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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门娇-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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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帅不过三秒
“说是七小姐走开后,七少久等不见七小姐,还当七小姐是去了暖房,或是临时有事回了自己的院子。”婆子顶着柳氏落在身上的视线,莫名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寒,禀起事来有些语无伦次,“留在花园的婆子奉命摘花,一时不知钻去了哪里,七少就想先回七小姐的院子,哪想记岔了路,反而越走越偏……”
唐家主子少,下人再多也有限,今天设宴请客,大部分在敞轩服侍,小部分调去了外院席面。
客人迷路,走得又偏,竟没能撞上下人好问路。
“外男在内院乱转,到底不妥当。七少只得认准方向,拣着能走的小路往外院去。”婆子脑中晃过杜振熙残留着酒气的脸,想到杜振熙赧然解释的温润模样,暗叹杜府好教养,打结的舌头渐渐顺溜起来,“那些偏僻小路哪是给主子走的?平时疏于洒扫,七少那样一个精贵人儿,没得生生崴伤了脚。
好容易寻到二门,找着人去请陆四爷。偏安大爷喝醉了,陆四爷送安大爷去客房醒酒,一时间脱不开身。这又耽搁了大半会儿,陆四爷身边的明诚小哥往外头买药酒去了,奴婢这才赶紧来报信。”
一想起杜振熙忍痛含笑的漂亮小脸,婆子就觉得心疼。
柳氏眉头微皱,瞥一眼越听越呆怔的唐加佳,如电的目光就扫向唐加明。
唐加明几不可见的颔首,一面命婆子起身退下,一面心下暗叹。
祖母这样子,难怪婆子本能的害怕,半晌没说到祖母真正想听的重点。
他接话道,“一听七少崴了脚,安大爷就和陆四爷一起赶去二门。瞧见七少走路一瘸一拐的,安大爷倒比陆四爷还紧张,直囔囔他是醉了又不是死了,陆四爷守着他做什么,应该先去看七少的伤才是。”
也就是说,安大爷和陆四爷一直在一起。
柳氏眉头一松,看向安小姐善意的打趣道,“安大爷这脾气,豪爽得不似商人,倒似侠客。”
安小姐腼腆的笑,随侍屋内的下人自然捧柳氏的场,又是一阵笑。
唐加佳却猛地起身离座,抬脚就要往外院去,“怎么伤得这样严重?有没有肿起来?扭伤筋骨了吗?我去看看七少。”
“胡闹!”柳氏出声喝止,不虞的看向唐加佳,“你是小姐,又不是大夫!七少那里有陆四爷在,你去干什么!”
急巴巴的跑去外院看准未婚夫,传出去像什么话!
唐加佳不甘心的止步,又是担忧又是懊恼地道,“都怪我,七少才会受伤。是我好心办了坏事……”
这副模样,倒不似和杜振熙事先串通过。
柳氏眉眼越发舒展,温声笑道,“确实是我们怠慢客人。外头临时买的药酒,哪里比得上家里的。派人去抬七少进来,让你哥哥亲自帮七少上药。这样你就放心了吧?”
唐加佳面色羞红,不理会安小姐揶揄的目光。
唐加明忙道,“祖母放心,我领婆子来给您回话之前,已经让小厮去请人了。”
他心知祖母疑心未去,必然想亲口问问杜振熙。
唐太太却不知隐情,得了消息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怎么好好的就受伤了?七少呢,人在哪里?”
几乎惊动了整个唐家,唐太太才闻风而来,可见消息有多落后,在这个家中的地位有多不上不下。
唐加佳心里愧疚,上前扶着唐太太,软软的喊了声“娘”。
柳氏看着母女二人,暗骂一声蠢货,心下越厌烦面上笑得越慈爱,“你一个做长辈做母亲的,倒不如儿子女儿沉得住气。”
唐太太羞愧地低下头。
唐加明见状眼角酸痛,不等柳氏再说,就上前接话道,“母亲,七少的脚伤不严重。您是长辈,留下来反而让七少不自在。回头我再仔细跟您回话,您今天也累了,先回去吧?”
唐太太一想也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要面子,加之最信任儿子,根本没多想柳氏也是长辈,怎么就能留下了?
她前脚离开,唐加明的小厮后脚来报,“老太太、三少、七小姐,七少来了。”
“我自己不小心,倒害得老太太担心,是我这个做晚辈的不是。”杜振熙重心不稳地冲柳氏一行礼,满脸写着不好意思,故作没事人似的踢了踢伤脚,似极力想做出让柳氏等人放心的样子,“不过是小伤,不至于伤筋动骨。四叔的小厮买了药酒来,已经帮我处置过崴伤了。
多谢诸位今天的款待。是我自己无状,行事不够妥帖,才闹得贵府上下跟着一番忙乱。我就不多留了。四叔已经让小厮套车,一会儿就来接我回去。”
一副少年人死要面子,却强忍着伤痛,偏又爱惜小命,急着回家仔细求医问诊的羞涩模样。
一举一动虽有些勉强,但头脸干净、衣饰整洁,不像做过东躲西藏的勾当,唯独袍摆有些褶皱,想来是崴脚时弄乱的。
柳氏微微眯起的眼睛慢慢弯起来,笑容即心疼又自责,开口挽留道,“你是在唐家受的伤,无论如何没有让你这样离开的道理。我这里收着些跌打损伤的好药,就算现在不用,也带回去擦一擦,不然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屋内随侍的下人自然附和,帮柳氏留人。
柳氏的妈妈忙告一声罪,转身进屋去取伤药。
“七少。”安小姐面露戏谑,目光在唐加佳和杜振熙之间来回打转,有意缓解唐加佳的担忧,更有意帮唐加佳露脸,将花篓推到杜振熙跟前,咯咯笑道,“你看,这些枇杷花美不美?佳妹妹本想亲自摘了来,好给你瞧一瞧,我可是沾了你的光,白得一篓子又好看又好闻的漂亮鲜花。”
语气十足打趣,只差没明说唐加佳对杜振熙有多用心了。
杜振熙看了眼不明真相的安小姐,心下苦笑,面上接话接得自然而然,“头先听七小姐提起,刚才进来时,我瞧着那颗枇杷树只觉得又高又茂盛。现在拿在手里才知道,枇杷花不仅好看,还香味浓郁。”
安小姐闻言笑得越发暧昧。
唐加佳娇嗔地轻推安小姐,粉面早已羞红一片。
她虽然心怀不解,方才听婆子的禀报更是一头雾水,但一心认定杜振熙早就跳墙逃走,只当杜振熙真是因慌乱才崴了脚,担忧的只是杜振熙的伤势,之前的惊险早就被抛到了脑后。
安小姐想巴结她,想帮她在杜振熙面前刷好感,她就成全安小姐好了。
她边想边挑拣篓子里的枇杷花,用绣帕兜好送给杜振熙,柔柔地说道,“虽然不是我亲手摘的,但既然七少喜欢,就装几朵回去赏玩吧?”
忽闪的眼中暗含俏皮,说是借花献佛,实则是提醒杜振熙刚才的事,二人可以说是因枇杷花的话题引出的“探险”一行,共享一个秘密,关系合该更进一层。
唐加佳的一言一行,都在无声地彰显着二人新进形成的默契。
杜振熙自然要表示收到,从善如流的袖起包着鲜花的绣帕,轻声道,“却之不恭,多谢七小姐。”
心下却是一叹。
她已将唐家列入黑名单,但对唐加佳,心情略复杂。
其实她和柳氏半斤八两,打的都是借唐加佳“联姻”的盘算。
即便她早有计划,将来不会伤极唐加佳的名声而平稳退亲,但对唐加佳,她始终有愧。
而比起被她这个外人利用,被至亲之人暗中算计,当做棋子被动入局,更令人心寒,更令人无法接受吧!
杜振熙默默对唐加佳表示同情,抻袖袋的手随着心念一转,解下腰间荷包掏啊掏,没将陆念稚塞给她的红豆全部抓出来,只摸出几颗放进唐加佳手里,半是解释半是求教道,“礼尚往来。我身上没带凑手的东西,这些权当枇杷花的回礼。唐七小姐,红豆代表什么寓意,你知道吗?”
探头凑过来的安小姐闻言一愣,面色顿时古怪起来。
唐加佳更是微张着嘴,又是错愕又是羞恼,对上杜振熙清澈透亮的目光,又看不出杜振熙有半点轻佻孟浪,只见一脸真切的求知姿态,恼意顿时尽数化作羞涩,低声道,“红豆寄相、相思。”
杜振熙闻言也是一愣,尚带酒气的脸顿时通红一片。
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实在不能怪她没文化,只能怪她小时候心智未定,陆念稚眼看她偏爱女子用的针线花粉,生怕她长成风流纨绔,开蒙起读的是四书五经,学的是珠算盘账,一概不许她接触一丁点酸文情诗。
否则也不会一听她说什么“江湖传说”,就疑心她偷看闲书,顿时黑脸了。
术业有专攻,没学过诗词的杜振熙,真心和王维不熟,真心没听过《相思》。
枉费她还觉得飞檐走壁的陆念稚略帅气。
陆念稚根本死性不改,帅不过三秒!
有事没事的逗着她玩也就罢了,如今居然变本加厉,恶趣味拐弯抹角的,竟用到了未来侄儿媳妇身上!
陆念稚让她问唐加佳,是等着看她知道答案后的窘态?
可惜,今天突发状况太多,陆念稚没机会围观她失态了。
以后,唐加佳也再无可能做陆念稚的侄媳。
杜振熙越想越气闷,一时没细想送她红豆的是陆念稚,陆念稚这一举动另有深意。
只恨不得劈手夺回红豆,干笑道,“是我思虑不周。回头我再另补回礼,这几颗红豆……”
求主动退还!
唐加佳哪里舍得还回去,满怀惊喜的袖起红豆,声音越发轻柔,“礼轻情意重。七少不必费心补回礼,这些红豆,我一定仔细收藏。”
情意重什么的,不存在的亲!
杜振熙在心里怒而吐槽,啼笑皆非地做不得声。
这副又“羞”又慌的模样,落进柳氏的眼中,就成了没出息的蠢像。
一心惦记着儿女私情的楞头小子,不值得她再费心试探。
谅杜振熙这副德性,也没本事忽悠孙女,更没本事察觉唐家的真实用意。
倒是安大爷和陆念稚那头……
柳氏想到这里,突然连道三声好,满怀欣慰地笑道,“难得你们几个小的意气相投。七少别急着告辞,且请了陆四爷和安大爷来,晚膳就摆在祥安院,一处用过了再走不迟。”
杜振熙一脸假笑,心下不屑地撇了撇嘴。
第95章 三人行必有一人落单
柳氏是想留他们吃饭,还是想留他们吃盘问?
刚唱完一出苦肉计,还想再来一场鸿门宴不成?
柳氏想得倒挺美,可惜她又不是缺心眼。
傻子才会乖乖留下来。
杜振熙脸上假笑完美无瑕,秉持着良好礼数离座,恭谨回话道,“曾祖母晓得我和四叔来贵府做客,早留了话等我们回府用饭,也好听一听今天做客的见闻。已经叨唠了贵府大半天,要是再留下来偏您的晚膳,实在是不应该……”
杜唐两府的关系还没到通家之好的地步,吃完席面再吃晚膳庞恒一整天,传出去只会徒惹鄙视,笑话客人穷酸脸皮厚,也笑话主人不懂礼节,柳氏没有强留他们的立场和道理。
且她抬出江氏,暗示的是杜府最高长辈对唐家设宴的重视。
哪个不孝子孙,会放着亲祖母不陪,反倒留下陪别人家的祖母的?
柳氏的脸还没那么大!
杜振熙表示敬谢不敏,假笑中透露着懂事,嘿然笑道,“四叔要是知道我却不过您的盛情,胡乱答应了,回头该教训我无知无礼了。”
唐加佳和安小姐没听出她指桑骂槐,闻言倒不好再跟着开口留人。
柳氏心下不快,还想再说,就见二门上的婆子去而复返,咋咋呼呼的劲头比刚才更甚,“老太太!不对,七少!小、小郡爷来了!说是找您有要紧事,这会儿已经到了外院,陆四爷和安大爷正陪着喝茶呢!”
沈楚其能有什么要紧事找她?
不过正好,省得她再浪费口水和柳氏“客气”了。
一个陆念稚,一个沈楚其,今天可真是天降神兵,先后解了她的围。
不仅有惊无险,运气还挺不错。
杜振熙暗道不亏,面上假笑越发谦逊,笑看柳氏道,“阿楚来得突然,还请老太太别见怪。倒是不好让阿楚久等,我这就告辞了。”
说着已经抬脚,想着虽然没人撞破她和陆念稚的行踪,但细节其实经不住推敲,与其滚雪球似的以谎圆谎,不如趁早跑路,一了百了。
柳氏也跟着抬脚。
定南王府的小郡爷听风就是雨,行事全凭心情,她也略有耳闻。
这里是唐家,可不是和定南王府交好的杜府。
就算小郡爷要找的人和唐家无关,也没有假做不知地晾着小郡爷的道理。
小郡爷不会想到进来问候当家长辈,她却不能不做足礼数,带着全家出外迎接。
正好见一见陆念稚和安大爷!
柳氏心念几转,示意唐加明、唐加佳一道跟上,又吩咐心腹妈妈道,“快,你赶紧先走一步,务必将小郡爷伺候好了,别出任何纰漏!”
心腹妈妈正色应是,架起婆子火速飘走。
没人想起该喊上唐太太。
唐加佳是没反应过来,唐加明倒是想到了,却只有一瞬犹豫,很快闭上本想提醒柳氏一声的嘴,恭恭敬敬地扶住了疾走的柳氏。
这唐家几个主子之间的关系,倒有点耐人寻味。
杜振熙看得眉梢一挑,琢磨着唐加明的种种言行,并未阻止柳氏等人,默然坠在了后头。
她暗暗活动了一下扭伤的脚踝,一瘸一拐地紧跟大部队。
“熙弟!我忙着帮父王办差没空,你没事也不知道来王府看看我!”沈楚其一见门外出现杜振熙的身影,果断丢开茶盏,撇下陪坐的陆念稚和安大爷,大步迎上杜振熙,略带哀怨的伸手捶杜振熙的小肩膀,“我好容易能去杜府找你,结果门房却告诉我你和陆四叔来唐家了!
倒害我白白多跑一趟!你有闲功夫和不相干的人吃酒,怎么就没功夫关心关心我?你是不知道,这阵子我天天被父王拘着上衙门点卯,净忙些琐碎烦人的活计,简直伤身伤心快累死了!”
杜振熙险些被他一拳头捶飞,矮身一闪,悲催的二次崴脚了。
她决定收回沈楚其是天降神兵的话。
杜振熙默默为自己的脚点蜡。
“不相干”的柳氏等人跪拜到一半跪不下去了,偏偏不能指责沈楚其言辞无礼,只能强颜欢笑道,“小郡爷贵脚临贱地,即是有事找七少,不如移步花厅,坐下自在说话,也叫唐家门楣沾沾您的光。”
“你都说是贱地了,我还留下来干什么?”沈楚其毫无毒舌自觉的一脸无害状,一直锁定在杜振熙身上的心神已经发现不妥,伸手就要去掀杜振熙的袍摆,自顾自关切道,“熙弟,你的脚怎么了?”
杜振熙看着柳氏接连被怼,险些绷不住的老脸,差点憋笑憋到内伤。
边偷笑边弹开,表示刚才连陆念稚想帮她抹药酒,她都严辞拒绝了,更不可能让沈楚其当众脱她的鞋袜。
“小郡爷别担心。小七的崴伤已经处理过了,没有大碍。”陆念稚即满意杜振熙的闪躲,又不虞沈楚其的亲热举动,心下升起股难言的别扭,面上温声细语,有意解释道,“之前在席间多喝了几杯酒,小七逛园子的时候又吹了冷风,酒气一冲才不小心崴了脚。”
这话其实是说给柳氏听的。
陆念稚眸光一转,果然见安大爷自动对号入座,打着酒嗝接道,“也怪我。一时高兴喝得找不着北,四爷好心送我去客房,我倒头大睡压着四爷的衣摆都不知道,倒害四爷不好动弹,不然早亲自去二门接七少了。”
这话,同样引申出另一番意味,清楚落进柳氏的耳中。
看来是她太多疑太小心了,就算安大爷和陆念稚交情好,如今有儿女亲事在,安大爷和唐家的关系反而更深一层,安大爷即便有意偏帮,也该是偏帮唐家。
不可能被陆念稚收买,为陆念稚做假证。
可见杜振熙是真的迷了路,而陆念稚更不曾离开过外院。
柳氏心中疑虑尽去,老脸笑得越发松乏,再次开口挽留沈楚其。
沈楚其心里正又心疼又窝火,闻言直接开口怒打柳氏的脸。
“唐家的规矩是怎么立的!知道请客吃酒,怎么就不知道把里里外外都洒扫清楚!倒害得客人崴伤了脚!”沈楚其本就声音朗脆,裹着火气的声调险些没掀翻唐家的屋顶,抬手掠过柳氏,随便指了个年纪大的婆子道,“你们家主子当不好家,你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懂得当好差吗!
回头里里外外全都撕掳一遍,不好走人的道啊路啊的,全都给我堵了封了!省得再绊着什么不该绊着的人!唐家不懂怎么立规矩,今天我就教一教你们什么是大家规矩!”
这番话要是传到外头去,外人可不会管究竟是个什么前因后果,只会火上浇油的帮定南王府的小郡爷扣大帽子,笑话唐家没规矩,笑话唐家的主子不会当家。
被点名的正是柳氏的心腹妈妈,她又恨又急又羞,不敢想柳氏心里得气成什么样,忙硬着头皮高声应是,好歹把这一茬尽快揭过去。
沈楚其出了口邪火,倒没有再为难唐家众人。
在他眼里,除了他敬重的陆念稚、他偷偷单恋的杜振熙,以及有几面之缘的唐加明兄妹、安大爷以外,其他人全都模糊到自带马赛克,他不想认识,也不屑应酬。
这大概就是特权阶级的底气。
得亏沈楚其是本地土皇帝家的小郡爷,换成别人敢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早被人打出去了。
看着柳氏强作笑脸、假作端方的老脸隐隐一抽,杜振熙忍不住在心里抚掌大笑,恨不得给沈楚其点个超大的赞。
陆念稚也忍不住莞尔,扬袖掩去上翘的嘴角,仿佛有意帮唐家解围似的干咳一声道,“小郡爷,您急着找到唐家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我是奉父王的命来的。这事还得陆四爷把总拿主意。”沈楚其一拍额头,艰难的将注意力从杜振熙身上挪开,又神秘又傲娇的眨眼道,“这事和熙弟也有关。所以一听您和熙弟在这里,我就过来了。”
既然是奉定南王的命,找的又是杜府这样关系好的巨贾,八成和重开海禁的事情有关。
此事尚且算广羊府少数高层官员间的秘密,此时还不足为外人道。
沈楚其言辞含糊,柳氏虽不明所以,但听话听音不敢再留人,十分“识趣”的送陆念稚一行出门。
一送走人,柳氏就扯出温和的笑,示意唐加佳送安小姐,顺道把安大爷打包送走,转过身脸色就沉了下来,皱眉看了眼唐加明,“等加佳送完安家父女,你就去仔细盘问加佳。问清楚了马上来报给我听。”
她在沈楚其面前只能忍气吞声,此刻强忍的怒气一瞬爆发,气得手都抖了。
唐加明不敢强行安慰,只低头恭顺应是。
杜振熙却仰起头来,嘿嘿嘿的拍了拍沈楚其的肩,“阿楚,够义气!”
好兄弟啊好兄弟,间接帮她怼了柳氏一顿,顿觉脚不疼了身体倍儿棒了!
沈楚其满脸问号,只管有好话就全盘接收,也嘿嘿嘿的揽着杜振熙的肩,笑嘻嘻问陆念稚,“陆四叔,我们是回杜府说话,还是另外找个地方?”
陆念稚瞥了眼勾肩搭背的二人,飘到二人中间,非常自然地接手扶住杜振熙,笑容清朗道,“既然是急事,就不绕远路回府了。就近寻个酒楼吧。”
他扶着杜振熙的手微微一紧,大概是因为惦记的是同一个人,别人猜不出沈楚其突然昭告众人的心上人是谁,那天在庐隐居观其言行,他直觉就猜,沈楚其喜欢的,是杜振熙。
他承认,他是州官,只许自己点灯,不许沈楚其放火。
杜振熙,不管是不是他的,反正不会是沈楚其的。
三人行必有我师?
才怪。
在他看来,三人行必有一人落单。
他不想落单,就让沈楚其落单好了。
谁叫他是陆念稚,是他们的“四叔”呢?
陆念稚笑容越发清朗,一边拐着杜振熙上马车,一边不忘关心沈楚其,“小郡爷既是骑马来的,就辛苦小郡爷打马带路了。慢慢走,不着急。小心吃了冷风。”
沈楚其哦了一声。
要是别人敢这么强行“分开”他和他家熙弟,他早就一巴掌拍飞对方了。
偏偏是陆四叔。
偏偏是他敬重的长辈。
沈楚其留恋的瞥了眼合上车门的马车,垂头丧气地喝了一声“架”。
第96章 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陆念稚斜倚车厢壁,听着车外嘚嘚马蹄声,只觉十分悦耳。
此时已是斜阳西挂,落日余晖穿透车窗洒进车厢,明暗交错的光线攀上陆念稚的眉眼头脸,浮浮沉沉的暖光笼得他神色朦胧不清。
杜振熙和他并肩侧坐,定定晙巡的目光流连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呆愣。
“小七?”陆念稚乜着眼角瞥向杜振熙,挑眉打破沉默,“在想什么?”
杜振熙略显恍惚地道,“在想当初您还在回广羊府的路上,半道听说我要和唐家议亲的消息,一进城刚住进庆元堂,就劫了唐家拜帖,明里暗里反对杜唐联姻的原因。”
陆念稚长长哦了一声,眉梢挑得越发飞扬,“想明白是为什么了没有?”
杜振熙点头,似答给陆念稚听,更似说给自己听,“因为比起杜唐联姻的消息,您更早注意到的是,坊间关于你我叔侄不和的传闻。我让桂开私下查过,最初传出这话的,确实是府里的管事。而且是您名下的管事。我能查得到,想来您也查得到。
良禽择木而栖。比起掌着杜府大朝奉印的您,我手里只有七店十一铺的大掌事印。您是现任’家主’,而我才刚入行。您的管事急着拜山头为您造势,也算人之常情。曾祖母亦看得明白。所以不等您我名下的管事斗起来,先就杀鸡儆猴,不让我插手,也不欲您回来后追究。
流言却没有因此平息。源头掐灭了,已经扩散出去的风声却越刮越烈。我去庆元堂见您那晚,您曾提点过我,杜唐联姻的时机太过巧合。不是因为您查得比我深。而是因为您不仅察觉到流言和唐家暗中煽风点火有关,您还另外安排人手,’帮’唐家一起扩散流言。
唐家是混水摸鱼,您是顺势而为。想放长线,看唐家这只大鱼究竟是什么用意。所以,您从一开始,就反对杜唐联姻,在庆元堂那晚,才会有意无意的给唐七小姐难堪。试探唐家对这门亲事到底有多重视,多能忍。”
一开始,她确实疑心陆念稚是流言的幕后推手,打着提点她的幌子拉唐家下水,不过是想混淆她的视线。
所以她一边重查唐家底细,一边越发戒备陆念稚。
谨慎,有时等同于多疑。
多疑,有时反而妨碍视听。
回头再细品一幕幕旧事,仿佛断线的珠子终于串联一线。
从一开始,她就疑心错了对象。
杜振熙神色复杂的直视陆念稚,“四叔,这一次,我说对了吗?”
“我说过,我们小七很聪明。”陆念稚弯着瑞凤眼笑,半明半暗的俊脸破开暖光,显出精致含笑的眉眼,“你说得对。是我让人帮唐家推波助澜,我有意打一手暗棋。你则是无心被有心算计,不算愚钝。”
杜振熙自动屏蔽“愚钝”二字,哂笑道,“您不是武断的人。如此再想您反对杜唐联姻的举动,也就说得通了。”
这是夸他不武断,还是暗搓搓损他越来越独断?
心里虽防备他,但始终没忘十几年教养、相处的岁月,倒是从没跟他见外过。
所以心里有什么事,才会那样直白的问他吧?
这样矛盾的杜振熙,也挺有趣的。
不愧是他……喜欢的人。
陆念稚饶有兴致的看一眼再次陷入沉默的杜振熙,坐直身子凑近杜振熙,勾唇道,“现在呢?又在想什么?”
突然笑得这么邪魅干什么啊亲!
凑得这么近,笑脸乍然放大略吓人啊喂!
杜振熙很想一巴掌拍开陆念稚的脸,但她是个有教养的好孩子,不能做出这么粗鲁的无礼行为。
遂不忍直视地转开小脸,盯着正对着的车窗道,“在想您后来为什么突然改变态度,不再反对杜唐联姻的事。”
陆念稚溢出唇边的一声哦依旧悠长,语气含着五分兴味五分促狭,再次道,“那……你想明白为什么了没有?”
一副十分捧场的样子。
仿佛小时候考教杜振熙的功课,智珠在握地坐等她给出令他满意的答案。
杜振熙越发不忍直视陆念稚的脸,再次点头,神色恍然地缓缓道,“因为您不仅在唐家那头落下一着暗棋,还在京城维系着余文来这一层关系。重开海禁的事,比您预料的来得更快、更顺利。很多原定能慢慢来的事,不得不提前放上议程。比如,皇商竞标分出瓷窑股份的事;比如,重开奉圣阁的事。
三文钱难倒好汉。您……不,杜府需要庞大的资金,才能运转新的营生,才能开辟新的门路。而拔出萝卜带出泥——安家有野心有能耐,想借着皇商竞标一事,重领十三行瓷器生意的行首风骚,与其跟着杜府捡漏,不如另寻联盟。
唐家是新起之秀,和本地商贾的牵扯不深。即有资本又身家清爽,安家必定会和唐家联手。或者说,您算准了安家会选择唐家联手。奉圣阁夜宴后,您闭门不出,以整理旧物为借口推脱一应交际,故意放任安家上蹿下跳,好尽快落实和唐家的合作契书。”
梦魇,也许是陆念稚无心应酬的原因之一,却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陆念稚在守株待兔。
“您在等。等的就是今天这一场唐家宴饮。”杜振熙偏回头,正正对上陆念稚黝黑的双眸,“您是杜府现任的’家主’,比起曾祖母和我,外人更看重的是您的态度。所以您突然不再反对杜唐联姻,不是真心同意这门亲事,而是有意表露出松动,引唐家上钩。
安小姐和我,也算是青梅竹马。安家和杜府的交情,远不是唐家可比。契书和亲事落定后,安家必定会将宴请您的机会,让给唐家。或者说,您同样算准了,今天三家正式碰头的宴饮,必定会由唐家做主场。
您怀疑唐家来历有诈,却和我一样,暗中查访多时依旧毫无头绪。从唐七小姐无意间爆出’小佛堂’一事起,您就盘算着如何追本溯源——与其往外头大海捞针,不如直接潜入唐家。
您等的,是今天这一场能够名正言顺地踏进唐家的宴饮。您算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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