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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开你的心妃-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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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吧,最近的日子自己总是恍惚的很。轻阖了眼,让呼吸绵长在寂冷的夜色里,与那叹息一起唱响我心里的梦与歌。
云齐儿,总是会坚强的。
隔天清晨我看到若清的时候还以为是在梦里,直到她仿佛焦虑的走到我的面前,轻晃着白皙的手。我才知道她是真的回来了。
“若清,是你吗?”我喃喃的开口。
“小姐,是我。”
图尔丹他终于是放了若清了,还有黎安,也许他已经上路了吧。不想去送他,不想再生枝节,如今的我真的是很懒怠去与人斗着心计了。
“小姐,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很不好?”她扶着我想让我坐起来。
“哦。我累了。”身心俱疲的感觉。真想让自己一直在睡梦中。逃避醒来时的无奈。
“小姐。去炕上再睡会吧,这床帐里冷啊。”她说着拿了一个软枕放在炕上,服侍着我重又躺下,再为我盖上了红缎子的棉被,好暖的感觉。我笑着又轻轻地睡去。身旁的若清在我意识里的最后一个动作是拿起了扔在一边绣了一半的鸳鸯花枕……
总也知道了吧,知道我动过了她的枕头。这样就好,不想瞒她,我身边只有这么一个勉强可以相信的人了。
睡梦里我梦到了黎安,梦到他到了娄府,他欲救娘出来,却被九夫人抓住了,九夫人把他关在一个笼子里,笼子里无数只的毒蛇向他伸着长长的蛇信子,笼子前是九夫人阴深的笑容……
一身的冷汗再醒来时我的身边依旧坐着若清,“小姐,你做恶梦了。”
“黎安呢。”我大叫,仿佛还没有从梦中回过神来。
“黎总管他走了。”叹息伴着清愁,她是不希望黎安离开的吧。
我恍忽回神,才想起昨天已经请求图尔丹放了黎安去接我娘了,并未想送他离开,所以也就刻意的让自己再次睡去而错过他的离去,送与不送,其实是没有差别的,只要你的心是真诚的那便足矣。一个仪式,它代表不了一切。
“若清,是他抓了你吗?”昨天我去见黎安的时候就有些在怀疑若清了,可是没有证据,不足以让自己信服,总是不相信真的是她向图尔丹告密说我要逃离的。
若清点点头,“是大汗命令巴雅尔去捉拿了我与黎总管。”
是啊,是巴雅尔又去抓回了若清与黎安。这些我昨天就知道了,黎安他早已告诉了我。
“巴雅尔,他知道那封信吗?”那是九夫人的信,又有着那天大的秘密,我不信九夫人会瞒着巴雅尔。
而若清她是看过了的,那个鸳鸯枕头已说明了一切。
“小姐,你都知道了?”若清拿起那鸳鸯花样若有所思的向我问道。
我点点头,算是对她的回应。她早知道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还任由我出逃她是要把我娘置于死地吗?到了这一刻我突然才反应过来,其实若清她早该告诉我的。“那么在出逃的马车上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如果我不回落轩阁,如果我没有见到这封信,那么我娘她就有危险了啊?”我问,有些急躁了。
果然,她向我解释了,“小姐,我原本打算先告诉你的,可是又怕你鲁莽,所以……”
我厉声回道:“以后不管有什么事,请不要自以为是的瞒着我。”
我的严厉似乎是吓坏了她,这是她跟着我以来我第一次这样训斥她吧,她惶恐的说道:“小姐,我再也不会了。”
我笑,果真是如此吗?如果那时候我们真的逃出去了,或许我娘就真的要被九夫人所杀了,再或者就是若清早知道我会重新回到巴鲁刺。
再想起图尔丹送给我的金创药,他早知我的一切,他口中的风吹草动就是指若清吧。
我的出逃,除了我,除了黎安,就只有眼前的若清知道了。
头有些痛,一切都是一个未知。
若清看了看我,低低的说道:“对不起。”
我再次问她:“巴雅尔,他知道那封信吗?”
若清笃定的说道:“不知道。”
怎么可能?这个答案就是让我不能相信,我不信九夫人会瞒着这巴鲁刺她唯一的一个兄长。
“为什么你拆开了那封信。”
“奴婢,奴婢只是好奇,所以见你不在一时就拆开看了,却没想到原来九夫人对你娘竟会这样……”
只是好奇吗?信里的秘密我研究了许久才看出破绽来,而她随便的拆开一看就什么都知道了。
从前,若清是九夫人赏给我的丫头,虽然服侍照顾我也有几年了,但是我从来没有把她当作丫头使唤的。
她是九夫人赏给我的丫头,我心里默念着,竟是波涛汹涌,由不得我不防啊。
“你与黎安是怎么被抓到的。”黎安没有说,是因为没有机会没有时间,而若清我现在却有大把的时间来倾听她的叙说。
虽说巴雅尔也不是善辈,但是我不相信黎安能够轻易的被巴雅尔所打败。
“黎总管急急架着马车想要引离追兵的注意力,跑了很久再回首时却不见你也不见追兵的踪迹,于是我们停了下来,有些担心,我与他商量了许久,最后决定先去小镇上找你,如果找不到再想其它办法。”
“你们去小镇了?”那个小镇我终究是没有去成,或许将来有机会我要去那里看看,那里黎安与若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是的。”
我看着若清,等待着她继续向我述说后续所发生的事情。
“那一天才到了小镇,我与黎总管就分头四处找你,两个客栈还有你可能住下的地方我们全部都问遍了,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你的踪影。后来我们只好先住下来,再从长计议,那时候黎总管说小姐一定是被抓回去了,所以他要再想些办法把你救出来。”
“然后呢?”我问,因为黎安根本就没有来救过我,那天夜里我就回到落轩阁就被软禁了。
若清呐呐的说道:“可是第二天,黎安管就病了,染了风寒,所以去救你出来的事也就只好缓一缓了。小姐也知道,我的功夫是连自己逃命都顾不周全的,又哪里敢班门弄斧的去救你啊。”
“那么,你们又是如何遇到巴雅尔的。”一步步的追问,总会被我追到破绽的吧。记得我被抓的时候,我并没有对巴雅尔说过我要与黎安在小镇上会合,而且黎安与若清的身上已经没有图尔丹的金创药里的味道了,巴雅尔要是想找到他们是没那么容易的,巴雅尔抓我回来的一折一返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我也不知道啊,那天黎总管发着高烧,我就去药铺里买了些药,正在客栈里熬着药,突然间七八个人就冲进了黎总管的房间,而那为首的人就是巴雅尔,那时候我们就猜出小姐一定是被抓回去了。”
是的,我是被抓了,可是巴雅尔的速度真不是普通的快,“然后他就带走了你们吗?”
“没有,我求着他,求他看在九夫人的面子上等黎总管的病好些了,我们再随着他们回巴鲁刺,先时巴雅尔并不答应,后来我就说即使小姐被抓了回去,小姐也依然是这巴鲁刺的王妃,如果他不答应,将来我与小姐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我点点头,若清对黎安还真是很好的,不过,黎安的病来得也太突然了吧,我认识他那么久都没见到他病过呢。
“就在客栈里我们住了七八天,黎总管的病才慢慢有了起色,可是身子还虚弱着,根本再不可能打打杀杀了,所以也只好被他们抓了回去。”
就这样被巴雅尔束手被擒吗?那黎安的被抓真是太过容易了,总是让我有种不相信的感觉。
有种苍凉的笑漾在我的屋子里,如今我与我娘已被九夫人与若清置在了刀尖浪口之上了。
“你们先是囚在一起的吧。”
她轻轻的点着头,已证明了我的所言非虚,“小姐是怎么知道的?”那一日我见黎安时明明她与他两个人是没有囚在一起的。
我笑,不用求证我也猜得出,若清的心思是瞒不住我的。而那一日图尔丹是早安排好了才来见我的,他早就欲放若清回来了,若清是他的一个眼线,他巴不得我的身边都是他的眼线才好。
为他所用,他才骄傲才自豪吧。
不过这信的事我不想再有更多的人知道,我连黎安都没有说呢,知道的越多其实越是不好,“信的事你有没有告诉大汗?”
如果黎安没有救出我娘,如果迫不得以,我只要想办法杀了图尔丹,在娘与图尔丹的两相选择中,我还是要选娘,娘对我才是最真心的呵护。而图尔丹,他对我,有了太多的算计与不真。
“小姐放心,除了我自己,现在又多了你,这巴鲁刺的草原上再也无人知道九夫人的信了。”
这就好,我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这样子,图尔丹的心防才会松懈,我也才有机会去杀他,在娘没有到达巴鲁刺之前,所有的决定都是虚无,娘的到来才是解开一切的死结。
只希望那结不要越结越深,否则当我与他真的以死来面对之时,我很难想象四目相对时那一刹那间的无奈。
披衣而起,却连吃饭的胃口也无,索性连摆饭也省了,拿起暖炕上的枕头,又一针一针的绣将起来,这枕头我要送给图尔丹,这一些日子,我要精心的唯护我与他的关系,又是作戏的感觉,可是我已别无选择。
两个人的心就象那落了地的镜子,碎裂了,就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样子。
那一天自从我与图尔丹在囚黎安的地方分开,就几天都没有见着他了。总是在暗暗的想着那个有着梅花印迹的女人,如果他真心爱着她,那么就救醒她,回到她的身边给她幸福才是,又何苦要来招惹我呢。
我逃了,又把我追回来,让我伤心让我痛苦,想要折磨人大抵也就是如此了,我与他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真正有恨的是九夫人或者巴雅尔。
许多的事总想去找人求证一下,关于若清,也关于巴雅尔,对于他们我一直什么也不清楚,有种我在明他们在暗的感觉,总是要在不知不觉间被他们给算计了进去,那巴雅尔,我真的不放心他的举动。黎安回大周的事情他不会也知道了吧?如果他捎信告诉了九夫人,那么黎安救我娘的事就会很棘手了。
铁木尔离开巴鲁刺有些日子了,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
那种不知道外面情形的感觉总是让我不安,那些疑虑我必须要找个人问问清楚,而这个人,目前可以找到帮我的人也只有铁木尔了。
我要去见他,我想要知道这巴鲁刺每一天的风吹草动。
出了屋子,看到门前的侍卫个个站得笔直,仿佛一株树一样,动也不动的,叹口气,我总是出不去了。
悲哀的仰望着天空,我面前所有的路都堵得死死的,所以我只能躲在这落轩阁里望月兴叹。
若清,我有些不信她了。
我要去见铁木尔。
那一次在雨中,我拒绝了他,他一定记恨着吧,所以自从那时起,我与他已再无往来了。
主意打定,这一天,我固意站在院子里,想要寻得一丝可以出去的机会,这院子里没有从前娄府的梅花,落轩阁建得太急了,图尔丹还来不及种。院子里的雪已被扫得干干净净的堆在围墙角边。
迎风而立,我看到杜达古拉从外面走进来,经过我的面前时,浅浅一礼,总是那样的温婉,那种大家的风范让我觉得她是生错了人家,她应该是哪家的小姐才对。做着我的丫头真是委屈了她。
我突然不忍了,扮她的样子,把她拉下了水,倘若有个什么不甚,我就是害了她。
我叹着气看着她慢慢的从我面前走过。
打好的主意再次落空,我转身想回房里去,就那么轻轻一转的刹那,我的手碰到了她温软如玉的手。
在我尚未反应过来之时,一张小纸条已轻轻的塞到了我的手心里。
默无声息的,杜达古拉继续向前走着,我也是,两个人都不想让人看出这曾经有过的接触。
心跳的厉害,迫切的想要知道那张纸条上的秘密,杜达古拉,她是谁的人?她是来帮我的吗?如果真的是,那么她服侍我这么久了,为什么到了现在才开始与我接触呢。想起可拉,一样的手法,杜达古拉与可拉也是一路的人吗?
匆匆的进了屋子里,掩好了门,急切的打开看那纸条。
短短几个字歪歪扭扭的现在眼前,我一看就知道是用左手写的,这人还真是细心。
回来了,你娘的事我也派人去协助他了。
他是指黎安吧。
这是铁木尔留的,一定是铁木尔,虽然杜达古拉没有说什么,但我猜就是他了。这个时候,除了他再没有人肯帮我了。
他的心意我懂,可我终是无以为报。看着他字里行间小小翼翼的样子,我不免为自己的未来感叹,图尔丹似乎已经将囚我的笼子垒修的严严实实的了,所以我这里似乎连只鸟飞进来都是不易。
将那纸条塞进嘴里,生生的咽了下去,总不想去连累了杜达古拉那样的好女孩。
娘的事也不知若清有没有告诉黎安,我与她几天没有说话了,有了疑心之后,才发现自己最是一个不会作戏的人。
到了晚膳的时间,若清进来了,我犹疑了一个下午的问题终于问出了口:“我娘的事,黎安都知道吗?”昨天我只记得问巴雅尔倒是把黎安给忘记了,可是你看连铁木尔也好象知道了什么一样,这有些诡异了。
若清摇摇头,自从回来她总是神神秘秘的,真不知她是在想些什么。
我不想这样,不想有事情被她蒙在鼓里而不自知,我要跟她说清楚了。
我心里真的是很乱啊,娘,你一心向佛,与世无争的,老天一定会保佑你的。
一口一口的咽着白米饭,小厨房里还是每天为我煮着我大周的饭菜,偶尔会上一些烤肉,看过了那张小纸条,我突然就有了食欲了,有了一个帮手,事情总会越来越好办的。
“小姐,夫人总会没事的。”若清终于说了一句让我窝心的话儿。
我抬头,却看见她的眼睛红红肿肿的,才发现这几日自己真的是疏忽她了,再不济她也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人啊。“若清,谁欺负你了吗?”
“没有啦,小姐,是眼睛里不小心吹进了沙子,我越是揉啊那沙子就越是往深里钻,所以眼就红了。”象是怕我担心她的如是说道,可我知道她是在撒谎,这样冷的天,地上的雪虽然都扫了,可是还是有一层薄薄的被人踩的硬硬的一层雪留在地上,那么又哪里吹起来的沙子呢。这小妮子撒谎也是没心机的。
我却是不点破她,只道:“以后出门要小心些了。”
“小姐,我会注意的。”
“也帮我打听着,要是有关于我娘的事情都要禀报我。”
“嗯。”她低声应着,可是我却感觉到她的声音更加的哽咽了。
“若清,你到底怎么了?”不能再由着她如此了,她与黎安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小姐在这里真的是委屈了。”女女岁圾。
我哑然失笑,是为了我吗?怎么我竟然感觉不到。
“我总会走的,把娘的事处理妥当,我也就走了。”幽幽的望着那燃亮的蜡烛,要把心思藏得越深越好,我还是要离开图尔丹的,这只是时间的问题了。与他,真的已无话可说了。
“小姐,如果你离开了大汗,你会跟黎总管好吗?”若清突然问道。
我心里一惊,原来这丫头心心念念的竟是这件事啊,我看着她的眼,坦诚说道:“我与黎安再也没有什么了。”云彩儿与他的一切不论是真是假,都是让我淡去了曾经对他的那一份爱。或许那不是爱吧,只是在我还不懂得什么是爱情之时我心里的一种寄托罢了。
“那为什么你让黎安带着你出逃。”若清不解的说。
我喝了一口汤,这个话题实在是太过沉重,原来若清对我竟是有着这样多的误解啊,“除了他除了你,你说这草原上我相信的还有谁呢。”
我的话音才落,若清突然跪在我面前,声泪俱下的说道:“小姐,对不起,都是我错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叹了口气道:“起来吧,我早知道了,那金创药的事一出来,我就知道我们三个人中间有一个人已经背叛了我了,而再回到这里,我才知道那个人就是你。”
“小姐,你打我吧,骂我吧,都怪我一时糊涂。”
“就为了黎安吗?”
“出逃的前一天晚上,我跑出去见黎总管,我悄悄的到了他的门口,才要进去,就听见黎总管与一个人吵的非常的厉害。”
“是铁木尔吧。”
“小姐,你怎么都知道啊。”
我苦笑,这个节骨眼上,想不知道也会猜道了。
“铁木尔说他会背着图尔丹帮着小姐出逃。可是黎总管不答应,黎总管说他不能撇下你不管。”
我心里一暖,我终是没有看错人,无论怎样,黎安的心里还是有我的。
“他还说他要带着你远走天涯,从些过着那闲云野鹤的生活。”
我接过来,“就是这一句,就让你去了图尔丹那里了,是吗?”
“小姐,我只是不想你与黎总管一起私奔啊。而且那个铁木尔他也不可能帮我,隔天就被大汗派出去办事去了。”她说得理所当然,真是傻啊傻啊。
第117章 凤求凰
“若清,你错了,我不是与黎安私奔,我是在逃命啊。留在这巴鲁刺,我的未来永远都没有希望。我早就看清了你对黎安的情意,可是我也错了,我一直以为他娶了云彩儿,却原来并没有。那信,你早该告诉我的,如果你早告诉了我,你与黎安的事我自会给你做主的。”
“小姐,对不起,是我错待了小姐的真心。我以为只要你留在图尔丹的身边,那么我与黎总管……”她说着说着又不作声了,眼里的泪更加汹涌了。
我起身,扶着她起来坐在我的身旁,“他欺负你了?”不然为何若清哭的这样伤心。可是我却不信。我不信黎安会欺负若清。现在甚至连黎安与云彩儿的那一幕我也在怀疑它的真实性了。一切似乎都是九夫人在捣鬼,她对我的好从头至尾都是有着目的的,只是,我知道的太晚了些。
“小姐误会了,没有啊。黎总管他心里面就只有小姐一个人,对若清,他是看也不看的。”
我终于明白,一定是在那个小镇上黎安拒绝了若清。所以她才一直的伤心来着。
这些话再不便多问。问出了。于若清都是一个难堪,可是若清对黎安的心却是真的,“别哭了,再见他,我一定让他娶了你。”我认真的说道。
“小姐可不骗我。”
“不会的。”
若清一把抱住我,止不住的泪下:“小姐,若清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做对不起小姐的事了。”
我擦着她的泪,又是一个爱惨了的女人。
可是她,还有希望,至少我会帮她。而我呢,前路一片迷茫。
我终于还是原谅了若清,因为我懂得爱的艰辛与无奈,但是我与她之间那份若有若无的隔阖却再也无法隐匿了。
总是觉得九夫人是太过于看重我了,如今我连图尔丹的面也是难见,又何以能完成她的任务来换得我娘的安全呢。
日子如期的过,那对鸳鸯枕头早已绣好,我却收在柜子里不想看见,说好要送给他的,我却不想送了,见了,只有更多的猜忌。
他也很久不来了,我没有去刻意打探他的消息,或许他是陪着他的其其格吧。
我的日子清闲无聊,甚至连发也只是随意的绑起,长长的瀑布一样的泻在身后,我慵懒的如一只猫儿,就连雪儿也是懒懒地期待着冬的过去。
墙角里那架久久未用过的琴已是满目的灰尘,轻轻的擦拭着那尘埃,阳光下尘埃翩飞的仿如精灵一般,连这尘埃都是比我多了自由。
随意的拨弄那琴弦,经久未用,弦早已失了准音,一根一根的较对好,与琴为伍让那乐音悄悄化去我心中的愁怨吧。
夜里,吃罢了晚膳,我坐在琴后,十指划动,幽雅的乐音乍现在落轩阁内,让我想起每一年的这个时节里我窗外那落了雪的竹子在冬日里依旧的青翠,很美很淡雅。
那是一首典雅清婉的《梅花三弄》曲,这样的冬夜,窗外又飘起了雪花,月已隐去,无边的银白在眼前狂舞。我梦里的梅花乍现,那凌霜傲寒,雪间独放的美丽被指间的弦乐悠然释放。心里感动着,为着梅花的高洁与不畏风霜而感动。
没有花摇也没有树影,窗外只有满目的雪花飞舞,我凝神专注于指上的琴,恍惚间那窗外似乎有人影闪过,琴声刹时嘎然而止,我被那人影所惊到,闪身而至窗前,眼前却只有一片的银白,哪里又有人迹啊,是我眼花了吗?可是明明我就看到了一个人影,他闪得真快啊,让我来不及捕捉就已消逝的无影无踪了。
推开门去,雪花斜斜的飘进屋子里,站在那雪中四望而去,门口两个侍卫依旧动也不动的笔挺的站着,丝毫也不畏这寒冷,再看那窗前,厚厚的一层雪,哪里又有人的脚印呢。
看来,真的是我看错了。
脑海里的雪与梅花再次晃动,摇摇头不再去想那惊闪而过的人影,我转身再回到我的琴前,手指再次奏响那一曲梅花三弄,雪海花颤,一片粉红枝头绽放,那梅花仿佛就在我的眼前,想家了,想娘。
指尖继续着轻弹慢奏,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仿佛那梅飘了香来,就在我的周遭,把自己漫在无边的梅香之中,我专注于这一曲《梅花三弄》中。
忽然,和着这琴声,仿佛天外有萧声传来,从小便知那萧声诉尽了人间的苍凉冷暖,可是此萧声却融入了我的《梅花三弄》曲中,恍惚中我竟呆住了,那萧声却是依旧,我片刻间的停滞之后,再迎上那萧声,继续这首未完的曲子。
感受着那萧声里的真挚,我快他则快,我慢他则慢,如影随形,琴萧和瑟,竟是如此的契合。
曲毕,琴止萧住,余音袅袅。
空气里依旧可以感受到那萧声的哀怨,仿佛无尽的思念蕴藏在萧声里,如泣如诉。
这草原,这雪夜,我总不信那萧声是真的,在巴鲁刺住了这么久,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如此美妙动听的萧声。
心思正沉迷在刚刚的萧声之中,那萧忽然又奏起了一曲《凤求凰》,这一次换我来用我的琴和他的萧声了。
十指随着脑海中的曲谱缓缓的弹奏着,我低声吟唱。
相遇是缘,相思渐缠,相见却难。山高路远,惟有千里共婵娟。
因不满,鸳梦成空泛,故摄形相,托鸿雁,快捎传。
喜开封,捧玉照,细端详,但见樱唇红,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长。
无限爱慕怎生诉?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
歌罢,已是满脸清泪。再也无法成曲。
我披衣而起,循着那依旧吹奏的萧声而去。
门外,漫天的雪花中,那围墙之上,有一男子,白衣白发,面如冠玉,衣袂飘飘,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一般,他手中一把长萧,那曲我余下未奏完的凤求凰正如天籁一般的响在我的耳边。
我站在雪中,看着他飘飞的长发白的耀眼,那白发让我惊呆了,那样年轻俊美的一个男子,何以他的发竟是白了,痴痴听着他的凤求凰,眼前的他似乎有着无尽的相思与哀叹。
凤求凰,他为凤,那么他所求的凰呢。
人生如梦,人生如戏,想来也是一个多情的男子。
为情所困,一如我,一如若清。
泪更翩然了。
一曲终了,他依旧站在那高高的围墙之上,痴痴地望着这漫天的雪花,久久无语。迎风而立,他是那样的孤独,带着一股寂寞的味道,让人心酸的感觉。
“你是谁?”我打破了沉寂,他的萧让我找到了知音一般,那般遗世独立,仿佛要将这人世间的污浊都洗个干净,让灵魂得到自在,这才是我要的感觉。
“我是谁……我是谁……”他突的仰天长啸,“我是一个被世间遗忘之人。”他的话语没有一丝感伤的味道,可是我听着却是无尽的苍凉。
这人,真是个谜一样的人。我好奇了。
“你的萧吹得真好。”
他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轻笑道:“你的琴你的歌也美。”
我犹自脸红,我的琴怎能与他的萧声比呢,我的琴有些乱,那是因为我的心还不定,而他的萧却是清心优雅,只带着满腔的情字而奏。
此曲只应天上有,我听到,这是我的耳福了。
“你就是图尔丹新纳的那个王妃吗?”我沉思不语间他突然问道。
我有些惊讶,原以为他是一个不理人间世事的世外之人,却不想也是被凡尘所扰之人。
原来,竟是我看错了人。
我无声,那个身份我真的不想承认,如果不是为了我娘,我真的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你的琴声泄露了你的心事,你的心很乱很乱。”他自顾自的接着那片片雪花向我说道。
我一惊,他果然说中了我的心事,那么他呢,不也是为情所困吗,这样想了,我竟自然而然的说出了口,“你的萧声道出了你的孤独,你的心或许比我还要更乱。”
他看着我,眼里闪过一抹灿烂的光华,随即朗声笑道:“哈哈哈,好久没有人敢与我这样说话了。”
我迎视着他,这男人也未免太锋芒毕露了些,“那公子喜欢怎么样说话呢。”
“我就喜欢你这样子说话,否则就太无趣了,不如,你跟着我走吧。”他的话却是唐突了我。
我这才想起门前的那两个侍卫,我望过去,此时两个人正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样子。
“你,你点了他们的穴道?”这人的胆子也忒大了,而武功修为想来也不会差了,因为我早知道那两个侍卫是图尔丹身边最得力的又是武功最好的两个人。
“是又怎么样?你难道不想离开这巴鲁刺吗?”
我突然动心了,真想拔腿就越过那两个侍卫,让自己再一次的离开图尔丹的囚笼。
我的脚步向那大门前轻轻的迈过了一步,可是转瞬间我又停住了,我娘呢,她要怎么办?
他看着我停了下来,问道:“你真的不想走?”
“是的,我不想走。”而其实我心里已恨不得生了翅膀立刻飞离这里,只是,我还不能。
“他很爱你吧,留下,似乎也是正确的。”
“不,他爱的是与我有着一模一样相貌的女人。”我幽幽说道,却不知此时的自己心里已灌满了醋酸。
“他是傻瓜,这么美的一块璞玉他竟然……”他的话嘎然而止,我已懂了,懂得了那份无奈。
“谢谢你。”这是我回到落轩阁以来唯一一个对我说着真话的人。
“如果你想要离开,只要弹着你的那首梅花三弄,我就会来了,我会带你离开。”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他的身形突然一飘,慢慢的飘出那围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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