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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门娇-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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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真气。
  以前想拿吴五娘算计、拿捏陆念稚,是因为在她心里,陆念稚始终是和杜府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
  如今虽也事关陆念稚,但当年大夫人可谓被苏家气死的,她初嫁杜府时是大夫人护着她拉拔她,也是大夫人帮着把吴家带擎了起来,她真心敬重大夫人,顺便怀念有大夫人帮她顶在江氏跟前的“好”日子。
  现在苏家人恶心到她跟前了,她只动嘴没动手,简直太君子了!
  江氏看着气呼呼的大吴氏,并无半点往常的不耐和不虞,突然觉得当年没和苏家做成亲是好事,继续顶着商户门楣,不必顾忌太多,至少骂起人来,相当的——爽快!
  她呵呵笑起来,亲手将茶盏推到大吴氏跟前,“喝茶,消消气。怎么都过来了?”
  大吴氏却笑不出来,“小一媳妇诊出了喜脉。这不想着带福姐儿一道来您老跟前说话,给您报喜。谁想到会撞见那帮恶心嘴脸!”
  喜气都打了折扣,大吴氏灌两口茶润喉,一时触动心肠,顿时哭起大夫人来。
  大少奶奶冲心腹妈妈使了个眼色,拉着杜振熙对江氏道,“曾祖母也缓口气。我晚上再来陪您用膳。我想带小七出去透口气,您看可好?”
  江氏怕大吴氏吓着福姐儿,也担心杜振熙刚才太威武,心绪一时转换不过来,叫大少奶奶陪着散散恶气也好,遂仔细交待下人伺候好大少奶奶,一行笑着摆手让杜振熙跟着去,一行转进内室掏出个物件。
  “这是没哭够没骂够?”江氏向大吴氏丢出两块牌位,一个是老太爷的一个是大夫人的,“今儿你也算替老大媳妇出了口恶气。觉得不够,就对着老太爷和老大媳妇接着来。”
  这倒不是反话,偏大吴氏被江氏虐惯了,听着好话也觉得心惊,登时对着两块牌位打起哭嗝来。
  江氏嘴角一抽,眼不见为净的留下大吴氏独坐,扶着江妈妈去更衣。
  “您现在该放心了吧?瞧七少刚才那副模样,该有多着紧四爷才会气成那样!”江妈妈又是好笑又是感叹,“到底是四爷花心思带大的。七少呀,和四爷的情分终归厚着呢。往后,您也别担心七少和四爷,会闹得不好看了。”
  江氏再偏心,也不会拿杜府的前程和家业开玩笑。
  杜振熙还有得磨练,能力和心性确实比不得陆念稚。
  这也是江氏一直冷眼旁观,不对家主之位做出置啄的原因。
  江氏怅然一笑。
  江妈妈却又重重叹了口气。
  江氏奇道,“你这又是叹的哪门子气?”
  “叹天不遂人愿。”江妈妈实话实说,“怎么就这样磋磨我们杜府?”

  第196章 幸运

  “这话是怎么说的?”江氏不以为意的笑道,“我看我们杜府挺好的。’家风’极正,对内有些小摩擦是人之常情。你瞧一到对外的时候,嘴可真是一个比一个毒。”
  她才说江妈妈青出于蓝,今天杜振熙怼人不带脏字,轮到大吴氏狗啊粪啊的直如扒了苏家人的脸皮。
  江氏看得太开,江妈妈略无奈,嗔怪道,“我指的是四爷的姻缘。经过刚才这一遭,苏家要是知道怕了晓得收手倒也罢了。要是再闹出什么闲话来,四爷的亲事还不定要着落到什么时候呢!虽说男人不怕年纪大,但三十而立,四爷可不老小了。”
  江氏良心略痛,这么多年是陆念稚自家无心议亲,但也有她刻意放任的原因在。
  江妈妈却没想戳江氏的心窝子,边伺候江氏净手,边自顾叹道,“所以说天意弄人。偏叫四爷嗣子做到十二岁上,三房倒接连有了七少和十一少。四爷如果不是嗣子,而是养女该有多好。只管挑个好的入赘四房,由着小七房接手家主,哪还有后头这些烦心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陆念稚不是养女,杜振熙却是货真价实的女儿身。
  江氏顿觉一道惊雷劈向头顶。
  她有些恍惚地出了净房,和大吴氏隔桌对坐,盯着老太爷和大夫人的牌位出神。
  她可真是一叶障目,怎么就从没想过肥水不流外人田?
  此刻再回想杜振熙刚才的威武模样,她才惊觉她家小七真的长大了,是个有主意的大姑娘了。
  比起盲婚哑嫁,杜振熙和陆念稚可是相处了十数年的伪亲人,知根知底不说,只说性情外表,妥妥的郎才女貌。
  只要操作得好,“亲情”变亲事也不是不可为。
  但是……
  江氏眉头一皱,陆念稚才跟她坦诚有了心仪的姑娘,她好像醒悟得太晚了?
  果然天意弄人。
  江氏叹笑,这副盯着牌位眼神发直的诡异模样,落在大吴氏眼里,顿时又惊出一声响亮的哭嗝。
  花园这头却回荡着福姐儿响亮的脆笑。
  带着孩子的阵仗自然极大,凉亭内已经铺上绒毯摆好玩具、茶点,大少奶奶的心腹妈妈心中有数,只带着下人在亭内带福姐儿。
  她想的没错,大少奶奶果然没有进凉亭的意思,示意杜振熙止步亭外,另寻了不远处的游廊逗留,下意识护着小腹坐上美人靠。
  “大嫂小心些。”杜振熙脸上还残留着“慷慨陈词”的红晕,提醒的声音却轻柔,略带担忧道,“福姐儿还未满四个月,您这样快就有了喜信,身子可妥当?”
  小吴氏生养得多,杜振熙对生养一道倒有点模糊的概念,貌似生完再有孕的间隔过短不太好?
  大少奶奶没想到杜振熙甫一开口,会是这样的关切之语,她不自禁展颜而笑,眼中神色略复杂。
  她也没想到,心腹妈妈不过成功留下杜振益在正房过了一夜,她就有了。
  她看杜振益不顺眼,但真心欢喜二胎的到来。
  “头先双月子养得好,刚才请过大夫也说胎像极好。”大少奶奶难得的轻言软语,抬手摸了摸杜振熙的脑袋,“老话说不怕女人不开怀,一旦开怀喜信就来得快来得顺了。小七不必担心,就算为了福姐儿,我也会照顾好自己和肚子。”
  杜振熙神色一松,但可是,做大嫂的这样摸“小叔子”的头,真的合适吗?
  不等她避让,就被大少奶奶接下来的话,炸得定住了脚步,“老话诚不欺我。这胎不用请骆婆子出手调养,就顺顺利利的怀上了。”
  杜振熙震惊地瞪大双眼。
  什么陪她散心都是假的,这句话才是大少奶奶此行的戏肉。
  大少奶奶怎么会知道骆婆婆?
  又知道了骆婆婆多少事?
  杜振熙一时忘了动弹,大少奶奶却动得自然,拍拍身侧道,“你我之间有什么好避讳的。小七,坐下说话。”
  乱摸“小叔子”的头,请“小叔子”近身同坐,是因为在大少奶奶心里,二人无需避讳。
  之所以无需避讳,是因为已经窥破了秘密。
  杜振熙扶着美人靠落座,抬眼望住大少奶奶,“您……都知道了?”
  “我只知骆婆子擅长妇人科和小儿科。她和我娘家有段渊源。”大少奶奶简单将娘家母亲求药的事说了,语出惊人,态度倒淡然,“自家事自家知道,我在西府就是个异类。为人处事不按常理来,想事情看事情,同样不遵常理。
  有些事想得太复杂,反而看不清楚。那天撞见桂开送骆婆子出府,我就猜出了个大概。现在看你这反应,我的猜想倒是落实了。小七弟其实是小七妹,你倒是说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避讳的?”
  她云淡风轻,杜振熙则是哑然苦笑。
  大概是才发泄过心头邪火,郁气一消散,她只觉天高地阔,就连大少奶奶炸雷般的话语,也不过是令她惊颤一瞬罢了。
  内心波动一过,她甚至很有些扼腕:怎么无意间撞破秘密的不是陆念稚?
  也省得她举棋不定、瞻前顾后。
  杜振熙一时无言,大少奶奶径自道,“其实你是七少还是七小姐,和我无关。我本来也没打算,和任何人说破此事。偏叫我听见你是如何指摘苏家,瞧见你是如何为四叔抱不平的。你若单是为了维护家人也就罢了。小七,你心里有四叔,不是因四叔是长辈,而是因四叔是男人。”
  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杜振熙这下是真的受到了惊吓。
  她觉得,不是她太迟钝,而是大少奶奶和曲清蝉这两个特立独行的女子,眼力介能上天了!
  “好歹我也算是过来人。”大少奶奶眼中的自嘲之色一闪而过,淡笑不变,“我对杜振益是个什么态度,想来你也清楚。娘家失势后,我厌恶大吴氏的势利,厌烦公公婆婆的无能懦弱,更腻味杜振益的草包样儿。
  不过,自从出了江玉的事后,我倒是觉得,乱七八糟的西府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公公婆婆小事糊涂、大事明白。几位小姑子也算是歹竹出好笋。就连大吴氏,刚才那一番臭骂也叫我觉得极其顺耳。”
  她向来无视大吴氏的拿捏,如今发现了大吴氏微弱的闪光点,勉强说大吴氏一句好话,决定以后酌情不和大吴氏处处对着干。
  至于杜振益,不提也罢。
  新婚伊始时,她不是没有过期盼和爱恋,只可惜看走眼所嫁非人,作为一个心冷了的过来人,且凑合过罢了。
  “现在有了福姐儿,又有了这个小生命……”大少奶奶低头抚小腹,嘴角晕开真切的笑,“是好是歹,西府是我孩子的家。我想改改自己的性子作派,好好过以后的日子。也盼着杜府好,更真心盼着你也能好。
  杜振益那草包,我懒怠费力气,也不指望能调理好他。你却不同。我不愿看着你背负家族责任,委屈自己,甚至拖累自己。都说姻缘天定,其实也事在人为。尤其是身为女人,或错失或错选姻缘,苦的只有自己。”
  她以身说法,踩着西府提溜着杜振益说事儿,却叫杜振熙生不出同为杜家人的不虞或不平,只默默伸出手,轻轻拉了拉大少奶奶。
  “同情大可不必。我不需要。以后多关照你的小侄女、小侄儿,啊?”大少奶奶玩笑一句,神色一正道,“我娘曾说过一句话。当初我娘家失势,我又久不见有孕,我娘为我忧愁奔走,好容易从骆婆子那里求来调养方子时,曾和我说过:也许女人,天生要比男人多经受磨难。
  我到现在才明白这句话的深意。我拉你出来,也是想你能早些明白,不要像我蹉跎半生,做了娘才幡然醒悟。女人的年华,可耗费不起。既然心里有人,就该为了那人而付诸行动,至少不怨不悔。
  左右四叔只是杜府嗣子,而你又是女儿身。再多的阻碍,都有解决的办法。单看你肯不肯下定决心,迈出那一步。小七,我从来觉得你不同,我只希望,你能一直这样不同下去。”
  不要泯灭于寻常女子的路。
  杜振熙于她,就像死水般心镜中乍然投入的五彩石子,激起她久违的涟漪,她舍不得让这涟漪消弭无形,她想成就这份涟漪。
  “当然了,西府的日子太无聊了,有了身孕后我养胎的日子就更无聊了。”大少奶奶撇着嘴,看向杜振熙的目光却满是柔和的鼓励和期翼,“假侄儿爱上没有血缘的叔叔,光想一想就觉得好精彩。你让我窥见了开头,可要让我一路看到完满的结局才行。”
  她表示很看好杜振熙哟!
  杜振熙刚泛起感性神色的小脸,登时连抽三下。
  大少奶奶的高冷人设果然很稳,为什么有种专等着看她热闹、看戏不嫌台高的怂恿感?
  惯性吐槽无法自控,心下同样不无动容。
  她也许和寻常女子不同,从没有真正享受过闺阁女子该有的生活。
  但她很幸运。
  先有曲清蝉后有大少奶奶,恳切开解谆谆提点,无一不让她有种被同性长辈关爱、维护的窝心体会。
  而不懂得珍惜幸运,是要遭雷劈的。
  杜振熙不想遭雷劈,她张开手,用力握了握大少奶奶温而软的手,“大嫂,谢谢你的肺腑之言。也谢谢你让我下定了决心。我不会再庸人自扰,从现在开始,我只会做我应该做的事。”
  大少奶奶顿时有些小激动。
  好想知道杜振熙会怎么“拿下”陆念稚怎么破!
  她正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就见竹开搓着步子飘了过来,抹了把好容易找对地方的热汗,开口道,“给大少奶奶问安,小的给您道喜嘞。七少,头先听门房议论,说是苏家人没将晕倒的苏小姐送回家,倒往定南王府去了。”
  他笑嘻嘻给大少奶奶贺完喜,转向杜振熙就变成了干巴巴的禀报。
  竹开倒是绷得住情绪,杜振熙却是止不住的冷笑。
  苏家,或者说苏小姐这是还不肯彻底死心呢?
  没有苏小姐的吩咐,苏家下人哪里敢自作主张?
  先是崴脚要陆念稚扶,现在又来假晕,还盘算着陆念稚能怎么着?
  抱着苏小姐焦急唤醒,再来找她问罪不成?
  那画面太美,恶心得杜振熙登时皱起小脸。

  第197章 喜欢

  看着杜振熙瞬间几变的神色,大少奶奶和竹开也不自觉地跟着皱起脸,异口同声道,“现在怎么办?”
  他二人不知彼此都已窥知杜振熙的秘密,还当各自才是深藏功与名的那一方,听这默契一声只觉莫名其妙,大少奶奶高冷尬笑,竹开则自悔失言,不该急切外露,忙乖乖闭嘴。
  杜振熙倒没留意竹开的言行不一,只看着大少奶奶道,“什么怎么办?腿长在苏小姐身上,出了杜府的门想去哪里想见谁,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对于苏小姐,她已经顺应本心做了能做的事。
  至于陆念稚要如何面对苏家,如何“处理”苏小姐的事,她确实不想也无法管。
  苏小姐身上长腿,陆念稚身上则长着心。
  她决定迈出那一步,也要看对方值不值得。
  看着不住眨眼的大少奶奶,杜振熙也狡黠地眨了眨眼,“大嫂放心。我说过的话算数,但凡存在可能性,该做的事我一样都不会落下。”
  说完深怕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少奶奶再有惊人之语,忙起身转出游廊,“大嫂且宽坐。我手里还有事情没处理完。人赶走了气散了,我也该回去做正事了。”
  大少奶奶望着疾速遁走的杜振熙,随口道,“我还没见过小七这副急慌慌的样子……”
  小别扭样儿,略可爱啊!
  刻意落后的竹开闻言瞎应几声,自以为他家七少闹别扭的可爱样儿只有他知道,莫名傲娇的告退一声,继续往门房飘。
  他得盯着门房,防着苏家那里再有什么动静。
  霜晓榭这里却是动静全无,直到桂开走进二进院落,开口禀报的声音打破了霜晓榭的寂静,“七少,那边来口信了。”
  那边,指的是江玉那里。
  杜振熙从堆满文书、账册的书案后抬起头,挑眉道,“是珠儿来送的口信?”
  “正是。”桂开点头,有些哭笑不得地道,“江玉主仆倒是真拿东府当正经靠山了,三不五时就送些消息过来。可惜都无伤大雅。今儿也是,说的不过是大少喝高了留宿奉圣阁没回府,期间往余内相的院子凑过一回,没见着余内相,倒被小太监拿京城土产打发了。”
  杜府不缺钱,杜振益就爱往有权的贵人跟前凑,余方德看不上杜振益,当杜振益下人似的打赏倒也不奇怪。
  杜振熙无语摇头,“照旧赏珠儿些东西也就是了。”
  江玉主仆想卖好,她也不阻止,不过能给的也就是金银珠玉。
  无心插手小一房的事,真给江玉主仆撑腰。
  左右江玉贵妾当得稳,珠儿正得宠。
  桂开了然,心知珠儿私下前来呆不久,转身就去挑赏赐打发人。
  刚走远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来,越近越清晰,堪堪停在二进院落的门边。
  杜振熙头也不抬的问道,“还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如胡琴般低沉的动听嗓音乍然响起,透着一丝疲色一丝笑意,“就是来霜晓榭看看,我们家小七什么时候,练就了一副如剑口舌?”
  杜振熙翻动文书的指尖一顿,猛地抬起头看向门边,讶然道,“四叔?”
  陆念稚斜倚门柱,抱手上下打量杜振熙,语气里的笑意越发浓郁,“一段日子不见,倒是瘦了点,好像还长高了点?唯独看不出一向温和乖巧的小七,怎么就能把好好的大姑娘,给骂得当场晕倒,醒来还委屈得哭个不住?”
  好好的大姑娘?
  难道不是妥妥的白莲花?
  苏小姐果然没有辜负白莲花光环,这是如她所想,找上陆念稚就开始打苦情牌,叫起撞天屈了?
  杜振熙眼底泛起讥诮之意,暗藏着一抹审视,不接陆念稚的话,只不动声色地摸出个小匣子,“苏小姐当年送给四叔的女红,我都代您妥善收着呢。如今,也该交还给四叔,正好拿去哄哄旧时青梅,也好叫您口中好好的大姑娘安心不是?”
  从曲清蝉那里回来当晚,她就将这匣子找了出来,随时准备甩到陆念稚脸上。
  当然不可能真甩,她掖着袖子一推,将匣子推到桌角,打开来露出里头收放齐整的各式女红。
  陆念稚身形不动,轻咦道,“小七这是……吃醋了?”
  他以前也这么逗过她。
  现在杜振熙认了,这话里话外刺中带酸的味儿,她不再掩饰也不再否认。
  这般默认姿态,倒有些出乎陆念稚的意料,他心口忽而一跳,脚下跟着一动,抬步走向杜振熙,神色已变语气已改,“我却是不知道,小七口中的旧时青梅是谁?我倒是有个旧时竹马,姓余名文来。
  至于其他人,从我离开官学起,就一并从我的生活,以及脑海里抹去了。”
  悦耳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
  杜振熙不自禁轻轻屏息,抬眼看向越走越近的陆念稚。
  “你不是从来认定我言而有信?怎么现在却拿这匣子说事儿?”陆念稚微弯腰,长指随意一挑,啪嗒一声盖上匣盖,目光停在杜振熙脸上,“我说过,这些东西是我早就不要的。给你时也说过,你喜欢就留下,不喜欢或丢或赏人,只随你心意。至于送这些东西的人,我也说过,早已忘了她的模样。”
  是忘了苏小姐当年悔婚不见的模样,还是不得知苏小姐经岁月雕琢的模样?
  杜振熙没问出这句话,只问道,“四叔又没老到眼花,怎么昨晚见过苏小姐,今天也才刚见过,这么快就忘了苏小姐的模样了?”
  酸味扑鼻。
  这样的杜振熙有些奇怪,却也比他预期能得的效果更好。
  陆念稚舍不得漏看杜振熙吃醋的小模样,目光长久停留,眉头微蹙,“昨晚?我昨晚在哪里,什么时候见过苏小姐了?”
  王八蛋。
  跟她装什么傻!
  杜振熙只觉邪火又开始往上冲,直言不讳道,“定南王府,日落时分。四叔不记得了?我倒是记得四叔眼力好得很,手劲也不差,苏小姐脚下才一不稳,四叔就急忙将人扶稳了。四叔实在应该动作慢一点,也好叫苏小姐心愿得偿,倒进四叔的……”
  话未说完,就听陆念稚低低笑起来,微弯的身形又倾近几分,眉梢挑得高高的,“咦?原来我们小七当时在场,还前前后后看了满眼?倒没白费我扶那么一下,险些叫苏先生误会了。”
  误会?
  杜振熙一愣,心念电转间顿时很气,“您、您知道我在?您是故意的?”
  陆念稚果然是王八蛋!
  不对,陆念稚果然是老狐狸,又坑她!
  “那今天呢?”杜振熙磨牙,脸色直往下沉,“您多少天忙得没回过府,一听苏小姐有’委屈’,突然就急忙回府,不是来找我问罪,替苏小姐打抱不平的?误会?您怕苏先生误会什么?”
  陆念稚没有马上接话。
  他的目光掠过杜振熙的眉眼,落在她微鼓的腮帮子上,晓得不能玩过火,再继续逗杜振熙了。
  他深谙适可而止之道,动作利落的隔着书案矮下身形,单膝跪地手压桌面,直视杜振熙的眼中半是恳切半是无奈,“我怕苏先生误会,以为我和苏小姐还有可能,以为杜府和苏家,还能恢复从前。我更怕你误会,以为我对苏小姐还存有念想,以为我是个只会信口捉弄感情的混蛋。”
  不是混蛋,是王八蛋。
  杜振熙撇嘴腹诽,回视陆念稚,“难道不是?”
  “自然不是。昨晚送走苏小姐,我就找苏先生谈过话。”陆念稚看着反应异于平常的杜振熙,即欣喜于她的步步紧逼,又不安于她反常的态度,不由放柔声音道,“如今我和苏先生,只有师生之情,因着定南王府,还有共事之谊。但绝无其他。
  我之所以知道你做了什么,是因为苏小姐找上定南王府,跟苏先生哭诉的声音不小,我想不知道也难。不过我没见她,苏先生自会送苏小姐回家,也会好好管教苏太太、教导苏小姐。以后,苏家人和杜府,再无干系。”
  话音落下,满室久久静谧。
  得不到杜振熙的回应,陆念稚心头的不安越盛,他正要再开口,就见杜振熙忽然探身靠向桌沿,一手推开挡在二人中间的文书、账册,一手冲他招了招,“四叔,您坐到我身边来?”
  明明是请示他的疑问句,招呼他的小手动作却又棉又软,仿佛挠在他的心尖上,让他不由自主的就依言行事。
  甫一坐定偏头去看,就对上杜振熙乍然盛放的笑颜。
  陆念稚只觉眼前发花脑子好晕,杜振熙今天到底怎么了,前后言行差距这样大,倒叫他无从分析无从应对。
  “四叔,您听好了,我要回答您之前问我的话了。”杜振熙挪了挪,靠近陆念稚一些,和陆念稚排排坐肩碰肩,微仰起头对着陆念稚半垂的目光道,“四叔,我确定自己的心意了。应该说,我确定我早就动摇的心意了。四叔,我喜欢您。我也喜欢您。”
  曲清蝉说得对,大少奶奶说得也对。
  她不应该再畏手畏脚,她应该付诸行动。
  而将苏家事件掰开揉碎说清楚以后,她也已然肯定,陆念稚是值得她下定决心,付出行动的人。
  她不会再退缩。
  杜振熙笑颜越发璀璨,浮上脸颊的羞意却不受控制,倒是喜胜于羞,她轻轻撞了陆念稚一下,“四叔?四叔,我喜欢您。”
  那毫无力道可言的一撞,倒似将陆念稚的脑袋撞得更晕了。
  这算不算,借苏小姐刺激杜振熙的意外之喜?
  竟能得来杜振熙这样大的转变。
  早知道,他就不该循规蹈矩,应该在突然回归的苏家出现之前,就捏造个能叫杜振熙纠结吃醋的人物出来,也省得他饱受相思之苦,一面急于铺开后事,一面忍着不和杜振熙见面。
  却也不算得不偿失。
  幸福来得这样突然。
  原来,被心仪之人告白,是这样的“幸福”。
  陆念稚仿佛能觉出手心徒然冒出的热汗,唯有表面的优雅尚且能维持住,他哑声开口,“小七也……喜欢我?哪种喜欢?”
  乍然到手的惊喜,他忍不住反复确认。
  “喜欢。”杜振熙觉得陆念稚发愣的样子有点傻,她的心软下去,撑着椅座靠向陆念稚,在他嘴角落下轻巧一亲,“这种喜欢。”
  可以做亲昵之事的喜欢。
  陆念稚喉结滚动,脸颊线条顿时紧绷。
  很好。
  优雅什么的,崩了。

  第198章 扎心

  许是既定印象太深刻,杜振熙对陆念稚的内心波动毫无所察,非但不觉得他气质略垮,反而越发觉得他依旧呆愣的模样,难得的傻气,她笑起来,羞喜之余更添小小得意。
  以前都是她被陆念稚牵着鼻子走,现在,陆念稚倒似成了无力招架的那一个。
  由被动变主动的滋味,原来这样好。
  杜振熙眉眼微弯,眸底笑芒触及陆念稚缓缓调转的视线,才惊觉他的目光转瞬间深邃黝黑,其中意味即熟悉又陌生,她心弦触动,下意识地就做出了回应。
  尚未退离陆念稚嘴角的唇,再次贴了上去,轻柔的触感覆满陆念稚的唇瓣,她垂眸,轻轻闭眼。
  陆念稚的瑞凤眼微瞠,生怕惊动杜振熙似的,小心翼翼抬手捏自己的脸,不痛,但是有真实感觉,不是梦。
  连日来客居定南王府时的夜间美梦幻化成现实,不懂得立时抓牢的,是傻子。
  陆念稚自然不愿做傻子,他的指腹掠过自己骤然放松的脸颊,滑落在杜振熙微仰的脸侧,张开长指捧起杜振熙的脸,方便他契合这个蜻蜓点水似的亲吻。
  杜振熙只觉被触碰的耳侧、脖颈都热起来,她眼睫一颤微张开嘴,迎合陆念稚。
  吻越深,眷恋越盛。
  偏造物主狡猾,杜振熙又笨拙。
  陆念稚不得不给她留呼吸的余地,他结束长吻,恋恋轻啄杜振熙的唇,声音越发哑,“小七?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他残存的理智虽少得可怜,却依旧顽固的存在着,提醒他惊喜虽可贵,但他和她的这段关系容不得未知因素,不弄清楚因果,他只怕再有变数。
  “除了苏小姐的事,还能有什么别的事?”杜振熙反问一句,调整呼吸道,“看见您和苏小姐动手动脚的,我就火烧心口。很难受。我不喜欢你们在一起,所以您还是和我在一起吧。”
  她是不会承认苏小姐只是诱因,而曲清蝉和大少奶奶,才是令她笃定心意的要因的。
  一个是忘年交,一个是家中除江氏外唯一知晓她秘密的人,这份独属于她的美好,她很珍惜。
  至少目前,还不想和其他人分享。
  也省得节外生枝。
  给出的答案简单粗暴。
  也许初生牛犊不怕虎,半开窍的人一旦开窍,所说所为就会变得直接和果决。
  陆念稚沉声笑,“原来我们家小七,醋劲儿这样大?”
  杜振熙哼哼着去咬陆念稚的唇,转着眼珠道,“桂开呢?”
  “被竹开’请’去外院花厅做事了。”陆念稚再次意外杜振熙的大胆举动,他没有认输和退缩的必要,追着杜振熙边啄边笑,“你是不是和竹开说过什么?我才回来,他就从门房一路跟进霜晓榭。紧跟着就把桂开’请’走了……”
  她没和竹开说过什么,架不住竹开脑洞大瞎误会。
  杜振熙全不知竹开一直都真相了,无意多说他人,反客为主的吻住陆念稚,动着嘴又动手,暗搓搓伸手往陆念稚的衣摆下探。
  竹开虽然脑洞清奇,不过总算歪打正着,现在剩她二人独处,正是天时地利人和。
  她记得江氏说过,能和老太爷恩爱到老,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江氏擅做小食,牢牢抓住了老太爷的胃。
  她无法抓牢陆念稚的胃,那就抓牢他的身子好了。
  她要为将来恢复女儿身加一道保险。
  让陆念稚没有反悔的余地。
  不过主动毛手毛脚的血本下得略大,她偷摸的小手忍不住抖啊抖。
  这岂止是大胆,简直是犯罪。
  引陆念稚犯罪。
  他身形僵直,心下气闷。
  杜振熙,到底有没有身为姑娘家的自觉?
  他暂时不打算揭破她的女儿身,说是有意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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