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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门娇-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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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晨芭钻牛角尖,小吴氏又钻的哪门子心思?

    杜振熙一个头两个大,默默撸了把脸,竖起耳朵凑近抱作一团的母女二人。

    “我不怪你,更不会因此厌弃你。你说得对,喜欢一个人没错。”小吴氏垂眸看向杜晨芭,像小时候一样拍哄着杜晨芭,轻声细语道,“我不勉强你,你也别勉强恩然,更别为难小七。喜欢一个人是没错,但能不能两情相悦,却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你要你七哥帮你,可以。但他只能帮你一件事——不能帮你安排私会,也不能帮你和恩然表白心意。只能帮你制造些机会,在他在场的情况下,给你和恩然相处的时机。你亲眼看、用心看,恩然无意,你也不能再存着不该有的心思。

    你扪心自问,可愿做那只顾自己、不顾他人,非要闹得所有人都不安生的小人?你想让恩然和小七难堪,想看你曾祖母老来还要为你伤心吗?

    不愿不想的话,只要你肯答应我,守着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的秘密,以平常心去试探、接触恩然,我和你七哥就给你一次机会。我也不求你立时三刻就死心,只求你能做到无怨无悔。听明白了吗?”

    杜晨芭狂点头,又狂摇头,“娘,我不想让你们伤心,谁的心都不想伤。您说话算数,我也言出必行,绝不给您丢脸,也不让四叔和七哥难做。”

    她也不想伤自己的心。

    不反对她喜欢陆念稚,还帮她多和陆念稚相处,那是原来想都不敢想的。

    只要能多见见、多看看陆念稚,也许、也许事实和刚才小吴氏质问的不一样呢?

    杜晨芭包着泪珠的双眼一瞬亮若星辰。

    小吴氏眼脸一颤,抬眼不再看杜晨芭,只揽着杜晨芭按回被窝,满脸无奈的笑道,“现在安心了?听你七哥的,先好好睡一觉,肿着眼睛白着脸皮就不漂亮了,还怎么去见你喜欢的人?等晚膳我再叫你,那会儿眼睛不红不难看了,我再送你回自己院子里去。”

    杜晨芭闻言又欢喜又害羞,捏着被角忽闪着大眼睛,抿着唇笑看杜振熙,“七哥,等我养好了精神,我再让大丫鬟去请你,好不好?”

    好不好的,这会儿也只有一个选择。

    杜振熙扯出个假笑,轻声道,“好。”

    杜晨芭努力闭眼入睡的小脸上,干涸的泪痕都透着欢欣。

    杜振熙哭笑不得的随小吴氏退出内室。

    一番不大不小的动静,外头守门的妈妈、丫鬟不见半点惊慌,更不见乱闯。

    只见杜曲、小吴氏的主院风平浪静,可见小吴氏的御下手段,并非表面上能见的那般懦弱无能。

    杜振熙敛去心中惊错,只余一脸惊疑看向小吴氏,“二伯母,您刚才说的……是缓兵之计?”

    “小七,是我们母女拖你下水,对不起你。”小吴氏未语泪先流,强忍半晌的悲恸、失望和羞愧化作无声的泪水,扑簌簌滚落复又冷然苍白的面颊,极力压抑的声线隐隐发颤,“你说得对,晨芭是女孩子,打不得,打也没用。你提醒得对,越是简单的人复杂起来,就越难解。

    心结难解,情思也难解。想靠着动动嘴皮子就劝通晨芭,是不可能了。只能让她自己认清现实,晓得自己的心意和念想不可能成真,她才学得会什么叫知难而退。她以为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不会陪她疯,恩然更不会跟她一样发疯。总要让她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才知道什么叫撞了南墙不得不回头。”

    不幸中的万幸,杜晨芭感情观有问题,其他言行没问题,不至于听不进人话,真就不管不顾的闹到人尽皆知、天翻地覆。

    杜振熙愣愣望着紧咬嘴唇的小吴氏,神思一瞬恍惚。

    她没见过小吴氏哭,也没见过江氏哭。

    记忆里,只有亡母难产临终前,糊着汗水和泪水的模糊泪脸,看着被急急召到床前的她,最后望一眼她努力抱在怀里,襁褓中哭声震天的杜振晟,抿着带笑的泪水闭上了眼。

    彼时她才五岁,朦胧的破碎记忆,亡母微翘的嘴角深刻脑中。

    一如此时的小吴氏。

    泪水无声,悲恸骇人。

    杜振熙心口一撞,垂眸递上汗巾,“您……真要我帮八妹?”

    “不要你如何帮衬,你只管冷眼旁观,带她多见见恩然,她就知道’心上人’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她了!”小吴氏不无自嘲的一笑,攥着汗巾不擦不动,划过嘴角的泪水满是苦涩,“你三个姐姐妹妹中,晨芭最像我。腼腆、单纯、内向。如今才知道,天真烂漫,也是把伤人伤己的双刃剑。”

    诶?

    小吴氏这是骂女儿呢,还是夸自己呢?

    笑中带泪的脸上略傲娇是怎么回事?

    杜振熙揉了揉眼睛,顿时伤感不下去了。

    她想着冷处理。

    小吴氏想的是热处理。

    还能这么操作?

    小吴氏简直实力诠释,什么叫为母则强。

    服!

 第74章 绝对被无视了

    杜振熙在心里给小吴氏跪了,耳中回荡着小吴氏破釜沉舟般的话语。

    “小一……已经叫我养成了个笑话。如今晨芭一叶障目不自知,我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也变成个笑话。”小吴氏似乎忘了手中攥着杜振熙奉上的汗巾,只掖着袖子揩泪,切齿道,“小七,你就当是孝顺二伯母一回,疼你八妹一次。

    这事不能叫任何人知道。如果晨芭认清现实后还不肯迷途知返,我会亲自禀告祖母。小一能关进庄子里,晨芭也能关进家庙里。总归我不会任她毁了自己也毁了西府,更不会让你和恩然真的难做。”

    杜振益关完庄子还能出来,杜晨芭要是关进家庙,怕是再也不能见天日。

    哪个做母亲的,愿意亲手将女儿逼进绝路?

    小吴氏痛定思痛,以退为进。

    杜振熙捧着滋味难言的小心肝飘出西府主院,小吴氏的话和杜晨芭的脸在脑中横冲直撞,撞得她一时失神,肩头突然叫人一拍,险些没一蹦三尺高。

    竹开则被她的反应吓得一退三步远,收回手笑得略尴尬,“七少?您想什么呢,喊您也没听见。您别担心,二夫人一听八小姐没事,倒也没为难二爷。这会儿二爷已经往前头寻二老爷去了。八小姐可醒了?”

    他只当杜振熙挂心杜曲那头,禀报完毕忙例行关心杜晨芭。

    杜振熙嘴角一抽,脊背也跟着一抽,下意识挺直腰板嗯了一声。

    心累身不能累,更不能叫其他人看出她的异样来。

    可惜顾此失彼,竹开收到一半的手复又戳上杜振熙的背,奇道,“七少,您里头的中衣怎么乱了?鼓着一坨包呢!”

    乱的不是中衣,而是裹胸布。

    刚才大起大落一番捣腾,直接把松动的裹胸布忘到脑后了。

    杜振熙深感晚节不保,板着微红的小脸扯淡,“头先出来时没注意,和进屋的二伯母撞倒一块儿去了。多半是蹭到门柱子时挤乱了。”

    竹开唬了一跳,“劝”完杜仁归来的桂开也唬了一跳。

    他家七少一向抬头挺胸做“七少”,什么时候含胸缩肩这么猥琐过?

    桂开秒懂,压着心惊脸色如常地拦下竹开,“怕是叫门柱子蹭破皮了。穿堂的耳房里有药箱,你去取来。”

    他接过药箱,留下满脸担忧的竹开,一过穿堂就加快脚步进里间。

    “七少?可是出了什么事?”桂开丢开药箱,随手探向里间重重帷幔,眼明手快地扯下一条藏于其间的干净裹胸布,垂眸递进净房,“您的……怎么松了?不会是二太太她们……”

    “无关秘密。八妹猜出吴五娘的阴私,醒来后情绪不稳,忙乱间才撞了这么一下。”杜振熙继续睁眼说瞎话,褪去衣物扭头对着穿衣镜一照,无奈苦笑道,“桂开,拣化瘀活血的创伤药给我。”

    小吴氏威武,鸡毛掸子抽过的地方赫然鼓起一道青紫肿痕,没皮开肉绽反而严重,不能放任自愈。

    桂开心头又是一惊,他本对杜振熙的“解释”不无唏嘘,闻言不由心下起疑。

    药箱什么的不过是装样子给竹开看,小吴氏怎么撞的,能撞到裹胸布松脱、杜振熙需要化瘀活血?

    手下却不敢耽搁,忙拣出药瓶递进净房。

    “盘总账的事你先放一放,先把四叔那几箱私帐收拢起来。”杜振熙险些没扭成麻花,剪着手吭哧吭哧抹完化瘀膏,浓烈沁凉侵入皮下,激得她磨牙嘶气,“收拾清楚了,就一并送回庐隐居。”

    “家法”还没领完,怎么突然原样奉还?

    桂开疑惑更甚,见杜振熙无意多说,只得却行退出里间,打眼瞧见还等在穿堂的竹开,便实话实说道,“别担心,没严重到要请大夫。七少已经上过药了。”

    竹开接过药箱,哎哟道,“这是要送回庐隐居的?七少不是还没理清楚么?”

    “主子大了,有心事不说,轮不到我们做下人的过问。”桂开话一出口疑惑散去,一边理私帐一边摆手道,“这事你帮不上,自去忙吧。”

    杜振熙有事瞒着他,他也有事瞒着杜振熙。

    西府有事杜振熙不愿说,他奉江氏的命准备助攻沈楚其的事则不能说。

    半斤对八两,他和杜振熙互有心事,也算主仆神同步了。

    念头转过,桂开自失一笑,手下动作专注,神色恢复如常。

    竹开却是一脸若有所思,农民揣晃去前院,撞见西府小厮行色匆匆往外走,忙亲热喊一声小哥哥,“这是忙什么呢?要帮忙不啦?”

    “八小姐这一晕,二太太也不好了。”那小厮和竹开是熟脸,暗搓搓一指大吴氏的院子,“二夫人又’病倒’了,不定还要二太太去侍疾。又是婆婆又是女儿,一肩挑两头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这不,二太太让我去药铺领些救心丸来。”

    要吃救心丸这么严重?

    杜振益的情况可比杜晨芭惨烈多了,怎么没见小吴氏受不了?

    竹开眼珠子一转,深表同情的送走小厮后笑脸一瞬退尽,凝眉望向西府,晃晃悠悠飘去西墙,熟门熟路的和守门的婆子打完招呼,一脚踏进西府,一路越走越偏,拣着小路倏忽窜了个没影儿。

    这边厢竹开行事鬼祟,全不见多余动静,那边厢被送回自己小院的杜晨芭,“静养”没几天,就忍不住闹出了大动静。

    “七哥,你觉得我的主意好不好?”杜晨芭面色光鲜,满脸写着小激动,指完她偷师杜晨舞做的点心,又指向她精心准备的笔墨纸砚,“我就说想借四叔手里的首饰样子,你陪我一起去,能在四叔那里多待一会儿。回头我还能借着送点心做回礼,多去找几次四叔。”

    陆念稚交游广手面大,送人金银类的首饰摆件走的是高定路线,手里搜罗了不少稀奇新鲜的样子。

    “左右我要帮四叔理私帐,陪着你一道也有个正经由头。”单身赴约的杜振熙深藏功与名,不提她和桂开熬夜收拢私帐,只扯出个干笑,抬袖掩面道,“主意好,但是妆扮……不太好。”

    杜晨芭浓妆艳抹,左手食盒右手纸笔,一身花红柳绿喜气洋洋,不知道的还当杜晨芭这是要代表西府,去庐隐居给陆念稚拜早年。

    用力过度。

    司马昭之心,简直路人皆知。

    杜振熙表示不忍直视。

    杜晨芭表示虚心受教,折身换过一身家常衣裙,挽着杜振熙的手甜笑,“七哥,多谢你帮我,我都听你的。七哥,你最疼我了。”

    最疼杜晨芭的不是杜振益么?

    并不想因为帮奇怪的忙而赶超杜振益上位哟亲!

    杜晨芭这副为爱失心疯的样子,可以简称爱疯芭了。

    杜振熙苦中作乐,脚下再磨蹭也有限,飘进庐隐居爬过半山腰,一瞧见上房院门不自觉屏息,抬手轻叩门板。

    “七少。八小姐?怪不得早起喜鹊叫,原来是有稀客到。”拂冬当先探出头来,话说得漂亮反应也快,得体做请道,“八小姐又做了点心孝敬四爷?四爷这些天正忙着收拾东西,赶巧在呢。”

    巧啥哟!

    就是晓得陆念稚在,杜晨芭才迫不及待。

    杜振熙不看身侧腼腆笑的杜晨芭,略作贼心虚的没话找话道,“明忠、明诚又忙着办差去了?”

    “安大爷作东,请了唐三少和四爷。四爷懒怠交际,就让明忠、明诚代为出席。”接话的是练秋,她讶然看一眼杜晨芭,示意拂冬先去通传,口中道,“七少也晓得四爷的脾性,凡事最不耐烦半途而废。连着收拾了几天东西,任是谁来请都一概不理。”

    安大爷和唐加明凑在一起,为的只能是两家分瓷窑利的事。

    全然在陆念稚算计中的展开,他会再费心亲自出面才有鬼。

    杜振熙嘴角撇到一半,硬生生往回一翘,难掩意外道,“四叔。”

    从来只有别人迎他,没有他亲迎别人的陆念稚,正背手站在影壁旁,竟似早在拂冬通传前,就已等在那里。

    丈余高的影壁斜斜打下阴影,笼得陆念稚的神色一片暗,缀着晨光的眸底幽而凉。

    如有实质的目光掠过杜振熙和杜晨芭,落在一侧树影间,探手轻唤道,“小奇,下来。”

    枝叶婆娑,黑猫应声窜下枝桠,肉爪子扒着陆念稚的笔挺裤管,带起一路衣摆翻飞窝进陆念稚的臂弯,扭着小脸眯眼望住杜振熙,喵喵叫得又软又欢。

    原来是出来找猫的!

    福身通传的拂冬直起膝盖,哑然张着嘴的练秋忙合上嘴。

    陆念稚不应声不理人,威压略吓人。

    杜振熙屏着的气息一松,捏着鼻子靠近陆念稚,伸直手臂想摸黑猫,“四叔,它怎么跑到外头来了?”

    “别乱伸爪子,抓坏我的裤管也就罢了,什么人能接近,什么人不能接近,这么多年了还分不清?”陆念稚垂眸看向臂弯,捻着黑猫的脖颈轻轻一提,不偏不倚正好避开杜振熙的手,“明知不能靠近还往跟前凑,自己不怕难受,我还怕庐隐居的汗巾不够用,废了一条又一条。”

    猫毛过敏,偏陆念稚的汗巾擤鼻子的,在场众人中除了杜振熙,还能有谁?

    对着黑猫说的话,却是冲着她来的。

    杜振熙愕然。

    刚才不理她问安,她一时错觉,还当陆念稚是故意无视她。

    不是错觉。

    陆念稚何曾这样“指桑骂槐”过?

    她绝对被无视了。

    陆念稚,抽什么风?

    杜振熙落空的手僵在半道上。

    这下尴尬了。

 第75章 一个疯一个怪

    “四叔,您生气了?您别怪七哥,是我缠着七哥要跟来的。”杜晨芭心头惴惴,只当是她不告而来才惹得陆念稚不快,一时发怯,开口对上陆念稚循声偏过来的侧颜,一时又羞红难抑,“是我想找您借首饰样子,才央七哥带我来的。”

    她见色不忘义,顺势握住杜振熙落空的手亲昵地晃了晃,满脸急切地望住陆念稚。

    “这里是庐隐居,不是霜晓榭。谁来谁走,和小七有什么关系?我怎么会无缘无故生小七的气?”陆念稚的目光停在杜晨芭脸上,见她急得面色微红,不禁讶然失笑,“怎么突然想起来我这里借首饰样子?”

    态度温和,笑容清朗。

    杜晨芭心口怦怦跳,无意识地攥着杜振熙的手按上胸口,强压着忍不住上翘的嘴角道,“年底五姐出阁,我想亲手画一套头面打出来做添妆。还有六姐,好日子就在明年开春,左右挨得近,我就想着一次多寻几副好样子,回头一齐打出来。”

    女儿家互相添妆,讲究的是礼轻情意重,不过杜府豪,亲姐妹间礼重情意重,没人会闲得去挑错。

    陆念稚却觉得,杜振熙有点闲。

    “我倒不知道,小七如今’忙’得……连这些内宅小事也要揽在手里操心。”他似笑非笑地哦了一声,乜向杜振熙的眼角微微上挑,“爱护妹妹是好事。不务正业,却不是什么好事。我教过你怎么处理公事,也教过你私下如何处事交际,却没教过你’公私不分’。

    那几箱私帐是怎么回事?你没理完就让桂开送回来,怎么?私事太忙,忙到没空把该领的’家法’领完?是我老了,如今说话不管用了,还是你大了,如今有更重要的事要’操心’,规矩家法也要靠后站?”

    他没有继续无视杜振熙,这一次话是对着杜振熙说的,视线也落在杜振熙和杜晨芭交叠压在胸口的手上。

    光天化日之下,“兄妹”俩好到当众“摸胸”是什么鬼!

    不成体统啊不成体统!

    杜振熙忽感不自在,后知后觉抽出手,恍然大悟道,“四叔误会了。您的话管用,’家法’也该领。只是您的私帐庞杂年久,有许多出入无处可查,需要当面问您,这才把箱笼都送了回来……”

    陆念稚抽风,她可没抽风,既然答应小吴氏要帮杜晨芭“保驾护航”,自然尽心竭力,一早就准备好了完美藉口。

    所以陆念稚无视她,是因为恼她不听话?

    一向不拘小节的陆念稚,突然变得这么小气是闹哪样?

    杜晨芭听不出来,她可听得一清二楚。

    陆念稚话里话外嘲讽全开,居然还自认“老了”,这是真恼她了?

    杜振熙半是恍然半是疑惑,暗搓搓瞥陆念稚。

    陆念稚却不再居高临下地乜杜振熙,垂眸看向臂弯间的黑猫,对杜振熙的解释不置可否,揽着黑猫鼻翼微动,皱眉道,“哪里来的药味?”

    化瘀膏药效温和气味清淡,紧跟身侧的杜晨芭毫无所觉,对面而站的陆念稚却一语中的。

    一老狐狸,却长着狗鼻子。

    杜振熙没忍住,默默看一眼陆念稚挺直的鼻梁,抬手摸着微微冒汗的小鼻头,含糊道,“前几天……不小心撞了一下。”

    前几天,大吴氏大闹吴五娘小院子的事,瞒得住江氏,瞒不过陆念稚。

    陆念稚眉梢挑嘴角翘,一声哦悠长而低沉,“我们小七,果然是大了操的心多。内宅小事要管,西府家事也要管。”

    他只当杜振熙是因掺和进大吴氏和吴五娘的争执,才受的伤,暗讽之意溢于言表。

    偏伤势真相涉及小吴氏和杜晨芭,解释无能。

    杜振熙一噎,杜晨芭小脸一黯,水亮双眼望着陆念稚转进影壁的背影,挨着杜振熙低声道,“七哥,四叔是不是因为祖母和……吴五娘的事,迁怒你了?明明你是为了我才……”

    她神色复杂,愣愣感叹道,“我一直以为四叔对你最好了。原来四叔冷起脸来,对你竟也这么凶……”

    凶?

    说不上。

    应该说是……阴阳怪气。

    杜振熙蹙起眉心,心下越发觉得今天的陆念稚很抽风,嘴里轻声安慰杜晨芭,“我从小跟着四叔学做生意,私下没少看四叔冷脸,不差今天这一茬。你别多想,嗯?”

    她顺嘴黑陆念稚,杜晨芭却眼睛一亮,心弛神往道,“原来四叔私下经常冷脸?四叔对七哥到底和别人不同,我倒宁愿四叔的冷脸是冲着我来的……”

    不愧是爱疯芭,居然有被虐倾向。

    杜振熙表示无法理解杜晨芭的神逻辑,小心肝抽完又是一抖。

    以前不觉得陆念稚对她“好”有什么特别,此刻听杜晨芭挂在嘴边议论,竟莫名生出股难以描绘的纷乱滋味。

    有些小得意,又有些小郁结。

    今天陆念稚对她“不好”,岂不是让她这个做“哥哥”的在妹妹面前很没面子?

    丢了的场子,必须找回来。

    杜振熙眉头一松收腹挺胸,不自觉地端出半个主人的姿态,矜持而熟稔的领杜晨芭跨进二进院落。

    二人才绕过影壁,就见先行一步的陆念稚折身回转,扬袖甩出一沓首饰花样图册,笑看杜晨芭,“每一旬金银铺都会送新样子过来,这些你拿去参详,要是喜欢就留下,有新的我让练秋送去西府给你。”

    他表示图册可以留下,二位则不必多留,目的达成好走不送。

    这般隐晦的逐客令,不会是针对杜晨芭。

    杜振熙不得不对号入座,一边苦思陆念稚今天这样冷淡是为哪般,一边安抚似的拍了拍杜晨芭紧揪她袖口的手,干笑中透露着小意道,“四叔,八妹想给五姐和六姐一个惊喜。画样子的事得瞒着,明面上只说是病好了出来散心,跟我来您这半山腰赏景走动。除了叨唠您,别的地方不太合适……”

    要论秘密行事的地点,东西二府再没有比庐隐居更合适的了。

    这藉口同样完美。

    陆念稚闻言偏头,静静看一眼杜振熙,扬声对着影壁外道,“练秋、拂冬,进来伺候。”

    这是同意留客,也为了和侄女避嫌,特意召大丫鬟入内伺候。

    练秋和拂冬心领神会,并不往廊下凑,只识趣地在廊外排排坐,假装忙着烧水沏茶。

    陆念稚抱着黑猫,坐回廊内紫檀案后。

    “四叔,这是我跟五姐学做的点心。”杜晨芭拎着食盒踏进廊内,管不住眼神四下探看,也管不住语气里的忻悦,“多谢您借我图册,也多谢您肯容我叨唠。您要是吃着喜欢,我下次来时再做给您吃。”

    杜振熙跪坐案旁,签出一块点心送到陆念稚嘴边,“您尝尝八妹的手艺如何?”

    她轻车熟路的服侍陆念稚之余,暗搓搓提醒杜晨芭别太激动。

    杜晨芭忙收敛一二,乖巧端坐眼巴巴望着陆念稚。

    陆念稚双唇轻启,只说不吃,看向杜振熙勾唇道,“晨芭做的点心,倒要你来借花献佛?”

    笑容不见往日的揶揄,只有不容错辨的冷淡。

    杜振熙的手再次僵在半空,心中受尽冷待的不满和疑惑阵阵翻腾,面上强忍着羞恼,顺势对杜晨芭使了个眼色。

    杜晨芭接过杜振熙递的梯子往上爬,忍着雀跃接过竹签,又往陆念稚嘴边送了送,“四叔,该我来服侍您。您请用……”

    陆念稚轻嗯一声,并未直接上嘴,接手点心咬一小口,颔首笑道,“味道不错。”

    举止虽不像往日受杜振熙孝敬时那样亲昵,语气却十分温和。

    明晃晃的差别待遇,眼睛瘸了都看得出来。

    杜振熙暗暗皱眉,心下不满和疑惑更甚,莫名窜起一丝邪火。

    陆念稚貌似心情不太好?

    抽风全抽到她身上算怎么一回事?

    她表示惹不起惹不起,起身拉杜晨芭,哼哼道,“八妹,点心留给四叔边做事边用,我们还是去廊外的好,省得扰了四叔的清静。”

    她话语带刺,放在平常陆念稚少不得打趣回来。

    此刻却只掀了掀眼脸,随手将黑猫按到盘坐的双腿间窝好,探手拉过箱笼,继续收拾整理到一半的东西,侧身垂头,神态专注。

    只咬过一小口的点心静静躺在瓷碟边,混在精致的一盘点心中,倏倏冒着香甜热气。

    “四叔似乎精神不太好?”杜晨芭回头看一眼廊内,挨着杜振熙坐到廊外坐席后,偷偷看陆念稚,“我还是头一回见四叔这样,坐也没个坐像,懒懒散散的。七哥,四叔私下都是这副作派吗?”

    杜振熙闻言心头一动,用力皱了皱鼻子。

    廊内有残留的凝息香气味。

    难道陆念稚的梦魇还没“治好”,睡不好所以精神不好,精神不好所以心情不好?

    她是梦魇的主角之一。

    陆念稚不是无缘无故的抽风,而是迁怒她?

    略冤枉。

    但好像很合情合理的样子。

    杜振熙疑惑褪去不满稍减,自以为找对症结语气也跟着轻松起来,随口道,“多半是没睡好……”

    殊不知杜晨芭少女情怀,问过就算,根本不在乎答案。

    “七哥,你说四叔有多高?你看四叔弓着背坐着,也比紫檀案高出一大截呢。”她抿着嘴笑,大眼亮亮闪闪,“四叔的睫毛真长真翘,离得这么远也瞧得一清二楚。七哥,和四叔比,你们谁的睫毛更长更翘?你们两个大男人,眉眼倒比我和五姐、六姐生得还好看……”

    所以女孩子喜欢一个人,首先看脸咯?

    这问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杜振熙头皮发麻,抬眼看向廊内的目光一滞,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嗯?

    为什么她觉得陆念稚懒散的坐姿突然绷直了?

    廊内廊外隔着丈余远的距离,还隔着层层帷幔,陆念稚是狗鼻子又不是顺风耳,不可能听见她们的悄悄话吧?

    杜振熙摇头失笑,歪头仔细打量一眼陆念稚,同样压低声音道,“我只到四叔的下巴,你说四叔多高?”

    “我比七哥还矮一个头,那就只到四叔的肩膀?”杜晨芭捂着嘴低呼,红着脸和杜振熙嘀咕,“七哥,你和四叔说话得抬着头吧?那依你的观感,四叔的睫毛是不是比你的还好看?”

    陆念稚的睫毛和杜晨芭有什么仇什么怨?

    还揪着不放了!

    杜振熙呵呵假笑,实事求是道,“我比不得四叔。他眉眼生得魅,你近看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忍不住又揉了揉眼睛。

    嗯?

    为什么她觉得陆念稚微偏的侧颜突然有一瞬绚亮?

    杜振熙按着眼角苦笑。

    身边一个略疯的杜晨芭,眼前一个略怪的陆念稚。

    水深火热,不外如是。

 第76章 全是她的东西

    “七哥?你怎么了?”杜晨芭伸手在杜振熙眼前晃了晃,见杜振熙回神看过来,遂假作翻阅图册,视线越过飒飒翻动的纸张,直直停留在陆念稚的侧影上,声音越发轻越发柔,“七哥,你发现没有?四叔垂眼时,总叫人辨不清喜怒。刚才四叔走在前头,跨一步顶我跨三步,步子那样大,腿那样长。”

    杜振熙闻言指腹下滑,按眼角的手改而按上嘴角。

    一边压着抽抽的嘴角,一边在心中呜呼哀哉:她对陆念稚又没有不该有的旖思,就算发现了,也不会放在心上挂在嘴边。

    眼魅身高腿长,这些就是陆念稚吸引杜晨芭的地方?

    女孩子所谓的喜欢,居然这么肤浅?

    杜振熙表示虚心受教,有样学样地竖起账册,竖到一半不禁扶额暗叹。

    她和杜晨芭这副隔着书册非议陆念稚的鬼祟模样,为什么有种不良学生在课堂上开小差搞早恋的既视感?

    难道杜振晟和他的纨绔同窗也是这么交流心得的?

    她竟然沦落到被杜晨芭带歪,倒退到和小豆丁一个水准的境地了。

    杜振熙再次呜呼哀哉,忽然有些气闷地丢开账册,顺手拍下杜晨芭竖起的图册,不敢苟同道,“真要论这些,阿楚也不差。他长相随王妃,眉眼一样漂亮。身材随王爷,背阔腿长一样高大。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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