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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夫人的荣宠之路-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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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辰目瞪口呆,果然不亏是户部出来的,竟然随身带了一把算盘。不过,卫大人什么时候学的敲算盘……
  他正努力让自己的思绪跟上卫启濯上下翻飞的手指,忽见袁泰领着几个属官往这边来。他入官场之后见识最多的就是党派争斗、权力倾轧,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朝中有人好办事,这里面的道道多得很。
  江辰不敢怠慢,连忙行了礼。周遭大小官员也都纷纷停下步子,隔着老远便恭恭敬敬地朝袁泰见礼。卫启濯则很是平静,不紧不慢地收起他的小算盘,等袁泰到得近前才不慌不忙地施了一礼,面上殊无神情。
  袁泰睃了卫启濯一眼。卫启濯大约是他遇上的最麻烦的对手,这个人年纪轻轻却几乎一步登天,放眼国朝立国以来的所有六部堂官,哪个不是胡子都熬白了才熬上来的。照着这个晋升的趋势,卫启濯岂不是要不了几年就能取代他的位置?
  袁泰思及此,面上神色不动,心里却暗骂自己大约是疯了,卫启濯再是得皇帝的青眼,也不可能在这个年纪上就坐上宰辅的位置,朝中的老人哪个不比他有资历?
  但他眼下确实不得不想想权力交接的事。他这阵子身子越发不济,入冬后这种感觉尤其明显。譬如畏寒得厉害,譬如寝息又浅又短。此外,他这一两年间行动也渐渐变得不大灵便,途径湿滑的地面时一定要人搀扶,不然他担心自己一不留神就会跌倒。以他这个年纪,摔一次可不是小事。
  他已经快要八十岁了,就算平平顺顺的,又能在这位子上待几年?而他四顾自己左右,竟然觉得没有一个人适合接替自己的位子。他原本觉得吴锐或可考虑,然而吴锐在卫启濯的挑唆下被调去四川了。
  虽说皇帝可能不会再选他这边的人来接任这位子,但他总是要做好准备的,至少他应当保证将来坐上这个位置的人不是他的敌手,不然他和袁家的处境都很危险了,官场争斗从来不是闹着玩儿的。
  所以那个继任者绝不能是卫启濯。他要做的不仅包括在任期间内为袁家谋取最大的利益,还包括打压得卫启濯翻身不能。
  说起来也是他的儿孙不够争气,他怎么想怎么觉得他儿孙里面没有一个能跟卫启濯相抗衡的。
  袁泰客客气气地与众人叙了礼,随即便转向卫启濯,佯佯笑着与他说起了工部预算的事情:“事情来由我都听工部那边的几位大人说了,我倒觉得按照往年的惯例来做无甚妨碍,大家都是为陛下办事,自然是要做到最好。云贵那边的木料是宫中惯用的,即便山路不好走也可以多派一些人去临时开一条道。何况殿宇也不是每年都修,也就是个别年份多费一些银两而已……”
  他说了半晌,见卫启濯只是面无表情地在一旁听着,没有打断的意思,也并无一丝认同的表示,心下不豫,面上却也是声色不露:“卫大人还有何话说?”
  卫启濯微行一礼道:“下官要说的只有三点。其一,换个地方采料并不会有何影响;其二,工部平日里还要担负河道修筑等事宜,开销原本就大,陛下前年查看账目时就多有不快,下官也是为工部几位大人着想;其三,能省则省,利国利民,何乐不为?节约下来的那三百万两银子,足够支应半年的军饷了。”
  四周有一瞬的沉静。
  卫启濯表面上语气客客气气的,其实每句话都是在反驳袁泰。卫启濯是阀阅子弟,官位又不低,但在统辖诸司的宰辅面前这样说话,显然是不打算留什么情面的。满朝上下,敢这么对袁泰说话的人,实在没有几个。
  袁泰的神色变得有些微妙。
  登高临远的日子久了,捧的人多了,自然就会在无形间生出一种优越感,一种不容侵犯的威势。他宦海沉浮几十年,官威是早已深入骨髓的,那些初入官场的士子大多都会在头回见他便面现惶然之色,就连他的儿孙都畏惧他,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卫启濯面对他时,却从不惧怕。或者说,卫启濯很可能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未免也太狂了。
  袁泰倏地一笑,竟是没头没尾道:“我近来听闻,卫大人家中出了些事情,我倒是不知该宽慰卫大人还是该恭喜卫大人了。”
  江辰觉得立在一旁都能感受到气氛的压抑。卫家的事他并不清楚,但卫启泓被扫地出门的事如今基本已经在京中传开,卫启濯将来承袭公爵一事也是板上钉钉了。袁泰这话显然是在暗指卫家的变故,甚至暗指卫启泓的落魄可能是卫启濯造成的,这一出不过是争夺爵位的戏码。
  一句话能带出这么多含义,还让人挑不出错处来,江辰终于知道为何许多朝臣都在背后管袁泰叫老狐狸了。
  卫启濯忽地抬头看了袁泰一眼。
  袁泰没来由地心里一跳,面上却镇定道:“卫大人这是何意?”
  “在谈论公事时忽然提起敝族中私事,下官不明白大人这是何意,”卫启濯依然神色淡漠,目光却锋锐凌厉,“再就是,若是大人执意让户部这边批文,那不如一道去御前启问圣意,看陛下如何裁决。”
  袁泰身边的属官暗暗抽气,简直对卫启濯佩服得五体投地,胆敢这样跟宰辅杠的,真的不多了。
  袁泰面上神情变幻莫测,须臾,笑道:“有何不可?”
  萧槿一直等到天色擦黑也没瞧见卫启濯回来。她照看儿子吃完饭,在暖阁里枯坐着又等了约莫两刻钟,终于沉不住气,预备披衣出去看看时,忽听丫头说卫启濯回了。
  卫启濯进来时面上神色很平静,但萧槿就是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出声问他为何回得这么晚。
  卫启濯包住她的手帮她暖着,先问了他们母子可用了饭,听说她只喂了儿子,自己还没用饭,即刻吩咐厨房那边摆膳。
  “你还是没说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萧槿盯着他道。
  卫启濯拉她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轻声道:“我与啾啾说一件事,我要出京一趟。”
  萧槿一愣抬头:“去作甚?”
  “监督工部往湖广采运修葺殿宇的木料,并监管河道。”
  萧槿诧异瞠目:“这不是工部的差事么?为什么交给你来办?”
  “因为这法子是我提出来的。”卫启濯大致将今日如何与袁泰起冲突,如何一道去御前理论,跟萧槿说了一说。
  “陛下当时也认为能省则省,袁泰似乎是觉得他如果软下来就会在他的属官面前失却颜面,也会在工部那群人面前失却威信,所以始终揪着两地的木料质地不同这一点不放,又说我那二百万两的算法是不现实的。后头陛下都有些不耐了,让我往湖广去一趟。”
  萧槿攒眉:“陛下难道看不出袁泰不过是死鸭子嘴硬么?为何还要你去实地走一趟?”
  “陛下岂会看不出,”卫启濯微微一笑,“陛下心里跟明镜一样。”
  永兴帝对于身边几个近臣的性子知之甚深,尤其是袁泰。但永兴帝的这个决定背后另有用意。
  四川与湖广相邻,皇帝其实是让他顺便去四川打探一下楚王那边的异动,毕竟皇帝心里一直对那边的状况不放心。这原本也只是他的猜测,后来永兴帝在他们告退时让他单独留下,并且道明了这层意思,也算是印证了他的猜想。
  萧槿明眸圆睁:“你难道不担心袁泰在路上对你下手?之前你去山东时,他就想要你的命了。”
  “他这回不会对我下手的,这回状况和上回不一样。啾啾想,这回我出这趟公差的起因原本就在他身上,若是我半道上出事了,他便难脱干系。他如今虽然急于打压我,但并不会在这个时候干铤而走险的事,因为他会认为这样不值当,他心里还是有些轻视我的,在他心里或许我不过是个有几分小聪明又有几分运气的黄口小儿。”
  “工部那群人既然虚报预算,那想来这中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猫腻,你这样做会不会得罪工部……”萧槿嘀咕间忽然道,“你是故意要将这件事闹到御前的?”
  卫启濯笑道:“聪明。我就是要让陛下看看袁泰是如何为了面子浪费国库的钱的。虽然国库的钱皇帝动不了,但国库没钱便万事不得运转,浪费国库的钱,就相当于败皇帝的家。旁的不说,败皇帝的家,皇帝心里是必定不会高兴的。”
  萧槿恍然大悟:“你原本就想走这一趟,只是此番借着机会顺便让陛下在心里给袁泰记了一笔账,是不是?”
  “聪明,就是这样。”
  “下回直接夸我机智就好了,”萧槿板起脸,“那你要去多久?”
  卫启濯沉吟少顷,道:“少则两月,多则三月,我会尽早回来的。”
  萧槿闻言一顿,卫启濯前世那趟离京的公差似乎就为期两三月。难道就是这次了?算算时间,他今年年中该升任兵部尚书了。
  卫启濯见萧槿神色不豫,捏着她的手摇了摇:“舍不得我?如果实在舍不得我的话……”
  “你可以不去?”萧槿眼前一亮。
  “这个不成,这回是非去不可了,”他嗓音一低,“我是说,若实在舍不得我,你可以将你的不舍之情都发泄到我身上——夜里多折腾我几次,我不介意的。”
  萧槿蓦地转头:“真的么?那现在可以么?”
  卫启濯一愣:“现在?”她这么主动,他倒是被宠若惊,倒是有些无措,“要不要用了膳再……这样精力充沛。”
  萧槿将他一把按倒在榻上:“这种事还需要什么精力——”说话间倾身压在他身上,作势要去扯他的前襟,撇嘴道,“反正我只负责点火,灭火的事情,你自己……”
  她一句话未完,就忽觉腰间一紧,尚未及反应,就被他反压在身下。
  “你不用点火,我来点,”卫启濯一面说一面去解萧槿胸前的纽扣,“我自己点的火我自己灭。”
  萧槿原本不过是跟他闹着玩儿的,眼下却有些手足无措,磕磕巴巴道:“外……外面还有人,要不咱们等晚上……”
  “天色已经黑了。”
  “那咱们换个地方,外头可能还有人……”
  “他们听见动静就走开了。”
  “可我难为情……”
  “他们不敢说出去。”
  萧槿张了张口,一时竟无言以对。就是趁着她这个张嘴的当口,他迅速低头压到她嘴唇上,先是厮磨吮咬,随即探舌入口,一只手按住她,一只手滑入缎襦里继续剥她衣裳。
  萧槿身子不住乱扭,嘴里“呜呜”半晌才趁着他嘴唇稍离的当口说出了一句支离破碎的话:“我还没……用膳……”
  “晚了,方才让你去用膳,你偏要来点火,”卫启濯动作并不肯停,手心温度渐高,气息也越发凌乱,“等灭了火再去吃。”
  萧槿细喘微微:“那时候我就起不来了……”
  “我一口一口喂你。”
  萧槿憋得满面涨红,其实她觉得她可能到时候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两人耳鬓厮磨半晌,他已渐渐情动,将她往软榻里侧一带,捞来一床薄被往两人身上一披,搂住她道:“待会儿你在上面好不好?”
  萧槿闻言赧然,将脸埋在锦衾里,低声嘀咕道:“不要,我累。”
  卫启濯倏然伏在她身侧咬耳朵:“就一会儿,你累了我就换你下来。”
  他拥住人哄了少刻,她动来动去磨蹭得他胯下热胀难当,浑身热血翻涌,但她就是不情愿配合。他突然箍住她的腰翻转过来,让她压在他身上。
  她趴在他身上纹丝不动,只是将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里。他方才顺手将她的钗环都卸了下来,而今她一头如瀑长发漫然垂下,乌亮柔顺宛若水缎,随意披散在背后大片光洁馥馥的雪肤玉肌上,生发出幽幽兰麝香,乱人心魂。
  卫启濯已经是口干舌燥,身上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血液里似乎奔腾着一只即将发狂的野兽。他极力克制着,轻轻抚摸她披散在背后的长发,嗓音已是哑得不成样子:“我答应你会早些回来就一定会早些回的。”
  他知道她在别扭什么,他有些担心若是不提早跟她说好,一会儿他情欲激涌,她又不肯跟他配合,会意外伤着她,故而一直竭力隐忍。
  萧槿只觉喷撒在她后颈上的气息灼热如火,烫得她缩了缩肩。
  “那若是过了两个月,你还没有回来,”萧槿终于抬起头看向他,“要怎么好?”
  “这么舍不得我?”
  萧槿嗔瞪他一眼,秋水横波,娇妩天成,盈盈眼波映着灯火,勾魂摄魄。
  他喘息愈重,环在她腰间的手蓦地收紧:“罚我下回在后面好不好?”
  ……
  三日后,卫启濯打点好一应行装,抱着儿子嘱咐说要乖乖听话云云,交代了许久,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
  他转回头见萧槿仍旧闷闷不乐站在一旁,又捏着儿子的小爪子嘱咐几句,旋将儿子交给乳母,拉住萧槿低声笑道:“儿子都在跟我道别,你怎生不理我?”
  萧槿别过脸去,小声道:“你最好快些回来,不然回头儿子就忘了怎么喊你了。”
  如今宝宝已经会喊“爹爹”了,虽然口齿还很含混。
  卫启濯低语道:“我心里牵念着你们,自然会早些回的。”又握了握萧槿的手,“啾啾随我来,我有些话要说与你听。”


第155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
  萧槿不情不愿地被卫启濯拉到了一旁的廊庑。
  她微微噘嘴道:“你要说的不是都交代过了嘛。”
  他之前就嘱咐过了,昨晚又交代了一遍。大意便是说若是她在他出门这期间遇到什么麻烦; 就让明路去刘用章府上递信; 他都提前交代好了。
  “还有些事要交代,”卫启濯往房门处扫了一眼; 又收回目光; 压低声音道,“若是卫启沨来骚扰你; 你就叫我给你预备的那些护卫把他打出去。”
  “我觉得他应当不会来的,你不是说他最近都忙得很么?”
  卫启濯严肃道:“我看他很愿意为了你忙里偷闲。”
  萧槿略一挑眉:“你们最近在捣鼓什么呢?”
  她发现卫启濯最近跟卫启沨似乎是在暗地里筹谋着什么事情。上回卫启沨来昭文苑这边就是打着来找卫启濯的旗号的; 只是卫启濯发现他存着借机来见他们母子的意图之后,就特意吩咐下人们在未得他准允的情况下不得放卫启沨进来。
  “原本确实是打算跟他合作的; 毕竟就眼下而言,袁泰是我们共同的敌手。他也想让袁泰挪位置; 因为袁泰在位一日; 他也会被压制一日。袁泰不会重用卫家的人,也不会坐视卫家的人一路青云直上; 他若是想要继续往上爬; 就必须扫除这个障碍。”
  “亦且; 袁泰很可能原本想要害祖母; 卫启沨对祖母的感情也算是深厚,祖母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待他不薄; 又十分看重他; 他心里也想为祖母出这一口气。”
  萧槿摊手:“那既然你们这阵子在合作; 他应当不会来徒惹不快的。”
  “我跟他没有谈拢,”卫启濯眉尖微动,“我们意见不一,而且说到后来,我们说到了你身上,又争执了一番,最后不欢而散。”
  萧槿哭笑不得:“争执什么?你跟他一般见识作甚?”
  “话不能这么说,该争持还是要争的。他总是认为你与他往生不过是阳错阴差地错过了,我说纵然你们之间没什么误会,你跟他也成不了,他就一脸‘你不懂别乱说’的神情睥睨我,还直斥我寡廉鲜耻,要抢夺自己嫂子,”卫启濯也摊摊手,“我要是真想用强,还用得着抢么?”
  萧槿默默道,这真是大实话,你确实不需要抢,你直接把卫启沨搞残逼着他和离,剩下的事可能就很简单了。
  她当时如果知道他有这层意思,八成是不敢拒绝的。在她眼里他是不好相与的,是手段毒辣的,她绝不敢冒着得罪他的风险拒绝他。除非她不想顾及萧家的安危了。
  不过她现在发现这个她从前一直畏惧的人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至少因着两世的经历不同,他的禀性好像已经变得温和了不少。
  他扮演过卫庄之后,好像和卫庄合体了。只是她前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两个人性情毫不相干的人能合体。
  萧槿微微眯眼,抬手在他光洁的下巴上捏了捏。
  老虎的下巴还是很好捏的。
  卫启濯一本正经地躲开她的手:“青天白日的,你不要摸我。”
  萧槿的手僵了一下,也正经道:“我就是想交代你,出门在外要注意修洁,不要回来之后满下巴胡渣,不然儿子可能就不认识你了。”
  “我原本就形容昳丽,你就不担心我拾掇得太好了,出去招桃花?”
  “那些桃花的美貌能赶得上我么?”
  卫启濯失笑道:“啾啾说的很是。”说话间又敛了容,“我要跟啾啾说的另一件事,就是父亲的事。”
  萧槿听他说起这个,也收起了面上的玩笑之色,郑重点头道:“我知道。”
  眼下是二月末,距离卫承勉前世出事还有半个月。但前世卫承勉出意外之前并没有落过水,这一点萧槿可以肯定,另外,因着卫承勉这回出的状况可能和前世出事的状况吻合,所以他们都猜测,卫承勉的劫数可能提前了,但是因为今生卫启濯事先做好了准备,故而没有酿成前世的悲剧。
  然而卫启濯又不能绝对肯定这个结论,所以还是做好了准备。他甚至去告诉卫承勉,说他做了个梦,梦见他落水身死云云,让他仔细注意着些。
  眼下他要出门,自然也挂心这件事。
  他又叮嘱了些旁的,直到明路在外面轻声提醒他时辰不早了,这才依依不舍地与萧槿作辞。出来后,他又抱过儿子,摸着他的脑袋交代他要听萧槿的话云云,萧槿觉得他根本就是在对牛弹琴,但儿子似乎听得还格外认真,仰起脑袋仔细聆听,连手指头都不啃了。
  萧槿扶额,为什么她觉得这对父子的画风那么奇怪。
  卫启濯动身后,萧槿就觉得日子变得很有些乏味。她前世被囚困在与卫启沨的畸形婚姻里时,很多时候都能苦中作乐,她觉得如果忘记卫启沨和傅氏的存在,其实日子也能过得很滋润,关键还是要看心态,反正她心大。
  但是如今她发现,她从前能做到自娱自乐,其实只是因为心里无所牵挂而已。
  捻指间便入了四月。
  萧槿觉得这一个月过得简直像是一年那样漫长。日子枯燥倒还在其次,她还牵挂着卫启濯那边的状况,再就是卫承勉的事情。不过好歹三月份算是平安无事地过去了,卫承勉也应当是无事了,除非卫启沨当初跟她交易时在卫承勉的死上面说了谎。
  卫启濯大约五月初就可以回来,如果能提早几天,说不得还能一起过端午。萧槿抱着这样的想法,心绪倒是变好了一些。
  跌入四月中后,天气一日暖似一日。这日,恰逢风恬日朗,萧槿瞧着外面日光正好,便叫上两个保母,抱着儿子去后花园晒太阳,顺道让儿子练习走路。
  她才在亭子里扶着儿子挪了一小段路,一瞥眼就望见卫启沨领着一班从人往这边来。她起身就要走,不曾想卫启沨已经看见了她,径直朝她这边疾步而来。
  萧槿原本想装作没看见,抱起儿子回头就走,谁知他竟还隔空喊了她一声“弟妹”。
  萧槿步子顿住,转身十分敷衍地点头致意,并表示自己抱着孩子不方便见礼。卫启沨全然不介意,摇手道:“不碍事——我方才进来时恰巧瞧见门口来了个眼生的小厮,就随口问了两句,那小厮自称是尹大人派来递信的,弟妹要不要去看看?”
  萧槿闻言一愣,卫启沨口中的“尹大人”显然指的是尹鸿,只是他不好直呼尹鸿名讳。尹鸿如今还在河间知府的任上,忽然派人来,自然是要寻卫启濯的,尹鸿能给卫启濯递什么信儿?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萧槿思及此,心头一凛,将儿子暂且交给保母照看,自己扭头便回了昭文苑。
  卫启沨望着萧槿的背影,眼神幽微。
  萧槿命人将那小厮带到了昭文苑的敞厅。她见到那小厮时,看对方虽则风尘仆仆,但衣冠齐整,举止斯文,言行规矩,觉着倒确实像仕宦人家出来的,但具体如何还是要核实一下。
  她面色微沉,询问对方是来捎什么信的。
  那小厮先是恭恭敬敬朝萧槿行了一礼,随即道:“小的受老爷所托,来将一封信交于表少爷。”
  萧槿道:“少爷不在家中,前儿出了公差,离京了。”
  那小厮踟蹰了一下,躬身问道:“敢问少奶奶,表少爷何时回?”
  萧槿凝眉:“究竟有何急事?少爷最早也要下月才回。”
  小厮略一犹豫,道:“老爷交代说,这信定要亲手交于表少爷。”
  “什么信?拿给我看看。”萧槿说话间示意丫鬟上前去取信。
  小厮委决不下,踟蹰了半晌,才将信掏出来,交给了萧槿的丫鬟。
  萧槿接过来拆开,一目十行地扫完,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她抬头将那小厮仔细端量了半日,问了好些关于尹鸿的问题,那小厮都对答如流。她沉吟片晌,命人将这小厮暂且带下去。
  因为经历了之前假造家书的事,她如今都格外小心。只是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这小厮应该确实是尹鸿的小厮,而且卫启濯与她说过他跟尹鸿定的暗语,那封信里确实标有暗语。
  所以对于信中所言,她有些头疼。
  尹鸿在信里说,河间府下辖的肃宁、任丘、交河等县,自去年入秋以来,滴雨未降,致使田地龟裂,禾稼槁死,收成大减,人畜饮食无着,粮税无法征收。他再三向朝廷递呈奏章请求赈灾,但朝廷派去的钦差敷衍了事,真正落到他手里的赈灾钱粮在大片旱灾面前根本是杯水车薪。
  他如今已经将河间当地仓廪里的粮食放尽,只靠着跟外府借粮解决灾民吃饭问题,接连向朝廷递了三封奏章都杳无音信,他怀疑这是袁泰从中作梗,目的就是陷他于不义,将来事情闹大了,好构陷他从而拉卫启濯下水。
  萧槿觉得尹鸿这个猜测完全有可能,通政司那边应该也有袁泰的人,袁泰很有可能提前知悉了河间大旱的消息,然后早作布置。
  只是卫启濯曾与她说袁泰似乎在暗中派人监视着尹鸿,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尹鸿还能差人送信过来,也是很不易了。
  只是眼下卫启濯恰好离京了,这件事就不好办了。
  萧槿想起卫启濯临行前的嘱咐,当下命人带上那小厮,转去寻卫承勉,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说,请卫承勉给刘用章去信。
  她做完这些才稍稍松了口气,看看天色已近日暮时分,当下起身折返回后花园去看儿子。
  她一路七拐八绕,走到叠翠楼前时,忽然望见卫启沨坐在亭中吃茶,她扭头就要转往另一条道,谁知卫启沨身边几个小厮忽然齐齐上前拦住她去路。
  萧槿面色一沉:“让开。”
  那几个小厮低垂着头,竟是纹丝不动。
  萧槿示意身边两个丫鬟将小厮拉开,但两厢力量悬殊,根本拉不开。萧槿吩咐丫鬟不要做无谓的争执,回身就走。
  后面的几个小厮竟然扯住了她的两个丫鬟。萧槿霍地转头,冲卫启沨怒道:“叫你的人给我滚开!”
  卫启沨此刻已经步出了亭子,朝她缓步而来。
  “弟妹看不出么,我是在刻意等待弟妹,”卫启沨示意那几个小厮将萧槿的丫头拉去一旁,“我有些事要告与弟妹知道。”
  萧槿冷笑一声,转身离开。然而她未走出多远,就听到卫启沨的声音夹杂着脚步声由远及近从身后传来:“我要说的事情很重要,关乎你的生死,你真的不听一听么?”
  萧槿步子不停:“你离我远一些,你现在如果不滚开,我便……”
  她一句话未完,便觉卫启沨加快了脚步,她侧身一避,转头果见卫启沨尚未及收回去的手。
  他好像是要来拉她的手。
  萧槿面若寒霜,冷冷盯他须臾,忽然道:“那个小厮是你派来的?”
  卫启沨环顾左右,再次确定四下无人,望向萧槿:“槿槿的疑心病太重了,我根本不认得那个小厮。何况这种事我要如何作假?”
  “那你滚是不滚?”
  卫启沨沉默了一下,道:“你可知当初我为何娶你?”


第156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
  萧槿险些笑出声来。
  她也曾经无数次地忖量过这个问题; 然而思来想去; 觉得可能只有一个答案靠谱; 那就是她倒霉。
  不然还能有什么解释,她跟卫启沨之前又没结什么梁子; 萧家跟卫家也无仇无怨,两家甚至还有些沾亲带故的渊源,那么卫启沨应该就不会是存着报复的心思。只是她好死不死地成为了那个被他选中的幌子而已。
  她之前猜测卫启沨之所以会选她,是因为她跟温锦的名同音; 如此一来每回叫她的时候都可以在心里将她替换成温锦。但这个最有可能的猜测; 却被卫启沨亲口否认了。
  卫启沨如今重提此事; 萧槿觉得有些可笑; 难道他要告诉她其实他当初就喜欢她。他对温锦的感情是不会掺假的,他想起这道白月光时,面上神色都会变得温软。不过后来他跟温锦之间不知出了什么事; 她有时在他面前提起温锦; 他居然会莫名作色,甚至没来由就发脾气。
  “如果你是来寻我说这桩事的; 那可以歇歇了; 因为我对此并不感兴趣; 此事也已与我毫不相干。如果你是来说旁的事的; 那烦请快着些,因为我并不是很想看见你。”萧槿神色漠然。
  卫启沨谛视她半日; 嘴唇几番翕动; 最终只是苦笑道:“你不想听我便不说了。但是另一件事; 我是一定要说与你听的——我前些日子将未来几年会发生的事做了周详的罗列,我觉得旁的事都在其次,最要紧的还是你的那件事——槿槿,你的大限不远了。”
  “夙昔往事咱们姑且不论,单说你前生的那次劫难。那原本就是一场意外,今生你若是着意避开,应当会无事的。只我实在是怕了,你永远也无法体会那种凄入肝脾的痛楚。”
  萧槿听得头皮发麻。
  卫启沨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让她深觉不自在。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恶意骗婚上面,并且她时至今日看到他,还是会想起他从前施加于她身上的那些窒闷苦痛。
  卫启沨见她听得直是攒眉,按捺下心头翻搅的苦涩,继续道:“三年后的这个时候,无论你在何处,一定记得来找我。”
  “你说了半日,就是为了讲这句么?”萧槿笑意讥诮,“你之前不是说你在我沉疴不起时没见着我,所以并不清楚我的病症么?你让我去找你作甚?”
  “我总比他知道得要多,”卫启沨容色微沉,“你纵然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要为霁哥儿考虑考虑。你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我去找你让你保护我么?”
  卫启沨不知想到了什么,袖中双拳倏地笼攥。迂久,他沉了一口气,道:“总之,你仔细考量一下,考量好了知会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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