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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夫人的荣宠之路-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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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启濯蓦地转过脸来,嘴唇几乎与她的唇瓣相贴:“好,这是你说的。”
  萧槿心里确实对他十分不舍,但她觉得总粘着他跟他说她多么多么舍不得他,倒反而令他蹀躞不下。虽然她知道平乱于他而言易如反掌,但并不想让他过多分心。
  卫启濯离京一月后便是中秋。
  如今尚在孝期内,不能酬酢庆贺,只是萧槿大半年没回娘家,又听说卫晏母子来了侯府,跟卫承勉打了声招呼,一身简素往侯府一坐。
  卫晏如今已经中了进士,跟宋氏在京师置办了宅院,也时常与侯府这边走动。卫晏和宋氏见到萧槿都十分热络,萧槿一时倒有些恍惚。
  卫晏已经长大成人,而卫庄却已经离开十四年了。虽然害死卫庄的萧枎赔了卫庄一条命,但这并不能换回卫庄的复生。
  她有时候甚至觉得卫庄的生命在卫启濯身上得到了延续,毕竟能完美继承卫庄衣钵的人估计除了卫启濯之外也没别人了。
  萧槿还想顺道看看弟弟,但萧岑一天都在衙门里面待着,她等到日晡时分才瞧见他回来。
  萧岑与她一道长大,姐弟两个十分亲厚,即便萧槿嫁人后两人一年到头见不上几面,也没生疏。萧岑围着萧槿连问近况,又问了小外甥跟姐夫,萧槿翻他一眼:“我们都很好,倒是你,这个年纪了为何不成亲?你都不着急?”
  萧岑笑嘻嘻道:“我还没瞧见合眼缘的,等我混成人面上行的人再娶媳妇不迟。”
  萧槿嘴角一扯:“等你混成人面上行的人,那得到何时?”
  “要不了多久,姐姐不要看不起我啊,”萧岑在屋里转了一圈,“我有我姐夫呢。姐你不知道,自打姐夫接任宰衡,平日里那些跟我不对付的全都过来巴着我。”
  “不过二公子近来似乎对我不似从前那样热络了,”萧岑压低声音,“你说他是不是终于发觉我不可能从了他?”
  萧槿瞧着萧岑那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几乎一口茶喷到他脸上,卫启沨如果真是弯的,心中真爱怎样也得是斗争多年的四弟,相爱相杀,虐恋情深。
  打击萧岑的话在嘴里转了转,萧槿忽然转了话茬:“他何时开始对你态度转变的?”
  萧岑摸着脑袋想了想,道:“我也记不清楚,好似也没有忽然转变,只是渐渐变得有些生疏了。”
  萧槿凝眉,难道是她想多了,为什么她总觉得卫启沨的所有举动都是有目的的?
  晚来归家的路上,萧槿正坐在轿子里想些有的没的,忽觉轿子骤然停下,跟着外间传来隐约的人声。
  她侧耳细听,辨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迟疑一下,朝一旁的丫头招招手:“你下去瞧瞧外头怎么回事,作速报与我知道。”
  丫头答应一声,领命去了。


第165章 
  等派下去打探的丫鬟去而复返,在萧槿耳畔小声复命, 萧槿终于确认了自己适才的猜度。
  她却才听见了丹青的声音。
  因着她的往生经历, 她对与卫启沨相关的人与事都十分熟悉, 自然也识得他身边人的声音。丹青明面上只是卫启沨的书童, 但实则是卫启沨得力的左右手,卫启沨那些明里暗里的事, 基本都是丹青在帮他做。
  丹青在外面, 卫启沨有可能也在, 而丫鬟的回话也印证了她的猜测。萧槿冷声交代丫鬟去跟车夫说直接打马闯过去, 不要理会那些人。
  丫头踟蹰着道:“可他们人多势众, 又堵在道中……”
  “那就原路折出,改道走。”
  “后面的路也被他们堵着。”
  萧槿恼道:“让他们让开, 若是不肯让, 就不必管了, 冲过去便是。”
  丫鬟愣了愣, 忙忙应诺下车。
  须臾, 丫鬟再度折返,硬着头皮小声道;“少奶奶, 二少爷说,您今日不下车别想走脱, 若是不信, 可以硬冲试试……”
  萧槿面色一沉。眼下她所处的是一处活胡同,北京城胡同纵横,这种胡同比比皆是, 出了对面的出口的就能转到主街上,但如今暮色四合,行人稀少,胡同里也阒寂一片,大约也没住几个人。她身边带着的跟车护卫也就十来人,而据丫鬟说,对方有几十人之众,卫启沨敢怕是在这里蹲点儿候着她的。
  萧槿沉容半晌,道:“去问问卫启沨想作甚。”
  卫启濯坐在大帐中,低头看了舆图片刻,铺纸修书。
  这回楚王的打法跟前世一般无二,他相当于将曾经打过的仗重打一回,不过他这次需要额外做一件事。
  他才提笔落下几个字,一兵士进来通传说楚王世子、妻妾并楚王一系的郡王、仪宾已尽皆被俘,与楚王分开看押,等候处置。
  卫启濯淡声道了句“出去待命”,仍旧蘸墨走笔。他挥毫如飞,顷刻立就,将书信审视一番,揣入袖中,起身出帐。
  楚王是逆首,与其余罪囚相比,享受双倍人手看押的待遇。卫启濯缓步而来时,众兵士齐齐俯首见礼,声浪震天。
  卫启濯瞥了一眼正被镣铐定在木桩上的楚王,没头没尾地问道:“还记得随州知州丰大人么?”
  随州是德安府下辖的一个州,与楚王封地武昌府同属湖广治下。
  楚王抬头望他,目光迷惘。
  他被俘六日了,至今都有些懵,他不知道自己怎会稀里糊涂就败了,卫启濯似乎比他自己还了解他,他无论如何布兵排阵,卫启濯总好似能提前预知一样堵死了他所有的路。他几番怀疑自己手下出了细作,但完全无法查证,于是激愤之下斩了几个瞧着像的。
  可是之后卫启濯仍旧能够洞察先机,他手下兵将原本就斗志不坚,自此更是方寸大乱,在卫启濯的围追堵截之下,溃不成军。
  楚王思及自己被俘时所受的屈辱以及事败后可能面对的悲惨命运,一时又悲又愤,并不答话,冷冷一笑:“黄口孺子竟位极人臣,怪道益王要清君侧!孤王说了,你能胜孤王全凭一时侥幸,如若重来,孤王定打你个落花流水!”
  卫启濯语声转冷:“先回答我的提问。”
  楚王正要硬气地啐他一口,尚未张口就先被一旁得了卫启濯示意的士兵甩了一巴掌,直打得他眼前金星乱冒。
  楚王是藩王又是太后疼爱的孙儿,自打落地以来就没受过这等奇耻大辱,当下怒不可遏:“孤王目下仍是亲王,你这狂妄……”
  “你再跟我打岔,我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狂妄。”
  不知怎的,楚王迎上卫启濯的目光,到了嘴边的詈骂又硬生生吞了回去,原本十足的胆气也消了大半。
  “自然记得,”楚王已显色厉内荏之态,“他前些日子到任,恰逢孤王做寿,他还差了人来王府携礼拜会。”
  一旁的兵士听见他始终自称“孤王”,眼神隐现鄙薄之色。楚王望见,心中恼恨。
  他虽则已成阶下囚,但皇帝一日没废他的封号,他一日就是亲王。他怎么说也是太后的亲孙儿,皇帝大约是不会对益王下什么狠手的,毕竟皇帝统共就三个儿子,而益王是他的幺子。如果皇帝不严办益王,那也不能严办他,否则便不能服众。
  他当初被益王拖下水之后没犹豫多久就选择了起兵,也是因着想到了这一层。不然皇帝原本就防着他,如今益王这么一吆喝,皇帝不借机彻查他才怪。他这些年一直都在图谋大业,到时候根本无法遮掩,与其被动,不如趁乱而起。
  他以为他好歹能依仗对地形的熟悉至少拖住战局,然而他做梦也想不到朝廷这回派来出战的竟然是个捉摸不透的鬼才,且这个鬼才还是他当年曾在京师有过几面之缘的世家小公子。只是十几年过去,昔日尚显青嫩的少年已经变成了城府深沉的当朝宰衡。
  卫启濯声色不显,沉吟少顷,继续道:“他之后又去过王府么?”
  楚王蹙眉道:“你问此作甚?”
  萧槿领着两个丫头立在马车旁,盯着对面的卫启沨。
  “我说过了,我已经考量得很清楚了,我不会去寻你的,”萧槿面冷如霜,“你如今问也问完了,可以走了?”
  “你不要因着跟我争这一口气便不将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卫启沨目不转睛凝注她,“无论如何,正如我当年所言,明年的端午之前,一定要来找我。”
  萧槿神容平静。若非卫启濯嘱咐她暂且不要将她已经知道真相的事情告诉卫启沨,她真想直接甩出来看看卫启沨的反应。
  她从前确实曾担心她会在她前世亡故这件事上受卫启沨牵制,但而今这种担心已经解除——卫启濯所阐述的她前世亡故的前后有因有果,十分周详,也能跟前面的人与事对上,所以她完全有理由相信他所描述的那个梦都是前世的真实发生的情形。
  卫启沨又温言游说半日,见萧槿非但不为所动,反而越发不耐,忽地沉了脸:“设若你届时不来,我会想法子让你来。”
  萧槿摊手:“我劝二伯还是不要枉费心机的好,机关算尽,何益存焉?二伯若是问完了,就不要挡着我的道了。”
  卫启沨见她这么想脱离他,忽然冒上一股怒气,当即就想冲上去将她按到马车车厢上逼问她究竟怎么想的,为何宁可固守与他的恩怨也不愿静下心来为自己的将来筹划。他还想问问她,是不是对他真的只有厌恶,他心里始终不肯相信她与他十年相处,会自始至终完全将他当做陌路人。
  可他终究在将要迈出步子时控制住了自己。今日在胡同里截住她原本就是冒险的举动,他眼下与她关系敏感,需要避嫌,这胡同虽则僻静,但他还是担心出什么纰漏。若真是冲上去钳制住她,一旦被人瞧见,她就很难做人了。
  卫启沨深吸一口气:“你可以走,但要仔细考量一下我的话。”
  萧槿不予理会,径自转身上车。
  卫启沨盯着萧槿的背影,几番用力攥紧拳头才能勉强压下那种冲上去将她强留下的冲动。
  “槿槿切记我的话,”卫启沨深深吸气,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卫启濯在这上头保不了你。”
  萧槿马车上到一半,倏然回头道:“你口口声声说什么保护,你若是真想保护我,就会直截了当地将真相告诉我,而不是总逼着我届时去找你,不是么?”
  卫启沨沉默一下,道:“我承认我有私心,但我无法收回我的私心。”
  萧槿冷笑一声,转头入了车厢。
  卫启沨知道萧槿在讥讽什么。她大约在心里骂他虚伪,如果真的想帮她避劫,就应当直接将事情来由说与她听,而不是以此为要挟。
  他自己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但他实在无法因此就放弃这个机会,这也几乎可说是他唯一的机会。不过若是萧槿届时确实不肯来,他也不可能真的固执到底不去提醒她。
  卫启沨命手下退开,并不敢看萧槿离去的马车。他回身望向身后斜阳,目光有一瞬的放空。
  其实即便萧槿一再表示要跟他划清界限,甚至已经成婚生子多年,他心里也始终都不能放下萧槿,他总是固执地认为他还可以将萧槿拉回来,他总是不能接受他要跟萧槿变成陌路人的事。
  他这些年来时常会陷入回忆,他不断去回想他与萧槿从前的种种,然后发呆半晌。
  卫启沨低垂眼帘。
  无论如何,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这件事便见了分晓了。
  萧槿坐回马车之后,很快就将卫启沨这件事抛开了。她开始去思考卫启濯那日与她说的话。
  诚如她那日所言,她也发觉了他自打老太太去世之后性情有所转变,但她之前一直认为那是因着遭受了刺激才会如此。可是那日,她觉得卫启濯的反应有些奇怪,他与她讲述那个他做的梦时眼睛都不看着她,总有些目光躲闪的意思。而且,他还问了个奇怪的问题——若他忽然变成前世的他,她会如何?
  萧槿轻揉眉心,她也不确切知道她会如何,她觉得她可能会懵上好一阵子。她心里是将前世那朵不近人情的高岭之花跟现在的他区分开来的,因为他前世的行事做派深入她心,而今生是从头开始的。
  她轻声叹息,这个问题好似有些复杂。
  八月初九,卫启濯生擒楚王朱济及其部众,六日后的中秋当晚,集齐了楚王一脉全部男丁与女眷,团圆齐整,等候押解。
  八月十七,孟元庆大败益王残军,益王朱潾却一早乔装改扮与几个亲随趁乱逃走。就在孟元庆急急调兵围堵朱潾时,惊闻卫启濯居然将才抓住没几日的朱济放了,原因竟是朱济出言相讥,卫启濯欲先纵后擒。两日后,卫启濯又将拼命逃亡两日余的楚王原样抓了回来,楚王不堪此等羞辱,气得当场昏厥。
  正因搜捕朱潾而焦头烂额的孟元庆对于这个传言十分不解,不由嗟叹如今的年轻后生真是有想法。
  随后不久,孟元庆收到卫启濯的亲笔信,得知卫启濯已经俘虏了出逃多日的朱潾,眼下朱潾及其一干亲卫都在他营中收押,让他前去会师领人。
  孟元庆当下传命拔营。卫承勉这个儿子真是令人咋舌,不仅一跃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宰辅,而且不论多么棘手的事到了他手上,处置起来似乎都跟砍瓜切菜一样容易,譬如平息群臣抵制,譬如只用了大半月就活捉了熟知地形的楚王。
  这样看来,卫启濯当年尚未入仕便能协助他平恩县流民之乱根本称不上什么事儿了。
  八月十九,孟元庆与卫启濯会师于荆襄,同时赶来的还有蜀王。
  藩王不得擅离封地,但四川就在湖广西边,楚王很可能会在行军受挫时逃往西南山地,蜀王袖手旁观实为不妥,于是跟皇帝上奏表示想为朝廷为皇帝尽一份心,请求出兵应援。
  等蜀王拿到皇帝应允的旨意,出动自己的几千护卫赶到楚王封地武昌府时,却发现卫启濯已经离开武昌,当下一路打探着带了亲卫赶去与卫启濯会合。
  只是他的宝贝女儿以战事已经平息、想顺道跟随入京去看望皇帝伯公和皇后伯祖母为由,恳求他带她一道。
  他岂会不明白女儿不过是想去看卫启濯的,见女儿这般不长进,忽然恼了,非但拒了她无理取闹的要求,还命几个养娘牢牢看着她。
  蜀王这回不仅是做给皇帝看的,也存着藉由助阵跟卫启濯攀交的意思,他仍旧想通过卫启濯促成迁封地之事。只是他到晚去大帐寻卫启濯时,却得知卫启濯去鞫问益王去了,他不明白卫启濯为何要在这里审讯益王,并未多想,打听着找了过去。
  手脚被缚的朱潾正惊恐万状地望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帝国宰衡,竟生出一种生杀予夺皆由他意的感觉。
  他当年为筹谋大业所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卫启濯竟全都知晓,这其中还包括他曾拉拢卫启泓的事,明明他都做得极其隐秘的。
  这世家公子是人是鬼?
  “你干的那些勾当,你纵不肯承认也无甚妨碍,但我有一桩事要提醒你,”卫启濯移步至朱潾身侧,声音转低转冷,“你当年对内子打的什么主意,还记得么?”
  朱潾离京就藩多年,但闻听他言,脑中仍在瞬间便浮现出一张天姿国色的脸和一抹袅娜曼妙的身段,并同时想起了对方是谁。
  卫启濯娶的那个老婆端的天仙样貌,他过了这么些年再度想起仍是忍不住心猿意马。
  卫启濯将朱潾的神魂飞荡全看在眼里,知他在想些什么,目光一寒,忽而将守在帐外的兵士唤进来,吩咐道:“去把军杖取来。”
  朱潾一惊回神,大骇道:“你想作甚?”
  卫启濯并不看他,只朝着几个兵士道:“益王不肯配合推鞫,又出言咒骂陛下与太子,着实不成体统,与他三十军杖,以儆效尤。”
  他的声音凛冽砭骨,朱潾竟觳觫不已,浑身抖如筛糠。
  朱潾深知军杖的厉害,吓得魂飞魄散,大呼此乃构陷,并威胁卫启濯说若敢打他,等他入京后定要禀与父皇知道。
  卫启濯毫无理会他的意思,只挥手命兵士作速去办。不一时,又有兵士传信说蜀王要见他。他交代行刑的兵士定要打得仔细,便出了营帐。
  蜀王瞧见卫启濯时,看他神色透着阴沉,正犹豫着要不要另择他日再来说迁封地的事,谁知卫启濯竟径直道:“王爷不必白费心思,北迁封地之事,在下爱莫能助。再就是,还望王爷早日为令爱择选仪宾。”
  蜀王尴尬得僵在原地,半晌才找见的自己的声音:“帮着交议北迁之事你可以不答应,但这般说小女,是否不妥?”
  卫启濯睃了蜀王一眼:“我只是提醒王爷而已,我不想惹上任何麻烦,尤其这种风月之事。”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从来都没将永福郡主放在眼里,但他担心萧槿误会什么,甚至他前世也有这种担心,虽然他自己也觉得十分可笑,他明知道萧槿对他无甚心思的。
  前世便忌讳的事,今生更要提前办好。
  卫启濯不管蜀王的反应,话锋一转:“不过,王爷若真想北迁,我倒可指一条路,只这指路可不是白指的。”
  萧槿眼看着已经将近月底了,卫启濯仍未归来,觉着他九月之前是回不来了,谁知八月三十这日,她忽然听说卫启濯已经班师还京,戎行已至京郊。
  当日申时末,萧槿瞧不见他的人坐立难安,来来回回在屋内转了好几圈。她眼看着天已暝色,卫启濯却迟迟未归,立在曲廊上远眺落日余晖,心中焦灼,正欲着人再去打探时,就见明路趋步而来,双手奉上一个书筒。
  “这是少爷适才差属官送来的,”明路鞠腰道,“少爷捎话说让少奶奶即刻就看。”
  萧槿示意丫鬟将书筒接过来。及至她拆开看了内中尺书,便是一怔,少刻,转向明路:“他还说了什么?”
  明路摇头:“未曾。”
  萧槿慢慢将书信收起。
  卫启濯告诉她说他要去御前交接,还要处理两个藩王的事,今晚可能回不去,让她跟儿子不必牵念。
  他说是这般说,但她总觉得他字里行间透着一股要去捋袖子跟人打群架的干云气魄。
  萧槿思虑片刻,着明路去查探一下可还有谁被召入宫。半个时辰后,明路过来回话说,听闻曹国公家的公子丰煦也随着卫启濯回了京,此番是一同入宫的。
  萧槿大惑不解,思考半日,惊疑不定。
  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酉正时分,心不在焉地坐在书房翻书的卫启沨忽听丹青报说外间来了两个内官,要带他入宫一趟。
  卫启沨一顿攒眉:“入宫作甚?”
  “小的也不知,”丹青踌躇着道,“不过小的瞧着那两个内侍那话头,似乎……似乎不太妙。”


第166章 
  卫启沨到得乾清宫外时, 瞧见丹墀两侧立满御林军和锦衣卫, 容色微沉。
  卫启濯今日才刚班师还朝,连口气也顾不上喘,皇帝就将他召入宫来, 也不知是摆的什么龙门阵。
  不过既然不是什么好事,那么沉着应对便是。
  卫启沨面上古井无波,随着内侍入了乾清宫东暖阁。
  东暖阁是皇帝日常寝息之处, 也是召见近臣议事之处。卫启沨入内后发现里头只有寥寥几人,除却皇帝与卫启濯之外, 唯余两侧安安静静垂手而立的几个内官。
  卫启沨神态落落地与皇帝和堂弟见罢礼, 就听永兴帝发问道:“卿家素日里可与随州知州丰煦相熟?”
  卫启沨垂眉敛目道:“回陛下, 确实相熟。”
  “那卿家可认得这些物件?”
  永兴帝话未落音, 便有内侍端着一描金彩漆托盘步至卫启沨面前, 将托盘微微擎起与他看。
  卫启沨低头一望, 心下一惊,面上却声色不露:“臣不识得。”
  永兴帝沉声道:“那不如让丰知州来见告一二。”
  国公府。卫启沨跟着内侍入宫时, 卫承劭不在府内。待卫承劭归来,已近初更。
  卫承劭正预备往内书房去, 就见丹青急急寻来, 匆忙一礼。
  “这是少爷命小的转交与您的书信, ”丹青将一个信封捧给卫承劭看, “少爷说请您速看。”
  卫承劭不明所以, 一头接过一头问道:“哥儿人呢?”
  丹青面上难掩忧色:“少爷被内官带入宫了。小的极力打探, 但内官只道并不知个中情由。”
  卫承劭蹙起眉, 及至拆看罢书信,立等色变。
  这封信是儿子在被带走前奋笔疾书写下的,言简意赅,上头说若他今晚未归,便让他打点一番,明日宫门一开,就想法子打探他的状况。儿子在信末做了猜度,怀疑这桩事与卫启濯有关。
  事出突然,儿子又这样言辞,卫承劭深感事态严峻。他收了信,向丹青详细询问了卫启沨被带走的始末,抽身便去寻卫承勉。
  卫承勉也收到了卫启濯的书信。他正对着的儿子的信琢磨,就听小厮说二老爷来了。卫承勉才收起信,就见卫承劭急急挑帘进来。
  卫承劭张口就询问他可知卫启濯而今在作甚,卫承勉疑惑道:“二弟何出此言?我也不晓得,启濯只说他今晚回不来,让我莫要忧心。”
  卫承劭也知儿子与卫启濯自小就在私底下较劲,两人并不似面上那样敦睦。他素日里跟卫承勉这个兄长自来和气,但眼下却是急得顾不上许多,拉住卫承勉再三诘问他究竟是否知晓什么内情。
  卫承勉起先确实不明就里,但是经卫承劭这样质问,倒是渐渐回过味来了。
  知子莫若父,虽然自从老太太过世之后儿子就变得有些奇怪,但卫承勉还是了解儿子的脾性的。就目下这个状况来看,大约是儿子要整治卫启沨了,只是他嘴上不能这样说而已。
  他让卫承劭姑且冷静一下,旋即道:“若二弟实在不放心的话,我可帮着打听。如今情形未明,还是应当先行探知原委。”
  卫承劭听出卫承勉话里带着些敷衍的意味,但又不好戳破,咬咬牙,道了句“那多谢大哥了”,挑帘便走。
  卫承勉望了一眼落下的帘栊,又从袖中摸出儿子的信从头到尾扫了一遍,轻嗤一声,随即命小厮去将明路唤来。
  事情显然是他儿子挑出来的,但他十成十相信他儿子是占理的。他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卫启沨干了什么缺德事,才会惹得他儿子如此。
  他儿子虽然脸皮厚,但不会胡乱针对人。反正他也一早就瞧出卫启沨不是什么好鸟,他可不会为了这么个侄儿去奔走。他甚至打定主意,儿子若嫌弹压卫启沨弹压得不过瘾,他就帮着再往火上浇一桶油。
  他不想让他儿子有任何不痛快。
  卫承劭鼻子里哼了一声,坐下吃茶等着明路过来。
  乾清宫东暖阁。随着丰煦讲陈毕,卫启沨笼在袖中的双手攥得更紧,面上却是一派平静。
  适才内侍呈给他看的是卫启濯与楚王的往来书信——这些都是他伪造出来的,他自然认得。
  他当初刻意跟丰煦交好,是因着他知道丰煦会在楚王造反之前调任随州知州,他需要借丰煦的手来将这些书信想方设法藏入楚王府。他知道这些事会为丰煦带来很大麻烦,但他并不在意这些。不过他还是希望丰煦不要出事,因为丰煦出事就意味着他构陷卫启濯的筹划失败了。
  “卿家当真一毫不知?”永兴帝身子已经好转,但仍是虚弱,说话间不时轻咳。
  卫启沨躬身一礼;“回陛下,是的。”
  丰煦见他不肯承认,立等急了:“当初明明是你将那些书信交于我的,而今怎能这般坦然地说不认得那些信?如此岂非陷我于不义?”
  “孔昭缘何当着圣上的面这般胡言,”卫启沨愀然作色,“孔昭难道不知这其中利害?”
  丰煦抬手指定卫启沨,气得一时竟不知该作何言辞。
  卫启濯在一旁暗暗冷笑,卫启沨到这个时候还用表字称呼丰煦,倒越发显得他重情重又极有涵养,似乎在被昆弟故旧中伤之后仍然能不失风度。
  卫启濯神色也十分平静,开言道:“佥都御史大人不承认也无妨——我倒想问问御史大人,大半年前的上元夜,御史大人去寻丰大人作甚?御史大人莫要连这个也不承认,这可是有很多人看见的。”
  卫启沨眉目不动:“不过寻常走动而已。”
  “是么?晚夕去作甚?况彼时亦在孝期内,御史大人难道是去找丰大人吃茶下棋了么?”
  卫启沨虽然夺情,但仍需守孝,在服满之前应当终止一切消遣与酬酢。
  丰煦见卫启沨依然坚称是寻常走动,情绪忽然激动起来,愤愤道:“我原还不信你是那等表里不一的卑鄙小人,如今当真是看个一清二楚!”话未落音就朝着永兴帝一礼,“陛下,臣有些许证物要递呈。”他从袖中取出几封名帖。
  永兴帝接过一看,径直抬眼看向卫启沨:“卿家来看看这是否卿家的字迹。”
  卫启沨接过内侍转呈的名帖,微微一顿,迟疑着道:“禀陛下,确乃微臣手翰。”
  永兴帝沉声道:“这些都是寻常走动?”
  卫启沨身子僵了少顷,倏然跪下:“陛下,臣不知丰大人为何要说臣构陷宰衡大人与楚王勾结,亦不知为何宰衡大人也认为这些书信是臣所造,但仅凭着这些名帖,并不能证明臣便是始作俑者。”
  永兴帝语声一沉:“哪个告诉你说这是构陷宰衡与楚王勾结的书信了?”
  卫启沨面色一白,目露迷惘。
  卫启濯瞥了卫启沨一眼。丰煦递上去的是卫启沨近一年以来拜会曹国公府的名帖,内中有好几封都写着“事急速觌”,这些都是卫启沨探听到风声之后急着见丰煦时写下的。
  至于探听到什么风声……卫启濯心下冷笑。
  他恢复了往生记忆之后,就猜到了卫启沨与丰煦交好的目的,于是他开始着手布局,首先是去暗中找了丰煦,与丰煦说明了卫启沨与他攀交的目的——只是隐去了卫启沨未卜先知的这一节,改换成卫启沨打算届时打算助他调任湖广那边的知州。丰煦入仕晚,对于人情世故所知不多,一开始并不肯相信他的话。
  于是他就告诉丰煦,他可以利用职务之便,不断放出要更易随州知州的消息,卫启沨以为丰煦赴任随州知州之事有变,一定会一再来找他确认打探。随即他践行之后,卫启沨果然如他所言那般,丰煦终于信了他的话,并且站在了他这一边,开始搜集卫启沨素日递呈的名帖。
  之后的事就比较容易了。他与丰煦暗中达成一致,在卫启沨将那些伪造的书信交给丰煦之后,丰煦又转手交给了他。最后卫启沨假造的那些书信落到了他手里,而丰煦实质上什么都没做。
  所以,托盘上的那些书信其实并非从楚王府里搜出来的,而是他交给皇帝的。卫启沨以为一切都按照他原定的计划在走,只是最后丰煦坏了事而已。他不知道的是,丰煦原本就没有施行他的计划。丰煦方才的那些言行也全是装的,为的就是诱使他自己将自己的计划抖出来。
  故而,卫启沨因为想当然而走口失言。
  永兴帝拍案道:“书信上面只有‘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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