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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妻手札之蝉衣记-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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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是左侧的第一席,那是一对中年夫妇,男子高鼻深目,面目阴沉,一看便是有异族血统,他身侧的妇人则面目爽朗,颇有风情,并不似一般贵妇人那般雍容高雅之态。想来这两位便是项墨的二伯项珂及其夫人连氏了。
  果然项墨跟姜璃介绍道:“这是二伯父二伯母。”
  姜璃冲他们微笑点头,未对他们行大礼,也未说“见过二伯父二伯母”一类,倒是看着他们像是在等他们行礼。
  可是显然项珂夫妇没有意识到,仍是坐着等着姜璃给他们行礼,然后就这样在寂静中相对了片刻。
  然后姜璃没有再等待,便示意了侍女送了见面礼两个盒子上前,也不再待他们说什么,就随了项墨转了方向去见其他人。
  主位右侧的第一席是空着的,显然是项墨和姜璃两人的位置。下一席便是项墨的长姐大郡主项烟菱和她的女儿珍儿。
  项墨给姜璃介绍了,姜璃唤了声“大姐”,项墨便冲项烟菱道:“大姐,瑾惠是御封的正一品皇贵郡主。”
  此话一出,不单止项烟菱有愕然之色,其他人也是齐齐变了些脸色,尤其是项珂夫妇脸色腾地就红了,手捏紧了拳,看着桌上未送出去的见面礼,只觉羞愤不已。
  姬氏脸也是刷一下就黑了,难怪不待她训诫就站了起来,这是自恃身份吗?
  项烟菱脸上的恼色也是一闪而过,但她城府较深,很快就掩了过去,起身拿了桌上的一个小首饰盒,下了榻行到姜璃前面一步距离的位置,笑意盈盈的道:“郡主,虽说礼节上我应当叫你郡主,但这样子却显得生疏,还是觉着叫了弟妹较为亲切,还是叫弟妹吧?不知郡主觉得如何?”
  也不待姜璃回答,她就递了手上的首饰盒到姜璃面前,又道,“弟妹,这是我十六岁生辰时祖父送我的一枚吊饰,是祖母的物件,算是我最珍贵的首饰之一了,因是弟妹都来自京都,便想着弟妹应该会喜欢。”
  这却是让姜璃默认了以弟妹身份和她相处的意思。
  姜璃也不和她多费唇舌,只淡淡一笑,道:“多谢大姐。”便伸手接过,然后当众打开。盒子里的吊饰的确是一件好首饰,吊饰镶嵌的蓝宝石虽只有指甲盖大,但幽蓝深邃,毫无瑕疵,堪称上品。
  姜璃笑道:“大姐出手这般大方,倒是叫我不好意思把带来的东西拿出手了。”说完把首饰合上,递给了身后的溪沙,而雨新则又是上前递了一个盒子过来。
  这回姜璃送的是一套珍珠头面,西夏宝石不少,多是从西域那边贩来,但成色好的海珠却不多见,就算先前因着身份问题有些疙瘩,项烟菱也是极喜欢收到的这份礼物。
  姜璃送给珍姐儿的则是一快白玉小雕,玉质莹润,雕刻细致,珍姐儿还小,不懂得它的价值,却喜欢那胖嘟嘟小娃娃的造型,也是极喜欢的捧了去。
  之后便是三房的项砚,二房的长子项砾夫妻以及他们的五岁的女儿项洛儿,两岁半的儿子项潜,二房的女儿项烟婷等,姜璃都根据大家各自的身份和打听来的喜好送了相应的礼物。
  虽然姜璃高傲,可她身份高,长得美,还语笑嫣然,礼物更是送到人的心坎里,除了少数人,或是因着背后的其他原因,众人还是很难讨厌她的,最多都是又酸又羡的心态罢了。
  最后一个是项硌,项烟婷带了侄子和侄女坐在了中间一席,他则是坐到了最后一席。这不算合规矩,但家宴他自己喜欢自在,便坐在了末席。
  他已经看了姜璃许久,那若有似无的眼神姜璃没觉得什么,但却让姜璃身侧的项墨极其不舒服。
  项硌久在江湖行走,姜璃一出现,他便有些愣神,一半是因为姜璃逼人的容色,另一半却是那莫名的熟悉感。
  待姜璃跟众人说话,不经意间的一颦一笑一抬眸,他只觉自己的心猛烈跳动起来,还有一股尖锐的疼痛传来。
  这张美到让人屏息的脸和几天前那张普通只谈得上清秀的脸重合,唯有那对漆黑灵透的眸子一模一样,却又奇妙的和谐,让人觉得她就是她也没什么奇怪。
  项硌不知为何满心苦涩,他自来不拘,从来觉得儿女情长之事不过是短暂的心跳,不值得停驻脚步。他在外,也曾引得不少女子相付,男欢女爱之事早尝过不知几何,只不过很快就成为过眼云烟而已。
  而且,他从不沾惹麻烦,哪怕对男女之事放的极开的西羌族,遇到阿依玛那样有潜在麻烦的,他也只会绕道而行。
  所以那时他也已觉察到自己对她的一些好感,可是仅止好感而已。这好感促使他那次在山谷明明可以直接离开,还是跑回去看看,又帮她的“母亲”疗伤送药,放心了才再次离开。可还不足以让他觉得她特别到超过他以往的任何一个女子。
  原本这些也只是他旅程当中一个有点温馨有点美好的小片段,现在看着面前这张精致无暇的脸,却只觉得无限讽刺,还有那种源源不断的钝痛。
  他讽刺的想,原来自己跟所有人一样,不过都是好色之徒,不是不会喜欢,不是不会喜欢到心痛,而只是还不够美不够让你心动到此地步而已。所以她换了张脸,他就开始难以忍受了吗?
  可是项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不像项墨或者任何西夏其他受了京都或多或少礼教影响的世家子弟,他身上流了超过一半的西羌族和西域小族人的血,不曾受丝毫礼教的束缚和教导,行为思想更趋向于西域和异族人的思维。那里可是“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皆取其妻妻之”的想法。
  所以再次看到姜璃,然后发现自己竟然因为她就是那久闻其名的二嫂瑾惠郡主,然后他便坦然接受了。
  姜璃转过身来站在项硌前面,项硌便起身见过姜璃,道:“硌见过郡主。郡主,很久之前就听说京都的女子颜色绝尘,硌还不信,今日见到郡主,才知道果不虚传。如若以后郡主有用得着硌的地方,硌必不相辞。”
  此话说的众人都是皱眉,姜璃长得好有眼睛的都看得见,但不应该是小叔子来夸,虽然大家倒不是出于合不合礼节的问题,只是项硌直爽爱慕的眼神着实让人想忽略都难。
  然而,不可不说的是,项硌生得极好,他此时起身略低头温柔的看向姜璃,而姜璃也抬了头对着他微微的笑,那画面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看。
  姜璃再次见到项硌,上次在谷中他的确帮了她不少,也因着帮初兰疗伤欠了他不少人情,且相识于她乔装之时,自然有些不一样的感觉。而且此时项硌对她带了些意味深长的笑,只让姜璃以为他是认出了她,而不是什么别的意思,所以她自然回之以微笑,也是正常的待恩人之道。
  项墨不会觉得这样的画面好看,他虽然不能十足判断项硌的心理过程,也大抵看出他对姜璃的爱慕。他看着眼前的画面,脑子闪过梦中姜璃在那男子怀中的画面,这让他心中的杀意暴起。
  虽然他迅即掩了那股杀意,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觉察到,但久经沙场的项琮和武艺也很不错的项硌却不可能没感觉到。
  项琮皱眉,项硌却是无所谓。他略带挑衅的看了一眼项墨,继续对姜璃温声道:“不知郡主这一路可辛苦?郡主久居京都,可能对西夏水土不服,有时间硌改日可给郡主把把脉,开些调养的方子。”
  这越说越过了。虽然大家都知道他的医术很好。
  姬氏终于找到了一个光明正大的厌恶姜璃的理由,招蜂引蝶。这样的容貌,说是红颜祸水也不为过。
  不待姜璃回答,项墨就笑道:“项硌,你的医术还能好过傅家的医术吗?若是如此,不若过两日就去养老堂看看吧,最近那边发了疫症,就是傅家都束手无策,而且人手也很不够。”
  项墨虽然是在笑着,那笑意可不达眼底。
  且不说其他人听了此话脸色如何变化,项硌的母亲连氏先就急了,她道:“二公子你不是不知道阿硌,整日的不理正事,哪里会什么医术,不过是随口一说,你这做哥哥的怎么就把他往火坑里推。”
  项硌听他老娘这么一说,瞬间就了无兴致了,他对着姜璃笑了笑,便坐下了。
  连氏性子泼辣爽直,平日里很有些胡搅蛮缠的劲头,但偏偏你跟他没处说理去,就是项硌对着她也多是能躲就躲,不会跟她多费唇舌的。
  连氏出自西夏西羌族的世家连家,是连家的二房嫡女。项珂因为生母支姨奶奶是西域人,婚假艰难,并无世家大族愿与其联姻。但他长得好,被连氏看上了,项老王爷没所谓,文华公主和支姨奶奶不反对,就给他定下了这桩婚事。
  项墨看也没看连氏一眼,先拉了姜璃到了右边首席坐定,这才淡淡道:“养老堂的事事关重要,我听说硌弟会医术,才想着让他帮忙看看,即是妄言,也就算了。”
  连氏“哼”一声,只要不是推她小儿子入火坑,她才懒得听他弯弯绕的跟他打嘴仗。
  接下来便有侍女上了西夏的一些点心,例如羊乳茶,青麦果,乳糕一类的。众人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就说着些不咸不淡的话,例如京都的风土人情,西夏的习俗一类的。
  但凡姬氏或其他人说些一语双关的话,姜璃一概当作听不懂,并不予理会。
  突然项烟菱的女儿珍姐儿出声问道:“舅母,珍儿想去荔园玩,可以吗?珍儿从来没有去过荔园,听说里面好多花草外面都是没有的。”
  项墨听了这话瞟了他的大姐项烟菱一眼,心里有些不悦。
  这些时日他封锁了荔园,根本不让他人进入,他也知道,他母亲,他大姐以及有那么些关系的西夏大世家都想进去瞅瞅,只是拿个小孩子来开这个话头,也不怕唆使坏了珍姐儿。
  项烟菱敏感,立时便察觉到了自己弟弟的眼神,心里也是恼怒,她对荔园再好奇,也不会推了自己女儿上前当枪使,万一让自己对珍姐儿生了厌,可实在是得不偿失。这事,回头她一定得查清楚。
  姜璃似觉察不到四处的暗流涌动,笑着对珍姐儿道:“嗯,原来珍姐儿还没去过荔园,改日我就命人整了各种京都的点心,专门下了帖子请我们珍姐儿过去玩可好?”
  珍姐儿听了果然高兴,忙笑眯眯的点头。
  这时坐在对面的二房的项烟婷出声道:“二嫂,自来不管是京都还是西夏都有晒嫁妆的风俗习惯。听说二嫂的嫁妆有几百抬,许多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宝贝,更有当今陛下和娘娘们赐的各色宝物,二嫂何不哪日也在荔园晒晒嫁妆,让我们这些从来没有出过西夏的土包子也好开开眼界。”
  这话好直接,在京都姜璃平日交往的小姑娘们之中是再也听不到的。果然西夏的民风大为不同啊。也不知是只有连氏养的项烟婷是这样,还是西夏世家的贵女都是如此,她还颇有点期待。
  姜璃点头,仍是笑着道:“嗯,嫁前送嫁妆时的确有晒嫁妆的风俗,当时在皇贵郡主府就有这么做的。只是嫁后再晒嫁妆却是不妥了,怕是只有和离的时候才会这么做,很有点不吉利。其实妹妹若是想看什么,告诉我,我让侍女带你去看可好?”
  项烟婷“哼”了声,低声嘟囔道“不愿就不愿,说一堆有的没的做什么”,让她说自己想看什么,专门跑过去荔园巴巴的让侍女带她去看,她是挺直率,可也不是傻子,做这种事情有什么趣味?
  但项烟婷可不会看人眼色,也不会因为被委婉拒绝了而有丝毫挫败,一个目的没达成,她就换一个。
  她就继续道:“二嫂,其实不单是珍姐儿没去过荔园,我长这么大也没去过呢。听说里面的奇珍异草特别多,二嫂我什么时候也能去赏赏园子”
  姜璃见众人总是旁敲侧击的围着荔园打转,她算是发现了,大概是项墨一刀切的手段太过直接粗暴了,大家对荔园的兴趣那不是一般的大啊。
  姜璃道:“这有什么不能的。只是我初来西夏,这园子还没打理好,待过上一两个月天气转暖,园子布置妥当了,祖父身体也好转了,正是百花盛开的时候,我就办个赏花会,专门下帖子请大家过去赏花好了。”
  
  第116章 梅菀思一
  
  北辽西京城,定昭三十四年三月中旬。
  北辽三王子元真听着下属回报,得知自己本已安排的万无一失的掳获瑾惠郡主的计划失败,大怒,他恶狠狠地踢了回报的下属一脚,道:“怎么会失败?用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还会失败,还被人追杀的这样狼狈?”
  他在陵安城收买的探子本来就不多,为了掳获瑾惠郡主,几乎损失了大半,说不定还把那嫁给韩忱的宜欣这么好用的一枚棋给暴露了,可能还要影响韩忱被大齐那边怀疑,这回可真是得不偿失!
  年前,他收到绯莎的传信,得知原来嫁来北辽的并不是真的宜欣郡主,而是成郡王府的外孙女,韩忱的未婚妻,那想必那个宜欣,必然是会嫁给韩忱了。
  当时他还很高兴又觉得颇为搞笑。当初韩忱不想娶那个宜欣,让自己帮忙替札木给求娶了,结果兜兜转转,他最终还是得娶那个宜欣。只不过札木又多了个未婚妻,不,老婆而已。
  札木本来在北辽就已经有了一个未婚妻,身份还不低,是元真叔叔阿烈王的女儿朵儿郡主。
  朵儿和札木青梅竹马,感情也不错,但札木看着老实,实则有点喜欢沾花惹草,因着札木的这个性子,朵儿不知道虐杀了多少不小心被札木看上的少女,因此在北辽,少女们是见着札木便躲,哪里敢沾惹他。
  这次大齐给札木赐了个未婚妻,札木把事情都推给他,为这事,朵儿不知道找他闹过多少回,因着不想得罪他叔叔,他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所以索性就离开了敦京城,跑到了西京。
  但在当时,事情演变成那样,他还是很得意的,因为知道了这个消息,就等于捏住了真正的宜欣,很多事情都能方便下手了。那个嫁过来的叫什么梅菀思的假货,听说还和他那好二哥搅和到了一起,说不定到时候有什么别的妙用。
  结果就为了去抢瑾惠郡主,把自己在陵安城的布置打得一团乱,还浪费掉了宜欣这个棋子。那安王世子说不定已经盯上了宜欣和韩忱。
  他很郁闷,其实他还真不是因为对那瑾惠郡主姜璃有多么痴情执着,才要专门跑去抢姜璃的,他脑子抽了才花这么多力气干这种吃力不讨好还肯定一屁…股麻烦的事情。
  他只见过姜璃几面,美人是美,但再美也不值得他损失力量的,此时可是他和他二哥二皇子元术争夺北辽皇位的关键时刻。
  他是被他的师叔千菖道人请了帮忙才做这件事的。
  千菖道人是他父王的座上宾,他父王已经老了,越发的刚愎偏听偏信,对这千菖道人越来越信任,他不想得罪他,再加上那瑾惠郡主又的确得他心水,所以才答应了他。本来布置好了,以为十拿九稳,结果踢了铁板,还损兵折将。
  “跟他们发什么脾气,失败了就失败了,我不过是看那丫头神魂古怪,又水气十足,应该是很好的炉…鼎,掳了给你用正好,我也能看看她那神魂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得能突破极品圣香的桎梏。既然失败了也就算了,也是不确定的事。”元真正在跟下面的人发泄着怒气,千菖道人从外面走了来劝他道。
  元真收了收怒气,勉强道:“失了此次机会,再难掳到她,岂不是坏了师叔的大事?”
  千菖道人摆摆手,道:“也不一定。此事可从长计议,我还要在这边待上一段时间,看看西夏王府那边的情况吧。只是我看你最好还是回敦京去了,听说札木的那个未婚妻攀上了二皇子元术,陛下已经把她赐给了元术。”
  见元真不以为意的样子,千菖道人哼了一声道,“这丫头有点本事,竟然哄了那悦阳公主,又让陛下厌了阿林玉,现在陛下对那悦阳公主颇有点另眼相看呢,而且据说札木竟然还对她有些不舍,现在闹得朵儿和札木已经生隙,可能婚事生变。只是我还有事,不能回去,敦京形势万变,你还是回去看看情况如何挽回劣势才好。”
  元真听得脸色数变,他只收到消息说梅菀思攀上了元术,不曾想她还在敦京搅起了风雨,他在宫中的消息还是慢了这老道一步,想到这,越发不愿得罪千菖道人,心里却也对他越来越忌惮。
  阿林玉是他的人,这几年一直颇受他父王宠爱,没想到梅菀思竟能让他父王厌了阿林玉,重新宠起那食之无味的悦阳公主,他倒要回去看看,这梅菀思究竟是有什么本事。
  梅菀思番外。
  定昭三十三年十一月中旬,梅菀思代宜欣郡主和亲北辽,嫁北辽左大将军之第三子札木。
  十二月初,送嫁的队伍在将梅菀思送到了北辽的京城敦京城开外十里处,碰到了来迎亲的北辽南院部的人,两队交接,除了嘉南候世子郑晖带了少量的人继续送嫁,其余送嫁的队伍都需驻扎在城外,不能入城。
  而嘉南候世子则需要送梅菀思入了敦京城,进入会馆入住,直至三日后梅菀思和札木成亲,他才能打道回京。
  郑晖心里感叹,也不知道他之后快马加鞭,能不能赶在年前回到京都过个年。想到这里,瞥一眼后面马车,对这嫁到北辽的宜欣郡主也是十分的同情,这还真是不知造了什么孽,好好的皇亲贵女,要嫁到这破地方。
  梅菀思坐在马车里,从马车缝里看着那远处渐渐成为黑点的大齐军队,那忍了几个月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答应替宜欣嫁到北辽,也不是不惶恐害怕的,可是她能有什么选择?外祖父和舅舅虽说是疼她,但真正捏了她前途的是她那个好舅母成郡王世子妃庄氏。
  她若是不肯替宜欣嫁到北辽,只要那庄氏有心拿捏她,只需在她的亲事上稍作手段,她就一定会生不如死。像她的母亲,淑安县主,她的婚事还是她外祖父千挑万选的,嫁到柳州梅家,还不是几年不到就给磋磨死了。
  不替嫁,将来她的生活可见的生不如死,替嫁,一切都是未知数,说不得在异族,没有了各种束缚,能挣得出一片天地来。
  不是说北辽,从来没有女贞妇礼从夫从子之类的教条吗?既如此,只要拼出去,谁能知道将来如何?所以她没怎么犹豫选择了替嫁。
  只是看着送嫁的军队远去,她的心里也是一阵惶恐。在这异族他乡,她实在没有什么可有依仗的。
  “小姐,我可怜的小姐,您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乳娘刘嬷嬷落泪道。
  刘嬷嬷原本是梅菀思母亲淑安县主的贴身丫鬟,嫁人后就做了淑安的陪房,后来就做了梅菀思的乳母,淑安县主自生了梅菀思就身体不好,后来没几年更是去了,梅菀思可以说是刘嬷嬷一手带大的。
  梅菀思这次嫁来北辽,并没有带多少得力的人,只有一个乳母刘嬷嬷,一个自小跟着的贴身丫鬟岁儿,一个入了成郡王府才跟了她的丫鬟念儿(廿一),其他的一些丫鬟陪房不过是她那舅母临时买来的,只做了短期的训练,哪里能顶得什么用。
  此时陪她坐在马车里的便是刘嬷嬷和岁儿,念儿泼辣大胆,向来都是坐在马车外,有时打探消息,有时便进来跟她说说外面的风景。
  听了乳娘的话,梅菀思反而擦了泪水,笑道:“乳娘,我没事,不过是看到终于离了大齐,有些伤感罢了。乳娘,您也别哭,这是我自己选的,有什么好哭的,您不是一直跟我说,遇事不要哭,哭着哭着福气就都没了吗?”
  刘嬷嬷其实是个能干又强悍的,要不然梅菀思自小到大可能要吃更多的苦。刘嬷嬷拭了拭眼泪,是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落泪也没有用。可是她只是心疼她们小姐,在她看来,过去的那些苦那些累,是可以预见然后抗衡的,现在,要嫁到北辽,那可都是一群茹毛饮血的人啊。
  只是刘嬷嬷想着将来艰难,再也没想到大齐送嫁的主部队才分开没多久,她们还没入敦京城,就已经被人拦了。
  来人不是左大将军府来迎新娘的新郎官札木,而是新郎官札木的前未婚妻北辽阿烈王的女儿朵儿郡主。
  “里(你),大齐的驴(女)人,给我出奶(来)!”朵儿拦在了队伍前,拿着马鞭手指着华丽的马车喝道,用的是坑坑洼洼的大齐的话。
  这一句话简直震惊了大齐所有送嫁的人,虽然人不多。
  嘉南侯世子郑晖皱眉,他侧头去看那迎亲的北辽南院部的官员,却见那官员一副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嘉南侯世子和那拦车的小姑娘。
  郑晖恼怒,这北辽简直是欺人太甚,这算是怎么回事?!
  郑晖冷声冲那拦了马车的小姑娘道:“姑娘,不知姑娘是何人?拦轿又口出狂言所为何事?”
  朵儿转头打量郑晖,见是个还算上是青年的男子,长得也还俊秀。呃,其实嘉南侯世子已是而立之年,只是大齐人面嫩,又素来保养得宜,同风里吹雨里晒的北辽人相比,比那二十岁的小伙还要看着年轻些。
  但朵儿姑娘不知道,她上下打量了郑晖一番,便微仰了头笑着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旁边的黑脸侍女用同样蹩脚的大齐话翻译道:“公子是那大齐女人的情郎吗?若是如此,还是快快带了你那情人离开北辽,我们郡主就当她没来过。不然我们郡主会让她有命来,没命抢人夫郎。”
  什么乱七八糟的,郑晖简直觉得不可理喻!竟然还是什么郡主,简直比那大街上泼妇还要不如!
  郑晖觉得对着这样的泼妇简直是没什么好说的,只冲那南院官员道:“于松大人,这里已经是北辽境内,就快到北辽都城,这里有人挑衅是不是应该由大人来出面解决?”
  那名唤于松的南院官员内心也是一万匹马咆哮而过,娘的,还让不让人活了,怎么这么倒霉接了这个活?谁能阻止那个煞星啊?你们大齐有本事,敢把自家郡主赐给这煞星的未婚夫为妻,还要让我们来出面帮你们解决?
  可是于松也还真不敢当场就让朵儿把大齐的这个郡主和世子给剐了,两国啥时候要打仗他不知道,但由头不能是由他这里引起的就行。
  于是于松用北辽话对朵儿郡主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大意便是:“郡主,大齐的姑娘娇弱胆小,您要干掉她什么时候不可以,干嘛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徒留人口舌?您还是放过小官我吧,只要不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您想做什么都成,我看您还是再挑个好的时间吧。再说了,您看,札木公子早听说了这位大齐的姑娘要来,根本影都没一个,您还不知道他的意思?我看那,这姑娘不过就是大齐硬塞过来的,您根本不用费什么心。”
  果然那郡主听了于松的一番话,脸上便露出了得意骄傲的神情,冲着马车“哼”了一声就挥鞭叱马掉头就走了。
  于松松了口气,转头笑着就想跟郑晖说“好了,没事了,我们继续走吧”,却发现郑晖铁青了脸恶狠狠的瞪着他。
  于松自以为用北辽话说是万无一失。可郑晖既然是来北辽送嫁,自然也是带了翻译的,那翻译听完了于松的话,惨白了一张脸把于松的话翻译给了嘉南侯世子郑晖听,自是把个本就已恼怒的郑晖给再次气得七窍生烟。
  但他不是莽夫,此种情况下,仍是铁青着脸逼着那于松把这拦轿姑娘的来历和拦轿的缘由都问了个清楚。
  可是问清楚了,他又能做什么呢?连说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跟宜欣郡主说。回头看那纹丝不动的马车,他心里对这宜欣郡主简直同情到了极点。
  梅菀思坐在了马车里面,除了知道有人来闹事,她偷偷掀了车帘看了两眼之外,因为风大又隔得远,完全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因此具体发生了什么其实她并不清楚。
  但这所有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都被念儿(廿一)看了个透,她是专门训练的暗探,北辽语自然也是精通的,再加上郑晖后面跟北辽官员的对话,她立即便知道了梅菀思现在的处境。
  
  第117章 梅菀思二
  
  廿一的目光对上嘉南侯世子郑晖,郑晖叹了口气,便唤了她上前,嘱咐了一番,让她小心着将札木已有蛮横未婚妻的事回头跟梅菀思提一提,也好让她之后提防着点。
  廿一在入城前,众人歇息用午膳时,支开了刘嬷嬷和岁儿,简单跟梅菀思把事情说了一遍,梅菀思不可置信的盯着廿一,然后看不远处的嘉南侯世子,嘉南侯世子似有所感,也在看这边,看见梅菀思的目光,就躲闪似的避开了。
  廿一想了想,道:“郡主,如果不行的话,我们想方法把这婚事给搅了?”
  梅菀思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再看看吧,看看情况再作决定。”她是知道嫁到北辽可能会有很多困难,但不包括原来自己的未婚夫竟已经有了个强悍的未婚妻,还要对她喊打喊杀。
  但她说再看看,显然是低估了朵儿郡主的杀伤力。
  南院官员于松也很头疼,他当然知道朵儿会闹事,甚至会下手干掉这位大齐来的郡主。但他希望朵儿是在送嫁的嘉南侯世子郑晖离开北辽后再动手,届时这大齐郡主已经嫁给了札木,朵儿想怎么闹腾,那都是札木家的家事,火也烧不到他们南院这边。
  可是朵儿不会忍,她怎么可能忍到梅菀思嫁给札木才出手?所以梅菀思在入了城之后,入住会馆的第一日开始就受到了数次暗杀,有明的刺客,还有暗的下毒。
  第三日,趁嘉南侯世子在外和北辽一些官员寒暄的时候,又有一拨刺客来访会馆,刺杀大齐郡主。
  这一次北辽的人跟本挡都不再挡了,两日会馆已经死了不少人,会馆的人根本已经觉得梅菀思是个灾星,不愿在前面当肉盾了。
  眼看人都杀到了眼前,廿一不得已出了手,截杀了刺客。可是她救了梅菀思,却没能救到梅菀思的乳母刘嬷嬷,刘嬷嬷当场被杀身亡。
  廿一看着惨白着脸抱着地上不停留着血的刘嬷嬷失魂落魄的梅菀思,叹了口气道:“郡主,您可看清楚了,这婚事您还要继续吗?这个朵儿想必是不要您的性命便不肯罢休的。而且那个札木到现在也还没有出现过,指望他是不成的。”
  梅菀思抬头看廿一,眼神满满积聚的都是悲痛仇恨和疯狂。可是刚刚廿一所表现出的武力也让她惊疑,她问道:“你是谁?”
  廿一叹气,道:“我是老郡王安排暗中保护你的,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不利。你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如果不能在嘉南侯世子离去之前安排妥当,我们只能死在这北辽了。”
  听念儿(廿一)说她是外祖父派来暗中保护她的,梅菀思心里震惊,那就是说她外祖父知道她是替嫁,但仍然保持了沉默?
  可她来不及细想了,现在除了念儿,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帮她了,连亲信的人都没有一个剩下了,昨日岁儿已经为了她中毒而亡,今日乳娘就替她挡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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