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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为谋_乔小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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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中趣味,平之兄这个这么大年龄还未娶妻,无子的人,是体会不到了。
于是回了句:“与平之兄所言符合上七八分吧。只是平之兄还是不愿娶妻不曾?”
终于到了竹林中间,找到了一棵格外粗壮的竹子。
一棵竹子能够存活几十年,而不倒不腐,也着实不易了。
竹节已经发黄,依稀可见着当初所刻下的字。
“始元十七年五月初六埋。”
剑锋犀利,笔画深邃。可见当初所刻之人书法之妙,剑法之高。
两人撩起下裳,蹲在老竹下,直接动手扒着泥。
只道露出一角红色的塘泥。
自你中挖出了三个坛子,日月浸泡滋润下,厚厚的竹泥下的坛子,依旧光亮如新。
两人不在意的将污泥直接往身上抹去,揭开坛上的封泥。
霎时,竹叶青的酒香,充斥了整片林子。
陈年的佳酿,未尝,已能醉人。
各抱起一坛,直接往嘴中倒,似牛饮。
眼角流出一滴泪水,混入酒中,一起湿了衣裳。
程安摇摇站起,绕着老竹一圈,倒进坛中酒。
似哭似笑似呢喃。
“酿酒刻字的人已不在,青山留骨啊!”
玉衡瘫软,靠在老竹上,道:“三人里,也只有他,死都完成了自己的志向!”
猛地摔碎手中的空坛,程安上前拎住玉衡的衣领:“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凭鬼兹楼兰两个小国,怎么可能就难么容易的屠了林城,林垣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那么,就那么容易的就留在了那里!”
语气激动,几乎表达不清,泪水簌簌落下,当真悲伤到极致了。
“鬼兹出其不意,楼兰夹击左右,林城当时的确是独树难支了。林垣作为同城殉葬的守将,已经受到官家最大的褒奖了。”
玉衡想劝,却只能实话实说。
无力的垂下手,程安知道,一切都是事实,但是,就是不想承认罢了。
曾经那般要好的三人,一别经年,有一个,竟成永别。
“那么,听说,林垣的小女儿被救回了,可是?”
玉衡点头:“我虽未见过,但是,青艾侄女被恩封县君,如今在宫中与承宁长公主作伴,一切待遇比照长公主来。”
“平之兄可放心,青艾侄女在京中的照应,自是我来承担的。”
程安不再开口,只低头猛灌。
看着最后醉死倒下的人,玉衡只觉羡慕。
程安可以肆无忌惮的发泄心中的苦闷,可是他却不行。
心事无限,一句也不可透露。
烦事锁心,一点也不可显露。
他低头,喝着剩下的闷酒。
——————————————————
今日也是凑巧了,赵煦心中有事,刚好来到竹轩里寻玉衡,却被守炉火的小童子告知,主人和新来的客人一道往竹林深处去了。
赵煦是寻着酒香找到躺倒的两人的。当时他只有一个想法,两个年纪都三十好几了,还这么不省心!
满是污泥且凌乱不堪的身上衣也就不说了,只说满身的酒气,居然还睡在了竹林里。
真真是魏晋名士的不羁作风。
醒酒的汤是现成的,吉祥公公一人一碗给灌了进去。
两人的酒量都还是不错的,不倒一个时辰,便转醒过来。
其实喝的都不多,只是暗示着要醉罢了,醉着的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虽然,他们并没有发挥的余地,至多想念一下遥远天边的那位兄弟了。
玉衡率先扶着脑袋转醒的,刚睁眼就看见官家清俊的身影,坐在棋盘边,自博着他们刚刚未下完的那盘残局。
他慢慢挪至赵煦对面坐下,问:“官家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照理说科举制刚刚开始准备,这时候的赵煦,怎么着也该忙的脚不沾地的,哪里有时候来他这儿。
要知道,赵煦这人现实的紧,惯来可都是——
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也无甚大事。”赵煦继续落下一子,“只是有一件事咨询一下先生的意见,只是没想到,先生还约了程安居士,今日是煦叨扰了。”
“有事官家请说罢。”玉衡只想早点送走这尊大佛,酒是醒了,可是头可还昏的很。
干脆直接推混了残局,赵煦道:“根据今日朝堂形势上看,煦发现,朝局如这残局,急需推倒重组。先生所言不错,帝王权利必须更加集中为好!”
玉衡强提起精神,问:“那官家准备如何行事?”
“三公权利进一步分化,政事堂地位该得到提升了,九卿的权利也要细化。这些,都是暂时思考的。”
赵煦道。
“那官家是否都准备充足了?要知道,官员体系一旦修改可是真的会动摇国之根本。这不像科举制,不过是选官而已,太皇太后与世家可以咬牙退让一步,官家不能暂且先忍上一忍吗?”
玉衡提了一个建议,端起竹叶水喝了口,温度太高都要烫到舌头了。
“这也只是煦暂时的想法而已,煦还以为,自己与先生所想的,早便不谋而合了。”
“想法并无错,还是那句时机。羽翼必须先要丰满,官家才能够想这件事。”
“难道煦的羽翼还不够吗?至今,煦在位快四年,无一日不勤勉,礼待下士。如今朝堂之上,驳斥煦的声音日小。”
“官家还是未分清人心的虚情假意罢。”玉衡摇了摇头,道:“官家雷霆手段镇压百官,百官自是不敢多加言论。这并不代表着,他们内心就信服了官家!”
“要知道,象征大周至高权利的虎符,至今还在武懿太后手中!”
赵煦不语,消化刚刚的信息量。
虎符在皇祖母手中,她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不知道,有朝一日,虎符会成为他的威胁之一。
良久,方才开口问句,却不是刚刚的话题,而是:“先生可知,那家大夫擅长妇人之症?”
“官家可是为圣人寻找?”玉衡反问。
赵煦颔首默认。
没待玉衡回答了,那边躺着的人,不知何时醒了,盘腿垂头坐着,悠悠传来句:“我知。”
玉衡就势说了句:“平之的家族在江南是有名的杏林之家,官家尽可相信于他。”
赵煦转身看着程安,示意其说。
“我家母亲最懂这些,她身边有一女侍,自小跟在她身边学习,如今已可出师了。若官家需要,半月后可将她送入宫中。”程安言道。
“如此甚好,最好能够进快进京。”赵煦言,“那么,程居士可有所求?”
“草民并无。”
出言并不是想要邀功献媚,只是想在宫中安排一个可信赖之人,能够稍微帮衬着一点故友的孩子。
再怎么礼遇,毕竟,那也是后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居士帮了朕大忙,日后居士但有要求,尽管提了便是,朕一定兑现承诺。”
连日来布满阴云的心情总算放晴了点。
虽攸宁的寒症自小不知看过多少名医,也不见好转之处。但是,不论怎样,这病终究是靠调养,有一个懂医理的跟在身边,总好过攸宁身边的那几个只会顺着她的大宫女来的好。
但愿,慢慢调养,可以有好消息吧。
想到这点,内心还隐隐有些小激动呢。
旁观的两人,表示:官家此时的表情,简直不忍直视!
三二|
不过十几天时间,上京迎来了初冬的第一场雪。
雪花很细,甚至堆积不起。
落在掌心,很快就化成一滩雪水。
飘飘扬扬,似梨花院落。
这雪,像南方的,轻柔婉约。
因着雪并不大,所以宫中的宴会举办的还是热热闹闹的。
倚栏看着窗外的雪景,方太后感叹来句:“母亲曾说过,她生哀家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雪,柳絮般的绵软。”
一晃,上京再次迎来了小初雪,可是,她的头顶发丝,也变得同雪是一样的颜色了。
“上京确是少这样的雪。”苏嬷嬷取了件大红色的狐裘披上方太后的背上,“娘娘又在想先夫人了,等娘娘的寿辰过后,可叫上大长公主和圣人娘娘一道去看看先夫人。”
见方太后还兀自看着窗外,苏嬷嬷又道:“为了娘娘这回的生辰,咱们圣人可是下大功夫了,就说娘娘那件孔雀翎编织的裘衣,圣人都是眼都不错的盯着,生怕有一点的错处。”
“还是攸宁最孝顺。”太皇太后转过身子,裹紧裘衣,“官家怎么样了?”
天气冷了后,越来越耐不住凉。
若仔细看她的脸色,只觉苍白的可怕。从前岁月中的风霜冷箭,短短几月,全部显现了出来。
苏嬷嬷一边抱过刚刚弄好的小手炉,塞进太皇太后的怀里,一边道:“近来官家都在忙科举的事情。不过倒是记得,给圣人寻了一个懂医术的宫女,放在圣人身边呢。”
“你亲自去替哀家传话,官家要干什么,尽管同意便好。”太皇太后抱紧手炉,道。
尽管是生辰的好日子,还是不住的犯困。
连声咳嗽起来。
忙不欠迭的给太皇太后拍背通气,苏嬷嬷道:“您早就吩咐过了,暗影卫来时可就说过了。”
“也是了,咳咳,人老了,这记性就不好。”太皇太后的声音尽显老态,“咳咳……那,景鄞那事,昭阳到底是怎么弄的?”
“这个,老奴也不是很清楚,待会大长公主就该进宫了,殿下想必都会告诉娘娘的。”苏嬷嬷理好太皇太后旁边的书简,便低头退下了。
寂静的殿内,铜漏滴滴的水声清澈,她回忆起了上次暗影卫来后,她猛地咳出了一口血。
两个没有血缘的祖孙,还能要求什么呢?只要他对攸宁好就够了。
但愿结局不是,兔死狐悲。
上天给予她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昭阳大长公主进宫也是先到的椒房殿,准备同攸宁一道去长乐宫的。
大长公主普一进门,便言:“你二哥那个逆子,竟逃了婚事,跑去了晋北。圣人可有法子使人去将他给我抓回来?”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实不该再叫她老人家替不安分的后辈担心。
攸宁忙给昭阳顺气:“父亲竟也不管吗?”
照理来说,二哥要逃出去,必躲不开父亲的耳目,除非……
“你父亲那人,自从回了那边,可就悠哉游哉,好不快活了,哪还管你们兄妹的死活!”昭阳冷哼,当真前仇旧怨一道发泄了出来。
“这么多年了,母亲的气竟然还未消?”攸宁亲自给昭阳端了盏茶,笑道,“满上京谁人不知,昭阳大长公主闭紧了房门,不让驸马踏进一步呢!”
昭阳接过,搁在一旁,拉过攸宁的掌心就是一下:“泼猴在宫中一点也没学乖!还随意多舌父母的房中事。”
“我也只在母亲身边这样。”攸宁依偎进昭阳的怀里。闻着母亲身上特有的馨香。
一如还是待嫁闺中的女儿一般。
被攸宁这么一闹,昭阳是什么正经事也忘了,只催促着攸宁动作快点,赶紧去长乐宫才好。
结果,到了长乐宫,攸宁一去安排晚宴之事,太皇太后便问起了宋五少爷宋景鄞之事。
到底还是瞒不过自个母亲,昭阳一五一十的交待起来龙去脉:
“去岁家里给他定了曲阜孔家的嫡长女,几天前刚刚完婚,可是礼毕结束不久,新媳妇左等右等也是没盼到景鄞进房,暗地里还以为被哪个小妖精勾去了魂,不知该如何伤心。”
“第二日一早,请安的时候,才发现,人早就跑晋北去了。”
“好在那孔家女儿当真是名不虚传的,知晓前因后,一点怨恨也无,只说:夫君抱负远大,妾自当令其后顾无忧。”
“只是新媳妇越这样,女儿心中也越是过不去,已经使人去追了。但是以景鄞那种烈性子,还准备令母后帮忙的,好歹把人给我带回来。也对孔家有个交待。”
听罢,太皇太后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连新媳妇都能够理解自己的夫君,你一个做母亲的却不支持。依哀家看,把他丢在晋北磨磨性子也好。景鄞有这样的任性,说到底还是你当母亲的宠的!”
昭阳撇了撇嘴,只觉自己有口难辩,这宠孩子的到底是谁啊!
每当她想教训孩子都时候,景鄞可是都被您护着的!
“说来说去,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与驸马的冷战到底还要几年?”比起不听话的外孙,她还是更关心眼前的女儿。
她自诩自小教导昭阳也是用尽了心力,昭阳也没长的和前朝公主一般的跋扈不堪。
可怎么还是堪不破心魔呢?
“母后,两个人的路就那么一段,走完了也就是完了。这点,母后比昭阳更清楚不是?”昭阳亲自替太皇太后绾发。
一束青丝变白发,不是岁月无情,而是人间多烦忧。
没有什么时候比这时,更让昭阳感受到,从小护着自己的,护着自己儿女的母亲——
白了头,邈了目。细纹密布了眼角脸颊。
太皇太后叹息一声,不再言语。情之一事,最是烦人。
因着太皇太后并不是爱热闹的性子,所以整个古稀寿辰是力求简洁的。
但毕竟是曾经掌权过的一国太后,再如何简化,也是费了一番周折心思的。
太皇太后是由大长公主与攸宁一道搀扶出来的。
握着那只已然布满黄褐色斑点的手时,相互扶持的紧握。
祖孙三辈心中具是感慨万千。
赵煦早就等候在正殿外,自大长公主手里接过太皇太后的手。
与攸宁一道搀扶到殿前。
太皇太后端坐好后。
赵煦攸宁领着众妃嫔贺太皇太后仙福永享,日月昌明。
昭阳大长公主领着一众受邀外命妇,同贺太皇太后松鹤长春,灵椿龟贺。
佳宴美肴,席开生平。
朱妃的肚子已是八月,直挺挺的很是不便,虽有太皇太后发话,她可自行先回去休息,但近来一直小心翼翼的她,生怕被人抓住把柄,一直坚持坐于席上。
五个月大的王淑妃,便坐在朱妃的身旁,脸上的慈爱如何也掩饰不住。
浓的要滴出水来。
“王姐姐一晚上,光盯着自己的肚子玩了,都不尝尝圣人精心布下人菜肴吗?”谢卉儿看的眼睛疼,终于忍不住的道。
悠悠的拿起筷子,夹了筷最近的“金玉满堂”,细细嚼咽之后,王淑妃才回答道:“哪有,只是一时情不自禁,昭仪妹妹还请理解一下,姐姐即将当母亲的心里。”
不屑的冷哼一声,谢卉儿不再理她。反正她独身一人,管别人干啥!
倒是萧清瑜端起一旁的清汤,细尝一口,道:“这鸡汤炖的一点也不油腻,反而爽口极了。朱姐姐可要好好尝尝,看这样子,就是圣人担心你八月的肚子难受,特特备下的。”
说的隐晦,倒是易懂。听懂的其他人,皆掩口轻笑。
不就是说自王淑妃有孩子以来,就各种娇弱了些。人家朱妃怀着官家的第一个孩子,可没这样作的。
王淑妃亦端起汤碗来喝,并不反驳,只是嘲笑这些人的无知。
宫中看的是谁能笑到最后,而不是现在笑的开心。
谁能理解她收到太皇太后赏的那盆夹竹桃之后的心情呢?
酒过三巡,正酣。
另一边同大臣一起庆贺的赵煦,微微有点熏意。
一小太监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到底是长乐宫出来的,还算训练有数,清晰的禀告了事情——
“朱妃娘娘她,不好了!”
不说朱妃孕育着皇家的第一个孩子,身份贵重犹可知,单说如今朱家受皇家重用,当初边境一战也成立下汗马功劳。
朱妃,怎么着,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朱妃是直接倒下的,昏迷,身旁的侍女根本来不及扶住她,直接垫在了她的身下。
只是,下身的血红,耀眼的可怕。
留着血的人,如死了般,毫无反应。
王淑妃当场就被吓住了,孕吐反应连连,太皇太后亲自开口令其回宫休整。
同时,宫中所有的女医与接生的婆子都集齐在了长乐宫。
晚宴自是被迫中止了,昭阳安抚住所有的外命妇后,依次命人送出宫去。
宫中所发生的一切,出去之后,那些人必须立马忘记。
朱妃出事的那一刻,攸宁便明白了这代表着什么。
她作为六宫之主,妃嫔出事她有着不可推卸的失察之罪。
且还是在太皇太后的寿宴之上,见血事故,乃是她的不孝不祥。
更遑论,寿宴的一切,都是她亲手抄办的。
昭阳去忙的时候,坚定的话语还在耳边。
“给我抬起胸来,此事与你何干?”
便是真的有干,那也是没有干系!
手被紧紧握住,冰凉的手触及到了温暖,心中也稍定几分。
感受着外祖母满是皱纹的触感,攸宁对自己说:
后宫永远都不是一个太平的地方,攸宁,你不是早已经准备好了吗?
赵煦赶过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酒味,虽然他对朱妃孩子并没有期待,但是也不能容忍在孩子这样的情况下出事。
刑官心里、史官笔下第一个怀疑的人,可都是有直接厉害关系的,他的皇后!
他看见的,先是瞒着安抚众人的昭阳大长公主,这样气场全开的姑姑,她好像从未见过。
冷静的向所有命妇分析出所有的利害关系,以求人群中不能出现长舌之妇。
忙的连轴转,却毫不显慌乱。
一盆盆的血水自温泉殿侧殿被端出,太皇太后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朱妃一定要保下。
那种情况,一看便知,孩子肯定已经没命了。
两个人,一老一小,皆着大红的衣裙。
一个是岁月沉淀下的雍容华贵,一个是华龄正好的鲜衣怒火。
只是,两人的脸色都泛着苍白,一个是病积沉疴,一个是太过担心了。
自小被保护的极好的人,没见过这样的生死场面,即使听说的再多,也会害怕的不是?
他上前,将攸宁揽于怀中,低喃:“别怕,朕,皇祖母,昭阳姑姑和姑父,都在。”
攸宁听着赵煦有力的心跳,好似回到了两人最好的那一段时间,两小无嫌隙,绕床弄青梅。
她缓缓回抱上赵煦。眼角湿润出一片,泪湿了他的衣襟。
太皇太后看在眼里,不知该欣慰还是担心。
终究,松开了紧握的手,将攸宁交给了赵煦。
以后的路,还得他们二人自己走。
三三|
这边朱妃的情况一点也不见好,那厢兰林殿也传来消息——
王淑妃刚回宫,便见了红。
如今情况亦不太好。希望长乐宫这边能够匀出女医与稳婆来,赶紧去到兰林殿,看看淑妃娘娘。
“王淑妃又是什么幺蛾子?”昭阳气势汹汹的过来,语气不善。
来传话的那人,并未理会昭阳,而是痛哭着,跪行到赵煦面前,哭喊:“求官家救救我家娘娘吧,不说王家对大周忠心耿耿多年,便是为着我家娘娘肚中的小皇子,也求官家救救我家娘娘啊!”
赵煦护着攸宁,只道:“去将太医令都给朕传进宫来,一批直接去兰林殿,一边来长乐宫。”
又与太皇太后道:“祖母做主,分一批人手随采叶去兰林殿吧。”
太皇太后朝昭阳看了眼,昭阳会意,亲自领了一半的人手去兰林殿看着。
人走后,就在温室殿的主殿。太皇太后看着门外一盆接着一盆不断的血水,开口问:
“一夜之间,宫中两位怀有龙嗣的高位嫔妃出事,而且还是在哀家的寿宴之上,阿煦,阿宁?你们怎么看?”
攸宁“噗通”一声就跪下,认错:“阿宁不察,乃为失职。叫奸人得手,又是阿宁的罪过。”
“好,既然你知道,哀家就不能不罚你,你且做好心理准备。”太皇太后闭上了眸子,掩饰住内心的不舍。
此事不论真相如何,皇后一样是难辞其咎。由着她先罚,总比日后被刑官和史官口诛笔伐的好。
赵煦早便跟着攸宁一道跪下了。
他开口:“孙儿觉得此事远没有这般简单,后续应该还会有手段出来。”
“官家说的没错。”
这也许是赵煦登位以来,太皇太后第一次未反驳他的话。
并没有接着想后续的手段会是什么,只是道:“此事绝不会是单纯的意外,定有人在其中捣鬼!”
太皇太后浸淫后宫数十载,大大小小的算计见过不知凡几。
整个事件的贯穿,看着没有一点点的疏漏,但是,目的也明显的太过了。
同时针对了她和攸宁。
会是谁呢?
最大的目的,难道是觊觎后位?
王淑妃的孩子,到底还是没有保住,采菊一路哭着跑到长乐宫,请官家移步,去看一看伤心欲绝的淑妃娘娘。
赵煦以“朱妃情况更加艰辛,生死不明”为由,暂且推拒了。
嘱咐采菊好好伺候淑妃,并令赵吉祥去取了凤尾焦琴,安抚淑妃。
道:“淑妃最是善琴爱琴了,这凤尾焦琴是上好的古琴。淑妃若是伤心的厉害,好歹在琴音上抒泄一番。传朕的话,孩子总归还是会再有的。”
采菊不敢显出心中的不满,叩首告退。
回至兰林殿。
空气中都蔓延着血腥的气味,知道孩子不保后,昭阳早便走了。
王淑妃躺卧金丝楠木制连理枝拔步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大几层棉被。
身边采兰端着青瓷碗,一勺一勺的喂着药。
额头上具是细密的汗珠,脸色倒并不是特别的虚弱。
唯有嘴唇处,惨白的吓人。
“没来是吗?”王淑妃推开采兰喂药发手,问。语气肯定。
采菊颔首,道:“官家赏了古琴。朱妃的大出血到现在依然未止住。情况很不好。”
“到底是低估了青梅竹马的感情了。”王淑妃勾起一个意味深沉的嘴角笑容,涂着鲜红豆蔻的指甲,隔着厚棉絮,摸着扁平了的肚子。
朱妃,呵呵,只能说她活该!
“后续安排的,都好了?半分疏漏也不能有,可知?”
她被人算计的如此之惨,若不回击回去,当真对不起她自己!
夜,逐渐深沉。
到底,朱妃还是未能挺过去。
最后一秒的回光返照吧,一直昏迷的人突然醒了过来。
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了赵煦的手,哭着:“我做了什么啊,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算计我,算计我的,孩子?”
赵煦没有回答,在场的所有人都未回答。
力气一分一分的褪去,抓住赵煦的那两只手,渐渐滑落了下去。
朱妃感到悲哀,又觉惊奇,这一刻,她连想知道是谁害她的心情也无。
缓缓抬起右手,摸向虚无。
“孩子,莫怕,母亲陪你走……”
眼角有晶莹的泪珠滑落。
善有一句话未来的及说出口,只有昵昵的呢喃。
猛地,又手自半空掉落。
伺候的宫人,跪了一地,抹着眼泪,不知真心假意。
那句未说出口的话。
赵煦看懂了,太皇太后看懂了,攸宁,恍惚,也觉得懂了。
“孩子,来生,莫再投胎帝王家!”
“追封朱妃为良妃,以一品宫妃礼下葬。”
赵煦沉声吩咐,朱妃的死对他产生不了多大的悲痛,即使她怀着他的孩子。
追封,或许是因为,想到了纪皇后吧,当初,她可曾想对自己的三个孩子说同样的话?
紧紧攥过攸宁的手。
他想,这样的事情,到底还要有几遍?
尽管昭阳安抚过了所有外命妇,但是,后宫一夜之间丢失两名皇嗣,且其中一位孕育大皇嗣的高位宫妃还死了。
此事,不亚于当初的长江水祸、改革新制,所带给前朝的震动。
“朱妃娘娘无故殇于太皇太后寿宴,还请官家替朱家做主!”
自朱家脱离市籍之后,朱家的大公子也是现任的掌家人因着北漠的功绩,也算在朝中领了一个四品闲差。
今日还是因为收到消息,火急火燎的过来,问皇家讨个说法。
倒不是多重视一个妹妹,而是怕官家兔死狗烹!
商人轻贱,谁知道官家会不会用完就丢呢?原本宫中还有一个先皇亲定的妃子妹妹,还很争气的怀了大皇子,完全可做为朱家的依仗。
只是没想到啊!
如今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王太常紧跟其后,道:“小女淑妃娘娘同样在此事中受害,也请官家圣明裁决!”
就知道会是这样。一瞬间,赵煦升起想罢朝的想法!
“众卿以为怎么样的说法才算说法。朕与太皇太后昨夜已经命永巷令与慎刑司长彻查了!”
“待水落石出之后,定会给王朱两位卿家一个说法。”
“此事乃是发生于太皇太后寿宴之上,而臣听说,全宴饭食皆由圣人亲自过问。”朱偲品反复斟酌了两下,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原本武官并不在除军事外并不在朝上多做发言,但是此事牵扯上了圣人,也就针对上了护国公府。
宋衍冷哼:“听朱同僚的意思是怀疑圣人动的手脚,可有证据?若无,你这可是随意猜测,以下犯上!”
“太尉大人说的太厉害了些。”王太常立马接话,“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纵观整个后宫格局,中宫无子,两位高位妃嫔相继怀孕,一个身后有巨额财富依仗,一个是出身同样尊贵的世家女。难免不会忧虑,因此做下错事。所以,朱贤侄推测,并非没有根据。”
“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太常大人就臆测出如此一出后宫倾轧的大戏来。这种污蔑圣人的言论,本官完全可以参你一本,可知?”一直当做隐形人的方榆,开口。
只觉王太常今日荒诞了点,平日里,他可没这样冲动过!
三四|
王太常讽刺一笑,道:“御史大人方家没有姑娘入宫陪伴君侧,如今当然可以这样说的。如今出事的可是我王家的娘娘,位列四妃之位,难免那些个被宠坏的人起了不正之心,难说!”
“太常大人这般随意臆测诋毁,朕念你心中有怨气,暂不予追究,但是,圣人可是能够令你们这般猜测的?”赵煦一拍而起,语气隐忍。
“臣信任官家,才愿意散尽半数家财尽全力辅助官家,求臣之妹能够好好的待在后宫之中,不受人欺凌之苦。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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