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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宠婢-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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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儿垂了眸,泪落阑珊。
“因为公子嘉说他曾是悼襄王的嫡长公子,又曾为太子,还是大王的同胞亲兄,地位举足轻重。奴婢如若不从,便定是一死。奴婢身份卑微,又无靠山,仅凭一张嘴,又能奈他何?”
听到这,李秋的眸色骤然幽暗。
“嫡长公子?太子?……他还惦念着过去的身份吗?”
梁儿敛头哭泣,唇角却是若有似无的一勾。
方才她有意提到了赵嘉过去的身份。
虽未直说,却让忠君爱国的李秋能大致怀疑出赵嘉的一番野心。
若说单凭女人之间的怜悯李秋未必肯帮她,但若牵扯到政局,李秋能帮她的几率就大得多了。
梁儿看准了时机,倏的跪地,双手扯住李秋的裙角,满面泪水,音带哭腔:
“夫人!奴婢纵使得到大王的宠幸,也不过还是一个小小的宫婢,更无显赫的家世背景,实在无法与公子嘉相抗。奴婢只是想在宫中安稳一生,更不想背叛大王。公子嘉如此相逼,奴婢如今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求夫人怜悯,出手相救!”
李秋低头俯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梁儿,善良心软的她心中已有不忍,却仍试图让自己可以冷静应对。
“这些话,你为何不直接去告知大王?”
梁儿面上哀色更甚。
“公子嘉身份高贵,是大王唯一的胞兄,就连上一次燕太子亲自告知,大王也未曾降罪于他,可见大王对他甚为重视。如此,即便奴婢与大王说了,怕是大王也未必会严加惩治。何况大王似乎总是觉得自己亏欠了公子嘉,奴婢也不想以此事再惹得大王烦心……如若有朝一日让他得逞,奴婢定会因不洁之罪必死无疑……”
说到这,梁儿的泪便流得更凶了。
她再次提到了赵嘉的身份和赵迁对赵嘉的顾忌,这于李秋而言就是一个心理暗示:赵嘉觊觎赵迁的女人,对赵迁不敬,而这份不敬,也因他身份的特殊,迟早会危及赵迁的王位。
现下,李秋已经毫无疑问的站在了梁儿的一边,只是她并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若连大王都帮不了你,我又如何能帮?”
“此事只有夫人可帮。”
梁儿早就料到李秋宅心仁厚,爱怜宫婢,胸襟宽广,她几番恳求之下,李秋定会出手相救。
她泪眼婆娑,望向李秋。
“大王与奴婢一起时公子嘉自然不会怎样,而大王近日若不与奴婢一起,便多是来了夫人这处。奴婢独自一人,就容易被公子嘉钻了空子。往后大王来璘玉宫时,不知夫人能否让大王将奴婢也带上,在夫人身边干干杂活伺候着。若是夫人觉得不便,也可让奴婢在外室候着,只要不让奴婢落单便好。”
李秋敛眸,左右踱了两步。
“这种事你为何不自己与大王说?”
一旁的宫婢忽然扬着脸横插了一嘴。
在她看来,这话由李秋来说,分明就是在陷害李秋容不下梁儿。
其实这事换成是谁都会这样想,而李秋却不同,梁儿与她初遇之时,她就正顶着眼疾为赵迁的宠妾采摘鲜花。
李秋对赵迁的爱是大爱,爱到甚至可以为他喜爱的女子也真心付出。
不得不说,她的确是个绝佳的王后坯子。
梁儿满目含泪,眼巴巴的望着李秋,一脸的无辜状。
“奴婢被大王宠幸过,若是大王去见夫人美人们奴婢也主动要跟着,怕会让大王觉得奴婢古怪而令他不自在。但要是由一向识大体的夫人提出,让奴婢以大王近身侍婢的身份随身伺候,这便妥帖多了。”
李秋无声思忖了片刻。
梁儿的这番解释已经消除了她的顾虑。
她站定,一双清秀的眸子直视着梁儿。
“好,看在你曾经为我治好眼疾的情份上,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跟我保证,在大王身边安守本分,不可恃宠而骄;敬他爱他,为他之忧而忧,为他之乐而乐。这些,你可能做到?”
梁儿再次俯首,情绪看似很是激动。
“多谢夫人!奴婢必将感念夫人之恩,全心全意侍奉大王,永不相弃!”
走出璘玉宫,梁儿心中无限感慨。
为他之忧而忧,为他之乐而乐……
赵迁啊赵迁,李秋待你如此,你却不知珍惜。
不知以后,你可会后悔?
……
而梁儿自己,在李秋面前承诺的那句“永不相弃”,亦如一根刺,永远扎在了她的心上。
令她即便在许多年后,依旧会时常从梦中惊醒,备受良心的谴责……
☆、第一百一十三章 如痴如迷
? 代地的地震非常严重。
由乐徐以西,北至平阴,台屋墙垣大半坍塌,地表开裂出一道巨大的沟,东西竟宽达一百三十步之长。
若是放在现代评个震级,恐怕是要算个八级以上了。
在这次地震中,数万百姓死伤、数十万灾民流离失所。
赵王迁无力赈灾,其余六国又无一伸出援手,赵国上下民怨沸腾,哀声遍野。
“梁儿……怎么办?这次地震太过严重,寡人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寝殿之中,赵迁紧紧抱着梁儿,将头深埋在她细白的颈间,慌张苦恼,就如同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赵国自二十多年前长平之战被秦将白起坑杀了四十万人,恢复到现在,全国一共也就只有不足百万的人口。
现在一次地震,就瞬间没了几万条人命;几乎三分之一的百姓失去家园,成为流民,整个代地地区受灾严重,至少一年不能再耕种粮食……
在烽烟四起、随时可能被他国攻伐的战国时代,这样的灾祸无疑是毁灭性的。
梁儿心里替赵国哀叹,但若站在秦国的角度,这便是件惊天的好事。
她轻抚着赵迁的脊背。
这短短几日,赵迁已经瘦了许多。
他才只有十八岁,又是被众星捧月、宠着长大的,如今让他独自一人面对这等严峻的局面,确实难度大了点。
可若比起他未来将要承受的种种,眼前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梁儿收敛了忧思,调整了情绪,唇角扬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声音亦是甜甜的,仿佛可以扫去一切的阴霾。
“大王别担心,冬天很快过去了。不久就是一年两度的社日节。今年春社,大王不如将农神的祭祀办得隆重些。一来可以让农粮之神看到大王的虔诚,赐我赵国一个好的收成;二来也可以让百姓知道,赵国的国库还是非常丰厚的,赈灾有望,让大家重拾信心,渡过难关。”
听了梁儿的话,赵迁终于抬起头来,眸间一扫晦色,一张玉般秀美的脸庞瞬间恢复了活力。
“你说没错,就这么办!这次祭祀,寡人定将全力操办!同样是赈灾,秦国能做到,我赵国也一样做得到!”
梁儿闻言暗自唏嘘,秦国咸阳宫的那个人能力之高,又怎是你赵迁可比得?
她冁笑着望向赵迁,杏眼轻眨,妩媚之中夹带着乖巧。
“大王如此心系国事,努力赈灾,奴婢也要出一份力,替大王分忧。”
赵迁觉得她这样子实在可爱,揉着她的额发笑问:
“嗯?你一个柔弱的女子能出什么力?”
梁儿笑得更加灿烂,一张小脸有如盛开的繁花,让人心情大好。
“奴婢可以抚曲唱歌呀!自古以来,曲可安神,亦可安民。奴婢备了一曲《南风畅》,可在祭祀之时吟唱演奏,大王觉得如何?”
“《南风畅》?……就是相传舜帝弹五弦之琴歌南风之诗,作出的那首使天下大治的《南风畅》吗?”
赵迁一对桃花瞳睁得大大的。
这《南风畅》可不是一般人能奏得出的。
“正是!奴婢近日查阅了许多典籍,终于将这曲掌握熟练了。”
看着梁儿扬着粉面、自信满满的模样,赵迁心中欢喜,看着梁儿的眼神满是欣赏与满足。
“你竟连这几近失传的古曲都能掌控自如!真不愧是寡人的梁儿!”
得到赵迁的夸奖,梁儿略显羞涩,钻进赵迁的怀中,抿唇轻语:
“奴婢别无他想,只求大王无忧……”
赵迁细长精致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梁儿一头细软的长发,声音极尽温柔,仿佛可以融化万物一般。
“待灾情得以控制,寡人便找个时机,封你做个美人。”
“不,奴婢不想做美人。”
梁儿趴在赵迁胸前,毫无考虑就一口回绝了他。
赵迁一愣,复而讪笑:
“呵……是寡人错了,梁儿怎能只是个美人,应是夫人才对!”
“奴婢也不想做夫人。”
梁儿的声音无喜无忧。
“难道……”
赵迁滞了片刻,叹道:
“梁儿,寡人现在还未行冠礼,依照祖制,要等四年之后冠礼之时君王方可立后……”
梁儿终是从赵迁怀中起身,仰面看向那张俊秀非常的脸。
“大王误会了,奴婢不想做美人,不想做夫人,更不想做王后。”
“什么?为何?”
竟会有女子受了宠幸却不愿要封号,这着实惊到了赵迁。
梁儿暗道,为何?
若是在赵国的后宫有了封号,她便再也无法名正言顺的回到那个玄衣男子的身边了。
她撒娇般又钻回赵迁怀里,伸出双臂勾住了赵迁的脖颈。
“一旦有了封号,就要入驻后宫,单独辟出一个宫室居住,那便不能时时待在大王身边了。奴婢不要与大王分开,还不如一直做个宫婢,时刻陪伴大王左右,如此便可相守永久。大王觉得可好?”
赵迁深深一叹,没想到她竟是因为这个缘由而不肯受封。
“傻丫头,寡人怎能这般委屈了你?”
梁儿将攀在赵迁颈上的手臂又紧了紧,娇嗔道:
“若是与大王分开,于奴婢而言才是真的委屈。奴婢不在意身份,只要大王不嫌弃奴婢卑贱,奴婢愿意一辈子这样陪在大王的身边。”
赵迁又是一叹,梁儿的要求,他竟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
“那寡人便暂时依你,等你什么时候想要封号了,随时跟寡人要便是。别说是夫人之位,就算是王后之位……”
赵迁话还没说完,梁儿纤纤玉指便覆在了他的唇上。
“此事大王莫要再提。王后之位定是属于李夫人的。奴婢只想要寸步不离的待在大王身边,其余的,一概不要……”
“梁儿……”
赵迁俯首吻向眼前这个令他痴迷如斯的女子。
后位而已,只要她开口,哪怕她想要王位,他都愿意给她……
——
温明殿中,梁儿正准备送赵迁离开去往璘玉宫。
赵迁忽然顿住,犹犹豫豫的道:
“梁儿……秋儿说……往后寡人去璘玉宫的时候,让寡人也将你一并带上……”
梁儿摆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假装对此事全不知晓。
赵迁怕梁儿觉得李秋是在羞辱她,连忙解释:
“你别多想,她的意思是,她许久未见你,有些想你……加上……你本就是寡人的随侍宫婢,按理,寡人除了晨议,无论去哪都是要带上你的,哪怕是去后宫,随侍宫婢也要随身侍候……可寡人之前一直没带你,她唯恐坏了规矩……”
不料梁儿却是一笑。
“好啊,奴婢觉得这样不错。大王每次离开,奴婢都会倍感思念。若是能随大王同去,便可解奴婢相思之忧了。”
“可是……要你看着寡人同别的女子……”
赵迁眼神闪烁,有些说不下去。
不知为何,一想到要在梁儿面前跟别的女人言情欢好,就让他莫名有种被心爱的女子捉奸在床之感。
“奴婢既然爱上了一国之君,便早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为君者,从来就不是只属于一个女人,奴婢懂的……”
梁儿半垂着眼,面容温和,乖顺的模样十分惹人怜惜。
赵迁双手轻柔的抚上梁儿的脸颊,心疼道:
“寡人也不想如此。后宫,寡人弃了也不觉得可惜,可李秋,因为有武安君,寡人弃她不得……你且随寡人过去,若是觉得不自在,寡人便将你调去外室候着。实在不行,就即刻封你做美人,便也不必受这等委屈了。”
梁儿摇头。
“奴婢一点也不觉得委屈,这样很好,真的。要是大王给奴婢下了封号,奴婢会觉得是大王看厌了奴婢,想赶奴婢走……”
赵迁心中一痛,将梁儿揽入怀中,轻声嗔道:
“傻瓜……寡人就没见过像你这样傻的女人……”
走入璘玉宫,李秋见赵迁带来了梁儿,默默与她相视一笑,便微笑着挽着赵迁入了内室。
梁儿独自一人站在外面看着一簇簇干燥的淡紫色怀菊出神。
“她还真的跟来了,不要脸!”
身后不远处传来了宫婢的议论声。
“嘘,小点声,当心人家在大王枕边告你的状。”
“我才不怕,与大王共枕又如何?还不是同我们一样,贱婢一个!”
“也是,你看都这么长时间了,大王也没给他个封号,想来不过就是玩个新鲜罢了。等大王玩腻了,看她还能嚣张到几时!”
梁儿伸手拿了一朵怀菊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
她唇角微动,盈盈一笑。
恐怕他们大王的新鲜劲还没过,她就已经离开这了。
内室,李秋轻轻的靠进赵迁怀里,满面娇羞,口中喃喃道:
“大王几日未来……秋儿想大王了……”
这一刻,赵迁脑中浮现的满是梁儿在外室孤单可怜的身影。
他心烦难耐,蹙了眉轻轻将李秋推开,歉声道:
“秋儿……寡人近日为代地地震之事很是烦心,着实没有心情……”
李秋一滞,复而退后一步,敛头请罪。
“是秋儿不懂事了……”
见李秋这般自责,赵迁忙双手抚了李秋的肩,柔声安慰:
“不,不是秋儿的错……”
是啊,不是李秋的错,是他太在意梁儿了……
梁儿……
赵迁一顿,不知为何,他突然特别想见梁儿,想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好好疼惜,竟然似乎一刻都不能再等了。
“秋儿,寡人突然想到还有一些政事需要处理,要即刻赶回温明殿,今日就不能陪你了。”
赵迁这个慌撒的很是流畅,李秋并未有丝毫怀疑,欠身一拂。
“国事为重,秋儿恭送大王。”
赵迁快步自内室走出,行至外室时终于见到了站在干花丛中的梁儿。
淡紫色的怀菊一朵挨着一朵,映衬着梁儿那张粉嫩如花的面容。
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鸿波。
赵迁有片刻的晃神。
他的梁儿……好美……
“大王?……”
梁儿呆呆的,她没想到赵迁会这么快就出来。
眼前的男子身着大红绣金的袍子,头上雕工精细的金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鬓若刀载,眉如笔画,眼如桃瓣,晴若秋波。
这样一张冠绝天下的俊颜,在眉间朱砂的点缀下显得妖异非常,夺魂摄魄。
“梁儿,随寡人回去。”
他对着梁儿轻轻一笑,声音宛如扶风细柳,动人心弦。
璘玉宫的大门处,李秋望着赵迁与梁儿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个中滋味难以言喻。
为何他们站在一起时会那样般配……
☆、第一百一十四章 烽烟又起
? 转眼春社已至。
在这一日,因地震重灾而消沉了许久的邯郸城忽然繁闹了起来。
天刚蒙蒙亮,赵王豪华庞大的步辇车队就已经开始沿着贯穿全城的串城街一路游行。
所到之处,百姓齐齐跪拜。
透过车撵上的纱幕,梁儿虽然看得不是非常清楚,但却依稀可见街边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有很多都穿着破烂,一看便知是逃来避难的难民流民。
他们个个动作缓慢,四肢无力,似乎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
梁儿无声垂下眼眸。
地震已过了几个月,可赵国的民生却丝毫没有好转。
连都城都已如此,那其余地方又会是何等惨状?
她心中一叹。
赵迁,你可曾注意到?就算秦不灭赵,天,怕是也要灭赵了……
卓谷宫位于邯郸城的最南端,是赵国每年春社节和秋社节专门用来祭祀农神的宫殿。
为了让今日的祭祀倍显隆重,赵迁早早便命人将卓谷宫重新修葺了一番。
不仅将原本的漆柱之中添加了金箔,更夸张的是,在丞相郭开的建议下,赵迁还让人打造了一个巨大的玉石祭台,以示对农神之虔诚。
当真是金璧辉煌,富丽宏伟。
宫墙四周,古树参天,绿荫森森。
几十座精雕细刻的巨大香炉同时焚着昂贵非常的沉瑜香料。
偌大的生祭台上挤满了上百头待宰的牛羊……
高台之下,一些大臣摇首叹息。
大王在举国受灾,国库空虚之时还将钱财大肆挥霍在祭祀之上——如此,岂不民怨更甚?
伴着隆重的钟磬雅乐之音,赵迁缓步前行,步步登高,终于站在了高台之巅,垂眸俯瞰整个邯郸城。
他头戴金玉冠,身披金缕袍。
面如美玉,唇若涂脂,俊眉修眼,顾盼神飞。
额间生得一颗朱砂红痣更是尤为惹眼。
当所有人都为赵迁惊艳的相貌沉醉出神之际,忽而有琴音自他的身后传出。
起初,那泛音曲折往复,似乎是在诉说着阴霾笼罩下万民心中的郁结。
而曲至中段,琴声却不知为何戛然而止,突兀而来。
众人翘首以盼之时,又闻有歌声盈盈入耳。
声音清丽,直入心间。
“南风之熏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
歌至此处,台下一座皆惊,有人不免破口而出:
“这是……南风之歌!……”
不觉间,歌声已毕,琴音又起。
而此时的泛音和畅平顺,摒弃浮华。
众人敛目,仿佛感到微风徐来,阴霾尽消,阳光明媚,五谷丰登……
曲末,颂歌式的旋律悠扬欢畅,久久盘旋于卓谷宫的殿宇之上,有如万民同庆,齐赞吾王……
“想不到我赵国竟还有人能奏得出这即将失传的《南风畅》!”
众人啧舌,惊叹不已。
琴音已落,一个身着赤色罗裙的女子自赵迁后方走出,绕至一侧,徐徐跪拜,语声柔美。
“大王,奴婢今以一曲《南风畅》,祈求和煦的南风可以解除百姓的烦忧;为他们带来丰收的喜悦。亦盼着此曲能如南风一般拂遍我赵国河山,令赵国国运顺达,万代千秋……”
“那女子可是近日深受大王宠爱的梁儿姑娘?”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赞叹之声四起。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如此惊才绝艳,除了她,还会有谁?”
“这个女子……真是不简单啊……”
站在人群中的李牧,浓眉已不自觉的紧紧蹙起,望向梁儿的目光亦是越发犀利……
半个月后,赵国收到消息,秦国已将全国上下所有男子的年龄登著名籍。
从此往后,秦人都要从十七岁开始便登录在籍,十八岁则要开始从役。
有爵位的庶民在五十六岁以后免老,无需再服徭役;而无爵者在六十岁才能开始免老。
每个人的一生,大致都会有四十三年或三十九年在役。
秦国此举,虽然对外说是为了征发徭役和征敛户口税,可其余六国谁不知晓,秦所统计的,正是可用以征战的适龄人口。
经过几个月的调息,秦国的国力已经以惊人的速度基本恢复至震前水平,加之又逢赵国重灾,六国都以为此时已经到了秦国攻赵的最佳时机,赵迁亦是惶惶不可终日。
他担心秦国大军会突然压境,一早便让李牧带兵驻守在秦赵边境,随时待命。
可人众人瞠目的是,秦终于出了兵,却并未攻赵,而是意外的攻向了早已向其称臣的韩国。
此番,秦王政看上的是位于秦、魏、韩三家正中的南阳。
南阳地区占地广袤,一直以来,都是秦、魏、韩三国各占一边。
他首先派刚刚升任内史的司马腾带兵攻占了地属韩国的那一份。
秦因出其不意,韩魏来不及合纵,此战打得非常顺利。
可南阳就相当于是秦韩之间的一道屏障,失了南阳,秦便可长驱直入,攻韩易如反掌。
如此军事要地,韩国怎肯轻易罢手?
被赶出南阳的韩军中途折返,重新集结,欲要拼死将城池夺回。
而于秦来说,已经到嘴的肥肉亦是不可能再次吐出。
秦王政在保留原有十五万南阳守兵的基础上,又多增派了十万兵,浩浩荡荡自秦赶赴边境与南阳兵汇合。
如此庞大的兵力,竟是有直逼韩国国都新郑之势。
韩王安大骇,终于忍痛放弃了南阳。
九月,秦王政将南阳之中原属于韩国的一部分正式划入秦国的版图,由司马腾暂时出任假守,也就是代理太守。
秦韩终于暂时休战。
而此刻,魏国却是慌了。
南阳这么大的一块地方,原本分属三家。
可现在三分之二都归了秦国所有,且在魏国隔壁一夜之间就屯积了二十五万秦军,秦只要随意向东跨出一小步,就能将秦韩之战瞬间转变为秦魏之战。
并且如此兵力,魏国必是难敌。
同韩国一样,若失南阳,魏国也会失去与秦国之间的屏障,随时有被灭国之危。
魏王增被秦军吓破了胆,主动提出向秦进献丽邑城,以求缓兵。
秦未动一兵一卒,魏就献城投降,如此美事,秦怎会不受?
丽邑本就是在秦魏边境,距离骊山脚下正在修建的秦王政陵墓不远。
丽邑土质硬度极佳,非常适合用来修墓造陵。
秦王政索性就将其设为了陵邑,更名为骊邑,专门负责骊山陵墓修建的管理与后勤供应。
☆、第一百一十五章 妒意横生
? 秦魏韩三国打得热闹,赵迁却是松了一口气。
在他看来,虽然不理解秦王政为何不趁赵国受灾时举兵攻赵,但是无论如何,赵国此番应是无忧了。
梁儿暗自勾唇。
这个中缘由,赵迁不懂,她却是明白的。
秦国与其与赵国的武安君在秦赵边境死磕,还不如省下精力去拿下毫无防备的南阳要地,使灭韩一事得以更加胜券在握。
毕竟,按照李斯当初所列的一统天下之法,是要首先灭韩已震五国的。
“梁儿,你在做什么?”
赵迁刚从李秋的房中走出来,就见梁儿手拿针线,一脸认真,不知是在缝着什么。
梁儿见到赵迁和李秋,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施礼。
她迎面看向朝她走来的赵迁,一张略施粉黛的面容十分俏丽可人。
“奴婢方才见小太子的怀菊枕已经没了香气,便正要缝一个新的给他。”
赵迁眉头紧了紧,一脸心疼,嗔道:
“这种事,让璘玉宫的宫婢去做就好了,何必由你亲自来缝?”
梁儿至今还没有封号,这已经让他觉得很是愧疚了,他不想再让她做任何那些宫婢才能做的下等事。
可梁儿却不甚在意,她梨涡浅笑。
“梁儿本就是宫婢,又是出自这璘玉宫,为小太子缝制睡枕是理所应当的。”
赵迁轻轻一叹,执起梁儿小巧又柔软的双手,语气极是轻柔:
“你的手是能操得出《南风畅》的手,怎是他人可比的?又何须做这些粗活?你虽名义上还是宫婢,但寡人待你之心,你应是懂得的,寡人未能给你封号,已觉对你不住,又怎能忍心见你丝毫操劳?”
闻言,梁儿面上隐有一朵粉红浮现,她敛了头,抿唇羞笑。
不远处,李秋静静的立在原地,她默默低头看了看自己袖下的手。
《南风畅》……
若是她也能有梁儿那般出众的才华,大王会不会就能多看她一眼了?……
这段日子,大王虽然同过去一样,依旧是每三天就会来一次璘玉宫陪她和小太子,可停留的时间却是越来越短,至于留宿,则更是少之又少。
每每见到大王与梁儿站在一起相互依恋的模样,她就觉得心似是被万只虫蚁啃食,难受得紧。
从前大王虽然也是不断宠幸别的女子,可却从未在她的眼前、在她的璘玉宫里你侬我侬。
她一直觉得大王对谁都是一样的,宠个几日便会失去兴致,所以她才能始终维持着冷静淡然,因为她知道,大王无论宠了谁,最后都会回到她这里。
可如今她终于亲眼见到了大王对梁儿的宠溺,大王看梁儿的眼神是那样不同,仿佛除了她,便再也看不到世间任何的女子了。
这让李秋第一次知道,原来她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宽容,她也会嫉妒,甚至嫉妒得希望梁儿能一夜消失,再也不要出现……
晚秋,午后的阳光清雅柔和,照在身上很是舒服,沁人心脾。
赵迁拉着梁儿的手,缓步走在回去的路上。
“大王最近为何都不留宿璘玉宫了?”
梁儿开口问道。
赵迁一滞,停下脚步,伸手揽了梁儿的纤腰,柔声反问:
“为何?难道你不知道吗?”
梁儿一双杏眼睁得滚圆,忽闪忽闪的。
“大王是因为奴婢?……”
赵迁微笑俯身,轻轻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梁儿的额头上。
“春宵一夜何其珍贵?寡人自是希望能与梁儿一起。”
“可是……如此,李夫人会很可怜……”
梁儿垂了眼,神情怅然。
“可怜?”
赵迁面露不解。
梁儿又道:
“夫人那般期待大王能驾临璘玉宫,好容易等到了,大王却只待一会就走了,而且也都不留宿,夫人怎会开心?”
赵迁一怔,忽然嗤笑:
“那这样说来,后宫其余的夫人美人终日连寡人的面都见不到,岂不是更不开心?”
梁儿低下头,似是不知该如何言语。
赵迁拂手轻抚梁儿耳边的发丝。
“梁儿,后宫本就是如此。她们都是寡人的女人,寡人想看谁便看谁,想宠谁便宠谁。后宫女子成百上千,若要顾虑到每个人的心情,寡人岂不要累掉半条命去?”
梁儿咬唇。
“可大王说过,李夫人不同,她的背后是武安君……”
不及她说完,赵迁便终于忍不住叹道:
“梁儿当真不介意寡人留宿璘玉宫吗?”
“奴婢……”
梁儿被这一句噎住,再次低下了头。
赵迁将梁儿抱入怀中,声音柔缓似和风。
“梁儿觉得秋儿可怜,可寡人倒觉得梁儿才更加可怜。每次去璘玉宫,一想到你正独自一人在外室等着,寡人便再无法心安,只想快些带你回去……”
说到此处,他轻轻一叹。
“至于秋儿……寡人每三日还会去看她,这就已经算是给了武安君面子。武安君是寡人的臣,难道他还会因为自己的妹妹得不到宠爱,而反了寡人不成?”
梁儿不再说话,半垂着眼、乖顺的伏在赵迁胸口,感受着他平缓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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