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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宠婢-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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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政颔首,神色肃然。
    “如此,朕也去祭拜一番吧。”
    祭拜结束,赵政在祠中稍事休息,准备一会继续上路去往武关,而后就可直达咸阳了。
    “政,我觉得,自那日在彭城寻鼎至今,你看赵大人的眼神一直不太对,是否是他做错了什么事?”
    梁儿一边为赵政按摩着肩背,一边突然开口问道。
    赵政眉间骤起。
    “赵高?”
    “嗯。”
    梁儿点头。
    赵政一向待赵高不错的,可这些日子他每每看向赵高,都好似看仇人一般。
    仔细想想,这变化应是恰好从寻九鼎之时开始的。
    那日他命赵高多次下河去寻那子虚乌有的九鼎,令其备受折磨,属实反常。
    梁儿总觉得,寻鼎之事不似表面那么简单,只是不知为何赵政就是不肯让她知道。
    “你就那般在意他?”
    赵政勃然转头瞪向梁儿。
    梁儿一怔。
    她给赵政按摩,赵政本是背对着她的,故而她并不知道赵政动了气,待到赵政回头时,却是为时已晚。
    “我……”
    还不及梁儿解释,赵政就已起身甩袖走人。
    梁儿急急追去,可赵政已入了众多臣子之中,她无法与他私下说话,只能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启禀陛下,外面突然刮起了大风,难以渡河,恐怕要在此地多耽搁一阵了。”
    赵政心情本就极差,本想着快些离开此地换换心情,却又不知怎得起了风,竟还走不了了。
    他气怒更甚,沉声恨道:
    “什么湘江水神,才刚祭拜过就遇大风,毫不灵验,要她何用?”
    “呃这……”
    众臣未料到只是区区刮了个风,最多耽搁一两个时辰而已,竟也会引得皇帝赫然大怒,皆面面相觑,不知当如何劝谏。
    “廷尉李斯!”
    赵政扬声唤道。
    “臣在。”
    李斯连忙上前。
    “朕命你即刻带领此地三千服役的刑犯,把湘山之上的树木全部砍掉,一棵不留!”
    闻此令,李斯与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震。
    将整个山上的树都砍光,这……
    “你没听见吗?”
    赵政看李斯没有立即回话,侧头睨瞪了过去。
    李斯一惊。
    见赵政面色怫然,目似剑光,他不敢反驳,怵然躬身,应“诺”退去。
    湘山的土地是红土,梁儿站在山下,眼见着几千刑犯冲入山中乱砍滥伐,原本的葱郁被一片片赭红所替,她的手心冷汗直冒。
    她怎会想到,赵政这坛千年老陈醋的劲儿竟然大到了这种程度,硬是将一座好好的湘山毁作了如此惨状……
    她不忍再看下去,趁人不注意时,鼓足了勇气贴近赵政身后轻拽了一下他的袖角。
    可赵政面色似铁,并不理会她的恳求。
    梁儿心中一紧,索性又近前半步,直接拉了他手,以二人的身子遮挡着,背着臣子们,偷偷在他的手心划出了几个字:
    “我心无他,非你不能。”
    赵政垂眸,面色稍缓,终是耐不住梁儿频频扯他袖角时那令他心痒的感觉,转身带她走入车辇之中。
    “别以为你说了句好听的,我就能原谅你。若非你总关注于他,他又怎会为你私藏木樨?”
    赵政一脸怨念的嗔着。
    “木樨?”
    梁儿惊愕。
    难道赵政这么生气,就是因为发现了她赠了赵高一枝花?
    赵政一声轻哼,扭头看向别处,黑着脸怨怼道:
    “在彭城之时,他袖中有木樨干花掉出,我便立即明了了他的心思。我不过就是让他泡在冷水之中清醒清醒罢了,没将他处死已是莫大的恩赐。”
    梁儿一听,暗自腹诽:
    赵高一个大男人没事做什么干花?
    还有赵政,干花而已,至于要将赵高处死吗?
    男人的心怎么竟比女人还难琢磨。
    一枝花罢了,怎得就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她满面无辜,蹙了眉头低低念着:
    “那日为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我才随手赠了一枝木樨给他,却不想他竟制成了干花留着……”
    哪知她话音还没落,赵政就猛的回头看她,原本狭长的凤眸被瞪得滚圆。
    “什么?那木樨竟是你赠给他的?你!……你可知木樨有何意?”
    赵政本以为,是赵高看到梁儿采了木樨,他想为给自己寻个念想,就也去采了几枝来。
    却不料竟是梁儿亲自赠他的!
    看着赵政惊怒的模样,梁儿一脸懵怔,期期艾艾道:
    “不是……‘前程似锦‘吗?”
    赵政气得再也坐不下去,倏的起身喝道:
    “真是个蠢女人!”
    梁儿见他那般气怒,忙也起身走至他跟前,一脸无知状。
    “我……我赠给赵高之时就是这么跟他说的啊……难道木樨还有其他意义?”
    赵政紧抿了唇,那四个字他当真不想说,可是却又不能不说。
    “永伴佳人……”
    他气得咬牙。
    花的含义何其多,这蠢丫头竟未做了解就随手赠人,当真是蠢到了极致!
    梁儿一听赵政说出这样骇人的四个字来,顿觉五雷轰顶。
    她怎可与赵高有瓜葛?这误会可真是过火了……
    “我……政……我当真不知木樨还有这层意思……我……我这就去与他说明白……”
    她心中焦急,抬脚就要出去找赵高,却转瞬被赵政自身后钳入了他的怀中。
    “别去!……你以为他对你念想是你赠他木樨之后才有的吗?你既已与他说了你赠木樨之意,他便不会误解你对他有情,恐怕那‘永伴佳人'之意不过是他自己的执念罢了。你与他瓜葛越多,他对你便越难忘却。所以,听我的,无论何事,都别再看他,别再找他……你可懂了?”
    赵政的声音响彻梁儿的耳际,似娇宠又似不安,似妒恨又似叹息……
    “嗯……”
    梁儿心中五味杂陈,深陷于他广阔的胸膛,被包裹在无尽的温暖之中,乖顺的应着。
    “陛下,风停了。”
    车外响起内侍的声音。
    赵政将梁儿松了松,扬声令道:
    “不必再砍树了,启程吧。”

  ☆、第二百零四章 战事严峻

回到咸阳时年关已过。
    始皇二十九年,春还未至,战事就开始越发紧张。
    秦在轻松扫荡了部分还处于原始社会的土著野人地带之后,终于遇上了由百越首领译吁宋亲自指挥的正规军。
    骊山宫青玉殿内,赵政倏的将手中竹简重重合拢,双眸紧闭,牙关紧咬,面色更是有如冰封。
    在一旁整理竹简的梁儿一惊,视线不由得落向他手中紧攥的那卷竹简——那正是来自攻越大军主将屠雎的战报……
    “可是战事有变?”
    梁儿关切的问去,心下却已知……那场败仗迟早会来……
    赵政缓缓睁眼,叹声道:
    “屠雎说,秦军步步艰难,节节受挫,损兵折将,迟迟不能进入越人的中枢领地。”
    “为何?之前不是说,正如你所料,译吁宋的军队由各部落组成,每一支都只有一两万人,而且他们生产落后,手中的武器竟还只是木制和竹制,与秦军手中清一色的铁质武器根本无法相比。如此,秦以十倍兵力攻越,又怎会是这等境况?”
    梁儿虽知秦军会败,但此时她也着实想不通,就算秦军在南方会有诸多不适应,好歹也是高于百越军十倍的兵力,也不至于刚一对阵,就“步步艰难,节节受挫,损兵折将”这么夸张啊。
    赵政垂下眸子,神情愈发凝重,沉声道:
    “百越之中没有寻常的城邑,百姓皆散居在林竹之中、溪谷之间。秦要尽取其地,就只能深入其中。可在地图上纵观百越的山川要塞相隔不过几寸,并看不出有何险阻之处。而现实中那千百里之间,艰险的丛林多到数不胜数,地势又太过多变,在一张图中根本无法尽数体现。将士们常常在激战之中就会无意行至穷途,眼前骤现的不是山崖就是瀑布,后无退处,前无活路,只能跳崖自尽。深林之中到处都是蝮蛇猛兽,很多将士并非战死,而是死于突然出现的野兽之口……”
    梁儿闻言心中骇然。
    想不到曾经叱咤天下战局的大秦军队,如今竟是败在了大自然的手上……
    “那……要退还是……”
    许是觉得那些秦兵死得太过不值、太过冤屈,致使她明知赵政不可能退,却还是不由自主的问出了这样的话。
    果然,未等她说完,赵政便已咬牙反驳:
    “退?秦军出了整整五十万,却被越人区区几万人打到退兵?我大秦的颜面何在?威严何在?若是失了威严,又何以再统领天下、令世人臣服?秦人可以输,但绝不能逃!”
    梁儿低垂了眼帘。
    赵政说的没错,秦不能退,只能战。
    况且她已知道将来之事,秦虽然会败,但也不会一败到底,最终还是能想到法子将百越划作自己的领土。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会这么恐惧?
    不知不觉中,梁儿的手已紧紧拧住了袖角。
    忽然,赵政的大手附在了她的手上,温热的温度自那手底徐徐传来,轻柔抚慰着她心中的那份不安。
    “不必担心,现在落于下风,是因为秦军还不适应越地的情况。待过些时日,深入越地的将士重新分区绘制局部的地图,战况就应好得许多。”
    梁儿抬眼对上那双幽深的凤眸,轻轻点了点头。
    见她乖顺,赵政轻牵了一下唇角,抬手替她轻捋了鬓发,又继续道:
    “这般战况很快便会传至民间,我担心会引得原六国之地民心不稳,尤其属于越人的琅琊之地则更甚。不久之后就是社日节。今年的春社祭祖需要大办,以彰显战事无碍,对我大秦并无影响。待春社结束,我便再去一趟琅琊,定要将琅琊越人牢牢控制,不能给他们任何造反的机会。”
    社日节这一天,来古宫的广场之上雅乐四起,钟磬声声,丝竹和之,直响天际。
    踏着庄重的乐声,上千六代舞人俱进俱退,整齐划一,闻鼓而进,击铙而退,舞乐和谐,文武有序,场面宏壮,震撼非常。
    舞近尾声,赵政也已步步登至高台施行祭祀大礼。
    高台之下,众臣叩拜,恭敬肃穆。
    此时,高台之上,来古殿内有天籁般的歌声飘出,嘹亮悦耳,徐徐渐近,直至那身着玄衣、头戴面具的歌唱之人走出大殿、踏上高台。
    “既醉以酒,既饱以德。君子万年,介尔景福。
    既醉以酒,尔肴既将。君子万年,介尔昭明。
    昭明有融,高朗令终,令终有俶。公尸嘉告。
    其告维何?笾豆静嘉。朋友攸摄,摄以威仪。
    威仪孔时,君子有孝子。孝子不匮,永锡尔类。
    其类维何?室家之壶。君子万年,永锡祚胤。
    其胤维何?天被尔禄。君子万年,景命有仆。
    其仆维何?厘尔女士。厘尔女士,从以孙子……”
    此歌自周朝时就已兴用,是历代周王祭祀之时,祝官代表神主对祭主周王的祝辞。
    歌词大意是:
    甘醇美酒喝个醉,你的恩德我饱受。祝愿祭主寿万年,天赐洪福永享有。
    甘醇美酒喝个醉,你的佳肴我细品。祝愿祭主寿不尽,天赐成功大光明。
    幸福光明乐融融,德高望重得善终。善终自然当善始,神主良言愿赠送。
    神主良言何样貌?祭品丰美放盘里。宾朋纷纷来助祭,增光添彩重礼仪。
    隆重礼仪很合适,祭主尽孝得孝子。孝子永远不会少,上天赐你好后嗣。
    赐你后嗣何样貌?善理家业有良方。祝愿祭主寿绵长,天赐福分后代享。
    传到后代何样貌?上天给你添厚禄。祝愿祭主长生福,自有天命多奴仆。
    奴仆众多何样貌?天赐男女更和美。天赐男女更美满,子孙不绝代代传……
    女子?……
    众人不禁瞠大了双目,险些惊出声来。
    祭祀的祝官玄衣鬼面,所扮演的正是秦之先祖,在祭祀之后歌唱嘏辞祝福身为祭主的君王国顺风调、子嗣圆满、万代千秋。
    正因如此,祝官向来都为男子,可今日为何换作了女子?
    这……岂不是有辱没先祖之嫌?
    歌声毕,乐音落。
    春光之下,习风之中,一副细嫩透白的柔荑轻轻将面具取下,露出了一张清丽淡雅的面容。
    众臣震惊更甚。
    想不到那胆敢扮作秦之先祖、代表神主对陛下歌唱嘏辞的女子竟然就是那陛下身边的婢女梁儿!
    梁儿缓步上前,满富虔诚,五体投地,恭顺叩拜于头饰冠冕、身着金缕玉衣、玄袍加身的赵政脚边。
    “愿我大秦千秋万代,皇帝万寿无疆!”
    众人见势,亦跟着敛身跪拜,声音震天:
    “愿我大秦千秋万代,皇帝万寿无疆!”
    春社的祭祀结束后,紧接着就是两日的休沐假期,众臣纷纷散去,几乎都是要赶回去准备自己家中的家族祭祖一事。
    “陛下今日之举当真是不妥!”
    一个身着博士官服的中年男子不禁摇头。
    另一人连忙提醒:
    “卫大人,私下妄议陛下,当心性命不保。”
    谁知那人竟毫无惧意。
    “那又如何,我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说起此事,又有一人忍不住叹道:
    “哎……不过今日由那婢子梁儿出任祝官歌唱嘏辞,也确实是……”
    “高大人,怎得连你也跟着一起说了?”
    “难道你不觉得如此吗?祭祀并非小事,秦越之战那般,此次春社的祭祀就更是非同小可,怎可……怎可让一个女子……而且身份还只是一个婢子……这……哎!……”
    几人越说越起劲。
    “那梁儿多年未老,实为怪异。陛下从前虽也宠她,但从来没有这般不分轻重过。若是再如此下去,往后岂不是要……”
    “几位莫要失言!”
    一个沉稳的声音骤然将其打断。
    几人回头看去皆吓了一跳,连忙悻悻施礼。
    “廷尉大人!”
    李斯为廷尉,掌管的正是全大秦的刑狱之事。
    他又是陛下的近臣,若要以非议陛下为由将他们几人入狱治罪,那只是一句话的事罢了。
    几个人正白着脸色、暗自盘算着自己会不会就此断送了小命,就听李斯侃侃道:
    “梁儿姑娘容颜不老,确实非比寻常。不过我在陛下身边为官二十五年,与那梁儿也相识了二十五年。以我多年所见,梁儿在陛下身边所做的种种,与其说她为妖异,倒不如说她更像是传说中的神女。”
    “神女?……”
    几人瞠目结舌。
    自古只要一个女子受得独宠,世人就自然会认为她魅君惑主,加之梁儿容貌又恒久不变,大家便认定她是为妖女,竟是从来没往神女那处想过。
    李斯对他们几个目瞪口呆的反应很是满意,继续补充道:
    “列位可仔细想想,若她当真为妖,在她侍奉陛下的这许多年来,我大秦又怎有机会愈发强盛,甚至一扫六合,统一天下?怕是早如桀纣一般,亡于他人之手了吧。”
    闻此,几人面露恍然之色,频频点头认可。
    李斯敛唇一笑。
    “试问,神女本就承自天命,在祭祀之时出任祝官歌唱嘏辞又有何不妥?”
    “并无不妥!并无不妥!”
    几人连连摇头,皆是暗骂自己此前太过臆断,险些污蔑了传说中历代君王可望而不可得的神女。
    李斯又笑着跟几人随意聊了几句,便与他们告辞,敛眸离开。
    这几位博士是众臣之中最能嚼舌根的。
    他已按照陛下的吩咐,将这神女一说告知了他们,此事恐怕很快就会在百官之中传开……
    陛下多年没有立后,此刻又这般苦心安排要让梁儿得到百官的认可,想必是打算要在战事结束后就赐她后位了。
    只是,秦国法制严明上百年,下至百姓,上至君王,无一可以违法。
    梁儿来路不明,即便将她视作了神女,可要立她为后,恐怕也依旧难于登天啊……

  ☆、第二百零五章 张良刺秦(一)

第二日,赵政就踏上了他此生的第三次东巡之路。
    此次的目的是巡视琅琊越地,以防那的越人因百越战事中秦军失利而策反,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任艾儿怎样扮可怜,也坚决没有将他带上。
    并且为防六国民心动乱、路遇行刺之事,赵政在车队之中准备了一摸一样的十辆车辇。
    每辆车里都坐有一个身着玄色龙袍、头束金玉发冠的男子和一个白裙飘飘、腰附短剑的宫婢。
    赵政和梁儿时不时就会跟各车之中的男女换乘座驾,时间久了,就连车队之内的人,也无法准确分辨出究竟那一辆车中坐的才是真的皇帝。
    这一次,梁儿是有些紧张的。
    因为她知道,有一个故人,很快就要与她再度相逢了。
    阳武县博浪沙。
    梁儿正坐靠在赵政和暖的怀中感受着他的温存。
    忽听外面一声轰鸣,马儿受惊的嘶叫之声此起彼伏,众人纷纷嚷着“有刺客”“有刺客”,瞬间乱做了一团。
    梁儿一惊,本能的就要弹起身来,却被赵政又按回了怀里,紧紧将她抱住。
    “先别动,刺客的事王离自会处理妥当,现在还不确定外面是否安全,等等再看。”
    赵政的声音很低,温热的气息就铺洒在她的耳际。
    她轻应了一声,乖乖趴着不再乱动。
    历史上在博浪沙之地行刺的,她知道是谁,也知道结果并不严重。
    刚才她那般,也只是普通的条件反射而已。
    不多时,车外就已安静了下来,亦来了人禀报情况。
    “让陛下受惊了,方才刺客隐匿在芦苇丛中,用一只铁锤击中了一辆副车,车上的两名替身当场毙命。刺客已逃,武城侯王离已带人去追了。”
    赵政起身走至车头,垂眸问向单膝跪地的那名都尉:
    “仅一只铁锤就砸出那么大动静,还使得车上的两个人全都毙命了?”
    “是。那铁锤极大,臣亲自提了一下,至少能重一石。”
    都尉恭敬答话。
    赵政闻言,冰冷的面上难得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一石?这驰道宽达五十步,朕的车马行在道路正中,距离芦苇丛有至少二十步之遥。他是如何将那么重的铁锤丢出这么远的,竟还能击得这般准确?呵,这世上还真是不乏奇人。”
    赵政勾唇淡笑。
    梁儿也是满心的惊讶。
    秦时的一石相当于现代的一百二十斤,就是六十公斤。
    奥运比赛中的铅球一颗也就七公斤多一点。
    那人岂不是等于将八颗铅球捏在一起,一口气丢了出来,还落到了准确的得分点上?
    梁儿不禁暗叹,看来这人也是个生错了时代的。若是在现代,他定会是个天才级的好选手、奥运冠军的好苗子。
    可在这里,他刺杀别人不成,反而还要被别人追杀,这般命苦,当真让人唏嘘……
    “可看清了刺客有几人?”
    很快,赵政敛下笑意又继续问。
    “回陛下,事发突然,我等并未看得很清,但眼见他们往朝芦苇丛深处逃去。从芦苇丛的波动状况来看,人数应是不多,甚至……极少。”
    说到最后,那都尉略有一顿,许是他自己都觉得公然刺杀皇帝这等大事,却只出动了这么点人,着实说不过去。
    “知道了,下去吧。”
    赵政拂袖返回车内。
    只听外面那都尉应“诺”退下。
    他坐回座塌,唇角一抽,揶揄道:
    “这么少的人也敢来此行刺我,真不知他们究竟是胆子太大,还是太过自负,抑或根本就是没有脑子。”
    梁儿禁不住侧过身去敛下头,暗地里十分不厚道的生出了莫名想笑的念头。
    没脑子……想不到这就是赵政给那人的评价。
    那人在未来可是会以智谋见长、成为大汉朝的开国功臣,并且还被后世拜称为“谋圣”呢。
    不过现在的他也确实欠了些火候,此举太过鲁莽了。
    没过多久,车辇之外就响起了王离的声音:
    “启禀陛下,刺客共有两人。击锤之人在追捕之中已经毙命;另一名已被活捉在此,陛下可要亲审?”
    “不必,直接杀了。”
    赵政毫不犹豫的下令。
    他原本就只对那能击出一石大锤的力士有些兴趣,既然力士已死,剩下的就更没必要见了。
    “诺。”
    王离刚要将人带走砍了,就听车内梁儿一声大喊:
    “不!”
    赵政一怔,忙叫住王离:
    “等等。”
    他转眸看向梁儿,目露关切,柔声问道:
    “梁儿,怎么了?”
    梁儿咬唇。
    这个刺客,在历史上秦始皇是没有杀他的,为何赵政方才想也不想就要杀了他?
    若是如此,她便必须救他。
    梁儿伸手拉住赵政的广袖,急切恳求:
    “政,可否先让我看看那个刺客?”
    赵政心下不解,但他知道梁儿必有她的理由,便也没有多问,起身道:
    “随我出去。”
    梁儿跟在赵政身后行至门口。
    车帘拉开的瞬间,她果然见到王离的身后有一个熟悉的男子被押跪在地上。
    而那男子原本是低着头的,听见声音,知道皇帝已出,他便恨恨抬头,瞪向前方,却不料在他憎恨了多年的仇人身旁,竟然见到了曾经令自己牵肠挂肚的“妹妹”!
    “梁儿?”
    他大惊。
    一双大而圆的黑瞳瞠得滚圆,长而浓密的睫毛亦是微微颤着。
    帝王无情,始皇尤甚。
    当年皇帝逼得梁儿出逃,又那般大肆的将她寻了回去。
    纵使皇帝对她真的有些情分,可好些年过去了,那情也早该被后宫的莺莺燕燕淹没的无踪无际,为何如今,梁儿还能伴在皇帝的身边?
    转瞬,他开始庆幸,多亏今日那铁锤击中的只是副车,若是就这样将梁儿一并害死,他定会难安一生……
    “子房……”
    梁儿与男子相望,樱唇紧抿。
    刺客果然是他。
    赵政见他二人竟是相识的,而那男子二十多岁的年纪,又生得浓眉星目、唇红齿白,尤其两副睫毛长长的很是好看。他心底瞬间生了几分醋意,刚想问明情况,就见梁儿快步走到车下大礼叩拜。
    “奴婢恳请陛下留下此人的性命!”
    赵政眼眸低垂,脸色一黑再黑,沉声问道:
    “为何?他是何人?”
    一旁的赵高低敛着头,心中也打起鼓来。
    当初他为了将梁儿姑娘寻回,便跟王贲一起放过了此人,却没想到这人今日竟会跑来行刺陛下。
    若是当初之事由此被扯了出来,那他与王贲岂不是也要被牵连治罪?
    “此人名为张子房。当年魏国刚亡,奴婢曾独自流落在外,昏倒在街上无人眷顾之时,是他出手救了奴婢。奴婢已将他认作了义兄,望陛下能看在奴婢的份上,饶他一命。”
    梁儿将过去之事一一道来,希望换得男子不死。
    而眼下为了保其性命,这个义兄她不想认也得认下了。
    赵政一听,也下了车辇,缓步走到男子跟前,高大强健的身形遮住了男子眼前所有的光亮。
    他薄唇轻启,冷眼问道:
    “你救过梁儿?”

  ☆、第二百零六章 张良刺秦(二)

男子讨厌这种被仇人俯视的感觉,却无奈被侍卫压着站不起身,只能含恨仰头,睚眦目裂的怒道:
    “我与梁儿之事同你无关!”
    “你与朕的女人同吃同宿了几日,竟还敢在此大放厥词,说与朕无关?”
    赵政的面上愈发森冷,强大的压迫感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钻出了冷汗来。
    “陛下!”
    梁儿见赵政动了气,担心男子就要小命不保,刚要上前再劝,就听赵政侧头低吼:
    “退下!”
    梁儿全身一颤。
    如此暴怒的赵政,她也是打从心底害怕的,只得悻悻的退了回去。
    男子大惊,怕自己会连累梁儿,连忙改了态度,焦急的对着赵政扬声道:
    “我方才说的只是气话,那几日我们并没如何,你不要为难于她!”
    “这般为她着想,你与她当真只是兄妹之情?”
    赵政眸如深潭,声音幽寒。
    男子再度肯定道:
    “千真万确,从无非分之想。”
    赵政冷言:
    “朕不信。”
    “你!……”
    男子被气得险些背过气去,只得解释得更详细些:
    “其实子房只是我的字,我名叫张良。要杀你,是因为我出自韩国亲贵,祖辈几代皆为韩相。当年与梁儿相识之时,我担心身份暴露就只报了字没有报名。故而她也并不知晓我想认她做妹妹的真实原因……自古'字'从名,'子房'取自我名中'良'的通字,也就是房梁的'梁'。第一眼见到她,我就觉得她面善,而后听她说她叫'梁儿',见我二人竟是同名,便更觉亲切,就索性认了妹妹。所以,你若伤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闻言,赵政脸色稍缓,唇角微起,调转了话题继续问:
    “死了的那个力士与你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雇来的。”
    张良一脸忿忿的神情。
    赵政毁了他的家国,还奴役他的族人。
    他的家人都是贵族出身,根本受不住那偏远之地的连年徭役,已在这些年纷纷故去。
    弟弟死去时,家里更是连下葬的钱都没有……
    他恨赵政入骨,散尽家财才雇来了那个力士。
    他本是半句话都不想与赵政说的,眼下却不知为何,莫名其妙不自觉的频频回了那混蛋的问话。
    “这么说,主谋是你?”
    赵政挑眉又问。
    张良未答,只白了他一眼。
    赵政未加理会,淡着面色再问:
    “为何要选在此地行刺?”
    张良一脸不屑,鬼使神差的又答了起来:
    “博浪沙的地表有沙丘起伏,车队行速便会降低,便于瞄准。而且北面是黄河,南面是官渡河,芦苇丛生,利于脱身。”
    见他那满面骄傲的样子,赵政不免冷嗤:
    “你生得不错,相貌上倒也配得起给朕的梁儿做义兄,只不过梁儿聪慧善忍、进退有度,可你却差之千里。”
    张良一听,炸了毛般怒瞪向赵政,喝问:
    “你这是何意?”
    “从选择在此地行刺看来,你应是有些智慧的。可你只知普通的车是四匹马拉,而天子六驾,有六匹马拉的就是朕所乘之车,却未做更多的了解,对突发状况毫无应对之法。并且行至此处时,分明眼见多了几辆一模一样的车辇,已然分辨不出哪辆之中才有朕,胜算已失,你却还是冒然动手,如此莽撞,怎能成事?”
    赵政负手斜睨于他,满面揶揄之色继续道:
    “何况芦苇丛虽能匿藏踪迹,可我侍卫几千齐发,你又如何逃得过?就算真的让你藏在其间躲过搜寻,想必你也是一动也不敢动的。因为只要你稍动,那一处的芦苇就也会跟着动,你的行迹自然也就暴露了。只要你黄昏之时还未出来,朕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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