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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妃媚乱:江山依旧-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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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今皇上名夙宸,二十二岁继位为帝,至今六年,为稳固朝纲,诛杀多位重臣,提携心腹,其手段狠辣令朝中人心惶惶。至于他为何诛杀多位重臣,那也是宫中无人敢提及的隐晦。
  皇上的狠辣与无情,早是人尽皆知,他的心思多放于朝政,后宫之事全权交由皇后打理,可一个小小采女,除了等候皇上临幸,有何能力见得着皇上,兴许皇上早已将她这个人忘了。
  反之皇后喜静,厌恶卷入后宫纷争,整日爱在宫中小佛堂内诵经念佛,后宫之事自然较乱,妃嫔各自拉帮结派,勾心斗角。多少红颜无故失踪,最后化为枯骨不了了之,无人问津。
  “我是清白的……”张采女的唇早已干裂,脸色苍白如纸,凹陷的眼神再也无当年的风采。这么多天来,她只会重复着说这几个字,空洞的眼中早已无当初怀有龙嗣时的灵动。
  “采女,您就喝下这药吧,才能有好身子面见皇上,得以洗清您的清白。”芩心泪眼婆娑地劝慰着。
  “为什么皇上连见我一面都不肯,连一句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呢……”张采女的眼中蕴含着无数的绝望,最终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只是无声无息地闭上了双眼,油尽灯枯。
  芩心再也端不住手中的药碗,哐当一声打碎了屋内的静谧,她撕心裂肺地唤了一声:“采女!”
  药碗碎裂的尖锐声徒然让孤立在床榻边呆呆凝望的澜玥惊醒,愕然看着那个含恨而终的张采女,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许久,澜玥恍然回神,不忍继续看下去,徒然转身,离开了屋子。
  只是,眼眶中竟有那微微地酸涩。
  这,就是后宫。


☆、第9章 深宫恨(2)

  迈出那死寂的屋子,澜玥却忍不住回头,锦帏后那个早已毫无生气的身影,以及恸哭的芩心,她眼中泪水一点一点地溢满了整个眼眶,将屋内那悲凉的画面模糊。
  张采女,虽然没有过多的交集,但是这半年来的相处,能看出她是个重情义的女子,没有心计,很单纯。
  关于她对皇上下媚药的事,澜玥早已了然于心,看得那么透彻。可最终她却没有出手相救,她与张采女不过是萍水相逢。
  决不能因为一个她而坏了全盘的计划。
  这么些年,她以为心早该冷了,可是在此时此刻,看见张采女就在她的面前离开了人世,满心的愧疚油然升起。
  只因,她的无能无力。
  又因,她的冷眼旁观。
  “澜玥,张采女没了,以后我们又不知会被分到哪个宫。想想宫中是非,真令人觉着可怕。”芩心顶着红肿的眼眶走到澜玥的身边,抽泣声不断。
  澜玥收回飘远的思绪,侧目凝着芩心笑道:“分到何处都是宫婢,咱们做好自己的本份,宫中是非能避便避吧。”
  芩心抬起袖口抹了把泪,眼中净是绝望:“避?如何避的过呢?家中还有二老也不知怎么样了。”
  澜玥瞅了瞅芩心那有些绝望的面庞,轻声一叹,安慰道:“你还有一年便满二十五,出宫指日可待,只要这些日子谨言慎行,便能安然回乡。”
  芩心看着澜玥嘴角淡淡地笑意,有些疑惑地问:“你入宫也有三年了,却从未听你提起过家人,你一点儿也不想家吗?”
  闻语,澜玥嘴角地笑渐渐敛起,神色黯然:“家?早就没有家了。”
  芩心疑惑地问:“你的家人呢?”
  澜玥闭上眼,脑海中瞬间闪现一幕幕杀戮,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仍旧记忆犹新。缓缓睁开眼,自嘲道:“早就死了,饿死的。”
  芩心看着她眼中的哀伤,面上流出一抹愧色:“我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澜玥摇摇头,只道:“都这么多年了,再大的伤痛都已淡了。我很羡慕你,再熬一年便能离开这宫殿,孝敬二老。”
  “虽然你的父母双亡,但是你还有机会可以离开这个皇宫,到时候多为自己攒些银子,找个好男人嫁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多么美好的场景。”芩心一边说,一边笑着幻想着以后的一切。
  看着芩心嘴角浅浅地笑意,还有眼中那满满的期盼,澜玥心中暗暗苦涩。
  自她十七岁入宫至今已有三年,默默游走在这寂寂深宫,步步为营。
  她也还有五年在宫中的时间,可是她又真的能如愿离开皇宫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当真是一句令人向往的美好生活,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雪天那个握住自己柔荑的男子,那样风姿卓越,至今印刻在自己心中不曾忘却过。
  她,又待何时能够离开这宫殿?
  离开,也许只是自己的一次妄想罢了,她的责任,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放下一切离开这里。


☆、第10章 深宫恨(3)

  张采女的尸首被内务府的人运出了宫,兰芳阁的下人们也被重新分往各个宫。这一次澜玥与芩心被一同分配到了白露宫,白露宫的主位是皇上新册封的昭仪娘娘。
  一大早,澜玥便与二十来个宫人在白露宫外候着,等待着拜见这位新任的昭仪娘娘。约摸过了两个时辰,还不见传召,候在外的宫人们被夏日那火热的骄阳晒的大汗淋漓,却不敢做声。
  等的久了,芩心耐不住靠近澜玥耳边低语:“这都晌午了,怎么还不见有人传召,难不成要咱们在这太阳底下暴晒一日?”
  汗水沿着额头滑落至颈项,澜玥白皙的肌肤透着被烈日暴晒的殷红,她低声道:“兴许是要给咱们这些奴才立个威吧。”
  芩心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这个昭仪娘娘是什么来头?”
  “她是当朝慕飘羽将军的妹妹慕嫣然。”
  听到慕飘羽的名字芩心了然:“难怪一进宫便能册封至九嫔之首的昭仪,这下慕家在朝中的权势更加稳固了吧。”
  澜玥的嘴角悄然扯出一抹嘲讽地笑意:“花无百日红,历朝那些个权臣有几个好下场的?”
  听到这儿芩心立刻道:“这些话咱们私下说说就好,千万不要让外人听了去,若是传到了慕家人的耳朵里,你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他们杀的。”
  澜玥看着芩心满脸担忧的表情不禁一笑:“瞧把你急的,我只不过看不惯权臣罢了,怎会在外人面前乱说话。”
  “这就好。”芩心松了口气。
  这时,一名宫人趾高气昂地从宫中出来,冷睇着候在外的二十来名宫人道:“娘娘传你们进去。”
  众人闻声即刻一个接着一个随着她进了白露宫,一刻不敢倦怠。
  白露宫一如其名,青松柳絮尽飞散,香台照日初。
  步入寝宫内,忽而一阵凉风袭来,吹得帘帷飞扬,众人顿觉暑气尽消。
  幕帷之后的卧椅上慵懒着倚着一人,两侧宫人有节奏地摆着芭蕉扇,隔着那月白色的帷幕隐约可见其容颜。
  “娘娘,新进的宫人带到。”
  “奴婢参见昭仪娘娘。”二十来个宫人窸窸窣窣地跪了一地。
  只见幕帷之后的纤弱身影动了动,柔而低沉地声音传来:“都说说你们曾经在哪个宫伺候过。”
  澜玥听到慕昭仪这句吩咐,不禁抬起头望向帷幕之后的人,心中暗暗一声叹息:这宫中又多了位厉害的角色。
  “奴才小爽子,入宫四年,曾在惠妃宫中当差。”当小爽子说到“惠妃”二字时,只闻慕昭仪冷笑一声道:“惠妃?就是兵部侍郎白炎之女白馨?”
  小爽子立刻应声:“回娘娘,正是。”可话未落音,便被慕昭仪打断:“这小爽子是哪个狗奴才选来的。”
  “是内务府的安公公。”一名宫人答道。
  对于慕昭仪突然的怒火,许多宫人都不明所以,只闻慕昭仪身边的贴身侍女绿衣怒道:“这内务府的安公公还想不想干了,在惠妃宫中当过差的狗奴才也敢选进白露宫。”


☆、第11章 深宫恨(4)

  “拖出去仗责二十,遣出白露宫。”慕昭仪的声音方落,便有两名侍卫入内,将小爽子拖了出去。
  小爽子大呼着:“娘娘,奴才所犯何罪……求娘娘饶命……”
  一声一声高呼却得不到任何的回音,直到声音渐远,跪在宫中的几名奴才已吓的手脚发抖。
  慕昭仪挥了挥手,仿佛方才的事根本不曾发生,吩咐道:“继续吧。”
  有几名宫人说话都是战战兢兢地,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如小爽子一般被拖下去杖责。当轮到澜玥时,她的表情显得不卑不亢:“奴婢澜玥,入宫三年,曾在陆才人、郑才人、李昭容、张采女宫中当差。”
  听到这,慕昭仪问道:“入宫三年就伺候过四位主子了?”
  “回娘娘,奴婢伺候的陆才人与郑才人都是三年前入宫选秀的小主,还未蒙得圣宠便死于非命。奴才伺候李昭容一年有余,却因一次无意冒犯惠妃被打入冷宫。张采女因使用媚药魅惑皇上获罪,昨夜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澜玥有条不紊地将这三年伺候的主子简单而明了地说了一遍。
  慕昭仪听到这些感慨着:“都是一些可怜的女人呀。”虽然话语是感叹,却一丝同情的意思也没有,说的那么云淡风轻。美目流转至澜玥的身上,仔细将平静地她打量了一遍,问道:“你是叫澜玥?”
  “是的。”
  “你倒是冷静,今后好好在本宫身边当差,少不了你的好处。”慕昭仪对澜玥倒是有几分欣赏。
  “谢娘娘,奴婢定当尽心竭力服侍娘娘。”澜玥深深的叩拜了下去,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地弧度。
  在宫中三年,她所伺候过的四位宫嫔,每个人的身后都有一段不为人知地故事,她知道,这位慕昭仪一定会感兴趣。
  这些年来,吃尽苦头,为的不过就是这一日罢了。
  出了慕昭仪的寝宫,芩心已是冷汗淋漓,步伐虚浮之际不禁握住了澜玥的手,心有余悸地说:“第一次遇见这么盛气凌人的主子,即便是惠妃都难有她这般气势。别看她从头到尾都是淡淡地,总感觉她每一句话中都有种令人喘不过气的威严,尤其是惩罚了小爽子后,真怕自个一不小心说错话,如他一般。”
  澜玥回握了握她那冒着冷汗的手心:“这不是没事嘛。”
  “说来也奇怪,为何慕昭仪要杖责小爽子,只因他曾在惠妃宫中当过差?”芩心至今仍不明白。
  “惠妃的父亲白炎乃兵部侍郎,与慕昭仪的哥哥慕飘羽在朝堂是宿敌,为了兵权而结怨,慕昭仪自然对惠妃颇有敌意。小爽子在惠妃宫中当差,此次却被分配至白露宫,不免让慕昭仪怀疑是惠妃有意安插在身边的线人。”
  听澜玥这样一说,芩心恍然点点头:“你对朝堂与后宫的关系了解的很清楚,哪像我,根本理不清这些关系。”
  澜玥笑了笑:“在宫中呆久了便也略知一二。芩心,慕昭仪是个厉害的角色,今后在她身边伺候定要谨言慎行。”


☆、第12章 深宫恨(5)

  深宫恨(5)
  澜玥正待说话,却瞧见绿衣领着一名身着官服的男子朝寝宫这边走来,她不禁凝目瞅着他的面容,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芩心注意到澜玥的目光,也顺着望去:“他是谁?怎能如此随意出入后宫。”
  “参见慕将军。”有宫人跪地而拜。
  芩心这才知道这人正是慕昭仪的哥哥慕飘羽,立刻跪地迎接,心中诧异他竟然如此年轻,且样貌出众,举手投足间尽是傲然贵气。
  注意到仍旧盯着慕飘羽发呆的澜玥,她不禁扯了扯她的衣袖,压低了声音提醒:“快跪下,这是慕将军。”
  澜玥这才回神,立刻跪地,将头垂的很低很低。
  慕飘羽注意到澜玥死死盯着自己的目光,于是在经过她时脚步顿了顿,侧首望了低眼垂首的她,隐约可见其白皙的侧脸。
  这个宫人紧紧盯着他的目光,似曾相识,却又不曾相识。
  “将军?”绿衣疑惑地唤了声不再前行的慕将军。
  他收回视线,不再细想,缓缓步入寝宫。
  而澜玥也在他步入寝宫地那一刻抬起头,淡淡地注视着那个渐行渐远地身影,眸光晶莹剔透。
  夏日暖风拂过,一时柳絮纷飞,铺了一地初白——

  月朗疏星点点,明光耀穹天。
  寝宫内的慕昭仪早已歇下,在外守夜的澜玥与芩心靠坐在门外,冷露湿了裙角。
  二人相互沉默着仰望黑夜苍穹,心中各有所思。
  亥时已过,此时的芩心没有丝毫睡意,喃喃地问澜玥:“你怎么不睡呢?”
  “你不也没有睡吗。”澜玥双手抱膝,收回紧盯苍穹的目光,侧首凝望着芩心。
  芩心的面色很是疲惫,轻轻叹了一声道:“今个儿紫蓝只因和惠妃宫中的侍女说了几句话,被慕昭仪知晓后便被罚跪在殿外三天,紫蓝本就身子骨弱,跪上三日分明是要夺了她半条命?这样重的责罚,我怎么能睡着呢,真怕自己熬不过一年……澜玥,我想调离白露宫。”
  “想离开哪有那么容易。”澜玥轻声提醒。
  芩心惨淡一笑,沉默了片刻又问:“你一向都是冷静的,为何昨日见到慕将军那么失态?”
  澜玥的眸光闪了闪:“只不过好奇这后宫为何会出现男人罢了,当知道他是慕将军的时候也很诧异,这么年轻便身居高位。”
  芩心不疑有他,忙点头道:“是呀,不过我最近在白露宫倒是听说了许多关于慕将军的事。听闻皇上能够顺利登基全靠了慕将军,所以皇上登基后,这位年轻的慕将军便是手握重兵,位居高位。”
  听到这里,澜玥在心中暗暗一笑,这些她又怎会不知呢?关于慕飘羽更多的事,她都了如指掌。
  “说起来,到白露宫几日都还未见皇上来过。”澜玥忽而将话题转至皇上身上。
  “是呀,皇上来后宫甚少,我进宫有六年了,也就只见过寥寥几面,至今早已忘皇上的模样了。”芩心长叹一声。
  “至少你见过,我可一次未见。”
  芩心诧异:“你入宫三年,一次未见?”
  澜玥回忆着:“皇上来后宫少,伺候的几个主子也不受宠,皆是皇上传召入宫侍寝,未曾涉足过她们的住处,不过倒是曾远远地瞧见过皇上的身影,瞧那身形,想必是人中之龙,相貌出众。”


☆、第13章 深宫恨(6)

  深宫恨(6)
  芩心笑笑:“我也就伺候元妃时见过皇上罢了。”
  澜玥听到“元妃”二字,心中猛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敲打过一般,忙问:“你伺候过元妃?”
  芩心点点头:“元妃在皇上还是太子时便是太子妃,却不知为何,皇上登基为帝时却未册封皇后,只封了元妃。皇上来采薇宫的次数极少,直到一日元妃和皇上有了些争执,此后皇上再未踏入采薇宫一步,久而久之,采薇宫俨然成了一座冷宫,我们这些奴才也自然被调离。”
  “那你可知元妃为何会与皇上有争执?”澜玥继续问。
  “这便不知了,那日皇上屏退了所有宫人,我们只在外边听到一些动静。”
  澜玥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在外边都能听见动静,想必这争执不小。”
  芩心点点头,正要说话,只闻寝宫内有些动静,二人立刻从地上爬了起身,推门而入。
  澜玥拿起红木桌案上的茜纱宫灯朝寝榻走去,只见慕昭仪身着寝衣披散着云丝坐在榻边,额上冒着丝丝冷汗,惊魂不定:“娘娘梦魇了?”
  慕昭仪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虚弱地问:“皇上今夜可是在惠妃宫中就寝。”
  “奴婢不知……”芩心的话音未落,澜玥便打断道:“奴婢这就去请皇上来白露宫。”
  慕昭仪一愣,似乎不曾想到澜玥会看穿她的想法,虽有些诧异,可眼中却是满满的欣赏,挥了挥衣袖。
  得到慕昭仪的默许,澜玥立刻出了寝宫,朝惠妃的长乐宫而去——
  长乐宫外,澜玥被侍卫拦下,惠妃身边的宫女蕊儿冷冷地瞅着她道:“皇上与惠妃已然歇下,若是惊了圣驾,你担当的起吗?”
  面对她的咄咄逼人,澜玥显得极为平静:“慕昭仪梦魇难眠,派了我来请皇上,若是你不去禀报,明儿个皇上怪罪,你是否又能担得起?”
  “不过是一场梦魇罢了,睡不着喝些压惊茶便是,何故大费周章来请皇上,莫不是慕昭仪知道今儿个皇上在长乐宫就寝,故意找了个借口来此请皇上过去。”说到此处,蕊儿冷笑一声:“慕昭仪初入宫中便将矛头直指长乐宫那可是整个后宫都有耳闻的。”
  “我只是奉了慕昭仪之令来请皇上罢了,不敢妄议主子的事。”
  “何事吵吵闹闹,扰了皇上就寝!”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安总管从里边出来,声音微愠。
  澜玥当即出声:“安总管,慕昭仪梦魇难眠,奴婢奉命请皇上过去,劳烦公公禀报。”
  “慕昭仪?”安总管审视了澜玥一眼,目光一转,心中已有计较:“你在外候着吧。”说罢便进入寝宫禀报了去。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候,寝宫的门再次被打开,一个明黄色身影闯入澜玥的眼帘,顿时,只觉一阵寒气直逼全身,令她心悸。
  他,就是当今皇上,夙宸。
  “皇上摆驾白露宫。”安总管的高唱声打断了澜玥的恍惚。
  她立刻就要跟上去,却发觉寝宫内,身着寝衣的惠妃亦跟了出来,她的眸子紧紧跟随着皇上的背影远去,目光中有数不尽的落寞,而皇上却是头也不回的离去,没有丝毫的留恋。
  惠妃满脸的愤怒与不甘全然化作一抹冰冷。
  “参见惠妃娘娘,奴婢澜玥。”澜玥回首朝惠妃福身而拜。
  惠妃冷睇说话之人,本不愿搭理,却在听见她的名字后猛然一怔,将她上下审视一番:“澜玥?”
  澜玥不卑不亢地朝惠妃行了个礼,随即随着皇上的圣驾而去。


☆、第14章 故国梦(1)

  故国梦(1)
  迎着淡月凉风,澜玥一路尾随着皇上的銮驾回到了白露宫,白露宫的宫人似乎早就知道皇上会驾临,早早便在宫外恭候。
  随着一声声齐刷刷的“参见皇上”,那明黄色的身影已步下銮驾,澜玥立刻上前领着皇上步入寝宫。
  寝宫内的帷幕随着晚风轻扬,烛光忽明忽暗,笼罩了一室凄冷。
  寝榻上,一个娇弱的身影半坐着,脸上尽是惊惧之色。
  下一刻,皇上已拥她入怀,沉沉地问:“嫣然,梦魇了?”
  慕嫣然倚在他的怀中,微微哽咽地答:“臣妾又梦见了在燕国那几年的日子,当初燕皇将慕家满门抄斩,我幸得皇上出手相救才得以保全性命,可是那些日子却一直隐匿在黑暗中不能见光,整日提心吊胆,生怕下一刻身份便会被人揭发……”
  “都过去八年了,你还是忘不了。”他的声音有些浅浅地叹息,丝丝缕缕地飘进了澜玥的耳中。
  虽然他们二人说着令所有宫人都摸不着头脑的话,可唯独澜玥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苦涩而讽刺的笑意。
  是啊,都已经八年了。
  可有些事,并不是时间就能够将其抹灭的,八年前的一切早已深深地烙在她的心间,到死都不可能忘却。
  澜玥收起眼中的恨,缓缓仰起头,细细打量着素未蒙面的皇上夙宸,寝榻的落地纱帐在烛光的照耀下恍惚落下了一层温和的颜色,浅浅宫灯铺洒在夙宸的脸上,显得他愈发丰神秀彻,黑白分明的眼中闪烁着沉寂,幽黑无垠,紧抿的唇锋似乎阻挡了一切情感,让人看不透,摸不着。
  “今夜,朕留下陪你。”夙宸的话音落,众宫人即刻小心翼翼地退出寝宫。
  唯独澜玥依旧僵立在原地,表情有些不对,芩心推了推她的胳膊,低声道:“出去了。”
  澜玥猛然回神,发觉夙宸的目光正朝这边看过来,她仓惶地低下头,敛起失态的表情,随着芩心逃似的离开了寝宫。
  出了寝宫,澜玥的心跳从最初的狂热到渐渐地冷却,最终趋于平静。
  “澜玥,你怎么了?”芩心小声的询问,她明显感觉到这几日澜玥情绪的波动。
  “没事……”澜玥摇了摇头,可是却忍不住眼眶中溢出的热气:“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芩心不再说话,看出了她眼眶中闪耀着的泪珠,似乎一眨眼就要滚落脸颊。
  澜玥走出白露宫,露水已湿了她的发丝,如覆尘霜。
  此时的她,神情恍惚,凝在眼中的泪始终倔强地不肯掉落,只是那么硬撑着。
  脑海中始终闪现着的是方才瞧见夙宸的容颜,她始终不能接受,那张脸,竟然就是当朝天子,夙宸。
  许久,强忍着的泪水终于还是滚落而下,她疯狂地在那条被黑夜笼罩着的小径上奔跑着。
  直到再也跑不动了,她无力地跌坐在地,望着四周那茫茫地黑暗,喃喃自语:“怎么会是他呢?”
  她恍然抚上了自己的脸颊,心中一惊:“他会不会认出了我……那我这八年的付出岂不是白费了。”想到这里,她又自嘲地摇摇头:“当初我只不过是个孩子,况且十多年已过,他不可能记得我。”
  手,狠狠地抓紧了身侧的嫩草,五指生生地疼。
  栀子花香拂过,虽是夏日,可凉风吹在身上却有些刺骨的冰凉,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渐渐地,她的头脑清醒了很多,抹了抹脸上的泪珠,从地上爬了起来。
  算算日子,自上次见面,已有大半年未亲自与他联络过了,是该亲自去见见他了。


☆、第15章 故国梦(2)

  故国梦(2)
  翌日午后,骄阳依旧毒辣辣地烘烤着整个白露宫,伺候慕昭仪午睡过后澜玥找了个借口出了白露宫。昨儿个夜里她就已悄悄给小卓子带话,让他捎信出宫。在宫中三年来,她都是靠小卓子给外头捎信,小心翼翼地游走在这深宫,才能保全自己的身份。
  说起身份,其实这些年她不过是个细作罢了,身份未被揭穿,她便永远奉命行事,在深宫中步步为营。若身份被揭穿,就如三年前同她一起入宫的几个姐妹一般,被皇上动用重刑逼供,最后难忍酷刑而咬舌自尽。
  所以,当今皇上的狠辣,她是早有耳闻的。
  只是从未想过,皇上竟然就是十一年前的那个少年。
  正当她要去约定的地点赴约,却瞧见冗廊尽头,身着便衣的慕飘羽迎面走来。
  她一惊,此时已无路可退,便垂首小步前行。
  在他面前微微地行了个礼,而他也如没瞧见她一般,越过她就离去。
  澜玥见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提着的心才放下,正待离去,身后却传来他的声音:“等等。”
  她止步,转身:“将军有何吩咐?”
  慕飘羽走近她,俯视着将头垂的很低的宫女,问道:“你在白露宫当差吧?”
  不曾想才见过一面,慕飘羽竟已记下了她:“将军好记性,奴婢白露宫澜玥。”
  语罢,许久不闻慕飘羽发话,就在她以为自己被发现之时,他才道:“抬起头来。”
  藏在袖中的手暗暗握了把拳,可面上却镇定地仰起头,抬眸相对。虽然他久经战场,可那风雨狂沙却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丝毫痕迹,举手投足间仍旧是多年前初见面时的那个俊朗少年,风华俊秀。
  慕飘羽看着面前这个身材娇小的女子,面容无任何脂粉修饰却肤色白净透着淡淡殷红,素净地如空谷幽兰,亦不如其他宫人一般,浑身上下皆透着一抹气质,虽不会让人觉着惊艳,却能一眼就记住这个女子。
  他问:“我们见过?”
  她答:“前几日在白露宫,奴婢第一次见将军。”
  他盯着她的眸子,不放过她眼中任何一丝情绪,可那里面只有平静无澜,瞧不见一丝的情绪。也正因为她的平静,让他心中的疑虑愈发大。一般的宫人面对他,不应该是这样的表情,而且越看她的眼睛,便愈觉熟悉,却始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你到底是什么人,进宫有何目的!”慕飘羽的声音带着几分阴冷。
  “奴婢不懂将军在说什么,奴婢三年前便入宫为奴,前些日子才调入白露宫当差,何来有目的。”
  “你并不像普通的宫人。”
  “奴婢本是书香世家,所以身上有股子书卷气息与其他宫人不同罢。”
  慕飘羽的目光愈发阴暗:“你没有说实话。”
  听到这里,澜玥轻轻地笑了,扬眉问:“将军您到底在怀疑什么呢?我的身份吗?其实身份不过如皮囊一般,亦随心而走。就如你,慕家军在燕国历经三朝,世世代代为燕国皇帝守护江山,可到了你这一代却能临阵倒戈,助魏国灭了燕国,灭了你自己的家国!”
  看着面前的女子将这话说的云淡风轻,却掩不住眼中荡漾着的鄙夷,慕飘羽冰冷地目光渐渐敛起,嘴角轻轻勾了勾:“你倒是了解得很清楚。”
  “天下人都了解的得很清楚,只不过如今的你位居魏国高位,听不到真话罢了。”此时的澜玥不如方才那般毕恭毕敬,满脸地不屑一顾。


☆、第16章 故国梦(3)

  故国梦(3)
  “你是燕国人?”
  “我是魏国人,只是看不惯像将军您这样卖国求荣的人罢了。”
  “现在的你有点像书香世家的子女了,嫉恶如仇。”听到澜玥的话,慕飘羽不怒反笑:“你倒是有胆识,敢在我面前说这样一番话。”
  慕飘羽笑了笑,眼神中有着几分落寞,随即朝她挥了挥手:“你去罢。”
  澜玥又看了他一眼,行了礼,便转身而去。
  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的目光中闪现浓浓的恨意,刚才那一番话她是故意说给慕飘羽听的,她看出了他对自己的怀疑,只能尽量假装自己更像一个书香世家出生的子女,对这种卖国求荣的行为不屑。
  可是,在说方才那一番话时,她心中更多的是恨。
  这个慕飘羽,就是八年前屠城的那个主帅,父亲正是死在他的剑下。
  可笑的是,慕飘羽他本是燕国人,却带着慕家军临阵倒戈,反助魏国屠杀了自己的族人!
  一路走完这条长长的冗廊,她才深深地吐了口气,此时的手心已被冷汗湿遍,心想着慕飘羽都未曾认出自己,那么夙宸便更不可能认出她来了。
  算了算时辰,再过不久慕昭仪怕是要醒了,方才被慕飘羽一番耽搁,已不能去赴约了,必须尽快赶回白露宫——

  在回白露宫的路上,天色骤变,大雨倾盆而下,溅起满地轻尘,瞅着离白露宫也不远了,便顶着大雨疾奔回去,当她回到白露宫时衣裙已湿了大半,发丝上的水珠晶莹,一滴滴滚落至脸颊,有些狼狈。
  她拍了拍凝在身上的水珠,整了整贴在额前的发丝,还没来得及多喘口气,芩心便跑上前扯着她的胳膊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慕昭仪被雨声惊了,早早就醒了,命了绿衣传你进去,这又不见你人,可急死我了。”
  “路上遇着大雨阻路,耽搁了些时辰,慕昭仪找我何事?”澜玥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
  “我也不知道,你赶紧进去回话吧。”芩心探手帮她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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