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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门娇-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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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倒宁愿江氏给她冷脸,宁愿江妈妈代主开口,翻出当年苏家悔婚的事,指桑骂槐的慢待她。

    这样客客气气的招待她,仿佛她就是个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或是来串门攀关系的不相干人等。

    当年的事闹得不太好看,杜府大夫人的离世,有一多半是被苏家气的,两家关系曾一度剑拔弩张。

    而现在,杜府越有礼,就代表越没脾气。

    只有不在乎了,才会这样无所谓,权当她是寻常客人相待。

    无怨无恨,只剩漫不经心的无视。

    苏家在杜家人眼中,已经什么都不是。

    这比直接将她打出门去,更叫人觉得颜面难存。

    苏妈妈顿觉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打了脸。

    她几乎不敢想,如果昨晚在灯会真“偶遇”杜家人上前搭话,众目睽睽之下她要如何下台。

    后知后觉的观感越加叫她如坐针毡,她慌忙站起身来,险些带倒的杌子发出轻磕声,呜咽声随之漏出嘴角,“老太太不计前嫌,还肯这样善待老奴,实在叫老奴脸红。老爷和太太、大小姐知晓了,必定也是即羞愧,又感激。

    老太太,当年是我们太太爱女心切,一时受人蒙

    蔽哄骗,才会稀里糊涂的为大小姐另定亲事。这些年来太太每每想起,都觉得对不起贵府,对不起陆四爷。

    不说大小姐背地里流过多少泪,只说老爷,骑虎难下之余又气又悔,不知怨怪过太太多少次。如今老爷辞官回乡,得同僚友人看重,重回官学教书,只想能弥补当年错误,求得贵府原谅……”

    江妈妈没想到苏妈妈说哭就哭,细看苏妈妈通红的脸干嚎不掉泪,多半是羞的不是悲的。

    当年苏太太闹婚变,派来杜府说项的也是这位苏妈妈,这副唱念做打的本事倒是宝刀未老。

    通篇卖惨,唯有一句话说对了。

    江氏确实不计前嫌。

    陆念稚好好的,杜府好好的,谁还有空去计较陈谷子烂芝麻的屁事儿,闲得不想好好过日子了么?

    没得浪费感情。

    江氏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脸上倒是十足好奇神色,“大小姐?苏家什么时候又多了位小姐?我怎么记得,苏先生和苏太太膝下只有一位独女,这都嫁出去快十年了,如今该称一声老姑奶奶了吧?”

    苏小姐比陆念稚小两岁,如今也不过二十有六的年纪,再怎么样也称不上一声“老”姑奶奶。

    苏妈妈闻言一噎,只觉脸颊越发火辣辣的烫,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低下头掩去面上尴尬和羞恼,硬着头皮道,“老太太好记性,老爷太太确实只得一位小姐,可不就是我们大小姐?不怪老太太疑惑,我们大小姐,本该称一声姑奶奶的……

    可恨我们大小姐所嫁非人,亲家……前亲家婚前一副嘴脸,婚后又是另一番作派。做婆婆的为长不慈,拿我们大小姐当下人似的立规矩磋磨也就罢了,做姑爷的不晓得护着妻子,任姨娘通房欺到我们大小姐头上也不管……

    好在老天有眼,前亲家老爷立身不正,官场上犯了事下了狱,这都是报应!偏带累我们老爷也一并辞了官,那位才大志疏的前姑爷倒好,自家没用跟着前亲家老爷蹬腿去了,倒留下我们大小姐无依无靠,成了个寡妇……”

    寡妇也不该用大小姐的旧称。

    江妈妈表示懂了,“苏……小姐,这是大归娘家了?”

    苏妈妈挤出个笑来,抬起头抹泪道,“可不是。大小姐也跟着回来了,今后总算能一心在老爷、夫人膝下尽孝,过过安生日子了。”

    说的可真好听。

    话里话外把前夫家批得一无是处,不过是在表达一个意思:苏家很后悔,苏小姐之前的婚姻生活很不幸。

    所以呢?

    来杜府哭个球?

    当年悔婚的是苏家,是苏太太躲在后头一手推动的,可和杜府没有半毛钱关系。

    真论起来,杜府才是受害者。

    难不成时过境迁,还要杜府反过来安慰苏家,替苏小姐感叹人生历程不成?

    笑话。

    江氏觉得这笑话不好笑,脸上的好奇无缝转换成疑惑,“倒没听说朝廷出了什么抄家大案。想来贵府前亲家,不至于走投无路。怎么就肯放苏小姐大归?”

    这话看似关切,实则老扎心了。

    江妈妈憋笑,接口道,“苏先生品性高洁,万没有亲家出事就把女儿讨回来的道理。再说了,苏小姐嫁过去十年,怎么舍得丢下亲生骨肉在夫家不管!”

    除非苏小姐表里不一,是个只顾自己的狠心“母亲”。

 第191章 嚎谁的丧

    苏妈妈再次噎住,哭中带笑的老脸有一瞬扭曲,表情变化可谓精彩纷呈,偏江氏和江妈妈“好心”询问的内容她一个也不能认下,许是急于开口解释,一张老脸肉眼可见地一抽又一抽,“前亲家那样黑了心肠、脏了名声的人家,哪里肯轻易放过我们大小姐?

    他们自家灰溜溜搬回祖籍,指着带我们大小姐一起,不定还要怎么磋磨人!我们太太慈母心肠,哪里舍得大小姐再受苦,拼着脸面不要闹到前亲家族里,才为我们大小姐讨来一条生路。

    说来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以前只恨亲家母面甜心狠,累得大小姐嫁过去没过过好日子,头几年连生养都吃力,许久没能有个喜信。后来好容易开花结果,偏偏又被屋里人闹得不安生,大小姐生的一子一女都没能站住……”

    没有子嗣牵扯,怪不得能顺当和离。

    江氏和江妈妈齐齐了然,互相飞了个讥讽的小眼神。

    她们虽恶趣味地堵了苏妈妈两句,但有一句话并非反话:苏先生也许于人情世故上有不妥之处,但于文人风骨上,确实有高洁之名在外。

    他最终默认苏小姐另攀亲事,对方除了和他有同科之谊、提携之恩外,家风品性合该堪配他的独女苏小姐,不至于如苏妈妈所说的如此不堪。

    官场倾轧,孰是孰非难以说清,到了苏妈妈嘴里,苏小姐的前夫家一倒台,就成了十恶不赦的人家。

    即便不全是假话,也有夸大的成分。

    苏妈妈在刻意黑前亲家。

    按理说苏家回归,真想和杜府重修旧好的话,该由苏先生这个一家之主出面,先和陆念稚碰个面打声招呼,才轮得到后宅妇人出面。

    而投拜帖的是苏太太,好话坏话满嘴跑的是苏妈妈。

    当年就是这二人出面不义在先,现在又是这二人直喇喇窜到她面前。

    她们想干什么?

    苏先生又知不知情?

    江氏想到这里兴致大失,表示看完苏妈妈的独角戏,好奇心已然满足了,遂果断端茶。

    江妈妈立即送客,扶着苏妈妈就往外走,“听你这么一说,这些年倒是发生了不少事。赶巧老太太这里收着不少好药材,你带些回去给苏老爷、苏太太补身子。才刚回来,合该好好休养休养。”

    半点不提苏小姐。

    既然要休养,就别来杜府瞎蹦哒了哟亲。

    苏妈妈哪里不懂江妈妈的话外之意,接了药材倒真成上门打秋风的了,不接同样得罪人,进退两难之下只得感激地收下药材,谢字才出口,江妈妈就风也似的转身走了,卡得苏妈妈被满肚子未尽的话语再次噎得阵阵羞恼。

    她跺脚离去,盘算着如何回去复命,一张老脸笑得又僵又硬。

    江妈妈眼前仿佛还晃着苏妈妈尬笑的老脸,回转来和江氏感叹,“虽说三十年河东,但苏家如今这作派,实在是难看。如今倒要庆幸,当年四爷没和苏小姐做成夫妻。否则有苏太太这样的岳母,又有苏妈妈这样的屎棍子,两口子的日子还不定怎么乱呢!”

    只怕夫家一倒就闹着要苏小姐大归的,也是苏太太。

    苏先生对内一副软骨头,这次恐怕也只是一味顺着老妻。

    当初要悔婚的也是苏太太,如今也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活该。

    江氏幸灾乐祸了一会儿,也跟着叹道,“你说恩然是不是得罪了月老?一个两个的,都闹得有始无终。也不知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活到看见恩然娶妻成

    <;a href=〃/xiaoo/第9031章 /〃>;

    家那一天……”

    一个苏小姐一个吴五娘,哪个江妈妈都不想多提,忙咋咋呼呼的唾道,“您可不兴这么咒自己的!您呀,将来不仅能看见四房兴旺腾达,还要抱上小七房的玄孙、玄孙女才是!”

    江氏呵呵笑,晚膳一见杜振熙,又开始唉唉叹,“昨晚你不问,我倒还没觉得,恩然怎么就忙到连家也没空回?他座师回乡这么大的事,也不知他知道没有?说来官学既然已聘请苏先生为师,定南王府也该得着信儿了……”

    官学接收的是学子,送出去的就是预备官员,官场多以同科、同乡抱团,一多半学子都将和岭南民生息息相关,定南王身为藩王,自然把控着官学的师资。

    当年杜、苏两家的事没有闹得太过难看,一因陆念稚的态度,二因定南王对苏先生学识的看重。

    官学肯重新聘请苏先生,定然有定南王的默许。

    身在定南王府的陆念稚,或得了知会,或也赞成此事。

    杜振熙不知陆念稚做何感想,她只知自己此刻的心情,略复杂。

    尽管江妈妈的转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她作为旁听者,都觉得苏小姐这亲事悔得,简直得不偿失。

    好苦好可怜的样子。

    忘性大的八卦群众若是听了苏小姐的亲事后续,八成会为苏小姐拘一把辛酸泪。

    就是不知陆念稚听了以后,又会是什么想法……

    杜振熙神思不属,嗯嗯啊啊的陪江氏用完晚膳,回到霜晓榭只觉身心俱疲,倒头抱着棉被想事情,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她像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惊讶地看着身穿喜服的陆念稚头顶幸福光环,一步步走向穿着嫁衣地女子,长指挑开红盖头,露出一张模糊的俏脸。

    她几乎下意识的就认定,那张尘封记忆中模糊的脸,是苏小姐的。

    苏小姐笑中带泪,陆念稚失而复得,二人举杯勾手,扬起脖颈在一片喜炮声中喝下合卺酒。

    杜振熙脖颈一梗,顿时被恶梦吓得惊坐起,攥着被角大喘两口气,才发觉已然天光大亮。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都不认得苏小姐的脸,怎么会做这种梦。

    她了解陆念稚,好马不吃回头草。

    虽然陆念稚是老狐狸不是老马,但陆念稚是个爱吃嫩草的老牛!

    而且现在的陆念稚,已然不爱红装,爱“男风”。

    杜振熙瘪着嘴自认嫩草,那么陆念稚,能坚定地做她的老牛吗?

    她该相信陆念稚的,不是吗?

    杜振熙想到这里不由一愣。

    她相信陆念稚,陆念稚相信她吗?

    陆念稚凭什么相信她?

    她甚至,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陆念稚的心意。

    杜振熙瘪着的嘴角瞬间僵硬,正脑子混乱间,就听桂开在外禀报道,“七少,大少来了。”

    不等杜振熙穿戴完毕,就听杜振益喊着“七弟”,自来熟的往二进院落里钻。

    杜振熙整装迎出去,就见杜振益手里晃着厚厚几本账册。

    她开始忙码头船队的事后,奉圣阁里的当铺营生,就交给了杜仁和杜曲,杜振益卯足力求表现,便接手了账册管理,半个月来霜晓榭核实一次收支。

    当铺物进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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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出钱进,掌事的又是东府名下的管事,倒不怕杜振益偷动手脚闹幺蛾子。

    杜振熙只当杜振益是来交差的,刚想请人坐下说话,就见杜振益一脸激动的凑上来,随手把账册往桌上一拍,八卦道,“七弟,你猜我刚才从外院过来,在门房那里瞧见了谁?”

    能令杜振益有兴趣的无非两件事:钱和女人。

    既然是在门房碰见的,那就是女人了。

    杜振熙顿觉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就见杜振益急不可耐,卖关子卖到一半就自己破了梗,“苏小姐!那个和四叔议过亲,最后嫁去京城的苏小姐!”

    他比杜振熙年长,记事起没少听苏先生的事,也曾见过几次苏小姐,甚至还曾私下跑去官学,偷看过苏小姐。

    能令杜振益感兴趣的女人只需一个条件:美。

    杜振益回想着刚才的惊鸿一瞥,意犹未尽的自顾自说道,“听说昨儿苏家的管事妈妈就来过?七弟,你听说了没有?苏家丢了官,苏先生又去了官学任教。苏小姐大归娘家,叫夫家磋磨得膝下空虚,外头都传开了……”

    杜振熙懒怠听杜振益老调重弹,握拳抵嘴干咳一声,直指重点,“苏小姐……很美?”

    她问得突兀,却戳中了杜振益的点,半点不觉古怪地秒答道,“美!”

    不怪他现在越来越觉得珠儿好。

    这女人啊,还是得经过事儿才能显出风韵来。

    就像那苏小姐,虽嫁过人又有个寡妇的名头,却半点不削弱身为妇人的美,反而另有一种小姑娘没有的风情。

    “可真看不出来,苏小姐只比四叔小两岁。”杜振益一开口险些蹦出出格字眼,惊觉眼前是他招惹过的七弟,忙硬生生改口道,“听她在原来的夫家过得那样不得志,倒看不出半点被磋磨的痕迹。所谓天生丽质,大概就是指苏小姐这种人了。”

    说着想起陆念稚,不由弹舌道,“怪不得四叔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当年会肯应下苏家这门亲事。”

    少年慕艾,苏小姐年少时指定比现在更美更嫩,他表示理解陆念稚当年的选择。

    杜振熙则表示出对杜振益的不耐烦,打断杜振益的溢美之辞道,“人呢?”

    杜振益反应了三秒,才明白杜振熙问的人是指苏小姐,顿时惋惜道,“往清和院去了。七弟,你怕是无缘瞧见美人了。苏小姐来杜府,要拜见也是拜见老太太,可轮不到我们这些少爷。”

    以前只觉得杜振益不着调,今天才知道杜振益好烦人。

    尤其是那张噏噏合合的嘴,简直狗嘴吐不出象牙。

    杜振熙眉头微皱。

    心头这股挥之不去的烦躁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那个恶梦,她才会对苏小姐的到来这么……不安?

    杜振熙摇摇头,想要甩掉这个令人不快的想法。

    江氏也摇摇头,原本还带着礼貌微笑的脸冷了下去,抬眼问江妈妈,“我这个老婆子是快死了还是怎么着?怎么我自己还没感觉呢,这一个两个就连着往我跟前哭个没完?”

    昨天是苏妈妈,今天是苏小姐。

    话没说两句就开始哭哭啼啼。

    嚎谁的丧呢!

    江妈妈心下同样厌烦,心领神会的赔笑听着江氏自黑,果断不接话。

    下首低头抽噎的苏小姐身形一僵,掩在巾帕之下的俏脸,转瞬苍白。

 第192章 迟来的悔意

    苏小姐抬起头来,苍白脸上的泪痕透明得令人心颤,语气却带着不卑不亢的娇骄,“是我一见着您就忍不住心情起伏,一时失态还请老太太勿怪。我绝无招您晦气的意思,只是一想到家中母亲,这泪就止也止不住……

    昨晚苏妈妈回去后,母亲一听您还肯那般善待苏妈妈,对苏家曾做过的错事不但没有半点微词,还特意为父亲、母亲挑了上好的药材……母亲又是悔恨又是愧疚,恨不得立时就来您跟前请罪,偏舟车劳顿,又心情郁结,半夜就请了大夫。

    今天我厚颜来见您,一是受母亲托付,代母亲向您老告声罪;二是为我自己,只要一想到您从前那样疼我,我就无法在家中安坐。只想着能来见您一面,也算全了以前的情分……是我无状了,老太太千万别因我动气……”

    含泪说出的话没有半点凄苦,得体的微笑映着泪痕,即脆弱又坚强,越发有种矛盾的美。

    眼前人险些成了孙媳妇,追溯当年怎么可能没有半分真心疼爱?

    江氏面色微缓。

    同为女人,单论苏小姐曾生养的儿女都没能站住,她就无法像“送”走苏妈妈那样,硬起心肠不见苏小姐。

    老了老了,心也软了。

    更枉论往事已矣,她已经不在乎苏家如何,要是真把苏家人都打出门去,外人眼中杜府反而成了没理的那一方。

    世情如此,就爱畸形地同情“弱”的那一方。

    江氏心下自叹,开口问,“苏先生可好?”

    直指红心,并不接苏小姐的话茬。

    杜府的态度,果然如苏妈妈所说,如苏太太所担忧的,竟令她们无处施为。

    也因此,苏太太选择“病倒”不露面,直接让苏小姐代母登门,倒是算准了江氏不会不见。

    苏小姐心中晦涩,抬手抹着泪,笑答道,“父亲能重回官学,多得定南王抬爱。才刚安顿好,昨天就往定南王府谢恩去了。夜里说是喝多了,宿在定南王府的客院里,只打发小厮回来传话,说是和定南王相谈甚欢,席间多得恩然哥哥照应,才没有醉到在王爷面前失态。”

    这些事稍一打听就能知道,江氏开口问,她没有不如实回答的选择。

    江氏眉眼越发舒展。

    苏先生还算拎得清,拜帖一事果然是苏太太自作主张,而陆念稚到现在都没有让人传口信回来,就说明苏先生自知理亏,无颜再和杜府修好,也代表陆念稚的态度。

    杜府再无和苏家做通家之好的可能,也没有必要。

    不必细品那一声“恩然哥哥”,她自然看得出苏小姐的小意态度,和悔悟情绪。

    可惜,迟来的悔意,终究是太迟了。

    江氏边抛了个小眼神给江妈妈,边笑看苏小姐道,“在外人人都称恩然一声’四爷’,苏小姐如今也该改口了,没得叫那不懂事的人听见,凭白误会苏小姐。”

    苏家人,现在和杜府的关系,连外人都不如。

    她再心软,也有限。

    江妈妈立即接口,语重心长的提点道,“正是老太太这话。为着苏小姐好,这些细枝末节才是最不能出错的。苏小姐虽大归了,到底嫁过人生养过,我们四爷倒是立业了,却还没成家,现如今您再叫小字、哥哥,不合适是小事,给自己招惹闲言碎语就事大了。”

    不懂事的是苏家人,不想招惹闲话的是杜家人。

    苏小姐听得明白,脸上却满是饱含痛楚的茫然,“当年是家里对不起恩然哥哥。您……是不是还在怪苏家,不肯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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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苏家再是自己,这话说得真妙。

    江妈妈不用看江氏的眼色,就道,“苏家是书香门第,苏小姐从小就最是明白事理的。我说句糙话您别嫌难听,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不成?苏小姐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若是真一心惦记她家四爷,当年闹婚变的时候,怎么从头到尾都不见苏小姐有何表示?

    不管是父母之命,还是另有心思,既定事实不是哭一哭、说一说就能推翻不认的。

    苏小姐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单薄,她忍泪望向江氏,“老太太……”

    “江妈妈仗着是我身边的老人,什么大实话都敢说。你别往心里去,啊?”江氏笑得慈蔼,说的话可半点不和缓,“江妈妈也是为你好。说来你我都是寡妇,我就倚老卖老提点你两句:如今大归娘家了,孝敬父母是一,过好自己的日子是二。

    左右苏家只得你一个,倒也省了看兄弟妯娌脸色的麻烦。就像我,没事擦擦老太爷的牌位,辟个小园子种种菜,做些小食给家里人换口味。到我这年纪,还能没事去外头蹓跶。等将来呀,你也能像我这样,过得轻松自在,再没有琐事好操心的。”

    既然不守夫孝就急着和离大归,就该乖乖当好大归娘家的寡妇,好歹挽回一点苏家书香门第的规矩和名声。

    顺着苏妈妈喊声“苏小姐”,是给陆念稚的座师——苏先生面子。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陆念稚还肯“照应”苏先生,她自然不会吃饱撑的拆自家人的台。

    她是陆念稚的祖母,不是苏家的圣母。

    江氏驾轻就熟的端茶,笑容愈深,“我这有些小食和药膳方子,你若是怕在家闲得慌,只管拿去学上两手。也好给苏太太调养调养。”

    少操不该操的心,也别闲得再来套旧日情分。

    情分什么的,不存在,早就不存在了。

    苏小姐起身命下人接过方子,垂头行礼的脸上已无人色。

    只渐行渐远的背影,依旧挺得笔直。

    江妈妈收回视线嘴角一撇,“我算是看明白了。苏太太难道还想着把人塞回来?我们四爷清清白白何等人物,犯得着穿破鞋么?”

    就算京城离广羊府山长水远,就算苏家极力扭转苏小姐的名声,也抹不去“寡妇”,“和离”这两个名头。

    江氏骇笑,“我只当我方才嘴够毒的了,没想到你青出于蓝,比我更毒。”

    江妈妈不以为然,“何以抱怨?以毒报怨呗!”

    江氏呵呵笑。

    江妈妈愁眉苦脸,“四爷恐怕是真得罪月老了。您看是不是找个时间去月老庙拜拜?真是什么人都敢来宵想四爷了!我可就指着未来四夫人样样好样样出彩,把这些个妖魔鬼怪都比进泥地里去!”

    她不无气闷,江氏则是纳闷。

    倒不知陆念稚喜欢的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一时竟不能和她明说?

    可别又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才好!

    转战花厅理事的杜振熙莫名打了个喷嚏,暗道谁闲出屁了在心里念叨她,正揉鼻子腹诽,就见竹开蹑手蹑脚的进来,小声报道,“七少,苏小姐已经出了清和院,离开杜府了。”

    她只是叫竹开留意下苏小姐的动静,又不是让竹开做贼!

    为什么有种暗中盯梢情敌的鬼祟既视感?

    情敌?

    苏小姐要是个男的,她才要担心陆念稚“变

    心”吧!

    杜振熙顿时风中凌乱,正要纠正竹开不端正的态度,又有门房小厮飘进来道,“七少,门房有人求见。”

    时机这样巧合,该不会求见她的是……

    杜振熙不自觉的加快脚步,进门房一看,却是庆元堂的小龟奴,“给七少问好。曲大家让小的请七少往庆元堂走一遭,说是有东西给您。”

    想见她的是曲清蝉。

    不是苏小姐。

    怎么会是苏小姐呢?

    杜振熙也说不清自己是失望多一点,还是松口气的感觉多一点,若无其事的打发小龟奴先回去复命,交待桂开留在花厅理事,就带着竹开直奔三堂九巷。

    出门透透风,转换下心情也好。

    苏家突然冒出来,她倒是忘了曲清蝉那里还有件大事。

    余文来房子田地没白收,如今转手一改就成了二人共同名义的资产,那处曲清蝉费心置办的大宅子,也成了余文来心中既定的新房,即便曲清蝉还没有松口同意嫁他,做他的妻。

    但奉圣阁接风宴那晚过后,有些事情在余文来雷厉风行的强硬推动下,已经轮不到曲清蝉单方面继续反对。

    已经摆到明面上的事,不再受曲清蝉心中纠葛左右。

    她要顾及的,还有余文来。

    杜振熙如约走进无名居,果然就见千柳忙进忙出,一边收拾穿用,一边指挥小龟奴们往外搬。

    主仆二人即将搬进那处大宅子。

    名分未定,外人只当曲清蝉过了奉圣阁那晚,已是余文来的人。

    曲清蝉倒是肯“委屈”自己,只不知余文来往后是什么打算?

    杜振熙不好问,千柳却是满心欢喜的急于和杜振熙分享,“我们大家,不对,我们大小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余大公子已经开始置办聘礼,连带着给我们大小姐的嫁妆,也一并揽在了手里。只等我们大小姐点头,婚礼就能操办起来。”

    称呼一变,情势也就跟着变了。

    千柳一心为曲清蝉高兴,曲清蝉又是怎么想的?

    杜振熙进屋,定睛去看曲清蝉,就见她矮身坐在已经搬得差不多的半空屋内,脸上的神色和寻常没有两样,看不出是高兴,还是其他情绪。

    杜振熙心下暗叹,曲清蝉却仿佛能看到她心里,勾唇笑道,“现在我的事,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了。西臣哥把事情做得那样满,摊到外人眼前再无转寰余地。我总要顾忌他的立场和脸面。何况余方德还没离开广羊府,我总不能辜负西臣哥的好意,反过来拆他的台。”

    称呼不变,也许在她心里,她和余文来之间的情势也没变。

    到底做出的决定,已经和之前大相径庭。

    如果真的没有一点情意残留,又何必为对方着想,一口一声的“顾忌”对方的立场和脸面。

    也许曲清蝉不是不自知,而是背负着两家种种旧事,不肯承认和接受罢了。

    只是心结难解,不是外人能瞎掺和的。

    杜振熙干笑着掠过话题,曲清蝉无谓一笑,推出几个小匣子,“这几个匣子,是我这些年搜罗来的棋谱和好茶叶。说来我有闲钱搜罗这些玩意儿,都多亏四爷出人出钱。如今转送给你,也算物归原主了。”

    原主是陆念稚好不好?

    杜振熙正奇怪曲清蝉的用意,就听曲清蝉突然问道,“那位苏小姐……回来了?”

 第193章 撞见

    杜振熙猝不及防,脱口道,“你也认识苏小姐?”

    陆念稚和余文来还在官学读书时,能从余文来口中知道曲清蝉的事,那么曲清蝉也能通过余文来,知道苏小姐其人其事。

    以前不觉得,现在才对她和陆念稚的年龄之差,有了切身体会。

    她总戏称陆念稚老,一个“老”字,却是她错失的时光。

    是她参与不了的曾经。

    杜振熙的心口仿佛被轻轻撞了一下,她眼睫忽闪,曲清蝉似没发现她的异样,起了话头却不继续说苏小姐,只提苏先生,“外头关于苏家的传言,我都听说了,想必你也都知道了?苏先生能这样快速而顺利的被官学重新接纳,一是因他在文林中的声望仍在,二是因定南王抬爱。

    不过,定南王抬爱之举,却是不能不为。都说苏先生是受前头亲家的连累,其实不尽然。那家人祖上是从岭南出去的,说起来不仅和苏先生是同科,也是同乡。这次被朝廷罢官免职的,倒有一多半是岭南、闽南、江南三地的官员。

    自家地盘出去的人被’赶’了回来,定南王身为一地藩王,于情于理都要出面护着。就连昨晚苏先生登定南王府的门,也不单是为谢恩。而是王爷有意细问,朝廷这次名不见经传的人员贬谪,究竟由何来,又为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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