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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门娇-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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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楚其心里先苦后甜,倒也直言不讳,“知我者,果然熙弟也。我不好拿自己的心意烦扰他,只盼他能平安喜乐。对你好嘛那是应当应分的,你觉着我好,我想,他也一定觉着好。”
拿她当实验对象,试验一下怎么做才能讨意中人欢心么?
杜振熙失笑,不介意帮沈楚其练手,“你这算不算睹物思人?”
何止是睹物思人,眼前人就是睹物思人的本物。
沈楚其暗搓搓在心里接一句,突然觉得单恋和暗恋也没什么不好,很有些众人皆醒我独醉的快意,还有怀揣着小秘密的小小欢欣。
他内心雀跃,听到话尾的拂冬内心八卦,服侍二人擦汗净手,奇道,“小郡爷睹什么物思什么人?”
杜振熙暗暗皱眉。
这拂冬未免太多事了些,虽然今天没像上次来时围着她献殷勤,但转头就过问起不该过问的算是怎么回事?
练秋那样的性子,才像是陆念稚会重用的,拂冬这样多嘴多舌的作派,是怎么入的陆念稚的眼?
说是没将人收房,现下瞧来,如果不是另有超越主仆的情谊,陆念稚怎么会容拂冬做上贴身大丫鬟?
杜振熙撇嘴。
沈楚其却没有多想,只咧着嘴道,“我和熙弟说悄悄话呢,拂冬姑娘只管当没听见就是了。”
他对王府下人和气,对杜府下人就更和气了。
拂冬捂着嘴笑,一时用过驱寒补齐的热凉茶,送杜振熙和沈楚其主仆转入二进院落后,她就忍不住叹道,“你瞧见没有?小郡爷对七少可真是好的没说了,光擦过手脸还不够,非要帮着七少连后脖颈一并擦了。
就是桂开服侍七少,也没这么细心周到的。我看呀,七少就像四爷养的那只黑猫,看着乖顺却冷清的很。小郡爷呢,就像只小忠犬。按说猫狗不对头,偏偏小郡爷和七少感情好得很,从小就合拍。”
又学着沈楚其的样子,做出奉凉茶抓帕子擦汗的样子,打趣道,“小郡爷要是能长尾巴,围着七少转的时候,只怕摇得欢呢!”
哪有这么说贵客的?
更没有拿定南王府的小郡爷比狗的道理。
练秋本能皱眉,想训斥拂冬几句,脑中闪过沈楚其忙前忙后的样子,又不得不承认拂冬形容得很贴切,到底不愿一而再再而三的揪拂冬的话茬,凭白把姐妹情分给磨光了,遂调整了下严肃脸,挤出个略不自然的捧场笑脸,“七少像黑猫,小郡爷像忠犬,那四爷像什么?”
“还能像什么?”拂冬双眼盈动着浓浓的笑意,指着二进院落压低声音道,“和十三行传言的一般无二,四爷呀,像老狐狸。”
天生没有幽默感的练秋嘴角一抽,笑得比哭还难看。
杜振熙也嘴角一抽,笑得同样比哭还难看,紧走两步迎上廊下,探手就去系陆念稚的腰带,“您才要午歇,倒是我和阿楚来得不巧。四叔,进屋说话吧?”
她绕过影壁,一踏进院内,就瞧见从内室出来的陆念稚衣衫不整,显然乍听他们到访才重新披衣出来,衣襟半敞腰带松脱,形容不整之余,还瞧见陆念稚的眼底,竟隐隐覆着一层淡淡的青黑。
怕是这几天忙着赴约应酬,没休息好?
杜振熙果断动口又动手,为陆念稚系腰带、整理衣襟的动作自然而然。
一如小时候,她天天来陆念稚这里开蒙、学做生意时的旧日时光一样,没有练秋、拂冬在二进院落贴身随侍,陆念稚要吃要喝、要穿要用,都由她这个侄儿、弟子服侍。
弟子服其劳,习惯成自然。
杜振熙笑着拍了拍她打好的腰带,自顾自招呼沈楚其道,“才喝过曾祖母赏的凉茶,今天就不劳烦四叔煮茶了。曾祖母还赏了肉粽,练秋姐姐才热过的。四叔,阿楚,我们边吃边说话?”
一直未曾开口的陆念稚眼脸半垂,目光在腰间漂亮的结上停留一瞬,长指抚上已然理得整齐服帖的衣襟,抬眼对着杜振熙一勾嘴角,“说话?有什么话要带上小郡爷?你们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说对了哟!
杜振熙反而不急了,示意竹开和阿秋放下食盒,挑了个最大最饱满的肉粽一层层剥开,放进碟子里用竹签劈开,签出一块送到陆念稚嘴边,“四叔,您尝尝曾祖母的手艺。”
要是不好吃,就都留给陆念稚一个人“享用”,要是好吃,她和沈楚其就勉强吃一个。
陆念稚盯着她闪着亮芒的星目,嘴角笑意更深,张口咬上竹签,抬眼弯起眉梢道,“小七亲手剥的肉粽,果然好吃。”
杜振熙手一抖,险些没把光秃秃的竹签戳进陆念稚的嘴里。
暗骂陆念稚死性不改,什么事都能用来逗她。
她腹诽一句,面上习以为常。
旁观的沈楚其却是心头一震,身体快过大脑,两三步上前挤到杜振熙身侧,握住杜振熙尚未收回的手,声线微微拔高道,“熙弟,我也要你喂!”
阿秋才和他家小郡爷交过心,现下见他家小郡爷又“激动”了,权当没看见,只管放任自流,专心和竹开分碟子剥粽子。
陆念稚却看得剑眉一挑,目光跟着一转,落在杜振熙被沈楚其紧紧握住的手上。
第66章 又一个被梦魇困扰的
陆念稚眉心微陷,眼底眸光忽而亮忽而黯,明灭交际间情绪莫辨。
杜振熙同样眉心微陷,眼中透露着明晃晃的嫌弃,怒甩沈楚其的大胖手,气笑不得道,“要喂让阿秋喂你。你要是对着你的意中人也这样,小心她看不上你的无赖作派。”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沈楚其哪里肯让他家熙弟觉得他有一丁点不好,更不肯落下个无赖熊孩子的黑点,闻言忙乖巧的松手,瞥一眼杜振熙又瞥一眼陆念稚,心下如打翻了油盐酱醋瓶,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刚才杜振熙出于本能上前伺候陆念稚,穿衣系带什么的他以前又不是没见过,怎么就突然哪儿哪儿都看不顺眼,恨不得拍飞杜振熙的手,换他代替杜振熙,亲手服侍陆念稚。
再看杜振熙签着一小块肉粽喂陆念稚,陆念稚咬着竹签浅笑轻语的画面,更是无端端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其实知道自己内心戏太多,但是此时此刻的戏唱的不太对啊喂!
如果说他看不惯杜振熙和曲清蝉意趣相投,那是因为曲清蝉本是引人倾慕的美人儿,他即不喜欢唐加佳和杜振熙并肩而站,更不喜欢曲清蝉和杜振熙对坐笑谈。
但是,陆念稚是四叔、是男人,杜振熙是侄儿、也是男人,他们两个再亲近再默契,都是应该的,都是正常的。
为什么比起曲清蝉,陆念稚同样叫他觉得心里又闷又堵?
陆念稚是救过沈又其,从小看他长大的陆四叔啊!
他喜欢上杜振熙已经够混账了,如今居然看着陆念稚竟生出排斥来,岂不是更混账了!
沈楚其顿时天人交战。
陆念稚则饶有兴味的看向杜振熙,意外道,“意中人?小郡爷什么时候有了意中人?”
以沈楚其和东府的交情,既然不瞒江氏,自然也不会瞒陆念稚。
杜振熙半是好笑半是好叹,将饭桌上的谈话内容一一道出,小脸微红道,“您听阿楚的说辞,不怪我被曾祖母说脸皮厚。倒没想到广羊府还有类似身世的姑娘,四叔,您人面广,可知道是哪家姑娘,心里可有头绪?”
后半句说得小小声,不让沈楚其听见,暗搓搓和陆念稚打探。
陆念稚挑起的眉梢忽而落下,心口却忽而一跳,目光在杜振熙和沈楚其之间一掠,意味深长道,“我还真知道有这么个人,和小郡爷形容的差不离的。”
杜振熙继续和陆念稚咬耳朵,“是谁?”
陆念稚也学她咬耳朵,低声笑道,“不告诉你。”
是不告诉她,还是根本不知道,又开始恶趣味的逗她?
杜振熙顿时意兴阑珊。
这边阿秋也在和沈楚其说悄悄话,安慰他家一脸纠结的小郡爷道,“您别多想了。这心里多了个人,又是暗恋又是单恋,难免起了见不得他和别人好的心思。您这不是混账,只是吃醋罢了。”
虽然吃醋的对象,和他家小郡爷喜欢的对象一样不太对。
但阿秋只能硬着头皮假装经验谈,点醒他家小郡爷:嫉妒使人质壁分离,别变成面目丑陋就行。
偶尔吃吃醋,有意身心健康。
沈楚其如闻天籁,顿时醍醐灌顶。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吃醋。
他莫名被阿秋安慰到了,也莫名觉得这感觉不那么难以承受了,撇开阿秋见杜振熙和陆念稚也头挨着头说悄悄话,心头别扭一瞬又恢复正常,佯咳一声转入正题道,“陆四叔,我和熙弟来找您,是想问问您余文来的事。”
“四叔,您说的话半对半错,能给我好处的不是曲大家,而是余文来。”杜振熙讶然于沈楚其难得的正经,沈楚其想控场,她自然乐于捧场,遂只简单接了一句,“余文来何人,重归广羊府所为何事,阿楚都打探清楚了。”
话音落下,沈楚其就将二人梳理过的前因后果一一道出,越俎代庖的“质问”陆念稚,“陆四叔,您这是跟熙弟打什么哑迷呢!您想放手杜记瓷窑皇商竞标、全力转投钱庄做海禁营生的事,老太太可知道?”
他一问陆念稚,杜振熙二问陆念稚,“四叔,瓷窑事体一旦放权,转头就有可能被安家、唐家联手吃进嘴里。当年是您不辞万里,带着曾祖母一路北上进京的,您真想放弃辛苦六年坐稳的皇商牌匾?”
“皇商表面风光,内里能到手的利润是多是少,小七该比任何人都清楚。”陆念稚似早有准备,扬袖抽出紫檀案下的账本,随手丢到杜振熙跟前,无谓笑道,“第一个三年,为着能做稳皇商,倒贴进去的本钱,倒比宫里采买局最后结算的盈利,还要多出三倍。
第二个三年,为着交好京中贵人,疏通从南到北的一路关节,杜记瓷窑又倒贴了多少利润进去?得不偿失算不上,我原先冲着皇商名头入京,为的就不是杜府能借此赚得盆满钵满。
为的不过是因此能得的表面风光,和实实在在的声势。利少一点,名得到了手,于杜府来说已经足够。难道等到以安家为首的十三行瓷窑按耐不住,使出手段截胡再放手,就是好事了?
和气生财。我们给个漂亮的引子,任由安大爷自去谋划,凭的是阳谋是真本事。左右杜记瓷窑没了皇商牌匾,生意照样能做,还能全力投到海禁上。卖到海外是高价,卖到京里,这价高价低可就虚了。”
皇商说得好听,做起来却难。
层层叠叠的关卡撸过一遍,那些高于市场价的几倍利润,或做打点或送人情,最后能有五成实实在在的利润握进手里就不错了。
其中好歹,冷暖自知。
杜府不是舍不起,但世事变化,如今有更好的出路,不选更广更长的好路走岂不是傻子?
杜振熙随手翻了翻瓷窑账目,不得不承认,陆念稚说得全对。
“再说了,要是唐家能越过安家,争到皇商的牌匾,对小七又有什么坏处?”陆念稚懒懒往椅背上倚靠,半阖着眼看向杜振熙,似笑非笑道,“你看中唐加佳,不就是图将来东府的嫡长孙媳娘家能得力,你和小十一也能多添一份助力?”
这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杜振熙毫无心虚,直视着陆念稚一字一句道,“那我岂不是要多谢四叔,如此尽心尽力又不露声色的,帮我抬举唐家?”
余文来能给她的好处还没影,但唐家若是能一举跃入皇商之列,即便是和安家联手并驾齐驱,对她来说,这个未来亲家能给的好处,才是立竿见影的。
光得到瓷窑皇商的活计不够,还要得到杜府捏在手中六年的人脉才够。
唐家不仅不会因此和杜府疏远,反而会更加看重她这个未来“贵婿”。
杜振熙这话,可谓坦荡直白。
陆念稚不置可否一笑,收回杜记瓷窑的账册,又随手一摸,丢出一本纸张泛黄的半指厚的小册子,示意杜振熙接手,沉吟着道,“这是大哥当年遭遇海难后,大老爷和大夫人生前留下的笔记。你拿回去仔细看一看,和你往后的差事有关。
里头记录的是大哥当年带的船队细目,后头还付着口岸库房里封存船只的细目。钱庄这头,我会亲理,至于重整船队、重新朝暮船工的事,就要交给你来办了。
小郡爷不必担心老太太那里,这些事,我在铺排奉圣阁重开之事前,就和老太太私下仔细说过。她老人家只说由着我放手去做。小七如今大了,不能总在广羊府里的零碎生意上头打转,只要你能理顺船队船工的事——我已经和老太太提过了,往后海上行商的事,就全权交给你去办。”
天上掉下个大馅饼。
砸得杜振熙星星眼,如果真照陆念稚所说,将来杜府的主力会放在海禁重开的商贸上,那么她此刻得到的不仅是机会,还是事关她和杜振晟将来能否“夺”回家主名、握牢家主权的转机。
不管陆念稚这老狐狸是真心还是假意,话己出口,她只管将事情揽下,再紧紧握在手中,到时候可不是谁再反悔,想收回就收回的了。
杜振熙小心肝砰砰跳,突然觉得陆念稚的诡诈也不全是坏处。
得了陆念稚给的好处,她十分大度的决定回报以好话,“四叔,您即是想让我接手海上行商的事,早早把话说明白也就是了,何必绕这么大个弯子,先是让我交好曲大家,再是让我苦苦查探余文来的底细。”
陆念稚和余文来到底是不是真朋友?
有这么拿真朋友当枪使,做诱饵引她入坑的么?
陆念稚表示有,签起一块肉粽,细嚼慢咽道,“我和西臣相识于少年时,交情不显。以你一向爱多想多虑的性子,我要是凭白抬出个京中来头不小的’故旧’,你能信?”
不能。
她只怕会当陆念稚又在盘算什么“坏事”,溜着她玩。
说不如做,陆念稚即便一开始就坦诚所有的内情,她也会将信将疑,少不得一样要亲手仔细摸一遍底。
殊途同归。
不知该说是陆念稚太了解她,还是该说是她太低看陆念稚。
杜振熙竟无言以对,和早就听得一愣一愣的沈楚其对视一眼,默默起身告辞,“四叔,不耽搁您午歇了,我们先走了。”
陆念稚似真有些精神不济,静静看一眼并肩而立的二人,扬袖一摆手,无声一颔首,转身就自回内室。
沈楚其回头看了眼合上格栅的内室,心里想着刚才吃醋吃到陆念稚头上,态度实在有些不好,有心补偿,瞧见迎上前送客的练秋和拂冬,就关心道,“四叔可是忙累着了?我怎么看着没睡好的样子,眼圈都有些发青了。”
练秋严肃脸一黯,拂冬则忧心蹙起眉头道,“也不知怎么的,四爷这几天夜里常常起夜,似乎真是睡不好。我们问四爷,也只说是被梦境魇着了。放在往常,可是没有的事……”
睡眠浅梦境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沈楚其感同身受,杜振熙同样感同身受,心口突突一跳。
又一个被梦魇困扰的!
什么梦?
第67章 有一份心意不会变
杜振熙心里疑问,嘴里不知不觉就问了出来。
“什么梦?我和练秋也不知道。”拂冬转身往影壁后头看,伸手指着半空道,“只知道四爷没事不出庐隐居时,老对着廊下的风铃出神,没两天就亲手取下风铃,让我和练秋仔细找个匣子收起来,放到山下院子里的小库房里去了。”
练秋闻言转过严肃脸,对着杜振熙一板一眼道,“还请七少别多心。四爷不是不喜欢十一少送的风铃。怕是这时节半山腰上风大,吹得风铃夜里扰人清静,四爷因此受梦魇困扰,才想着先取下一阵子,回头气候回暖,总要再挂上风铃的。”
往年也不是没这样做过,杜振晟到底孩子心性,瞧见哪个不把他送的礼物摆到明面上,就总要嘟着小胖脸囔囔不准无视他的心意,哄小豆丁两句等到再重新挂上风铃,小豆丁哪里还会计较。
但以前不多心,现在能不多心吗?
杜振熙小心肝一抖,心中疑问瞬间转化成震惊。
即便陆念稚没说是什么梦魇,即便练秋和拂冬不明所以,但她这个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中,实打实和陆念稚亲过吻过不止一次的当事人,就算想装傻都不得不承认——她这个有“经验”的人,只怕比陆念稚本人都清楚,他做的是什么样的梦魇。
如今听风铃两个字,简直魔性。
她先是借曲清蝉挡掉通房的后患,后又牵扯出余文来和海禁的事体,这些天脑中装着正经事,倒是渐渐淡忘了盘旋脑际的画面,吃的香睡得好一切恢复如常。
她不再多想,倒是没想到陆念稚不如表面般稳如泰山,转头也做起梦魇来。
是了,做叔叔的就算要以身试法地“教训”侄儿,也没有又亲又吻的道理。
正常吗?
必须不正常啊!
陆念稚被梦魇困扰是活该,他要是心无芥蒂那才吓人,这算不算间接证明陆念稚三观没碎,身体力行“教训”完她以后,就发觉做法略惊悚越界,心生后悔才梦魇缠身?
陆念稚的做法不正常,身心的反应倒是挺正常的。
杜振熙突然放心,又有些隐隐的得意。
她都没拆风铃,陆念稚倒拆起风铃来!
这不是作贼心虚是什么!
这一局,算不算她赢了陆念稚一成?
杜振熙原本略抽抽的嘴角忽而一翘,笑着对练秋和拂冬道,“四叔到底年纪大了,睡不好可是大问题。回头你们和明忠、明诚说一声,往药铺里拿些凝息香来,夜里给四叔点上。”
陆念稚坐二望三,江氏才是真正年纪大睡眠浅,杜府名下药铺精心研制的凝息香,每月都分了份例往清和院送。
杜振熙借此对陆念稚表达“关心”,暗搓搓再将陆念稚一军。
让他云淡风轻的帮她“验证”梦境,合该自己也被梦境魇着了!
不明真相的练秋和拂冬忙恭声应下。
送走杜振熙一行人关上院门一回转,抬眼就见陆念稚斜倚影壁,神色莫辨的望着院门的方向。
他本该已经在内室歇下,此刻却突然出现,怕是早听全了几人的对话。
练秋加快脚步,有意解释道,“小郡爷问话,我和拂冬不好不答。并非有意在背后说道您的私事……”
她为快嘴的拂冬遮掩,拂冬却不以为意,心想四爷怎会因小郡爷和七少责怪她们,只上前扬笑关切道,“您怎么出来了?可是还有话要和七少说?我这就去把人请回来?”
陆念稚摇头,垂眸对面色肃然的练秋道,“如果是小七问起,我屋里的私事没有不能说的。小七既然说了,你们就知会明忠、明诚一声,领些凝息香来。”
拂冬斜睨练秋一眼,暗暗得意道:就练秋自以为嘴紧,她不过多嘴几句四爷起居的事就紧张兮兮的,没见四爷根本无心计较,反而受了七少的“孝心”么?
没有她多说的那几句,七少怎么会想起凝息香,四爷又怎么会顺势接受?
之前她们好心苦劝,四爷可是不愿用什么外物来安眠的。
人家正经叔侄的情分,岂是练秋能左右的,还真当自己比她更得四爷重用些,就能做四爷的主了!
拂冬心下不屑,练秋无心理会拂冬的情绪,只望着陆念稚转进影壁的背影,面色若有所思。
陆念稚却是面色恍惚,他踩着满院落叶耳听时有时无的沙沙脆响,忽然捕捉到一声轻响,不由脚步一顿,探手伸向地面,轻笑道,“小奇?刚才躲到哪里去了?”
黑猫从落叶堆里冒出小脑袋,耳朵一竖就窜上陆念稚的手臂,缠在他的臂弯间,蹭着温暖干燥的掌心喵喵一声叫。
“小七来时你倒躲得没影。”陆念稚将黑猫抱进怀中,低头看向转而开始咬腰带磨牙的黑猫,笑道,“是不是知道小七一靠近你就打喷嚏,你才躲起来的?你倒是不忘旧主。这是你旧主打的腰带,你别咬乱了。”
黑猫哪里听得懂,只管小肉爪一挥,怒拍打扰它磨牙的罪魁祸首的腰。
“脾气也像你的旧主,和小七一样一逗就炸毛。”陆念稚张手按上黑猫的脑袋,连人带猫倒向大床,弓身圈着黑猫,拿手指逗着黑猫,“脾气一样坏。别抓我了,抓破我的手指,你就别想再睡到我的床上。”
黑猫仿佛能听懂它的暖窝有被剥夺的可能,瞬间眯起眼乖乖枕上陆念稚的肩头,讨好似的舔了舔他轻软的衣料。
“不知道自己舌头上长着倒刺吗?你是讨好我,还是想毁了我的衣裳?”陆念稚眉眼温柔,点了点黑猫湿润的小鼻头,低笑声微沉,“你旧主的舌头,大概也长着勾人的刺儿……”
勾不坏他的衣裳,却能勾乱他的心境。
他确实是疯了。
本以为那天亲杜振熙吻杜振熙,是当时的情境使然,令他一时神谋魔道才会忍不住,还原那晚在奉圣阁主阁楼发生过的事。
事后,他就后悔了。
后悔到梦魇挥之不去,一遍遍重演着他是如何辗转纠缠,捧着杜振熙粉润的小脸舍不得放。
逗弄人逗过了头,反噬的是自己。
他睡不好,下意识就想让自己忙起来,为自己安排交际频繁出门赴约,本以为就此能忘却那日短暂的独处画面,再次和杜振熙面对面时,却意外的发现,他懒怠多费功夫应付杜振熙,只想把事情说清楚交待完毕,好速战速决之余,更多的,是被杜振熙和沈楚其之间的亲密而牵动心神。
二人从小交情就好,他没少见二人勾肩搭背,当下却觉得,沈楚其挨着杜振熙握着杜振熙手的举动,令他不喜。
“我还当小七长大了,所以才不喜欢我逗他碰他。”陆念稚动作温柔的替黑猫顺毛,垂眸低语似对黑猫说的,又似在自言自语,“原来,他不是不喜欢别人碰他,而是不喜欢我碰他。你看,小郡爷又是搭肩又是牵手的,小七可曾拒绝过?”
黑猫很有选择性的又听不懂了,只觉得被顺毛顺得舒服得很,抻直四只肉爪子绷着身子伸懒腰,蹭啊蹭蹭了个舒服的位置,舔舔鼻头打起瞌睡来。
“小奇?”陆念稚无声笑,贴着黑猫暖暖的小脑袋闭上眼睛,“没心没肺的小东西。睡吧,陪我一起睡……”
他喊着小奇,盘旋入梦的,却是小七。
这边歇午晌的陆念稚再次梦见杜振熙,那边勒着马绳骑马离开杜府的沈楚其主仆,也正说着杜振熙。
“你也看见听见了,熙弟对陆四叔可真’孝顺’,这是吃穿起居全关心上了。”沈楚其放任身下马儿踱着蹄子,来时急切回程悠闲,和阿秋并肩骑马,小声讨教道,“你说我是吃曲大家、陆四叔的醋,见不得熙弟和别人好。但是,他对陆四叔也太好了点吧?”
对他怎么没这么好,他说要走,他家熙弟挥挥手连送都不送,他勒马回头,杜府门口哪里还有他家熙弟的影子,只有秋风扫落叶。
这差别对待,简直凄凉!
沈楚其一手抓马绳,一手捧心。
阿秋深深怀疑他家小郡爷这一恋爱,就成了小怨妇了,方向不对他必须纠正回来,遂斜着身子靠向沈楚其,啧声反问道,“陆四爷是七少的家人,七少对家人能不好?难道您喜欢七少,就容不下他对家人好?七少可不止您一个交好的外人,十三行多少人家,就有多少人家的少爷和七少常来常往。
难道您乱吃飞醋,七少往后就得断干净和所有人的来往,单和您一个出双入对的?您可别忘了,还有个唐七小姐呢。”
那才是正经该吃醋的对象。
阿秋嘴角往下一撇,盯着沈楚其捧心的大胖手,提着狗胆再次质问道,“您扪心自问,七少要是个万事不理、谁也不放在心上的德行,您还能这么喜欢七少?他对上心的人好,不也是您觉得他好的地方?”
沈楚其不捧心了,握着阿秋的手豁然开朗道,“阿秋,你可真是金玉良言,你就是我的良师益友!”
阿秋说得对,不管将来如何,他对他家熙弟“不正常”的喜欢能持续多久,该何去何从,有一份心意不会变。
就算不将他家熙弟当“男风”喜欢,他对他家熙弟的兄弟之情不会改变。
没了异样的感情,他和他家熙弟兄弟似的喜欢,也还在,会一直都在。
那他还有什么好在乎别的人,别的事的?
他甚至,比别人对他家熙弟,更多了一份感情。
双重保险,不亏。
沈楚其越想,笑容越扩大,扬声道,“今儿这风吹得舒怡,别急着回府了,我们去城外跑马去。”
他心情飞扬,阿秋却面色古怪。
风吹得舒服不舒服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路人看着他和他家小郡爷手牵手骑马的眼风,可不怎么令人舒服。
他家小郡爷要搞男风,他可不想也被人当成喜好男风的!
阿秋怒甩开沈楚其的大胖手,握紧马绳,顺带一脚踹上沈楚其的座驾,喝道,“小郡爷,您先走一步,我跟着您咧。”
沈楚其策马远去,阿秋不紧不慢跟在后头,错眼瞧见一辆马车从城外驶来,偏头瞟过一眼,不禁“咦”了一声。
第68章 鸡飞狗跳有完没完
“咦?那不是杜府的马车吗?”阿秋夹着马腹撵上沈楚其,攥着马鞭指向擦身而过的马车,奇道,“看车辕上印的青漆标识,该是杜府名下商铺用来跑远路的装货马车。怎么这个时辰往城外来,瞧着空荡荡的不似装着货的样子。这条路可不是往十三行去的,倒像是径直冲着杜府方向去的。”
广羊府的市坊以十三行为中心建成,方圆内商铺鳞次栉比,各家商贾进出货物的库房也在其中,另有官衙为市坊辟的车马道供人货进出,和各处居民街巷一向泾渭分明,放在寻常,万没有拉货的马车往居民区乱闯的道理。
且看车辘碾过的痕迹,杜府货车不像往杜府送孝敬的,倒像似特意空出车厢,往杜府接人或接物似的。
因着杜振熙的关系,沈楚其于杜府内里的情景,倒比阿秋这个做下人的还清楚一些。
他偏头随意瞥过一眼,就收回视线不甚在意道,“别瞎看了。那可不是东府名下的拉货马车,车辕上印的是西府名下绸缎行的标识。”
相较于规矩严谨的东府,西府无论对内对外,规矩都稍显松散。
既然和东府无关,阿秋也无心再多管,只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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