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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嫡姐是夫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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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对弈一局,并不露锋芒,只是悠闲笃定地闲聊,却是老太君这些日子来难得愉悦的时候。
然而好景不长,很快嬷嬷便急忙来报道:“老太君,不好了,三姑娘和奚六姑娘起了口角,还动了手,现下奚六姑娘哭哭啼啼的,胳膊都红了一串,肿起来了。”
“咱们姑娘也没好到哪儿去,鞋上被踩出好几个印子,幸而是在人后,不曾闹出笑话来。奴婢哄不过来,只好把两个安置在咱们后院厢房里……”
老太君唬得棋子掉在了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面色一下便不怎么好看。
她的小孙女,她是懂得。
家里年岁最小,爹爹又在朝中最得力,自小便是娇气任性的性子,往多了说,或许和奚娴不分上下,都是公主囡囡的脾气,却也不是会动手发脾气的人……
只是奚娴看着娇滴滴的,被欺负了只会嘤嘤哭,嗲得像是朵菟丝花,也不怎么像。
老太君转眼看太子。
男人却不置可否,指节缓缓摩挲白玉棋子,唇畔露出温和的笑意,被气笑的。
第37章
先头林紫贤带着气回到宴上,见奚娴一人默默坐在她祖母身边,不惹事也不生事端,乖巧又精致,心里的火气便蹭蹭往上冒。
不叫她与太子哥哥叙话,要去招待甚么旁的闺秀,祖母莫名恼她,还不是因她说了奚娴几句不是。
祖母也真是的,奚娴怎么值得她一出手便送了这样好的玉镯子?她先前也问祖母讨要,却被笑着堵了回去,只说不能惯着她,年纪轻轻的原也不必戴这些玩意。
那奚娴就需得?
她的目光往下,却见奚娴娇滴滴地与她祖母讲话,时不时带着甜甜的笑意,却被一旁的几个老妇人夸赞,说是个福气相的,因着跟前只她年纪顶小,又打趣起奚娴的婚事儿来。
肃国公府的老太太倒是含笑道:“只这副好相貌,如今刚及笄,求亲的人便踏破了门槛,却不见老姐姐择了谁人。”
不止好相貌,还有好才情,好名声。
只有关系亲近的老夫人,才会这般打趣,况且在这样的宴席上,适龄人家也俱会探听些消息,这么一提起,以后择选的面儿便更广了。
只是叫林紫贤瞧着,端觉得奚娴值不得那么多。
又听他们笑着数起给奚娴求亲的人家,有部分门当户对的也罢了,还有些甚至算是宗室子弟,虽不及太子殿下这般天潢贵胄,却也实是一般闺秀的春闺梦里人。
只是奚老太太但笑不语,并没有说明的意思,倒是叫众人好奇得紧。
这些话旁的老夫人说得,奚娴却是说不得。
当众议论自己婚事,恐怕是嫌脸皮太厚,故而只得害羞低着头,不肯多言。
林紫贤就觉得奇怪,奚娴这样出身的姑娘,按理说能到这样的程度,他家就不该挑三拣四了,再挑挑拣拣掰玉米,或许到了后来,就连现在有意向的门第,都另择他人了。
除非……
除非奚娴想要入宫。
林紫贤被自己的想法给唬了一跳。
可再转而细想,却觉得十分可取。
奚家这样的百年世家,事实上出身血脉都全然不差,奚娴自然不可能去给老皇帝当妃嫔,要入宫也是想嫁给储君殿下。
若是奚家得了一位受宠的小娘娘,或许光复门第都不是不可能的事体。
林紫贤又转而打量起奚娴,长得是美,可惜肌肤不算雪白,就这样的姿容,算不得出彩。
太子殿下甚么女人没有?
奚娴进了宫也只会被冷落,况且她家族又算不得得力,那便更只能靠自己的相貌了。
林紫贤心中泛起一阵厌恶。
究竟什么样的人都敢倒贴太子哥哥,端得是一副贪得无厌的嘴脸,真儿个以为自己是天仙下凡不成?
推三阻四吊着别家,自己又当又立,一心念着手握重权的天潢贵胄,这种女人婊得很。
林紫贤这么想着,端着茶盏悠悠起身,对奚娴大方含笑道:“奚六姑娘,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今儿个我对你一见如故,只盼着来日能做好姐妹,你可莫要拒绝了我去。”
奚娴自然不会拒绝,她只是以礼相待。
一来二去,林紫贤便提出想要与奚娴一道游园,带她上自己的闺房瞧瞧。
到底这儿俱是年长的夫人们,奚老太太也觉得小孙女留着并无多大用处,便点头应允了。
奚娴不想和林紫贤有交集,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却并不好拒绝,故有些腼腆地低着头,跟着林紫贤出了门。
秋风萧瑟,奚娴觉得有些冷,她穿着大红的披风,手里捧着手炉,却还是冷得要命,或许是因着体质的原因,即便是这般天气,她也得呆在温暖如春的地方。
心里不肯当个金丝雀,身子却还像朵菟丝花。
林紫贤见她如此,在众人的视线中亲密地上前挽住奚娴,柔声道:“六姑娘,你怎地穿得这样少,这般天气便该穿得厚实一些呢,省得到时过了病去,难受的还不是自个儿。”
林紫贤语气微妙,似乎奚娴不顾及身体,也要打扮得花枝招展。
奚娴只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和她讲,细细嗯了一声,露出的脖颈纤细优雅。
和面容的肌肤并不相同的是,小姑娘那段肌肤细腻得像是暖玉,叫人禁不住想揉搓一把过瘾。
林紫贤扯了扯嘴角,一路带奚娴走过小桥流水,还有一片梅花林,话说得算不得尽兴,干巴巴的无甚表情,谁都看得出她不太喜欢奚娴。
照理说她本应去前头再招呼些同龄的闺秀,可现下当真是毫无兴致,只想扯着奚娴去个偏僻的角落,把话含蓄些说出来,也好叫奚娴看清自个儿。
不一会儿,两人到了林紫贤的闺楼。
奚娴又开始眨巴眼羡慕起来,别人家的闺房是这样的,她究竟何时才能有自己的小院子。
她的眼眸带了羡慕的情绪,变得亮晶晶,透出一些别样的软糯,像是一只见了鱼儿的小猫咪。
林紫贤看得心软,又硬是咬牙,在一旁冷不丁淡淡道:“奚六姑娘,听闻向你求娶的人这样多,也不乏青年俊杰,你家为何不应承呢?”
奚娴睁大眼睛,慢慢恢复了黯淡迷茫,只是愣愣道:“都是祖母和父亲拿主意,我却是不知晓。”
奚家与林家是姻亲,但奚老爷娶的并非是林老太君所出的女儿,是另一房的闺秀,而那一房在几年前分了出去,故而说到底,林紫贤并没有将奚娴当作是正经亲戚。
林紫贤带她坐在凉亭里,见奚娴的手背泛冷,鼻头都通红起来,可怜兮兮的,心里带着点快意,又有点莫名的怜惜,她于是努力把那点不舍赶出脑袋。
她呷了一口茶,悠悠勾唇道:“到底有些事,你得早些拿主意,我们林家这般,祖母尚且着紧我的亲事。你可不要仗着年轻,便骑驴找马。”
奚娴面无表情,鬓发上的金步摇微微颤抖,声音却柔和得滴水:“不知姐姐哪只眼睛见我骑驴找马了,这样的帽子可不能瞎扣。”
林紫贤不乐意了,于是皱眉淡淡道:“这也是事实,奚六姑娘何必强撑着颜面?我知你有野心,但也得掂量着来。”
她微微一笑,若有所指娇声道:“譬如储君殿下,能嫁给他的女人,俱是样样拿得出手,得以母仪天下,或是艳贯六宫的佳人。而他呀,极是重孝,若我祖母瞧不上的,连他的一片衣袖也不要妄想碰上。”
林紫贤居高临下,轻浅含笑道:“而若使我瞧不起,这样的女人会让我祖母厌恶。”
奚娴恍然看着林紫娴,恍惚柔弱道:“这么厉害啊。”
她忽地眯着眼,凑近林紫贤的耳朵,带着天真的恶意,微笑着刻薄道:“你祖母再说得上话,你还是嫁不得他。你说,那你算什么玩意?”
林紫贤一时间气得捏住她的手臂,话也不会讲了,只冷冷道:“你,再说一遍。”
奚娴使劲扯自己的手臂,委屈道:“哎呀……又不是甚么大事儿,林姑娘气量大些嘛,我、我的手臂都被抓疼了。”
林紫贤一时气得手抖,手下的力道重了几分:“你去我祖母跟前评理,说得都是什么话?我倒是要看看,你这画皮揭开后有谁看得起你!”
奚娴真儿个觉得疼了,于是开始掉眼泪,一脚精准踩在林紫贤脚上。
嫌不够似的又踩了几脚,嘴上软绵绵嘤嘤道:“我错了,可是林姐姐先头总贬损我,我才这般的,我年纪小不懂事,求姐姐莫要与我计较。”
两人在凉亭里拉扯,要说没人见着也不可能,只是林紫贤的奴婢自然不可能嚷嚷出去,也是恰巧老太太跟前的嬷嬷领命去瞧瞧三姑娘怎样了,才眼尖撞见这事。
正巧,奚娴一下柔弱摔在了地上,鬓发散乱开来,捂着脸小声哭泣。
林紫贤被气得发疯,拽起奚娴的手便要拉扯着与她理论:“谁给你的胆子,我的话都白说了不成?!奚六,你在装什么?你这个……”
话音未落,外头传来嬷嬷威严的声音:“——三姑娘,请止住。”
……
奚娴一人躺在厢房里,目不转睛瞧着帐顶的纹路,忍不住撇撇嘴。
若真如林紫贤所说,那老太君定会厌恶她,这样即便她被迫参加了选秀,或是有更多的意外,太子说不定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隔壁外头传来老太君的声音,是威严的训斥声,伴随着林紫贤的哭泣和不服。
奚娴叹口气,老太君是真行止端重,看来也不至于因此厌恶她,但若真想起她来,必然也不喜这样爱生事端的姑娘。
她还没弱到起不了身,更无意在这儿等着,只想趁老太君没注意到她,先行出去便是。
倒是不曾有人阻她,奚娴这般想着,倒是松了口气,松松垮垮扯上斗篷,对铜镜整理了一下仪容,便悄悄摸了出去,走到一半,却遇见林老太君的大丫鬟,对她巧笑道:“奚姑娘,我家老太君正寻您呢,劳烦您随我来一趟。”
奚娴想推拒,那丫鬟已是风风火火拉着她走。
她想了想便觉无甚,横竖只是丢人,何不把事做绝一些。
她们到了一处花厅,奚娴便又听见里头女子的啜泣声,斑竹帘悬着,奚娴隐约见到里头有几个人影晃动。
老太君严厉道:“像甚么样!还不快止住。”
奚娴立马也流下泪来,顿时眼前模糊。
她恍惚着啜泣起来,眼观鼻鼻观心,进里头一头跪在地上,委屈闷声道:“老太君,是我说错了话,才惹得林姐姐这般恼怒,都是我的错处,请您一定不要责罚姐姐,要罚就罚我罢。”
这种话婊得要命,是个后宅妇人都能给恶心得皱眉。
奚娴抖动着肩膀,神色委顿可怜,四周却莫名一片寂静。
她只得慢慢抬起头,入目却是成年男人的黑靴,绣着金色的龙纹和祥云。
眼泪滴落在地上,奚娴的鼻头红通通的,对上年轻男人淡漠审视的眼眸,他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却叫人难以忽视。
奚娴顿时吓得连哭都止住了,呆愣一瞬,忽地流下更多委屈的眼泪。
她捂着胸口,浑身都忍不住细细颤抖起来。
第38章
猝不及防的,奚娴见到了太子。
她不能确定,自己现在对于他是否还有当初的吸引力,但他似乎对她并没有任何兴趣。
奚娴竭力压抑住自己的难堪,勉强伏在地上六神无主,一时间连话也不会讲了,眼泪在地上滴滴绽开。
老太君看着奚娴,略一蹙眉,却不好说甚么。
奚娴就像是一只待宰的兔子,浑身的绒毛都竖起来,缩成了一团。
老太君心里一软,只好息事宁人,叹息一声道:“不过是小姑娘间的龃龉,你们二人何以如此?”
她又转头,对林紫贤叹气道:“贤儿,你比六姑娘大了不少,应当容让些才是,平素是我教你无方,害你行事这般悖乱。”
林紫贤哭泣道:“祖母,明明是她……”
老太君摇头制止道:“休要再说。你还嫌不够添乱?”
老太君让奚娴起身,于是一旁几个侍婢俱把颤颤巍巍的奚娴扶起来,又对男人道:“倒叫您看了笑话去。”
男人捏着白玉扳指,却是缓缓一笑:“无事,今日本就是陪您过寿。”
男人的悠凉的视线落在奚娴身上,带着饶有兴致的意味,却很快索然收回,并没有再注视她。
老太君也不知他们二人说开了没有,只是男人如今倒表现得像是全然不认得奚娴似的,冷淡得紧,而奚娴却莫名胆怯。
对于太子殿下的诸多事宜,老太君知晓的并不那么清晰,于是叹口气,只得把奚娴叫到跟前来,唤侍女打水。
老太太捏着奚娴的小手,柔声道:“你怎么这么害怕呀?”
小姑娘的手软软的,一双大眼睛无辜下垂,泪水欲坠不落,像是精致的玩偶,又似是乖顺的小宠物,惹得老太太心里发痒。
老太太的语气像是在对待小孩,奚娴柔顺低下头,却见老太太开始动手绞帕子。
她啜泣起来,鼻头都红通通的,想要躲开,却被老太太稳稳捏着手,一点点拿绞湿的帕子擦脸,瞬时擦出许多黄色的酥油来,她有点难堪地低头,羞得满脸晕红。
老太君叹息着,带着深意道:“姑娘,你年纪轻轻,肤色本就很是明亮,涂着成亲妇人才用的脂粉,却会使你容色减半,往后可不要犯糊涂了。”
一旁端坐着的男人不过淡淡一瞥,却见奚娴露出一点的雪白面颊,单手端着茶盏,慢慢饮了一口。
林紫贤见他如此,一颗心悬了起来,却又稳稳放下。
太子哥哥一向不爱多话,更懒得置喙旁人。
只她总觉得有些异样,或许是身为女子的直觉,又或许是奚娴实在太软了,像是一团带着香的软白面,无论男女都想伸手蹂躏几下,把她掰扯出不同的姿势,又嘤嘤哭着撒娇。
太子身为成熟的男人,不会没有那种感觉。
林紫贤想完便想抽自己一巴掌。这都什么玩意?
老太君又命丫鬟牵着奚娴的手,带她进去梳洗,说话声极是和缓细软,似乎只怕把小姑娘给惊着了。
奚娴终于摆脱了太子的视线,离开前离得稍远,悄咪咪瞥他一眼,却见男人偏头听老太君说了句甚么,慢慢呷了口茶,似乎漫不经心笑了笑。
他话很少,从头到尾都没说话,更像个局外人,但真的刻薄起人来,却极是毒而精准。
这点和嫡姐很像。
奚娴被按在梳妆台前,从头到脚都被重新包裹了一番,林紫贤已由下人时候着重整仪容,奚娴还是有些凌乱可怜的模样,额上金色的花钿和发髻上的金花俱被拿下,换成了水青的绒花,戴在两边的鬓发上,鸦青的黑发披在肩头,雪白柔嫩的面容更显灵动年少。
这是一张绝色娇气的脸,眼中水波颤颤,似带着怯意和惶恐。
幸而她早有一手,先前以防万一给自己涂了些黄色的脂粉,只是如今却是逃避不得。
奚娴更不想出去了。
她知道,自己原本的容貌,对于那个男人,有多么大的吸引力。
他是这样的迷恋她,即便寻常时道貌岸然,一本正经,在床笫间也爱亲她的面颊,把她亲的一脸迷茫,哼哼乱叫,又开始将脸埋在少女馨香柔软的身上摆弄她,沉溺于此,偶尔其实并不带情欲。
不仅仅是男人对于女人的欲望,还像是抱着一只娇软的小猫咪,将脑袋埋在小猫的绒毛里吸气,害得猫咪浑身炸毛,再喵喵乱叫,用肉垫打他棱角分明的俊脸。
男人却也甘之若饴,甚至觉得病态的爽快。
他就是个伪君子。
面色苍白的小姑娘一咬牙,眼里的水汽更多了些,似乎柔弱得经不住,就连细想都承受不了。
她微微喘着气,垂着眼睫,抿了唇角,慢慢碰触铜镜里的自己,齿间慢慢收拢,一点点往舌上咬去,终于狠下心肠。
那两个婢见她回眸,唇角已落下鲜血,雪肤花貌,唇边流着诡异的鲜血,顿时吓得满脸煞白。
奚娴呆呆碰触着自己的唇角,却见白嫩的手指上,俱是血红的色泽,又吐出一小口血,沾染上绣金的衣领。
她一闭上眼,面色苍白,便沉沉昏了过去,顿时内间乱成一团。
……
林紫贤在外间站着,浑身都僵硬而尴尬。
她知道,太子殿下应当喜欢温柔贤淑的女人,因为他的母亲先皇后,便是那样一个道德楷模,天下的女子俱以皇后为榜,连修习抄写的书籍俱是皇后所著。
太子身为皇后的儿子,怎么可能不认同这些?
身为一个女人,不争不抢,温良恭谦,其次才是样貌出身。
她和奚娴争执,却闹到了男人跟前。
太子虽并不评价,也束手旁观,但谁知他心里怎么想?林紫贤觉得她怼了老鼠,却把自己这玉瓶摔碎了,实在不该!
殿下今日本就是为了外祖母而来,为了陪老太君过寿,才放下繁忙的政务与老人饮茶下棋,却不想遇上了两个无关紧要的小姑娘争执掐打,心情定就像是洁白的新雪被踩了一脚,变得陡然污浊不堪,只是殿下教养极佳,喜怒不形于色。
太子和老太君却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只是悠缓吃着茶饮,又说起先皇后的旧事。
老太君很少与人提起先皇后,她是老太君的头生长女,拼着性命生下的孩子,自小便懂事乖巧,却也最早逝。
老太君只有面对太子殿下时,才能面容稍缓,说起她从不愿提起的事情,就连面色也稍带了血色,那是心情真的愉悦顺畅,才会有的模样。
只是很快,便有个衣袖沾了血的侍女从内而出,急迫道:“奚六姑娘吐血了,如今已昏厥过去,奴婢等束手无策,已命人去请大夫。”
林紫贤瞪大眼睛,简直难以置信,好端端的,怎么就吐血了?!
奚娴真儿个这般柔弱娇气?竟连碰都碰不得了。
太子的面容却变得极冷漠,唇边却露出一点温柔的微笑,像是一个人的精神,被分割成了很多块,那是老太君都不曾见过的阴郁病态感。
老太君甚至带着一点愕然和难以置信。
她的外孙本是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即便偶尔冷肃淡漠,却也是威严所致,她从未想过外孙会是这样的,看着危险可怖至极。
老太君很是奇怪。
若说是担心那个小姑娘,却也不像,太子似乎并不认为她会有事。
幸尔那个神情不过只出现了一瞬,很快便恢复了沉静冷淡的威严模样。
很快大夫诊断完出来,面色有些无奈道:“那姑娘或许想不开,竟咬了舌头,好在咬得不深,只需温养些时日便能康复。”说着又写了药方子,和一样敷着止疼的药膏。
大夫临走前,秉着一腔仁心,才愤然劝说道:“还是这样小的姑娘,怕是及笄都不曾,若有想不开的,想必也不是大事儿,多劝说开解些才是真!不然下趟若是想不开上吊,或是吃毒药自尽,可比咬舌难救多了……”
话音未落,却见俊美尊贵的男人直勾勾看着他,嗓音低沉温柔,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
第39章
没等大夫回答,男人的却温和评价道:“她不会用砒霜,更不会寻死,最多只是叛逆不懂事,故意伤了自己。”
他顿了顿,轻描淡写道:“敢做出这样的事,便要准备好被收拾,不是么?”
大夫叹气,摇了摇头道:“既敢于咬舌,必然是有所决心,不论是为的甚么,却是寻常女子调皮叛逆些也做不得的。”
“在下诊断过太多的病人,倒具是寻常人,但内心却伤痕累累又惶恐,遇见一点小事,便会寻短见,其实却是……用尽了所有的力道不让自己寻死,可却为旁人所嘲讽不解,认为是矫情愚蠢的人。”
“大多数被这样对待的病人,除了靠自己,便是死了,留下追悔莫及的爱人与至亲。”
太子不言,顿了顿,只是微微一笑,认可道:“你说的没错。”
大夫有些惊讶,因为寻常人对于精神上的隐晦疾病,并不多么关注,甚至是全然不信的。
他见这般,倒也坦诚起来:“莫要刺激她,更不要对她提起她的病症。在下猜测她不仅仅是一种疾病,在焦虑和恐慌上也十分过度,似乎从前内心曾受过创伤,故而小心翼翼,忧思纤敏……感情上也易大起大落。”
老太君皱了眉,并不认同:“能是怎样的创伤?她不过才十多岁,自小被捧在手心娇养大,恰是天真明媚的时候,老身看不大像。”
她又看着陆宗珩,却见男人无言起来,甚至有些疲惫和伤神,便知奚娴的病,或许和太子不是没有干系。
可是奚娴才刚及笄,花儿一般的小姑娘,能与储君殿下纠缠到什么程度,才会抑郁成疾?
老太君眉心紧蹙起,将茶杯放置于桌面,缓缓摇头道:“邹大夫,您归去罢,屋里姑娘的事,你切莫对旁人提起,切记。”
邹大夫拱手道:“请老妇人放心。”
待大夫离去,林紫贤才干巴巴道:“太子哥哥,你与奚娴认得?她是您什么人?”
她也不傻,太子哥哥这般表现,明显便是认得奚娴,两人关系还不一般。
太子没有否认,自然而轻缓道:“她是孤的女人。”
林紫贤几乎惊愕到说不出话。
太子哥哥说,那个惹人厌的奚六姑娘,是他的女人。
这句话包含的暧昧意思,却令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她更没想到太子这么告诉了自己,似乎没有遮掩隐瞒的意思,这却令她十分惊讶。
……
奚娴躺在里头,紧紧闭着眼眸,她咬了舌,却其实咬得并不深,只后头大夫开的安神药服下后,便忍不住沉沉睡去,连意识都消失无踪。
男人微凉的大手抚过奚娴苍白而怯气的面容,先前的冷漠却成了温柔的怜惜与迷恋。
尽管拥有着令人心折的美貌,却接受过太多惊怖之事,而变得与他一样病态。
只是这种病态,却是无害的。
她不敢去伤害旁人,只会因此而害了自己。
真是个傻孩子啊。
这头林紫贤心中翻涌着无限的不甘和难以置信,终究是忍不住,悄悄拉开一角帘子。
透过暗昧昏黄的光影,她看见男人雍容修韧的剪影,与高挺优雅的鼻梁,就像是最完美的画作。
这个皇朝的年轻储君,却轻柔抚摸着奚娴昏睡中的容颜,抵住少女的额头,静默无声。
林紫贤眸中酸涩。
她想起小时候的自己,还有太子哥哥。
那时候他一定不认得奚娴,因为奚娴那时说不定还只是个婴儿。
他带着贤贤摘果子,带着她一道顽,尽管他的玩伴很多,但却只有林紫贤一个女孩,这令她觉得自己是特别的。
只是她所以为的珍贵记忆,那些童年时回想的甜蜜快乐,实则对于殿下而言,不过是人生诸多小事中的一起。
他有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个比他小了好几岁,或许也会叫他哥哥的女人。
奚娴看着还这么小,或许娇纵时,也会央他带着自己一道采果子,可却是真正的甜蜜和宠溺,与林紫贤臆想出来的一切都截然不同。
林紫贤忍住眼中的泪水,又转眼,却见太子已经吻住了奚娴。
朦胧的纱影间,林紫贤看不见细节。
却只知道那是一个很长的吻,或许是有些激烈的,因为奚娴发出了奇怪柔软的呻吟,似乎很是抗拒,却没有任何用处。
林紫贤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捧着自己的脸,转身便跑了出去。
太子出来时,唇色变成了略深的颜色,不再是那么禁欲冷淡,只是眼眸还是沉静漠然。
这却使他看起来像是个落入凡俗的僧人,可是他一点也不介意,随性又放肆。
老太君的神色变了,她没想到外孙这样迷恋奚娴。
她知道,太子东宫中除了有过两个侍妾,便没有别的女人,她虽然无奈苦恼,却也有些赞许骄傲。
因为世间能不为女人所捕获的男性,实在太少了,而她的外孙却是一个克制冷静的男人。
可是现在一切都颠覆了。
可是老太君却有别的想法,她认为奚娴或许只是有些矫情,毕竟世间的男人都爱美貌的女人,也许年轻的储君,和这个小姑娘已有了夫妻之实。
她有这样年少纯真,不懂保护自己。
……故而,或许太子不愿这么早娶她,以他掌控全局的冷定心性,并不会为一个女人便坏了规矩,打乱了节奏,故而只会不准她嫁人,却又不会真的立即给她名分。
这般想着,一切都通顺了。
一个女人最在意的清白和名分,奚娴都没有了,所以她焦虑抑郁,见到太子后反应异常,又忽然咬舌想要自尽,也全然说得通。
站在女人的角度上,却也实在情有可原。
老太君一下站起身,摇着头叹息道:“殿下,你……和奚六小姐,到底走到哪一步了?你若真喜欢她,不若娶了便是。她的出身并不差,即便做不了太子妃,那么当个侧妃也是绰绰有余,纳进东宫,也无伤大雅。”
老太君看太子沉默不言,又觉自己说对了,于是叹息一声道:“若是怕她成了靶子,便多娶几个女人,充盈后宫,到时雨露均沾便是了,何苦晾着她?这女人的青春是这么宝贵,根本不容错过。”
太子站在光影下,神情晦暗不明,忽地一笑:“外祖母,你忽略了另一种可能。”
老太君皱眉,却实在无法想象。
第40章
奚娴醒来时,已是隔日晌午,听侍候的婢女说,她的祖母已先行回府。
她做了个昏暗黑甜的梦,光怪陆离,诡谲至极。
她梦见了陆宗珩,他牵着自己的手,一步步漫步在湖边,他身上寂寥的檀香味是那样清晰。
然后他们相视一笑,他垂头吻住了奚娴。唇舌交缠间,暧昧的声音使她双腿发软。
奚娴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却无法抗拒男人强壮的臂膀,她浑身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响声,纤细的手指紧紧绷直,忽地抬手“啪”地猛力扇了他一耳光。
他的动作停下,只是沉静凝望她,淡色的眼眸微微上挑,眉骨优雅深邃,带着上位者的宽容禁欲。
奚娴几乎沉醉在他的眼里,忍不住踮起脚,用舌舔舐他的眼眸,而他也任由她做出这样亲密暧昧的举动,她的吻变成噬咬,而男人的眼眸忽然睁开,眼睫长而疏密。
奚娴退出半步时,却发现面前的人变成了一个女人,那是她的嫡姐。
她的唇是被亲吻过的鲜红欲滴,眼睛上带着濡湿的痕迹,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六妹妹,伸出舌尖舔舐着嘴角,嗓音冷淡靡靡:“怎么不亲了?姐姐很喜欢呢。”
奚娴的内心被深沉的抑郁和恐惧占领,她几乎快要发疯了,却被嫡姐一把拽住手腕,丝毫动弹不得。
两人的呼吸纠缠着,嫡姐高挺的鼻梁碰上她的,胸脯也是这样,而微笑诡异而阴冷:“你做什么?你爱姐姐不是么?”
“我们并不是亲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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