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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甜点香满园-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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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瞅瞅你,手掌心捻得发紫了,这绳子却还是搓得松松散散、粗细不匀的。”
裴勇手里没停,仍在孜孜不倦地搓着,抬头看见裴华,冲着自己点了点头,“华子,怎么才回来?还是大山给送回来的,事儿忙完了?”
裴华没急着回答,却看着裴勇笑出了声。
裴勇搓绳子的姿势可是真够滑稽的,别人搓绳子那是用手使劲儿,而裴勇摸不着窍门,或者说已经养成了坏习惯,浑身都在使劲儿,脖子也歪着,犟着,嘴巴也跟着使劲儿,如同与手里那半成品的绳子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侧身坐着,每每搓一下,嘴也跟着歪一下。
本来裴大娘和李菊花已经笑过一轮了,可裴华的笑,又带着这婆媳俩笑将起来。
“勇子,行了,你也别搓了,知道的是搓绳子,不知道的以为你浑身抽筋了。”
裴大娘一番话说得李菊花笑得更狠了。
“娘,您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裴勇抽筋般的继续搓一下,嘴和身子歪一下。
“你说我我的话难听,我还说你的活埋汰了好蠢麻呢。”裴大娘从裴勇手里夺过他正在搓的那根绳子,上下抖动着取笑,“你看看你自己的手艺,绳子搓得牢实均匀,又光又溜才行,你这个只能箍抱鸡母,再不济只得当裤带子用了,快别搓了,你和华子一起帮忙筛筛粮食或者砍棉饼吧。”
冬日里农活少,男人们的闲工夫多了,就会在家里帮忙做些事情,只不过通常而言,若是男人在家,搓绳子都会给他们干,因为他们手劲儿大,搓出来的更耐用,而女人们就筛粮食或者砍棉饼,可谁让裴勇搓绳子不行呢,只能和裴大娘婆媳俩掉一个个儿了。
于是,兄弟俩寻出家里的斗臼,臼杵是木质的,大概成年男人的手腕粗细,三尺来长,上端装了两三公斤的扁圆形石头,这石头是为了增加臼杵捣下去的重量。
“将粮食和斗臼搬到堂屋里弄吧,外头怪冷的。”今儿下午三个人都在家里干活儿,于是点了去湿炉子,不如这晒粮食的活儿也在堂屋里做,这炉子不也生得更划算了不是。
裴勇手握着臼杵往下捣,裴华在一旁帮忙往臼里加糙米,等裴勇膀子酸了,换裴华上,兄弟俩轮番替换,干起活儿来速度很快。
米糠从糙米上剥落,再用竹筛子筛去那米糠,白花花的米就呈现在眼前。
这可是庄稼人的命根子,裴大娘和李菊花在一旁用布袋子收米,一颗都不放过,哪怕是那碎米粒,也都一粒粒从米糠里见着眼睛扒拉出来,小心地放进米袋子里。
一家几口人齐心合力地忙活着,有说有笑的,这倒是裴家很难出现的场景。
裴华心里有些许愧疚,因为接下来,这难得的祥和场景就会因为自己而打破。
“娘,我问你个事儿。”
裴华开了口。
第185章 “川剧变脸”
裴大娘仍在理着手里的米袋子,看着袋子里舂出来白花花的米粒,眼里心里满是丰收的喜悦。
家里越冬的口粮都备好了,估摸着两石的米,堆满了家里的大米缸;百十颗的大白菜,已经挖了小小的菜窖子,晒窖子、晒土、晒白菜、窖白菜,都打点妥当,整整齐齐码了两层白菜;“冬吃萝卜夏吃姜,不用医生开药方”,萝卜窖子和白菜窖子差不多,都是四方形,萝卜跟朝上,萝卜头朝下,白青萝卜占据了主场,而那二十来根胡萝卜就被裴大娘定点放在了窖子的东南角;大葱和香菜,农家人谁家不备上些,这两样不需要挖什么窖子,用油纸包包好,放在厨房存井水的大水瓮子下边儿,过个冬,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凉薯昨儿个已经全部弄好,这可是主食之一,米吃完了,就靠着它当饭了;经过霜打的老南瓜老冬瓜们,皮厚得很,不容易坏,更不需要窖子了,随手倚在碗橱旁,一冬都坏不了……
裴大娘越想越觉得踏实,庄稼人一年到头的辛苦,图的不就是这时候吗?家里存了足足的越冬食物,地里又没有多少活,大冷天一家人团坐在火盆子旁,唠唠家常,纳纳鞋底,说不出的满足和安宁。
因此,裴大娘回答裴华的话都透着高兴:“啥?你说。”
“村里人都说,我和小曼姑娘的亲事明年就定下来,你和村长他们都会了亲家了?”裴华眉目平和,声音平稳,没有任何质问的口吻。
可上一秒还在高高兴兴理着手里布袋子的裴大娘,这一秒就炸了:“哪个烂了舌头的同你说的?你告诉我!”
手里的布袋子也不顾了,惯在地上,袋口的一些米粒洒了出来,刚出臼的雪白米粒滚落在黑泥地上,看得李菊花心疼得不行,连忙过来低头捡。
“娘,只问你为何村里人会这么说,是不是你和村长家人碰过面说定了什么了?”裴华仍以商量的口吻问道。
裴大娘压根不理裴华的问话,跳着脚骂:“你只说是哪个?逼嘴不得闲,整日里嚼老婆舌头,你说是不是季桂月那个下作小娼妇?”
这边李菊花捡着掉在地上的米粒,而裴大娘在一旁跳着,脚边一圈的米粒生生被踩嵌入了土里,李菊花直觉肉疼,那一把都够熬一锅稀粥了,可裴大娘在那里跳着,自己这会子总不能冒着手被踩的风险去从土里扣吧,站起来将手里的米袋子口勒了紧,拎到旁边不会被碰倒的角落里放好。
回头,裴勇已经在拉了:“娘,您老这么激动做什么?华子不过问你有没有,一家人好好儿说话,这么生气做什么?”
裴大娘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心虚,所以先发制人,先将裴华骂一顿,让他发作不得,“你倒是会劝我?你倒是去说说你那好弟弟,在他眼里,自家人都不好,那外头的人,不管脏的臭的,个个是好的!”
这话越说越难听,裴华实在听不下去:“娘,你拉扯旁人做什么?”
“好兄弟,成日家说你见多识广,会识人看人,怎么别人一挑唆,你就回来闹啊?”
闹?裴华看着眼前跳脚骂人的娘还有拼命暗示是别人使坏的嫂子,那股熟悉的无力感又涌了上来,若是平时,他要么就是沉默走人,要么就是顶撞几句,然后被骂几句,最后仍然是以沉默走人为结局。
“当断则断,不断则乱”,杜芊芊的话提醒着自己不能再像从前,要想真正解决眼前这个问题就必须坚定、坚决,否则问题只会越来越麻烦棘手。
“娘,嫂子,我只问这些话属不属实?难道我自己的亲事,不应该告诉我吗?”裴华仍然耐着性子,不急不躁。
裴勇有心帮自己的弟弟,表面上拉着裴大娘劝:“娘,你说说你这是何苦来呢?气坏了身子还是自己苦,按我说,这事儿真该告诉华子,他自己的亲事不告诉他,难不成还能瞒到成亲那天?难道还绑着他进洞房不成?”
把个裴大娘气得两眼发黑,上半句倒还像句人话,下面那半句,他两个手指头推、三个手指头拉,暗地里向着裴华,当她听不出来啊?
也是平日里同裴勇更亲近的缘故,裴大娘倒没冲着罪魁祸首裴华去,而是去掐裴勇,边掐嘴里边骂嚷着:“我这老冤家偏生生了你们这两个小冤家,合起伙来气死我,你们就如了意了,我两眼一闭跟着你爹去了,你们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了,偏生我这老不死的闭不了眼……”
说着说着,倒真伤心了起来,掉下泪来,也没那功夫去掐裴勇了,那袄子袖口去擦眼泪。
裴勇和李菊花连忙上前,“哎呦,娘,怎么好好儿地哭起来?”裴勇伸手揽着裴大娘的肩,“娘,都是儿子不好,儿子说的也都是实在话……”
李菊花出去那热水打湿一条毛巾进来,拧地松松的,热乎乎的毛巾给裴大娘擦脸,又照着胳膊打了下裴勇:“要你多嘴,笨嘴拙舌的,还不给娘赔不是。”
裴华站在一旁,看着裴勇夫妻俩围着裴大娘哄着,一个搂着肩膀,一个拿了毛巾擦泪,亲亲热热,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而自己孤零零站在一旁,想要上前也插不进脚,更遑论他和自己的娘远没有这般亲密,温暖的房间,尽在咫尺的母慈子孝的温馨场面,裴华却觉得犹如置身空无一人的旷野,很孤单。
裴大娘被大儿子夫妻俩劝得停了眼泪,估摸着这小儿子的脾气和气势也差不多被压得干净了。
“华子,实话同你说了罢,那些话的确不假,你可知道为了你上次将小曼气得哭着回家,我和你嫂子豁出去了这张脸,又倒贴了家里两只正在下蛋的母鸡?”
裴大娘拍了拍自己的脸,说到那两只母鸡的时候,心疼之情溢于言表,“华子啊,那可是肚子里头正藏着蛋的母鸡啊!”
第186章 争执
原来是这样,裴大娘几句话,裴华已经能将事情猜个大概了。生气当然是生气的,但是看着裴大娘拍着自己的脸又叠声心疼那两只送出去的下蛋母鸡,裴华已经不想就这件事情责怪自己的娘还有嫂子,或者再争个面红耳赤了,芊芊说的对,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
“娘,以后不用再贴着脸去求人了。这件事原是我做的不对。”
裴大娘和李菊花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华子是突然间想通了?吃饭的时候不还梗着脖子叫嚷着不同意?但只要他想通了就好,这母鸡就没白送。
迎着裴大娘和李菊花惊喜的脸,裴华继续:“我刚刚去了村长家,打算讲这件事情彻底说清楚,可是家里没人,只能等着晚上了。”
等等,这话越听越不对劲,承认了自己不对,却又要去村长家说清楚?
“华子,你倒把娘说糊涂了,你刚去村长家说清楚?”
“和小曼姑娘的事,到此为止。村长那里,我自己去说,有什么事我来担着,你们不用操心。”
裴大娘巨大的一声哀嚎贯穿房顶,“不许去!”
李菊花在一旁也气得倒仰,气得嗓子硬是提了八个度:“华子,你是疯魔了不成啊?”
“娘,嫂子,这件事必须有个了结了。”裴华顶着娘嫂二人的盛怒,依然坚定。
裴大娘盛怒攻心,幸好刚刚村长家没人,不然可就没法儿收场了,“你个不孝子,你要是去了,永远也别进这个家门了,你也没有我这个娘!”
“娘……”
裴华刚张嘴,就被裴大娘打断:“你别叫我!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吗?你要是眼里还有咱们这个家,趁早收了回亲的念头,好好儿和小曼姑娘处,明年娘和嫂子给你好好儿备了聘礼,风风光光将人娶进门来!”
旁边的李菊花听到“好好儿备了聘礼”肉疼了一下,听这意思,家里拢共那十几二十两倒要大半去给华子成亲用了?自己大房岂不是吃了大亏了?和裴勇成亲时候,裴家可是只花了二三两银子就将自己娶进了门,自打进了裴家这个门,裴家上下老少三代人都是自己伺候着,凭什么?
可是眼下不是商议这个的时候,李菊花含混带过聘礼的事儿,只盯着裴华嘱咐:“华子,你得听娘的话,咱们是一家人,难不成还能害你不成?”
“娘,除了这件事,我何曾违逆过你一星半点?终身大事,您老能不能让我自己做一次主?”
“华子啊,你年纪轻看得浅,能攀上李曼姑娘是你几时修来的福气啊,你自己想想。”
裴勇是在听不下去了,“娘啊,您老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华子说了多少次他对小曼姑娘没那意思,硬凑在一起到头来也是冤家!让华子找个情意相投的多好!”
“你给我闭嘴!我今儿话就放这儿了,回绝了小曼姑娘,他打着灯笼也找不到更好的了!你这不是在帮你弟弟,这是在害他!”裴大娘越说越激动,又指着裴华鼻子奚落,“我看你八成是忘了以前吃糠咽菜的苦日子了,怎么?你难不成还吃上瘾了?你这个没出息的!”
裴勇又要开口,被李菊花在胳膊肘里狠狠掐了一下,疼得倒吸气。
裴大娘和李菊花显然油盐不进,打定了主意要让裴华妥协。
“娘,现在不比从前,我和哥都大了,能撑起这个家了,必定不会再让您去过那苦日子……”
“看来你这不是忘了本,而是忘了恩了,你现在一个月两把银子地赚就了不起了?!也不想想你那差事怎么来的,你给我在这里尥蹶子,我不能把你怎么样,等县丞大人发落了你,你才知道厉害!”
“难不成报答恩情只成亲这条路不成?”
“说得你都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娶了小曼姑娘,就远不是一个月一两的富贵,你小子是不是傻?!”
“娘,以后好坏我自己担着,绝不后悔。”
这没法儿再沟通了,说挣钱呢,和你唠恩情,说恩情呢,又绕回来钱,继续呆在堂屋里的话,无非就是听这些车轱辘的话,这几年他早听过八百次了,裴华说完,默默将斗臼搬回了厨房,自己回了屋。
裴华觉得压在心里许久的大石块突然被连根拔起,被身后气得眼前发黑的彭大娘和李菊花不断咒骂,却觉得现在是这几年最轻松的时刻。
在他心里,面对李曼、村长甚至县丞,都没有面对自己的老娘压力大,毕竟爹去后,娘拉扯他和裴勇很不容易,那会儿兄弟俩还小,地里的农活儿靠她,家里的一应家务活计也基本都压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有一年荒年,粮食歉收,村长家帮忙免了些税,家家户户粮食都不够吃,裴家的粮食还有村长接济的一些自然都紧着他俩吃,裴大娘就靠着树皮、糟糠、“老鸦蒜”或者“观音土”填肚子。
先是野菜野果这些能入口的,早就难见踪影了,那时节大家都难,饿的翻白眼,这些东西尚且算得上食物的东西哪里轮得到裴大娘这孤儿寡母去采?实在难了时,就吃秕谷和糟糠。
而等这些算不得食物的果腹之物也吃光咽尽之时,裴大娘就学其他村民去吃“老鸦蒜”,哪怕用清水冲洗十次,毒性也难减其一二,人吃了后都会腹泻呕吐、头晕目眩,至多就是轻重程度的差别,裴大娘那次差点一命呜呼送了命,将裴勇和裴华唬了个半死,说什么也不让裴大娘再吃了。
而那“观音土”也好不到那里去,很面,能咬动,像面疙瘩一样,这种土可以充饥,让人有饱腹感,可并不能被人消化吸收,少量吃不致命,但吃多了被活活憋死的人也不是没有。
所以,后来裴大娘再怎么势利、偏心或不讲理,裴华都能体谅和不计较,若不是这次涉及到自己的终身大事,裴华也不会惹得裴大娘如此暴怒和伤心。
第187章 老实人,孤立你
堂屋里,裴大娘骂也骂累了,裴华又不在,边抹眼泪边念叨:“这可怎生是好,明年定亲的事儿咱们婆媳俩没少和别人说,这一旦闹将开来,咱们这吉安村也别想住了。”
想着就怕得不行,早没了刚才骂裴华的气势,别看村长平日里对她们客客气气,那都是看在李曼的份儿上,若是头前婆媳俩没嘚瑟地将这定亲消息传递出去,裴华和李曼这事儿最多也就是村里人背地里猜测议论,可这下好了,得罪可不仅仅是人,还有村长一家的脸面。
裴大娘叉着腰、挺着肚子骂裴华的时候,裴勇觉得自己的老娘实在是太霸道、不顾弟弟的意愿上赶着攀高枝儿,可这会子裴大娘软了下来,拿着袖口擦眼泪,一半因为怕,一半因为叫嚷后的精疲力尽,手和嘴唇都有些哆哆嗦嗦,又心下不忍。
上前安慰:“娘,这个事儿也未必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咱们同村长家好好说,他们也未必愿意将姑娘嫁给一个不想娶她的,你说是不是?”
裴大娘听了大儿子这话不仅没宽心,更气了,抡起拳头砸了裴勇后背几下,可到底也没真使大劲儿,“你个臭小子,你知道什么?那可是村长家,和县丞家还紧连着亲呢,你弟弟不顾自己的前程,也不顾咱们一家的死活了。”
“对呀,勇子,你别说风凉话了,想想有什么法子能将华子给劝过来。”
或许堂屋里的这三个人都没有意识到,裴大娘再生裴华的气,也没有像对待裴勇那样锤几下后背,踢上几脚,总是隔着那么一层,远没有那么亲近。
“按我说,华子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去劝也不中用。”裴勇给自己的娘和媳妇儿分析,“大不了,满破华子那差事被县丞撸了,又能怎么样呢?好歹咱们兄弟俩有手有脚,又有一把子力气,还能养不活这个家不成?”
要不说裴勇是个凡事让娘和媳妇儿做主的老实人呢,话是好意,可越劝裴大娘和李菊花越扎心。
眼看着就要从被村子里婆子媳妇羡慕的对象变成人人嗤笑的人家,这心理落差如何承受得住?更别提,婆媳里每每提起将李曼娶进家门后的种种好处,房子、马车、良田以及人前的体面,这些几乎触手可得的东西马上就要泡了汤。
“勇子。”裴大娘语重心长地叫了裴勇一声。
“啊?娘,我在呢。”裴勇又往跟前凑了凑。
“你去吧。”
“去哪儿啊?”
“将墙角米袋子拎厨房去,这袋子米放在外面吃,要经常开了袋子口去舀米,房梁上挂着几把艾叶,那兜子包了埋在大米里头,臭虫老鼠就怕那个味儿。”
裴勇想了想,“娘,我记得上月熏屋子用的差不多了。”
“那你在兜儿里头加点辣子或者生姜也一样。”
“行。”裴勇领了命就要去提那米袋子,转而一想,住了布,“娘,咱们不是还得一起出主意吗?”
裴大娘没好气地瞟了大儿子一眼:“你可去吧,离了你,我和你媳妇儿倒能安稳地想想主意。”
……
原来说半天,裴大娘嫌自己帮倒忙,才支了个法子让自己离了这里,裴勇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将那袋子米拎到厨房收拾不提。
“柱子他娘,你说咱们现在要不要等小曼姑娘回来,悄悄儿将她请了来?”
“哎呀,我的娘哎,咱们这不是拿草棍子戳老虎的鼻子眼儿么?躲还躲不及,不仅不能去请,这小曼妹子若是要来,咱们还得拦着才行,华子虎起来,肯定当场收不了场了。”
被裴华这一下杀得措手不及,裴大娘一直都觉着自己肠子里爬出来的小儿子,打小儿虽然性子孤了些、面儿上冷了些,可其实心肠最是软的,从来也没真正忤逆过自己,眼下裴大娘真是傻了眼。
“那你说,咱们该怎么着?”
“眼下我实也没什么好法子,今晚暂且将华子拘在家里,千万不能让他出门,去村长家。好歹熬过了今儿再说。”
而这婆媳俩要今晚死死防住的李曼,此时也正在姨妈家讨教主意呢。
“这些都是临回来时,你表哥给我带回来的。”栾夫人指着桌上的一大堆吃食,招呼着李曼母女吃。
“这是芸豆卷,比豌豆黄价还贵上一些,拿极难得的柱奶花芸豆加了高粱饴做的,你们听说过漪澜堂没有?”
漪澜堂是省城里有名的茶馆,点心极有名,听说还接驾过皇帝老爷,自此名声大噪,每日里那是客流不息,东家做买卖也是有派头的很,每日里定量供应,卖光了再想要?对不住了您嘞,明儿个请赶早。
这倒也成了个吸引人的招牌,省城里的人都以买到漪澜堂的为豪,生意不但没冷清,反倒更是火热。
李曼忙点头:“听说过!姨妈,这芸豆卷就是那漪澜堂的?”
“不错,尝尝吧。”
有了漪澜堂的光环,这芸豆卷在李曼的眼里更美味了些。这不仅仅是一小块芸豆卷,更象征着更高一等级的生活方式。
“这甜包也是他们家的。更讲究了,咱们这儿的豆沙哪里舍得去皮?就是舍得,也没那细功夫,这家的,水滤去皮,他们管这个叫澄沙,你咬一口尝尝。”
李曼依言咬了一口,香的过分,“姨妈,这个豆沙澄沙过后都这么香吗?”
李曼的娘也尝了一口这甜包,发现豆沙都紫的发黑,甜糯异常,“就是说,难不成澄沙过后颜色都能变深?”
栾夫人品了一口花茶,摇了摇头笑道:“哪里那么容易?澄沙时候用上好的桂花香露和玫瑰清蜜调了才有这个味儿,一斤的甜包倒要十来株的桂花和玫瑰来衬。”
李曼母女听了直咋舌,吃起来也更细嚼慢咽,仿佛自己也成了省城里那些每日里能尝上漪澜堂点心的贵妇人和娇小姐。
“我带回来这许多,也吃不完,你们临走时带些回去。”转头又命丫鬟,“看看小宝睡醒了没有,若是睡醒了就抱了来。”
第188章 要听姨妈的话
冬日里头的平头百姓提到富贵人家经常用这样一句顺口溜:
“刺骨大雪天,鸟雀难相觅。
岂知豪贵家,捣椒泥四壁。
到处热红炉,周回下罗幕。
谁怜饥寒人,手脚生皴劈。”
说的是花椒捣碎,与泥混合,作为一种特殊的防寒保暖材料,制成墙壁保温层,涂抹在房屋四壁。而“红炉”可以驱寒,“罗幕”用以挡风,到处的红炉可见其多,周回而下的罗幕可窥其密,对应着外头的密匝大雪和凛凛寒风,椒房之内好一派融融春光。
栾县丞家自然比起那王公贵胃差得远了,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也不是没依据的浑说,不能与四品的知府比,可七品的县丞日子也十分滋润了。
栾夫人屋子里靠近屋门口那儿加了丝罗帐幕,既挡住屋外头的冷气钻进室内,也能防止屋里的暖气漏出室外,而火盆也烧得极旺,压根不必再拿手炉或者踩着脚炉,可饶是如此,栾夫人仍旧拿了个海棠形铜制錾有花鸟奇珍的袖炉,不过并没有笼在手里取暖,只是在同李曼母女二人聊天时拿着小铜火箸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拨袖炉里的灰。
李曼见那火盆里的炭同姨妈家日常用的有些不同,问道:“姨妈,这炭好像不是银霜炭啊?”
满意的点了点头,栾夫人笑道:“看来姨妈平日里没白给你那些好东西,眼力见长,这是西山窑出的,属备长炭中的上乘,满盆填了,再用灰糁了隙处,可足足烧上二十四个时辰!”
李曼还没见过,略俯下身去瞧,栾夫人见她好奇,继续解释道:“别小瞧了这炭,可硬了,你表哥说锯子都锯不断”
接着笑道:“你也不用羡慕,等你和裴华成了亲住进了城里,姨妈有的,你们都有,那裴华升了官,以后有你们的好日子呢。”
这是真讲李曼当成闺女养了,栾夫人大儿子在省城,儿子、儿媳倒是孝顺,只是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二儿子算是老来得子,才萝卜头大,自己这个外甥女儿成了亲,到了县里头住,离自己近,而裴华又是个能干的,还在自己男人手底下,说不得以后比儿子还得力。
听了这话,李曼脸上的笑容就有些不大自然起来,这时候丫鬟将小宝抱了进来,刚刚午睡才行,还睡眼惺忪呢,没了平日的淘劲儿,乖乖地趴在丫鬟肩上,眼睛迷迷瞪瞪的。
栾夫人伸手抱了过来,继续刚才的话题:“裴华是个好孩子,可他那一家子……”说着皱了皱眉,眼神里有些嫌恶,“等你们成了亲住进了城里,裴华也就不用老往村子里跑了,过年过节的见个一两次也就罢了。”
要说这栾夫人也没见过裴华以外的其他人,唯一的消息来源就是李曼和李曼的娘,在她们娘俩口中,裴大娘他们极度偏心、贪慕虚荣、拜高踩低,外带上爱占小便宜,这些个贬义词占了个全,这栾夫人听了怎么可能看得上?
话里话外的意思,裴华基本上算是个上门女婿,成了亲在城里住下来就算是大半个李家人了,与留在村里的裴家几口也没有必要多来往了。
不知此时在家里为裴华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而急得团团转的裴大娘和李菊花,听到栾夫人这番话会作何感想。
“反正他们对裴华也不好,咱们好好待他你娘和你爹就你这么一个闺女,这下,正好,多了个儿子,岂不是个四角俱全的好事?”
栾夫人抱着小宝,自顾自说着,却发现李曼一直没吭声,朝她脸上一打量,脸色有些不对啊,“怎么?又和裴华闹别扭了?”
李曼咬了下唇,朝她娘脸上瞅了瞅,没吭声。
“你瞅着我做什么?有什么你就同你姨妈说,她给你撑腰拿主意!”李曼的娘从栾夫人那里小心地接过小宝,心肝儿肉不离口地叫着。
“你同姨妈说,这回又怎么了?”栾夫人不用吩咐,丫鬟已经温好了茉莉羊乳端了来,一小勺一小勺喂小宝喝。
自打有了上次杜芊芊出的主意,小宝喝羊乳已经不用人操心了,丫鬟汤匙送到嘴边张嘴就喝,有时要喝上两三碗,羊乳虽然是好东西,但喝多了肠胃柔嫩的孩子会腹泻,因此栾夫人每天只准他喝一碗。
栾夫人盯着丫鬟喂小宝羊乳,生怕呛了他。李曼哪里好意思将裴华的原话原原本本学了来?就算豁得开这张脸,被自己娘学了给爹听,那还得了?
只吞吞吐吐试探道:“姨妈,若是……若是裴华哥最后还不是不太愿意,怎么办?”
栾夫人眉毛一挑:“还不愿意?”
又上下打量了李曼,“他可有什么不愿意的?这可也奇了。是他自己同你说的?还是你自己瞎猜?”
李曼不吭声。
“小曼,姨妈我可给你透个底。你姨夫有心将接下来几个案子交给他办,也当面点了他,若是差事办得好,可就提拔了。若是你姨夫话说到这份上,他仍是不愿意,姨妈我劝你,咱们可不能一棵树上吊死。”
李曼登时急了,“姨妈!不行,我和他的事儿谁不知道啊?再说,再说,我打定主意了,这辈子,非他不嫁!”
“你个死丫头,同你姨妈也什么都敢说,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李曼的娘怀里抱着小宝,哪里敢分出多少气力去打李曼,再说,她也舍不得,不过是在栾夫人面前做做样子。
“知道了又如何?你们又没三媒六聘定日子,说破天,两家关系处的好,谁又敢议论什么?”栾夫人,好歹也是堂堂县丞夫人,做事情还是有些杀伐决断的魄力,“裴华那孩子,我冷眼瞧着,人品、能力无一不好,可也是个口对心的主,他若是不同意,我看竟不用勉强,你这条件,可着咱们县里,姨妈给你留神着,必定给你挑个满意的。”
这话若是李曼的娘来说,李曼早就不到一半拦住话头了,可对面坐的是栾夫人,李曼好歹忍了自己的娇惯脾气,听到了底。
第189章 出乎意料
“姨妈,可是眼下村里人都知道我和裴华明年就要定亲了。”
栾夫人原本正在给小宝擦唇边残留羊乳的手停了下来,诧异道:“为何会有这样的话传出来?!”
李曼的娘就将那日裴大娘和李菊花去她家的事儿都给栾夫人学了一遍,大体意思是双方大人都碰过了面,当然算是正式定了下来,只等着裴家给封面上写了“恭候金诺”的帖子,李家回了外书“谨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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