图尔丹的敌人吗?这孩子的事情这世上知道的又有几人?铁木尔,黎安,燕儿,我不信他们会寻到这雪山,再来抢走我的宝贝。
一定是狐君。
“你出来。”我大喊。
风吹透,依然是无边寒意,而窗前却再是人影也无。
那人他到底是谁?来为何,走又为何?这样子不声不响的让我很是难受。
轻纱帐内,我无助的紧紧的抱着孩子,稳婆的手臂已经伸了过来,她是要抱走孩子吧,我不肯,我抱着孩子躲着她的手,她却如影随形的追了来。
我慌了,这是我的宝贝,生下来也才一会儿的功夫,我甚至还没有习惯这做母亲的身份,就有人想要把他从我身边夺走,不要啊,天怜我,为什么要这样的残忍?
把孩子更紧的裹在自己的怀里,他象是受到了惊吓,哭声更大了,惹得我揪着心,低头哄着他,想让他不哭,宝贝不哭,娘不会离开你的,你永远是娘的宝贝。
稳婆的手已退了回去,我看着她,是我会错了意吧,一定是的,这么小的孩子,才一生下来怎么可能有人这么残忍的想要把他从亲娘的身边抢走呢。
可是,稳婆却向着站在一边的哑女招了招手,哑女一步步的向着我的床前走来,两个人稳稳的立在那里,稳婆掰着我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我慌乱了,我挣扎着想要摆脱稳婆的控制,可是哑女却也动手了,她抓着我的孩子使劲的想要把宝贝从我的怀里抢走。
一面是稳婆,一面是哑女,我心惊了,为什么她们是这样的狠然,我与她们无冤无仇的,她们真是没有必要这样对我。
我哭了,自从那一日离开巴鲁刺,这是我第一次哭,图尔丹的离弃我不哭,离开娘我也不哭,来到这清冷无人烟的雪山我也不哭,可是让我失去我的孩子我怎能不哭。
浑身都痛着,我怎样也敌不过两个身强体壮的妇人。
我张开嘴慢慢的说着:“再让我抱一下就好。”越说眼泪越是止不住的流。
两个女人似乎是看懂了我的口型,猜出了我说的话,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松了手任我重新又抱回我的孩子。
我低着头,仔细的认认真真的看着我的宝贝,那脸型那小鼻子象我,可那眉毛与嘴却是象图尔丹,低着头,亲了亲他的小脸,心里是万分的不舍,还是祈望是我会错了意,哑女与稳婆并不是要带走我的宝贝。
可是这可能是真的吗?
我不敢抬头,不敢看向那两个女人,我只看着我的宝贝,我做着梦,梦想着我与我的宝贝一起捉迷藏,一起放风筝,他笑,他手舞足蹈的告诉我他的快乐。
然后时间就是这么无情,它不会因为你的渴望而变的缓慢,也不会因为你的不舍而加快脚步,一双手又是伸了过来,这一次我再也无法留住我的宝贝了。
趁着那手还没有完全抱住孩子的刹那,我低头,狠狠的冲着他的小胳膊咬了下去。口中有些腥咸,刹那间我听见孩子疼痛的哭叫,那哭叫撕着我的心一样,宝贝,娘也不想啊,可是娘真的舍不得离开你。
稳婆抱走了孩子,我身上空落落的只有满身的病痛。
哑女不忍的为我盖好了被子,此一刻我已没了眼泪,我只望着稳婆一步一步的走出我的屋子。
可是不行,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宝贝离开。
我不舍啊。
想也不想的,我急忙下了地,连鞋子也未曾穿起,我飞一样的开了门向外面跑去。
身后依稀可以听见哑女的脚步声,她不会喊我,她说不出话来,可我知道她是怕我病了,才生了孩子,还在月子中,这一出去,也许这一辈子我身上的痛与病都不会消失了。
可我不管,我只要我的宝贝,我想知道那稳婆她带他去了哪里。
可是门外,是呼呼的风,冷冽的让我打着寒颤,四处望去,却连人影也无,宝贝,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大声的吼叫:“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苍天啊,请还给我我的孩子。
这叫声震得雪片片的飞溅落,震得那梅花也低下了枝。
我不信,我不信只眨眼的功夫,我的宝贝就不见了。
可是我知道每一次我试图要离开这里时,我总也是找不到出路,也不知哑女与稳婆是如何来如何走的。
我怆然回头,我看着哑女,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她了。
满脸的泪在这雪地里让风吹得更凉更冷,长长的睫毛上那泪已化成了冰霜,一身的血,我这样骇然的站在哑女的面前,她怔住了。
她似乎不忍了,她看着我,向着我身后的温泉努努嘴,脑中电光火石般的一闪,难道这就是入口,这就是出口吗?
我竟然从未想到机关竟是藏在我屋子旁边最近的一处温泉里。
想也不想,我跳下去,才发现这象是散发蒸汽的温泉里竟是一滴水也没有,可是这蒸汽却是从何而来,我顾不得想,我钻进去,拼命的沿着那下面弯弯的地道向前面飞跑,耳中依稀听得见孩子的哭声。
终于又听到了宝贝的声音,心里狂喜,宝贝让娘再见一次你,再摸摸你的小脸,娘甚至还不知道你是男是女。
哭声渐渐的小了,那前面似乎有一个洞口隐隐透着雪山的冷气进来,我跑着,呵出的气让眼前雾朦朦一片。
终于我冲出了洞口,我看到了稳婆的身影,孩子哭她走不快,她一边哄着一边向那前面的小路走去,小路上雪已被踩得结实,这是哪里?那巍峨的琉璃瓦的亭台与房屋,这就是狐君的住所吗?我顾不上看,我只追着稳婆,她专注于她怀里的孩子,似乎她也不想让孩子受了委屈一样,我静静的走到她的身后,她听不见,我想重新把孩子抢回来,然后就沿着这条小路下山去,铁木尔,黎安,但愿你们曾经来找过我,让我遇上你们,让我与我的孩子得救了,让我守着我的宝贝就好,我真的不想离开他。
伸手从稳婆的背后猛然的去抱我的宝贝,稳婆突然间反应过来,身子利落的向旁边一闪,我扑了个空,却已止不住向前的冲力,身子有些虚,头也有些晕,一个恍惚我忽然跌倒在雪地中。
这一个徒坡,摔倒的我竟然就沿着那斜斜的坡直直的向下滚去。
那坡下是哪里我不知道,我也无从去看,我的身子就这样一直一直的向下滚去。
我无力止住,我睁开眼想让自己撞着什么来止住这不断滚下的冲力,我还要再看一看我的宝贝啊。
可是眼前除了雪就只有雪了。女木以扛。
身子依旧雪球一样的滚,耳边的风声与孩子的哭声混在一起,让我的心更痛更乱了。
僵痛的身子越来越象是失去了知觉一样,为什么天在旋转,地也在旋转,我要死了吗?可是这一次我真的不想死。
脚下突然有些空,这是什么地方,我眯着眼轻看的瞬间人已经呆了,这是悬崖,万丈的冰川在阳光的映射下绽出华美的光线,一条条,仿佛无数条彩带在狂舞,那美丽与妖娆扯着我向那深渊永远的滑下……
第138章 再出世
当最后一抹星光隐没在苍穹中,太阳缓缓的从地平线上升起,万道霞光渲染了新的一天的到来。
丛林里,鸟儿在清脆的叫着。一条小溪欢快的流淌。
我坐在顽石上,青葱的十指仔细的搓弄着衣裳,那水中隐隐的倒影不停地被拍打衣裳时溅起的水珠润染开来,那影子中有树,有花,有草,还有我淡淡的容颜。
一条鱼在那石缝里游荡着,那鱼儿尾巴快乐的一摇一摆中也带给了我欢乐。
看着鱼,默默的被它的快乐所感染,我忘记了洗衣,望着那尾鱼慢慢的消逝在自己的视线中,再继续的望着那水,望着水中自己的容颜而叹息。
头在恍惚间又痛了,我是谁?我究竟是谁?
我不知道。我摇着头,努力要把一份痛楚压下去,不要想,不要想,我只要眼前的一份幽静就好。
可是我越是逃避却越是有一片哭声在我耳边萦绕。那是一个小小婴儿的蹄哭声,软软的嗓音,他是谁,他为什么一直在我迷幻的记忆里哭泣。
伸手。掬一捧水。洒到自己的脸上。那痛楚那哭声刹那间又消失殆尽。
我懵懂了,为什么我总是会出现这些幻觉,可是骆清扬说了,这些都是我的命,我必须要去承受。
我的命,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我什么也记不起来。
“云姐姐,师傅叫你了。”一声清脆的喊声唤来了我迷乱的心志。
我这是怎么了,最近这一段时间里我经常感觉到那哭声缠绕着我让我不得安生,我不回头,只轻声道:“不会,这个时辰的他都在打坐呢。”
这样早,骆清扬是断不会叫我的,练功坐禅一向是他的早课,他才不屑于找我训话呢。
“云姐姐,师傅真的在叫你啦。”阿罗不气馁的继续耍弄着她的小手腕。
我根本不信,不信骆清扬会叫我。
“瞧,那衣服跑了。”阿罗忽然向着我大叫道。
我歪头向着小溪的下游一望,果然,一件衣服在水中飘浮,那是骆清扬的,我攸然起身,斜斜的在水面飞掠而过,衣袂飘飘的瞬间一件湿衣已被我捞在手中,清然一笑,“瞧,它还在。”
阿罗看向那木盆里已然洗好的衣服,不住声的啧啧道:“云姐姐,你怎么起得这样早啊,我才起来而已,你衣服都洗了满满一盆了。”
我叹口气,“我睡不着,最近总是做着梦,梦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然后被惊醒,就再也睡不着了。”
阿罗不信的看着我,“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从来都不做那劳什子的梦呢,总是睡过了头,然后被师傅骂。”
我笑,“那梦有什么好,徒然让自己睡不踏实了。”
“云姐姐,你这身衣裳真好看,怎么从前我从未见你穿过呢?”
我低首看着身上的衣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去去去,这不关你的事。”那还不是因为骆清扬啊,他说我总穿着从前那两套青衣,说是太老套了,不知什么时候趁着我不在,就把我那衣服给藏了起来,惹得我一件衣裳穿了好几天也没的换,忍不住一身的臭,只好穿了这一件他去山下买给我的桃红色长裙。可是这些,我真的不能对阿罗说呀,连想想都是没羞。
“哎呀,云姐姐,被那冲跑的衣服一打岔,我险些又忘记了正事。”
我坐下来,依旧洗着手中那尚未洗完的衣服,随口应道:“哪有什么正事,来求我剪饼子给你吃才是真的。”
“呵呵,云姐姐,你这一说我还真是馋了。可是那剪饼的事还是先放一放再说吧,师傅他是真的有事找你。”阿罗似乎有些急了,我听着她一本正经的话语心里是憋不住的笑。
“云姐姐,你再不去,等一下阿罗我又要被师傅骂了。”
“那你且说说是什么事啊。”
“师傅也没说什么,只是手里拿着一张画,他看着那画正出神之际,不巧被我给撞到了,于是师傅就说让我来叫你去见他,他有事要吩咐你。”
我听着阿罗的话不象是假的,却不知那是一幅什么画,得以让骆清扬这样挂心。
“好吧,就等洗完了这一件衣裳我立刻去见他。”我说着加快了洗衣的速度,不消一刻就洗好了所有的衣物。
端着木盆不疾不缓的向那山间的草屋走去。
这一次,骆清扬果真没有打坐,他正背着我,执着笔在写着什么。
轻轻的敲着那本就敞开的门,他头也不回的说道:“云儿,进来吧。”
仿佛脑后长了眼一般,他总是能猜出是我还是阿罗,“不是有什么画要给我看吗?”我看着桌子上,却哪有画的影子啊。
“云儿,今天就为我临摹一幅画吧。”
我道:“好啊。”
骆清扬长袖一甩,一幅画眨眼就已到了他的手中,展开,我不经意的一看,那是一幅风景画,山峦起伏中,苍翠的树木掩映其间,看着那画中近处的花草,隐隐有一块块顽石藏匿在草丛之中,只是那画似乎象是只画了一半的样子,一座山齐齐的被拦腰斩断。
我看着那画风,潇洒俊挺,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这画我临摹是没有问题,可是我想我根本画不出那大家的风范来。”我只是一介小小女子,又岂能模仿出那穹劲的笔锋。
“嗯,不怕,你随意画了就好,这山里除了你就再也无人会画画了。”他不说我也知道对于画画他的确不在行,他随手又取过了一张长长的纸,“就在这张纸上画吧,只画一半即可,那另一半纸张只空着就好。”
“行,那我就试试,也不知清扬什么时候要。”虽奇怪为什么那纸的半边要空着,可是我还是忍着没有说出来,清扬他总有他的道理吧。
“就这一两天吧,明天你画得完吗?”他看着我再等着我的答案。
我再看了一眼那画,随即点头道:“可以的,清扬,怎么这样的急?”
他没有回答我,却是柔声问道:“你最近身子可感觉舒坦些了?”
我笑道:“你那药罐子天天熬着,我身子当然好了,只除了偶尔的头痛外再无其它不适了。”
“哦,这就好,过几天我要带着你一起下山。”卷好了纸与画,清扬悄然递到了我的手中。
“要去哪里?”我接过画与纸抱在怀里,不知为什么,清扬这一说下山,我的心没来由的就慌了起来,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似乎人多了就会让我恐慌,让我害怕。
“去办一些事,还有你的头痛病,我总也要想办法为你医好。”他看着我的眸子仔细的说道。
我知道他的心思,他总是为着我着想。
我常常拽着他的袖子,逼着他告诉我我是怎么来这山间的。
他不说,只微微的笑,被我追得急了,就说:是因为缘份才来的。
那一句,总是惹得我一脸的红。
阿罗说我是清扬救回来的人,我来的时侯人已不成形,皮开肉绽,满身血污,是他天天吩咐阿罗熬着药,再不分昼夜的为我打通了所有的经脉,只是当我捡回了一条命时,我的容貌已回,骨已碎裂,但我幸运的遇到了清扬,这蝙蝠医谷的神医,他妙手回春的重塑了一个我。
从前的我,是何模样,我已记不起来,而阿罗她也说不清楚,她只记得我血肉模糊的可怖样子。
我笑笑,再没有追问她。
我是怎样伤的,我从前的故事又有着哪般?这些都是一个迷,清扬说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是在那采药的山谷里发现了阉阉一息的我。
他借着他的真气护着我一直到了他的蝙蝠谷。
我常常感叹,感叹自己的虚无,我的名字,我的过往飘渺的让我怕着在这世间生存,幸好有清扬,我睁开眼,第一眼见,我就认定了他是我的依靠,他是我的亲人。
阿罗叫他师傅,可是他才有多大啊,瞧着样子也不过大我几岁罢了。
他教我武功,教我学医,我就认真的学起,学武是用来健身,学医是为着我的身子弱,我还没有完全的好,知道那些医理我才会对自己的一疼一痛有所体会,会了,也才独立,也才不会让清扬为着我而日夜辛苦。
这山间,我住了总也有五年了吧,除了清扬与阿罗我再没有见过其它的人。
可是我常常的梦中,梦到一声声婴儿的哭声,那哭声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惹人垂怜,让我每一次的梦回我的枕边都是一汪清泪。而床前也总是清扬为我拭汗拭泪的手臂在轻轻晃动。
那时候我总是害羞,总是想要逃开他,可是他说我是他重新塑过的人,我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都经过了他的手,我真的没有必要为着他的举动而害羞,我才知道,其实清扬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过女人。
清扬说我梦呓的时候嘴里总是“云”啊“云”啊的叫着,于是他就为我起了一个暂时的名字叫做清云。
我说,你叫骆清扬,那么我也姓骆吧,我就做他的妹子。
他却不理,他说我只叫清云就好了,至于那姓,早晚他会帮我寻回。
我就笑,原来姓也可以丢,也可以寻回来。
看着他手中的画,我心里都是安然。
这几年山中的日子,那画也不知画了多少,大抵也都是美景,却从来没有画过人。不知为什么,每一次阿罗吵着让我画她,可但凡一要动笔,我的心就会痛,痛彻心扉一样,于是,清扬与阿罗便不会再让我画了。我奇怪着,却也无他法。
下山吧,清扬说去,我就随着他去。
或许那山下会有人让我想起曾经的过往,让我知道我曾经是谁,我又叫着什么名字。
炊烟升起,锅里面我清炖了小溪里抓回来的鱼,锅开了,我盛好了白米饭,摆好了一应的碗筷,我出门叫着清扬与阿罗一起吃饭。
“师傅,东西都收拾妥当了,阿罗也想与你们一起去。”小丫头不死心的看着骆清扬,再看着我,想要我为她说上几句好话吧。
我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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