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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皇后嫁阁老-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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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怀看孟阶的脸色不悦,识趣的道; “弟妹你身子不方便,我就不在这里叨扰了。”他顿了一顿; 又拱手笑道,“那个事情……还要劳烦弟妹上点心。”
  寇怀都快三十而立了; 好不容易讨个媳妇儿; 便有些迫不及待。
  宋琬笑了笑,道,“这事也急不得。你既想吃葡萄,就得耐心的等着它熟透了。”
  明月正将食盒里的菜色端到小炕几上,闻言笑道; “这时候哪里还有葡萄?”
  明月还不知道葡萄就是指她; 宋琬便看着她笑; “没有葡萄,有葡萄干呀。”
  “哦。”明月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她扭头看向寇怀,眼里有促狭的笑意; “没想到寇将军还喜欢吃甜食。我们小姐也爱吃,前儿刚从外面买了几斤葡萄干,我去给寇将军包一些。”
  明月见寇怀一脸呆怔,又含笑道,“寇将军不必觉着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们大男人家不好去干果店。以后你要是嘴馋了,就上我们这儿来,我们最不缺这些东西了。除了葡萄干,还有腌梅子、姜丝、地瓜片、梨脯,寇将军喜欢这些吗?”
  宋琬似乎还嫌这个乌龙闹得不够大,又添了一把火,“明月,你给寇将军每种都包上。对了……”她看着直挠头的寇怀,笑道,“不如寇将军跟着一起去取,你喜欢哪一种就让明月给你多包一些。”
  “我……我……”寇怀原想辩解,但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一个武将,能动手时就不动嘴,这种乌龙,就是给他十张嘴也解释不清。他‘唉’了一声,只好抱拳道,“那就劳烦明月姑娘跑一趟了。”
  直到两人都进了梢间,宋琬还在掩着唇笑。孟阶看着她,也扬了扬嘴唇,“就这么好笑?”
  宋琬接过孟阶递过来的汤匙,舀了一勺燕窝粥喝下去,用力的点头道,“我在想,等他们二人结了婚以后,寇怀该怎么解释他其实不喜欢吃甜食这件事。明月定然不会信他,说不定还会给他买一堆干果,逼着他吃下去。”
  宋琬一想到那个场景就想笑。
  寇将军啊寇将军,对不住了。
  等寇怀走了,宋琬才将明月单独叫了过来,问她,“你觉着寇怀人怎么样?”
  “还好。”明月想起寇怀一个大男人竟喜欢吃甜食,就觉着不可思议。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她笑了一会,才察觉到宋琬在盯着她看。她收了笑,道,“小姐问这做什么?”
  “你坐下,我和你说件事情。”明月点了点头,就要坐到脚踏上,宋琬却拉住她道,“你坐我对面炕上。”
  “哦。”明月见宋琬一脸严肃,便老实的坐了。
  宋琬这才开口道,“过了今年你就十九了,可曾想过自己的婚事?”
  明月从没见过宋琬提起过此事,她还以为宋琬是要放她出去,慌忙从炕上下来,跪在地板上道,“小姐,你不要撵我走。因着我是女孩子,打小就被我爹卖到宋家,上天垂怜,我才能在小姐身边服侍,没受什么苦。如今我爹去了,都是嫂子当家,我哥一味听她的,我娘也说不上话。明月现在回去了,不知道又要被他们卖到哪里去。”
  明月想到前些日子她娘来找她说的事情,就擦着眼泪道,“我一直没敢与小姐说,哥哥嫂嫂原本就合计着,等着小姐一放我出来,就把我嫁到东边府上的老太爷做小妾。”
  “我何时说过要撵你出去了?”宋琬蹙了蹙眉,扔给她一个绸帕,“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明月听到宋琬不是要撵她出去,立即不哭了,“小姐只要不撵明月出去,小姐要明月做什么明月就做什么。”
  宋琬嗔了她一眼,“倒不是要你做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愿不愿意嫁给寇怀?”
  “寇……嫁……嫁给寇将军?”明月正拿着绸帕擦泪,闻言一愣,说话都不利索了。
  宋琬点了点头,敲着小炕几道,“寇怀想娶你为妻,让我问问你,愿不愿意嫁给他。”
  “娶妻?”明月指着自己的鼻尖,“寇将军真的要娶我吗?”
  明月笑着摇了摇头,“他可是战绩赫赫的都督,我哪里能配的上他,小姐不是说笑话吗?”平时明月虽和寇怀说话无所顾忌,但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若说是纳妾便就罢了,她可攀不上正妻的名号。
  “你话怎么这么多了?”宋琬看着明月不自信的模样,蹙了蹙眉,“我就问你愿不愿意嫁给寇怀,谁问你身份配不配得上了?”
  宋琬盯着明月,认真的道,“明月,我是在让你选择,你听不出来吗?主动权在你手里。”
  “寇怀这个人吧,你也知道,年纪比你大了些,长得……不好看,还有点吓人。这也是他未曾娶亲的原因。”宋琬想了想,又道,“他为人不错,虽说现在只是正四品的都督同知,但你看他那身板,就是为建功立业长的,说不定以后还真成了将军……”
  “小姐说他这么好做什么?”明月听着听着脸就不由得红了,她低着头,分明是羞了。
  果然被她猜对了,明月对寇怀也有好感。
  宋琬看着她这样,便知道有戏,“你若是觉得还行,我就帮你拿主意了。”
  明月含羞望了宋琬一眼,嗫嚅着道,“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
  她话音未落,就听门帘声响,从外面跑进来二人,孙嬷嬷则一脸笑意的跟在后面,也进了屋。
  喜儿和双雨欢喜的拉着明月的手道,“恭贺明月姐姐喜的如意郎君。以后我们可就要改口叫寇夫人了……”
  明月羞的满面通红,指着她们道,“你们就笑我吧,赶明儿你们也有了这个郎那个郎的,我就写一副牌匾,让人抬到大街上,游上个三天三夜。”
  两人都有情义,那是最好不过了。只是明月的身份,终究是个大忌。若她嫁到寇家,免不得被人小觑。
  宋琬既想着给明月找个好人家,便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她看着拉成一团的三人,扭头和孙嬷嬷道,“嬷嬷,咱们去祖母房里。”
  宋老夫人听宋琬说寇怀要娶明月为妻,也是吃了一惊。她诧异的道,“寇家如今在京城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他们真不介意明月的身份吗?”
  “我就是为此事来的。”宋琬又说,“我想让父亲收明月为义女,这样明月嫁给寇怀,别人也不能再拿她的身份诟病了。”
  宋老夫人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好方法。”她看着宋琬一大会子,才笑说,“你与你父亲商量便是了,来找祖母是做什么?”
  自从宋渊将陈月娥从庄子里带回宋家之后,她和宋渊的关系就更僵了。除了碰上打一声招呼,便再没有话可说。宋渊也觉着尴尬,都是在前院里住着,几乎不来后院。
  她来京城这么久,除了当天见了宋渊一面,就是昨晚她肚子疼宋渊过来看她这两次。
  提起宋渊,宋琬便低着头一句话不说。宋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琬儿,他终究是你父亲。如今他也知道错了,也想悔改,不如……你就给他一次机会,也让他重新做你的父亲。”
  宋渊伤她至深,她如今能做到与他相安无事,已是她最大的极限。
  宋琬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如今挺好的,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宋老夫人也是无言,她只好道,“那好吧,祖母去和你父亲说。寇怀可是都督府的人,不管怎么说,都是咱们宋家高攀了,你父亲一定会同意的。”
  金缕打着帘笼进来,看到宋琬也在,她过来福了一礼,才轻声说,“徐氏和两位崔小姐已经收拾好了包裹,闹嚷嚷的说要回青州府。”
  宋老夫人脸色一暗,怒声道,“我说过了,让她们娘仨走,谁都不能拦。”
  宋琬却攥了攥手心,冷笑道,“她们早合计着一走了之,就怕咱们拦呢。”她听到是崔锦羡将汤药掉了包,陷害她差一点就一尸两命,就愤怒不已。
  伤她,害她。都没关系,她可以不计较。但若是波及到她的孩子,她绝不会就这么没事了。
  “放她们走,岂不是便宜了她们。”宋琬扶着小炕几从炕上下来,声音极冷,“我这个被害的,可要好好会会她们。”
  “瑞珠,你快去看着。”宋老夫人看宋琬出去,也急忙下了炕。宋琬身子刚好一些,可再受不了一点惊吓了。
  徐氏母女被花悉带去的人拦在了垂花门前,徐氏穿一件暗红色的鎏金花纹披风,狄髻上带了全套金丝头面,看起来贵气逼人。她平静的站在一旁,寇嬷嬷则指着花悉骂道,“下作的小蹄子,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太太。”
  花悉被骂的满面通红,却还是站在那里,攥着衣袖道,“太太,你不能走。”
  寇嬷嬷还要骂,站在一旁的徐氏却开了口,“花悉,你也叫我一声太太,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为何要拦住我的去路?”
  “他们宋家这般侮辱我们母女三个,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即使你现在跟着大小姐嫁到了宋家,是不是也该念一念崔家养了你这么多年的恩情?你不向着我们便算了,我不怪你,没想到你却拦在这里,可真是令人寒心。”
  宋琬一步一步的走来,她听到徐氏的这一番话,不禁扯了扯嘴角。
  果然是大家世族里教养出来的女子,不管面对的是谁,什么处境,总是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脸不红心不跳的上演一出精彩绝伦的戏码。
  宋琬在后宫里见过太多这样的女子了,除非你有一口好口才和城墙媲美的脸皮,否则不要轻易和她们以道德伦理出发辩论。
  宋琬吃过这样的亏,不过后来她学乖了。
  既然要文明解决,那她可得文雅一些。
  “崔太太。”宋琬走到徐氏面前,笑说道,“崔太太是要回家吗?”
  徐氏看到宋琬脸上的笑意,一时猜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应了一声,也笑道,“外头风大,孟夫人怎么出来了?”
  宋琬也不与她浪费口舌,指着入屏道,“我想和崔太太要这个丫头,崔太太应该不会吝啬吧?”
  “果然是小门小户,孟夫人竟还觊觎别人家的丫头。”徐氏还没接话,站在她身后的崔锦羡就抢白道。
  宋琬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她凌厉的眼神只一瞬,看向徐氏时又满是淡淡的笑意,“我记得崔太太母家是平成徐家,最是讲究仪止形容。崔二小姐这般伶俐的口齿,也是徐家教的吗?”
  徐氏最引为傲的就是她母家徐家,宋琬这般说,便是戳到了她的心口窝。
  果然,徐氏的面色变了一变,“小孩子不懂事,孟夫人不要与她计较。这次带她回去,一定好好教养。”
  宋琬却点点头,“确实该好好教养。”
  徐氏这样说,就是在指责宋琬一个大人还与小孩子计较。她说后半句,是以为宋琬会顺着她的台阶下,谁知道宋琬反将了她一军。徐氏看着宋琬还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才知道是自己将人小觑了。
  徐氏有些尴尬,她敛了敛眸子,将话题转移到了入屏身上,“孟夫人要入屏一个丫头做什么?”
  听徐氏这样说,宋琬就敛去了笑意,“崔太太不知道吗?入屏这丫头可坏心眼的很,要不是有个小丫头撞见她进了厨房,谁能知道是她要陷害我呢。”
  徐氏的脸便僵住了,“是何人给夫人这般说的,入……”
  宋琬提了提声音,打断她的话道,“崔二小姐才这般小,怎么会想到这个法子陷害我呢,我知道不是她做的,太太不必自责。说起来……”
  宋琬的眼神便凌厉了起来,“都是入屏那丫头搞得鬼,她这般坏心,也难怪崔二小姐被教坏了。我知道她是二小姐的贴身丫头,你们不好处置她。正因为这样,我更要帮太太这个忙了。你们把她给我,我帮你们处理了,一来能解解我心中的怒气,二来也不妨碍你们崔家和徐家的名声,咱们两家更是没有罅隙了,这便是‘三全’。”
  宋琬见徐氏动了动嘴,还没等她开口,便拉着她的手笑说,“崔太太,你就不用谢我了。咱们是一家人嘛,不用这么客气。”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宋琬的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 徐氏看着; 手脚冰凉。她没想到自己会被面前柔柔弱弱的女子强压一头; 五官都僵硬了起来。
  “崔太太……”宋琬见徐氏不说话,便轻声唤她。
  徐氏攥了攥手掌心; 脸色稍稍柔和了一些; “那就……多谢孟夫人了。”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
  宋琬看她这样,脸上的笑意更浓,“明月; 崔太太都发话了,还不快将入屏带下去。”
  明月听着宋琬与徐氏的一席话; 还有些云里雾里。她虽不明白宋琬为何要给崔锦羡说话,但她知道最终是她们占了上风。
  夫人就是厉害。明月挺直了腰板; 笑盈盈的走到入屏面前; 底气更足了,“入屏姑娘,请吧。”
  从来都是她崔锦羡扬着下巴看别人,哪里由得别人这样对她。尤其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崔锦羡气的肺都要炸了,她扬手就要给明月一巴掌。
  没想到她刚起势; 就被明月抓住了胳膊。明月的手劲极大; 她用力挣扎了两下也没挣脱开来。
  明月才不会怕崔锦羡; 她冷笑一声,才将崔锦羡的胳膊甩开,“崔二小姐好大的脾气,你以为这是你家呀; 由得你胡来。”
  “你……”崔锦羡扛不住明月甩她的力道,踉跄了两步才站稳了。她气得指着明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徐氏看到崔锦羡狼狈的模样,脸色极是不悦。她蹙着眉头,出声低喝,“羡儿……”
  崔锦羡听到徐氏的声音,委屈的道,“母亲,明月一个丫头也敢和我撑架子,我要让人掌她的嘴。”她说完又狠狠的剜了明月一眼,一点世家小姐的模样都没有。
  徐氏眉头紧皱,厉声道,“不许胡闹。”寇嬷嬷见状,连忙将崔锦羡拉到一旁轻声劝慰。
  宋琬还是淡淡的笑着。虽说崔锦羡姓崔,但她血管里也流淌着一半徐家的血。如此教养,若是让徐老见到了,只怕会被气晕过去吧。
  看徐氏这么决绝,入屏便知道自己无望了。如此一来,她倒比刚才平静了许多,跪在徐氏面前恳求道,“还望太太看着入屏这些年来伺候二小姐的份上,放奴才的父母兄弟一条活路。”
  宋琬一听入屏的话音,便知晓她为何不承认是崔锦羡指使的她将汤药掉包。原来是她一家人的性命都握在徐氏的手里,也难怪……
  徐氏低头扫了入屏一眼,脸色黑了黑。如果入屏不提此事,或许她还会放过她们一家人。
  “蠢东西。”徐氏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又抬头看向宋琬。她勉强扯了扯嘴角,说道,“让孟夫人见笑了。”
  宋琬与她客套了一回,又道,“崔太太,时候不早了,您要是回青州的话,还是早些启程吧。”
  马车早就套好的,宋琬抬了抬手,围在垂花门前的护院才都散去了。果然是她调教出来的,这反应她很满意。
  徐氏听宋琬下了逐客令,一丝笑意都扯不出来了。她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没有人敢与她这样说话。她心里头憋着一股火气,却不好发作出来,只能强忍着,神色便就有些狰狞。
  直到坐上马车,徐氏的半边脸还是阴云密布。她恨恨的掼了两下长几,张口骂道,“下流坯子,小娼妇……”她骂的难听,跪坐在一旁的寇嬷嬷也不敢多嘴。
  外人都说崔锦羡的性子随了崔浩,但她却知晓其实崔锦羡和徐氏更像一些,只是徐家的礼教束缚了徐氏罢了。若没有徐家教养,只怕徐氏会比崔锦羡更甚。
  当然,这些话寇嬷嬷是不会说出来的。
  宋老夫人虚惊一场,她看到徐氏走时灰溜溜的模样,便有些想笑。只是崔锦书还在场,她忍住笑和宋琬道,“你想怎么处置入屏?”
  宋琬刚刚说了那么多,有些口渴,她斟了一钟温水润了润嗓子,才道,“她虽可恨,但罪不至死。就打二十板子让她长长教训,放到乡下庄子里。”
  最可恨的其实是崔锦羡,但却不能动她分毫。
  ——
  直到宋琬的脉象十分平和了,他们才回了宛平,这时已经进了九月。天渐渐的冷了起来,挂在门上的帘子都由竹篾换成了放了棉花的缃色菊花团纹绸帘。
  院子里枯黄的树叶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只有后花园的迎客松还是翠绿一片。
  宋琬极是怕冷,孟阶便早早地让刘保善烧了地龙。也不知为何,宋琬的肚子倒不如之前那样疯长了,只是腿脚都肿的厉害。
  朱夫人和胡夫人、陈夫人时常会来这里找她打叶子牌,宋琬坐着不便,便让明月替她打,她在一旁指导。等到寇家派人来提亲,明月已经能很好的打一手叶子牌了。
  宋琬虽活过一世,但从没有生育过孩子。眼瞧着产期越来越近,她竟恐慌起来,夜里也睡不好。大夫便建议她多出去走走,她便沿着抄手游廊,从松竹堂到后花园,院子虽小,但里面的布置都是按着江南那边的园林建的,一条小道她都要走上许久。往往来回一趟,她能走半天,腿脚上的水肿倒是消了许多。
  冬至那一日天上飘起了雪花,清晓醒来,地上覆了厚厚的一层。宋琬披了一件银狐皮的鹤氅,坐在廊下看小丫头们打雪仗。
  孟阶却和寇怀一起来了,明月看到寇怀,脸便红了半边,早躲起来了,宋琬只好让喜儿去沏滚滚的热茶来。
  寇怀没看到明月,便问宋琬,“弟妹,怎么没见明月姑娘?”
  宋琬但笑不语。孙嬷嬷搀起宋琬,接过话道,“寇将军,你如今都和明月定了亲,就不要过来我们这里了。”
  寇怀以前都在卫所里长大,也未曾娶过亲,不知道里面的条条道道。他皱眉道,“妈妈,这是为何?”
  孙嬷嬷就道,“寇将军不知道吗,男女双方既定了亲后,就不能再见面了。若是见了,是不吉利的。”
  宋琬倒想起了孟阶和她定亲那些时候,几乎每晚都会爬墙过来看她一趟。她忍不住朝孟阶笑了笑,却见孟阶挑起了眉毛。他是不信这些的。
  寇怀则一副受教的模样,双手抱拳道,“孙妈妈,那我这就回去。”他转身便要走。
  宋琬才出声道,“今儿朱夫人的小女儿过生辰,我让明月去她家讨酒吃去了,你且吃过午饭再回吧。”
  宛平虽离京城不远,但刚刚下过雪,四下茫茫的,不好辨路,定会耽搁许久。路上风又吹得紧,虽说寇怀皮糙肉厚不怕,但某些人可会心疼的。
  寇怀不喜吃茶,宋琬便让刘保善跑去街上打了一壶清酒。厨房里又拌了几道小菜,寇怀便坐在食桌前小酌起来。
  宋琬倒是很喜欢清酒的香味,她自己嘴馋却不能喝,便给孟阶斟了一杯,笑说道,“你替我喝一杯,解解我的馋。”
  孟阶接过去,便仰头喝了。寇怀在一旁打趣,“弟妹,也就你的酒孟兄才吃。我和他这么多年的情义了,一点面子都不曾给过。”
  宋琬只端着粥吃,并不言语。寇怀又饮了一杯,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宋琬道,“弟妹,孟兄可给你说了宋员外郎的事?”
  孟阶闻言便蹙眉,寇怀却已经说了半句了,“谢光让宋员外郎作证沈詹事和夏次辅有信件往来的事,他因为拒绝……”
  孟阶‘咳’了一声,寇怀连忙住了嘴。他这才记起孟阶在路上再三告诫他不要提及此事……
  他……
  果然是美酒误事啊。
  等到寇怀走了,宋琬才问起寇怀未说完的话。孟阶并不想让这件事情影响了宋琬的心情,便捏了捏她肉呼呼的脸蛋,说,“不许操心别的。”
  宋琬却抿了抿嘴唇,艰涩的道,“父亲……是谢光的人吧?”其实她早有察觉,只是一直不敢相信罢了。
  怪不得谢光一倒了台,宋渊就被贬到了延平府做推官。那他在那里不久就因病去世,定是李崇庸不想留他。
  谢光的人,李崇庸怎么会留下呢。
  那她能嫁到太子府做太子妃,也定是谢光的功劳了,所以她才在三年后,被打到了冷宫。
  她的一生,也就这样被毁了。
  宋琬突然觉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琬琬……”孟阶见宋琬的眼眶微微发红,心疼的将她揽到自己怀里安慰。
  碰到孟阶结实有力的胸膛,宋琬的泪水像是决堤了一般,她攥着孟阶的衣襟,哭的像个泪人。
  还好还好,这一世她有孟阶。
  ——
  太阳出来后,积雪化的很快。中午的时候滴水,到了第二日早上,屋檐上便会结一道长长的冰柱。
  这几日,宋琬觉着自己腿上的浮肿明显消下去许多,她焦躁的心情也随着浮肿消去变得平静起来。
  还有二十多天就到产期了,孟阶已经将产婆请到了家里,就连奶娘都找好了。宋琬看着奶娘鼓鼓的胸脯,便会忍不住低头看自己胸前。
  似乎并没有什么起色,还是那么的一马平川。
  十个月的时间,宋琬不知做了多少小肚兜、虎头帽、虎头鞋还有棉衣棉裤,再加上老夫人、崔锦书和唐云芝做的,别人送的,整整塞满了一个黄花梨的衣柜。
  还有各种小玩意儿。头上戴的,脖子上挂的,腰间系的,手上脚上戴的,每一种都好多花样、材质。
  宋琬每每打开衣柜看到这些,突然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肚子里的他了。
  孙嬷嬷搀着宋琬刚回到松竹堂前面的玉石小道上,就见一个穿着绿衫的丫头带着一个尼姑打扮的女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孙嬷嬷害怕她们冲撞了宋琬,连忙喝道,“什么事情这么急?”
  宋琬却觉着尼姑打扮的女子分外眼熟,她扶着腰,让那女子上前来,“佩荷……是你吗?”宋琬有些惊讶。
  佩荷看到宋琬,一下子跪到了地上,“夫人,求你救救我家太太。”
  宋琬连忙让人搀起了她,“是舅母出了什么事吗?”
  沈家被抄了家后,许多丫鬟婆子都被卖了别的人家。佩荷也是,她家里赎了她出来后,听说赵氏剃了发去了尼姑庵修行,便也跑到了尼姑庵里。
  佩荷哭着道,“夫人,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过来求您的。太太她听说公子被贬去了尚阳堡,急的晕了过去,磕在了石头上。她又伤了风,不肯吃药,如今只剩下一口气,眼瞧着……”
  宋琬闻言蹙了蹙眉,她只知道前世赵氏去了尼姑庵,却不清楚里面的事,安慰道,“你别急……”宋琬见她也比从前见时清瘦了不少,便知道赵氏定是好不到哪里去了。
  她记得崔锦书说过赵氏所在的尼姑庵就在京城西郊,宛平离那里并不是很远。她蹙了蹙眉,和佩荷道,“你等会子,我换身衣服这就随你过去。”
  孙嬷嬷却甚是犹豫,“夫人,你……”
  宋琬知道孙嬷嬷担忧她的身子,拍了拍她的手道,“嬷嬷,咱们带上大夫一起去,只要舅母肯吃药了,咱们就回来。再说那里离宛平也不远,坐马车也不过几刻钟的事。”
  孙嬷嬷知道赵氏和宋琬的关系,但她还是有些担心,“姑爷他……”
  宋琬便说,“先别和他说了,要不他又要担心了。咱们不就过去一趟,又费不了什么事。等他回来,说不定咱们来回一趟也到家了。”
  明月让刘保善套了马车,后面又跟了六个护院,这才往西郊的尼姑庵去了。
  宛平离西郊确实不远,但路实在是不太好走。尤其是尼姑庵建在山半腰,宋琬的身子笨重,爬了许久才上去了。
  这个尼姑庵是前朝留下来的,以前香火也算旺盛,只不过后来在京城南面新建了一座宝相寺,就很少有人来这个偏僻的地方了。渐渐地,尼姑庵冷清了下来,如今只有两位师太和几名弟子。
  宋琬气喘吁吁的到了赵氏所在的禅房,慧引师太也在这里。她看到宋琬,捻着手中的佛串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宋琬也虔诚的双手合十回了礼。她走过去,看到躺在床上的赵氏,面色苍白,脸颊凹陷,果然是只见出气不见进气了。
  她听到宋琬的声音,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但眼神涣散,看上去一点精神都没有。
  明明过年的时候,赵氏还笑盈盈的拉着她的手说话,如今却瘦的不成人形了,吐个字都十分困难。
  宋琬的泪一下子便落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握着赵氏的手唤她,“舅母,舅母。”
  赵氏许久才艰难的说了两个字,“琬……姐……”
  宋琬用力的点头,“舅母,我是琬姐儿,我是……”
  赵氏微微扯了扯嘴角,有气无力的道,“你……怎么……过来了?”
  宋琬便抓着她的手放在隆起的肚子上,“舅母,是宝儿想你了,他想来看看你。”
  赵氏摇头,“舅母有什么好看的?”
  宋琬看着她的手松了下去,忙道,“宝儿对我说,他已经没了外祖母,没了舅姥爷,他不能再没了舅姥姥。咱们一家人,难道真的就要散了吗?”
  赵氏的手僵了一下,眼角竟落下一滴泪来。宋琬便忍不住哭出了声,赵氏抬着颤抖的手想要替她抹去眼泪,奈何自己根本没有力气,伸了好几次都没有够到。
  “琬姐儿,你别哭了。”赵氏看着宋琬,说道,“舅母吃药就是。”
  站在一旁的佩荷听到这句话,又是哭又是笑,连忙端了药来。宋琬接过药碗,一口一口的喂赵氏喝了下去。
  赵氏病了这十多天,身子实在是乏透了,她吃了药,没一会便睡了过去。宋琬看着她脸色比刚才好了一些,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瞧着日头还早,宋琬准备在这里多陪赵氏一会。也许是真的很累了,赵氏直睡到了未正三刻。她睁开眼看到宋琬还在,第一句话就是,“不是梦,琬姐儿还在。”
  宋琬的鼻子又是一酸,她拉着赵氏的手道,“舅母,这不是梦。”


第一百三十章 
  外面起了风; 撞得扇门‘咚咚’作响。孙嬷嬷出去看了一回; 见天色从东边暗了过来。她蹙了蹙眉; 催促宋琬,“夫人; 咱们该回去了。”
  外头天暗; 屋里面也有些看不清了,佩荷点了灯烛放在床头前。宋琬扶着赵氏坐起来,又挪了枕头放在她身后。
  赵氏见宋琬身子笨重; 便握着她的手道,“琬姐儿; 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宋琬扶着腰坐在床沿上; 还是有些担心。赵氏咳嗽了一阵; 又抚着胸口道,“你且放心回去就是,舅母不会再有别的念头了。”她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只是身子还是很虚弱; 怕是得养一阵子。
  宋琬过来的急; 并没有带补身子的药材来。她想着回去后再派人送过来; 便点了点头,“舅母,那琬儿就先回去,过几日再来看你。”
  佩荷将宋琬一直送到山门前; 她很是感激,跪下磕头道,“夫人,多谢您了。”
  宋琬身子不方便,孙嬷嬷连忙将她搀了起来,“佩荷姑娘,你这就是多礼了。我们夫人很是挂念太太,但又害怕两人见面徒添伤心,才一直没有过来……哪里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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