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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为谋_乔小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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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情分不会变的,卉儿姐姐!”攸宁答应了句,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承诺了就不会变的,她无法彻底的去相信谢卉儿是真心还是假意,外祖母的临了之言还在耳边未散。

    有时候,谁也不能否认,自己已经变得复杂。以前,是再也回不去的纯真。

    虽说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但是哪里看不出攸宁面具下的真实情绪呢?攸宁真的是肆意惯了,也难怪这一时改变起来还是漏洞百出的。

    为了加深自己话语的可信度,卉儿将昨日赵煦所言一一复述了出来,其中当然包括许诺她出宫的话,可是既然要找机会送她出了这个冰冷的地方,又为了那点的小事,将她拉入了是非的中心。

    “前几个月我不是为你准备了一个礼物?却被下人一不小心给弄丢了。阴差阳错的就到了官家的手里,官家看重绘画之人的才华,问我那张画是从哪儿寻的,是以才会在飞羽阁歇了一夜。”

    攸宁“嗯”了一声,也不知是信了几成,不过若只是单单只是询问一张画的下落,哪里用的着装作临幸了后妃的样子,在太皇太后的丧期内,真的是担心史官无料可写、御史没奏可弹劾吗?

    沛香拿着几张画像步入殿内,走到攸宁的身边道:“大部分的家人子还是愿意待在宫中不愿回去,这几张是答应出宫回乡的家人子。”

    攸宁翻看着画像,自嘲了句:“本来是好意叫她们亲人相聚,看来我还是做了那恶人了。”

    装出喝茶样子的谢卉儿听到了,也笑叹了句:“真是想出去的出不去,想往上爬的又爬不上!”

    见攸宁看自己的目光戴上了明晃晃的探究,谢卉儿怡怡然的起身告了辞,她可以与自己维持着表面的亲热已经够了,最大的要求就是不要撕破脸而已。

    而另一边的萧清瑜倒是直接朝着宣室殿而去,如今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范围,她觉得自己必须得到一个相对能够接受的理由。

    因着以前的一道口喻,宸妃是可以自由的进出宣室内殿的,是以赵煦在会见大臣时,吉祥公公就领着宸妃进了去,隔着一个大屏风,隐约可以见到那边议政之人的身影。

    安顿好贵人主子之后,吉祥继续站到赵煦身边伺候着。萧清瑜端着茶水,能够清楚的听到那边赵煦严厉的斥责之声,以及内大臣的分辨之声。

    似乎在说着什么改制之行如何如何,萧清瑜细思着,改制不是在太皇太后生前就已经决定了吗?难道是又出了什么变数?

    后宫的局势突变果真不是那么的简单。

    不知是等了多久,那边声音总算渐渐的散了,吉祥这才低头报告官家宸妃娘娘一直在屏风后等着。

    不待赵煦做出反应,萧清瑜就端着刚刚烹好的茶自屏风那儿绕出,一行一动,衣裙皆未有晃动,腰间环配摇摇。茶香四溢,绕梁不散。

    对于来人不请自进的行为,赵煦也未恼,携着端着茶盘的萧清瑜又转回屏风后的小茶几,相对而坐。

    端起茶水细品一口,赵煦打趣了句:“你是很久也未到朕这来了,朕馋你这手烹茶的手艺可是馋了有一段时间了。”

    可能是原先萧清瑜也算是集贤居一员,也有赵煦幕僚这么一个身份,赵煦对待萧清瑜,便是后来也算是枕边人了,也是随意的很,如白岐他们一般。

    “官家那还会记得我。。。。。。”萧清瑜继续温着茶水,“不过官家为何突然宠幸了谢卉儿,不是当初还说,和谢丞相约定了,要把她安安生生的送出宫的吗?”

    其实还有更多的想问,知道赵煦待自己亲切,但是这亲切也是有着底线的,只能先问些不重要的,剩下的,跟着得到的情报解析,也就明晓了。

    “王家要送人进宫接替淑妃的位置,现在后宫也应该立起一个人了。难道说,清瑜你想朕将你立起来吗?”赵煦喝着茶水,说的半真半假。

    “官家说笑了。”萧清瑜娇羞的笑着,手上动作不停,避过话题不谈。她明白,所谓的立起一个人,不就是立起一个靶子,给皇后娘娘挡箭。如果不是她还算有些别的用途,恐怕现在被立起来的就是她了。

    想了想还是问出了最想问的东西:“选官改革不是已经结束了吗,官家刚刚为何还。。。。。。”

    赵煦笑而不语,有些事情,还是瞒着女人的好,萧清瑜便是单单幕僚的身份也是不能全心的信任,女子是最重家族的。

    见官家明显的拒绝表情,萧清瑜也识相的不再说话,倒是发出一声感叹:“官家什么都替圣人考虑到了,也不知圣人明不明白。”

    最妙的还是,若圣人知道因为宋家功高震主,被官家发落是迟早之事,那样还会认可这个赵煦这个好哥哥吗?女子,是最重家族的!

    不过啊,像这种的戏码还是等着时间慢慢揭开才会最精彩,她萧清瑜可不当那个吃力不讨好的“恶人”。

    一直到萧清瑜告退,赵煦都再无一言,也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暖阳西垂,余晖洒在宫道上,晚霞给禁宫砖红色的瓦度上金色的光辉,还没有来得及融化干净的积雪,缓缓淌成一条条的小流。再不为人知的积雪下面,绿茵已经偷偷的盖上。

    一回到曲台的萧清瑜立刻吩咐侍书给萧家传话,今日所听之事一定不会简单,直觉告诉她,可能还会牵扯到许多的家族的命脉。

    这般想法之下,就算不能查到全部,摸到一个皮毛,做一个准备也是很有必要的。

    而椒房殿的梧桐树已经冒出了新芽,树下的小雪人们也快化的看不出原样,躺在美人靠上的攸宁想着:

    自己为何要自虐的坐在这冰冷的院子里,就为看这雪人消融的样子,心头又为何起了一丝愁绪。

    说不清道不明的,真真叫人结出百段的愁肠,混在了一起,理不清。

    时间是不温不火的过着,前朝与后宫,许是都希望太皇太后走的安心自在,皆无大事发生,平静的不可思议,平静的难以置信。

    也就是这样的平静之下,谁又查觉到了里面的暗潮波动呢?谁又知道,将要入宫的那位王氏女和那些不愿出宫的家人子们,又将给后宫的格局带来怎样的变动?

    将要实行的新的选官制度,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是会造成大量的冗官现象还是会使整个朝政焕然一新呢?

 
四八|
    寒雪梅中尽,春风柳上归。时间是加快奔跑的白马,追不上的尾声,是世间未尽的贪嗔痴喜怒哀乐。

    那个将在春天时入宫被封为良妃的女子,明明是北方的佳人,却生就了一副袅袅娜娜的江南烟雨的样貌。比谷雨那个真正的江南女子更像是雨雾中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

    随着这次的小婚礼,也是沾着这个喜气,谢卉儿升至德妃位、孙婕妤也是晋位了修仪、徐承徽连跳几级,成了贵人,独居在惠草居。

    郑宝林则还是跟着孙修仪一道住着,不过也升了升位分,晋为美人。唯萧清瑜位置未有变化。

    新入宫的妃子,还是这种破例被召入宫中的妃子,大家观其婉婉约约动作,不蔓不枝的身段,心中也难免去想着官家是看中了其姿色才令刚犯下罪过的王氏女入宫居于高位。

    接过王嫒所奉茶水,攸宁不自觉的就将其与另一边淡然自若的萧清瑜作比,都是一样的素雅清淡,容颜出尘。

    只不过,萧清瑜的柔弱只在表面不在内里,就算是再恶劣的环境她都能够第一时间的找出最适合自己的生存条件,看她在后宫如鱼得水的样子就可以明了了。

    而王嫒,便是那种需要人细心呵护;受不得一丁点儿风吹雨打,小身板孱弱的似乎一阵小春风都能够给她吹走了。

    也难怪前几日赵煦特特的吩咐了,要给这个小美人找一个温暖的居所,也要她多多的费心关照。原来是怕小美人给她们这些“怨毒”的女子欺负死了。

    既是官家的命令,攸宁也就不得不遵从一下,不仅给新人备的礼比以往厚上了三分,还将椒风殿给了王嫒。

    看见寂寞的后宫女子们脸都绿了,攸宁也知道自己已经给王嫒拉满了嫉妒值,于是道:“王妹妹体弱多病的,椒风殿舒适宜居,由着官家做主给了王妹妹的。也是为了王妹妹的兄长,王启将军边境抗敌的功劳。”

    “妹妹与本宫还有萧姐姐都差不了几岁的,无聊时常常来往也是好的。今晚是你的新婚夜,官家政务繁忙,说是晚点才会过去,你可早点安歇,不必等着官家。”

    王嫒含羞带怯的应了,雪白的脸上飞快的起了两抹红晕,还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羞怯了就表现在了脸上。

    几个后妃包括攸宁看在眼里,深觉自己都老了,当初谁不是这样的喜怒都在脸上呢?

    宫中似乎又出什么事情,椒房殿总管太监张德顺俯着腰进来,与攸宁耳语了两句,攸宁神色并未变化,笑着说了句:“这样的大喜日子,本该再和姐妹们续一会儿话的,只不过本宫殿里一个小宫人犯了事。是以失陪了。姐姐们来的熟,尽管吩咐谷雨就行。”

    说着,含笑起身离坐而去。众妃亦起身,俯腰相送。

    攸宁走后,萧清瑜也道自己殿内有事,先行一步离开了,紧接着朱贵人向良妃说了些祝福语,送过贺礼之后也跟在萧清瑜的后面走了。

    如今殿内就剩下还一脸茫然的王嫒和端坐着的孙修仪与郑美人了。

    谷雨替三人换上新的茶水糕点后,继续眼观鼻鼻观新的伺立一旁。

    思量几番,王嫒也准备告辞,不过也不知说些什么,就学着刚刚萧清瑜的清冷范儿,道:“那我也先走了。。。。。。”如果不是带着拉长的尾音,还是真的挺清冷高贵的。

    孙修仪友好的笑着,走到王嫒身边说道:“妹妹刚进宫的可能不是很了解,姐姐不才的给你领个路吧。”

    王嫒自是求之不得了,也不是说不认识路,而是对宫中的形势并不是很了解。她知道自己一个偏支的女子,被王氏的主母看重,送入宫中。不仅是要拉拢她的哥哥,也是要她接替起王淑妃的位置,为王家做个里应外合的桥梁。

    既然现在孙修仪这样的“老人”愿意主动示好,她又岂有不接之礼。

    且不说良妃和孙修仪等路上又说了些什么,而被唤走的攸宁那边,手上一松,那写着暗卫刚刚传来的消息的简子,掉在地上发出“啪”的声音了,整个人只感到一阵发无力。

    第一件事:在太皇太后陵寝的苏嬷嬷守完了三个月的陵后,殉主而去。第二件便是墨城守疆的宋国公旧疾复发,病危。第三是,赵煦疑似要继续削弱世家之力,好似要废除世庶等级制。

    这就是,外祖母所言的,她将要面临的抉择吗?世庶制度被废,传承百年的世族的优越感也不是来自那虚无的制度的,要彻底削弱世族的优越感,必然要削减世族的权利。

    外祖母走了,伺候的苏嬷嬷也随着去了,生命聊无意义的时候,是不是就该结束了?活在这权谋争斗之中,带着假面、不见真心,到底是为了什么?

    要惩之必先捧之,是以王家才会有新女入宫为妃是吗?那么,冬天时的雪娃娃,对他来说,又是什么呢?诱哄她的工具吗?

    张德顺是长乐宫原总管张宜德的义子,也是太皇太后一手□□出来,留给攸宁的心腹,有时候,有脸面又机灵的太监比宫女要好行事的多。何况张德顺也是暗卫中的一员,什么也不懂的攸宁使起来也顺手一点发。

    是以见攸宁心绪乱了,张德顺进言道:“想来官家那边也得到消息了,国公爷那边还是要尽早的派名医过去,娘娘也得想法子召回国公爷。否则现在凭着王谢两家并其他世族实在是不能阻止官家行事其一。”

    “想来,那个时候,他就想着今天了。”攸宁瘫在雕花椅靠上,自语。

    这种事情张德顺自知不能够开解一二,还是得主子自己去想明白才好,当务之急还是得把眼前的麻烦给解决了。

    “不管官家做了什么打算,君心再难测,娘娘身处这个位置也得去猜想去早做准备。既然如今已经大概知道了官家的动作,娘娘还不想着怎么把国公爷召回吗?”

    既然攸宁这边得了消息,赵煦那边必然也是知道了的。就在攸宁想着怎么让赵煦松口放祖父回京时,赵煦也想着怎么搪塞攸宁和国公府。

    国公府里现今除了世子宋珺和没什么作为的五老爷外,其余主子都在地方为官。大长公主府那里,有宋珺拦着倒是不需要多做解释,只不过攸宁和国公府的那些个太太们,就不是很好说话了。

    真的得费心找个好理由才行啊!

    调整好心态的攸宁的确是速度迅速,也顾不得今夜也算是赵煦的“小登科”,直接命人去请赵煦忙完之后到椒房殿有要事相商。

    赵煦的第一个反应是,不想去;第二个反应是,还是去吧,现在可没有雪人给他哄人了。难不成还要再去学什么编草的手艺?

    无奈的拿起一个奏章,摇摇头,也不知看没看进去,光想着怎么让攸宁能够别插手进来了。

    彻底的官制改革之前,势必是要废除世庶的等级制度的。对于世家的削弱不可避免,只希望攸宁不要牵扯进来,一朝不慎化为仇,那就不好了。

    既然中途要截新人的胡,攸宁自是又要派人去好好的补偿一番的,碧柔去到椒风殿时,孙修仪与郑美人亦在,相谈甚欢的样子。

    椒风殿也是未央宫的大殿了,布置的比椒房殿的规格差不了哪儿去,一般都是副后所居之处。今日整理出了来,也看不出就无人居的样子,反而显得很是华丽。

    也难怪孙修仪与郑美人脸上无法掩饰的羡慕了,孙修仪还算好点,只在心中艳羡几分。郑美人直接是一顿好夸,碧柔进去刚好就听到了郑美人的那句——

    “我看啊,这椒风殿和椒房殿也差不了多少了,只不过就那么一个字罢了!”

    作为官家亲指的椒房殿大宫女,碧柔十分不客气的直接开口提醒:“美人慎言,一字之差,那也是天壤之别!”

    当下郑美人便怒气积郁心中了,可是人家是有品级有脸面的大宫女,而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无宠美人,除了默默吞下一口恶气外,也是敢怒不敢言的,还要表现出一副已经知错的样子。

    王嫒好似真的是天真无邪,什么也不懂的眼中,糯糯的嗓音开口问道:“这位姐姐是?郑姐姐也不过是有口无心罢了,还望姐姐莫要追究。”

    “奴婢只是椒房殿的大宫女,当不起良妃娘娘这样大的脸面。只不过是美人口不择言,身为圣人身边的人,奴婢是必须要出口提醒的。有冒犯之处,还请娘娘恕罪!”

    碧柔向着良妃解释在椒风殿开口的原因,一言一行都恰是模范,便是王嫒想要刁难,也找不出理由来,除非是第一天,就要和攸宁撕破脸面。

    显然王嫒也不是外表表现的那么傻白甜,就是要在孙修仪等人的眼前留下好印象,也不能因小失了大,只听她弱弱的答着:

    “原是椒房殿的姐姐啊,姐姐见多识广,就是直接管教我椒风殿的下人也无事,毕竟我一来是人生地不熟的,二来也不会那些弯弯绕绕的管教下人的手段。只不过郑姐姐是我椒风殿的客人,姐姐也卖我一个面子,不要多做计较了,更不需要报备给圣人娘娘知晓了。”

    “娘娘实在是太客气了。”碧柔不接王嫒的碴,只道,“娘娘不懂的话,日后圣人娘娘自会给椒风殿配上管事的嬷嬷的,我等是万万不能够插手的。娘娘不放心现有的宫女,自是可以交给您陪嫁进宫的大宫女的。”

    没有给柔弱善良的良妃娘娘继续开口的机会,碧柔自身后小宫女手里接过一个红木托盘,奉至良妃的面前,开口:

    “圣人娘娘令我走着一趟,也是要奴婢替主子和您道个歉,今日本该是您的好日子,可是娘娘实在是有要紧的事和官家相商,是以今日官家不会过来椒风殿了,还请您知晓。”

    “这是蜀地进上的上好的花织锦,宫中统共就五匹,便是圣人娘娘也只得了这一匹,今天给了良妃娘娘,也是想着让您在第一夜的时候能够穿的更好看一些。”

 
四九|
    王嫒开始实在是没有反应过来,满脑子都是官家今日不来,以后还如何在后宫立足。可是圣人又将面子给全了,里子的破烂不堪谁又在乎呢?

    直觉告诉着她,高位上的那个皇后娘娘,根本没有传言中的任性妄为、骄傲简单,也是,宋家的嫡长女、昭阳大长公主的独生女、武懿太后亲自教养,这样的一个皇后,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只知享乐的草包呢?

    堂姐会输、会被禁足、乃至被家族舍弃,都不过是轻敌而已。

    “圣人有着要紧事,直接说一声就好,哪里值当还赏我这样贵重的礼物。”

    王嫒的声音还是那样的糯,带着水乡特有的后缀音,若碧柔是个男的,少不得酥软了半边身子。

    既然话是传达到了,良妃娘娘也无异议,碧柔自是告辞回去了。之后人家再如何编排也不要紧了,反正面子囫囵了过去,良妃也是自愿推辞这个新婚之夜了。

    “一个婢女,也就是狗仗人势!”郑美人也就敢在碧柔走后嘴碎一句了,气红的双眼,就差冒出火来。

    孙修仪安抚:“好了,人家虽是宫女,可那脸面比你我都大,你也就当做被狗咬一口罢了。”

    又转头对着王嫒婉转的笑着:“要说圣人这急事也当真是急的可以啊~~”话在中间,不温不火,给留下了无尽的想象空间。

    两人一唱一和的配合的也算是□□无缝,果见王嫒一脸委屈的表情:“圣人所求,哪里有反对的余地呢?”执起帕子试着眼角的晶莹,

    当真是梨花落雨,说来就来。

    好一副新嫁娘面对恶婆婆无可奈何的模样。

    “要我说啊,当初娘娘的姐姐——淑妃娘娘,就是太过于出众,才糟了圣人的嫉恨。那件事到底是谁的手笔,后宫里的人谁不心知肚明呢?”看见了孙修仪的示意,郑美人敛下刚刚的怒气,洋洋洒洒的道,

    “只不过就是当时太皇太后还在世,为了自个的亲外孙女,也好意思将罪名给安到已死的朱妃身上去。碍着孝道,官家也只能那么默认了,只是可怜了淑妃姐姐,就那么无辜被牵连。”

    说完还长叹了一声,以示可悲之意。

    见王嫒还是哀哀戚戚的在抹着眼泪,孙修仪亦叹了声气,拿出一抹方帕替其揭干净泪水,似是有感而发:“前几日我倒是去看了眼淑妃姐姐,也是可怜的。兰林殿原先再富丽堂皇,如今一朝被列为了禁殿,也和破败的冷宫没有什么样了。我看姐姐的神情样貌,神志都有些不清楚了。”

    “淑妃姐姐不会和那陈贵妃一样的,疯了吧?”郑美人惊道。

    一下子,刚刚擦干净的泪水,奔涌的更加凶猛了,王嫒哀哭:“都怪我无能,想不出法子救姐姐。”

    好像真的是对王淑妃的遭遇感同身受一般。只不过内心到底是想着什么,也就只有自己清楚了。

    北方冬季的夜晚,总是来的特别的早,不过未时才过五刻,便已经找不到了阳光的身影,嫣红的晚霞铺满整个天际,绚丽而浪漫。

    随着时间的行走,晚霞的颜色也不断的加深,一直到与黑暗融为一体。早春已临,醒来的虫声唧唧,晚风还带着冬夜的凉。

    月光如水,一路洒在宫道上,织成光华的锦缎,领着该去的人往该去的地方去。

    已然是偷翻了不知几次的朱红宫墙,赵煦却是第一次产生不愿进去的想法。可是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他也不是选择逃避的懦弱之人。

    以往的偷香窃玉是为情趣,今夜的“夫妻逼供”,也该可以算作闺房之乐的一种。

    守门的嬷嬷正在打盹儿,见着官家的身影很是吓了一跳,一时吃惊的只埋头下跪请安,结巴的连请罪的话也说不是很全。

    听见动静的张德顺出来,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喊着——“官家到了~~”。笑的谄媚十足,压低了嗓音,主动的交代出圣人现在的心情如何、又在做些什么。

    实在是机灵的不得了,赵煦扫了身边木头一样的只知听他一人话的赵吉祥,只觉他要是有张德顺半分的机灵,知道在攸宁和那些个后妃面前搪塞着,自己也不需要老是面对这种,“进退两难”的情况啊!

    而张德顺之所以这么做,不仅在官家面前刷足了好感度,也实在是这种消息无伤大雅。若是好说一点,说不定还能阻止一出帝后现场撕逼的大戏。怎么着的,帝后只要吵闹起来,那都是一出好大的丑闻不是?

    赵煦进去时,攸宁与平时并未两样,还是坐在那书房里,不知拿着笔在干些什么。秉着速战速决的原则,他先开口直接定下了结果:“北漠边境如今不能缺了主帅,朕会派最好的医者日夜兼程的赶过去,一定会治好宋国公的。”

    见攸宁头也没抬的,又继续道:“便是现在召回国公,以国公的身体,那也是不适合赶路。上京距离北漠,地处实在是遥远,万一国公在路上病发且来不及医治,岂不是得不偿失?”

    “啪”的一声,书案上墨汁四溢,不知染黑了多少东西,原是攸宁将手中的毛笔随意的就丢在案上,果真,最为生气的时候,人的脸上倒是最平静的,根本不需要戴什么的假面。

    “那就请官家,可否将我家二叔、三叔、四叔都调回京呢?一家子都在天南海北的,要是真像官家所言,祖父有了什么三长两短的。妾娘家就妾父亲一个白身当家男子,如何能够理清所有的事?”

    “姑父自小才智便冠绝京华,阿宁实在是多虑了。再说了,不是还有姑母在吗?姑母是大周的大长公主,有她坐镇护国公府,哪里还有宵小敢肖想公府利益?更何况,你这个宋家女,还是我大周的国母!”

    道理有时候就是很难讲通,赵煦干脆就想着,明确的说清楚,女子出嫁便是夫家的人了,作为大周的国母,不想着大周的利益,反而一心替娘家打算,那么,如何再给天下女子立起一个榜样来?

    太皇太后留下的那些势力,不必多猜就知道是留给攸宁了,是以赵煦一点都不奇怪攸宁得到那些消息的速度。

    “当真的按照世人规定的要求去做,女子出嫁即忘本。那么此女也是太过没有良心了。”攸宁冷淡的眼神暗含着凌厉的怨气,直直的朝着赵煦射去。

    对着这样的眼神,一般人早就避之不及了,也就赵煦内心强大的安然接下了,顺着攸宁的话头,偷偷的想将话题继续走偏:“也不是叫女子出嫁就不理娘家了,只要不是损害夫家利益的事情,女子当然可以帮扶着娘家。可是夫家和娘家利益相冲突时,若女子还一心的帮着娘家的话,可就不对了。”

    “拿着民间的话来形容,怎么说来着?”赵煦拿出以前宋景鄞那副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样子,“哦,对了,就是叫那什么,败家娘们!”

    本还想接着分辨的,攸宁突得意识到话题已经跑偏了,今日本来是想着,宋家的儿郎,总要有撑得起门户的给调回来,怎么就谈起女子出嫁之后到底要不要帮着娘家了呢?

    假咳了一声,以示令赵煦收起那副样子,装的忒不像了:“二叔已经在外十多年了,中间尽职尽责,从未有一丝疏漏,于情于理之中也该调回京中享享福了。”

    “便是我三叔,家里老祖母日日的念着他,在外将满十年也未归家几回,一直恐怕自己身体不好,就见不着那个亲生的长子,蹭着这次的机会,难道不该让三叔见老祖母一面吗?”

    怎么又转回来了?赵煦无奈的拉过攸宁的小手,摩砂着,凑近嘴唇轻轻一亲。没有回答。

    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攸宁哪会和他温存呢?生硬的抽回手,问:“官家到底是何种一个想法,难道真的不行吗?”

    “阿宁,这是前朝的政事,后宫不该插手的。”赵煦背手站立,直着身子,已经比攸宁高出了一个头的差距。

    只听攸宁一声的冷哼:“原来后宫是不得干预前朝的,那么,能够随意进出宣室殿的萧清瑜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愿我宋家人回京不是就担心你那改革的大计多了一重的阻力吗?当初我身陷囹圄,你不是就计划着拿回了祖父手里的兵权,顺便将他赶去了北漠。”

    “如今祖父病重,官家是否很志得意满呢?”

    “宋攸宁!”赵煦一声的断喝,阻止了攸宁还将说出口的空诉,接着说下去,恐怕百年前的陈年旧账都要给翻了出来了。

    “宋国公是担忧墨城边防,自请去的。里面更为了什么?皇后难道比朕明白的少吗?”

    “就算祖父是为了我,可是,官家可以拍着胸脯说,当时你没有推波助燃一把吗?若真是王家所迫,何不就令祖父养好身子回京呢?令妾身几个叔叔一道回家团圆不是才对起我宋家的盖世功勋吗?”

    攸宁继续咄咄相逼着,丝毫不肯退让一步,“恐怕王嫒入宫,还是对王家的嘉奖吧?”

 
五十|
    “良妃入宫缘由朕早就与你说清了,你非得扯在一起朕也无法。只是这无理的要求朕实在是不能答应!”显然赵煦虽在意着攸宁的情感,但是在大事面前是不会退步的。

    “忠君的功勋不是给你拿来要挟天子的筹码。若你想不明白,就去太皇太后的陵寝那儿好好想想,看着你的外祖母思路或许会清晰一点!”

    “今日显然不能好好的谈了,朕回宣室殿歇置。”

    拂袖走到殿门处,赵煦回首看着几近崩溃状态的攸宁,最后说了句:“阿宁,对你,我赵煦,自问,问心无愧!”

    头也不回的大步便离开了。看来张公公的那点小机灵,还是没挡住帝后撕逼的结局啊~~

    偌大的寝宫,为着好谈话,一个侍女也无,留下攸宁一个人,面对彻底寂静下来的空旷空间,发疯似的开始打砸东西。

    不知是在发泄刚刚对赵煦强硬的不满,还是对心里感情的失望,还是身在高位却依旧不能帮扶家族的可悲。

    痛快的嚎啕,酣畅淋漓。

    在心中默默的告诫着自己,只有这一次,发泄完之后,她自然就会像外祖母一样,成为一个合格的大周国母,不能再,受制于任何一个人!

    拂袖而走的赵煦,心绪又哪里会安定起来呢?几次三番的想往回走,可是手就定在了那儿,听到殿内的大哭声。

    记忆里,便是太皇太后丧时,也未有大哭成这样的失礼。

    这样的情形,到底还是不见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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