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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夫人的荣宠之路-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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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嵘听闻他的小堂妹跟卫启濯定亲的消息后,惊得半晌回不过神来。他总觉得卫家的人都不好打交道,卫启濯脾气尤其怪,上回他卷烤鸭丝时就掉了几块鸭肉,就被他点名说了一通。
  不过这门亲事对他而言也算是好事一桩,卫启濯将来成了他堂妹夫,他也与有荣焉,回头说不得还能倚靠一二。
  萧槿原本打算看会儿书去安寝,闻听丫鬟说四房到了,季氏让她去见四婶和三个堂姐,便重新收拾了一番,领了两个丫头往花厅去。
  萧榆一看到她现身,就起身上前一把抱住她,几乎又哭又笑:“啾啾,终于又见着你了……”
  冯氏在一旁瞪她道:“松手,你那像什么样子!”
  萧榆揩了泪,改为拉住萧槿的手,笑道:“听说你跟卫四公子定亲了,我真为你欢喜。”
  萧槿与萧榆重逢,一时也红了眼眶,跟她叙旧几句,正想拉她坐下,一转眼就看着坐在椅子里闷声不吭的萧枎。
  萧榆见萧槿打量萧枎,凑过来小声道:“你先不要跟她说话,她如今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说着话又抿唇笑道,“不过你可是未来的卫家少奶奶,谅她也不敢给你不痛快。何况,她原本就怕四公子。”
  冯氏见萧榆跟萧槿嘀嘀咕咕的,再三跟萧榆使眼色,但萧榆视而不见,末了还是季氏示意萧槿今晚可以先拉着堂姐去她院子里歇息。
  萧榆一出来就深吸一口气:“今年乡试,两个哥哥若是再考不上,又要等三年,这若是一直考不上,可如何是好。姐姐的婚事又那样……”
  萧槿目光一动:“三姐怎么了?”
  五日后,卫启濯坐在书房里看书时,明路敲门进来,在他耳畔如此这般低语了好一阵。
  卫启濯搁下书卷,忖量片时,轻笑一声。
  萧槿与他说过那件事后,他趁着祖母前来探视他的机会,私下里询问了那枚羊脂玉戒指的来历。
  年湮代远,祖母想了半晌才记起来这么一桩事。祖母与他说,那其实是卫启沨送给卫韶容的生辰礼,因卫韶容戴着不合适,这才让她转送给萧槿。祖母的说法,后来也在卫韶容那里得到了印证。
  祖母跟卫韶容显然没有说谎,那么这就是卫启沨故意设计的。卫启濯如今几乎可以肯定卫启沨对萧槿别有所图,只是中间有些关窍连缀不起来。
  并且,卫启沨似乎去见了朱潾。卫启濯觉得,以卫启沨的眼光,应当不会看不出皇帝根本没有易储的打算,不论是朱潾还是朱济,都成不了气候。
  卫启濯轻叩桌面,凝思迂久,忽而笑道:“我仿似有些懂了。”只是萧槿那件事还是有些头绪不清。
  明路正要劝说卫启濯风寒才好了些不要太过劳累,低头一看桌上书卷的封皮,发现是一本词话,当下惊道:“少爷,这离秋闱可没几天儿了,您还看闲书?”
  卫启濯轻叹道:“也不能总看正经书。”
  明路心道我怎么觉着就没见您看过正经书……
  “过来,”卫启濯招手示意明路上前,正要开口,临了却又止住,摇头道,“这种事好像不该问你,等我换个人问问。”
  明路一愣:“少爷想问什么?”
  乡试共分三场,每一场考三天,均需提前一日入场,初九为第一场,因而考生初八就要赶赴贡院入场。
  初八这日,卫启濯打点了行装,预备出发。
  今次府上赴考乡试只卫启濯一个,旁的要么已经过了,要么年纪尚小,火候未到。
  卫承勉觉得他比儿子还紧张,拉着儿子再三交代,无非是细心沉着之类的话。
  傅氏听儿子说要去送送卫启濯,嗤笑道:“他以为他侥幸两次在皇帝面前露了脸儿,就了不得了么?依我说,他难考上。你还真给他脸。”
  傅氏始终认为卫启濯不过是个绣花枕头,连她儿子一根手指头都及不上。
  卫启沨叹道:“母亲,儿子说了很多回了,不要小瞧四弟。”
  傅氏不以为意,笑着挥挥手:“成成成,你说的都对,去吧,给他做做脸也算是咱们仁至义尽了。”
  卫启沨摇摇头,回身往大门去。
  卫承勉立在大门口交代了半晌,见儿子只是不住往远处张望,忍不住打他一下:“我适才说的你都记住了么?”
  卫启濯连连点头:“嗯嗯嗯。”言罢继续张望。
  卫承勉知道儿子在等谁,鼻子里哼了一声:“考得不好,我看你有什么脸面娶媳妇。”
  萧槿今日特地起了个大早来送考。虽然她知道这回考试于他而言不算什么,但总还是想亲自来送他,就好似前两次她去接送他考府试和院试一样。
  她下马车时,瞧见卫启濯已经立在门口了,当下笑着上前。寒暄几句后,她例行询问他东西都带齐了没,又嘱咐他答卷仔细云云,说着说着,忽然有一种高考考生送考家长的感觉。
  两人说话间,就瞧见卫启沨自内而出。
  萧槿压低声对卫启濯道:“等你考完乡试,我要交代你一些事。”卫启濯将他问出来的结果与她说了说,她觉得保险起见,还是应当叮嘱他一下。
  卫启濯知道她说的是卫启沨,笑着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好鸟。”
  萧槿心道,他的鸟还不晓得能不能保住。
  卫启沨到得近前,与众人叙礼讫,笑看向卫启濯:“多的我也不说了,只祝四弟一切顺利。”
  萧槿往他手上看,发现他手上已经没了戒指。她此番来除却为卫启濯送考以外,还是来归还戒指的。
  卫启沨今日休沐,卫启濯上了马车离开之后,他便跟着卫承勉等人折返。
  萧槿见卫启沨要走,声音微沉:“二公子留步。”


第64章 
  卫启沨微顿,跟着温声道:“八姑娘有话不如入内慢讲。”说着话步子不停; 一径往里走。
  萧槿想想大门口确实不是说事儿的地方; 便领了丫头一道入内。
  她听闻太夫人已经起身,便顺道往视拜谒一番。
  出来后; 萧槿正想着如何将戒指还给卫启沨; 就见卫启沨身边小厮丹青跑来躬身道:“萧姑娘,少爷有请。”
  萧槿略一忖量,将装了那枚羊脂玉戒指的锦盒交给了身边丫头; 让丫头递给丹青; 道:“不必了。告诉你家少爷; 物归原主。”言罢转身出府。
  她原本是想将戒指直接交与太夫人的,但时隔这么久; 退还的理由实在不好说,若是照实说; 他们本就只是猜测,拿不出证据,卫启沨那头更不会承认。如今直接交还给卫启沨; 一了百了。
  萧槿坐在归家的马车上时,慢慢梳理脑中思绪。
  其实即便卫启沨真是有意设计送了她一枚戒指; 也不能说明什么。卫启沨跟卫启濯似乎有仇; 那枚戒指指不定是想派什么用场。至于卫启沨在聊城追问她那枚木戒指的来源; 目的如何也很难说。
  她有一瞬间甚至怀疑卫启沨也是重生的,但设若卫启沨真的重生了,他最该做的事应当是努力避免他前世的悲剧然后跟温锦厮守在一起; 而不是如现在这样眼睁睁看着温锦嫁人。
  再有就是,卫启沨前世也未能在会试中拔得头筹,他虽混官场,但说到底也是个文人,文人对科考都有一种异乎寻常的追求,很多举人或者同进士出身的官吏即便是后来爬上高位,也都会以未能在殿试中登科而抱憾终身。
  卫启沨前世每每想起自己没能连中三元就扼腕不已,他若是重生了,那必定是记得考题的,尽力弥补这个缺憾对他来说也并非难事,但她听说卫启沨在两年前那场会试中发挥失常,连名次都跟前世一模一样。
  仅仅以一枚戒指就判定他重生还是不够的。纵然如卫启濯所说,卫启沨是移情别恋看上她了,那也说不通,卫启沨若真是喜欢她,就该在卫承勉前来萧家提亲时有所动作,可他什么都没做,这与他的性情不符。
  所以萧槿觉得还是有待观察。但总也不能掉以轻心,她还是得多提醒卫启濯几句。可惜的是她对前世卫家这段时日发生的事几乎一无所知,不能为卫启濯提供多少参考。
  萧槿走后,卫启沨对着她送还的那枚戒指凝视了许久,忽而起身往外走。
  一个小厮垂首捧着一碗杏仁茶往内入,不意卫启沨疾步而出,没来得及躲开,两厢撞上,托盘歪斜,杏仁茶泼洒一地,溅到了卫启沨的衣袍和靴子上。
  二少爷是出了名的爱干净,小厮一时惶恐,正要赔罪,就见卫启沨一把拽过他手里的托盘,往地上狠狠一砸。
  小厮抬头发现二少爷满面愠色,觳觫不已,双膝一软,跪下求饶。
  卫启沨盯着面前的一片狼藉,面色阴沉,须臾,脱掉脏污的外袍掼到地上,转回头换了一双靴子,掣身出屋。
  卫启沨一路疾行,对给他行礼的家下人等视而不见,更是对路遇的傅氏等人不予理会,只是大步流星地往外走。然而他在将至大门口时,又倏地止了步子。
  “还是不要去找她了,”卫启沨低头自语,“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我会吓着她的……”
  他深深吸口气,一股冷气灌入肺腑,倒是清醒了一些。仲秋的清晨寒气盘桓,他方才未来得及披一件大氅,如今跙足,方觉冷意侵体,禁不住微微打了个颤。
  卫启沨又在寒风里立了片刻,瞥见傅氏拎着一件袍子朝他这边来,这才折返。只是他并未迎上傅氏,而是打另一条路径自回了。
  傅氏一愣,她儿子这大早上的发什么疯?
  卫启濯到达贡院门口时,遇见了孙茫。
  孙茫三年前乡试未过,今年也没有中举的希望,这回不过是来练手的。他瞧见卫启濯时倒是十分兴奋,他觉得那些世家子多是俗人,卫启濯这种倒是别具一格。
  他上前跟卫启濯寒暄时,就见他不住打量他,眼神古怪。孙茫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询问他看他作甚。
  卫启濯略一踟蹰,道:“考完后,你不要急着走,在贡院门口等我,我有事问你。”
  孙茫见卫启濯神色郑重,倒觉受宠若惊:“何事?我兴许答不上来……”
  卫启濯认真想了想,道:“我觉着你应当是知道的。”
  两人说话间,萧嵘兄弟两个上来寒暄。萧嵘总觉卫启濯对他态度不冷不热,但他自省了许久,也没想起他究竟何时得罪过这位权门公子。
  萧嵘见客套得差不多了,便转入了正题:“不知卫公子是哪间号房……”
  “云字六号。”
  萧嵘一惊,当下喜道:“竟有这等巧事!我是云字五号!”跟着拉住卫启濯,低声道,“等明日开考,我说不得还要麻烦卫公子……”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卫启濯瞥了萧嵘一眼:“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旦被抓,兴许会被充军流放的。”
  萧嵘讪笑道:“应试生员这么多,监考官哪顾得过来,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晓?卫公子不必担心,何况卫公子身后可是国公府……”
  卫启濯笑道:“我答应你了么?我不是说我怕,我只是单单提醒你而已,你若真想舞弊,我也不拦着你。”
  萧槿回到侯府后,就又被萧榆拉去问话。萧榆对于卫启濯与她的事十分感兴趣,再三追问他们俩究竟是如何凑在一起的。
  萧槿正被她按在凉亭里问话,就瞧见萧枎独自往这边来。
  萧槿想起萧榆之前与她说的事,低头咬了一口凉糕。
  冯氏在聊城那边接连给萧枎定了三门亲事,但都没成。第一门亲事定下后不久,男方就卧病不起,萧枎这边一退婚,那公子的病不日便好了;第二门亲事才计议罢,男方家里的老太爷就殁了,男方要守孝三年,萧枎不想等,又退了婚;第三门亲事坚持的时候长一些,只是在亲迎的前一日,那家公子跟相好的跑了。
  冯氏本想接着给她挑婆家,但萧枎已经声名远播,谁和她定亲谁出事。萧枎今年十七了,冯氏为着她的亲事头疼不已,想着要不就低嫁,但萧枎爱面子,抵死不肯。
  萧枎瞧见闲坐亭中吃点心的萧槿,一股火气便窜上来。当年明明也没差什么的姐妹,如今已经天差地别。她即将变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但萧槿却要成为卫家少奶奶了。
  萧槿瞧见堂姐阴沉的脸色,笑了一笑。
  不知道今时今日的萧枎,还能不能想起当年那个被她害死的少年。
  萧榆想起中秋将至,扯了扯萧槿,道:“啾啾,晚夕用罢饭,你来帮我选一身衣裳吧,我听我娘说,中秋那天我们也要去国公府拜谒。”
  萧枎闻言仿似想起了什么,掣身便走。
  乡试第一场考四书经义。萧嵘在做到第四道四书题时,半晌都想不出解题思路,急得抓心挠肝。他抬头四顾,发现左近生员都在奋笔疾书,先自放心了些,旋即隔着墙往一旁卫启濯的号房瞟了一眼,暗暗算了算墙壁的厚度,迅速埋头写了个字条。
  萧嵘将字条团成一团,正预备扔到卫启濯的号房里,就瞥见两个巡考官往这边踱来,悚然一惊,忙低头执笔装相。
  两个巡考走至卫启濯面前时,见他竟在伏案睡觉,停了步子,对望一眼。
  京畿遍地权贵,每届顺天府乡试的赴考生员里,仕宦之家的子弟都要占据相当比重。但旁人他们可以不知,眼前这位是谁,他们却不能不知。
  两个巡考觉得他们很有必要在卫启濯面前献个好儿,当下上前敲了敲他面前的木板,小声提醒他起来答卷。
  卫启濯撒然醒来,抬头看看巡考,点头致意。两个巡考跟着笑了笑,继续往前巡视。
  卫启濯打个哈欠,仍觉没睡醒,正预备再去会周公,就忽见五号号房那边飞过来一个小纸团。
  他打开一看,无声哂笑,挥笔在字条上回了一个字,仍旧团好了,趁着左右无人注意,扔了回去。
  萧嵘忐忑得一颗心几乎蹦到嗓子眼,正猜度着卫启濯会不会不理会他,就见字条飞了回来。他激动不已,忙忙打开,结果在看清楚上面回复的内容时,一口气堵在胸口。
  他问卫启濯是否会解第四道四书题,卫启濯豪气干云地回了一个大大的“会”字,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会什么会,你倒是说说怎么解啊!
  萧嵘几乎要晕过去,他冒死扔出去一个字条,就换回来一个“会”字。
  萧嵘正翻白眼,就听卫启濯那头传来抽木板的声音,当下一愣,这大白天的,卫启濯不会是要去睡了吧?
  号房十分窄狭,里面只有两块木板,白日里一块当桌一块当椅,晚夕间就将两块木板拼在一处当床。
  卫启濯将两块木板拼好,躺上去不多时就渐渐入眠。他昨日三更天就被父亲叫了起来,实是困倦,等候萧槿时其实是强打精神,今日起得也早,一直没睡醒,直是犯困。
  卫启濯入睡后不久,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他立在曲廊上,远远凝睇着一个人的背影。那背影熟稔得很,似乎是萧槿。她趴在国公府后花园卧云亭内的石桌上,不知是在小憩还是在哭泣,偶尔不安分地侧一侧头。
  他想上前看看她,但奇怪的是迈不动步子。
  画面一转,萧槿与卫韶容分别拎了个花篮,说笑间瞧见他立于水次,一道上前寒暄。萧槿说她们方才去采了些鲜花,问他要不要拿去泡茶。
  他淡声答了句不必,
  萧槿笑言他整日不苟言笑的,十足十的少年老成,又打趣说他怎么还不娶媳妇,多个弟妹,她们回头出来游玩也能多个人一道耍子。
  卫启濯心里一堵,蓦然惊醒。
  多个弟妹?!
  卫启濯晃晃头,觉得这个梦真是不可思议。他看到萧槿独自伏案怎么可能不上前询问安抚,还有,弟妹这一说就更诡异了。
  最后,若是萧槿真敢当面让他娶别人,他一定一把将她箍在怀里质问她良心何在。
  卫启濯轻吁了口气,还好只是个梦,否则他真要被气死了。
  中秋这日,萧槿与众人例行往国公府拜谒,馈赠瓜果月饼以应节庆。
  她跟季氏等人正坐着陪太夫人说话,就听丫头报说徐家姑娘前来造访。
  萧槿原本没反应过来徐家姑娘是谁,等来人挑帘进来,她转头一看,发现是徐安娴,倒是有些惊讶。
  徐家跟卫家又无甚交情,徐安娴怎会跑来拜访的?
  徐安娴命人将礼物抬进来,又说了好些应景的吉利话儿,末了飒然笑道:“久闻贵府家法齐整、如今一见之下,果不其然,我这一路过来,不晓得换了几个引路丫头。”
  萧槿在一旁笑笑,这个徐姑娘也是快人快语。
  徐安娴顿了顿,又道:“我今日实是跟着表兄来的,只是表兄那轿子太慢,我急得慌,便先到了。”
  卫老太太颔首,笑道;“我晓得。姐儿先坐着,那头都是些年纪相仿的姑娘,正能磕磕牙。”
  徐安娴说的表兄指的是三皇子朱潾。朱潾一早就递上了拜帖,表示要在今日前来拜谒。
  徐安娴一向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如今倒有些赧然。其实是她缠着表兄带她来国公府的,否则祖母恐怕不会放她出来,只是不想表兄竟一口应下了。
  祖母见她太过跳脱,这半年都将她拘在宫里,她几乎要被憋出毛病来了。眼下终于出了牢笼,她觉着浑身松泛,又兼她生性爽恺,很快便跟几个同庚的姑娘熟络起来。
  徐安娴问明了哪位是卫启濯的未婚妻,凑到萧槿面前打量一番,一拍大腿:“四公子好眼光,萧姑娘一看就是个好性儿,又生得这般神仙也似的样貌,想来与四公子是绝配!”
  萧槿知道徐安娴其实也喜欢看脸,否则前世不会闹了那么一出。她上元时还担心徐安娴会不顾卫启濯已经定亲而再度磨缠,如今看来是她想多了,这位姑娘基本的节操是有的。
  萧槿笑着应了几句,渐渐与徐安娴闲侃起来。
  几人说笑间,便听丫头来报说三皇子前来拜会。
  卫启沨引着朱潾往大厅内入时,发现他的目光时不时地往女眷那边瞟一眼,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瞧见与徐安娴言笑晏晏的萧槿。
  卫启沨容色一沉,不动声色地移步挡住了他的视线。
  朱潾偶然听闻萧槿一年前便与卫家四公子订了亲,当时便唏嘘不已,这样丰姿殊丽的无双美人儿竟然这么早就有主了。
  坐在冯氏身边的萧枎暗暗睃了朱潾几眼,又慢慢低下头去。
  萧槿与徐安娴结伴出来净手时,徐安娴顺口询问她卫启沨有没有什么即将定亲的姑娘或者意中人。
  萧槿想起如今已经被塞出去的温锦,顿了顿,摇头道:“我也不……”
  萧槿一句话刚起了个头,就听卫启沨的声音忽然自背后传来:“我已有心上人了。”


第65章 
  徐安娴一惊回头,就见卫启沨长身立在一丈开外; 面上神色难测。
  “敢问是哪家姑娘?”徐安娴好奇道。
  “徐姑娘不消管这些; 徐姑娘只需知道我已有心上人便是。”
  徐安娴摆手笑道:“卫公子不必顾虑,若有便直说; 我不会说出去的。”
  卫启沨的目光仿似往旁侧扫了一下; 回身便走:“不便说。”
  徐安娴紧走几步追上他:“我不是那等多嘴多舌之人,卫公子只要告诉我是哪个便好。”
  卫启沨没作理会,回转身一径去了。
  徐安娴嘴唇翕动; 回头对萧槿道:“卫公子往昔也是这般?我听闻他极是好性儿的; 实打实的温润君子。”
  萧槿扯了扯嘴角; 心道那是你没见过他阴暗的时候,等他的命根子废了; 他就基本跟“温润君子”这四个字不沾边儿了。
  萧槿适才也瞧出了点苗头,徐安娴似乎是对卫启沨有点意思的; 而卫启沨应当也是瞧出来了,那话不过是在挡桃花而已。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劝劝徐安娴收心。
  不过她遽然想; 这一世的轨迹既然颇多改易,那卫启沨是否有可能免除变太监的命运。
  萧槿瞥了卫启沨的背影一眼; 眉尖微动。
  她其实最想看的是卫启沨娶温锦然后命根子报废; 但可惜温锦嫁人了。
  徐安娴思及自己出宫一趟不容易; 仍不死心,顿足一回,跑上去追问卫启沨的心上人究竟是谁。卫启沨渐渐不耐; 道:“徐姑娘何必缠问?”
  徐安娴一击掌,笑道:“我看卫公子也是说不出,那就是没有了,既然卫公子没有未婚妻也没有心上人,我便放心了。”
  卫启沨面无表情,拂袖而去。
  徐安娴摩拳擦掌。她已经打听过了,卫启沨这个人样样皆好,她觉得他比她从前见过的那些官宦之家的子弟要强得多,最要紧的是他容貌绝俗却洁身自好,这样出色的人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祖母近来都在帮她物色婆家,想让她嫁人收收性子。她觉得与其嫁给一个未曾觌面的人,不如嫁给卫启沨。徐安娴觉着自己的主意甚好,开始琢磨要不要直接去与祖母说这件事。
  萧槿回去时,朱潾已经离开。她坐下未久,忽觉小腹坠痛,心头一凛,知自己这是月信来了。
  她几个月前才刚来的癸水,十分不规律,并且她发现,她即便是提前做了调理,也依然出现了痛经的毛病,不过不如前世那样严重。
  萧槿忙说与了季氏,季氏欲拉她起身作辞,一旁的卫韶容听闻此事,询问萧槿可曾带了月事带,萧槿点头说预备了,卫韶容这便急急拉着她往左近空置的廊庑去。
  等萧槿换上了月事带,卫韶容见她捂着腹部,面色发白,问她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萧槿哭笑不得:“我这不过是月事来时伴随的不适。”
  卫韶容讪讪一笑,赧然道:“我尚未来癸水,不甚清楚,我周遭的人似也没有这样的……那要不请府上的两个大夫来给啾啾瞧瞧,稍等。”说话间起身出去。
  卫家确实养有大夫在府上,以备不时之需,反正宅子大,反正银子多。
  不过萧槿前世痛经的毛病拖了好久都没治好,倒是后来卫韶容不知在哪里弄来一个方子,她使着调理了近一年,这才逐渐好转。她自打来了初潮,便一直用那个方子调着。
  萧槿正欲命人端一杯红糖水再拿个汤婆子来,就见一个丫头高打帘栊,手里正拿了个汤婆子,后头跟着的丫头端了个填漆托盘,托盘里放着两个斗彩缠枝莲托八宝盖碗。
  那丫头将托盘放下,躬身一礼,笑道:“姑娘先喝着,这两碗是现制的红糖姜茶,暖宫的。等大夫过来,再给姑娘瞧瞧。”
  萧槿伸手碰了碰碗壁,发现温度刚好,笑问道:“敢问这是谁嘱咐送来的?”
  那丫头顿了一下,这才笑道:“回姑娘的话,是太夫人。”
  萧槿点头;“待我过会儿谢过太夫人。”
  另一个丫头将汤婆子递给萧槿,萧槿接过按在小腹上暖着。萧槿端起姜茶预备喝时,垂目一看,发现里面的姜是被切成细丝的,动作一顿。
  红糖姜茶在制作中对姜的处理一般有两种,一是将姜切成薄片,二是把姜磨成姜蓉。但她独独喜欢把姜切成细丝。
  萧槿抬头问一旁的丫头:“太夫人素日喝姜茶也是把姜切成细丝么?”
  丫头答道:“奴婢不清楚,太夫人不喜姜味儿,只在偶染风寒时稍饮些姜茶暖暖身子。”
  萧槿低头盯了碗底的姜丝少顷,又轻轻摇头。
  大约只是个巧合。
  从国公府出来后,三房四房女眷各乘马车回去。
  行至一半,萧枎忽而问冯氏道:“母亲说,三殿下明年能出府么?”
  冯氏一怔:“你问此作甚?”随即恍然,惊道,“你不是预备……”
  亲王出府与成婚几乎是放在一起的,出府也意味着即将婚配。
  萧枎往后一靠:“难道不成?虽说我年岁大了些,父亲官位也不高,但说不得明年三殿下就出府了,说不得下回遴选王妃就把最大年纪从十七放宽到十八呢?亦且,王妃的出身普遍不高,我听说上回陛下给楚王选了个六品小官的女儿,我出身可比她好。”
  冯氏瞪她道:“你别想这些个有的没的,王妃是好当的?你就老老实实在这儿找个夫家嫁了!”
  萧枎不以为意:“我生得这样好样貌,不信真的嫁不了好的。”又长叹一声,“我这也算是应了那句‘美人命薄’了。”
  萧榆作呕状:“快别恶心我了,你忘了聊城第一美人的事了?”
  萧枎住了嘴,半晌,又道:“我还是觉着是二公子与四公子两个眼光不好。八妹那门亲事虽然好,但我若是做了王妃,那就是皇家媳妇了,八妹见了我也是要行礼的。”
  萧榆白她一眼;“那你倒是做上王妃给我们瞧瞧啊。”
  萧枎轻哼一声,偏过头去。
  乡试第三场考讫,众生员纷纷离场。
  卫启濯出了贡院,果然瞧见孙茫在不远处立着等他。
  贡院外头到处都是攒三聚五围拢在一处研讨考题的生员,卫启濯打人丛中经过时,被好几个相熟的官家子弟拉住询问如何答卷的,卫启濯止步大致讲了讲,耽搁了些工夫,等抽身走到孙茫面前时,见他满面蹙蹙之色,奇道:“你急着回去么?”
  孙茫讪笑道:“不是……我就是……”就是猜不透卫启濯要问他什么。
  卫启濯挥手道:“走吧,咱们同坐一辆马车,左右有一段同路。”
  两人上了马车后,孙茫刚坐好,就听对面的卫启濯问道:“你知道二人相亲有何花样么?”
  孙茫一愣:“相……相亲还有花样?”不是两方见个面相看一下就好了?
  “我说的是这个相亲。”卫启濯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孙茫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瞠目道:“卫公子要问我的便是这个?”
  卫启濯点头,认真道:“你快与我说说。”
  孙茫有点懵:“我……我也不甚清楚。”
  卫启濯眉头微蹙:“你不是个纨绔么?”
  “我是个纨绔没错,但我又不是风月老手,那些烟花寨我是不去的,平素出去酬酢,也不叫唱的来陪席,打哪儿知晓这些?”
  卫启濯往靠背上一靠:“那烦请帮我打听打听。我觉着,在这上头,你的人面儿应当比我广。”
  孙茫低头扶额,好奇了这么些天原来是要说这个,这叫什么差事……
  卫启濯回府之后便好生歇息了好几日。虽说还有明年开春的春闱,但温书总也不急在这一时。
  卫承勉知道以自己儿子的火候,中举是绝不成问题的,如今乡试结束,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便想要让儿子松泛松泛。他跟卫承劭合计一番,决定领着府上子侄往城南秋猎去。
  萧槿听卫启濯说起此事时,仔细算了算时候,忍不住喷笑出来。
  卫启濯诧异道:“你笑什么?”
  萧槿摇手笑道:“没有什么。你的御马之术好么?”
  “若是谦虚些的话,就是尚可,若是不谦虚的话,那就是极好,”卫启濯眼眸微眯,“我从前特特练过骑术的。”
  “你练骑马作甚?”
  “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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