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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不语-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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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琴小姐呢?
梨儿心中一沉。
“晓琴小姐?”
隔壁住的人很有可能是他!
难怪他会在自己伤心还能笑得如此潇洒肆意。
虽浑身脱力,但燕晓月还是推开隔壁的房门。
只是让她失望的是,房间里并没有她想要看到的人。
燕晓月一眼望去,房间内空无一人。
霍府大门口。
“主子,保重。”
人来人往的长街上,只见从府里走出来的宫生脸上竟有着一道和阿姒极为类似的疤痕。
宫生的易容术极好。
因为这一道疤,在燕晓月看来俊逸无双的宫生变得跟阿姒一样丑陋。
“恩。”
宫生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再看霍金半眼,径直上到马车上去。
阿姒站在马车旁,朝着人来人往的长街看了一眼四周。
自从那日买了烧饼来到霍府后,她便再没从霍府内出来过。
三年前,她在村子里,只有朴实温馨。
而后,在蕊山中,她看到的却是清冷。
没想到白日赤水县竟如此繁华。
阿姒注意着长街上的繁华,却没有注意到有行人嫌弃的目光落在她丑陋的脸上。
见阿姒迟迟未上马车,马车内响起宫生清冷的声音。
“还不上来。”
阿姒闻言,立即收回她的目光。
听到宫生的催促,阿姒回过神来,抬脚想要进马车,却忘记现在的自己却是跛子。
“啊!”
忘记自己的身体在行走时,已经变得不平衡。
阿姒身体往后一仰,以为自己会像乌龟一样,四肢朝天躺在地上。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
然而意料中的痛苦却并没有到来。
突然间有一抹肉墙靠在她身后,阻止她摔在地上。
她竟然没有摔在地上。
阿姒长松一口气,耳边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
“阿姒姑娘小心。”
依在霍玉迟的怀里,听到声音,阿姒仰头看向霍玉迟的侧脸。
相对宫生的冷峻,霍玉迟唇边微勾起一抹温润如玉的笑,就像是拂进心中的春风。
霍玉迟笑起来的感觉好像张赤哥哥……
“阿姒姑娘?”
阿姒愣了一瞬。
她回过神来,就像是被烙铁烫到,立即从霍玉迟怀中撤离。
“多谢,霍公子。”
有了刚才的失误,阿姒再次进入马车时,便利用自己的办法独自登上马车。
霍玉迟原本想说是否需要自己帮忙。
然而他的话尚未说出,便看到阿姒动作极是奇怪地钻进马车内。
“脱了。”
阿姒刚进入马车,还没有来得及坐在矮榻上,便听到宫生吩咐道。
如果说宫生刚才的声音是清冷的话,那么现在他的声音便是阴沉。
脱了?
阿姒铜铃大眼中溢满惊诧与不解。
宫生说话从来都是惜字如金。
以为是自己听错,阿姒疑惑地看向宫生,没有反应。
此时宫生坐在软榻上,从放在旁边的包袱里拿出一件外衣扔到阿姒跟前,并没有再说任何多余的话。
看到宫生扔到她面前的外衣。
阿姒瞬间明了自己没有听错宫生的话,也瞬间明了宫生要她这样做的原因。
这……
这算宫生的霸占欲?
她是宫生的人。
既然明了,阿姒没有再多想。
阿姒立即脱了自己身上沾有霍玉迟气息的外衫,捡起地上的外衫穿上。
阿姒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这让宫生阴沉的脸色稍微有所好转。
霍玉迟没有进车厢。
宫生没让他进,霍玉迟便能坐在车夫旁边。
霍家做的是沉香生意。
经常会送货去外地,看到霍家的马车离开赤水县,并没有人察觉到异常,而载着宫生的马车则在官道上绝尘而去。
霍玉迟在两个月之前曾经送过沉香去到镐京。
对于去镐京的路,他还算熟悉。
但马车走到中途的时候,宫生却让霍玉迟走了一条他从未走过的小道。
小道虽然难走,崎岖弯折,但却极为安全。
“明月,便能到镐京。”
宫生掀开车帘,看向道路外的风景说道。
“今日便能到?”
阿姒心中划过一抹诧然。
在刚离开赤水镇时,霍玉迟说从赤水镇到镐京连夜赶路大概需要八日的时间才能够抵达镐京。
他们这才赶了五天路。
对于阿姒的惊讶,宫生并没有回应。
突然间,当宫生透过车窗看到窗外的一颗苍天大树时,他眸光一凛。
“停车。”
这一路上,霍玉迟视宫生的话如天命。
宫生让停。
霍玉迟便让马车停了下来。
人有三急。
霍玉迟以为宫生是去方便。
却见宫生走下马车后,站在那参天大树下吹了一声口哨。
阿姒的以为与霍玉迟一样,人有三急嘛。
不想宫生在小解的时候,竟然还会吹口哨。
阿姒坐在马车里抽了抽嘴角。
而坐在马车外的霍玉迟则看到一只白头鹰俯冲而下雄赳赳地仰着脑袋站在宫生的掌心上。
宫生将事先已经写好的布条绑在白头鹰的鹰爪上。
“乖,去吧。”
宫生轻轻拍了拍白头鹰的脑袋,那白头鹰发出一声鹰鸣转瞬展翅而飞。
整个过程霍玉迟的目光都落在宫生身上。
没想到竟然在这荒凉的地方会有一只白头鹰在这里等着宫生。
这只白头鹰乃是蓝丙所养。
蓝丙擅长养鹰,在大周国,以及其他国都有他养的鹰。
看来他们遭受伏击的事情,蓝丙尚未得到消息,否则蓝丙定会让他所养的鹰来寻他。
不过好在蓝丙定点养鹰的地方宫生皆知晓。
在放走白头鹰之后,知道霍玉迟正在看着他,宫生目光淡淡地朝霍玉迟看了一眼。
分明只是看着他,霍玉迟只觉宫生犀利的目光就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大锤压在他胸口上,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第327章:阿姒溺水
知晓宫生喜静,一路上霍玉迟能少说话,便少说话。
夜里休息的时候,宫生亦是在马车内休息。
也就是说虽然同行,但霍玉迟极少有时间能够见到宫生。
即便是见到宫生也如同空气般将他无视。
仅是一眼,宫生便已经将落在他脸上的目光离开。
等霍玉迟回过神来,宫生已经进入马车里。
这日傍晚之后,宫生并没有像之前那般呆在马车里。
翻过前面一座山便能抵达镐京。
宫生对着周遭的环境极是熟悉。
就在这片树林后面,乃是一条小溪。
“跟我来。”
宫生丢下话,离开马车。
现在阿姒对宫生的话几乎言听计从,宫生让她下车,她便下车。
从赤水县往镐京走,虽然一路上天气渐渐变暖了一些,但依旧是寒冬。
小溪中的水虽然没有结冰,却是冰凉刺骨。
阿姒一瘸一拐跟着宫生走到河边,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宫生径直脱去衣裤鞋袜。
月华初上。
淡淡的月光照在他修长白皙的身躯上,仅是一挺拔的背影便能够撩拨人心弦。
被宫生突如其来的动作惊讶到,阿姒如同朱丹的双唇微张。
短时间发怔之后,阿姒回过神看向将身体没入冰溪中宫生提醒道:“主子,你这般很有可能会染上风寒的。”
宫生闻言微眯着眼抬头看向阿姒,言简意赅地说道:“下来。”
阿姒闻言瞪大她浅琥珀色的眼睛指了指自己。
“我?”
宫生一声冷笑:“难道这里还有别人?”
“可是……”
这溪水这么冷,她定会染上风寒的。
但阿姒接下来的话,却被她吞入口中。
宫生若是想要她下到这溪水里面,就不会顾及她是否会染上风寒。
阿姒深吸一口气,缓缓蹲下身,她伸出自己一只犹如白玉般的手指浸入溪水中。
刺骨的寒意袭来,阿姒就像是被恶狗咬到,她立即收回手。
这般刺骨的冰溪,别说让她整个身子没进入,就让她放一根指头在这冰溪中,她亦是觉得煎熬。
面对刺骨严寒,就在阿姒犹豫之际,耳旁随即响起宫生阴沉的声音:“再不下来的话,便在这冰溪中呆上一夜。”
阿姒正在犹豫要如何组织语言来拒绝宫生的命令,不想听到宫生的话,阿姒被吓得双脚一软,直接一头栽入冰溪之中……
“啊!”
噗通一声,伴着阿姒的尖叫声,刺骨的溪水将她包围。
在尖叫的同时,溪水灌入她口中。
阿姒原本温暖的身体转瞬变得冰凉。
方才借着月光,阿姒看到清澈的溪水深可见底。
但在她跌入溪水中这一刻,她这才惊觉,自己根本踩不到底。
踩到底之后,她的脑袋,口鼻就根本无法在溪水之外。
这真的是小溪吗?
这时阿姒已经完全无法嫌弃自己低估这溪水的深度。
冰凉的溪水呛入气管中,完全无法呼吸。
“咳咳……”
喉咙好痛。
淹没在刺骨的溪水之中,阿姒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就像是看到走吗灯。
在意识变得模糊的同时,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幼时的画面。
爹爹……
张赤哥哥……
但就在阿姒彻底意识的时候,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的乃是一张冷峻的脸。
这张脸不是别人的,这是宫生的脸。
“咕噜噜……”
在阿姒下沉时,不断有水泡泡从溪水表面出现。
“阿姒?”
半晌后,见宫生轻唤了一声,却不见阿姒就像是小鱼跃出水面一般,从溪水中冒出头来。
寂静的月色下,唯见从阿姒掉下去的地方荡起的层层波澜。
意识到不对劲。
宫生修长的眉微蹙。
阿姒就像是一块铁秤砣掉入河中,而宫生则像是一条灵活的鱼,朝着阿姒沉下去的方向而去。
“阿姒?”
“阿姒?”
是谁在叫她的?
迷蒙中,她听到一道男人的声音,虽然声音冷漠,但却感受到一丝紧张。
是在担心她吗?
阿姒缓缓睁开眼。
她这是在哪里?
阿姒朝着周围看去,只见自己已经不在冰溪边,却是在马车中。
而宫生竟然在……
帮她穿衣服!
她和宫生虽然已经好几次有过肌肤之亲,但帮她穿衣服,这还是人生第一次。
她依旧不能确定宫生的身份。
但她已经确定,实打实地确定宫生的眼睛乃是长在头顶上的,比高傲的孔雀还要高傲十倍。
宫生不屑多看别人一眼,就连鞋袜也要她替他穿上。
可是现在,他竟然帮她更衣。
晓是冰凉的溪水浸进脑子里,阿姒脱口而出:“外面下红雨了吗?”
虽然已经察觉到阿姒已经醒过来,但宫生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然而这一刻,听到阿姒的话,宫生的动作一顿。
冷峻的唇角微微一抽。
发烧了?
下一瞬。
宫生修长的手罩在她冰凉的额头上。
没有发烧。
宫生在心里确定道。
阿姒瞪大她的铜铃大眼,就像是看红雨一样,看着他。
宫生狭长的眼,倒映出她丑陋的脸。
此刻,她傻傻地盯着宫生,宫生亦是一怔。
为什么?
既然不是天上下红雨,宫生为什么会在意她。
阿姒不知道,长时间喜怒不行于色的宫生此时心里却生出别扭的情绪。
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竟然会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个地步。
在宫生眼中,所有动物都和雌性动物没有任何区别,只是他用来发泄的工具而已。
可是就在刚才他看到丑陋可以与厉鬼媲美的阿姒溺水昏迷时,他竟然什么都没有想,动作已经快过理智。
在渡气让阿姒能够呼吸之后,他急急抱着阿姒回来,什么都没有多想,开始替阿姒脱掉衣服,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
就在刚才阿姒突然醒过来,问他外面是否是在下红雨时,宫生这才回过神来发现不妥。
他……
他在做什么?
就像是短暂的时间静止。
阿姒等待着宫生的回答,不想却看到宫生狭长的眼中划过一抹嫌弃。
她看到宫生的手就像是触碰到瘟疫一样,转瞬从她身体离开。
第328章:王府
阿姒瞪大眼睛看到宫生面色变得阴沉,随即离开马车。
随着宫生的离开,阿姒只觉马车内空气随着变得阴冷。
不再继续去想宫生刚才的反应,她立即起身,将宫生给她穿了一半的衣服迅速穿好,以防自己染上风寒。
但是这夜,毫无例外,之前落入冰溪中溺水的阿姒还是染上了风寒。
半夜的时候,便开始发烧。
只是以往发烧的时候,阿姒皆会梦到自己幼时的事情,梦到爹爹,梦到张赤。
就像她之前不慎溺水时,脑海中所闪过的画面。
但是这天夜里发烧的阿姒却只梦见了宫生。
梦见宫生用嫌弃至极的眼神盯着她。
宫生嫌弃的目光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要将她仅剩不多的尊严生生剥离。
她又瘸又丑。
如何入得了宫生的眼。
但宫生却一次又一次地要了她。
她还有用。
宫生这般对她说。
她的用处在哪里?
宫生浑身贵气,生来便是被人伺候的主。
这回镐京的一路上,他身为唯有她伺候着他。
她自然还有用。
“阿姒。你又瘸又丑。现在你已经没有用处。”
寒光一闪。
阿姒瞪大她浅琥珀色的铜铃大眼,僵硬地缓缓低下头,看向被锋利的匕首刺入后,自己的胸前不断有殷红的鲜血渗出,就如同绽放在她胸前的大红花。
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宫生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既然无用,你便没必要继续活在这世上……”
不要!
她还想见爹娘。
阿姒从噩梦中醒来时,额头挂满细汗。
高烧未退,脑子昏昏沉沉的阿姒抬头看向车窗外静谧的月色。
宫生不在马车上,喉咙口渴得就像是火在烧。
阿姒挣扎着从软榻上爬起来,拿起桌上的凉茶灌入腹中。
“咳咳……”
阿姒喝得太急,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阿姒姑娘。”
马车外响起霍玉迟温润如玉的声音。
“你可还好?”
霍玉迟隔着车帘问道,并没有要掀开车帘。
阿姒原以为自己喝完凉茶之后喉咙会好些,不想喉咙仍旧干涩灼痛。
车帘外,霍玉迟听到阿姒声音微哑地回答道:“我还好。”
分明知道自己已经在发烧,但在这人迹罕见之地,别说大夫,就连樵夫都寻不见。
她只能靠自己硬撑过去。
听到阿姒的回答,外面不再有霍玉迟的声音。
霍玉迟望着垂着的车帘,若有所思。
但最终,霍玉迟还是收回他若有所思望向车帘的目光,走回到大树下,继续坐在火堆旁烤火。
夜风袭人。
清朗的月光下,柔顺的湿发随风飞舞,宫生望着镐京的方向,狭长的眼中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在离开马车之后,宫生再次去到冰溪中,除了将自己彻底洗干净的同时,也借住刺骨冰凉的溪水,让自己彻底清醒。
“阿姒不过是个女人。”
山头上,宫生冷峻的声音随风远去。
后半夜,浑身发软的阿姒睡得浑浑噩噩。
好渴……
她还是觉得口渴,但就在她睡下之前,马车内的凉茶已经被她喝光。
眼皮也就像是有着千金重,根本睁不开。
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掐在她的脖颈上,让她喘息变得困难。
“水……”
她沙哑地发出声音。
不想没过多久,竟真的有人抬起她的脖颈,随之便有温热的水送入她口中,划过她就像是火烧一样难受干涩的喉咙。
浑身滚烫,这个时候她最想喝的便是冰水。
但是阿姒却惊讶地发现,她喝下带着淡淡甜味,还有槐树香的温水之后,她的喉咙不在像之前那般灼热难受。
她支吾着说:“还要……水……”
没过多久,便有温水继续送入她口中。
喂她水喝的人是宫生吗?
动作竟如此温柔。
阿姒想要睁开眼,但最后她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阿姒躺在马车中是被就像鼓鸣一般的马蹄声所吵醒。
阿姒原本想要继续睡。
下一瞬,似乎想到什么,她蓦地睁开眼。
“宫生?”
朝着四周看了一眼,没有看到宫生的身影,阿姒浅琥珀色的眼中划过一抹惊诧。
以为外面来的人是追杀宫生的山匪,阿姒立即找出宫生放在包袱里的匕首。
山匪杀人不眨眼。
如果死在山匪手中,那她情愿自杀。
这样的话,就算她死,脑袋也还在身上,她至少能够死得全尸。
只是……
阿姒面色凝重地拔出匕首,将那锋利的刀刃抵在自己脖颈上。
曾经,她被压在花田下时,想过死。
因为那时的阿姒觉得自己活不出去。
如果她和张赤只能活一个的话,阿姒宁愿让张赤继续活下去,照顾她的爹娘。
不想,她竟被宫生所救。
在被宫生强要之后,她动过轻生的念头,甚至付诸实践。
结果,她却被宫生救了回来不说。
在她濒临死亡时,她并不害怕死亡,却害怕再也见不到爹娘。
她想再见自己的爹娘一面。
那怕是一面。
生死一线。
在被宫生救回一命之后,她便打消掉轻生的念头。
她想要留着命见爹娘,那怕仅仅只是远远地看他们一眼。
一眼就好。
存着这一丝希望。
后来就算宫生再次强要她,她也再无轻生的念头。
直到遇到山匪,她抱着宫生跳下山崖。
如果真的要死的话,她自然会选择一个有意义死法。
如果不可以选的话,那她就要像现在这般,死至少要留全尸。
如震天之鼓的马蹄声渐渐向她靠近。
脸色惨白若雪,阿姒紧握住匕首的手微颤。
车帘被人从外掀开。
阿姒深吸一口气。
心中不禁一声哀叹。
爹娘,阿姒今生恐怕再也见不到你们。
阿姒深吸一口气,紧了紧她握紧匕首的手。
“你在做什么!”
冷峻的声音自马车外响起。
听到宫生的声音,阿姒手一抖,那锋利的匕首不由在阿姒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是宫生,不是山匪。
阿姒瞪大眼睛望着正站在马车门口的宫生。
“是你……”
眨眼间之,她的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哐当!”
阿姒手上的匕首应声落地。
“蠢货!”
宫生就像是一道闪电,闪身出现在阿姒的面前。
阿姒还没来得及说话,除了手腕的剧痛之外,她的后脑勺亦是传来痛意。
“主子你……”
阿姒口中的话尚未说完,突然间她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被宫生打晕,阿姒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咳咳……”
等阿姒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马车上。
她现在在哪里?
阿姒抬眼朝着四周看去。
陌生的房间,房间外还有陌生女子的声音。
“这丑八怪发烧已经烧了三天。再这样继续下去,她会不会死。”
另一道女子的声音嫌弃地说:“也不知道主子是怎么想的。竟然带这么一个丑八怪回来,甚至还安排在南苑。”
除了今后王妃所住的星苑, 水苑是距离宫生所居住的雅苑最近的地方。
“不过好在主子说除了一日三餐之外,不用管这丑八怪。这丑八怪这么碍眼。出现在我们王府,简直是丟我们王爷的脸。还不如让她死了的好。”
“呃……”另一道声音默了默,“你说得很有道理。”
王府?
王爷?
阿姒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浅琥珀色的铜铃大眼中流露出一抹了然。
宫生的身份和她所猜想的并无出入。
渴……
她的口好渴。
阿姒随即吃力地转动脖颈,看向放在桌上的茶壶。
她想喝水。
然而发烧烧到浑身发软的她却连抬起一只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阿姒不知道自己又是在什么时候晕睡过去的。
就在阿姒染上风寒的那天后半夜,阿姒的病情在喝下迷蒙中送入她口中的温水之后,已经有所好转。
但在她不慎用匕首割伤她的脖颈,因为没有及时处理而感染后,她的病情便由此而加重。
在蓝丙摔大军来接宫生回镐京之后,宫生便将阿姒扔在这南苑再也没有管过她。
“咳咳……”
阿姒躺在床上剧烈的咳嗽声就像是要将她的肺给咳出来。
笨重的脑袋就像是被灌铅一般,已经无法再进行理智的思考。
阿姒的脑海中重复着之前她所听到两个丫鬟之间的对话。
宫生面容极美,丰神俊逸,器宇轩昂,就像是不染风尘,因为犯错,而从天庭被贬下来的谪仙。
且不论,他高高在上的身份,仅仅只是容貌,她与宫生便是一个天,一个地。
宫生是俊逸谪仙,而她就像是从地狱里爬起来的丑八怪。
她不配待在宫生身边。
但并不代表,她就没有资格活下去。
她想要见爹娘,但凡还有一丝希望,她都不会死在这里。
接下来,阿姒一会觉得自己就像是掉入冰窖之中,浑身冰凉刺骨,躺在床上不断瑟瑟发抖。
一会自己又像是掉入火炉之中,浑身就像是被火烧,极是难受,豆大的汗水不断从她身上滴落,不过须臾,床单便已被阿姒的浸湿。
“水……”
“水……”
阿姒躺在床上发出虚弱的声音。
但这一回宫生却没有再温柔地喂她喝温水。
是了。
睁不开眼的阿姒在心里一声苦叹。
宫生是高高在上的王。在回镐京的路上,宫生身边除了她,没有别人。
自然只能与她亲近。
按照宫生的话来说,她还有用。
但是现在。
宫生已经回到镐京,回到王府。
宫生想要怎样貌美如花的女子没有?
相她这样的丑八怪,宫生没有杀她,而是将她丢在南苑并非乱葬岗,已经是她之幸。
阿姒这样想着又晕了过去……
不过是夜过后,她竟奇迹般地开始渐渐退烧。
就在阿姒被带回南苑的第四天,她终于有力气可以下床。
“啊!”
就在丫鬟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看到阿姒竟然站在桌边喝水。
宫生的王府内,皆是美人,美景,就连丫鬟也善心悦目。
长相娇俏的丫鬟没有在府上见过这么丑陋的人。
阿姒被抬会南苑时,她仅是看了阿姒一眼,便不敢再看阿姒。
所以连着这几天来,她只是来送饭,然后再将阿姒没有动过的饭菜又端走,再送来新的饭菜。
阿姒的生死皆与她无关。
更确切来说,她希望阿姒死。
这般丑得像厉鬼一般,吓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女子怎么就还活着呢。
若不是现在是清晨,外面太阳已经出来,丫鬟甚至会误以为她看到的不是人,而是鬼。
正在喝水的阿姒听到尖叫声,不由向跌坐在地上的丫鬟看去。
很明显,丫鬟的尖叫声已经吓到她。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跛着脚站在桌面。
眼前这一幕任谁看到极皆不会觉得善心悦目。
阿姒很轻易地从丫鬟受到惊吓的眼中捕捉到一丝嫌弃。
“你在做什么!”
丫鬟说话的语气和她此时的目光很是匹配。
就连阿姒现在都嫌弃她自己,又何况是别人。
听到丫鬟丝毫不友善的声音,阿姒回答道:“喝水。”
因为被吓得跌坐在地上,送来的饭菜全不都已经撒在了地上。
阿姒在回答之后,语气淡淡地说道:“饭已经撒了。你再重新去端。”
这丑八怪是在命令她?
坐在地上的丫鬟刚回过神来,听到阿姒的话又是一怔。
只见阿姒娇媚的眉微皱:“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阿姒的语气虽然很轻,丫鬟却从阿姒的语气中听出难以拒绝的高傲。
阿姒这样的语气像极宫生。
虽说宫生将阿姒带回南苑之后,再没出现过。也没有再管过阿姒的死活,但却有吩咐她照顾阿姒的一日三餐。
现在她将送来给阿姒饭菜打翻在地上,自然得去端新的来。
“我……”丫鬟支支吾吾地说,“我这就去。”
待看到丫鬟关门离开后,手撑着桌面,依靠在桌边的阿姒这才长松一口气,将杯中的水一口气喝完。
她不过是一生于穷乡僻壤的平凡女子。
现在被安顿在这王府中,什么规矩,该如何对人对事,她皆不清楚。
刚才受到丫鬟的轻视,她情急之下,便模仿着宫生处理事情的语气和态度来应对那丫鬟。
不想还真的有效。
但很快阿姒却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
没过多久,丫鬟重新端来饭菜。
“姑娘请用。”
之前丫鬟送来的早点乃是黄金桂花糕,芙蓉翡翠蛋羹,秋泉煮鲜竹笋,还有红枣猪肝粥。
可是现在端到阿姒面前的却是一碗白粥。
仅仅只是一碗白粥。
先后这么大的差距,阿姒虽然心中惊讶,却没有将这样的惊讶放在脸上。
模仿着宫生阴沉的声音,阿姒淡淡扫了一眼丫鬟放在桌上的白粥,沉声道:“这是什么?”
听到阿姒冷傲的语气,丫鬟差点下意识就要跪。
不过这一回她很快就回过神来,而并非像刚才那般,被吓得立即跑去厨房。
这女人不过是主子扔在南苑不管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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