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嫁给前夫他哥[重生]-第1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颜若栩不愿让陆如卿难堪,示意坠儿撩起车帘,脸上带了几分笑意,“陆将军免礼,我……”
她话只说了半截,忽而如鲠在喉般,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已经许久没想起的脸,安静却又猝不及防的浮现在眼前。
在血肉之躯中跳动的心脏,忽然受了刺激似的擂动不止,藏在锦帔之下的双手,轻轻的发颤,不受控制的攥紧了拳。
是陆垣韩,他就站在离颜若栩两丈远的地方,一双漆黑的眼睛,云淡风轻地望过来。
这样的陆垣韩仍是记忆中的模样,年少入仕,好不风光,可他的眼神却陌生至极。
上一世陆垣韩看颜若栩的眼神一直在改变,从一开始的冷漠,到关系恶化后的视而不见,最后进化到憎恶与鄙夷,最后的那段日子,他们已经称得上水火不容。
可无论怎么改变,陆垣韩是从来没有过这般温和的看过她,哪怕一眼。
“公主?你怎么了?”
身侧的坠儿见颜若栩脸色苍白,似乎极不舒服,心中不免担心她身体不适,又想到此刻还有陆将军在场,连忙小声问道。
颜若栩一惊,错开陆垣韩的目光,吞了吞口水,对陆如卿颔首道:“我今日有些倦了,陆将军,我便先行了。”
说罢,坠儿放下车帘,车夫甩了一记鞭子,马车继续往前行进。
坠儿握住了颜若栩的手,极凉,她一边为颜若栩搓手一边问道:“公主是不是冷了?回去奴婢给您熬一碗浓浓的姜汤,一口气喝下去睡上一觉,保管就舒服了。”
“好。”颜若栩笑得勉强,目光顿在脚下绣了花样的地毯上。
今日重见故人,她忽而觉得几分梦幻,上一世被她视若珍宝,住在她心尖上的人,现在出现在眼前,不过是颗鱼眼睛,失去了令她着迷的光华。
回到宫中已经过了正午,素心道皇后娘娘在宫里等了半日,半个时辰前才回瑞康宫,听说是太子妃进宫了。
徐皇后看不上那朱邪拓,也不喜满世界恶评的陆垣蛰,依她看,徐衣臣才是公主驸马的绝佳人选。
颜若栩揉一揉太阳穴,蹙眉思索着该用什么理由说服母后,边乘了轿辇,往瑞康宫中去。
半道上路过了一队捧着锦盒的小丫鬟们,说说笑笑地,见了公主立刻驻足行礼。
她们有几分面熟,像是皇后宫里头的人,“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
颜若栩不过是随口一问,那些小丫鬟却笑得合不拢嘴,其中一个机灵地说道:“回公主的话,宫里出了大喜事,皇后娘娘赏了阖宫上下三个月月奉,您快去瞧瞧吧。”
在脑中苦苦细想了片刻,颜若栩怎么都想不起来今年宫中出过喜事。
她人还没有踏入宫门,就听见了里头传来的欢声笑语。
其中有道女声极为陌生,音调高昂,走近了颜若栩才认出来,这位此刻口若悬河的贵妇人,正是太子的岳母,一品诏命夫人,萧氏主母冯氏。
“若栩,你快来瞧瞧,你皇嫂有喜了。”
徐皇后满脸欣慰地笑容,自太子大婚以来,她一直盼着萧嘉柔能诞下皇嫡孙,可数年过去,他们夫妻二人一直没好消息传来,期盼一次次落空,徐皇后干脆就死了心,没想到今日太子妃携冯氏入宫,竟是告诉了她这样一个好消息。
冯氏掩嘴咯咯直笑,抚摸着自家女儿尚未显怀的小腹,柳眉一挑,“大夫还说了,太子妃脉息强健,胎象稳妥,定是个男胎。”
此言一出,徐皇后更是喜不自胜,抚掌叹道:“那样更好。”
萧嘉柔此刻正躺在榻上,身上盖了件暗纹金丝软毯,面上带着几丝羞怯的微笑,似乎对自己母亲这般说感到不好意思,她眼波一转,对站在一旁的颜若栩招了招手。
“若栩,过来坐。”萧嘉柔的嗓音依旧温柔甜美,她坐直了些,低声问道:“今日可是去送那个人了?”
颜若栩抬眸,直视着萧嘉柔那张神色自若的脸,勾了勾嘴角,“皇嫂说的那个人,是谁?”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萧嘉柔垂眸,鬓角边一缕青丝坠在耳边,愈加显得人娇弱,睫毛还在微微颤抖,柔和的像是一汪清泉。
可惜了,颜若栩在心中暗道,她已经不是那个心无城府,只会直来直去,被人轻易窥探心意,最终伤的面目全非的颜若栩。
“那个人是未来的驸马爷,是大燕的英雄,皇嫂连他的名讳都不肯称呼,未免太失礼了。”
颜若栩强压下去心头的怒火,不就是逢场作戏说鬼话吗?欺负她颜若栩不会?
“皇嫂,安心休养吧,女子孕期不宜多思,您要时时记得。”
萧嘉柔脸上的微笑僵了僵,随即飞快地掩饰住了,她摸摸自己的肚子,不经意似的道:“我还以为若栩妹妹不情愿嫁他。”
“哦?皇嫂多思了,我与他是情投意合。”
颜若栩定了定神,说完后还看向门外叹了一声,倒真像个刚送走了心上人的少女。
萧昌呈自作聪明领着百官逼乾景帝答应和亲之事,不料作茧自缚,在圣前失了宠,这本该是对萧氏的重击,谁知道在此刻,萧嘉柔却忽然告诉所有人,她有孕了。
这事情未免太巧和了,也太会挑时机了。
颜若栩的视线定格在萧嘉柔的小腹上,如今看来她有喜,皇兄也是极其欣喜的,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皇兄对他们母子二人情薄到那般地步。
如此想着,颜若栩心中感到一丝恶心,她只盼着萧嘉柔是为了护住家族荣光,才来她这里套话的,她的眼神坚定几分,暗暗发誓道:“总有一天,她要将萧氏这颗大燕的毒瘤除去!”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因今天太精悍,明天加更一章,一更固定中午12点,二更晚晚晚上
………………………………………………
周末快落呀


第30章 
颜若栩在徐皇后宫中呆了一刻钟, 见母后尚且沉浸在喜悦里,暂时忘了问自己与陆垣蛰的事情,心中松了一口气。
今日天气晴朗了些, 走出瑞康宫的时候, 颜若栩抬头望了一眼天空。
天色比起前些日子明亮许多, 只是远处还压着几片黑云, 怕是还有雨要下,这对战局十分不利。
察觉到了颜若栩的迟疑, 坠儿也驻足,柔声道:“公主,昨夜无眠,现在快回宫休息一会吧。”
颜若栩点点头,继续往停在宫外的轿辇走去。
天总是不遂人心愿, 这场雨就算上天对大燕的考验吧,撑过去了, 定会雨过天晴。
回到宫中坠儿端上一碗姜汤水,看着颜若栩饮下后,接过颜若栩递来的空碗放于案上,边放帐帘边道:“公主快睡吧, 这两日累坏了。”
坠儿因比颜若栩长几岁, 又是从小跟在身边的人,她性子虽然活泼大咧一点,照顾起颜若栩的饮食起居来,却又是一点都不马虎。
颜若栩没有姐姐, 便在心中将坠儿看做姐姐一样的人, 她也知道,无论何种境地, 坠儿都不会离她而去。
不知怎的,颜若栩生出了些感慨的心,眼里忍不住泛起了水汽。
“你也累着了,也睡一会,让素心在外头候着就好。”
坠儿笑着点头,又俯下身帮颜若栩掖了掖被角,端起案上的空碗后往外走去,轻轻掩上了房门。
屋子里忽而安静下来。
卧房里点了掺了果味的安神香,味淡而轻柔,呼吸间满腹暖甜。
一缕缕白烟若隐若现,继而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头顶的帐幔边上坠了些流苏,最末处串了产自东海的小珍珠,据说能调节心脉,也能够镇定安神。
就着屋内晦暗的光线,颜若栩看了一会,渐渐睡熟了,鼻息均匀和缓,这这样过了片刻,她的睫毛忽而颤抖起来,紧闭的双眼之间皱起一个小疙瘩。
她的双手紧紧攥着锦被,不安的左右摆动。
颜若栩的意识出现在一个奇怪的梦境之中。
那是一片荒野,枯黄的树叶落了满地,一脚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周围布满了粘腻的浓雾,她只穿着薄衫,感到冷极了,抱着手臂漫无目地往前走着。
远处传来噼啪的雨声,细听却不真切。脚下的落叶越来越深,渐渐的能没住她半截小腿。
她的心慢慢不安起来,无措地环顾四周。
一盏微亮的烛火,就是在此刻刺破浓雾,慢慢地靠过来。
那人也是一身薄衫,开始只看得清楚一个大概的轮廓,随着距离的缩短,越来越清晰,那眉那眼,还有嘴边极淡的笑容,不正是陆垣蛰。
颜若栩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一柄利剑忽从陆垣蛰身后刺来,利刃当胸而过,溅出一片腥热的血雾。
那盏小小的灯坠地,从陆垣蛰手中脱落,倾倒而出的灯油引燃了地上的枯叶,烈焰哄然窜出来,照亮颜若栩惊慌苍白的脸。
颜若栩惊醒了,沁出了一身冷汗。
她清楚的记得梦中陆垣蛰中剑后的样子,他滑跪在地,嘴角淌出鲜血,清亮的双眸闪烁着不甘心,不可置信地攥着心口的利剑。
颜若栩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在心中庆幸还好只是一场噩梦。
临行之前,颜若栩还一直在劝说陆垣蛰不要冒险,边城郡如今已是一座孤城,他带着那区区百人前去,又有什么用处?
陆垣蛰的脸隐没在黑暗里,颜若栩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有那双眼里灼灼的目光望过来,夹杂那时候喧闹的风雨声,给颜若栩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他难得有声音那般柔和的时候,浑身的刺也软下来,与颜若栩隔着一方茶案,匆匆说了他的打算。
他根本没打算去边城郡,他要悄悄渡过大燕与胡人接壤的南桑河,潜入胡人的地盘,寻找到失踪已久的冯将军。
颜若栩愣了愣,“你说冯将军在胡人那里?”
陆垣蛰点头,这些日子他经过手上获得的线报,得出了一个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大燕与狄人开战,却处处出现胡人的身影,冯将军的事情朝廷都还没公开,朱邪拓却抢先知道了这消息,他为何有这么大的本事?除非,大燕这头有胡人的奸细。
尤其在知道受伤的冯将军藏身胡人的某个小部族月池后,他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冯将军的伤是在月池受的,他根本就没出现在萧叙所说的,那夜的白堰湖。
萧叙说谎了,至于他为何说谎,陆垣蛰心中一惊,萧氏是大燕排名一二的望族,实在不必和胡人牵扯上干系,通敌是大罪,可若不是萧叙放出的消息,这一切又作何解释呢?
如今看只有找到冯将军,才能将真相解开。
颜若栩起身到了桌旁,倒了一杯凉茶喝下去,冰凉的茶水下肚,终于将她满心的不安压下几分。
那晚和陆垣蛰的匆匆一谈是在宫门口一间小屋子里,陆垣蛰的时间紧迫,需立即回去修整兵马人员。
颜若栩同他道了别,起身往外走去,夜色如水,凉风萧萧,她吸足了一口气,昂首踏出屋门。
忽而听到陆垣蛰在背后道:“方才我向陛下求赐婚,是权宜之举,没来得及与公主商议,还请恕罪。”
颜若栩顿足回眸,望着陆垣蛰的目光惊讶道:“我自然明白,陆公子安心。”
陆垣蛰点头,缄声微笑一下。
只是在颜若栩走后,他还孤身在屋中静立了片刻,手心里握着颜若栩那日给他的鱼佩,垂头看那玉上的纹饰半晌,也不知是说与谁听,轻声道:“今后若是怕了,我会护着你,说到做到。”
言罢,他匆匆离了宫门,回府清点兵马去了。
颜喆月余之前写的信,到了今日才辗转到颜若栩手中,这些日子边城对外的通讯已经断,颜喆的那封信被揉皱了,还沾上了一些水渍,信纸上的字迹晕染开来,读起来很吃力。
他大概是刚听说胡人向乾景帝求亲的讯息,字里行间全是愤慨,道那朱邪拓还是死皮赖脸,他回到京城定要宰了这小子。
颜若栩笑了笑,几乎能在脑中响起颜喆说这话时的语气,再接着往下看,心便一点点揪起,颜喆道他受伤了,不过不重,只是扭伤了腿,过几日就好。
若真的是小伤,他也不必在家书中特意提起了,颜若栩将信看完,心里极为担忧,颜喆在他眼里仍旧是个孩子,她实在是心疼。
战局上的事情颜若栩帮不上什么忙,可京城中的事情就不得不上心。
经过上次的事情,萧氏的风头被盖下去不少,虽然后来萧嘉柔有孕,父皇母后都大喜,赏赐和恩典都是双倍,但君臣间毕竟有了隔阂,尚需时间修复。
这是个好时机,颜若栩有必要抓住。
郑昊在外面打探了几日,回宫禀报道徐府这些日子进出府邸的人杂乱起来,颜若栩的舅母魏氏经常去城外的庙里烧香礼佛,清早就去,天色黑全了才归。
京中达官贵人们若是要礼佛,向来只去城内享受皇家供奉的金门寺,城外头那些连佛祖金身都塑不起的小庙,他们根本不屑去供奉。
颜若栩低头饮了口茶,心中已经了然,那伙进京告状的盛州人便寄居在城外的寺庙中,舅母哪里是去庙里烧香,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舅母的心思缜密,若起心要给萧氏使绊子,定要等掌握了十足的证据才会出面,以做到一击必中。
可是这样太慢了,若等皇嫂诞下了皇嫡孙,君臣间关系修复了,再出面控告萧氏,只怕他们最后只落个监管不力的连带责任。
要给他们重击,需要越快越好。
颜若栩望着院外墙角之下,在秋风之中摇摆的几株瑶台玉凤怔怔出神,心里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她和萧氏素来不和,没准能借她之力,扳倒萧氏这件事情上,又多了一层胜算。
“坠儿,备马,我要去秦陵。”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第31章 
秦陵距离京城不远, 出了南门后骑行不过个把时辰就能到,那里地势平缓,人烟稀少, 不少求静求自在的大小富商官员们, 都讲究在长陵买一块地, 再仿照南方的园林建起宅子, 当做别苑。
而颜若栩要找的,是长居在那里的窦老夫人, 也是故去的窦太后的亲生妹妹,颜若栩的姨奶。
除去窦太后的葬礼她回过城以外,已经多年不踏足京城的土地。
今日颜若栩要去长陵,为的是赌一赌窦老夫人是否放下心结。
大概在六七年前,萧世子萧彦臣曾经和窦老夫人的幼女有过婚约, 只是不知为何,成婚前几个月, 两家人将婚约取消了,
萧彦臣倒还好,照旧吃喝不误,过得像个没事人一般, 而窦老夫人的女儿却一时想不开, 投河自尽了。
时人口口相传,道是窦老夫人执意取消婚约,间接逼死了女儿。
也是从那以后,她鲜少和外人往来, 既不解释也不伸冤, 在长陵一住就是多年。
可颜若栩知道,姨奶一直恨毒了萧家人。每年除夕前后, 她都会随祖母去探望姨奶,说起京城的趣事,哪怕和萧氏沾染上丁点干系,姨奶都会黑下脸来不言语。
姨奶曾经说过,萧家人迟早会遭报应,想来当年的旧事还藏着隐情,不然姨奶也不会一恨多年。
颜若栩披上了银白的大氅,带上坠儿及郑昊一路行至南门,策马往长陵的方向去了。
长陵整体的海拔比京城高一些,温度更低,越往前行,风越呼号冰凉。
坠儿的声音被风吹得破碎,她骑马比颜若栩慢了一步,用尽气力喊道:“公主,我们要不要歇息一会?”
颜若栩摇头,她恨不得即刻赶到姨奶住处。
寒露过后霜降马上便到了,长陵附近居住的贵人们多回了城中。
窦老夫人的府邸藏在靠近河畔的竹林后面,高大挺拔的翠竹掩住了青瓦白墙。
绕过一小片碧竹林,便见一幢江南风格的宅子在眼前。
门是关上的,房檐下悬了一双红灯笼,在风中左右摇摆。
颜若栩翻身下马,揉搓一会被风吹僵的脸颊,踏步上前,拉起大门上的铜环轻叩几声。
四周除了风声,能称之为极静,过不了片刻,就听见内院响起窸窣的脚步声,伴随那人苍老的嗓音,一齐传入门外之人的耳朵里。
“是谁在扣门啊?”
大门吱呀一声长。吟,门后头露出一张皱纹横生的脸,是窦老夫人身边的旧仆许老伯。
他愣了片刻,认出了颜若栩来,连忙作了一揖后跪地行礼,同时扭身往内室道:“快去禀报老夫人,长公主殿下来了。”
颜若栩被迎入内室,里头的陈设精美华贵,处处体现了主人的高雅品位,想来窦老夫人在此处过得还算富余也很舒心。
婢女们上了热茶,道公主稍后,她们这就去禀告老夫人。
听到这话,颜若栩分外理解。她知道姨奶素日是没什么应酬和人情往来的,她今日又来的突然,老夫人这人好面子,自然要稍稍准备。
静待片刻,窦老夫人从后堂走出来,周身一股好闻的檀香味,虽然被称一句“老夫人”,也不过刚过花甲之年,除去鬓边几缕银丝外,人还容光泛发的很。
“若栩怎么来了,倒是我府上的稀客。”
她牵住颜若栩的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鬓发有些凌乱,问道:“今日可是骑马来的?路上冷极了吧。”
颜若栩和姨奶一年也见不了几次,相处之间却没有什么隔阂,她年轻时夫君就战死了,孤身带着两个年幼的女儿度日,谁知青年丧夫后,临近暮年又丧了女,这么多年磋磨过来,姨奶早已经历练出了常人不及的恬淡。
她若不看淡些,又怎么捱过数不清的寂寥清晨,以及孤寒的深夜。
“是,骑马比坐那慢吞吞的轿子舒坦多了。”
颜若栩知道姨奶这是担心她受寒,急忙端起案上的热茶饮下,笑笑道:“秋日的风不算凉,我还顶得住。”
窦老夫人无奈的点点头,也不再追究这事,颜若栩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和决断,在一众族兄族妹里个性最张扬,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她也是极忧心颜若栩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脾气。
这个时辰碰上了用午膳的时候,窦老夫人食素,饭菜呈上来便都不见荤腥,多是豆制品还有瓜果蔬菜,一共十样菜式,还是厨房特意加餐的,上菜的小婢笑道:“我们夫人节俭的很,平日用膳只食一菜一汤,今日特嘱咐厨子多做了几样。”
窦老夫人嗔怪的望了那丫头一眼,“多嘴。”
旋即低头为颜若栩夹菜,她眼角的皱纹横生,已经将原本秀美的双眸变了形状,都说岁月从不败美人,怕是只是世人安慰迟暮美人的说辞。
颜若栩忽而觉得自己有些卑鄙,姨奶明明已经远离京城里的风雨,在这秦陵过闲适舒心的日子,她何必将老人家拉下水。
念及此处,直到天色暗下来,颜若栩要回宫了,也没有将今日的目的说出来,她于心不忍,说不出口。
离开的时候窦老夫人送颜若栩到了院门口,还赠了她一枚亲绣的小香囊,里头塞了安神的干草药,带着能祛风辟邪。
她亲热的笑着,将颜若栩拿到面前,一面低头将小香囊系在她腰侧,便不经意般的说道:“若栩,你今日来秦陵,怕不是为了陪我老婆子吃顿饭吧,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要说给姨奶听?不必藏着掖着,有话你就直说。”
颜若栩迎着窦老夫人那洞若秋毫的目光,犹豫了片刻,缓缓道:“是,若栩是还有话未曾说,此事,和萧氏有关。”
话还没说完,窦老夫人的脸色就一冽,眸光暗淡下去,冷笑一声,“你说!是何事?”
颜若栩熟悉此刻窦老夫人脸上的神情,从前每每提起萧氏,她都是这般,稳了稳心绪,颜若栩将近日城中的事情一一相告,自然,隐去了冯将军一案的内情,重点告知了萧氏放出的那首童谣,还有盛州人进京告状的事情。
窦老夫人的手忽然颤抖起来,愤然甩了把衣袖,“萧昌呈这个老匹夫,深谙人言可畏的道理,害了我女儿,如今还想着害你,实在可恨。”
她说完后,眼角湿润了一片,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心中也渐渐明白颜若栩此行的目的,“你想让我出面,为你出一口气?”
面对姨奶的询问,颜若栩没有选择隐藏,她知道凭借姨奶的阅历,她是藏也不可能藏得住,便老实地点头道:“是,如今皇嫂有孕,父皇和母后都高兴得很,若栩不便与他们直说,只好来求姨奶出面,不仅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大燕的子民,早该叫父皇认清楚萧氏的真面目。”
窦老夫人点头,这些年她隐忍不发,是当初那事情里还有些难言之隐,她说不出口,才放任萧氏继续风光了多年,如今颜若栩再次遇到当年她女儿经历过的事情,她有几分疼惜,更是勾起了她压抑已久的伤心事。
蛰伏这么多年,她一直闭门不出,却从未将那桩旧事放下,如今正是好时机,她可以出了心头恶气。
“若栩,天色不早,你快些回宫去吧,姨奶自有打算,你可放心,有他萧昌呈栽倒的一天。”
闻言,颜若栩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她拜别了窦老夫人,回了宫。
素心远远地就迎了过来,她不知道颜若栩和陆垣蛰之间的内情,只知道陆垣蛰是公主的心上人,下午接到边境送过来的书信后,就一直候在门外,见了颜若栩的身影遥遥走来,兴奋地招手道。
“公主,公主,陆长公子来信了!”
跟在身后的坠儿与郑昊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颜若栩听在耳中,脸上有些发烧,瞪了那傻乎乎还摸不清楚状况的素心一眼,“知道了,我们又不是耳聋,小声些罢。”
素心吐了吐舌头,将手里捧着的小匣子交给颜若栩,低头跟在身后。
自从上回陆垣蛰化身过一回话痨之后,他这毛病就没有改过,没此书信来往,他必定写下慢慢几页纸。
掂量了一下那小匣子的分量,有些沉,估摸着他这回写得更多了,颜若栩无奈的笑着摇头。
回了房,坠儿点了盏灯放在书桌上。
朦胧烛火之下那小匣子的壁上发出了璀璨的光芒,颜若栩细看了会,才发现上面镶嵌了细碎的小宝石,看那画样是胡人风格的东西,打开来匣子的内还有一面铜镜,工艺十分精致,匣子分了两层,里头是一封书信。
颜若栩疑狐的上下打量了,手指摩挲着上面五色的宝石,心中十分不解,暗道陆垣蛰千里迢迢送此物来京,定是有他的用意,可是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缘由,便扭身问坠儿道:“你瞧着这东西,可是有什么含义?”
坠儿眼观鼻鼻观心,正色道:“奴婢瞧着像是一个梳妆匣。”
这回轮到颜若栩震惊了,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梳妆匣?”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因为作者觉得自己今天牛逼坏了,最新章留评随机发红包
…………………………………………………………
在日万存稿的边缘试探,啾咪


第32章 
她左看右看, 那匣子确实精美,内壁上还绘了穿胡人舞衣,掐腰舞动的少女图案, 笔触格外传神, 这样别致的物件, 只怕是个女子都会喜爱。
颜若栩一时间有些迟疑, 闺中女子的日常用具,男子中除了至亲骨肉会为其添置, 余下的便是有情人,然她与陆垣蛰只是合作,再说得亲厚一些,也就是好友知己,远算不得真的眷侣, 她再看看那方小匣子,心中哑然, 总不该是陆垣蛰中意于她了吧。
心中这个荒唐的念头一闪而过,颜若栩拿起了匣内的书信,在灯下展开,一字字读来。
陆垣蛰出城之后沿着官道一路向北, 跟在他身边的都是他亲自挑选, 培养出来的亲兵,个个骁勇善战,纵然越往北行风寒越浓,却无人有怨言。
他在信中提到, 不知是否是错觉, 夜晚扎营安眠的时候,围着篝火与士卒们闲谈时, 他望着天上的月亮格外皎洁,还问颜若栩此时燕都的月色是否也是如此。
此刻天色已经暗下来,颜若栩推开书房的轩窗往外看了一眼,除了深深的漆黑,哪里见得到半点月亮的影子。
坠儿刚出去为颜若栩拿厚衣裳去了,如今天气一日凉于一日,早晚尤其需注意防寒保暖,一个不留神便染上风寒。
她取了衣服回书房,一踏入屋内,就感觉一股凉风贴着头皮吹过,颜若栩捏着书信正站在风口上发愣。
“公主,好好的为何开窗?仔细吹了冷风受了寒气,奴婢先把窗户关上罢。”
坠儿掩上了窗,又给颜若栩披上了厚衫,拿着信发愣的颜若栩一惊,这才回神。
她看着坠儿笑了笑,转身回到书桌前坐下,“陆公子说塞外的月亮格外皎洁,也不知到底有多美。”
这回轮到坠儿惊讶了,从边疆传回一封书信不易,陆长公子送回来一方匣子便罢了,好歹还是个实用之物,怎么看月亮这种细碎的小事情,也拿到信里头说。
不过她憋在了心里,想起小厨房里还熬着东西,福了福身便退下去。
坠儿这般想,实在是冤了陆垣蛰,他的信中刨去小半诸如看月亮的小事,剩下的都是干货。
此去边疆,他是身负了重责,不仅要胜利,还需要胜得快,胜得漂亮。
从出发那一日起,陆垣蛰就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他带着人日夜兼程,餐风露宿,别看他在信中说围着篝火闲聊,貌似轻松,日子其实过得很辛苦。
白日里头他要领着大家行军,因为出发的仓促,随身携带的装备以及干粮都不充分,他还要操心后勤的杂务,路上碰上富庶的郡县倒还算幸运,能从库房中支取银两粮食,遇上那些糟了灾荒的县郡,郡守还会反过来向他哭穷。
且越往北,遭灾以至于田地无收的郡县越来越多,有些甚至接连几年都没有收成,连那些衙门里的官差脸色都恹恹的,脸颊深陷,一副没饭吃的样子。
问起他们朝廷的救济呢,又个个连连摆手,口中道不可说,不可说。
陆垣蛰忙着行军,没工夫与他们细细盘问,在信中提了一句,让颜若栩留意一下京城中可有灾情上报。
颜若栩看完了,将信收好,提笔给陆垣蛰写回信。
待她封好书信,夜已经深了,一旁的坠儿扶着颜若栩去卧房,不住的打哈欠。
而在此刻遥远的南桑河畔,陆垣蛰正在往身上裹防寒的毛毯。
在他的身后,数百位将士也都换上了胡人服饰,头发垂在身后不束起,腰间挂着弯刀,加上眼底一抹狠厉,活脱脱一个个胡人青年的样子。
几艘大船靠在岸边,在波涛湍急的南桑河中摆动不止,这一脉河水是大燕与胡人之间的天然屏障,河水中泥沙多,暗流多,一年四季中除去夏季枯水,其余时间都险峻异常。
加之近日接连暴雨,水位暴涨了一轮,河水更加急流涌动。
若说寻常的船家,是不会轻易将自家的船开到这地方来的,此处太险,一个不留神便是船也沉了人也没了,要紧的很。
好在陆垣蛰的线人是在边境做生意的商户,跑关系弄几条船来自然轻而易举。
陆垣蛰清点了人马,自己第一个爬上船,然后举着火把,站在甲板上听副将一个个念着士兵的姓名,被念到名字的人高声答道后,方登上船来。
南桑河的水漫起一股特殊的腥味,夹杂了上游冰川融化的雪水,泛滥出一股凌冽的味道。
扭头往对岸看过去,只见一片漆黑,望不到岸,只有一个黑黢黢的影子在等着他们。
船上十分颠簸,同行的数百人之中,包括陆垣蛰在内,都不是在水边长大的男儿,虽然都有些水性,可在这摇摆不定的船上不过站定了片刻,都已经感到胃中阵阵翻涌,直想吐。
待人都上齐了,陆垣蛰站在甲板上,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划过,他一身黑色胡服,又裹了张黑毯,只剩下一张面白的脸裸露在外,他凝视着翻滚着仿佛沸腾的河水朗声道。
“此去若得凯旋,我们归来时要在此处宴会一场,以敬仰我们的勇还有胆!”
“若是败了,以身殉国,余下的人归国时途径此处,也要在此宴会一场,以祭奠战死的兄弟,到时若见月光朗朗,便是去了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