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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要下嫁-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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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昨夜那场荒唐疯狂,她并无多少反应。

    卫谏深情之余,细眯着眼看赵承玉,想从她的神色里察觉出她的些许情绪来,可他看到的只有娇羞和矜持,还有几分尴尬。按照赵承玉的性情,绝不会如此冷静。

    赵承玉心中有赫连南骏,即便是醉酒后心甘情愿的与他同榻而眠,行了夫妻之事,但也会羞怒愤恨他才是。

    她今日此番形状,莫非是潜移默化的接受了他?

    想此可能,卫谏素来冷峻的脸色柔和许多。

    卫谏早先一步穿戴好出了寝房,换了瑾儿和松儿进来侍奉赵承玉起身。

    就不说卫谏起疑心,就连心思缜密的瑾儿都尤其疑惑,素来公主和卫大人水火不容,昨日两人喝了酒一同回来,又同房而寝,这番转变着实太大了。

    “公主心中可有什么难受,说与奴婢听吧。”瑾儿给赵承玉梳妆时,关心道。

    赵承玉伸手扶了扶发髻上的白玉簪子,眼神落在妆奁上放着的那支不起眼的紫檀木簪子,让瑾儿将其收好,只道:“今日起,本宫与卫谏同桌用膳,另外,本宫搬到前院去住。”

    “公主这是何意?”瑾儿疑惑问。

    “本宫与他既然已是夫妻,他是驸马,这些都是应当。”赵承玉道,并未将她的用意告诉瑾儿。

    赵承玉昨日是喝醉了,但神思也是清醒的,她做的事十分之大胆,既然她已经被卫谏占过身子,卫谏也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与他行一次夫妻之事与百次又有何干系?

    她能感觉到卫谏有很大的阴谋和野心,卫谏又是城府极深的人,对付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女人的柔情。

    愿她这一步,没有走错。

    在赵承玉沉思之事,瑾儿开了口,道:“既然公主和驸马要好好过,那奴婢帮公主戴上这簪子吧。”

    瑾儿手里拿着那支紫檀木簪子,正要在赵承玉发髻上别上,赵承玉叫住她:“不用,这倒显得,本宫要去巴结他一般。如往常一般便好。”

    “是。”

    早膳过后,瑾儿就吩咐了府里的下人将赵承玉的东西搬到前院卫谏的房中,此番作态,府里的人都看得明白,这是卫谏降住了长公主,长公主服软了,也认命了。

    卫谏今日心情极好,在宫中当值时,总会莫名嘴角上扬。

    宫中的宫女太监们私下议论着:“今日卫爷似乎心情很好,我都瞧见他笑了好几回了。”

    “其实卫爷笑起来,当真是个美男子。就是可惜……”后面忌讳的话,宫女可不敢说出来。

    宋长春恰好来奉恩殿,听了宫女太监们的议论,卫谏春风得意,他便十分不舒坦,不悦的咳嗽两声,将已经颁发过的圣旨往架子上一扔,寻着卫谏过去了。

    卫谏正翻看历年来各位皇上颁发的圣旨,就听得宋长春阴阳怪气的鼻音道:“卫驸马,好生得意。听说皇上有意让卫驸马去姜地公干,您给推辞了?”

    “宋公公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常伴皇上左右,应当是事事知晓,用得着听说吗?”卫谏冷笑,眉宇间略有怒色和不悦。

    宋长春却是得意的很,故意大声的用他那尖细阴柔的嗓音说:“是啊,卫驸马还被皇上训斥了一顿,我听得真真的,训斥您跟长公主学了不少脾气,还真把自个儿当皇上的亲姐夫了!藐视圣上!”

    奉恩殿是存放圣旨的地方,这儿侍奉当值的太监宫女不少,还有几位翰林院的编修在。宋长春那话是故意说得大声,奉恩殿里当值的人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宋长春虽说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在这宫中也是诸多大臣嫔妃赶着巴结的人,可到底手里没权,也没有一个当长公主的夫人,他嫉恨羡慕卫谏,也就在这口舌上讽刺卫谏几句。

    宫中素来多长舌八卦之人,没半个时辰,宫里的人都知道卫谏嚣张跋扈、权倾朝野,如今已经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接着,这些话便传到了宫外,传到了朝中文武大臣耳中。

    第二日朝堂上,刘御史便就上折子弹劾:“卫谏目无圣上,不从调配,阉人当权,乱我超纲,请皇上降罪责罚!”

    武宁侯亦道:“长公主身份尊贵,岂能屈尊于阉人妻,请皇上赐长公主与卫谏和离,以保全皇家颜面!”

    接着,诸多大臣上折子弹劾卫谏六宗罪。

    一宗罪为仗势抢夺他人家财,二宗罪为凌辱良家女子发泄,三宗罪为结党营私,四宗罪为其属下飞虎卫为非作歹,属于管教,五宗罪为损坏皇家颜面,六宗罪为顶撞圣上,藐视天子,其心可诛。

    ……

    这些个大臣,他们弹劾一个同僚,从他们这嘴里说出来,那人必定是罪大滔天,很不得能灭了那人九族。

    再说赵承桓若真要治卫谏的罪,早就治了,何必等着这些大臣们弹劾。昨日他就是一时之气,训斥过后便就过去了,谁能想一天功夫就传得满朝文武皆知,一点小事,这些人还编出了六宗罪来?

    至于让卫谏和赵承玉和离一事,赵承桓早有此想法,但主要还得看赵承玉的意思,本来这赐婚的圣旨是他下的,他可不好下旨再让人和离,岂不显得他这皇上赐下的圣旨跟玩儿似的。

    只要赵承玉提出和离,他便立即下旨。

    今日朝上,赵承桓什么都没说,便就退朝了。

    卫谏已在殿外等着,看着文武百官鱼贯而出,那些人见着他,也是恭敬十分,笑笑呵呵的,显得关系很好一般。

    “武宁侯,长公主听说您家的厨子做的菜极好,想去您府上做客。”卫谏叫住正跟几位大臣说话的武宁侯。

    武宁侯一听卫谏这话,脸色立马变了,惶惶恐恐。其他与他交谈的大人也纷纷对他避之不及,唯恐惹祸上身。

    “武宁侯,回见啊!”几位大臣拱手与他道别。

    卫谏这要去谁家做客,那谁必定是要倒霉了。

    武宁侯苦着脸,赔笑道:“长公主喜欢,臣将那厨子送给长公主便是。”

    “这厨子去了别处,食材换了,地方换了,怕是做不出原来的味道。您且回去等着长公主凤驾驾临吧。”卫谏弯唇笑道,似心情十分好。

    说完便扬长而去。

    只留武宁侯在那呆站惶恐,心中直到倒霉!风中凌乱!还是有小太监提醒他,他才回神赶紧的回府准备,都准备妥当些,将长公主伺候好了,兴许能躲过一难。

    武宁侯府里备下了隆重丰盛的晚宴,静候长公主驾临。

    赵承玉和卫谏同道武宁侯府时,武宁侯已经领着府中所有人在门口恭迎,赵承玉道了声:“不必多礼。”便与卫谏往武宁侯府里去,武宁侯与其夫人在前为他们引路。

    武宁侯夫人容光焕发,显得十分之高兴,自是有不高兴也不敢在赵承玉面前显露,经过院子回廊,才道宴客大厅,黄花梨木的圆桌上早已摆放好十几个菜盘,盘子上皆盖着银制雕刻孔雀的圆盖。

    赵承玉和卫谏落座,武宁侯才命下人将银制圆盖取走,露出精美的菜肴来,武宁侯笑着同赵承玉介绍:“长公主殿下,您看,这道菜叫‘大珠小珠落玉盘’乃是用羊颈部最鲜嫩肥瘦相间的部位只取半两,用牛奶腌制,裹上鸡蛋黄油炸,又以猪骨汤熬煮两个时辰,鲜嫩多汁、又酥又松软,十分入味,好吃不上火……”

    这圆桌上十多个菜肴,武宁侯是每样都详细介绍给赵承玉听。

    赵承玉听着嘴角一直含着笑,等得他介绍完了,赵承玉才道:“今日本宫才知,武宁侯不止会带兵打仗,原来在厨艺上的造诣也不低。”

    “长公主说笑。”武宁侯谦虚道,他哪里知道这些,这不是为了讨得赵承玉的欢心,今日特意让厨子将这些说给他听,他听了好几遍才略微背下了些。

    “这么多的食材,时间紧急,怕是没法子提前备下,本宫想,武宁侯府以往必定也是这般的膳食?”赵承玉问道。

    武宁侯介绍的这些食材,她可都听得明白,今日这一桌子的菜,想来是宰了有五六十头的猪马牛羊,一个武宁侯,一顿饭菜便要杀五六十头牲畜,如此铺张排场,就连宫里御膳房与之相比都逊色许多。

    “回长公主,臣的产业里有个牲畜场,里头养了不少牲畜,都是平常用来吃的。”武宁侯解释道,看赵承玉神色无嗔怒,这悬着的心,放下来了一半。

    他话音落下,又与身旁伺候的端酒丫鬟小声吩咐了几句话。

    那丫鬟依言退下后,没多一会儿就领了两位面若桃花、俊朗如玉、眉眼间风情极盛的男倌上前来,那二人躬身向赵承玉请安,于她身边候着。

    “长公主,让他们二位伺候您用膳,您觉得可满意?”武宁侯小心翼翼的问,这两位伶人,他可是费了好些银子才请来的。

    赵承玉冷笑一声,她瞧明白了,这武宁侯定是听了那坊间传言,知她好养面首,喜欢这种模样姣好、身段曼妙又乖巧伶俐的男子,便就特意准备了两人来伺候她。

    不肖她去看,卫谏的脸已经阴沉拉长了,喝了两杯闷酒,重重的将酒杯砸在桌子上。

    那一穿白袍偏阴柔俊美的男子斟了一杯酒递给赵承玉,赵承玉喝了口,着实是好酒,梨花白酿,宫中的御酒,坊间虽也有梨花白,但酿造的方子不一致,酿出的酒味道相差太多,赵承玉尝得出来。

    另一穿浅靑长袍的面如傅粉、貌若宋玉潘安的男子,要替赵承玉夹菜,突然就听得卫谏直接一酒杯摔在了桌子上,他怒气站起来,如鹰凖凌厉凶狠的眼神一扫,武宁侯惊慌的不敢说话。

    这儿的菜,赵承玉断然是不会吃的。

    她也站了起来,一脸严肃的训诫武宁侯:“本宫听说武宁侯那畜牧场是在马头村,武宁侯将那儿的村民全都赶走了,在那儿养了这些畜生。你好贪口欲,本宫也管不着,只是这将百姓赶走,这事你办得可不妥。”

    武宁侯一听,吓得立即惶恐跪在赵承玉面前,直道:“臣知罪,长公主饶命!”

    武宁侯一跪,其他人也全都跪了下去,惶恐得哆嗦起来。

    武宁侯继续解释道:“长公主,此事臣并不知情,这个畜牧产是臣一个远房侄儿送与给臣做寿礼。”

    “看在你并不知情的份上,本宫就饶你一回!”赵承玉气愤道,说完,就甩袖离去。

    出了武宁侯府后,回去的马车上,赵承玉见卫谏一直沉默不语,脸色不善,以为是不满她并未为难武宁侯而不悦,她道:“你可是不满我为何没有严惩卫武宁侯?”

    卫谏仍是铁青着一张脸,不言语。

    赵承玉叹了声,继而道:“武宁侯所犯之罪,若是大做文章的话,必定是要斩首抄家。可武宁侯是武将,他曾为北朝立下不少功劳,当年父皇死后,嫔妃联合外臣作乱夺位,武宁侯也曾帮过我。如今,又有南朝虎视眈眈,内有荣王伺机谋反,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武宁侯虽然年老了些,但是作战经验可比那些年轻将军要丰富许多。”

    赵承玉解释了这一番,仍不见卫谏脸色好转。

    她也不打理他,挑了帘子往外看,夜色清凉如水,此时一轮圆月正挂当空,如今虽已是深秋,却也能听见路边大树上,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声。前面的闹市街,也正热闹,灯笼高挂,路边有小摊贩叫卖。

    赵承玉正看得惬意。

    突然听得耳边卫谏冷声问:“长公主很喜欢今日宴上那两个容色出尘的少年男子?”

    “美好的事务,令人心旷神怡。”赵承玉道,一回头,见卫谏面色冰冷,便猜指他是起了醋意或是占有之心,立马一转神色,微微侧了侧身子,靠在卫谏的怀中。

    卫谏的心突然一下跳乱了,从不曾想赵承玉会如此主动。

    “长公主……这是对奴才……动心了?”卫谏燥热得有些结巴。

    “你我已是真真切切的夫妻。”赵承玉道,“我是个女人,需要有男人疼爱,卫谏,你将我伺候得极好……”

    后面的声音像是羞涩的吞了下去,又不甘心的从嗓子眼里冒出来,说完那话,赵承玉的脸都又红又烫。此时躺在卫谏怀中她,全然一副小女人姿态。

    此等情景,二人独处马车,又是情欲渐起,卫谏着实想将怀中女子好生疼爱一番,可又怕床事过于频繁,他素来是自制力极好的人,不想因此破坏他对自己的要求,便极力忍着。

    好在武宁侯府与卫府相距并不十分遥远,没多一会儿,他们就回到了卫府。

    赵承玉已经搬来与他同睡。回府时辰已晚,瑾儿和松儿早早伺候赵承玉睡下,卫谏却是在院中舞剑,随后又去书房看了会儿公文,处理事情,等他再回到寝房中,已是到四更天了。

    赵承玉虽饶了武宁侯性命,但还是将他罚俸降职,以示训诫。

    马头村那块地,武宁侯给让了出来,家里用膳也不敢这么奢侈了,反而引以为戒,府中连续吃了一个月的粗茶淡饭。武宁侯夫人脸色都差了许多,面黄肌瘦,半月来不敢出门去与其他贵夫人喝茶说话,还有那武宁侯府的世子公子们,也是日日的去找别的勋贵子弟蹭吃蹭喝。

    李徽宗的那马场已经修建好了,这不发帖子邀了京中的勋贵公子、贵女们去马场跑马玩。

    赵承玉和卫谏亦在受邀之列。

    赵承玉穿了一身红色劲装骑马服,红衣似火,一头长发束起,干练又显妩媚。她和卫谏骑马赶到时,马场已有许多人在,很是热闹。

    赫连南骏偕了白新月、赫连南丞在,荣王、齐王、承欢都在。

    看来李徽宗这面子还真大。

    “这块地,还是长公主赏赐的,多谢长公主了!”赵承玉刚到,李徽宗就大声道,嗓音洪亮,可并没有真感谢赵承玉的意思。

    “长公主惯会做恩威并施的事,抢了我一块地,又赏赐我一块地,您要是特喜欢讨着别人对您谢恩,我谢谢您了!以后我每日都上您跟前去谢恩!”李徽宗又说,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是真被丞相和大长公主宠坏了,肆无忌惮的很,天不怕地不怕。

    赵承玉也不与他一个纨绔子弟计较。

    其中一个世家子弟赶紧转移话题,提醒李徽宗几人一起去赛马,还有今日怎么玩才尽兴。

    赵承玉给他的这块地极大,一片平地加一个山头了,平地给修建成了马场,山头那块给弄成了围猎园,李徽宗与众人道:“我们先跑马赛上几圈,然后到那围猎园里打猎,中午烤肉吃,下午狩猎了就各自回家也成,也继续夜晚围着篝火烤肉喝酒!小爷我先走一步了!”

    话音落下,他马鞭子一抽,胯下马儿就疾驰奔跑,他骑的这马,可是全京城里最好的马,其他人根本就追不过他。

    李二公子好骑马,又是丞相和大长公主最疼爱的儿子,故而不少人投其所好,不巴结丞相,反而来巴结这李徽宗,丞相府的马圈里都养了上百匹好马了。

    赵承玉等人倒也不与李徽宗他们赛马,而是骑着马往猎场的方向去了。

    不知是不是赵承玉的错觉,总觉得今日赫连南骏看她的眼神暗藏杀意。

    “小心些,别离开我的视线范围,这里刀剑无眼。”进入里猎场后,卫谏提醒赵承玉。

    赫连南骏和白新月同骑一匹马从他们身边经过,赵承玉撇了一眼,看到白新月便觉心里压着一团气,骂了声:“装模作样!”

    赵承玉骂得可不小声,赫连南骏和白新月若是没聋的话,必定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他们倆似全然没听到一般,继续骑在马上,马蹄慢慢的走着。

    “将军,让马儿跑快一些吧,新月好久没有感受过以前和将军同骑一匹马上肆意奔跑的感觉了。”白新月娇滴滴又羞怯怯的说。

    “你身子不好,不能太快了。等以后你身体好起来,我就常带你去骑马。”赫连南骏宠溺温柔的说,丝毫没了武将的豪迈和不羁,唯有柔情万丈,拥着白新月,慢慢的往树林里去,欣赏林子里的风光,连有猎物从他们眼前过,赫连南骏都没有要拿箭射杀的意思。

    “赫连将军和夫人真恩爱!”后面赶上来的人,见此场景,羡慕的感慨道。

    又有人嘲讽:“什么恩爱啊!被那么多男人脏了身子,连孽种都怀了,我看这个赫连夫人就是个yin荡货色,赫连将军还很是心胸宽广,这种事也能容得下。”

    “也是,这种女人,早该沉塘了!她做了那般事情出来,居然还有脸面活着……”

    “伺候了那么多男人,与那青楼妓子有何区别?”

    ……

    从那些白新月的流言传出来之后,白新月的名声一直都不好,京中的贵夫人和贵女们都不与她走动。虽然京中有传言说是赵承玉找了许多男人去糟蹋了她,可是,若她是个好女子,就该自尽了才是。她还苟且活着,想来也是个放荡的女子。

    平白占了赫连夫人这个位置,占了赫连将军。

    岂不是有人恼她,看不得她。

    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李徽宗与他们赛马结束,一大群人来了猎场里,就正式围猎,几人分一群的兴致高昂的往树林里四散分开。

    难得出来松动筋骨,赵承玉骑射方面的功夫不差,当年也是经先皇调教过,往树林里去,瞄准一只灰兔就一箭射去,当即射中。

    有了收获,赵承玉高兴起来,便也忘了卫谏与她交代,不要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她策马往树林更深处去,这外围人多,马多,马蹄一响,猎物们都往里面跑了,这儿着实没什么猎物。

    她刚瞄准一只鹿,正要射箭,就有一支羽箭从深林里朝她射过来,力道极其强劲,速度极快……

 第41章夜里私会

    赵承玉是根本无法避开的。

    那羽箭是直朝她心口射来的,是什么人要她的性命?

    赵承玉脑中闪过几个人物,李徽宗、赫连南骏、荣王、承欢、或是南朝刺客?

    就在那羽箭要刺中她心口时,突然有一枚铁质暗器飞过,将要射中赵承玉的羽箭打偏,赵承玉略侧过身子,那羽箭只擦过她的手臂,略擦破了些皮。

    “小心!”卫谏的声音响起。

    赵承玉又感觉到背后有羽箭划破空气直冲她而来,她身体往前倾去,羽箭从她头顶飞过,此时卫谏已经赶到她身边,将她从马上接下来。

    “有刺客?”赵承玉心惊问道,此时处于心惊胆战之中,并未留意到手臂上的伤。

    “没有刺客。”卫谏目光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危险了,他才稍放下心来,目光落在赵承玉受伤的手臂上,心意沉,撕了一块衣袍的布条给赵承玉简单包扎了一下。

    “还是离开这儿,见你没死,想要杀你的人会不会接着动手还不知道还不会再动手。”卫谏忧虑道,眉头紧锁,差一点赵承玉就死了。

    赵承玉差点被人暗中射杀的事,很快大家都知道了。他们哪里还有狩猎的心思,全都围过来关心赵承玉,最重要的是洗去自己的嫌疑,毕竟长公主在此狩猎,险些被人放暗箭射杀,在场所有人都有嫌疑。

    李徽宗最先过来,见赵承玉并无大碍,松了口气,道:“想来是大伙儿射杀猎物,箭不长眼,射偏了才险些伤到长公主。”

    大伙儿自然附议他这话。

    片刻后,不少人都陆续赶来,赫连南骏也和白新月共骑一匹马慢悠悠的过来。

    赵承玉怀疑的目光对上他,赫连南骏撇开头别开她的目光,似乎显露出些心虚来。

    赵承玉想过,直冲她射来的那支羽箭,力道强劲、速度极快,而且射箭的人已经距离她很远,不然,等她和卫谏反应过来,肯定会发现射箭的人。

    今日的这些人里,唯有赫连南骏武功极高,骑射之术也尤为精湛,还有,赫连南骏恨她。

    不过,两支射向她的羽箭都没有标记,也就是没有任何证据,赵承玉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二公子似乎对长公主很不满,不会是你想杀长公主吧?”卫谏凌厉的目光扫了众人一眼,随后落在李徽宗身上。

    李徽宗脸上闪过心虚,紧张的结巴起来:“怎……怎么可能?这儿是我的马场,长公主出事,那我必定是要受牵连的!本公子就是再讨厌长公主,断也不会在自己的地盘动手!”

    好好的狩猎,闹了这么一出,什么兴致都没了。

    见大家都在这儿僵持着,荣王出来道:“皇姐还是先回府找大夫看过伤口,兴许真是无意射来的箭。”

    赵承玉借此下了台阶,道:“各位尽兴玩着,本宫先行离开,今日之事,本宫既无大碍,那射箭之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本宫都不怪罪,各位切莫因此坏了兴致!”

    说完,就与卫谏先行骑马离开了。

    回到卫府中,府中的大夫过来给赵承玉重新上药包扎,好在伤得不重,箭上也没有淬毒,并无大碍。

    赵承玉心事沉重,神色恹恹,晌午时吃了几块枣泥糕便就歇下了。

    约莫申时才醒来在院子里走动了会儿。

    接着,今日去狩猎的许多贵族公子、千金便过来卫府看望赵承玉,表现关心担忧,送了些稀罕药材和金银珠宝,大抵还是怕赵承玉被人暗箭刺杀的事牵连到他们。

    赵承玉虽说是不计较这事了,卫谏还是差人去查了一番,傍晚前回府里来,笑着与赵承玉道:“看来有很多人想要长公主的性命啊!”

    “你都查出了什么?”赵承玉接话问道。

    “长公主背后的那一箭是荣王射出,不过,李徽宗以为是自己射出的,他想给长公主一点教训,故而背后放冷箭,让长公主受伤,可惜他射出的那一箭偏了,而且还被荣王暗中发现,于是荣王又补了一箭。朝您心口射来的那一箭……”

    无需卫谏说,赵承玉便道:“赫连将军射的,他曾说过会杀本宫。”

    “其中还有些隐情。”卫谏道,“应当跟白新月有关。”

    这段时间,因为对赫连南骏放下了执着,赵承玉把主要心思都放在了跟卫谏对弈之上,赫连府的消息她并未刻意留意。

    第二日早上,松儿就送来了赫连府的消息。

    白新月自上回被赵承玉关在飞虎牢房之中,又被赫连南骏刺了一剑,那伤虽说是养好了。可她夜里却总是噩梦连连,每每惊醒说赵承玉要杀她,又与赫连南骏哭诉赵承玉如何折磨她,久而久之,白新月身体越来越差,半月前还因梦里惊醒,吓得跳了荷花池,等赫连南骏将她救起来,她似魇住了一般同赫连南骏说:“长公主要我去死,她不会放过我!我不能活着,不能活着……”

    赫连南骏见她此番瘦弱苍白又陷入疯症惶恐的模样,唯有心疼的将她紧紧抱住,暖着她冰凉的身子,每看她眼中一丝惊恐,便就更加恨赵承玉。

    请了大夫给白新月看过,说她这是心病,药治不了。

    白新月那夜跳荷花池,寒凉入体,病了好长一段日子,到昨日狩猎仍未痊愈。

    狩猎时,见到赵承玉那番容姿焕发、脸色红润的模样,又看怀中白新月苍白的脸色,瘦弱的身子,赫连南骏便恨上心头。

    兴许,赵承玉死了,白新月的心病才能好。

    于是,赫连南骏被恨意驱使,趁着赵承玉身边无人的时候,原本是要射猎物的羽箭,三分偏颇,便瞄准赵承玉射了过去。到底他还是在放箭的那一刻犹豫了,瞄准了赵承玉心口的箭在放出时,又偏了一分。

    ……

    赵承玉知道又是白新月在搞鬼,此时她已没有原先那般气愤,倒是有几分嗤笑。白新月这般设计,将自己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赫连南骏还是未能杀了她。

    “公主,不能再让白新月活着了。”松儿担忧道,“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现在还不能杀她,不然会惹怒赫连将军。”赵承玉冷静道,想了片刻,她又道:“不过,也不能让她太自在了。”

    她附耳与松儿说了几句话。

    松儿听后,露出欢喜的笑容来,就立即去办了。

    瑾儿端着糕点进来,赵承玉问她:“卫谏呢?你可有看到他?”

    赵承玉今儿一早醒来就未看到卫谏,以为他是去了书房里看公文,可用早膳的时候也不见他,今日他也不用去宫中当值,据她所知,近来朝中还算太平,赵承桓也未暗中指派什么差事给他。

    “一早就出府了,就带了长风一人。”瑾儿答道。

    赵承玉很摸不明白卫谏的心思,除了那日醉酒后二人疯狂一场,接着她搬去了与卫谏同住同床,卫谏也只碰过她一次,平常相处待她也是客气有余,亲近不足。

    偶尔倒也会有些亲近,但是很快就与她表现得很疏离冷漠。

    这一个多月来,两人之间的进展并未像赵承玉预料的那般进展迅猛,卫谏也未曾与她说过一句深情的话。

    好似两人之前的关系只是夫妻、君臣,并无情爱。

    瑾儿瞧出赵承玉心情不好,忙转开话题与她道:“公主,您尝尝这糕点,府里来了个新厨娘,糕点做得极好吃,特别精致,您尝一块。”

    她捡了一块蛋黄莲蓉酥递给赵承玉。

    赵承玉尝了口,确实味道不错,便就多吃了两块,又与瑾儿道:“这个新厨娘的糕点做得好,赏她十两银子。”

    “是。”瑾儿应声,吩咐下人去了。

    那厨娘得了赏赐,特意前来向赵承玉谢恩,又端了新做的糕点端上来,让赵承玉尝一尝。

    “这糕点口味极好,吃着也特别,厨娘真是蕙质兰心,手巧得很。”赵承玉吃了口糕点,只觉味道极好,心情愉悦的赞赏道。

    厨娘跪在地上谢恩:“长公主夸奖奴婢了,这是荷花糕,是以莲藕、莲子、荷花作为原料的,莲藕清脆,莲子清火、莲花清香,去火香甜好吃。”

    “你倒是极有心思。”赵承玉道,心情好,又觉这厨娘口齿伶俐,看着舒坦,便又赏了她十两银子。

    卫谏傍晚时分才回卫府,回来后,也未与赵承玉见面,收拾了下东西,就匆匆的领着一大队飞虎卫走了,府里的下人来传话,说是卫谏要去姜地,快则半月能归,慢着一两月。

    他走得这般匆忙,又是天黑了才去的,想来又是一桩大案。

    夜色将京城笼罩在黑暗中。承欢公主府的一处隐秘的暗门,赵承欢外披一件玄色斗篷,悄悄的从暗门出来,暗门外面,早已经备好了一辆马车,承欢上了马车之后,车夫赶着马车往出城的方向疾驰。

    城外十里,凉州守将耿辛绥领两万精兵回京受封领赏,此时就在城外驻扎。

    承欢的马车到了凉州军驻扎的地方停下,她给外面的守将递了样信物,很快耿辛绥就从营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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