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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柳暗花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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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的功夫顾氏就将帖子展开了!
  吴妈妈将小几上的灯捧了过来,亲自给顾氏照着亮:“姑太太也是有福气的!也是太太当初一心为她打算,若不是太太,我说句逾越的话,姑太太恐怕嫁不了这么好!”
  “那也是她自个儿有福气!”顾氏叹了一口气,唏嘘道:“想当初我念着十来年的姑嫂之情,在老爷被贬之前拼着最后的一点情分,在段家悔婚之前将她嫁了。说到底也并不知道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好在她的姑爷是极好的,这些年倒也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如今我瑜儿要谋亲事,她这样放在心上,估摸着是想对我投桃报李吧!”
  说着她合上帖子说道:“跟来的人说,就说后日我们一准去。另外给那婆子打赏,也不要多,就按照往日的份例吧!然后你再去兰桂院请姑娘来!”
  吴妈妈听了,这才掀了帘子,出了上房。
  兰桂院里,湘月拉着踏月的手正唧唧咋咋说个不停:“好姐姐,可算把你盼来了!你不在这里我真有点不习惯,原来看着姑娘事事都要你办,我真是羡慕的不得了,如今等事情轮到我头上我才知道,虽然风光,却实在是累人!这下好了,你来了,我就轻松了!”
  踏月正色道:“又胡说,刚夸你有大人的样子,这会子又得意忘形了不成?能伺候姑娘是咱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别人求还求不来,你倒好,反而抱怨上了!”
  湘月听了,就吐了吐舌头!
  踏月虽然面色严肃,却因为是江南的软语,听着倒十分的温柔。
  她跟湘月说话的时候,眼里却含着笑意,白皙的脸庞在灯光下越显美丽。许是旅途劳累了,让她看着竟生出几分楚楚之态。随着她点头说话,耳垂边的两只素银的流苏耳坠摇来荡去,十分蛊惑人心!
  这样的样貌,不知最后便宜了谁!
  “你说好不好,姑娘?”
  纪瑾瑜回过神来,就听湘月说道:“我们想给踏月姐姐办个接风宴,就在咱们院里,不请旁人,姑娘你说好不好?”
  既然要摆接风宴,自然要吃饭。现在的纪府还没有小厨房,大家都是在一起吃饭。下人们要摆宴,自然要过了明路,得了主子的首肯,才能自己对钱交给灶上,让灶上帮忙采买食材做饭。而这必须要在主子用过膳之后才可以开席。
  这件事情好办,只要跟范氏说一声就行了!

  16、所求

  “那当然好!”纪瑾瑜略一思考就答应这件事:“咱们院子里如今也有好些个人了,大家都不怎么熟悉。趁着这个机会,你们也好好亲近亲近,横竖都是我院子里的人!”
  得了纪瑾瑜的首肯,湘月、踏月都高兴的笑了。站在一旁的喜云眼明手快,她忙掀了帘子说道:“我这就去告诉其他人,也让大伙都高兴高兴!”
  看着她们这样高兴,纪瑾瑜也被她们感染说道:“既然要摆宴,倒不好落下上房跟大奶奶房里的人!我出三两银子,你们将太太房里的双喜姐姐,大奶奶房里的落梅、冬雪,连带着吴妈妈,庞升旺家的一并请了,人多也热闹些。”
  湘月笑嘻嘻道:“太太房里的,原本我们就认识,大奶奶房里的落梅姐姐、冬雪姐姐我也是熟悉的!还是姑娘想的周到,这样一来咱们全都请了,到没有落了谁!”
  见纪瑾瑜跟踏月为着自己的事情忙,踏月有些歉意地说道:“姑娘快别听湘月胡闹,哪里需要这样大费周章。”
  纪瑾瑜笑道:“原也不是为着你一个人,太太房里的也是刚到。既然是接风,那就大家一起接,也没有偏着谁。这事,就以我的名头办,你不用担心。”
  “是!”踏月点了点头。
  吴妈妈来的时候,正看见纪瑾瑜在案几上写着什么,湘月在一旁磨墨,踏月在一旁掌灯。
  “姑娘这是在忙什麽?这么晚了还在用功,仔细太太知道了,又要心疼姑娘伤了眼睛!”
  湘月、踏月闻言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使唤起主子来了。
  纪府的规矩她们都是知道的,大太太顾氏管家的手段她们也耳熟能详。因此生出了几分惴惴不安来,要是让太太知道姑娘这么晚还在为了下人们的事情忙……湘月、踏月互相看了一眼,思索着该怎么答话。
  纪瑾瑜放下手中的笔,松了口气。她将湘月、踏月要办接风宴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变成了是自己起的头。然后有些高兴地说道:“我们将日子定在明天晚上,妈妈来了正好,帮我看看还缺什么,有没有什么漏掉忘掉的,省的我再跑一趟。”
  湘月、踏月这才送了一口气。
  吴妈妈一听笑得无比欣慰:“这些年来,姑娘帮着太太掌家,样样做的都好,哪里需要我帮忙!”
  话虽如此,她还是接过纪瑾瑜递过来菜单迅速地浏览了一遍,才说道:“姑娘这样安排就已经很好,没有什么缺的。要请的这些人里面,基本上都能喝上几杯酒,北边天冷,要是能配上热热的火锅就更好了!”
  纪瑾瑜听了眼睛一亮:“还是妈妈想得周到,那就将这道菜炖牛肉改成牛肉锅子吧!”
  吴妈妈谦虚地说不敢,然后说明了来意。
  纪瑾瑜站起来说:“瞧我,忘了妈妈的正事。太太该等急了,咱们这就过去吧!”
  吴妈妈却拉着纪瑾瑜的胳膊说道:“姑娘忘了,这里是盛京,不像南边院子大,传个话都要半天的功夫。兰桂院离上房正院近,不过几步路,不用那么着急。”
  说着她接过湘月递过来的披风披在纪瑾瑜身上:“天冷,姑娘得披着这个。否则太太见了,又该心疼了!”
  纪瑾瑜由着她给自己披上披风,系好了胸前的带子,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居然比吴妈妈还要高了。而吴妈妈竟有些许白发,她依稀记得吴妈妈比顾氏小一岁,但是看着吴妈妈却比顾氏老多了。
  小的时候,吴妈妈就跟顾氏一样疼爱自己。她从来没有见过吴妈妈的家人,也没有问过顾氏。她只知道打她到了这个世上,就是吴妈妈跟顾氏在照顾自己。
  她张口“太太”、闭口“姑娘”,从纪瑾瑜很小的时候,就是如此。虽然她老了,但是对顾氏、纪瑾瑜的心却十几年如一日。
  灯光下,纪瑾瑜没来由地想到自己前世的父母双亲,心就觉得像被水浸泡过一样,酸酸的,涩涩的。
  又耽误了一会的功夫,这才出了门。
  踏月早提了透明的薄绢裹成的纱灯站在门口等着,一行人这才踏着月色朝上房走去。
  顾氏正歪在大迎枕上,连日来的旅途着实让她累着了。但是眼下她却没有心思休息,都说女孩儿家就是菜籽命,撒到哪里就在哪里落了根,这话确是半分不假。若是嫁到了好人家,家世清白,门风严谨,姑爷就是乱来也要顾着上面的长辈;若是嫁到不重规矩的小门小户,就是姑爷人不错,但是也耐不住婆婆刁难,下人使绊子……最好就是家世好,人品也好的人,可是这样的人,却是少之又少的。
  好在现在老爷升了官,瑜儿的婚事也可以好好挑拣一下了。
  后年就要大选,明年各地方官就要将未婚配的适龄小姐姑娘往朝廷上报,凡年满十三以上,十八以下的,明年下半年便不可再随意婚配了。
  那么年前这婚事就得定下来,明年五月之前,就要嫁出去。算算日子是紧了些,但是总好过进了那高高的城墙以后见面都难。
  顾氏正这么想着,纪瑾瑜就走了进来。见到女儿聘聘亭亭地朝自己行礼问安,顾氏不得不感叹,女儿果真是出落成大姑娘了。
  “你姑姑派人送了帖子来,说她们家花房里好些花都开了,办了个赏花宴,后日你陪我一块去吧!”
  纪瑾瑜听了,给顾氏捏肩的手不由一顿。
  怎么这么快?她虽然知道自己进京城是为了说亲而来,但想着顾氏刚到,眼下又到了年底事情多,怎么着也要等到开春才是,没想到这么快。
  顾氏却自顾说了:“虽说是嫡亲的姑姑,但是自打咱们回了南边以后,这是第一次见,不可失了礼数,明天要收拾的妥当一些。除了你姑姑,还有别人家的太太、夫人,想必是十分热闹的。”
  纪瑾瑜的手继续捏了起来:“母亲放心,我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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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是晋朝风气开放,对女子约束较少,但是大家小姐还是养在深宅的。除了常来常往的世家之外,别人怎么知道你们家有适龄的女子需要婚配呢!所以当女子当了一定岁数之后,便可以跟着长辈出去参加妇人之间的应酬。
  谁家添了孩子,谁家娶了新妇,或是哪个夫人庆生……这些女眷可以出席的宴会,自然是绝好的机会。若是没有也不要紧,赏花会、品茶会……这些也可以。
  在南边的时候,纪瑾玥当初说亲就是不停地参加大大小小的宴会。她那时还羡慕的不得了,一心想让顾氏带上她,后来还是问了吴妈妈才知道缘由。
  她打小由纪洪亲自教养,后来又专门请的夫子,妇人之间应酬说到诗书礼乐她自然不担心。顾氏给她请的针线师傅杜姑姑,一个老嬷嬷作为礼仪师傅,所以接人待物的礼仪她也信手拈来。
  她担心的不过是自己的前程罢了。如果有可能她真的不想嫁人,不想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然后与其他人共侍一夫,过着庸庸碌碌的生活。
  想归这样想,她还是吩咐踏月打开靠墙的大衣柜,拿了鹅黄的夹袄,月白的掐腰马甲跟一条竹青色的绣梅花的月华群出来,又亲自挑了一方崭新的帕子,配了一个绣梅花的荷包,再拿了一串珊瑚珠子出来,为明天需要出席的宴会准备。
  晚上的接风宴闹了一会就散了,湘月帮纪瑾瑜铺开床上缎面的寝被让纪瑾瑜歇息:“姑娘,闹了一个晚上,该乏了吧。明天要起早,还是早些安置了吧!”
  纪瑾瑜拿桃木棒挑拔着灯芯说道:“不过是出去露了一面,说了几句话,哪里就累着了?我还能是纸糊的不曾?”
  话虽如此,明天毕竟是自己第一次在盛京见客,为了明天有个好精神,纪瑾瑜还是依了她的话点了点头。
  踏月帮纪瑾瑜松开发髻,卸去头上的珠花,由小丫头端着铜盆,喜云帮纪瑾瑜洗了手,净了面,收拾了一番才躺到床上。
  出入呼奴唤婢,起坐衣食无忧,食则美味珍馐,衣则绫罗绸缎……这便是古代小姐闺秀们的写照。这样的生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但是付出的代价却是自由。
  富人家娇养着女儿,十指不沾阳春水,只用来拨琴弄弦;请了上好的嬷嬷供养在家中,只为着教女儿家行坐起卧举止有度;女儿家虽不像男子去私塾读书,却请了先生在家中坐馆,只为了女孩儿眼界开阔,琴棋书画样样不落人后。
  培养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儿,往大了说可以送入宫中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往小了说是极好的联姻工具。
  父亲纪洪作为督察院侍郎,自己这个女儿必然会参加选秀,当今皇上年迈并非良配,纪家也并非那种需要裙带关系的人家。为了避免进宫或者被指给皇子,自己的婚事最迟明年五月就要尘埃落定。
  躺在床上,纪瑾瑜想着顾氏昨天晚上跟自己说的这些话,不禁有些动容。自打她到了这个世上,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父母亲都希望自己过的好,并没有将自己当作攀附权贵的工具,顾氏更是不辞劳苦从安吉赶来,纪瑾瑜不禁为自己原来的猜测暗暗自责。
  那么明天的赏花会,自己就要好好表现。要谋得一个好的姻缘,嫁一个家世清白,人品端正的夫君。好好生活,方不辜负父母亲为自己这一番谋划。

  17、做客

  第二天起了大早,纪瑾瑜给顾氏请了安,陪着顾氏用了早膳,便回到兰桂院更衣收拾妆容。
  因要见外客,又是以适龄女的身份出去,往日梳的双丫髻倒不好再梳了。
  她吩咐喜月给自己梳了一个垂鬟分肖髻,这个发型是纪瑾瑜最喜欢的。因为前一世林晓旭版的林妹妹经常梳这个发型,现在自己有了条件,而身边的喜月又是个巧手的丫头,很快就给纪瑾瑜梳好了这个发型。
  薄薄地刘海分在额头两边,发髻编成小辫子盘在头的一侧,两边各留两个小辫子搭在肩膀上。显得人温文娟好,五官秀气端庄。
  纪瑾瑜遗传了顾氏北方女子明艳大气的长相,却没有遗传到她那双一瞥一笑皆是风情的丹凤眼,这是她一大遗憾。虽说眼睛像纪洪那样黑白分明又大又明亮,但是她始终认为这种大眼睛不如丹凤眼漂亮。
  因为这双传神的大眼睛,让纪瑾瑜看上去明艳灵动。不说纪家人,别人见了,哪个不夸纪瑾瑜长得好。虽说有恭维的成分在里面,但纪瑾瑜好歹是成年人,自然知道自己如今这幅样子是真的打眼。
  明艳动人的容颜谁不希望有?但是今天自己要见的是各家的夫人,说不定这里面就有自己未来的婆婆。
  大户人家讲究娶妻娶贤!
  这一点纪瑾瑜深深地明白,长得太漂亮反而会让婆婆觉得不够端庄,担心自己儿子会被美色所惑,太听儿媳的话。当然也不能娶那些长得不好的,长得不好,带出去不够体面,生下的儿孙后代可能容貌也不出众。
  因此,那些长相娟好,气质温和端庄的女子,才最受欢迎。
  纪瑾瑜今日的装扮就是冲着优雅端庄这个方向去的。
  而这个发型,给纪瑾瑜平添了几分女儿家的温柔轻盈,在低眉敛目微笑的时候,更显得端庄优雅,气质温婉。
  鹅黄的上衣,配着月白色的绣小小蔷薇花的棉马甲,马甲的领口一圈洁白柔软的兔毛更显得纪瑾瑜肤白如雪。下身竹青色绣小团梅花的月华裙,使得纪瑾瑜行走之间便有了清韵典雅的姿态。
  脖子上挂了一个羊脂白玉的项圈,这装扮就算成了。
  饶是湘月、踏月见惯了纪瑾瑜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而喜云则瞪大了眼睛喃喃地说道:“姑娘,您可真是比画上的人还漂亮!”
  一行人来到上房,范氏却已经梳洗妥当在侧厅等候了。姑嫂两个说了会话,稍等了片刻,就看见双喜扶着顾氏走了出来。
  今天的顾氏也是用心装扮了一番的。
  顾氏穿着宝蓝色的福字团花金鱼盘扣夹袄,下身穿云霞绸的捏百褶裙,头上戴着火红的石榴白玉簪子,双耳上挂着银丝串东珠耳坠。
  整个人端庄大方,看着比平时年轻好几岁。
  除了那个纪瑾瑜并没有见过面的小妾,纪洪身边并没有其他女人,这些年与顾氏倒也十分恩爱。纪家老太太待人也和气,与顾氏相处的也不错。二太太黄氏平时虽说喜欢争强出头,但是并没有在顾氏手里讨到好处。平时往来的夫人女眷,也皆是比纪洪品级低的。
  所以这些年,顾氏的日子可谓十分舒心。没有那些糟心的事情,顾氏保养的很好,看着根本不像四十多岁的人,倒像是三十五六岁了。
  “母亲,您今天看着真年轻!”纪瑾瑜想也没想,就说了这句话。
  顾氏却佯装生气:“胆子真大,连母亲也敢打趣了!”
  话虽如此,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掩不住。
  纪瑾瑜见顾氏高兴,又对着范氏说道:“我说的是真话,您让嫂嫂看看,咱们站在一起,别人只会当您是我姐姐,可不会认为您是我长辈!”
  范氏听了笑着应声:“母亲看着是十分的年轻!”
  这话有些夸张,顾氏听着却十分受用。
  姑嫂两个一唱一和哄着顾氏开心,顾氏也不是刻薄古板之人,自然高高兴兴听配合着由女儿、儿媳的奉承。
  看了看时间,顾氏吩咐道:“虽说是去做客,但是那毕竟是你们嫡亲的姑母,并不是外人。今日除了咱们家还有好些个夫人太太都要出席,我们得早点过去,省的你姑母到时候还要分神来招呼我们!”
  “是!”
  纪瑾瑜与范氏双双应声,扶着顾氏出了门,登上马车,一行人开始往段府驶去。
  姑太太纪晴云十年前嫁给大理寺卿的长子段允承,育有两子。
  段府在盛京东大街刘巧手胡同,离纪府不远也不算近,要穿过北大街。
  马车内顾氏将昨天下午交代女儿接人待物需要注意的事项又说了一遍,然后又细细地叮嘱纪瑾瑜与范氏见人要说那些话,行哪些规矩,很快就到了东大街。
  一行人下了马车,进了段府,姑太太纪氏亲自迎到二门,将顾氏一家三口迎了进去。
  姑太太纪氏长得随了纪府老太太,身材玲珑娇小却气质出众,整个人看着笑吟吟的,一团喜庆。
  许是嫡亲姑侄的关系,纪瑾瑜见到纪氏只觉得十分可亲。
  一行人见了礼,纪氏拉着纪瑾瑜的手上上下下看个不够:“十年未见,弥姐竟长这么大了!都说娘侄肖姑,弥姐长得太随嫂嫂了,竟不像我!”
  像个孩子似地语气有些遗憾!
  顾氏失笑道:“这些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般直言直语?”
  说着,她呶呶嘴:“怎么不像?你再看看这一双大眼睛,可不就随了你嘛!”
  纪氏看了又看,这才高兴地说道:“是像,真像,越看越像!”
  她这个样子,连纪瑾瑜都觉得可爱!
  顾氏抿嘴笑道:“你小的时候,与福生同岁,事事都要福生让着你。现在大了怎么还是这样?看来姑爷待你是极好的,要不然也纵不成你这直来直去的性子!”
  纪氏却不赞同:“要说纵,那也是哥哥、嫂子纵地!”
  这话一点不假。纪老太太嫁到纪府,生了两子两女,却只站住了一个纪晴云。她生产后身子一直不好,便由顾氏照顾纪晴云。纪晴云与纪慕远同岁,顾氏将这个小姑子当作女儿来养地。当初上京城来,也没忘记带上她。
  对于嫂子,纪晴云也是即感激又尊敬地。
  纪晴云话锋一转:“嫂嫂,我有没有变不知道,嫂嫂倒是真的没变,跟十年前竟不差多少,你是怎么保养地?最近吃什么药?”
  “越说越没有谱!”顾氏打断她:“怎么不见你们家的那两个小子?”
  见顾氏提起自己的两个儿子,姑太太纪氏脸上立刻现出骄傲自豪的表情:“他们两个已经入学了!并非段府家学,而是官府办的小学!”
  大晋朝建国至今已经两百余年,历经三代,如今是在位的皇帝国号明德。据纪瑾瑜看来,晋朝的开国皇帝是圣祖皇帝,是个不折不扣的穿越者了。这位穿越前辈显然是个多才多艺的人。他的到来,为这个世界带来了不少福利。
  除了衣食住行日常生活中种种便捷的物件之外,还带来了开明的国风,至少女子的地位不像原来那么底下。话虽如此,如今的国君依然尊崇儒家,在儒家的影响下,女子的地位已经不能与圣祖皇帝时同日而语了。
  这官府办的小学,俨然就是圣祖皇帝留下的制度。大家族为了能够保持家族兴盛,一般都注重于家族人才的培养,家学就是大家族里家族子弟上学的地方。
  除了家学之外,还有官学!就是官府办的学校。先是适龄的子弟参加考试,通过选拔进入小学,然后由小学考入大学,大学毕业之后再参加考试进入太学。国家需要补充官员时候,往往会从太学里面直接选拔。
  现在的晋朝,全国各地的小学有两百多所,大学就只有二十多所,而太学就只有两所。两所太学分别设在盛京、南京。
  因为纪慕远在盛京太学担任国子监司业,也就是儒家学说的老师。所以顾氏也好,纪瑾瑜也好,对晋国的官学制度还是十分了解的。
  能进入小学,的确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顾氏一听也笑得与有荣焉:“真是有出息!以后做了大官,我这个做舅母的也能沾沾光。”
  姑嫂两个许久未见,聊起来亲亲热热的。
  这时候,有丫鬟进来禀报:“太太,陈家老姑太太带着小姐来了,人已经到了前院了!”
  顾氏忙不迭地说道:“瞧我,竟忘记今天你是主人,要招待的人不少!既然有客到了,快去忙吧!”
  纪氏解释道:“这老姑太太不是旁人,是我们家老爷子的胞妹。夫君是大学士陈窦平,嫂嫂你先坐,我待会引你们见见。”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有人来请顾氏、范氏跟纪瑾瑜出去,并将她们引致花厅。
  纪瑾瑜到的时候,就看见花厅里面已经来了不少的女眷。有端庄雅正的夫人,妩媚青春的年轻媳妇,还有豆蔻年华的少女。皆是穿着华服,堆玉叠翠。一时间整个花厅香味扑鼻,各色各样的女子打扮一新,让人生出环肥燕瘦齐聚一堂之感。
  这里面显然有些人是认识顾氏的,那些不认识的也知道纪家跟段家是姻亲,因为听说纪洪升官回到盛京,所以对顾氏的身份也大致能猜出来。加上姑太太纪氏的介绍,顾氏很快就与这些女眷们熟悉起来。
  纪瑾瑜自然也受到了许多夫人、太太们的称赞,也受到了几家夫人的见面礼。纪瑾瑜对晋朝的礼仪非常熟悉,她长相不俗,气质非凡,自然很容易得到这些夫人们的青眼。
  顾氏拿出纪瑾瑜绣的一方手帕,更是让这些夫人交口称赞,一时间气氛倒是很好。
  茶换了两旬,姑太太纪氏起身邀请夫人们去花房赏花。

  18、行酒

  段家是世家名门,从祖上便是清流世家,段家老太爷是大理寺长卿。长子段允承是中书省员外郎。次子段允平没有出仕,却是经商能手,他经营着盛京最大的茶行与药铺,段家的产业遍布全国。
  饶是知道如此,纪瑾瑜进入花房的时候还是被段家的富贵给吓到了!
  由花厅出来,穿过一个小跨院就看见后院有一个占地非常大的独立院子,院子里面有一排三明一暗的正房,两边没有厢房,皆放着大理石雕刻而成的花墩,花墩上摆放着花盆。有紫砂的,青花的,鎏金的,铜的,造型各异。
  花盆里面栽种着各式各样的腊梅花,大部分只打着骨朵,有的零星的开着花,院子里隐隐能闻到梅花的香味。其中有两个青花瓷的广口盆里面栽种的居然是白色的天山雪莲!雪莲花非常珍贵,通常作为名贵药材存放家中,像段家这样拿出来当作花来供人赏玩,纪瑾瑜还是头一回见到!
  院子中间是一个大型的玻璃花房,整个花房的的三分之二都是由玻璃组成。这个时代玻璃虽然已经有了,但是产量少,是非常名贵的奢侈品。在纪府不过是上房才有玻璃窗户,纪瑾瑜的房里,只有两面镜子是玻璃的。
  这样的富贵不仅让纪瑾瑜哑然,那些权贵夫人们更是交口称赞。玻璃花房里面花很多,但是纪瑾瑜却失并不像那些小姑娘一样唧唧喳喳问个不停。许是因为原来见得多了,所以并不觉得这些花有什么稀奇。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纪氏请诸位太太小姐们移步到花厅用膳。
  这时候却听得一个穿一品红撒金领花袄的年轻夫人说道:“好舅母,我知道你今个儿安排的好。但是这园里子的花我实在爱的紧,舅母就依了外甥女,将午膳摆在这园中的厅堂吧!我们也好便吃饭便赏花,岂不是美事一桩?”
  说话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镇北侯家的大奶奶,她是段家老太太的族孙女,所以喊姑太太纪氏为“舅母”。
  她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衣着打扮却十分富丽堂皇,说话的时候言语爽利,表情即爽朗又俏皮,这一番话却是让这里的夫人们都笑了。
  姑太太纪氏平时与她就比较亲近,听了她的话笑着应道:“还是你知道玩!就依你!”
  然后请了诸位夫人绕过玻璃罩的花房,进了正房的厅堂。诸位夫人坐定之后,自然又是一番添水上茶。
  镇北侯大奶奶又说话了:“既然今天赏了花,也不能白赏,待会用膳的时候,咱们可要行酒令,这句句都要不离花才行!”
  “不行不行”,在座的一个夫人摆了摆手:“你出自书香世家,自然信手拈来,像我出自武将家中,又多年没有翻书,岂不是吃亏?”
  “就是!”又有另外一个夫人也接腔了!
  姑太太纪氏说道:“依我看,待会让我们抽签,谁家抽到了,就由带来的姑娘咏令!若是姑娘咏不出来,太太们就要代为罚酒。诸位看这样可好?”
  今天本来就是为相看这些年轻小姐姑娘们而来,由行酒令也可以看出小姐们品行与文采,这一提议自然正应了各位太太的心意。
  诸位太太都点头道:“这个注意不错。只是你这个主家,身边并没有姑娘,你岂不是要逃了去了吗?”
  纪氏还没有说话,镇北侯大奶奶接话说道:“舅母虽没有亲生女儿,但是不是有个外甥女在这儿吗?就由纪家表妹帮忙代为咏令!”
  诸位太太赞成:“这也使得!”
  说话的功夫,饭菜就摆了上了。于是夫人太太们一桌,小姐姑娘们一桌。主子们坐定之后,身边站的是自己家的丫鬟,丫鬟的后面站的是纪府的丫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姑太太拿起花签说道:“既然我是主家,就由我先开始。我抽出花签后,姑娘要说一句关于此花的古诗。此古诗必须是七言,不可多字或少字,诗里面要明确包含有花名,不能用隐语,否则就要罚酒!”
  这样说,明显就具有考校的意思在里面了。诸位夫人听了暗暗点头。
  纪瑾瑜暗自庆幸,好在纪洪对自己管教颇严,诗词虽不拿手,但是好歹也用心背过一段时间,这一点倒是不怕的。
  打眼望去,这一桌上的小姐,有的跃跃欲试,有的平静如水,还有的露了怯。纪瑾瑜只做不知。
  第一个就是自己,纪瑾瑜还是有些紧张的。
  只听哗啦啦一阵响,纪氏已经抽出了一只花签,她笑着将花签给众人看:“真巧,我最是喜爱海棠!”
  “一枝梨花压海棠!”不知为什么,纪瑾瑜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一句,实在是因为这一句太过有名了。但是此时,这一句明显不适合。“一片春心付海棠”,这句虽好,却有些露骨,说了会让人误以为思春,不适合未婚的姑娘说。“轻把环儿比海棠”,这一句有些轻薄了。
  纪瑾瑜能想到,众人自然也能想到,若是可以说隐语倒容易些。但是必须说出含有“海棠”二字的七言,这的确有些难了。姑太太纪氏不禁有些汗然,都怪自己出的主意,真是砸了自己的脚。万一纪瑾瑜咏不出来,自己这个主人没脸,纪瑾瑜还有嫂嫂都没脸了。
  她有些抱歉地看向顾氏,顾氏脸上却一片轻松,丝毫不担心。她不由地放下心来。
  众人不由的朝纪瑾瑜看来,想知道她会说出什么诗句。
  纪瑾瑜倒是不慌不忙地站起来,轻轻给诸位小姐太太福了福身,这才清声说道:“却共海棠花有约!”
  中规中矩的句子,也不含歧义!
  纪氏笑吟吟地说道:“好!这一杯我免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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