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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宠婢-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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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要找大一些的店,是因为大店之内有雅间,可以将赵政的盛世美颜好好的藏起来,只供她一人独赏。
    见梁儿一入酒肆就一扫不悦,还频频敛头窃笑,赵政满眼宠溺,冁笑道:
    “我还在想你怎么一直不高兴,闹了半天,竟是贪酒了。”
    “嗯?”
    梁儿刚一坐下便一脸懵怔,她不高兴,怎么还跟“贪酒”扯上关系了?
    此时,赵政已经拿起酒盏为自己斟了一杯酒,随后又倒了一小碗蜜浆,极为自然的推至了梁儿的面前。
    “我平日极少饮酒,连带着你也无甚机会能喝到多少,可是将你这小酒虫给憋到了?”
    赵政面上柔柔的。
    记得自己年少时曾因吃了燕丹的醋第一次强吻她,那次她就是偷喝了整整一壶酒的。
    梁儿还从未觉得自己是个酒鬼过,她刚要否认,就听赵政溺笑着又道:
    “不过你酒量太弱,酒品又不行,在外饮酒还是多有不便。你且先忍忍,等再晚些我们到了兰池宫,我再弄些酒来,定能将你灌个饱。”
    闻言,梁儿的杏眼顿时睁得滚圆,噘嘴反问:
    “我何时酒品不行过?”
    酒量差她承认,可她酒品怎么就不好了?
    赵政见她竟还顶嘴,轻摇了头无奈失笑。
    他端起爵杯浅啜了一口,道:
    “远的不提,就说去年上巳节,圆月之下,汤池之中,你醉倒在我怀里,之后你做过什么,你都忘了?”
    “我……做过什么……?”
    这一问让梁儿瞬时失了底气。
    她只记得那晚他二人好像说到了芍药花,似乎也说到了沐梨园,可是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赵政将爵杯放下,笑容清浅。
    “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梁儿讪讪看他。
    “我应该……不会做什么丢人的事……”
    对,她为人处事向来得体有分寸,就算喝多了,也不会太丢人的……应该不会……
    “的确不丢人,就是……”
    赵政坐得笔直,垂眸笑道:
    “抱着我不停的说爱我、离不开我,还不停的亲我、摸我……”
    “停!……别说了……”
    梁儿惊出了一身冷汗,吞了一下口水缩着脖子道:
    “我……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酒这东西,果然害人——害她丢人啊……
    见她一副窘态,赵政又是一阵失笑:
    “呵呵……那可不行,我喜欢你醉酒的样子,只不过,不想在公共之处让旁人看到你那香艳的模样罢了。”
    梁儿自觉更窘,红着脸扯了扯嘴角,咧出一个很不自然的笑来,又尴尬的随手抓了桌案上零食盘中的豆子塞入口中,一对杏瞳转来转去,却唯独不敢再看向赵政。
    而赵政则更加忍俊不禁,憋笑不止。
    当二人吃饱喝足,又赏够了酒肆中的琴曲歌舞,天已刚好黑了下来。
    因为年节之后紧接着就是上元节,故而此时已有不少摊贩开始售卖花灯,也有很多行人掌灯游街的。
    街道之上灯火霓虹,五颜六色,甚为好看。
    女孩子总是容易被成堆的漂亮花灯所吸引。
    不知不觉,梁儿已在一处摊贩前放慢了脚步。
    摊主人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他见眼前这一男一女相貌姣好,虽然年纪看上去似乎有些差距,但二人的手却是紧紧交握的,他便知晓了他们的关系,满面堆笑对着赵政道:
    “这位贵人丰神俊朗、气韵绝俗,身边女子又雅致亲和、清新如沁,二位真可谓是天赐的良缘。明日就是年节,上元又将至,先生何不买一只花灯相赠,以求得佳人一笑?”
    这一番话很是讨得赵政欢心,他敛唇一笑,转向梁儿柔声道:
    “梁儿,你挑一只。”
    形形色色的花灯令人眼花缭乱。
    梁儿想了片刻,便美滋滋的踮起脚来,要去够那最高处的一盏雪白的兔子灯,却在还未触及之时,就有一只大手越过她的发顶将那灯摘下,递至了她的面前。
    “难怪艾儿会那般喜欢兔子,看来是随你了。”
    赵政温柔好听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
    她敛头接下花灯,淡笑道:
    “白白的,很可爱。”
    这时,身后的龙涎香又浓重了几分,而那醉人的声音亦飘至了她的耳侧:
    “这倒是,就如同你一般。”
    梁儿白如梨花的面上红云轻浮,想到一旁还有个摊主人在看热闹,她便更觉羞赧,扭捏着低头拉了赵政便向前走去。
    游完了街,二人就坐上马车出了城,向郊外的兰池宫而去。
    因为赵政是微服出巡,所以今日他们所乘的并非平日的六驾车辇,而是只有四匹马拉动的、普通富贵人家的车驾。
    四个侍卫都在车外挑灯驭马。
    车内,赵政拨开帘布望了一眼,而后轻抚着怀中梁儿顺滑的墨发,语声悠柔:
    “过了这座小山就是兰池,大概还要半个时辰的车程。你可直接睡下,等到了地方,我将你抱入宫中便好。”
    梁儿心中一暖,伸臂攀住了赵政的肩背,如一只赖人的树熊,溺在那广阔的胸前不肯起来。
    她的政可是统治天下、令万民臣服的秦始皇帝,竟还要亲自抱着熟睡的她入宫,这等庇宠何等难得?又怎能不令她动容?
    可再是美意蔓延,此刻她也是不能睡的,因为按照史书记载,应该就是在靠近兰池之时出现了盗贼,这叫她又如何还能睡得着?
    过了一会,车速逐渐慢了下来,赵政微蹙了眉,问向外面驭车的侍卫:
    “为何车行缓了?”
    外面的人回道:
    “主人,林中起了雾,且雾气越来越大,恐怕很快就要难辨方向了。”
    闻言,梁儿心中略紧,一颗心也不自觉的悬了起来。
    大雾……如此深夜,再加上这等诡异的天气,不知一会出现盗贼之时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赵政抬手轻拨了布帘,见林中果真雾气浓重,远近难辨,他若有似无的轻叹了一下,淡声道:
    “先停一下,等雾散了再走。”

  ☆、第二百一十五章 兰池遇刺

今夜,一弯清冷的玄月勾于墨穹,却被渐浓的雾气层层遮去,只留得一晕白光幽幽高悬,微弱的映照着山上的片片树影。
    四下一片静寂,竟是连风声也无。
    这雾起得突然,耽搁了行程,赵政担心梁儿会因此心慌,便将她揽得更紧了些,轻拍着她的脊背温柔安抚。
    忽然,车外侍卫的一声高喝终止了一切。
    “来者何人!”
    赵政未动,仍旧怀抱着梁儿,可眼眸却倏的一冷,寒光骤现。
    梁儿亦是全身一僵。
    是盗贼?
    车马之前,四个侍卫心弦紧绷,眼见那蒙白的雾气中走出了五个人来。
    其中一人手执火把,面露痞相,邪笑道:
    “此车式样虽是低调,可细瞧却处处精细,又有四个护卫驭车,想必车内之主定然财粗人贵。不知在这年节之际,先生可否赏些酒钱,也好助我等过得一个好年。”
    赵政心底微沉,将梁儿放开,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候在车中,自己则起身走了出去。
    见对方仅有五人,形貌又都似地痞无赖,赵政眸光如刃,挑了唇角冷声嗤笑:
    “就凭你们,也想在我这里讨钱财?”
    他的四个侍卫可都是禁军之中顶尖的高手、以一抵十,对付几个不识趣的盗贼,岂不轻松?
    那人一声狞笑:
    “先生好生傲骨,如此,就莫怪我等刀剑无情了。”
    说罢,车外即刻响起了刀剑碰撞的锵锵声。
    梁儿愈发心焦,想要出去看个究竟,却不希望因自己的鲁莽而给赵政添些不必要的乱子,便只得乖乖听他的话,拧着袖角静候在车中。
    不多时,随着一声闷哼,已有一人被长剑刺穿了心脏,倒地而死。
    而此人竟非盗贼,而是侍卫。
    立在车前旁观的赵政一惊,禁卫高手对峙区区盗贼,竟然顷刻就已毙命一人,而对方五人却都只伤未死。
    这些人绝不是寻常的盗贼!
    他神思骤凛,刚将泰阿出鞘,就已有人突破侍卫冲到了他的面前,他持剑一挡,横眉喝问:
    “你们究竟是何人?”
    “虎狼之君,灭我家国,纳命来!”
    听得这样一声大喝,车内的梁儿大骇,冷汗瞬间浸出了手掌,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书上不说只是盗贼吗?怎得会是刺客!
    车外,赵政加入了混战。
    泰阿名剑剑气如虹,他目似火凤,气势逼人,身姿胜风,果决狠厉,几个回合就将一名对手斩杀。
    但几乎在同时,亦又有一名侍卫阵亡当场。
    只半晌,侍卫便仅剩两人,对方还有三人,而赵政的身上已有多处剑伤,虽无大碍,却也血迹斑斑,疼痛之感更是减缓了他出剑的速度。
    此时,一个刺客察觉赵政似乎无论如何打斗,也始终未离车前,竟似是心有所牵,便猜测或许车中有他在意之人。
    那人心下一动,右手执长剑,左手持火把,有意将剑攻向赵政左下股处,又趁其视线下移、全力抵挡之际,将手中火把以惊雷之势掷向了车中。
    “梁儿!”
    赵政余光见那火把直飞向自己后方,矍然失容,转身间便已破绽百出。
    刺客趁势强攻而来,他招架不及,节节退后。
    梁儿见一团烈火冲破布帘而入,她惊惧闪避,果断起身、冲出了车外,可刹那却被眼前情景所震,瞠目而立。
    只见原本的四个侍卫有三人已死,赵政全身是伤,而对方还有两人存活,并且杀气汹汹,情势危急。
    她一时惊怵,身形微顿,双脚难移。
    刺客见果然自车内逼出了一个女子,且从方才那暴君的反应来看,此女必是其心之所系。
    他双眸微眯,自赵政身前收剑,转而踏步刺向了梁儿。
    赵政蓦然心惊,疾步而至,挺身挡在梁儿之前,咬牙以泰阿将刺客的剑抵于自己面前。
    一切都发生在弹指之间,梁儿回神之时,已被赵政拉至他的身后牢牢护住。
    可赵政过于忧虑梁儿的安危,无法专心应敌,只得招招为防,无力再攻,持续被压制在下。
    梁儿亦抽出腰间短剑。
    她那粗浅的剑术虽在这等高手面前一无是处,但已有赵政庇护在前,她若找准时机,多少还是能挡下些剑气的。
    “来杀这女子!”
    刺客见自己迟迟未能得手,一声大喝,他仅存的另一名同伴便伺机摆脱了最后一名侍卫的钳制,举剑向此处而来。
    二人全力攻向梁儿。
    一时间,侍卫还未赶到,赵政应对不暇。
    他一心只想护梁儿平安,一个闪神,仅挡住了一方攻势,却被另一方抓住空当刺中了他的腹部。
    “政!”
    见赵政中剑,梁儿赫然心惊,她已再顾不得自身生死,从赵政身后而出,以短剑刺向刺客的手臂。
    刺客原本正欲用力将剑推得更深,见状便本能躲闪,只得将剑抽回。
    长剑离体的一刻,赵政一声闷哼,摇晃退后。
    眼见那般高大的他就要倒下,梁儿心中剧痛,冲过去以身将他撑起。
    另一名刺客欲要趁机提剑再度刺向二人。
    电光火石间,伤痕累累的侍卫终于赶来相助,以命相抵,使出最后的力气将同样遍体鳞伤的两个刺客击出三步之外。
    “陛下快走!”
    他吃力大喊。
    梁儿见雾气已越来越大,便绝然闪身,扶着赵政冲入了白雾之中。
    夜深幽幽,远离了马车的灯火,又深陷迷雾,眼前已是一片漆黑,前路难辨。
    而赵政的身子也越来越沉,梁儿已越发难以支撑。
    但不知那名侍卫还能坚持多久,更不知那些刺客还会不会追来,她虽累,虽怕,却也不敢贸然停歇。
    毕竟,在这雾中走得越深,便越不易被刺客追到。
    “梁儿……”
    赵政的声音沙哑无力。
    “政……你怎么样了?”
    梁儿的心紧紧揪起,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
    赵政气喘着:
    “别慌……地上……有血……需抹去……”
    梁儿一怔,此刻她虽看不清,但赵政身负重伤,必定会在地上留下一条血迹,若被刺客发现、沿迹而寻,那他二人走得再远也是徒劳。
    于是,她便转了身去倒退着走,如此,便能一边走、一边用脚将血迹抹掉了。
    虽慢,却更为安全。

  ☆、第二百一十六章 命悬一线

山脚下,兰池边,一袭藏蓝的赵高带领一队车府卒吏候在车辇旁,等待着微服出巡的赵政来此处换车行往兰池行宫。
    可他等了许久,早已过了预订的时辰,却仍未见有车马驶来。
    不知何时起,周遭已悄然起了雾气。
    赵高心下担心,便唤了人挑着灯前去山上相迎。
    可派出的人很快便折了回来,报道:
    “赵大人,山上雾气太过浓重,已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根本辨不出方向。若要上山,恐怕至少要等一个时辰,想来陛下应该也是因此才会有所耽搁。”
    赵高眉头紧锁,愈发不安,沉声道:
    “一个时辰太久了,我实在放心不下。你们继续在此侯着,我去山上看看。若我一个时辰还未回来,陛下也未到,无论雾气是否散了,你们都需得召集禁军即刻上山寻人。”
    “诺!”
    众人敛头应声。
    赵高随手取了一盏灯,策马直入山中。
    果然如之前的人所报,走得越深,雾气便越大,最后竟已连前方的树木都几乎彻底隐没,步步难行。
    忽然,他脚下似是被什么绊了一下。
    他挑灯躬身,灯火照亮了地面,而此刻呈现在他脚边的,竟然就是陛下今日出巡时随行侍卫的尸体。
    陛下遇刺了!
    赵高大惊失色,连忙在附近仔细查看,见四个侍卫已全部毙命,同时还发现了五具刺客的尸体。
    他凝眉合眼,暗自舒出一口气来。
    好在,这些尸体之中没有梁儿姑娘和陛下。
    可随后他的心再次焦虑如焚,侍卫全都死了,那二人又去了何处?
    梁儿姑娘,你千万不要出事!不要……
    赵高面色如土,正欲起身去寻,突然又发现地上有点滴的血迹成行。
    他心中微凛,弯着腰将灯贴近地面,沿血迹而走。
    他摒气凝神,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地上的血滴颗颗硕大,流血之人必为重伤。
    而这血要么是刺客的,要么就是梁儿姑娘和陛下的。
    若当真是那二人所留,那他们现在的情况……
    赵高不敢再想下去,只得加快了步子前行。
    可在一处树前,血迹却突然断了。
    他细细勘察,并未发现周围有任何打斗和车马的痕迹,只能说明这血迹是流血之人发现之后自行除去的。
    会如此行事的,定是怕被追踪之人。
    此种时候,追击者是刺客,而害怕被追击的就只有梁儿姑娘和陛下。
    那血,果然是他二人的……
    究竟是谁受了这么重的伤?
    是陛下?还是……
    赵高面色渐白,心忧万分,就连呼吸也似乎不畅起来。
    血迹已断,林大雾重,再想要寻到他们,就只能全凭运气了……
    梁儿扶着赵政,摸着黑在浓雾之中磕磕绊绊的走着。
    无形之中,竟是碰到了一处石壁,断了前路。
    梁儿额角浸汗,咬着牙死抵着心中的恐慌,转而贴着石壁向侧边继续走。
    谁知走着走着,竟让她找到了一处天然的石洞,不是太深,却足可作暂避休息之用。
    毕竟赵政受了伤,体力渐无,再这般漫无目的的走下去,对他的身体并无好处。
    漆黑的洞中,梁儿将赵政轻轻放下,又摸索着寻了些干枝生了火。
    火光照亮石洞的一刻,她的脑中轰鸣一片。
    眼前的赵政遍体剑伤,浑身是血,腹部的刺伤更是极深,鲜血自那处股股流下,浸红了整片衣摆和裤脚。
    霎时,梁儿的泪水决堤一般滚落而下,颤抖着跪在赵政的身边难以自抑的抽泣:
    “政……你……你如何了?”
    赵政流血过多,吃力的撑起眼帘,见到的正是一个泪落如雨、被吓坏了的梁儿。
    他疲惫的眸中泛起疼惜的神色,唇无血意,气咽生丝:
    “别哭……我暂且无事……”
    “可是你流了好多血……怎么办?血还在流……我……我该怎么办……”
    梁儿看向赵政的伤口,悲恸凝噎。
    她从未如此惊慌失措过。
    赵政自觉精气不支,合眸片刻,微做调息后又道:
    “你我久久未到兰池……等雾散了,定会有人上山来寻……不要怕,没事的……”
    “那要等到何时?你的伤……”
    梁儿哽咽。
    你的伤……已经等不了太久了啊……
    眼见着那血还在随着赵政微弱的喘息向外流着,梁儿哭得越发凶了。
    她恨自己为何从未跟夏无且学些止血和处理伤口之法,在这等时刻竟是一点用处也无,只能如个废人一般眼睁睁看着赵政的生命点点流逝……
    赵政见她如此,倍感心疼,勉强抬起手来想要帮她拭去泪水,却发现自己的手上满是血迹。
    这等污秽,还如何去碰触梁儿无暇如玉的脸?
    赵政犹豫着,手便一时滞在了半空,无所适从。
    谁知梁儿见到那手向自己伸来,竟想也未想就将其握住,双手捧起,仿佛那是多么珍稀的宝贝一般,敛头将自己哭红的脸颊蹭入了他的手心。
    那张原本白净的小脸也转瞬遍布了血污。
    赵政心中一紧,轻喘着嗔道:
    “傻丫头,脸都弄脏了……”
    可梁儿好似没有听到,全然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圆圆的杏眼已经哭得越发红肿,慌得失了神智般泪流不止,不停的抽噎着。
    赵政是她的天,天是不可以塌的……
    不可以……不可以……
    她亲腻着赵政的手心,抽抽嗒嗒道:
    “政……你的手好凉……是不是冷了?”
    赵政还未答,她就已倾身趴近了他的身边,十分努力的伸长手臂拥住他宽厚的肩膀,想要尽力将自己的体温传递到他的身上。
    赵政感受到那微颤着的小小身躯中有丝丝暖意传来,睏乏着合了双眼,将头靠在了她纤弱的肩上。
    二人就这般静静的相依相偎,再无人去注意,此刻那袭纯白的裙裾之上,也已被染上了暗红色的斑斑血迹……
    “陛下!……梁儿姑娘!……”
    洞外,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赵政缓缓睁眼,轻念着:
    “赵高……”
    “什么?”
    梁儿泪眸微瞠,她神思慌顿,满心只担心着赵政,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赵政唇齿微启,继续道:
    “是赵高……去将他找来,他的身上……有能止血的药……”
    这一语令梁儿瞬时清醒,忙抹了抹眼泪爬起身道:
    “你等我,我这便去将他带来!”
    梁儿起身,疾步冲出石洞,可眼前却灰黑一片,到处充斥着迷蒙的雾气,除了近前之物,根本什么也看不见,更别提能即刻找到赵高了。
    “陛下!……梁儿姑娘!……”
    梁儿心急火燎之时,赵高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那声音听起来似乎离她还有不小的距离。
    “赵大人!”
    她焦急着应声。
    “梁儿姑娘!”
    赵高听到梁儿还活着,声音明显高了一度,喜意难掩。
    而梁儿忧心赵政的伤势,急于快些找到赵高。
    她寻着赵高的声音往前走着,同时也捡了石子沿着脚步排列在地上,以便一会还能再找到回来的路。

  ☆、第二百一十七章 心之所感

梁儿为了赵政那般急着想要找到赵高,可世事常如玩笑,你越是急,便别越达不到目的。
    她已走出很远,百般寻找,却还是见不到赵高的影子。
    她越发慌乱,想到赵政还在洞中孤单一人重伤濒死,她便理智渐失,急不择路。
    “赵大人你在哪?”
    她哽咽着唤着,泪水再次不争气的涌出。
    浓雾里,赵高陡然一惊。
    梁儿姑娘的声音……
    她哭了?……
    赵高双拳紧握,他必须快些找到她,绝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他眉间凛然,扬声道:
    “梁儿姑娘别动,我来寻你!”
    听到这一语,梁儿即刻站定了步子,不敢再胡乱走动,抽噎着答道:
    “好……”
    赵高亦停了下来,立在原地合了双眼,用自己的心去静静感受梁儿所发出的若有似无的、低低的抽泣之音。
    那是他藏于心底多年的女子……
    从相识至今,梁儿姑娘几乎时时都与陛下在一起。
    他常能看到她难过,却极少见到她流泪,尤其,是在他的面前……
    面对他的时候,她总是一副淡淡的神色,无悲无喜,那般神态让他清楚的知道,他就连想做她的知己也是奢望……
    如今,她正在哭泣,周遭亦没有陛下,没有旁人,离她最近的就只有他赵高。
    他要找到她,必须找到她。
    无人护她,他便必须将她护好。
    在他心里,这一刻,只这一刻,她,是属于他的……
    渐渐的,周遭的虫鸣声越来越淡,而那如小兽般的泣音则越来越清晰。
    赵高睁眼,他已确定了那个方向,抬脚朝前走去。
    数步之后,抽泣的声音果然近了,除此之外,他还嗅到了梁儿独有的淡淡的气息。
    当灯火晕开重重迷雾,他终于见到了令他暮想朝思的那抹莹白。
    “梁儿姑娘!”
    当怛然失措的梁儿听到赵高的声音终于在自己身后响起,她颤抖的身形一顿,喜泪交加,蓦然转身。
    可这一刹那,赵高却愕然怔住了。
    在他面前的梁儿,身上、脸上全都是血,正粘着满面泪痕,仰着哭肿的面颊泪眼婆娑的望着他。
    他心弦狂颤,再顾不得什么男女礼仪,倏的握住她微颤的双肩,急迫的问:
    “你受伤了?伤到哪了?”
    梁儿咬唇,泪水再次大颗大颗的落下。
    “不是我……是陛下……”
    闻言,赵高一滞,几不可查的缓了一口气,抬眸又问:
    “陛下?……他伤得很重?”
    既然梁儿这一身的血是来自于陛下,便也可想而知,陛下定是重伤了。
    梁儿哭着点头,以手拭泪时,又将脸上的血迹再次抹花……
    赵高心痛非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现在的梁儿就好似变作了一个无助的孩童,全然失去了平时的聪慧和淡然。
    若是可以,他真想立即拥她入怀,将自己的满腔柔情全都化作对她的悉心安抚。
    可是……他不能……
    只因他太爱这个女子,而这女子,却心中无他……
    赵高心下喟叹,调整了心绪轻声道:
    “他在哪?带我过去。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沿着石子走……便能找到他……”
    梁儿抽嗒着又抹了一把眼泪。
    赵高已不忍再见她如此柔弱可怜的模样,强压下想要为她拭泪的欲望,向她伸出了手,道:
    “我们走吧。”
    看着那只手,梁儿滞住,并未伸手相迎。
    片刻,赵高似是恍然,面露讪色,尴尬的将手收回,转而递出了自己的佩剑。
    “天黑雾浓,山路难行,姑娘握住这剑鞘,我拉着你走。”
    梁儿终于将手伸出,轻轻握住了赵高的剑。
    二人就这般一前一后沿着石子走回了石洞。
    一入洞口,赵高便见到了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赵政。
    “陛下!”
    他快步上前,惊恐唤道。
    赵政听见声音,眼眸微微嵌开。
    梁儿忙跑过去将赵政扶起,靠在自己身上。
    “政……”
    见赵政精力越发不支,她泣不成声,转向赵高急道:
    “赵大人,快给陛下止血吧!”
    赵高闻言,满面错愕。
    “止血?在下身上并无药物,如何止血啊?”
    梁儿身形一滞,焦急的看向赵政。
    之前不是说,赵高身上有止血药的吗?
    赵政气息微弱,看向赵高,强撑着开口道:
    “木樨……可止血……”
    听到“木樨”二字,赵高一怔。
    当初在彭城,陛下发现了他身有木樨,曾经以令他下水寻鼎来警告他不可再动此等心思。
    而今他若再拿出木樨花来,岂不等于默认了自己并未改过?
    待陛下痊愈,思及此事,又将如何待他?……
    梁儿见赵高未动,满面急切。
    “赵大人……快啊!木樨……你有木樨吧?”
    赵政曾与梁儿讲过木樨的含义,她也知晓赵高私带木樨是为何。可此时相较于赵政的性命,旁的杂事她早已不在意了。
    “我……”
    赵高踟蹰着。
    “赵大人!……”
    梁儿越发急了,泪水珠珠串串流个不停,而那副被揉花了的小脸更是让人心疼得无以复加。
    赵高眼见梁儿焦急成这般,理智全无,甚至几近癫狂,他终是无奈敛头。
    罢了,只要能换回梁儿姑娘的笑颜,其余的事又算得上什么呢?
    他垂下眼,从袖袋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白锦布包,将里面的木樨花全部倒出,碾碎了敷在赵政的伤口处。
    不多时,那血果然止住了。
    赵政再度合了眼养神。
    赵高看向仍在轻声抽泣、满面忧虑的梁儿,淡声劝道:
    “再等不到半个时辰,浓雾便应该可以消散,山下的禁卫也能赶来了。陛下定会没事的。”
    梁儿红着眼眶抽嗒着看了赵高一眼,便又将视线落回到赵政的身上,纤细的手臂吃力的轻揽着赵政健硕的身躯,仿佛一只惧怕失去主人的小宠,单薄、无助、惹人爱怜……
    正如赵高所言,未及半个时辰,雾气已然消了大半,禁军也及时赶上了山,将赵政带回了兰池宫。
    经过夏无且的救治,待到第二日黄昏,他终于无碍了。
    只是因为失血太多,睡得很沉。
    梁儿寸步不离的守在他的身边,不食,不寝。
    左丞相隗林得知此事,为防朝中混乱,即刻下令将陛下重伤的消息全面封锁。
    只说皇帝微服出巡,路遇盗贼,且贼人已被随行的四名侍卫悉数斩杀。
    堂堂都城境内,竟也会有盗贼如此猖狂。
    丞相亲自传令,说陛下盛怒,令整个函谷关内的地界连续二十天大索,大规模搜寻盗贼同党。
    而这二十天内,赵政则刚好可以留在兰池宫秘密养伤,直到表面看上去无恙、可重入冀阙之时再回到咸阳宫中理政,以示众人。

  ☆、第二百一十八章 重伤未愈

赵政睡了整整一个年节,就连生辰也是在沉睡中度过的。
    始皇三十二年的第一个清晨,灰蒙蒙的天空中飘了无数粹白的雪花,空气如洗般洁净,沁人心脾。
    兰池宫寝殿的床榻上,赵政的眼睫微颤,嵌开微干的薄唇,沙哑的唤着:
    “梁儿……”
    梁儿正在小心翼翼的为赵政擦洗手背,听到这一声唤,立即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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