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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门娇-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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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半句专指束发的玉簪,正是早前杜晨芭送给她和陆念稚的对簪中的那一支,自她被陆念稚告白后,就无意识的避过此簪,没有再戴过,唯独玉佩是陆念稚亲手雕琢,又是过了江氏眼的整生礼,不戴到明年生日突然摘下,反而显得刻意。

    今晚又将玉簪找出来戴,其中含着她自己也分解不清的小心思,不知是想借此肯定自家的心境动摇,还是想通过这一细节向陆念稚传达什么。

    说来她自小到大遇到任何形式的难题,做错过果决过,从来没这样瞻前顾后、拖泥带水过。

    杜振熙眼中有对自己的嘲意,说着说着又觉得有点好笑:她如今也算被陆念稚练就出一副厚脸皮了,真就揪着压岁钱三个字打起太极来。

    她都有点看不上自己,陆念稚却尤其喜欢她躲闪的小模样。

    如果面对的是不在乎的人和事,有什么好躲闪的。

    越躲闪,越动摇。

    仿佛那映入陆念稚眼中的束发玉簪,而跟着摇曳出一道清润的浅芒。

    他岂会不知道杜振熙的小动作,长久不再戴和他成对儿的玉簪,今晚又特意戴出来,他不信杜振熙只是为了应除夕的喜庆。

    这期间传达的是什么意思呢?

    “怎么又找出这支簪子戴了?”陆念稚心下有欣喜,犹豫却占了上风,语气透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小奇是我帮你养的,你我一同戴着成对猫儿玉佩,倒也寻常。这簪子却是不同。之前我问你时,你不是还说叔侄二人戴着相似的对簪不像样么?现在呢,为什么又肯和我戴一样的对簪了?”

    他却是从收到簪子起,就日日戴着,从来不曾再换过样式。

    杜振熙晓得陆念稚惯会揪她的话茬,本就觉得有点好笑的心房莫名平复下来,笑意溢出嘴边,依旧低声道,“您不是要我陪您吗?我既答应陪您两年辰光,总要有些表示才是。”

    面对陆念稚的厚脸皮,她干脆把自己的脸皮也加厚了一层,既然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境变化,不如就有样学样,学陆念稚给自己划定期限,放任自己的情意也罢。

    陆念稚以三十而立为界,她就以将来正式恢复女儿身为界。

    也许,这也算是一种公平,也是她现在能给陆念稚的公正回应。

    在这之前,她愿意和他“出双入对”,陪她到底。

    何尝不是置身其中,慢慢摸索确定自家心意的最有效、最直接的方法?

    陆念稚就在她眼前身边,她何必舍近求远独自犯愁呢?

    杜振熙有些飘忽的眼神顷刻间落定,和陆念稚对视着抿出一弯坦然的笑容来。

    陆念稚目光一晃,竟觉得这笑容狠狠撞了他的心口一下,此刻也来不及细品其中意味,只抓住机会又逼近一分,隐含雀跃的俊脸几乎贴上杜振熙的鼻尖,声线一阵阵发沉,“戴成对的玉簪,就算你的表示了?我却觉得,这表示不够份量。”

    他忍不住展臂抵上杜振熙背靠的山壁,又将话题绕了回去,“小七,你知道我指的压岁钱是什么。既要表示,就别再跟我装傻充愣,嗯?”

    一声嗯的尾音微扬,悬着冬夜冷气缠绕在杜振熙的鼻端。

    仿佛她再不肯主动,陆念稚就要自己成就他想要的“压岁钱”。

    杜振熙放任心跳加速,含着笑意的嘴角抿了又抿,忽然踮起脚来,照着陆念稚的脸颊亲了一口,“您要的压岁钱。”

    这亲法和杜振晟一般无二,也和她幼年时亲的如出一撤,连蜻蜓点水都算不上,停留的时间太短暂,仿佛又回到幼年讨要双份儿压岁钱时,有点敷衍有点急切。

    “才一下就想算数?要不要我帮你算一算?”陆念稚百般不满足,短暂愣怔过后又开始戏谑着逗杜振熙道,“你长到七岁,倒讨了五年的双份儿压岁钱。再亲我四下,我才勉强回本。要是算上小十一跟你学的,你少不得还得替小十一还债,再多亲上几下才算数。”

    他本是玩笑,想逗得杜振熙露出羞恼和窘迫来,他在顺势化被动为主动。

    却不想话音未落,杜振熙才放下的脚跟又垫起来,非常公平的分左脸右脸,各追加亲了两下,才退开来重新靠向山壁,闪烁着双眸道,“四下齐了。至于十一弟的份儿,可不能算在我头上。您想要讨回来,只管找十一弟去?”

    她才不信陆念稚是真要算这笔帐,不过是寻个由头成就恶趣味,又想着如何逗弄她罢了。

    语气有些笃定有些玩味,闪亮的微弯眉眼却没有半点勉强,内里浮动的笑意不容错辨的转深转亮。

    虽是话赶话造成的局面,但却是她第一次,主动对陆念稚行此亲昵之举,且心甘情愿。

    “小七,小七?利息呢?”陆念稚心口猛地一跳,审视的目光胶着在杜振熙脸上,几乎钉进杜振熙的双眼中,未曾退开的俊脸越发逼近,哑声道,“亲我五下算是还我的本。五年的利息呢?”

    能不能换个吻?

    这意思呼之欲出。

    他不曾宣之于口,杜振熙也闭嘴不语,她不躲不拒,陆念稚心跳更急,已自有意识的覆上杜振熙的双唇,轻轻啄着似在叩击齿关,瓮瓮着声音道,“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化亲为吻?

    杜振熙依旧不躲不拒,却抬手挡了陆念稚的一下,也含糊着声音喊道,“四叔……”

    这一声称呼已表明了不可以。

    她自认厚脸皮已经用尽,莫说这里离小敞厅不远,只说外头还守着竹开和明忠、明诚,她能亲陆念稚的脸,又默许陆念稚亲她的唇,已是现在能做的极限。

    这会儿就显出女儿家的天性来。

    慢了半拍的羞意不可抑止蔓延至脸颊耳垂,杜振熙薄染红晕耳朵发烫,又挡了陆念稚一下,再开口已退离陆念稚的嘴,“四叔,您刚才从曾祖母哪里买了什么?”

    这话一出,倒叫二人一瞬回到现实,想到江氏那副叫买叫卖的清奇画面,都忍不住相视而笑。

    陆念稚深知张弛有度,到底也顾忌着身处室外,不好逗弄得太过,闹得杜振熙露出异样来却是对二人都不美,当下就压抑着心跳旖思,松手放开对杜振熙的圈制,从袖袋中掏出个油纸包道,“是老太太做的山楂糕。”

    江氏摆摊一向走混搭路线,酸甜苦辣一顿乱搭,真论味道品相确实只能算摆摊之流,唯独山楂糕做得最到位,连厨房的老把式都要诚心赞一声好。

    陆念稚倒是会买会挑。

    杜振熙脸色热意稍减,接过油纸包解开来,酸甜热气勾得人食指大动,她捻一块送入嘴中,又递一块到陆念稚嘴边,“四叔,您也吃。”

    陆念稚从善如流,见杜振熙眉头微皱,不由失笑道,“太酸?”

    山楂正当季,江氏半点没偷工减料,倒比平常做得酸一点。

    杜振熙一时想起外头走街串巷的小摊贩来,点头道,“要是再洒上一层霜糖,就正正好了。”

    外头的小摊贩确有这么做山楂糕的,尤其是遇上过年,家家都有点余钱,加一层霜糖,就能多赚几文钱。

    陆念稚心头一动,却没就此再多说,忽然退开几步冲杜振熙扬了扬下颚,笑道,“快到时辰了,我们上山上亭子赏烟火去?”

    这话另有出处,却是每年除夕夜定南王府都会大放烟花,规制阵仗自然不是其他人家能比,堪称广羊府除夕夜一景。

    杜振熙见陆念稚全无招呼他人同赏的意思,便也假装没想起小敞厅里的兄姐弟妹来,点点头随着陆念稚抬脚,沿着假山里凿出的石阶小路蜿蜒而上,双双停在假山顶的亭子里。

    所谓登高望远不外如是,夜风卷着小敞厅过耳而入,再一偏头,就能将小敞厅空地内的人影、热闹尽收眼底。

    杜振熙情不自禁透出笑来,跟着陆念稚的提醒收回视线一抬头,就见定南王府的方向准确踩着时辰,到点就接连爆出一簇又一簇令人叹为观止的壮丽烟花来。

    斑斓色彩染在杜振熙仰的脸上,她正赞叹,就听身边陆念稚轻声问,“小七,什么时候才可以?”

    杜振熙下意识转头去看陆念稚,那双已然垂下望过来的黑亮双眼中,有着难抑的雀跃。

    他太想知道,杜振熙已肯默许他亲他,那么什么时候,他才肯允许他加深亲昵,才可以吻他?

    想到从山下走上亭子,他才刚压下的心绪撞上漫天烟花,忽然不想再忍耐,直接就问出了口。

    他才知道,喜欢一个人,就会止不住的想和对方亲近,越亲近仿佛心才越稳当。

    所有萦绕在心头的念想,仿佛都凝聚成如有实质的目光,昭告杜振熙他的迫切和隐忍。

    杜振熙想错开视线,却似被钉住一半动作不得,她喃喃着脱口道,“您……您再等一等,现在还不可以。”

    等她确定心意,等她也敢像他那样坦诚时,她不会再顾忌和他过分亲近。

    而此时此刻,他教她的区别印象太深,还无法放任自己随他长驱直入,交换的不仅是鼻间气息,还有其他。

    这其他指的是什么……

    杜振熙情不自禁动了动喉头,略不雅的咽了口唾沫,小脸蹭蹭的又忍不住红了。

    她读懂了陆念稚的眼神,陆念稚同样读懂了杜振熙的小动作。

    那动作直指他曾尝过的美味,他的喉咙也不可抑止的动了动,眼睫一眨先收回了视线,举目望向在夜空中绽放的烟花,沉默半晌,才又缓缓开口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你对我……有没有生出别的感觉?”

    他捕捉得到杜振熙的细微变化,欣喜的同时,却又捕捉不牢那些个细微之处的不同。

    他即怕自己空欢喜,又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这一句问,竟透着几不可察的谨慎,和小意。

    

 第160章 这就是她的回答

    也许是因为夜空中的烟花太过绚烂,也许是因为陆念稚的凝视太过专注,杜振熙忽然不想再揣着明白装糊涂,她沉默几息,低声答道,“四叔,我不知道。我现在……也不能确定对您是什么感觉。能肯定告诉您的,唯有一点……我已经无法再将您当单纯的……长辈来看。”

    又是不确定又是肯定,语意其实模凌两可,一字一句却毫无掺假。

    她算是坦诚了现下唯一能宣之于口的心意。

    但在陆念稚听来,不能再将他当单纯的长辈来看,观感到底是好是歹仍是两说。

    得了这么个回答,他也不知该松口气还是吊着心,凝注的目光细细晙巡着杜振熙脸庞,察觉不出不妥又捕捉不到他希翼看到的情绪,追问的话转到舌尖,一瞬的迟疑就令话锋拐了个弯,吐出口变了样,“我问过你,你也说过,并不讨厌我亲你。那么你现在无法再视我做寻常长辈,也代表你对我并无讨厌,不是坏事,对不对?”

    他语气有些飘,透着故作轻松的打趣调调。

    杜振熙闻言心头莫名一揪,应得却又快又干脆,“对。”

    话答得果断,揪起的心口有些泛酸,她从没见过这样小心翼翼又患得患失的陆念稚,可这样的陆念稚,千般情绪百般不同针对的其实不是她,而是身为“七少”、身为陆念稚“侄儿”的她。

    如果她从侄儿变侄女,陆念稚还会这样“喜欢”她吗?

    她不知道。

    所以她进一步又退两步。

    能给陆念稚的回应,目前不过如此。

    为了东府为了杜振晟,她从出生起就在拿自己冒险,但面对陆念稚给予的情意,她却忽然不敢再拿自己冒险,她甚至有些害怕能正经恢复女儿身的那一天的到来。

    杜振熙有些茫然,神色不由透出几分低落来,微仰起的笑容下意识的加深,本能不愿陆念稚发现她的心绪变化,又肯定道,“四叔,我不讨厌您。我怎么会讨厌您?”

    盼只盼,等陆念稚知道她其实是女儿身时,也别因此讨厌她。

    陆念稚万想不到杜振熙心中的弯弯绕绕,头顶再次爆开的烟花照亮杜振熙的笑脸,乍然变化的光影让他错失杜振熙短暂的情绪变化,他勾唇一笑,不等他开口就听山下一阵沓沓脚步声,随即响起杜振晟的欢快声音,“四叔!七哥!你们什么时候跑来假山的?”

    倒叫他错失了定南王府放的头一波烟花盛景,此时他身旁跟着杜振益并杜晨柳、杜晨芭,身后一半下人护着小主子们上假山,一半下人端着茶果点心,甚至有婆子抬了一挑江氏“贡献”的糖水,显然是想起“半山亭”这好去处,几个兄弟姐妹相邀来赏景吃茶的。

    二人独处时光被打断,杜振熙已敛去所有情绪,当先迎上杜振晟一行人,揽着杜振晟擦了擦他小脑门闹出的热汗,嗔怪道,“又不是头一回过年,别玩野了。”

    又让杜振晟的书童小厮上前,服侍杜振晟擦汗净手,又招呼杜振益、杜晨柳姐妹分头落座。

    说是守岁,也没有干坐屋里的死规矩,假山亭子占地不小且有桌有椅,随着杜振晟等人的到来,顿时就喧阗起来。

    陆念稚不满被人破坏“私会”,却也不好责怪“放风”的明忠、明诚,只陪着略坐了坐,待定南王府的烟花放过两轮,就起身道,“小七,你随我回小敞厅。”

    他一个长辈杵在这里到底拘束,江氏那里也不好没人陪,小敞厅那里只剩杜仁、杜曲和大小吴氏,都不是江氏爱搭话的对象,他和杜振熙过去作陪倒也顺理成章。

    杜振益打头起身相送,待陆念稚和杜振熙的身影消失在石阶小道下,就自顾带着杜振晟玩闹,杜晨柳本就是个性子活的,当下和兄弟俩凑到一块儿,唯有杜晨芭围坐其中略有些心不在焉,不时偏头去看陆念稚走远的方向,眼中有浅浅的忧虑。

    她眼中神色无人察觉,和一众小辈闹腾完的江氏却是神色松快,瞧见陆念稚和杜振熙并肩而来,忙笑着招到身边,少不得又是一番寻寒问暖。

    东府三代祖孙围坐闲话,瞧着眼前的热闹欢乐,江氏不由就想起了孤身一人的余文来,话锋一转道,“恩然很该请余指挥使来家里。他只身一人住在城郊奉圣阁,大好的除夕夜岂不是孤清?我们家也不是那穷讲究的,何况余指挥使和恩然是老交情,大年节的也不必分什么外人家人的。”

    人越老心越软。

    她已听杜振熙细述过余文来的“生平事迹”,也晓得了陆念稚对曲清蝉多年照拂因何而来,很是感叹过余曲两家的恩怨错失,倒是对陆念稚这位旧日同窗即有同情又有好感。

    飞黄腾达后仍不忘旧情故人,在她老人家眼里,当真是极其难得好人品。

    陆念稚便宽慰道,“您放心,西臣今晚可不在奉圣阁,更不必面对余内相。跟着他的亲信侍卫、身边下人,都随他一道过除夕。这会儿,估计那上上下下几十个人都在他家里吃酒作耍闹新年,各个都是他得用的人,又都是军中历练出来的豪爽性子,怕是守岁成了拼酒,且孤清不了。”

    杜振熙闻言心中一动,有些讶然的问道,“家?余指挥使什么时候置办的宅子?可是和曲大家送交的那方匣子有关?”

    “曲大家给的房契,就在西市旁的柳树胡同里,三进的院子说大不大,地段却是极好的。”陆念稚冲杜振熙点了点头,看向江氏时宽慰之意更深,“另外还有几处地契,都是城郊外上等的田庄、果园。这一副身家置办下来,将来西臣就是不再回京任职,留在广羊府也不用愁生计。”

    杜振熙怔怔一叹,见江氏不明所以的看过来,就低声将曲清蝉那方匣子的事娓娓说了一遍。

    她见陆念稚当着江氏面并不讳言,就知这些事可以对江氏明说。

    何况曲清蝉确实有心,三年来细心挑选采买,将余文来“接济”自己的银两全部换做实打实的产业,悉数还给了余文来,即是以自己之道回报余文来,又是明确表明了态度,偏又有情有义,任何人都挑不出错。

    江氏听罢也是怔然,不由又是一番唏嘘。

    陆念稚见状,也有些感叹。

    他没说的是,余文来照着曲清蝉给的房契、地契亲自全部走过一遭、看过一遍后,就带着手下、下人大张旗鼓的从奉圣阁搬进了柳树胡同,住进曲清蝉“精心”为他置办的新居,乔迁暖房的那天只单请了他一个,先还和他对饮,到得后来一杯接一杯,喝得酩酊大醉。

    “恩然,你看,这就是她的回答。”余文来满脸酒晕,开口就是一阵阵浓郁的酒气,大醉的声线仿佛打着颤,听起来直如哭音,“我给的她一钱一毫都不留,给我换成房子换成庄子换成田地,如果可能她是不是还要帮我挑个人做这房子、产业的女主人?她对我可真好,她就是这么盼着我’好的’……”

    好得余文来心灰,好到余文来心痛,却无法逼迫曲清蝉,连明明白白问一句的勇气都被挫成了灰。

    他不记得那晚余文来是怎么安静睡着的,只记得余文来醉倒梦中仍旧紧皱的眉头。

    陆念稚心下婉转几叹,半点不露到面上,只拣些余文来手下的军中趣事说嘴,哄得江氏唏嘘变开怀,才不着痕迹的将话题错开,等江妈妈服侍着江氏去更衣,就冲杜振熙挑了挑眉,“你刚才是感叹西臣,还是挂心曲大家?”

    他可是记着,杜振熙几次三番都对曲清蝉表示过好感,还因此拒绝他早前想为杜振熙安排通房的事。

    他也知道,杜振熙发乎情止于礼,虽和曲清蝉走得近,却也没有其他出格行为,对曲清蝉的好感倒似欣赏更多些。

    杜振熙听他这戏谑一问不由汗颜。

    她纯粹拿曲清蝉当挡箭牌,如今先有余文来归来,后有她自家心境骤变,再扯不上曲清蝉什么干系。

    干脆顺着陆念稚的话茬,一句答话权当了结这桩“旧事”,“余指挥使是您的至交,曲大家是我的忘年交。我即感叹前者,也挂心后者。曲大家和您年岁相当,我不讨厌您,自然也欣赏她。”

    只差没明说,她就是对年纪大的人比较有好感。

    陆念稚可不就是个年纪大的。

    他倒是想和杜振熙仔细讨论下这个“喜好”问题,俊脸才一亮,斜刺里就响起大吴氏的笑声,“恩然和小七说什么这么热闹?”

    江氏不爱兜搭杜仁和大吴氏,他们做晚辈的却不敢对江氏视而不见,瞧见江氏转出官房,又见陆念稚、杜振熙低语着气氛正好,大吴氏便和杜仁双双移座,招呼杜曲、小吴氏一道,围坐到江氏这边。

    阖家团圆的除夕夜,陆念稚注定无法和杜振熙好好独处,几次私语都叫人打断,只得放下小心思,应和着大吴氏的问话,团团围坐着“老实”守岁。

    这一夜虽热闹却也清静,到得天色初明,杜府门房还来不及放开年鞭炮,就早早有人登门拜年,随即便是雪片似的贺年拜帖,其中以指名拜会杜振熙的帖子最多。

    海禁重开的消息已经传遍,而最受商户关注的,则是杜振熙将担任十三行对市舶提举司窗口的事。

    这些上赶着结交的拜帖,不管是真交情还是奉承意,于杜府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

    杜府诸人该走动的照常走动,依着往年的例,当先往定南王府投贺年拜帖,定南王府的门房如今对杜府的态度又有不同,接过拜帖奉上好茶,二门上很快有通报的下人回转,带来的却不是定南王夫妇有请的口信。

    “王爷和小郡爷已经往府衙去了。”二门来传话的是定南王妃身边的心腹妈妈,她的目光落在陆念稚身上,“前脚才刚走,倒和诸位错了道儿没碰上。说是官驿才送来的确切消息,谨郡王的仪仗将于年初二下晌进城,王爷和小郡爷去府衙召见各位官大人商议迎接仪仗的事。王妃的意思,请陆四爷现下就去府衙汇合。”

    谨郡王是要暂住奉圣阁的,定南王临出门前已派人去杜府送口信,怕是也和杜府一行错了道儿。

    陆念稚闻言也不耽搁,冲杜府诸人颔首示意,就点上明忠、明诚,转身离开定南王府。

    

 第161章 过不成好年

    “消息来得突然,倒叫王爷和小郡爷都措手不及。”定南王妃的心腹妈妈眼见陆念稚大步离去,转向江氏半是歉然半是安抚的道,“老太太别担心,多半王府派去贵府传信的人半路能撞上陆四爷,自会好生领着陆四爷往府衙去,就算王爷不得空招呼陆四爷,小郡爷定不会任陆四爷单等在府衙里没个座位。”

    后半截话客气不失亲近,打头一句似感叹似解释的话中,措手不及四个字带出的意思就耐人寻味了。

    杜仁哪里还在定南王府待得住,定南王和沈楚其都不在,他们几个男眷连个磕头拜年的人影都见不着,不过是由王府管事招待,倒不如就此跟着陆念稚离开,便和江氏商量道,“我带着老二、小一先行回府,也好代您和恩然坐镇家中,若是府衙那头有什么事分派,我也好帮衬着恩然。”

    奉圣阁可没西府能插手的地方,他惦记的是门房那一摞摞贺年拜帖,东府看不上那些个紧着贴上来的人家,他可半点不介意被人捧着追着,带着杜曲、杜振益先回家中应酬,说不得还能为西府生意拓展几条人脉门路。

    东府明显要捧杜振晟走科举路,他此刻只提杜曲、杜振益,倒不是刻意忽略或打压杜振熙,说罢又对杜振熙和蔼笑道,“小七这会儿可不好回去。好容易赶早出门,才没叫人将你堵得迈不动腿。等晚些时候,谨郡王明儿入城的消息一传开,你再在家中长坐也不怕被人缠得脱不了身了。”

    如果说杜振熙是商户对海禁的窗口,那么即将到来的谨郡王则是商户对海禁的直通大道,等消息一传开,奉圣阁的门槛怕是要被人踩矮一截,届时那些个求门路的商户,就不会专盯着杜振熙。

    杜仁两番话虽有私心但也有关爱,江氏不以为杵的一哂,倒也赞同杜仁的提议,摆摆手就让杜仁、杜曲和杜振益先走一步,奉圣阁那里要是有个什么事,总不能直接送进府衙里,有杜仁祖孙坐镇杜府倒也便宜。

    对内宅家事糊涂的杜仁对外倒是周全,临走前不忘恳请道,“劳烦老太太代我们爷儿三给定南王妃磕个头,拜个年。”

    这话自然不是指使江氏代为行礼,定南王妃的心腹妈妈是个拎得清的,忙接过话茬道,“杜二老爷自管忙正事去,老奴定代为转告您的心意。”

    说着还特意点了门房管事相送,江氏顺势冲江妈妈一点头,自有丰厚红包奉给心腹妈妈。

    心腹妈妈亲自领余下众人进王府二门,江氏见她客气而热情,自不会拿大,也跟着客气往来,认定心腹妈妈态度好归好,他们这一行说是给定南王妃磕头拜年,也不过如往年一般走个过场罢了。

    广羊府虽只是一地州府,但上下官员家眷却也不老少,再加上地方上的世家女眷,定南王妃光坐着受人磕头拜年,也得坐足大半个正月,杜府再是巨贾也只属于微末商户之流,否则也不会讨巧挑这个早得过分的时辰过来。

    就为着赶在那些官员、世家女眷之前,早早给定南王府拜完年全个礼,即是定南王府因私交给的抬举,也避免杜府地位尴尬,融不入官员、世家交际圈,还得和其他末流人家排号干等。

    到得定南王妃的正院,却惊觉今年的排场不同往年,定南王妃不仅召来沈又其作陪,更是早就摆好茶水点心,竟是要留杜府诸人久坐的意思。

    江氏看一眼已和沈又其头凑头说话的杜晨芭,心下有了几分恍悟。

    看来沈楚其和杜晨芭的私下往来,定南王妃不仅心中有数,还十分乐见其成,今日这阵仗倒有一多半是为着杜晨芭摆的。

    这份对杜晨芭的看重,倒比她原先以为的要更高几分。

    江氏心头落定,倒也不卑不亢只和定南王妃寻常叙话,大吴氏却是喜得无可无不可,看杜晨芭和沈又其玩得好只嫌不够,拼命从杜晨柳使眼色,恨不得孙女们都能成为王府的座上宾。

    她表现的过于急切,小吴氏颇有些不自在,定南王妃却没有半点看不起或是不快,反而顺水推舟道,“让小又请小七他们园子里玩去,也省得陪我们几个老婆子干坐着无趣。”

    又招手让杜晨柳上前,笑着打趣道,“你倒是要留下。没两个月你也要出门子了,多陪一陪你母亲,也叫我多看几眼,等再见着你呀,这姑娘头就要梳成妇人头了。”

    杜晨柳的婚事就在开春,要不是正月里拜年,她本得待嫁还出不得门,定南王妃这话表达的是十足的亲近,话一旦传出去,不愁杜晨柳的夫家不高看杜晨柳一眼。

    大吴氏自是满心欢喜,小吴氏倒被触动心肠,一行谢定南王妃,一行拉着杜晨柳往定南王妃、江氏身边送,看着次女又是感慨又是不舍。

    江氏搂着羞红脸的杜晨柳,笑容里也有些不舍,沈又其自小是个会瞧眼色鬼灵精的,当下就拍着小胸脯道,“柳姐姐确得留下,我要和芭姐姐商量给柳姐姐的添妆礼呢,熙哥哥、十一少,你们也帮我挑一挑,我们别告诉柳姐姐是什么,到时候给她个惊喜!”

    哪有准备惊喜准备到当事人跟前的,杜晨柳又是羞又是感激,定南王妃、江氏几个倒被沈又其的话逗得一阵笑,原本有些伤感的气氛立时好起来。

    等沈又其领着杜振熙等人去到园子里作耍,几个小辈没了长辈拘束,气氛就更好了。

    一个杜晨芭是隔房妹妹,一个沈又其年纪还太小,杜振熙这位十五“少年”也无甚好避讳男女大防的,杜振晟这位昨晚还疯玩的小豆丁,到了沈又其面前又端起小大人样儿来。

    他本就身负“重任”,一心想着将来能给家里娶个小郡主回来镇宅,好容易官学放年假,能常和沈又其见面,当下便“以下犯上”,顿时将和沈又其交好的杜晨芭挤开,哄着沈又其玩这儿玩那儿,很有些照顾未来小妻子的男子汉作派。

    杜振熙看得脑门挂黑线,默默离早熟小豆丁远一些,无语看了看天。

    “七哥。我有件事和你说。”杜晨芭觑空坐到杜振熙身边,似是终于寻到机会,将心中忧虑吐露给杜振熙听,“杜唐两家的亲事不是作罢了吗?我怎么听说,那位唐七小姐还不肯死心,上门找过你一次离开后,就成天往四叔身边凑?”

    她所谓的听说,八成是从沈楚其那里听说的。

    自杜振熙交待桂开送消息不必经过她后,她再没有管过唐加佳后来如何,听杜晨芭这意思,八成是陆念稚常常来往杜府、奉圣阁之间,没少被唐加佳“偶遇”上,而沈楚其最近正紧锣密鼓的筹备迎接京中贵客的事,又有余文来、余方德先行抵达,怕也没少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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