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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长公主为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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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个监军的名头,但还是算作皇上那边的人,再如何此事也怨不到他身上。”
她胡乱塞了干柴到炉子里,重重地叹口气道,“是秦将军罚我的时候他扑上来,挡在我背上,替我领了那些罚。”
“我哪用得着他来护,”秦潇烦的不行,混乱道,“这点罚对我来说就跟家常便饭似的,我爹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就第一下比较重,后来都是会放水的。”
“就他跟个傻子似的,什么都没看懂,扑上来就替我挡了我爹的棍子——这不是在众人面前跌我爹的面儿吗?”
“于是我爹就全罚在他身上了,”说着她顿了一下,有些迟疑,也有些不忍,“本来不用打那么多下,是他太不懂规矩了,这里可是军营!还当真求一句情就能饶过不成?!”
“好在我爹下手有分寸,知道他一个文弱书生受不了苦,不然早就几下把人打死了。”
越想越烦,她扒拉着头发烦道,“你回去的时候把他带走吧,这地方不是你们能待的,早点回去吧。”
长宁摸了摸她后背,隔着一层衣服还能感受到她背后长条状的肿胀,那时军棍落下后皮肉留下的印记。秦潇却恍若未觉,既不呼痛也不抱怨,好像进了军营,京都十里红尘软帐给她镀的一层天真柔软便褪去了,她成了秦家铁骨铮铮的郡主,拿银枪,骑高马,烽火狼烟中一人一骑勇无畏。
长宁这才知道,大郢不是永远都繁花似锦锦绣和平,是秦家把他们护得太好了,好到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都能一肩担起重任,她却只能在此惶惶不安。
“好。”齐岸的手指抖了一下,长宁装作没看见,她说,“我带他回去。”
秦潇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她轻松了一些,才想起问,“我哥干什么去了?”
“和伯父商讨事情,”炉子上的药终于开了,咕噜咕噜地泛起水花,长宁说,“这次的事情,怕是不好解决。”
秦潇自责道,“是我大意了,我只想着把粮食夺回来,完全没想到他们回杀个回马枪,把粮食烧了个干净。”
长宁没法安慰她,这件事不是一个人的责任,可这责任太重太大了,谁都负不起。
秦潇坐了一会儿,起身道,“我去练会儿枪,你守着药吧,熬好了叫齐岸起来喝,等他喝完你去我帐中睡一会儿,”秦潇抹一把脸,“你看起来很久没睡好了,躺着歇会儿吧。”
长宁领了她的情,点头表示听到了。等秦潇走远了,齐岸睁开眼睛,躺着没动。
长宁也没搭理他,等水花翻了一刻,找了个碗把药倒出来,用布巾垫着递给齐岸,“喝了再睡吧。”
齐岸端起药碗,也不怕烫,就这样喝了,喝完又趴回去,一句话不说,就跟哑了似的。长宁只得主动开口问,“你要和我回京吗?”
齐岸缓缓地吐了口气,反问她,“你要回去吗?”
“回啊,”长宁看着炉子底下的火发呆,“我这样的身份,在这里是个麻烦,既会让他们束手束脚,要是被敌人发现,更是添乱,还不如在京中守着等消息。”
齐岸却说,“我不回去了。”
长宁也不意外,只说,“那你和潇潇说清楚,不然等她发现你阳奉阴违,你在军营的日子估计会不好过。”
“我留下来不是为她,”齐岸声音很稳重,他说,“我只是受够了京中的尔虞我诈,也厌烦了一家子的勾心斗角。”
“这里也许会有危险,但是这里也很简单。我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为的就是家国天下,现在只不过是换一个方法继续。”
“我想留在这里,陪着这里的将士,等着大郢让四海臣服,再无强敌来犯的一天,等着百姓安居乐业,衣食无忧的一天。”
“长宁,你自己回去吧。”
长宁捂着眼睛,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羡慕。她说,“好,我自己回去。”
秦将军毕竟更老辣些,就算是敌人狡猾,层层布防遮挡,他还是从他们身上刮了一半的粮食下来,但是两军也兵戎相见了。
这就像是一个信号,整个大郢的边界气氛突然就紧绷起来,士兵日日训练,夜晚兵器都不离手,时刻准备着迎接敌人来犯。
但是敌人突然又安静下来,就像之前的水火不容只是一场幻觉,但谁也没掉以轻心。
长宁自来此,只在第一天和秦将军点头致意,此后再没见面,这一天却突然有小兵来唤她,说是秦将军有请。
于是长宁便知道,她该离开了。
秦将军是个冷硬的军人,不苟言笑,行走坐卧间皆带一股迫人的气势,他身着一身铠甲,面容刚硬,身板挺直,坐在案前捏着一封文书细看。
长宁挑了帘子进去,才发现数日不见的秦深也在此处。
她对着秦将军行了个长辈礼,叫道,“伯父安好。”
秦将军抬头看她,面上稍微柔和了些,对长宁道,“长宁,此处简陋,委屈你了。”他吩咐秦深,“给长宁看座。”
长宁坐下,秦深站在她背后,比她高出许多,手虚虚地搭在长宁肩上,长宁有些紧张,秦将军必定一抬头就能看得到。
他却低下头,又捏着那份文书,问长宁,“长宁正是好时候,可许了人家了?”
“要是不曾,回京就该挑个好夫婿,早早成亲方好。”
第56章
秦将军是个长辈; 身份至此; 再加上本身性格; 极少对别人的私事指手画脚; 更遑论是关心长宁的婚事了。
他一直低着头,眼睛盯着文书,仿佛只是随口一问,这只是一份来自许久未见的长辈的挂怀。
秦深已是几天没说过好觉,此时眼下青黑,面脸疲惫,神色也有些恍惚; 他一手搭在长宁肩上,手心滚烫,重重压在长宁肩头。
长宁只是盯着秦将军看的那份文书出神,秦深却先开了口,他道,“爹,长宁……”
秦将军抬头瞟他一眼,秦深没有收回在长辈面前略显轻浮的左手; 却换了个称呼; 他道,“秦将军。”
秦将军重新低下头; 声音冷淡道,“说。”
“长公主的婚事皇上已经暂且搁置不谈,一切由长宁自己选择; 况且她今年才十八,就算再等两年也不迟。”秦深缓了一下说,“我也尚未成亲,秦将军难道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如今又何必强人所难。”
秦将军没说话,长宁也没吭声。过了好一会儿他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问长宁,“长公主是何意?”
长宁伸出右手,轻轻地覆在秦深搭在她左肩上的手,声音虽轻但坚定地说,“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虽然现在还没到时机,但我愿意再等等,等一个我自己选择的结局,不管会发生什么。”
“不管会发生什么?”秦将军重复一遍,意有所指,抬起头看着她。
“不管会发生什么。”长宁毫不犹豫地说。
秦深头痛得简直要炸开了,他勉强支撑着,听着长宁和秦父来来回回地重复一句话,听的云里雾里不解其意,但仍是心中惴惴,知道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拱手道,“秦将军诸事繁忙,我们就不多打扰了,长宁就快要回京了,却还未曾领略过此处的风土人情,我带长宁在此处转转,不走远,就在军营附近。”
秦将军看都没看他一眼,道,“你起热了,让军医看看,别影响军心。”又说,“离长宁远些,别染给她了。”
这便是允了他两人离开了,长宁却没动,她看着案上摆得满满当当的文书,说,“我看伯父拿着这文书半天了,一直不曾展颜,要是不是什么军机大事,可否借我一观,也许我能为伯父分担一二?”
“不是什么大事,”秦将军道,他倒是不曾犹豫,“你就在此处看,不要带出帐外就可。”说着他把文书合上递过来,隔着一个书案长宁去接,秦将军的手却突然碰到了叠起的一摞文书,哗啦一声,文书整摞翻倒在地,秦将军手中拿着那册不知何时也滑落,混在其中再找不出踪迹。
长宁俯身去捡,秦将军却翻捡出一册,递到她手中说,“一时手滑,好在还记得是哪一册,不然找起来就麻烦了。”
他温声说,“不必拘束,此处等别人来收拾就好。你坐着吧,不着急,慢慢看就是。”
长宁一顿,伸向另一册文书的手转了个方向,接过秦将军递过来的,轻声说道,“谢谢伯父。”
书册上写的是关于整顿军队和清肃管理的想法和建议,很多条,密密麻麻的,字还写得很丑,挤在一起难以辨识,长宁只看了两眼就失了兴趣。
她把文书还回去,对着秦将军说,“我带秦深去看军医,就先告退了。”
“去吧。”秦将军吩咐秦深道,“去和厨子说一声,今日宰只鸡给长宁炖汤喝,这里风沙大气候干,让他多放些清热去燥的药材。”
秦将军看着长宁道,“这几日你消瘦了不少,军营清苦,委屈你了,再等几日,等安定下来后让秦潇护送你回京。”
长宁点点头,牵着秦深的手腕领着他出了军帐。
等他们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脚步声也听不到,秦将军才弯下腰,从地面散落的文书里捡起一封,赫然可见和长宁方才看到的一样的封皮。
他没有打开,只是把它放在书案最中央,看着它出了会儿神。
一身坚硬的铠甲支撑着他,让他即便是坐下也一直挺直腰背,像一棵永远不会低头的高大松树,即便是屹立于无人造访的山林,也永不俱风霜严寒酷暑。
众人看他遥不可及,知他高不可攀,知他不容接近。
他把自己活成了一块石头,就连此时看着这封信都不会有多少表情。却还是下意识地保留一份内心的柔软,给秦夫人,给长宁,也给——
秦深。
“你起热了,”长宁踮脚摸了摸秦深额头,有些烫手,和他手心滚烫的温度相差无几,“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现在难受吗?”
长宁微凉的手贴在他额头,又软又凉,就像是滚滚夏日里额头上落了一块碎冰,秦深眯起眼睛,蹭着长宁的手。
他没有听到长宁的话,但是快要沸腾的脑子依然让他自制力下降,就算知道不该,他还是没忍住,搂着长宁的背把她揽入怀中。
长宁没有拒绝,安抚地轻拍他的后背,就像是哄小孩一样,安慰道,“好了,知道你难受,等军医看过喝了药,再躺下睡一觉就好了。”
秦深低着头,额头蹭着她的发鬓,喃喃道,“我想你了。”
长宁眼中一涩,喉间几乎是立刻哽咽了,她红着眼圈道,“我也好想你啊。”
不过是几天没见,不过是隔着半个营地的距离,已是相思难熬,思你成疾,要是——
秦深听了这话却勾唇笑了,他抱着长宁不撒手,背后却突然传来一阵风声,他虽病着,下意识的动作和防范却没有丢失,甚至因着怀里的长宁动作更加敏捷。
他揽着长宁的腰飞快地错身几步,长宁的裙摆在空中滑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秦深弯着腰,怀里搂着长宁,用自己的背对着风声来的方向。
秦潇在他们背后没好气地道,“你们干什么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不远处的校场瘫了一串虎背熊腰的汉子,七八个人摞在一起叠成了一座小山,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一边用瑟瑟发抖的目光看着秦潇,一边又精神抖擞炯炯有神地看着秦深和长宁。
秦深站起身,眼角一扫,那几人立刻扭头转了方向,哎吆哎吆地叫唤起来。
秦潇指着秦深不客气地说,“长宁,你不能太惯着他了,你瞧瞧他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了,众目睽睽之下就这般没有礼数,让人见着了不知道的该说我秦府不成体统。”
“将军府的体统何时要这些虚名来证了?”长宁深深地看了秦深一眼,话却是对着秦潇说的,她轻声道,“况且我乐意惯着,惯成什么样都乐意。”
秦潇露出一个牙被酸到的表情,挑着眼角打量着秦深道,“不是吧,长宁一句话你就脸红了,你脸皮有这么薄吗?”
秦深看着她,表情意外的柔和,他摇了摇头道,“你不懂。”他说完自己笑了一声,又道,“你不懂。”
秦潇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僵,长宁及时地把秦深拉开,“他病着,起热还未消退下去,我正要带他去看军医。”
闻言秦潇叹口气,小声嘟囔道,“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她指了个方向,“军医就在那个帐中,我跟你一起去吧。”
军中的大夫手法粗糙诊断粗暴,问了症状,说是劳累太过不必忧心,扔了几包药材让回去煎了喝,再没多一句交代。
长宁放不下心,犹豫着要不要多问一句,却见秦潇自食其力,翻箱倒柜找出一团漆黑的药膏,问也不问裹上就走,她便以为秦潇是为秦深准备的。
可是直到都要回到帐中了,秦潇还是一言不发,长宁迟疑着问,“这药膏是何用处?”
“这个呀,”秦潇拍拍漆黑的一团,有些得意道,“消肿去於的,特别好用,我小时候挨罚都是用的这个,抹上去第二天就能消肿了。”
“你用?”长宁问。
秦潇笑意浅了些,“不是,给齐岸的。”
于是秦深一把夺过,满脸不愉地说,“不行。你的伤都还没好呢,你留着自己用。”
秦潇满脸烦躁道,“我皮糙肉厚的打一下又没事,他细皮嫩肉,要是落了疤还不要怨我一辈子,我就是不想再跟他打交道才——”
长宁目光却看着秦潇背后,迟疑半天犹豫问道,“齐岸,你怎么起来了?”
秦潇一僵,随即满不在乎地扭头道,“你听到了也好,”她抓过秦深拿着的东西扔到他怀里,“等你养好伤就早点回家吧,别一直待在这里,我看了心烦。”
齐岸接了东西,却不卑不亢道,“多谢郡主好意,只是恐怕以后还是会让郡主心烦了。我已经决定此后弃笔从戎,留在军营里,为守卫大郢疆土效力。”
眼看着他俩即将有一番争执,长宁推着他俩进营帐,“有什么事进去说,别站在这里。”
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她自是不会掺合他俩的事,一切都看天意了。长宁带着秦深回到他的军帐,不假他人之手,自己笨手笨脚地为他煎药。
秦深本来躺着看她,此时却忍不住走到她背后,揽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秦深眯起眼睛,看起来极为满足,他问道,“爹的那封文书上写了什么?”
第57章
秦将军的那封文书上写了什么?长宁也想知道。
可是既然秦将军已经煞费苦心地隐藏真相; 长宁也就配合地装作毫无知觉; 毕竟——结果总是会如期而至的; 谁也无法掩盖。
“没什么; ”长宁平静地说,“是军营中一些繁琐的杂事,我看不懂,自然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不留在那里打扰秦将军了。”
也不知秦深信没信她说的话,不过长宁这样说了,他就没再追问; 毕竟他还病着,此时头脑里只剩了一分清醒,全都给了长宁。刚才问出那句话,也不过是内心下意识的不安罢了。
秦深低着头,脑袋搁在她肩膀上,声音有些含糊道,“我爹也很喜欢你。”
长宁眼中泛出一下笑意,“是我的荣幸。”
“潇潇喜欢你; ”他腻着长宁; 继续说道,“我娘喜欢你; 奶奶也喜欢你。”
“嗯,”长宁对他很纵容,一声叠一声地应道; “我都知道。”
秦深仍契而不舍道,“我们一家人都很喜欢你。”
长宁眼中笑意深了些,她笑意盈盈,声音又软又轻,似是耳边呢喃道,“我知道,我还知道你们家有一个人特别喜欢我。”
“是谁?”秦深主动追问,“你真的知道吗?”
“我知道啊,”长宁在他怀里转身,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两人呼吸相闻,长宁闭着眼睛,神情眷恋地蹭着他道,“我知道全天下,最喜欢我的人就是你了。”
“我也喜欢你啊。”长宁深情缱绻地说。
长宁对着秦深总是不吝言辞,说喜欢,说最喜欢,说只喜欢他一个,秦深却总是不安,依然会追问,会犹疑。
他像是一个经历了千难万险才把把珍宝拢入怀中的赌徒,细心看护用心保管,可还是时刻都会惴惴不安,生怕横空跳出一个恶人,突然就会把他的珍宝抢走。
长宁对他来说太过不易,他生怕这就是一场时刻都会醒来的美梦,提心吊胆着,沉迷其中着。
“我喜欢你。”长宁不厌其烦地说,“很喜欢很喜欢,想和你一起过一辈子,等百年以后想和你躺在同一个棺材里,等好几百年后尸身化成了尘土,依然是在一起的。”
“别怕,”长宁抱着他,两人搂在一起,她温声说,“我只会喜欢你一个人的。”
可是除了这句话,她再没给出其他的任何保证,仿佛冥冥之中已经感受到未知的命运即将把他们推到不同的岔道,与其许下虚无缥缈的承诺,不如保证自己可以做到的。
秦深的病好的很快,长宁离京的时日也飞快地到来。
秦潇护送长宁回京的时候脸色依然不好,齐岸却留了下来,跟在秦将军身边,掌着文书记录。
来时匆忙,一路日夜兼程千里奔波,回时秦将军却找来一辆舒适宽大的马车,找了车夫和侍卫,为她备好了瓜果蔬饮,嘱咐她路上不用着急,可一路多领略些各地风景人情,不用赶路。
长宁领了他的好意。
秦深此时一身铠甲,今日轮到他巡营,便只能遥遥地看着马车,目送着长宁离开。
长宁坐在马车里,掀起眼里,探着头看着那一个人影逐渐变得遥远模糊,又渐渐地看不见了。可她知道,穿着一身甲衣,怀里抱着头盔,右手还牵着马的秦深也一定正在看着她。
可他们还是要分开了。
长宁并未依照秦将军的意思一路缓归,而是催着车夫快马加鞭,一路急行回京。秦潇挂念边关情况,也不做声,由着她。
于是本该二十天的旅途,长宁十天就回了京。
戍边将士紧绷的氛围并没有影响到京中,这里的人们依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唯一的热闹便是前段时间,皇上和太子行动雷霆的整治了一番朝中状况。
“京中还未完全肃清,”小太子如实说道,“虽然机缘巧合地从静和公主手机拿到了一份遍布朝野的名单,但总会有漏网之鱼。”
“除了朝中的官员,还有许多流窜的富商。他们多是天南地北的游走,逐利而居,很少会在一个地方长期落脚,又机警狡诈,极为棘手。”
小太子沉静道,“所以重农抑商也不是什么坏事,那些游脚商人四处漂泊居无定所,获利颇多又难以让他们缴纳赋税,如今更是里通外国无法无天。”
此时长宁算不得意外,番邦花费数十年布下层层人手,要是真能被他们如此轻易一网打尽,那才是不切实际呢。
长宁问了另外一个人,“陈世呢?”
小太子沉默一瞬,叹了口气道,“他逃了。”
长宁挑眉,似是意外,又好像情理之中。
“秦世子知道仙乐坊不简单,当下就派出两队人马,一队封锁仙乐坊,另一队领命去了王尚书家。”
“本来那名异族女子受伤昏迷不醒,众人也就没在意,倒是去王尚书家的人遇到了阻挠。”
他苦笑道,“王尚书一心为民请命,对着他这个弟子竟也是托命相付,说无凭无据就来抓人,是非曲直不问就要问押,痛呼天理何在!”
“王尚书为人古板不知变通,但也值得人敬重,想着把王府团团围住,任由他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也未尝不可。”
“可是仙乐坊的那名姑娘不知何时醒了,躲过众人耳目溜出去,去给陈世通风报信。”
“所以他就逃了,是吗?”长宁不辨喜怒问道。
“是,”小太子点头,“他逃走了,可是那名异族姑娘留了下来。”
“她死在了陈世门前,以一种决绝到近乎壮烈的姿态。”
“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刚刚成型的胎儿,是个男孩。”小太子稳了稳声音,说道,“她左手握着一把刀,刀尖插在她的身体里,另一只手握着一把骨笛。”
“血染红了她身下的一大片,血泊里躺着另一把骨笛,这把才是她的。”
“两只骨笛合翼而生本是一对,如今却以另一种形式合成一体。”小太子总结道,“只是便宜陈世了,他逃走了。如今朝廷已经全力追剿他的踪迹,只是至今毫无所获。”
长宁在心里叹口气,却并无多少遗憾。只能说她所托非人,从一开始就走上了错路,“谁杀了他?”长宁问,“是陈世吗?”
她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陈世,好像每一次长宁觉得他已经十恶不赦了,陈世还可以更加突破她的想像。如果真的是陈世亲手杀了一个爱慕自己的女子,还有自己的孩子,她好像也没有什么意外的神情了。
小太子却摇了摇头,“这个不确定。”
小太子措辞委婉,“王秀颜偷放秦家军入府不得,竟自己赶去追拦陈世踪迹,却被她阻碍。她带着刀,王小姐情急之下或许会一时失手,但此前她已受了伤。”
“谁也不知道给她致命一刀的会是谁,毕竟最后刀握着她自己手里。”小太子说,“也许是被人抛下心灰意冷,也自知罪无可恕,畏罪身亡了吧。”
此事盖棺而定,然而事有是非曲直,人有远近亲疏,况且她是一个包藏祸心的探子,王秀颜确实大郢的王家小姐,远近一眼便知。
一个异族人,死了便死了,就算埋在大郢的土地上,也少不得有人踩上一脚,再骂一句——死有余辜!
“陈世身上还不仅如此,”小太子又说,“他的探花之名,也是不符其实。他买通了考官,泄了题,不然以他的真才实学,连殿试都入不了。”
“也不知今朝的恩科受了什么诅咒,”他苦笑了一下,“前三甲竟一个都留不下。”
陈世是卖官鬻爵,以蛇鼠之道忝列探花,齐岸十六岁的榜眼,却留在边疆不肯回来,秦深更是肩负职责,就算高中状元也不会常流京中,因此他连职位都不曾领过。
如此看来,恩科之列,说一句命运多舛也无异议。
长宁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小太子却从头到尾不曾提起番邦夺粮之事,说完京中最近的异动,又找了些无伤大雅的轶事趣闻讲给她听。
“安儿,”长宁突然开口叫他,小太子便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他静静地看着长宁,无悲无喜,长宁却盖着他的眼睛,轻声道,“你说得嗓子都哑了,歇一歇吧。”
小太子闭上眼睛,睫毛在长宁手心一扫,他没有再说话。
“皇兄呢,”长宁柔声问,“我有事要见他。”
小太子眼睛一抖,却还是没吭声。长宁便知道他什么都不会说了。
长宁叫人进来伺候太子躺下,直到亲眼看着他盖上被子闭上眼睛,长宁才离开。虽然她知道他没睡,虽然小太子也知道自己装睡并不成功。
毕竟谁睡觉时眼眶还会红呢?
长宁径直去了皇上和百官商讨要事的书房,门口守着的人见她似是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伸手拦她,长宁已进了书房。
皇上静坐在书案前,案上摆着一份文书,他只是盯着它,似是在思考,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那模样和长宁在军营中见过的秦将军一模一样。
第58章
“皇兄; ”长宁既没行礼也没问好; 她几步走在案前; 没有低头看案上的文书写了什么; 只看着皇上沉声问,“你在看什么?”
你们都在看什么?是否与我有关,又为何都不肯告诉我?会是我猜的那件事情吗?长宁冷冷地想道。
皇上看到她愣了一下,很快又回过神来,他面上泛起一个疲惫的笑,却温和说道,“长宁怎么回得这么早; 我还以为你会在途中游玩几天,等京中这乌烟瘴气的混乱落下再回来。”
“混乱的不仅是京中,”长宁看着他的眼睛道,“塞外也并不安定。”
“大郢的粮食被抢走了一半,我在那条船上看到了一个人。”长宁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缓了缓,慢慢地说道,“他在船上向我行了一礼。长宁下了定论; ”他认得我。”
皇上脸上的笑意顿住了。
“我们从来没有见过; 他为什么会认得我?”长宁轻声说,“或者说; 我有什么价值值得他认识我。”
“皇兄,你们都在瞒着我什么?”
长宁不再开口,屋里剩下一片静谧; 皇上忍不住掐了掐鼻梁,他叹了口气,展开桌面上的文书给她看,上面写满了蝇头小楷,恭敬有礼,措辞文雅。
“他们想要进京觐见,派四皇子出使,态度很谦卑,保证绝不越雷霆一步,自愿进京前卸甲去弩,只带着进奉给大郢的贺礼入京,希望朝廷能够允准。”
“他们倒是好大的心胸。”长宁低着头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措辞虽然委婉,但是意图表达得很清楚——想要进京,想要看看大郢最繁华的样子。
“可不是吗。”皇上苦笑一声。
“他们准备了什么贺礼?”长宁问。
“裘皮千件,良驹一千八百匹,”他顿了一下道,“粮食十万石。”
十万石的粮食是从何而来的,众人心知肚明,这是拐着弯地在打大郢的脸呢。
可是就算现在有人要拿粮食来打大郢的脸,大郢也要忍着,还要主动把脸伸过去,谁让大郢被人攥住的命脉呢。
长宁没作声,她指头摁着这份文书,并没有对这份文书的真假产生任何怀疑,毕竟加盖了官印还呈到皇上的书案上的文书,谁也没胆子作假,她只是——
长宁手指一错,文书立刻在书案上滑了一下,皇上飞快地把这份文书端端正正地放回去,头痛道,“长宁,你把这弄乱了,回头该找不到了。”
长宁没作声,她对皇兄说的话恍若未闻,只坚定地推着这份文书到了一边,露出底下,他们真正想要隐藏的东西来。
***
长宁是看着秦深的病痊愈了才离开的,可是秦深那日巡营归来,当天夜里就又起了热。热度不高,但是断断续续的没完没了,就好像长宁走了,也把秦深全身的精气神都带走了。
他入了夜躺下便昏昏沉沉的,睡不着,也醒不来,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眼前又黑茫茫的,就像是被封在了棺材里埋在地下,不见天日,又毫无温度。
他一夜睡了醒醒了睡,浑浑噩噩到天光乍破,隔着一层帷帐的晨光并不清晰,他看到榻前坐着一个人影,看不真切,他恍恍惚惚地唤道,“长宁。”
“长宁。”皇上唤她,捏着这份折子不退让,也不让她打开,冷冰冰地道,“家国大事,不是你该擅自窥探的,你一个女儿家,归京后不去母后膝下请安,不去长嫂面前问好,擅闯书房,你知道该当何罪吗?!”
“我知道。”长宁死盯着折子,胸口起伏毫不退让道,“等出了这道门,皇兄想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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