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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夫人的荣宠之路-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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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其实陛下这回之所以没有严惩袁家,是因为顾虑太多。袁泰为官近六十载,正位宰辅十几载,也算是股肱老臣了,私卖盐引之事确实是他那些不肖子孙瞒着他做的,若陛下因此就做出抄家连坐之事,那恐怕会寒了一众臣工的心,往后人人自危,谁还会尽心办事?”
  “所以,若要彻底击垮袁家,唯有告其泼天大罪。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能急于求成,只能一步步来。”
  刘用章频频颔首,又是一顿,为何他觉着卫启濯如今变得跟从前有些不同了,好似不经意间就变成了他在主导话语?
  送走刘用章之后,卫启濯翻了翻桌上的历日,坐下来整理思绪。
  依照前世进程,明年皇帝会大病一场。益王会趁机以清君侧为名起兵,楚王紧跟着被拖下水,也匆匆造反。
  卫启沨如果想做什么文章,那么应当会借着藩王之事来。
  他去年三月离京去往湖广时嘱咐刘用章若是得了国公府这边的什么信儿,只管回信说安心便是。因为他知道即便袁泰真的趁着他离京有所动作,皇帝也会自己先去查证,不会偏听偏信。
  因着言官近几年的闹腾,皇帝对言官已经产生了偏见,凡是言官集体讨伐的,皇帝反而不愿意相信——他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放心离京的。
  所以萧槿这边会看到消息送到刘用章那边去了,而事态还是愈演愈烈。实质上刘用章那阵子所做的只是暗中搜集情报,为之后的反击蓄力而已。
  袁泰被革职之后,宰衡之位空缺。为着继任人选,朝堂上争执不休,皇帝心中似乎也没有定论,便令六部等衙门有事暂请于他。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事事亲力亲为是多么辛苦的事情。
  孟冬十月,累到怀疑人生的永兴帝欲令礼部尚书向文振暂摄宰辅之位,但遭到诸多反对。其中以卫启沨的言辞最为激烈。卫启沨在都察院待了两年,受到言官们的熏陶,已经能将游说的奏章写出花儿来。
  他开门见山地表示,他认为兵部尚书刘用章刘大人更适合这个位置。
  刘用章的确是呼声最高的人选之一,但是朝臣争来吵去,永兴帝却忽然有些烦郁。
  无论是向文振还是刘用章,都是年近花甲了,当年袁泰坐上这个位子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若是在两人之中选其一,他总有一种又用了一个袁泰的感觉。而且,年岁大就势必精力不济,无法承担过重的负荷。再就是,这些老臣资历跟手腕是有的,但没有一个是完全对他脾性的。
  如若抛开遴选宰衡的那些陈规,那么他倒是想到了一个人选,只是这个念头若是被朝臣知悉,怕是会炸锅。
  然而如若这个人选再不定下,恐怕他会成为第一个因公殉职的皇帝。永兴帝有些忧伤,当个勤奋的明君容易么?
  就在满朝上下为选向文振还是刘用章争执不休时,永兴帝已经做出了决定。
  萧槿对于朝堂上这些纷争浑然不知,她如今就想知道卫启濯是怎么促使卫承劭动了休掉傅氏的念头的。
  他之前问她想如何处置傅氏,她随口说了句“让二叔休了她好了”——对于这个时代的高门媳妇来说,被休弃是十分严重的事,尤其像是傅氏这样育有成年儿女的,休弃就是当着众人的面打她脸,因为众人都会去揣度,膝下的儿女都那么大了居然被休了,是否意味着她德行有大亏?
  傅氏一旦被休,往后都将活在蜚短流长之中,就凭她那个刚强骄傲的性子,恐怕自杀的心都有。
  萧槿当时不过随口一说,她觉得这事不太可能,休妻是大事,卫承劭应当不会那么冲动。但是眼下,她发现她太天真了。
  萧槿与卫启濯并肩去往二房的路上,仍旧有些困惑:“你说二叔休妻便休妻,叫我去作甚?”
  卫启濯握住她的手:“我原本是想帮你推掉的,但我觉着应该让你亲眼看看傅氏的下场,所以还是带你来了。你什么都不必担心,到了地方只管看戏。”
  两人说着话,便到了院门口。卫启濯侧头凑到萧槿耳畔,嗓音低沉柔缓:“啾啾记得,他们母子欠你的,我都会帮你讨回来。”
  萧槿一顿转眸,他却已经转过头去,手上一紧,拉她入内。
  傅氏正抱着卫老太太的牌位,在卫承劭面前哭喊着要为婆母守孝三年,听到外面的动静,回头一望就看到了萧槿。
  傅氏的神色瞬间扭曲了一下。这府上跟她不对付的人是不少,但是能害她到这一步的,她觉得除了萧槿没别人了。
  这狐媚子勾引她儿子被她发现了,居然就要这般害她!
  萧槿清楚地从傅氏的眼睛里看到了毒火一样的憎厌,这情形跟前世太像了,也太熟悉了,她前世时常这样瞪着她。
  前世的傅氏在儿子遭遇横祸之后,性情就变得阴暗扭曲,喜怒无常是常事,等她被骗婚嫁进来,傅氏更是找到了出气筒。毕竟在傅氏看来,媳妇活该被婆婆磋磨,不拿媳妇撒气,这媳妇都娶得亏得慌。
  萧槿想起了前世的一件事。有一回,卫启沨染了风寒,她知道傅氏爱挑理儿,便象征性地问候了他几句,见他又给她摆死人脸,也就没有多管。那个时候她已经知道了卫启沨与温锦的事,开始跟他提和离的事,但卫启沨从头到尾只是一句不答应。
  傅氏出去抹牌回来,听闻儿子病了,又见儿子病榻前只有两个小厮伺候着,当即就杀了过来。她那时正在床上睡中觉,傅氏一把将她揪起来,厉声质问她为何没去伺候她儿子。
  她告诉傅氏她已经去看过了,只是卫启沨说不需要她。傅氏当时就一把将她掼到地上,鼓着眼睛怒道:“他说不必你就不去了?要你何用!若是他发起热来如何是好?滚去伺候着!”
  床前足踏前没有铺地衣,萧槿当时被傅氏这么一掼,即刻重重摔在地上,膝盖和手肘都磕得生疼。她抬头冷冷盯了傅氏一眼,从地上起来:“他发热了自有大夫去给他看诊,我去顶什么用?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想看见我。”
  “还敢顶嘴,反了天了!知道什么是规矩么?告诉你,就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婆母的媳妇,搁别家,一天打你三顿!□□怎么说的来着,打出来的媳妇揉出来的面,不打不长记性!也就是我家哥儿手善,不然早把你打规矩了!”
  萧槿冷笑道:“你既这样瞧不上我,那倒是让你儿子跟我和离。”
  傅氏当即火冒三丈:“你镇日里嚷着要和离,是要急着跟哪个相好的苟且还是怎样?”
  “我还没见过这样往媳妇身上泼脏水的,你一个大家夫人,嘴里不能放干净些么?”
  傅氏甩手就扇了她一个耳光:“跟谁说话呢?你看看别家媳妇都是怎么伺候夫婿、孝敬公婆的,你再看看你!”
  萧槿被她打得脸颊火辣辣地疼,耳朵嗡鸣,眼眶泛红。
  傅氏见她眼中有泪光闪动,恶狠狠骂道:“哭什么哭,你家死人了?”
  萧槿遽然狠狠推了傅氏一把,傅氏身子一歪,一下撞到了身后的妆台上,跌坐在地。她痛呼一声,叫嚣着要喊人进来将萧槿押去祠堂,动用家法整治她。
  萧槿眼中噙泪,夺门而出,奔到卫启沨的卧房,如法炮制,将躺在榻上养病的卫启沨一把揪起来。
  “你要怎样才肯跟我和离?”萧槿疾言遽色质问。
  “怎样都不会。”卫启沨去拽萧槿的手,却被她揪得更紧。
  “你定要害死我才满意是不是?卫启沨,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萧槿情绪濒于失控,拽着他的衣襟怒吼道。
  卫启沨试了两下,没能拽下她的手,倒也没有使蛮力,只任由她揪着,淡声道:“我还病着,头疼得很,要歇息了。”
  萧槿咬牙切齿瞪着他,一时愤懑涌上,突然甩手抽他一个巴掌:“卑鄙!你以牺牲我来成全你对你表妹的深情,被我发现了居然还不肯放过我!你就是想拖死我!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呸,说狗都是侮辱狗,狗比你有良心!”
  她气得发抖,双目喷火:“我若是哪日被你们母子折磨死,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你这牛马襟裾的小人!”
  她激愤之下气力颇大,卫启沨被她揪着衣襟拽出了软榻,她又陡然松了手,他一下子摔到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缓了一缓,才勉力扶着床柱站起来。
  他抬起头时,瞧见她微微红肿的脸颊,似乎愣了一下,张口欲言,此时傅氏领着一帮婆子赶来,不由分说将萧槿架起来就走。
  萧槿那一次被傅氏关起来饿了两天。傅氏气得发指眦裂,原本确实是想请家法,但后来不知怎的改了主意,改成了不给饭吃。萧槿猜测,大约是因为傅氏担心打她会留伤,这样会落人口实,被人说虐待儿媳妇。
  毕竟傅氏在人前,还是个端庄慈和的婆婆,只在跟旁人抱怨娶了个不会生养的儿媳妇时,才会流露出些许不满与无奈。
  萧槿忆及往事,仿佛再度置身于那种暗无天日的绝望之中,身子僵硬,目光转深,手指不由自主地攥起,掌心湿冷。
  恍惚之际,她的手忽然被无尽温暖包覆,耳畔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不要怕,万事有我。”
  萧槿转头,正对上卫启濯黧黑的眼眸,目光幽微,彷如深潭。
  萧槿才轻应一声,傅氏就抬手指定她,方欲开言,卫启濯蓦地冷声吩咐身后跟随的两个丫头:“堵了她的嘴。”


第162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
  傅氏尚未及出言; 那两个丫头就霎时冲上前; 一人一边架住了傅氏,拿一团布就塞住了她的嘴。
  卫承劭不意他会如此; 在一旁看得呆了呆:“贤侄这是……”
  “我看二婶情绪激动,担心二婶一时失控出言不逊,二叔见谅。”卫启濯嘴上是这般说; 但面上却神容淡漠,并无一丝歉然之色。
  然而卫承劭居然张了张口; 一句话也说不出。他是打算休了傅氏不假,但卫启濯一个小辈跑到二房的地界上来直接堵了傅氏的嘴,又这样架着傅氏,这于理而言就有些过了。
  可他偏偏就是不敢在这个小辈面前争辩; 他居然觉着直面他时,有一种无形的威压沉沉迫顶而来。这感觉十分诡异; 但却真实存在。
  卫承劭按了按额头,罢了,横竖这国公府未来也是要卫启濯当家主权; 得罪他没好处,他让着些也没什么。
  卫承劭挥退闲杂人等; 转回头斟酌一回; 看向萧槿:“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侄媳妇; 还望侄媳妇实言相告。”又略一踟蹰; 便将傅氏指责萧槿勾引卫启沨、卫启沨多年不肯娶妻皆因放不下萧槿这两层意思委婉地表述了一番; 而后等待萧槿的答复。
  萧槿耐心听卫承劭说罢; 惊诧道:“这件事不是早就澄清了么?怎么二婶还拿出来说?”
  傅氏瞧见萧槿这等反应,瞠目而视,嘴里“呜呜”叫了半晌,争奈嘴被堵着,人被按着,叫不出声来,也冲不过去,急得她暴跳如雷,目眦欲裂。
  卫承劭的目光在傅氏与萧槿之间流转一番,试探着道:“不知侄媳妇这是何意?”
  “二婶确实这般怀疑,我严正澄清过,我平日里跟二伯哥觌面都极少,何来刻意引诱之说,”萧槿严容道,“然而二婶并不肯信,后来还将此事捅到了祖母那里。但祖母叫来二伯哥私下询问,二伯哥也亲口表示对我并无他意,祖母后来与我说起过这个,所以我知晓这么一段。”
  卫承劭琢磨一回,微微颔首。
  他那儿子的禀性他还是知晓的,别看平日里温文尔雅,其实骨子里倔得很,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也正是因着他这要强的性子,才能出色至此。
  如若儿子真的喜欢萧槿,那么早就央着他去萧家提亲了,儿子当初认识萧槿可比卫启濯早得多。若说是萧槿嫁入卫家之后,儿子才看上了萧槿,那就更奇怪了,儿子从前跟萧槿见过那么多面都没瞧上,难道就凭着萧槿过门之后这寥寥数面就忽然动心了?萧槿可是他弟媳,两人要避嫌,估计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面。
  这些问题他从前也考量过,但总是要将萧槿叫来亲自问问才能明确。
  卫承劭问毕,跟萧槿与卫启濯寒暄了几句,跟着便委婉地提醒他们可以走了。
  卫启濯却并不挪步:“为免夜长梦多,我看二叔还是即刻将休书拟好为妥。二婶非但对祖母存着歹毒心思,还造自己侄媳妇的谣,我若非看在二叔面上,早就将她赶出去了。”
  卫承劭忽然明白,卫启濯今日其实根本就是来看戏的。他适才都在跟傅氏置气,如今才想到一桩事,那就是卫启濯宠妻入骨,知道萧槿被傅氏污蔑,他心里大约已是恼得了不得了。
  卫承劭望了一眼傅氏怀里死死抱着的老太太的牌位,咬了咬牙,当下命人铺纸研磨。
  傅氏大骇,奋力挣揣,但这两个丫鬟平日里都是做粗活的,力大无比,她根本挣不脱,奈何自己身边的心腹丫头和陪房妈妈都不在,她忽有一种孤立无援之感。
  傅氏又气又急,正自涕泪交加之际,就听儿子的声音蓦地从门外传来,顿时惊喜不已。
  卫启沨不管不顾地一径闯进来,奔上前拉住卫承劭的手臂:“父亲,祖母之事确与母亲无关,父亲手下留情。”
  卫承劭沉下脸来:“你说无关便无关?你可有证据?”
  “儿子……儿子暂且未拿到证据,但父亲想想,纵然母亲真的对祖母心存不满,也不会用那等下作的法子咒祖母死的,因为一旦被人发现,这便是引火烧身。母亲跟祖母或许有龃龉,但并无大怨,没必要冒这个险……”
  “恕我直言,”萧槿面上浮起一抹讽笑,“二伯怕是不知有句话叫‘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时候憎恨一个人到想对方死的地步,并不需要什么深仇大恨,只需要天长日久的抵牾累积而已,等这种积累到了一定程度,恐怕跟对方同归于尽的心都有。”
  卫启沨身子僵了一下,倏地回头望向萧槿。
  萧槿似乎话里有话。
  卫启濯深以为然,点头附和。
  卫承劭也觉得萧槿说得十分在理,有些小事积累起来足以及得上滔天大怨。他平日里看不惯的一些朝臣,在他跟前蹦跶得久了,他有时就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人心最是难测。
  卫启沨见父亲不肯信他,又硬生生拽着他恳求一回,但父亲似乎吃了秤砣铁了心,并无一丝改意的迹象。
  卫启沨突然直挺挺跪下;“父亲若真要将母亲休弃,是否也要顾虑一下‘三不去’?母亲虽则守孝未满三年,但祖母去世已一年有余,母亲在这期间也算是兢兢业业地服衰茹素,父亲何妨再给母亲个机会,看母亲在接下来的两年里,是否能继续虔心为祖母守孝?何况,母亲协助祖母打理中馈多年,也为父亲生养了我与韶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傅氏忙忙拼命点头。
  萧槿看着跪得笔直的卫启沨,暗暗冷笑。
  卫启沨有些行径之恶劣,让人禁不住怀疑他那状元的科名是如何摘得的。一个攀至科举巅峰的人,圣贤书早就烂熟于心了,但一个自小接受先贤教诲洗礼的人,能做出那种事,或许只能说明人品与教育并无必然关联。
  但是眼下,卫启沨读的书又派上用场了。
  三不去与七出也即七去相对,七去讲的是休妻的准则,而三不去讲的是不准休妻的三种情况。
  三不去,一曰“有所娶无所归”,二曰“有更三年丧”,三曰“前贫贱后富贵”。卫启沨说的便是第二条“有更三年丧”,即妻子曾为公婆守孝三年。
  这也是傅氏如今唯一能抓到的救命稻草。当初老国公去世时,傅氏尚未嫁进门,所以她头先才在卫承劭面前抱着卫老太太的牌位哭喊着要为卫老太太守孝三年。
  卫启濯看出卫承劭仿似开始迟疑,知道他是想起了这些年跟傅氏的夫妻情意,当即道:“二叔认为二婶可能虔心为祖母守孝么?有句话叫‘心口不一’,二婶素日与祖母的龃龉二叔怕也并非全不知晓,二婶的禀性二叔应当也最是了解,那么二叔相信二婶会兢兢业业地守孝么?”
  卫启沨冷然道:“四弟何必这样把话说死,何不给旁人一个自新的机会?再者,母亲纵有千般不是,也是长辈,四弟有何资格来评头论足?”
  虽然他也对自己母亲颇多怨愤,平日里母亲在祖母和父亲那里吃瘪他也懒得管,但毕竟也是亲娘,不可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她被休弃,还是要尽力挽回的。
  “长辈?”卫启濯笑了一笑,“不要脸皮、德行败坏的长辈,也配得人敬重?难道凭借着辈分就能倚老卖老、为老不尊了么?”
  萧槿不由感慨,卫启濯说话真是越发直接了。
  卫启濯又转向卫承劭:“二叔在祖母的牌位前尚且这般委决不下,那看来确实对二婶难舍难分,那不如将纸笔都撤了吧,二叔搬出府好生与二婶过日子,我见不得一个镇日诅咒祖母的人住在国公府。往后二叔也休要带着二婶去祭拜祖母,我怕她嘴上祝愿祖母安息,心里骂祖母永世不得超生。”
  卫承劭听他提起老太太的牌位,捏着笔的手忽地一紧,一咬牙关,猛地推开卫启沨,蘸墨挥笔。
  傅氏声泪俱下,气怒攻心,绝望之下几乎昏厥,双目满含乞求望向儿子。
  卫启沨怨愤难平,但他外祖家的人也早来说和过了,可父亲一言不合就将人赶了出去。卫启濯今日根本就是带着萧槿来看戏的,父亲不休掉母亲,他是不会罢休的。
  卫启沨瞧见父亲奋笔疾书,双手攥了攥,猛地回身,疾步至卫启濯身前,刚要警告他不要插手二房的事,就见萧槿往前走了一步。
  “二伯少说几句为好,”萧槿辞色凛寒,“仔细弄巧成拙。”
  卫启沨神色一滞,到了嘴边的话卡了片刻,又咽了回去。面对萧槿时,他都是心虚的。如若这话是卫启濯说的,他兴许会跟他争持起来,但这话出自萧槿之口,他就无力辩驳,甚至他觉得眼下这一出不过是在偿债。
  他和他母亲都亏欠萧槿太多,萧槿要报复也无可厚非。只是他也不想让母亲被休弃,终究是情与孝难两全。
  卫启沨一时进退维谷,忽觉头痛欲裂。
  他沉默的工夫,卫承劭已经写罢了休书。他命人按着傅氏,让她在休书上按了手印,旋命人将她拉下去,收拾收拾明日搬回娘家去。
  傅氏被架着经过萧槿身边时,忽然奋力扑将过来。萧槿未曾反应过来时,卫启濯已经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拽到了怀里护着,同时厉声命丫鬟将傅氏按住。
  傅氏趁着双手解放,扯下嘴里塞着的布团,冲着卫启濯怒道:“你一个小辈,尚未袭爵便这般猖狂,你有何资格?你身边留着这等毒妇,仔细被带累得落魄淹蹇、家宅不宁!”
  傅氏待要再说,抬头时忽然对上卫启濯的目光,竟然鬼使神差地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她居然感到寒气侵肌,身上起了一层寒粟子,僵在原地,后面的话全冻在了喉咙里。
  萧槿对着被强拽而去的傅氏望了须臾,又转眸瞥了卫启沨一眼,心道你最好祈祷你爹不会给你找个年轻的后娘。
  萧槿与卫启濯折返昭文苑的路上,往他身边挪了挪,悄悄拉拉他的手:“你是怎么让二叔下定休妻决心的?头先不是还只是闹一闹么?怎么这回这么干脆了?”
  “想知道?”
  萧槿连连点头。
  “那你……”
  萧槿竖起耳朵认真等下文,祈祷着他不要提什么限制级的要求。
  “那你跟我讲讲你从前为何会怕我?我就那么可怕?你在怕什么?我应当没有做过针对你的事情。”
  萧槿一听是这个,暗暗松了口气:“你从前明明很可怕好不好,我看着你那样子就觉得你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
  卫启濯一顿转头:“杀人不眨眼?”
  萧槿心道反正你也不记得前世的事,随口道:“对啊,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儿,我还听说但凡跟你作对的都没有好下场,所以我担心你在对付卫启沨的时候会连带着迁怒镇远侯府,得空就会和你处好关系。”
  “譬如我跟韶容摘花的时候遇见你,就特意问问你要不要来些鲜花晒干拿去泡茶,譬如你有一回上元节废寝忘食地忙公干,韶容归宁正巧听说了,预备寻些补品给你送去时,我就忙把我刚做的两道炖汤贡献出来了。我原还担心你不喜欢我的手艺,马屁拍到马腿上,谁想到你那么给面子,当场就尝了两口,还夸我手艺好。”
  卫启濯缄默少顷,垂眸道:“这么说,你从前对我好,都是因为害怕我与侯府为难而刻意做出的讨好之举?”
  虽然他当初并没有误会什么,但听她这样说,仍旧不免失落。
  “嗯,我当时又不喜欢你。不过……”
  卫启濯即刻转头:“不过什么?”
  萧槿微抿唇角。不过她有时候也确实是想对他施以更多善意,她觉得他那时候独来独往的,过得很孤寂。她甚至有时觉得他们是一类人,都是孤独的,都饱尝命运的森寒。只是他还可以追逐名利,她却不知要在囚笼里面被困到何时。
  “不告诉你,谁让你不回答我的问题,”她见他神情仿似有些落寞,握住他的手摇了摇,笑道,“好了,不要想了,我从前虽然不喜欢你,但是现在喜欢呀。”
  “有多喜欢?”卫启濯脱口问。
  萧槿想了一想,遣退身后跟随的一众从人,看看左右无人,将他拉到一处僻静的廊庑前,踮起脚尖攀住他双肩,凑到他脸颊上吻了一下。
  娇嫩柔润的唇瓣稍触即离,仿佛羽毛轻扫心尖,激起一阵暧昧的酥麻。
  萧槿双手勾在他脖子上,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喜欢到不希望看到你有一丁点不开心,嗯……随时随地都想看到你,你离家那半年,我真的是扳着指头算日子的,但总是君问归期未有期……”
  她一句话未完,就忽被卫启濯一把揽住腰,径直按到了门扇上。
  萧槿身体贴靠在门板上,尚有些懵的时候,他已经低头压到了她嘴唇上。
  他双手攥住她的手腕不准她乱动,身体与她紧密想贴。他先是含住她的嘴唇辗转吮咬,片刻之后便不满足于此,长驱直入,吞尝香津,深卷丁香,索吻不休。
  他的吻热烈而绵长,动作越发急切,喘息稍离时,他忽然扒开她的衣领在她锁骨上用力吸吮,烙下一道醒目的吻痕。萧槿本就被他吻得头晕脚软,忽觉颈下一凉,被他吮得轻颤一下,轻吟一声,双眸氤雾。
  她有些站立不住,舒臂搂住他的腰靠在他怀里稳住身体,又发觉他热烫的掌心在她身上游移,面上愈红,小声提醒他这是在外面,不宜久留,仔细被人瞧见。
  他手上一使力,拥她反而更紧了些,灼热的气息洒落在她颈间,嗓音一沉:“这里本就是我们的地方,谁敢妄议嚼舌,我割了他的舌头。”
  萧槿一愣,这语气怎么听着那么熟悉?
  卫启濯紧箍着她柔软的身子,从她后颈一路吻过去,最后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吮弄。
  萧槿压抑不住地嘤咛出声,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又时刻担心着被人瞧见,不断扯他的衣袖:“不要……不要闹,先回去……”
  他动作一顿,嗓音喑哑低沉:“下回你再喊‘不要’,我就自动自觉理解成‘不要停下’。”
  萧槿身子一绷,脸颊蓦地涨红。
  两人耳鬓厮磨之际,卫启濯忽闻身后隐隐有脚步声传来,即刻掩好萧槿凌乱的衣襟,挡在她身前。他回身一看,见是一小厮远远而来。
  那小厮到了近前先行了礼,跟着鞠腰笑道:“少爷,大喜啊,宫里差了个公公过来传旨,让您过去。那公公说是大好的喜事,国公爷请您作速赶去。”
  萧槿手忙脚乱地理好衣襟,闻言一愣,这个时候能有什么喜事?
  卫启濯却毫不意外,低声嘱咐萧槿先行回去,转身赶去前院。
  傅氏木然坐在紫檀四足绣墩上,看着一群下人忙着给她收拾包裹,脸上一片茫然。
  怎会这样呢,难道她就这么被赶出来了?她往后要如何做人,她素日相熟的那些世家太太们又会如何议论她?
  人言可畏,她会沦为整个京师的笑柄的!
  傅氏思及此猛地站起,欲再去寻卫承劭,恰此时,卫启沨拎着几包药进来:“母亲这几日肺气壅滞,记得好生调理……”
  傅氏情绪又激动起来,夺过他手里的药掷到地上:“调理什么?我都落到这步田地了,倒不如就此死了干净!”
  她缓了口气,又攥住儿子的手臂,想及凄惶处,身体无力滑落至地,泣不成声:“你父亲那般看重你,你就不能再劝劝他?娘如今只能依靠你了……”
  卫启沨陷入沉默。母亲平日里性子刚硬,能做出这般举动,实是被逼到绝地了。
  他俯身扶住母亲,将药捡起来交于一旁的小厮,却是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他母亲前世跟萧槿积怨太深,今生又再三针对萧槿,即便萧槿自己不出手,卫启濯也会帮她出这口恶气的。卫启濯这回既然做到这种地步,那便是铁了心要赶走他母亲,纵然他费尽口舌、挖空心思让母亲逃过这回,大约也还会有下次。卫启濯的手段只会一次更比一次狠。
  他有时想想觉得很是无力,他想要避开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发生,而他不知道自己手里最后的筹码是否能够赢回局面。
  他眼下最庆幸的事便是卫启濯没有往生记忆,不然这个对手就太可怕了。
  傅氏见儿子不吱声,抽身就要跑去找卫承劭,却被儿子一把拦住。
  “母亲不能去,父亲正跟大伯父一道招呼圣上差来宣旨的公公。”
  傅氏一怔:“宣什么旨?”又冷笑一声,“是不是大房那头出什么事了?我方才说什么来着,卫启濯留着那毒妇在身边,迟早被她带累!”
  傅氏话未落音,丹青便急急赶来,在卫启沨耳旁如此这般说了一回。
  卫启沨面色一变:“当真?”
  丹青仿佛惊魂未定,连连点头:“千真万确,小的当时听说,也是唬了一大跳。这……这……您说陛下这是何意?”
  傅氏看儿子神色不对,忐忑道:“怎么,不是大房出事了?”
  “是出事了……”卫启沨发觉自己失神之下竟然险些说出来,及时打住话茬。
  可傅氏被他这话挑起了兴致,拉着他不住追问。
  卫启沨沉默片刻才回神,烦郁叹息:“出事不假,但是好事——陛下让卫启濯接袁泰之职,继任宰辅。”
  萧槿回了昭文苑后等了两刻不见卫启濯回,正想使人去看看时,明路便来跟她传话说他接旨后不多久便入宫了。
  她觉得这回“大好的喜事”指的应当是升任尚书。前世刘用章补了吏部尚书的缺,卫启濯就入了兵部,接替了刘用章的位子。今生他迟迟没坐上这个位子,大约是因为那些意外而延迟了。
  因为她心里先自有了猜测,所以便没有多打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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