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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郡主-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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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郡主!”秦卫霜急叫起来,但是苏琚岚鬓间两缕白发轻悠悠地垂到她手背间,令她眼中一片空茫,心沉了下去。
邵乐咬牙锁紧苏琚岚的身子,他看着脚下踩着的这只魔兽距离地面非常近了,明亮纯真的眼睛不由得染上坚毅之色,拦腰抱起苏琚岚,道:“卫霜,我们先带琚岚走!”狂风呼啸着盘旋在他下坠的四周凝聚成朵朵祥云,他立即纵身跳向这些云去,秦卫霜紧跟而上,然后沿着这些连城阶梯的云朵一步一步降落。
站在地面凝望的聂栾见状松了口气,再抬眼望着高空处翻滚直落的火海,赶紧率领剩余的将士群撤退,而那些魔族魔兽早就撤得不见踪影了。
半个多时辰后,聂栾他们死里逃生地站到了高山之上,俯瞰着前方地面的城池被火焰吞没成海,热气翻滚,毫无生机。邵乐抱着苏琚岚以及其他人面色沉重地站在聂栾身旁,一起眺望着眼前眼前那座无力回天的城池。
有位将士低声哑道:“这座城池算是彻底毁了……”
是呀,毁了,包括里面所有活生生的命,人命、畜生命、植物魂灵等。
邵乐低头望着怀中白纱罩面的苏琚岚,她已经累得睡了过去,无力垂落的双臂露出的指掌,遍布褶皱。
聂栾回头望着苏琚岚,忽然听见空中有响,立即抬头望,发现通灵王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中,眼中流光闪烁,噗嗤一下闷笑出声:“继续呀?……本王倒想看看你们接下来还有什么胜算!”
邵乐真想破口大骂魔族的卑鄙,但是如果不是他们心志不够坚定,也不会让魔族有机可趁。他心中翻腾咆哮几欲破胸而出的波澜,在寻找着宣泄的地方。如果这感觉就是仇恨,那就是血海深仇的恨!
聂栾盯着通灵王半晌无言,但十指早就握紧成拳,冷冷回道:“那你大可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通灵王看戏似的目光和笑靥,让所有人恨不得立即扑过去将他撕个稀烂。
通灵王盯着邵乐怀中紧抱的苏琚岚,薄纱下难掩她皑皑白发与苍老的面容,令他忍不住仰天大笑:“玺岚已经毁了,你们再无胜算,还有什么拭目以待?不过你们放心,本王现在毁了苏琚岚便足以,至于你们还不屑于动手。留着你们的小命,过些时日再让你们亲眼看看魔神宫是如何占据整个大陆天下!”说完,拂袖一扫化作浓雾消散而去,徒留散沙的众人。
傲凤国能复收的城池已复收,即便不能复收也被毁了,从此不留于世,任谁都没有得到!
聂栾率领着军队栖息在傲凤国其中一座城池中,休养生息,期间收到白赤城传来的消息,说唐骊辞已回。他写信回复军队急需重整,再过七日后才启程返回白赤城集合。
颜弘皙收到回复已是四日后,他知道以聂栾的能力重整旗鼓无需七日,这七日明显是因为苏琚岚出事了,立即转脸咨询探子:“苏琚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探子回道:“最后那座城池被毁后,除了聂栾之外就再无人接触到郡主。郡主终日不出房门,就连三餐都由周博通亲自接送,情况非常异常。极有可能按通灵王所说,郡主可能……”
“那个魔人说什么了?”颜弘皙的指掌忍不住轻轻握紧。
探子如实回道:“说郡主已毁,活不了了。”
蓦地,颜弘皙的手就僵在半空中,良久才拂袖让探子离去。落日余晖下,他望着傲凤国的方向,低声嗫嚅道:“琚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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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因为通灵王当着众人面说“苏琚岚已毁”闹得人尽皆知,军心沸沸扬扬,聂栾频频安顿军中所有事,但是面对众人关于苏琚岚的咨询,他却以一句“无可奉告”回答。明显苏琚岚病危,明显苏琚岚是因众人伤至此,明显众人若真愧疚就不该再来烦扰他或苏琚岚,让她静静修养就足以!说实话,他也因为这些人的忠心反复而怒了,人心就是如此轻易被怂恿吗?
朔风凛冽,庭院还有将士忽然禀告:“聂先生,傲凤国的赢尊王亲自到我军致谢。”
“他这时候还来干什么?”聂栾焦躁地顿了下,忍不住长叹一声:“那就请赢尊王进来吧!”然后整理衣衫离座,在威风凛凛的赢尊王跨步进门的下一刻,不失礼节地一拜。
赢尊王客气回了礼,目光逡巡四周确认四下无人,遂单刀直入道:“聂先生,本王今日贸然造访还请原谅。在这次四国联盟中,傲凤国绝对是受益于双圣国和殷悦国,所以本王代表傲凤国说再多感谢也无济于事,但保证此次风波过后,日后必定加倍感谢。另外,本王有急事想见苏琚岚一面,希望聂先生速速安排!”
“郡主如今身体抱恙,谁都不见,还望赢尊王见谅。”聂栾直接拒绝。
赢尊王沉吟道:“难道真如传闻她就要……聂先生,这里有天底下最好的炼丹师和乐师族,也没法医治好吗?”
聂栾摇头:“新伤加旧疾,身伤心更伤。希望王爷怜悯,这个时候让郡主静静修养,就是最大的关心了。”
赢尊王迟疑地看着聂栾,再三犹豫后,只能放弃:“好。现在本王以她身体为重,其他的事姑且不提,倘若需要帮忙,必须直说。”
“聂栾代郡主谢过王爷了。”聂栾不由得深深行了一拜。
正当赢尊王转身要走时,一声清脆的嗓音柔柔唤道:“王爷请留步。”两人回头,便见一个小婢女从耳室里款款走出来,上前福身拜了拜,道:“郡主听说王爷远道而来,便命奴婢请王爷后院一见,而聂先生也一并前来吧。”
聂栾顿了下,转身朝赢尊王道:“既然郡主有命,那就请王爷一同前往。”
“恭敬不如从命。”赢尊王点头,这婢女便转身领向来时的耳室方向。
沿着长长的廊道往前直走,飞扬的宫纱几度迷乱视线,婢女拨开眼前的层层丝幔,踏着冰凉的阶梯在前方徐徐走动。
他们走着走着来到了长廊尽头的厢房前,这婢女伸手推开两扇门后就自行离开,而门里也是到处挂着挡风的薄纱,随风微动,在帘后数重月纱后垂着密遮的水晶帘,横陈着一张软榻,有个人端坐在榻上,面目被月纱帘遮去,只能看到垂在榻角的白发,如一尾灵蛇。
“赢王爷,别来无恙了。”帘幕后传来苏琚岚一贯清冷如月的声音。
赢尊王悄悄感应着苏琚岚的气息变化,发现弱到几乎可闻,忍不住关切道:“你的身体到底怎样了?”
苏琚岚无声无息地微笑:“不怎样,就是提前到尽头而已。犒赏军队这种活儿,怎么劳烦王爷您亲自来了?”
赢尊王道:“其实由苏沐来是最好不过,但他拒绝了,本王便替他前来。”
听见苏沐拒绝,苏琚岚先是微微一怔,摇头笑了一下,似是明了其中缘故,继而直接切入主题了:“其实王爷亲自前来是还有事想问我?”
赢尊王点头,便不客气了:“修炼界近来传了个可笑的谣言,本王想亲耳听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可笑,王爷为何不一笑置之?”
“本王也想大笑这可笑之事,但是笑不出。修炼界传驷儿是魔王,但他明明是本王挚爱的王后难产所生,是本王亲手将他抚养成人,每时每刻看着他成长,怎么可能是魔王?!”
苏琚岚听了赢尊王的话,悠悠地开口道:“是呀,赢驷来历清白绝无可能是魔君。但是如果他真是魔君的话,王爷,不知你还想问什么?”
赢尊王的呼吸忍不住一窒,拂袖吼道:“荒谬!驷儿不可能是魔君!更何况你与他两情相悦,为何你如今连他都不信了?”
聂栾在旁忍不住反驳道:“郡主就是因为太过于相信赢驷,才换来今日这幅模样!”
“这幅模样?是哪种模样?”恼羞成怒的赢尊王突然间大步跨前越过珠帘,直接冲到苏琚岚面前去,帘幕后的苏琚岚还白纱裹脸,但是气势汹汹的赢尊王劈手而来夺下她的面纱,她想阻拦也拦不下,只能在下一刻,除了眼睛光芒依旧但满脸已褶皱苍老的面容瞬间映入赢尊王眼中,惊得他难以置信地后退三步,失声道:“你……”
满屋子的寂静。
苏琚岚平静地伸手捞起面纱戴上,赢尊王看着她裸露的指掌也是遍布褶皱,年纪轻轻的她此刻失去花容月貌,竟比谁都苍老了。“怎么会变成这样?”但话出口就懊悔了,收不回来,相比这句话她已经听过好几遍,只会越听越煎熬。
苏琚岚沉声道:“诚如王爷所见,如今的我就是这幅模样。王爷,赢驷是魔君,而您就真的只是赢尊王而已吗?”即便这幅模样,苏琚岚还能用凛冽的眼神打量赢尊王面部所有细微的表情,咄咄逼人的追问。
赢尊王回望着苏琚岚的眼神,那眼里的沉重、痛苦、怜悯、难以置信等扥复杂情绪纠结难辨,让他良久才无力地点了一下头,不再说话。
苏琚岚从赢尊王眼神里看透他确实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竟毫不知情而感到悲哀。是啊,任谁都想不到曾被所有人捧若珍宝的小尊王,所谓的本性天真无邪,结果却是人魔族最心狠手辣的魔尊!呵呵,果真是可笑呀……
苏琚岚抬头望向聂栾:“我有些累了,你先带王爷下去歇息吧,有事我会差人叫你。”然后摆了摆手,温言下了逐客令。
赢尊王艰涩地转身离开,跨门离去时再回头望了一眼,望见珠帘后撑着手臂缓缓躺下去的苏琚岚,透露着无尽的疲惫,令人感伤。
再过了三日,军队终于踏上返回白赤城的路程。一路上凡径有人的城池全是鲜花彩带的迎接,多少都让这支疲惫的将士们面露三分笑。危险刚过,百姓们迎来了久违的安静和平,此时纷纷涌上街头,更是为了一睹苏琚岚等人的风采。
“岚少主!”“岚郡主!”
……非常喧闹。
只是军队里唯一一座轿子却是由两只犀牛角牵引着,走得飞快。饶是外面再如何喧闹,轿子两侧的帘幕也从未掀起过。聂栾和周博通骑乘着九尺高的走兽各自走一侧,尽管面色尽量舒展,但眉宇间依旧紧皱。
邵乐他们已许久未见苏琚岚,但从周博通和聂栾的警告中已获悉苏琚岚命在旦夕的事实。从那以后,这些向来心无城府爱打爱闹的少年都不由自主的沉静下来,眉宇间成熟了几分。他们再也不闹着做无济于事的无用功,学会了静静在旁的守候,尤其是燎丽好几次悔恨地想打自己。
军队抵达白赤城后,颜弘皙、唐骊辞、邵祖旭等等所有人也全都聚集迫不及待想看到苏琚岚,但却是率先走在前的聂栾上前简单拜了一礼后,然后周博通随后带人抬着大轿直奔城中宫殿的书房去。
颜弘皙皱眉:“琚岚呢?她在那轿子中?”说着就想转身跟上去瞧,却被聂栾客气地挡下来。
聂栾道:“颜君主,唐圣主,郡主早有吩咐在她睡眠期间,任何人都一概不见。”
“连我都不能见吗?”冰冷的话语出自唐骊辞口中。
聂栾客气地摇了摇头。
公孙锦币浑身一颤,忍不住回想起前些时日暗闯魔神宫时郝师璇所说苏琚岚即将慢慢变老且死去。他曾经以为就算这里所有人都死光了,苏琚岚也肯定会是最后活蹦乱跳的那一个,因为她聪明厉害,可是现在却……却突然杀的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了。
颜弘皙睨着聂栾,隔了很长时间才说道:“那你们先照顾琚岚吧,如果她醒了,就问问她要见我吗?”
“我明白,谢谢颜君主的体谅。”聂栾点头,立即转身朝书房的方向走去,步伐匆匆,让众人更是又惊又疑。
班师回朝,但众人却没有预料中的喜悦,而是意料之外的沉重。颜弘皙站在唐骊辞身旁,两道柔和似水的目光四下逡巡着所有人的面部表情,然后时间从他的浅思中流逝了。
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房中。
苏琚岚慢慢睁眼醒来,周博通彻夜不眠地守在旁边,一见她醒来就递水道:“郡主,感觉如何?”
苏琚岚只觉身子太沉,就连坐起来都有些吃力,索性维持着一个躺的姿态,问道:“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
周伯通道:“依旧是颜君主在主持大局,但是你衰败的事传开后,黄静婴那边又开始有多动作,这还不打紧……”
苏琚岚挑眉:“那打紧的是何事?魔族?”
周博通点头:“魔族又出怪招,据说四国大陆分散的魔人魔族统统朝落日沼泽的方向而去。”
“落日沼泽?”苏琚岚缓缓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落日沼泽、一线天、沉默森林、双峰岛是四国大陆历年来谈虎色变的死亡禁地,而落日沼泽最为可怖。”
“没错。那里长年累月不见天日,看似平原草地,一望无垠美不胜收,但遍地都是深不可测的沼泽地,单是一股清风都夹杂着血腥毒气,花能吃人、草能吸血、妖魔怪物随处奔走,但修炼界传它藏有珍宝惊天动地,所以历年来都有人去寻宝,即便不断有人死去依旧是前仆后继。我也想不通这种地方,为什么魔人魔兽都往那边集中了?难道也是为了所谓的珍宝?”
“不可能,真有珍宝不可能如此大张旗鼓。”苏琚岚偏过头侧躺着,视线滑过缕缕白发间隐现的玉枕,望着周博通认真道:“你还记得通灵王说过些时日要让我们亲眼看看魔神宫是如何占据整个大陆天下吗?我估计它们集中赶往落日沼泽,就是这个……落日沼泽,对我们来说是阴森可怖的死亡禁地,说不定对它们来说可是肥沃的土地。”
周博通愣住:“……怎么会是……肥沃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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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不见天日的落日沼泽,遍地望去都是坑坑洼洼的小水坑,没有光照却有粼粼蓝光闪动,因为那些水坑里面都填满了许多具浸泡已久却奇迹般没腐烂的尸体,有人类的、兽人的、魔怪的等等。他们保持着临死前的模样,栩栩如生,以致于无边无际的沼泽望去,好似聚集了密密麻麻的生物。
突然间,这片沼泽地面多了好多层像水面缓缓流动的光芒,五颜六色看似绚丽却隐含着阴森的可怖感,然后地动山摇间,无数座宫殿浮山从地面破土而出升上来,屹立在沼泽上,闪烁着暗金色的光芒。
那些浮山宫殿非常多,里面潜藏着无数个流窜的狰狞巨影,一座座一幢幢像雨后春笋乍然出现,数量非常多,围着正中央那座黑色宫殿朝四面八方拓展,很快的就将这片落日沼泽占据一半。
从四国大陆赶来的魔人魔族纷纷飞跃过沼泽,连同浮山宫殿里的魔人魔兽等等,统统围绕着中间的宫殿屈膝跪下,这座宫殿从外面看起来有三层,每一层都驾着尖尖的暗金栏杆,散发出来的磅礴气息,让魔人魔兽敬畏地跪拜不已。
在这座殿堂的高空正中央悬浮着一张宝座,流动着浓浓的暗金色光芒。众魔膜拜的君王就高高端坐在这种王座上,翔鹰王、双面王、通灵王、郝师璇静静伺立在他身后,一同看着普天众魔的膜拜。
“所谓的沼泽宝藏都是本尊当年随口一说,历年来竟然吸引了这么多人丧命于此,哼。”戴着獠牙的魔尊笑意飘忽,目光幽深:“……既然死了这么多年,也怪可怜的,本尊就大发慈悲让你们活过来,成为我魔族中的一员吧!”
话音刚落,那些沼泽里埋藏已久的尸体纷纷泛起暗金色的光芒,然后眼睛相继睁开闪烁着慑人的红光,每具尸体都手脚并用地爬出水面,扭动着僵硬已久的肢体嘎吱嘎吱地漂浮在水面上,缓缓朝正中央的王座走近、跪拜,让魔族狂煞的气息吞天噬地,无可匹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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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力量强悍到超乎想象,无论我们做什么都被他们算计在内,四国联盟还有何胜算可言?”厅堂之中,众人再聚首,黄静婴始终不给人安稳。他望着众人说道,“刺探魔神宫耗费了大半心血,结果拿回来的是假地图,还被人家轻易玩弄在掌心中?……攻城夺池,哼,鬼知道是陪了一个苏琚岚还是送了一个苏琚岚?”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唐骊辞徐徐抬眸与黄静婴对视。
黄静婴道:“苏琚岚在这个时候丧失修为年老色衰,是不是太巧了?这是魔族故意让我们雪上加霜,还是为了粉饰某个人即将要走郝师璇的背叛之路?”
“闭嘴!玺岚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唐骊辞起身,一步一步,缓缓逼近,几乎贴在黄静婴身上。黄静婴一动,刚要后退,腕上猛地一紧。
傲楚殇僵着面色寒道:“我们已经错怪了琚岚那么多次,现在还要再中魔族的下怀吗?再说了,周博通和乐师族的人都确定琚岚的身体已到极致,黄国师,你三番四次屡次闹事,该说故意雪上加霜的人除了魔族,还有你吧?”
黄静婴暗地留着冷汗从唐骊辞的束缚中挣脱开来,转身回道:“本座也是谨慎着想!唐圣主,你们当初不也错信了郝师璇才遭万劫不复的境地吗?请将心比心,本座也只是担心步上你们的后尘。”
胡砂代表乐师族开口:“但是琚岚绝不可能背叛我们!傲楚殇说的没错,就是因为我们容易受鼓动才逼得她殚精竭虑,早衰至此。”
“既然四国联盟就必须团结一起,一盘散沙别说是对付魔族了,别内杠已经算阿弥陀佛了!”水龙雏也出声说道。
黄静婴拂袖道:“但是团结也必须摒弃质疑,抛去一切后顾之忧,本座唯一忧虑的就是苏琚岚!”
邵祖旭道:“郡主如此这幅模样,还能让国师您如何忧虑?”
黄静婴回头,怒极反笑:“因为本座不确定她是真衰弱还是为了逃避日后与她情人决战而假衰弱!颜君主,您高瞻远瞩,是在座之中最有远见规划的人,您难道不觉得本座讲得颇有道理吗?”
这话题霎时抛回给沉默已久的颜弘皙,只见颜弘皙冷薄的唇紧紧抿住,道:“确实有理。”
颜弘皙答的直白犀利,让不少人沸腾起来,但又立即听见他续声道:“所以黄国师担心的只有这个,对吧?”
黄静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回道:“是。大家也别怪我们永固国固执,事关生死大事,自然得有万全才好,谁让我们损兵折将,而这将中偏偏包含了与魔族纠缠不清的某人呢?”
颜弘皙声音也仿佛带着一丝凉意:“那黄国师大可放心吧,不出几日,朕自然能消除这些疑虑,让军心团结一致,与魔族生死大战。”
“哦?颜君主如此有自信?”黄静婴皱眉似是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是啥药,但颜弘皙只是笑而不语,目光森寒的威胁他最好别再得寸进尺。
这场激烈的会议结束后,聂栾匆匆返回书房中觐见,将内容一字不漏地告之苏琚岚。
苏琚岚的眉端渐渐凝聚,神色几乎让聂栾不忍。
她身体微凉,声音也仿佛带着一丝凉意:“颜弘皙,你的自信实在是让我有些惶恐了……可笑的是我都到了这种地步,为什么你们还要拿我做文章?”
聂栾道:“郡主为何惶恐?颜君主与你至少还有几分情意在,不至于做出何事。”
苏琚岚道:“就算因为有这几分情谊,我才知道他接下来打算做什么。颜弘皙,我真的累了,难道连你都不肯放过我吗?”
☆、054卷 颜弘皙和苏琚岚的冷战
〃三阶巅峰的斗气;小子;按照你的年龄来算;资质还不错嘛。可惜缺乏管教;还未开口便先动起手来……〃
〃是你先跟我们玩埋伏;我才跟你动起手;狗眼看人低就别找什么借口;免得让人知晓缺乏管教的是阁下。〃
凤凰木下;一抹月白色身影盈盈而立。
不知道为何;颜弘皙突然间回忆起最初见苏琚岚的场景;她扬着嘴角旋身跃飞到体格硕大的熊格肩上;那副落魄却不失犀利的模样让他颇有点咬牙切齿!他还记得白赤城繁华的街道上;苏琚岚兜上风帽站在他旁边;冷得摩挲双掌;唇色渐紫;直到他将一个小巧精致的手炉放入她掌心;看着她提在手中倒也有趣;然后天下雨了;他便携着她的袖口默默往前走;告诉她:〃最好收起你的怜悯。你跟我今后都是在争斗中生存;弱点太多;对你绝非好事。〃
他让苏琚岚收起怜悯;但事实上她从未做到过;而他自己也讽刺地不知从何时也做不到。
颜弘皙静静站到天际白;苦笑一声;莹莹一笑间;眉眼间萦着淡薄的哀意;然后转过身;这双眸瞬间渐染寒霜;头也不回地朝书房方向走去。
苏琚岚正巧醒来了;刚醒就听见周博通说颜弘皙在书房等候已久了。她沉默许久才问道:〃我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
周博通良久才答道:〃最多十天。〃
〃最多十天……〃苏琚岚眼角一抽;仍是一个淡淡的笑意;眼神却是凉薄许多:〃那就让他进来吧;就算我不想见;他也会自己进来的。〃
周博通点头;转身去请颜弘皙。
她便撑着床榻慢慢坐了起来;然后斜靠在榻上;背对着缓缓进门而来的颜弘皙和周博通;道:〃周博通;你就先到外面等着吧;有事我再喊你进来。〃周博通又退出去。
颜弘皙看着她消瘦的背影;面色沉重道:〃这些时日你就只允许周博通为你把脉;聂栾出入禀告军情;其他人就连易山峰都不见;这样只会加剧所有人的担忧。琚岚;有些事没必要非得让我去猜中。〃
苏琚岚语气有些没心没肺的笑意:〃我可没有想让你去猜;是你自己选择非猜不可。〃
〃周博通怎么说?〃
〃说什么?〃
颜弘皙提高了声调:〃琚岚!〃
周博通说她还能支撑十天;但苏琚岚缓缓回道:〃他说我还有六天能活;弘皙;就六天。〃
〃……六天?!〃颜弘皙微微怔忡;毫无颜色的唇边掠过一抹浅淡的笑;〃琚岚;那你后悔了吗?〃
苏琚岚忍不住自嘲一瞬;脸上萦绕着几不可寻的蔑视冷笑;〃如果能重来我当然会说后悔;只是可能吗?所以为了挽回点面子;我当然要说不后悔。〃
颜弘皙失笑;摇着扇走到她卧倒的榻上坐下;道:〃虽然外面凤凰花开的正艳;但熏风恼人;不如我拿个棋盘出来;我们厮杀片刻如何?〃
白纱挡面浑身裸露在外的苏琚岚只剩一双锐利的眼;她狐疑地盯着颜弘皙;笑了起来:〃好呀。〃
颜弘皙就站起身;亲自出去拿来一副棋子棋盘;在卧榻旁的茶几安放好好。
颜弘皙精通万物;天底下估计没他不会的东西;而苏琚岚虽然从未在人前下棋但并不代表她不擅长;两人燃香而坐;各执棋子;慢慢展开天地黑白的争斗。
聂栾又在处理好杂事后匆匆回书房来;却看见周博通一个人呆在庭院石桌上兀自研究丹药;遂道:〃不是让你照顾郡主吗?你怎么在外面?〃
周博通睨了书房一眼;道:〃郡主叫了颜弘皙来;让我在外面等着。〃
聂栾皱眉;生怕心思深沉的颜弘皙会在这个时候对郡主说些什么话?却听周博通道:〃他们目前还没聊什么;只是在下棋而已。一盘棋;足足下了半天时间也才刚落了十子而已。〃聂栾更是皱眉;虽说下棋需要心思缜密三思而后行;但按照这种度就是十天半个月都下不完呀。
书房中;两人确实都是只下了六七子而已;但是他们下棋很奇怪;例如颜弘皙第一颗棋子落盘飞;苏琚岚几乎是同时同刻落子;然后轮到颜弘皙迟疑大半个时辰落第二子;苏琚岚依旧飞落子;颜弘皙第三子也是在同一时刻紧跟落下;结果就轮到苏琚岚迟疑第三颗……如此循环反复;无疑是因为两人互相洞明对方;迟疑时两人都是仔细盘算对方上一步的计划跟下一步的安放;度时两人都知道彼此太熟悉了只能乱下一子。
结果一盘棋下到入夜了;苏琚岚因为身体缘故不知不觉歪倒在卧榻上睡过去了。颜弘皙知道她现在如此不设防;是因为她已经没有任何能力再去设防了。他起身回到榻上坐下;伸手捞住苏琚岚歪倒的身子将她轻轻放平;先是取走她手中还捻着的一个白子;再稍稍理顺她的华和衣衫;这才拉起被单轻轻掖在四边。
他静静看着苏琚岚遮得密不透风的脸和身子;忍不住轻轻伸手抚在她脸上;透过面纱摩挲着感应着她的面部轮廓。他理解苏琚岚掩面下的自尊与无奈;知道她遮脸不想曝露自己的难堪;所以他没有取走面纱一窥究竟;但。''他却能从自己指尖的触摸感觉到苏琚岚如今的苍凉与衰老。
〃琚岚;你应该我知道会跟你说什么;对吧?〃颜弘皙眉宇间凝结着愁绪。
苏琚岚没想到自己会在下棋的过程中用脑过度累得睡过去;比起以前那种草木皆兵的谨慎;她真得自己现在很可笑。缓缓睁开眼后;身旁坐着人;如果是周博通只会站着不可能坐着;她竭力睁大眼看到了颜弘皙;有性惊道:〃你还没走?〃外面是晌午好时光;算了下时辰;她是睡了一夜加半个白日。
颜弘皙依旧埋头捣鼓着手中的活儿;眼角余光扫过来;淡淡笑了一声:〃是呀;只是稍微集中了下精神;不知道时间过得如此飞快。〃
苏琚岚看着自己衣衫完好和面纱未动;化作别人早就好奇地拆除这层碍眼的面纱了;然后换她的恼羞成怒与老死不相往来。颜弘皙依旧了解她这性情;不过她也有点好奇:〃你要是看到我的脸;会不会吓到呢?〃
〃吓?我还没那么胆小;再说了我不用看用手摸照样能摸出来。〃颜弘皙若无其事地哼笑了一声;然后耸了耸肩;颇有成就道:〃好了;大功告成。〃他右手执着雕刻刀;左手执着木像;卧榻脚下有一小堆剐下来的木屑与木块。他将木像上残留的木屑一口吹去;然后放在苏琚岚侧脸旁;拂袖起身;道:〃我让周博通进来收拾下;再去厨房张罗点清粥素菜。琚岚;你稍等我片刻。〃
颜弘皙一走;周博通和聂栾就赶紧进来。两人单独呆了这么久;聂栾有些古怪的问道:〃郡主;颜君主他说了什么吗?〃
〃很奇怪;他什么都没说;我睡着的时候;他就坐在旁边雕木像。〃苏琚岚即便刚睡醒依旧是神思倦怠;她伸手捞起脸庞的雕像一看;从衣着与动作来看;竟然是她在白赤城初见颜弘皙时的装扮。雕像不仅栩栩如生;且眉宇间神采更似;苏琚岚眉头紧皱的看着这个雕像。
书房收拾好了;周博通和聂栾又相继退下;书房里恢复冷冷清清的气质。
没多久;颜弘皙就端着白粥素菜回来了;道:〃吃些清淡的吧。〃
躺在卧榻上的苏琚岚指着自己挡脸的面纱;〃虽然我确实是有点饿;但能不能给点面子;丑归丑那也没办法;在这种地步上我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容貌。〃
颜弘皙弯眸一笑;便转身走到珠帘别处;随手拿起书来看。
苏琚岚就摘下面纱坐起来;一边慢动作地喝粥;一边观察珠帘那端的颜弘皙;小小的一碗粥;她又硬是喝了两个多时辰;然后天又黑了:〃我吃饱了;天黑了;你是不是该走了?〃
颜弘皙甩手就将根本没看进半个字眼的书抛开;起身回来;苏琚岚立即将面纱掩回。他站到她面前;唇边散漫着肆意的笑;道:〃好歹我也照顾了你一宿半日;还送了饭;现在就赶我走;你是不是太没良心了?〃
既然〃拖〃应付不过去;苏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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