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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皇后嫁阁老-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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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照封锁了皇城九门,就带着一小队兵马朝皇宫里来了。他的动静大,李骢在暖阁里也听到了声音,问道,“可是英国公到了?”
卫圳点头,李骢朝谢光摆了摆手,“谢卿,你出去把他叫进来吧。”
很多事情,他还是要吩咐的。
天快亮了,彭芳才匆匆赶了过来,脚上的鞋子还穿反了。他刚来,李骢就传了他,接着是刘祯,最后才是孟阶。
李骢半眯着眼睛,精神极是不济,卫圳掖了掖被角道,“皇上,要不您先睡会。”
只怕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还有一件事情没有交代,哪里能睡。李骢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道,厉声道,“我怎么听着外面乱哄哄的,你出去瞧瞧。朕还没死呢,现在就乱起来了?!”
“是。”
卫圳望着孟阶进来,才执着拂尘去了门口。
坐在床上的人已经瘦的皮包着骨头,突出的颧骨向两座小山。他脸色灰白,眼窝深陷,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孟阶望着他,脑海里浮现出孟昶被打的血肉模糊的身躯。就是面前这个人,要了他父亲的命。他紧紧地攥着衣袖里的手掌,十分平静的跪下磕头。
李骢看着他,突然出声道,“你是恨朕的吧?”
孟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身形一时竟僵硬住了。他抬起头,看向李骢,清冷的眸子里没有一点波动,“是。”
李骢闻言竟笑了,“其实你与你父亲挺相像的,都是这样的性子。”他顿了一顿,和孟阶挥手道,“你过来。”
孟阶看着他,起身走到床前,“皇上有什么吩咐?”
李骢抬头看了一眼外面,在玉枕下面摸索了片刻覆到孟阶手掌心,“你虽年轻,朕相信你能好好地辅佐太子。”
孟阶蹙眉,将纸团紧紧攥住。
李骢笑了笑,竟是松了一口气,整个身子就往下坠去。孟阶看情形不对,急忙往外喊了一声,“太医……”
卫圳站在门口,耳朵却竖着听里面的动静,他听到声音,转身就往内室跑去。
孟阶看着李骢缓缓闭上眼睛,伸出食指去探他鼻下的气息。他微微一顿,给太医让出位置。
为首的是太医院的院首张齐,他用手撑开李骢的眼睛,摇了摇头,“皇上……驾崩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跪了下去,从外面跑进来的人闻言也都愣在了原地,缓缓跪下去。接着便是一阵恸哭,孟阶跪在地上,将左手中的纸条塞进衣袖里。
永隆帝驾崩的消息不一会就传遍了皇宫,不管哪个角落,都笼罩在阴云之中,哭声一片。
李崇庸哭倒在床前,卫圳和唐照上前拉起他,宣布了继位的诏书。他强忍着悲伤的情绪,说道,“劳烦谢大人和卫公公主持事宜。”
没有人置疑,也不敢有人置疑。
唐照的军队就驻扎在城外,那可是三万大军。就是东厂的人拼上性命,只怕连西苑都冲不出去。
还有事情要忙,需得请礼部的人进来商量。谢光看了一眼刘祯,最后将目光放到孟阶身上,“孟大人,你跟着卫公公去把礼部的人接进宫里来吧。”
皇上驾崩,可是要昭告天下的。
宛平离京城不远,用早膳的时候诏书就下来了。宋琬听到消息,换了一身素淡的褙子,又让刘保善将大门口的红绉纱灯笼换了下来。
这个年,是注定过不好了。
孟阶一直到黄昏才从皇宫里出来,回到宛平孟府,松竹堂的灯烛都燃上了。只是红色的灯烛换成了白色的。
宋琬正哄着雪宝睡觉,看到孟阶回来,轻声问道,“都好了?”
“嗯。”孟阶轻声应了一声,“新皇三日后登基。”
不用说,宋琬也知道是李崇庸。他当了二十多年的太子,等这一日可是等太长时间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宋琬却觉着有些怪怪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礼部拟了李骢的谥号; 是为宁思宗。梓宫在西苑停留了三日供奠; 以诏移到山陵; 又遣官祭告天、地、太庙、社稷,恭悬明楼碑亭。
三日后; 李崇庸在太和殿继位; 却依旧沿用永隆年号。
是日,三品以上官员进宫议覆,谢光进太子太师; 翌日又加太子太傅,风头一时无人可及。散了早朝; 除了清流派寥寥几人,几乎都簇拥在谢光身前身后恭贺。
孟阶却远远地跟在后面; 看不出喜怒。
刘祯就跟在谢光身后; 笑的谄媚,“大人,看来这新皇还是得仰仗咱们,不足为惧。”
谢光却微扯嘴角,“不过两个虚名罢了。”他尽管这样说; 脸上的得意之色却显露无疑。
莫说现在李崇庸动不了他; 就是以后……他也有先皇的诏书保他一命。这朝里朝外; 还是他说了算。
等到人群散了,孟阶才过来跟前。谢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上了撵轿。刘祯则道,“也不知道咱这个皇上怎么想的; 竟让你掌翰林院事。那底下一群老头,哪个不是犟驴脾气,你可就受着吧。”
他顿了一顿,又说,“估摸着过了年就要开恩科,可有你忙的。还是凑着这几日多歇息一会。”
孟阶却笑了笑道,“只怕歇不过来,我虽是从那里考进来的,却不晓得里面的绳墨,恐怕得去翰林院跑几趟。”
“倒也是。”刘祯弓着身子上了撵轿,又掀开纱窗和孟阶说,“谢大人倒是主持过几次科考,你趁他闲着的时候多取取经。”
国丧未过,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
除夕当晚,宛平城里连一声鞭炮响都没有,家家门前都挂着白绉纱的灯笼。孟府也不例外。
用过晚膳,孟阶就去了书房。雪宝睡了一天,到了晚上却活泼起来,宋琬原本想睡的,此刻也来了精神。她抱着雪宝去了书房,塞他到孟阶怀里,“今儿除夕,你就放天假,陪我们娘儿俩一起守岁。”
孟阶一手接过雪宝,就见他刚刚还吐着舌头的小嘴巴往下撇了起来。宋琬就见孟阶的脸慢慢黑了下去,笑道,“你儿子也忒不给你面子了。”
两人简直就是有仇。若不是她自己亲生的,都怀疑他们两个根本不是亲父子。
趁着雪宝还没有哭,孟阶僵硬的晃了两下胳膊。雪宝这一次很给他面子,只蹬了两下小脚表示不满。
宋琬看着这一对奇怪的父子,掩着唇笑了一回,目光落在书案上。压在镇尺下的宣纸上写了三个小字——天水集,她蹙了蹙眉,看向正使出浑身解数哄儿子的孟阶,“这是什么?”
孟阶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道,“还不清楚,我如今正查呢。”
宋琬又问,“可有眉目?”
见孟阶摇头,宋琬便朝守在门口的喜儿使了个眼色。喜儿关门出去,宋琬才将写了‘天水集’三字的宣纸扔进火盆里道,“你怎么不问问我?”
孟阶便挑眉,“你知道?”
毕竟是秘事,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可能是不清楚的,宋琬当时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前朝里的事情,她有些还是知晓的。
宋琬点了点头,贴在孟阶耳旁悄声说了一番,就见他脸色沉了下来。当时他见思宗把卫圳支了出去,就猜测这个《天水集》可能和谢光有关,但他查了几日,却也没个眉目。
没想到,竟真的和他们有关。
宋琬当初知道这本《天水集》,应该说要感谢李崇庸。她被废那一日,冲进乾清宫里质问,李崇庸大怒,便将手里的账簿扔在了她身上。
得亏她在四宜书屋里读过几年书,认得上面的字,知道将谢贼一党一窝端的就是这本《天水集》。
上面清楚的写了赃物,还有工程里面所涉及的人员。据说这是谢严的一大爱好,却也将他和他父亲送进了坟墓。
宋琬看孟阶一脸严肃,便将雪宝接过来抱在怀里,“你有事要做,我和雪宝就不打扰你了。”她说着就要走。
孟阶却一把拉住她道,“不急,咱们一起去守岁。”
推翻谢贼是迟早的事,而他现在最重要的是陪伴他的妻儿。
——
直到了三月底,才算除了服。
春风送暖,万峰山后面的寒潭都解了冻。喜儿将春衣找了出来,捧着年前做好的棉袄塞进柜子里,一面叹气道,“费了我好大的功夫,也没能穿上它。”
宋琬正在修剪花枝,闻言看了她一眼,笑道,“前儿铺子里送来了几匹花布,你去挑两匹来做衣服,再拿一匹给双雨,就挑你们喜欢的花色。”
如今两人都长大了,她可要给她们找个好夫婿。
雪宝百日的时候,因着在守服期间,并没有大办。卫敏和尤氏那一日倒是过来了,说唐老夫人很是欢喜,过些日子让她带着雪宝去一趟。
正好下月初二是唐老夫人的寿辰,宋琬便准备后日就去大兴。孟阶听了倒没有异议,安排了董蠡一路护送。
雪宝如今都快五个月了,极是乖巧,宋琬将他放到摇篮里,不哭也不闹,就看着吊在上面的小铃铛‘咿咿呀呀’的叫。宋琬唤他一声,他就扭头看向宋琬,还拍着手笑,很是好玩。
英国公府早得了信,听说宋琬带着雪宝到了,尤氏便带了一群婆子丫鬟去垂花门前相迎。天公不作美,竟下起了小雨。宋琬从撵轿上下来,一顶青花油纸伞就打在了她头顶。
雪宝趴在宋琬肩上,伸着手就去够伞柄。奈何胳膊短一截,他就看向宋琬,指着伞咿呀的叫。
尤氏逗了他一回,便拉着宋琬的手道,“咱们进屋说。”
唐老夫人和卫敏都在正院里,尤氏便引着宋琬去了那里请安。雪宝倒不认生,由着林嬷嬷抱给唐老夫人看。
“是个讨喜的孩子。”唐老夫人笑着拿了一个厚厚的封红塞到雪宝手里,又抬头问宋琬,“可起名字了?”
“乳名叫雪宝,大名是孟阶起的,叫孟柯。”宋琬正点头说话,就听‘嘭’一声,雪宝手里的封红掉在了地上。徐嬷嬷连忙捡起来递给喜儿,“帮你家小主子收着。”雪宝看了看喜儿,又看向宋琬,拍着手直笑,口水都流了下来。
宋琬笑嗔了他一眼,又和秋芸道,“快将雪宝抱来,别弄到老太君身上。”
“不碍的。”唐老夫人闻言摆了摆手,接过一旁丫鬟递过来的绸帕将雪宝嘴边的口水轻轻擦去。她看着雪宝,觉着极合眼缘,这小子也太像他父亲小时候了。
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唐老夫人越看越喜,好大会子才让秋芸接了过去。雪宝一路都没有睡觉,秋芸喂他吃了奶后,就睡的香甜。
‘蓼水轩’早就打扫了出来,宋琬在唐老夫人这里用过午膳,就回了房歇息。雨滴打在窗前的芭蕉叶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门外是一泊湖水,又有竹桥,下起雨来,别有一番诗意。
宋琬在罗汉床上小憩了一会,就起来坐在窗前喝茶。她往外瞧了一眼,看到不远处有个穿素青色褙子的妇人打着伞往这里走了过来。宋琬连忙下榻,到了门口接她。
“还下着雨,二表嫂怎么过来了?”宋琬又斟了一杯热茶递给孙淑清,她身子弱,这样的天气又极爱着风。
孙淑清接过茶盅润了润口,笑道,“刚才在老太君那里也没顾上和你说几句话,就想着过来看看你。”她说完就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宋琬看她脸色苍白,有些担心,蹙眉道,“你现下还喝着汤药吗?”
孙淑清年前怀过一个男胎,都四个月了,却不小心流了。她抿着嘴唇摇了摇头,眼眶里含了些许晶莹,“养了这些日子,倒好了许多,现在就只吃些补药。”
宋琬看她难过,伸手拍了拍她,安慰道,“等你养好了身子,再和二表哥要一个,又不是难事不是?”
黄昏的时候,雨才渐渐停了。孟阶从京城回来,先去正院见了唐老夫人,才回了‘蓼水轩’。
昨儿孟阶虽没说什么,但宋琬就知道他一定会跟过来。唐湛和唐澈听说他来了,也从卫所里赶了回来,三人就去了外面吃酒。
二日宋琬醒来,才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她翻了个身,发现孟阶早已经醒了,她揉了揉眼睛,问他,“你昨儿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孟阶见她要坐起身来,就箍住她道,“再陪我睡会。”昨晚那两个疯子,竟灌了他整整一坛子绍兴酒,那酒有些年头,刚入嘴时还没什么,酒劲却极大,他现在脑袋还痛。
宋琬应了一声,一会又道,“你今日不去内阁了吗?”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后面加了一句,“嗯?阁老大人。”
孟阶笑了笑,摸着她柔软的头发道,“还从来没有听你喊过,多喊几声我听听。”
宋琬嗤笑了一声,却无缘无故的打了个喷嚏。她揉着鼻子,看向孟阶,“定然是雪宝念娘亲了。”
李崇庸却从梦里惊醒过来,他又梦到她了。她穿着一身正红色的凤冠霞帔,笑意盈盈的走向他,当他挑开红盖头,她的那一张脸却和宋琬的重合在一块。
不……
李崇庸摇了摇头,费力的将脑海里那一张熟悉的面容摇去。怎么会是她呢?
两人耳垂上的红痣,一定是巧合。
第一百四十章
唐家毕竟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大家世族; 又是唐老夫人七十大寿; 本该大办。奈何宁思宗驾崩不久; 虽是除了服,若真是热热闹闹大办一场; 由不得被人诟病。
李崇庸登基后; 英国公府独占鳌头,背后想要拿捏的人不在少数。唐老夫人怎会不知,便同唐照商量了一回; 只请一些素来交往的邻里过来吃酒,热闹热闹就好。
尽管这样; 送礼的人也是络绎不绝。除了皇亲国戚,又有太君夫人; 再者便是官员。尤氏毕竟年轻; 卫敏也在里面帮持,孙淑清小月初愈,唐老夫人便只让她闲着休养。
只是交往的亲友实在太多,宋琬这两日也派上了用场。众人听说她是孟阁老的夫人,都不免多瞧了她两眼; 又有人凑上前来姐姐妹妹的叫; 宋琬也只能笑脸相迎。
一天下来; 不仅脸僵了,连脖子都酸痛不已。晚上孟阶回来,宋琬坐在妆奁前和他抱怨,“那些夫人们一个个的好生嘴巧; 拉着我东扯西扯,竟能说上一两个时辰的话都不嫌口渴。我倒有些像呆子,不是笑着点头就是笑着说是,她们竟然还不嫌我无聊,说起来都是托你的福,我笑的脸都要抽筋了。”
孟阶便放下手中的书,走过来揉了揉她的脸颊,“那我一会过去同外祖母说一声,让你不过去那里了。”
宋琬转过身子看向他道,“我可不能拖你的后腿。再说了,以后也少不了这种应承,倒还好了。”
孟阶现在毕竟是阁老了,位高权重,少不得有人过来巴结。若她不理睬人家,只怕闲言风语的传出来,倒对孟阶不利。
况且她前世在后宫,也见惯了这种应承。应付倒不成问题,就是有些累人,习惯了也渐渐地就好了。
前两日有安太妃、赵王妃和几位世交宫侯诰命夫人来往,唐老夫人都是按品大妆迎接。宋琬身上也有正四品恭人的诰命,是永隆帝在时封的。她也被唐老夫人叫去见面,穿着大袖衫,戴了整套头面,脱去了几分稚气,看起来极是端庄。
安太妃倒很是喜欢她,拉着她的手说了好大一会子话。听说她这一趟还带了雪宝过来,又让秋芸抱过来看了一番。
雪宝刚刚睡醒,看到一群陌生的人围着他看,很不满的撇了撇嘴,睁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寻找娘亲。当看到宋琬,他就张着手要抱抱,别提多喜人。
安太妃赏了一对金锭,四对银锭。赵王妃和几位国夫人、郡夫人按着品阶降了银锭的分量,唯有谢严的夫人黄氏私下里多送了一柄玉如意和两对金手镯。
明儿是家宴,宋琬便让喜儿将衣服和头面收了起来,换了一件桃红色的宽袖褙子,只在手腕的地方收了一圈,用金线绣制而成。头发则梳成了赤云髻,簪了一支五凤挂珠钗。
尤氏送来了一盒时鲜花卉过来,宋琬挑了两朵四季海棠戴在发髻后面。
早晨的时候还是晴空一片,出门时反而下起了小雨。宋琬撑着青油伞去了正房大院,在路上碰到了孙淑清,两人一起到时,尤氏已经在了。
唐老夫人穿着大红团寿图案的大袖衫,头上戴了红宝石的头面,笑呵呵的道,“你们两个又准备了什么礼物,拿出来让我瞧瞧?”
昨儿晚上尤氏来找了宋琬,倒提了此事,孙淑清也是知道的。尤氏最会讨喜,送了一套象牙制成的马吊,个个圆润透滑。孙淑清则是开了库房,从陪嫁里拿了一套二十四扇的双面绣屏风,每一扇上都绣了一种花卉,并不常见。
唐老夫人知道是孙淑清的陪嫁,便蹙眉道,“这东西贵重的很,你就留着用吧。”
孙淑清抿了抿嘴唇,浅笑道,“再贵重也不如讨的老太君喜欢,淑清用不着,把它堆在库房里都落了灰尘,便是浪费了。”
正院后面新建了一座后厅,正好缺一件屏风。唐老夫人寻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正想着让人打一套。
卫敏就在一旁道,“母亲,怎么说都是清丫头的一片心意,你便收下吧。”
孙淑清娘家是海盐世族,陪嫁来的这种绣品很多。
若是重新打一套屏风只怕会费些时候,别的屏风又也不能凑合。唐老夫人点了点头道,“难为澈儿家的还有这个心思,那祖母且就收下了。”她说着又看向宋琬,“琬丫头要给祖母什么惊喜?”
宋琬亲手做了一个眉勒,与尤氏和孙淑清送的相比较那就太没有分量了,但胜在用心。她接过喜儿手中的红漆木盒,拿出眉勒子递给徐嬷嬷,福了福身子道,“祝老太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身体康健,越活越年轻。”
“你瞧瞧,这丫头的嘴比尤丫头的还要甜。”唐老夫人笑着和卫敏说,她拿了眉勒子在手里看了看,又笑吟吟的看向宋琬,“我听澈儿家的说你的女红极好,果然是不错的。”
徐嬷嬷给唐老夫人在额头上试戴了一下,正好合适。唐老夫人便含笑说,“戴着吧。”
小丫头捧了茶果盘过来,众人吃了一回,卫敏便拽了一下尤氏的衣袖道,“尤丫头,你过去看看花厅的席面可都备好了,咱们这就过去。”
过了一会,尤氏就派了婆子来请,众人又移步花厅。外面下着雨,席面都摆在了花厅里面,上面一席是唐老夫人主位,左面一席是卫敏,右面一席是宋琬和孙淑清,尤氏穿行在各席之间,并不落座。
戏台子上面搭了雨棚,等唐老夫人落座之后,回事的媳妇才拿着戏单子进来。唐老夫人点了一出,卫敏陪坐,并不点戏,让那媳妇拿给宋琬那一桌。
须臾片刻,捧盘的丫头们鱼贯而入,各席先上了一道茶,才上菜盘。冷菜四盘,热菜十盘,其中有青菜四盘、荤腥六盘,有鸡鱼猪羊牛,又有‘霸王别姬’一道。
众人先敬酒祝寿,方又落座。唐老夫人今日分外高兴,让尤氏取了酒窖里有些年头的花雕,携着众人吃了三杯酒。她肠胃不好,徐嬷嬷便在一旁劝她少吃些。
唐老夫人哪里肯听,吃完最后一杯便受不住了,徐嬷嬷便只好扶着她去了暖阁歇息。
宋琬吃了几杯,胃里极暖,竟出了一额头的汗,尤氏便让丫头带着她去后面更衣。花厅到‘蓼水轩’有些距离,小丫鬟去取衣服要费些时间。
花厅后面就是梅林,正值初夏,枝桠上基本都是光秃秃的,倒是树下面一丛绿意,有的地方还开了小朵的蓝色花。雨倒是停了,宋琬在廊下站了一会,看到不远处往这里过来几人。
为首的是李崇庸,后面左右跟着的是唐湛和唐澈两兄弟。宋琬原本想躲回屋里去,李崇庸却恰恰抬头往这里看,四目相对,不免有些尴尬。
宋琬只好过去行礼,她微微屈身,作揖道,“臣妇见过皇上。”她低着头,能看到李崇庸身上穿着明黄色的常服,绣着五爪龙纹,很是精致。
李崇庸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宋琬,他有些诧异,但一瞬间又隐了下去。这是两人自去岁冬日后第一次见面,李崇庸看着她低下去的发髻上簪了两朵海棠花,摆了摆手,“孟夫人不必多礼。”
宋琬谢了恩,便敛着眸子站到一旁。她以为李崇庸会和唐湛唐澈一起过去,却见他又开口道,“孟夫人……身子可好些了?”
宋琬抬头看了一眼李崇庸,又立即低下头回道,“劳皇上挂念,臣妇好多了。”
一想到去岁冬日,宋琬就觉着气氛都凝结了几分。她犹豫了一下,又福了福身子道,“说起来,臣妇还要多谢皇上的救命之恩。如果当日不是皇上奋力相救,臣妇只怕就要丧命在那里了……”她说着便就要俯身下去磕头,李崇庸却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
宋琬僵硬的转动脖子看向抓着自己胳膊的李崇庸,眼里有几分震惊,李崇庸这时也反应了过来,连忙松开了自己的手。他攥着手心,声音还算冷静,“朕说过了,不必多礼。”
宋琬闻言只好又站了起来。
唐湛和唐澈倒是听说过这一段,并没有太多讶异,笑了笑道,“表弟妹怎么在这里,老太君呢?”
花厅里还隐约有唱戏的声音,宋琬便道,“大家都在花厅里呢,你们要过去吗?”
如今唐湛和唐澈两兄弟都在神机营里,唐老夫人的寿辰,他们只赶回来了一日,李崇庸也是才听说了今日是唐老夫人的七旬之庆。
虽说国丧已过,但李崇庸依旧在守制,此次是以微服出行,不便张扬,就只让一名小厮进来通传。宋琬出来时,那小厮还没有过来。
唐湛便和李崇庸说,“皇上,咱们过去吧?”
李崇庸瞟了一眼宋琬,见她低着头双手交握在一起,点了点头道,“好。”
等着三人过去,宋琬才松了一口气。她只觉着脊背凉凉的,竟是出了一身冷汗。小丫鬟拿了衣服过来,宋琬换上之后才从后面溜回花厅。
唐老夫人正在和李崇庸说话,并没有注意到她。落座之后,孙淑清才小声的问她,“你怎么出去这么久?老太君刚刚还问你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李崇庸虽然在和唐老夫人说话; 还是瞥到了从后门溜进来的俏丽身影; 他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跟着转了过去。
桌上的酒盏换成了茶钟; 宋琬执了一钟润口,眼眸微微上瞟; 正好对上李崇庸打量的目光; 她略一怔愣,连忙低下了头。
不知为何,宋琬总觉着李崇庸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打量; 又似琢磨,仿佛在看一个很熟悉的人; 可明明两人只见过几面。
莫不是……
宋琬心下一咯噔,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茶钟。
“你怎么了?”孙淑清看到宋琬目光怔愣; 便出声问了一句。
宋琬端着茶钟的水微微一晃; 她抬头看向孙淑清,勉强扯了扯嘴角道,“没事。”
话音刚落,就听上首的人道,“朕瞧着孟夫人在这里; 可也带了令郎过来?”
被点到名; 宋琬连忙起身福了一礼; 又听李崇庸不紧不慢的说,“朕和他倒有些缘分,若是孟夫人带了他一起过来,可否抱出来让朕一瞧?”他唇角挂着笑意; 说话的语气里带着试探。
宋琬自是不能拒绝,她点了点头,嘱咐喜儿让秋芸将雪宝抱来花厅。只是雪宝还在睡着,若是贸然把他叫醒,定会不满。
果然,过了好大会子,秋芸才抱着还撇着嘴哼唧的雪宝进了花厅。徐嬷嬷连忙接过来,抱到李崇庸跟前。他眼里还含着泪水,鼻头也红红的,转着黑黝黝的眼珠看了李崇庸一眼,小嘴巴便往下一撇,扯着嗓子大哭起来。
这小主子平常还好好的,就是被吵醒了,最多也就哼唧两声,也不知今儿是怎个回事,竟这般难哄,秋芸急的满头大汗。众人还从没有见过雪宝哭的这么厉害,听着都不免心疼,唐老夫人蹙了蹙眉,示意徐嬷嬷将雪宝抱下去。
李崇庸却很想抱一抱雪宝,他刚刚伸手,就见宋琬突然起身,跪到地板上道,“皇上,雪宝年幼无知,并不是有意冲撞天威。还请您看在他还是个小孩子的份上,不要……”
她害怕极了,声音里还带着颤意。
“不要什么?”没等宋琬说完,李崇庸就打断她的话道,“你以为朕会伤害令郎?”他话里原是带了几分质疑,后又想到了什么,笑道,“孟夫人,朕知道你护子心切,你且放心好了。他还是个小孩子,难道朕还会和他一般见识。”
宋琬抬起头,眼前一片朦胧,依稀能看到李崇庸脸上带着笑意,她这才松了一口气。雪宝听到娘亲的声音,便止住了哭声,抽噎着向宋琬张开了手臂。
宋琬看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又看向李崇庸,“皇上……”
“这小子胆子大的很,竟然敢给朕脸色看。”李崇庸摇了摇头,含笑道,“孟夫人,你可生了个好儿子。他既要你,你抱他就是。”
宋琬谢了恩,才起身接过雪宝抱在怀里。他这下倒不哭了,小小的身子整个都黏在宋琬身上,像个八爪鱼似的。
宋琬不好意思的道,“皇上,雪宝可能是有些认生,他平常不是这样的。”
李崇庸就道,“雪宝是他的乳名?”
宋琬回了一声‘是’。李崇庸又笑说,“他是在雪地里生的,叫雪宝倒是挺恰切。”他看宋琬一直站着,便摆了摆手道,“你抱着雪宝不方便,回桌上去吧。”
秋芸便从席面后面过来接雪宝,雪宝却抓着宋琬的衣袖不放手。宋琬看他哭的通红的鼻头,便和秋芸道,“你先下去吧,我抱他一会。”
孙淑清没想到宋琬会冲出去,不免替她捏了一把汗。两人从花厅出来,她才蹙眉道,“你刚刚真是吓到我了,怎么就突然冲出去了呢?”
宋琬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她就害怕李崇庸也想起来前世的事,可能会伤害到雪宝,脑子一热,便冲了出来。
可看李崇庸刚才的反应,显然是她多想了。宋琬轻轻拍了拍雪宝,说道,“是我鲁莽了。”
“好在皇上没有怪罪,你就别放在心上了。”孙淑清笑看了雪宝一眼,轻轻点着他肉乎乎的脸颊道,“小雪宝今儿不乖,让你娘亲受惊了。”
雪宝还听不懂孙淑清说什么,以为她在逗他,便咧着嘴笑。孙淑清看到雪宝光秃秃的下牙床中间的位置有一小块白点,惊奇的道,“琬儿你快看,雪宝露牙了。”
怪不得他这几日老是流口水,原来是开始长牙了。宋琬也很欢喜,午后孟阶从京城回来,刚一踏进门,宋琬就兴奋地拉着他说这件事。
孟阶看着宋琬欢喜地竟像个孩童吃到糖一样,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脸颊道,“你是不是察觉出来什么了,今儿皇上在的时候反应怎么这么大?”
“你怎么知道的?”宋琬有些诧异。事发时孟阶还在京城,谁会告诉他这件事?
“当然是有人告诉我。”孟阶微微蹙眉,握住宋琬小手的大掌不由紧了紧,“琬琬,你以后尽量不要再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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