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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在上我在下-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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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珥微微睁大眼睛,惊愕了一会儿,不过联想到她的身份,倒是能理解。
“以我的身份,如果不是男孩,族里的人怎么会收容我到现在?”妘瞬讽刺地勾起嘴角。
玉珥动了动嘴唇,最终只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低声道:“苦了你了。”
那样的家世背景,那样的来历身份,注定了她半世坎坷。
“没什么,族里的同龄孩子嫌弃我,都不想和我玩,我也乐得清静,否则我这女子身份哪能隐藏这么多年?”妘瞬拍拍衣摆的灰尘,一举一动皆是潇洒,但玉珥看着却是心疼,不由自主脱口而出:“如果这次我们都能活着回国,不如你跟我走吧?”
妘瞬蹙眉:“走?”
“跟我回帝都,你已经完成你母亲的遗愿,对这里应该是再无牵挂。”玉珥由衷道,“你有一身好武艺,在这个时代,你应该有属于你自己的舞台。”
妘瞬双眸微一怔,但随即恢复平淡,语气轻了些许:“多谢殿下美意,但我被束缚了十几年,余生我想不负自己。”
人各有志,玉珥也不好强求,只得道:“如果将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妘瞬只是应了一声,但那模样,却是摆明了不会再来让她帮忙的——毕竟是那么不想有感情累赘的人。
过了一会儿,姑苏野和护卫回来,他这个草原汉子,生在马背上,活在马背上,但这一天一夜不间断的赶路,也让她有了些倦色,他舔舔嘴唇道:“村庄看过了,很正常。”
听到这个结果,众人都是松口气,策马到进入村庄,他们需要补充粮食和水,顺便休息一下。


 第三百零七章羊奶

姑苏野在前面带路,将他们带入一家农户的院子,妘瞬跳下马,又伸手把玉珥拉下来,一进屋,就看到农家夫妇都趴在桌子昏迷着,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玉珥默默说了声对不起——没办法,他们现在的行踪对谁都要保密,否则太危险了。
“都换身衣服吧,接下来这段路比较偏僻,我们继续做蒙国商人打扮,反而会惹人注目。”玉珥说道,而且天气太热了,身上裹着棉絮的滋味真是不好忍。
于是众人都改成普通装束,又拿了农户家晒在院子里的肉脯黄瓜什么的,他们也没白拿,在桌子上给农户留了锭金子,算是买的。
玉珥换好了衣服,又用煤炭把脸抹黑。
“玉珥,玉珥,看我找到了什么。”姑苏野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手里端着个碗,碗里盛着乳白色的液体,他一脸的兴奋,“是羊奶!没想到这家人竟然还有一大缸羊奶。”
玉珥接过瓷碗,轻轻嗅了嗅味道,一股香甜的乳味扑面而来,把她连着两日没吃过一样像样东西的馋虫都给勾起来了,不禁一笑:“是羊奶。”
“快喝快喝,我们都喝了。”姑苏野拎着储水袋晃晃,“我们还装了一些戴在身上呢。”
玉珥喝了一碗,喉咙总算是找到除了沙子外的别的滋味:“那你们可要多给农户一些银子,这些羊奶大概是他们要去卖的。”
“好咧!”姑苏野端着碗走出去,边走边嘟囔,“这扶桑人做生意真奇怪,菜地里种着那么多菜,还以为是给菜农,没想到还兼卖羊奶。”
玉珥听着蹙了蹙眉,心底划过一丝不对劲,但这个念头稍纵即逝,快得她都来不及深究是哪里不对劲。
休息了一刻钟,众人又继续上路,玉珥出门就看到了停在院子门口的两辆牛车,牛车上都是大米。
看玉珥面露不解,萧何便解释道;“之前王爷说,两条路都会有刺客,但我们都走了三分之二的路还没遇到,估计就在下面等着。十个人都骑马太招摇。属下打听过了,这个村庄和下面那几个村庄都有互市,我们就假装成去邻村做送米的农户,运气好的话,没准能躲开刺客。”
玉珥了然点头,赞赏道:“你越来越细心了。”
刘季清理好个藏身的位置,对他们说:“殿下,您和沈大夫还有老太医躲到大米下面吧。”
玉珥点点头,跨入板车内,经过他们的改装,大米和木板中间隔着一个拱形的木板,她可以放在拱形的木板下,上下左右都覆盖着大米,而老太医和沈大夫则躲在另一辆马车上,这两人从一见面就不对盘,现在要躺在一起,免不了争几句。
玉珥不禁莞尔,心情似乎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躺在牛车上,虽然滋味不好受,但却比坐在马上颠簸舒服不少,这次他们走的不快,一路过去倒也没的多少人注意到他们,到了最后,众人也稍稍放下了紧张的心情。
日落下山,他们恰好赶到一个村庄,怕引人注意,他们也不敢赶夜路,只好进村找个城隍庙休息一晚。
昨天奔波一日,白天又紧绷神经,现在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但玉珥却因为满怀心事而无法入睡,坐在干草上靠着廊住出神。
萧何在庙里找到了一口水井,打了水给玉珥洗洗脸,玉珥就着掌心捧着水洗洗,又问了接下来的路程,萧何一一回答。
“对了,你到扶桑之前,溧阳县的情况怎么样了?”
“很乱。”萧何凝重道,“琅王爷当初离开平陆县,跟节度使赵入平大人说的是,几日后便回去,可没想到知道琅王爷竟然是来溧阳县找殿下您。”
“咳咳。”丢下公务谈情说爱什么的,玉珥有点心虚地摸摸鼻子。
萧何浑然不觉她的尴尬,继续说道“赵入平大人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还以为琅王爷失踪了,连忙送了文书到溧阳县给殿下您,可那个时候殿下和琅王爷都离开了溧阳县,所以文书就由付大人代为批阅。文书上说,西戎调了一个骑兵营驻扎在距城门五十里处,估计是要开战,军情万分紧急。”
玉珥脸色一变:“然后呢?”
“那个时候,您在南海上失踪的事情已经传回溧阳县,付大人知道局面已乱,就让我和妘瞬到扶桑帮王爷找您,自己则动身前往平陆县。”
“所以,现在子墨是在平陆县?”
萧何道:“接下来的事情属下就不知道了,我们出发前往扶桑的时候,付大人也才出发,如果路上没有意外的话,现在应该是在平陆县。”
怎么可能没有意外?
她和席白川都不在陇西道的事情,宁绍清是知道的,那个时候他还一心帮着西戎对付顺国,自然是希望边境越乱越好,又怎么会让付望舒这个钦差大臣去稳定人心?
付望舒那一路,定也没少遭遇刺杀和伏击!
玉珥一时情急,气血上涌,眼前景物一阵颠倒,好一会才缓过来。
“殿下不必担心,付大人身边也有高手护卫,绝对能安全抵达平陆县的。”萧何连忙宽慰道。
“说到底就怪席白川那混球,这种关头带你到南海干什么?”姑苏野坐在一边听他们说话,忍不住撇嘴,“否则也没后来那么多事。”
玉珥苦笑:“我也有错,我该阻止他的。”她当时也不知道是不是魔怔了,明知道不合适,却还是因为不想和他分开,而答应了这荒唐的出行。
姑苏野一听她自责,连忙摆手:“那个啥,玉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哦,我说的是席白川。”
“没关系。”
到了后半夜,玉珥终于有了困倦之意,靠在柱子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妘瞬抱着她的剑靠着墙壁坐着,虽是闭着眼睛,但他们一有动静她还是马上就睁开眼睛,刘季忍不住说:“你睡吧,我们看着呢。”
之前当她是个男人便没过多在意,但现在发现她其实也是个姑娘,不免有些想要多照点的心情。
妘瞬只是摇头,没说话,依旧是一副冷冰冰不好相处的模样。
刘季摸摸鼻子,也不自讨没趣。


 第三百零八章命悬一线

寅时末,城隍庙外风声沙沙,吹起了一个竹筐撞上大门,发出一声不重不轻的响声,原本假寐的众人刷的一下都睁开了眼睛,萧何和刘季最快冲到门边,稍稍打开门缝往外看。
才刚刚打开门缝,便有一支弩箭‘咄’的一声射中门板,给他们带来一声惊心动魄的警告!
“来了!”
萧何神情凝重地回头说了一声。
妘瞬和姑苏野立即将不会武功的玉珥、沈无眉和老太医护在中间,护卫们也挡在他们面前,全神贯注地盯着大门。
过了好一会,他们能听到的依旧是沙沙的风声,那支弩箭之后,门外便再没有动静。
萧何回头,朝他们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人?
那那支弩箭是谁射的?
目的是什么?
玉珥还没想明白,却就见挡在她面前的一个护卫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随即脸色青白地跪到在地上,他旁边的护卫下意识拉住他,刚想问怎么了,却也感觉到自己腹部的剧痛,连拿着刀的力气都没有。
“你们怎么了?”玉珥大惊。
“肚子、肚子好疼……”两个护卫疼得跪在地上站不起来,而紧跟着,另外两个护卫也倒下去,脸色均是痛苦难忍。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谁都意识到事情不对,沈无眉和老太医连忙蹲下给他们把脉,脸色不大好看地说:“是中毒。”
姑苏野瞪圆眼睛:“中毒?怎么会中毒?”
沈无眉一边拿出药丸喂给他们吃下去,一边说:“这种毒无色无味,中毒者会腹痛难忍,浑身乏力。”
他们这一路上就顾着赶路,也没借宿任何人家,更没随便吃东西,怎么可能中午?
吃东西……
不对!
有!
“羊奶!”玉珥惊呼一声,“我们在农户家喝的那些羊奶。”
话音刚落,姑苏野和萧何的脸色都白了起来,均是忍不住腹痛而跪到了地上。
一定是那些羊奶里被下了毒!
她看到那些羊奶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是买菜的农户,怎么还有那么多羊奶?现在回想,肯定是早有人到了农户家里,放下了下了毒的羊奶,对方笃定连续赶路数日的他们看到羊奶一定会喝!
对方到底是忌惮他们的武力,所以才想出这种阴损的招数!
萧何闻言,顿时明白,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那些羊奶是他找来给大家喝的!
所以目前没有中毒的,只有对羊奶过敏的沈无眉、素来不爱羊奶的老太医、以及去找牛车错过羊奶的刘季和妘瞬。
玉珥也感觉到了剧痛,脚下一软也要跪倒下去,妘瞬一手拽住她的手臂,扶着她坐在地上,从沈无眉手里接过药丸喂给她吃。
像是掐好了他们毒发的时辰一般,他们这边才刚刚倒下,门外就一阵动静,显然是刺客来了。
药丸能解毒,但他们被毒药释去的力气恢复却需要一段时间,现在能挡住刺客的只有刘季和妘瞬,两人当即冲出去和刺客交手,玉珥注意到,那些刺客中竟然有千鸟!
蜉蝣刺客团!
如果是寻常刺客刘季和妘瞬或许还挡一挡,等他们恢复力气,但是蜉蝣刺客团的能力他们不是第一次见识,怕是挡不了多久。
老太医虽然平日对他们没好气,但到底只是嘴硬心软,在沈无眉给他们解毒时,他迅速配好了药粉,冲出去对着要越过妘瞬和刘季冲进来的刺客连连洒了几把,放到了三五个刺客。
沈无眉百忙中抽空看了一眼,嘿笑了一声:“老东西,我觉得你不能叫老太医,应该叫老毒物。”
老太医把药粉袋丢给刘季和妘瞬,跑回来继续配药,却也不忘和沈无眉继续斗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没中毒。”
沈无眉轻哼了一声,找了银针针灸,这样能让他们快些恢复力气。
那药粉的作用很大,但却也不是每次洒出去刺客都能中招,到了后来刺客们都学聪明了,个个都蒙着脸,千鸟更是召了一群乌鸦把妘瞬刘季缠住。
有刺客踹开大门冲进来,看到他们都软到在地上,皆是手误伏击之力的样子,眼底闪着兴奋的光芒,拎着刀吆喝一声就冲过来,姑苏野和萧何见状,用刀撑着身体起来,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抵抗。
侍卫们恢复了一丝力气,也都不犹豫,提着刀冲上去对抗,姑苏野被砍了两刀,仍勉力挡住要冲过去的刺客,扭头大声吼道:“从后门走!快!”
这种时候多一分犹豫就多一分危险,沈无眉和老太医扶起来玉珥就往后门躲,有两个刺客追过来,砍得他们左躲右闪,绕着院子转了十几圈。
最后那两个刺客被他们转晕,老太医便趁机冲上去,扯掉他们的蒙面,糊一把药粉过去,把人放到。
这一番折腾,三人都是气喘吁吁,这个时候妘瞬等人已经边挡边退,朝着后门来,见他们还没走,刘季当机立断:“妘瞬,你带他们走,这里我们挡住!”
妘瞬看了他一眼:“保重!”
不再多言,妘瞬飞身踢开两个刺客,将玉珥丢到自己背上,对沈无眉和老太医沉声道:“我们走!”
玉珥趴在妘瞬的后背上,身后便是刀光剑影,短兵相见,她听着那一声声兵器刺入血肉的声音,眼眶倏地通红,但又不敢回头不敢出声,只将自己的手背咬出了血。
妘瞬背着一个拉着两个根本跑不快,身后更是传来了追杀声,眼见追兵越来越近,命悬一线,玉珥拉着妘瞬的衣领,低声道:“上山。”
照这个情况看,他们根本打不赢刺客,也逃不掉,所以就只能躲。
上山草木茂盛,还有山石山洞之类的屏障物,如果运气好,没准真的能躲开他们。
妘瞬也明白,掉头就往山上跑。
沈无眉和老太医虽然都年老,但却手脚灵便,再加上以前都经常走山路采药,爬上山对他们来说不难,竟然没一会就把刺客给甩开了。
眼尖的妘瞬恰好发现一个山洞,将他们都藏了进去,又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另一个方向丢过去,石头落地发出一些响声,刺客隔得远看不清楚,还以为他们往那个方向跑了,也朝着那个方向追去。
玉珥呼吸急促,心有余悸。


 第三百零九章我怀疑他

“我们不能在这里继续逗留,必须走了。”那些刺客也不是傻瓜,追着一路察觉没人,肯定会返回来。
玉珥点点头,妘瞬重新把她背起来,玉珥搂着她的脖子,手忽然摸到了一滩湿润,摊开手一看,竟是一手的血。
“你受伤了?”玉珥惊愕。
妘瞬抿唇:“无妨,走。”
四人都起身,借着草木的掩护,从小路离开。
待他们四人走远,半人高的丛草堆里才悉数站起来几个人,这些都是刚才追杀玉珥等人的刺客,此时他们中还多了一个安离。
安离冷声道:“主子说,谁都不准伤孟玉珥。”
刺客顿时为难:“可……老将军那边……”
安离皱了皱眉,烦躁地说:“主子的命令谁都不能违抗,至于老将军那边,让主子自己去摆平吧。”
“那我们都撤了?”
“也不能全撤了,总要做做戏,主子说了,要孟玉珥和孟杜衡自相残杀,你们让千鸟追着,让她以为这些刺客都是孟杜衡派去的就好。”
刺客明白了,回头看了一眼城隍庙:“那,那些人怎么处置?”
那些人……姑苏野、萧何、刘季现在都成了他们的俎上鱼肉了。
安离眼眸沉沉,闪过一抹杀意。
——
当初席白川让沈无眉和老太医跟着玉珥的本意,是担心玉珥路上身体会撑不住,到时候也有人可以照顾,但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下,这两人显然成了累赘,他们自己也知道,跑到一个村庄时,两人便自请留下。
“不行,你们都是被我连累的,我怎么能将你们丢下自己逃命?”玉珥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沈无眉摇摇头:“非也,这反而是目前我们四人最好的出路。”
“我们两个老东西跟着你们,会拖慢你们的行程,而且一旦刺客追上,她一个人也保护不了我们三个了,到时候我们不还是得死?”老太医直言道,“但如果分开,一来你们跑得快,二来我们不是刺客要杀的人,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反而安全。”
“可是,如果刺客是想斩草除根,那你们岂不是很危险?”他们两个老人,又不会武功,怎么可能是那些穷凶极恶的刺客的对手?
“殿下进了平陆县,他们便不能再追杀下去,这里距离平陆县那么近,他们只会快马加鞭追你们,哪会顾得上我们这两个无足轻重的。”沈无眉将身上背着的行李袋交给玉珥,“殿下不要再说了,这里面有伤药也要殿下您止疼的药,就此分开吧。”
玉珥握着行李袋,还有些犹豫。
“不用担心我们,这里距离顺国边境很近,等过两天刺客走了,我们就去和你们会合,在此之前我们先躲在村民家里。”沈无眉说着扬扬老太医的药袋,笑吟吟地说,“再说了,要真有危险,我们有这个药袋也能保命啊。”
老太医一把抢回药袋,抱在怀里,撇嘴道:“这是我的药袋,我还不一定肯给你用呢!”
“切,不就是一些曼陀罗吗?我自己也能做。”沈无眉听着立即露出不屑的表情。
独家秘方被说成这样的一文不值,老太医气得脸红耳赤,重重一摔袖子:“哼!”
妘瞬对这两个在这种关头还能吵起来的活宝有点无语,扭头对玉珥说:“他们说的有道理,分开反而是目前最好的出路。”
玉珥紧咬牙关,思量了半响,终于点头。
嘱咐了几句保重,四人就此分开。
在村庄里买了一匹马,妘瞬带着玉珥直奔边境。
如果没有遇到刺客的话,他们今晚就能进晋城。
玉珥捏紧缰绳,在马背上颠簸着,看着越来越近的边城,心里难免担忧地去想——席白川他们到哪了?他们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遇到了这么多刺客?
“琅王爷……曾在陇西道呆过一年?”寡言少语,又从不主动搭话妘瞬突然开口。
玉珥一愣,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还是没有隐瞒:“是啊,从前年年尾到去年年尾,那时候也是抵抗西戎,你大伯的二子妘龙就在他的麾下。”
妘瞬‘嗯’了一声,声音依旧平平淡淡:“所以,也就是说也可能会认识一些范西本地的人了?”
认识一些范西本地人?
范西人……
那些刺客不就是范西人?
意识她问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玉珥脸色一沉:“你难道是怀疑这些人是他派来的?”
妘瞬不置与否,只是陈述自己知道的事情:“分道之前那一战,我在琅王爷身边,亲眼看到刺客对他手下留情。”明明刀快能砍到他的肩膀,却还故意偏离。
“不可能!”玉珥脸色很不好看,声音冷硬,“他和刺客不可能有关系,他是我皇叔,又是从小照顾我的老师,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什么手下留情,要么是你看错了,要么这也是刺客的离间计。”
她这般信誓旦旦,妘瞬自己也只是猜测,没实凭,也不和她争,没在说话,专心赶路。
玉珥却不由自主地捏紧拳头,眼底神色不明。
“我一定会活着回国。”
风声过耳,妘瞬忽然听到夹杂在其中的一声轻缓宛若呢喃的声音,微微一愣,低下头看前座的女子,只听到她一字一顿如同誓言。
“数十死士拿命换我,我又怎么能死在扶桑?又怎么能不回去,为他们报仇?”
那些刀剑入肉的声音犹如魔吟,一声声在耳边旋转不听,玉珥眼底慢慢满上恨意,就像是野火将一片平原渐渐燃烧成灰。
蜉蝣刺客团也好,安王孟杜衡也罢,这笔账,只要她回到顺国,她必定算清楚!
——
接下来的一段路,他们没有再遇到刺客,路上的盘查也松了不少,玉珥和妘瞬打扮很不起眼,盘查的士兵根本没多看她一眼。
往晋城的路上,玉珥都有些心不在焉。
席白川特意将危险都引到他那边去,将一条相对比较安全的路留给让她,可这条路尚且危机重重,那他那边不是更糟……


 第三百一十章又是梦靥

西落西山时,他们已经到了晋城,距和席白川他们分开的时间,恰好过去三天,如果他们那边没有出意外,那明天就可以汇合了。
晋城作为边境之城,是受战火伤害最大的城市,相对于其他城市来说比较荒芜,但这是通往顺国的最后一个关卡,玉珥和妘瞬更加不敢掉以轻心,两人找了一间不起眼的客栈,要了一间窗户朝着大街的房间住下。
妘瞬从楼下端了肉糜粥进来:“扶桑的吃食和顺国不大一样,你这一路上都没吃什么,现在多少喝点。”
玉珥捧着带着热乎乎的米粥,心中感动,对着她说了一声谢。
一碗肉糜粥她是勉强吃下去了,但到了第二天,她便没了胃口,什么都不想吃,吃也只是吃一点,一直都守在窗口,盯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太阳越往西移动,她脸上的焦急就会越明显。
席白川说,到了晋城之后,等他一日,可这一天都过去了,他为什么还没来?
是不是已经……
一日过去了,妘瞬站在她身后,虽然没说话,但意思却很明显。
玉珥回头,对她扬起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再等一日吧。”
妘瞬沉默颔首。
日落西山,夜尽天明,清晨第一缕光线照进窗户,玉珥又跑到窗边去等,夏日金灿,照在她脸上,却是把她衬得越发苍白。
午后,妘瞬又站在了她身边,这次她不再给她留下的机会,直接拎起行李拉着她出门——虽说距顺国只有一座城门的距离,但到底是在敌国地盘,她不能在这最后一步功亏一篑。
玉珥被拉出客栈,唇色已经煞白,有些盈盈水雾模糊了她的眼眸。
——你是我的女人,你要听我的,我说分开走就分开走!
——要乖,我们三天后晋城见。
明明说好要来的,为什么你还没来?我都说你要是不来,我就去找别的驸马,你那么想做我的驸马,为什么现在反而不来了?
玉珥低下头,缓缓抬起手将眼睛捂住,便只能见她指缝里渗出的水花在夕阳下闪着晶莹的亮光。
妘瞬拉着她上马,任由她无声无息哭了一路,将袖扣和领口都弄湿。
马背上一起一伏,玉珥的心思也被摇曳得大起大落,瞳眸布满血丝,眼底却是无神,盯着前方虚无的一点出了神。
——要谢我就别叫皇叔,叫我驸马如何?
那日她为画骨香案一脸愁容,他为逗她开怀,郊外策马狂奔,一声似认真似玩笑的话语不重不轻地落在她耳侧,映着春光正好,映着她满脸嫣红。
——晏晏,你该是我的。
那日她一厢情愿暗恋无果,那日他霸道蛮横强取豪夺,一声警告毫不客气,凤眸决绝又带微不可见难过,她心头悸动心烦意乱,知晓那刻之后他们的关系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总是狡辩,即便明白自己的心意也要狡辩,承认喜欢我很难吗?
那日他无耻耍赖硬是要躺在她身边,将她圈在怀里肆意逗弄,却又一脸温柔满眼宠溺,唇齿相贴时逼她承认她也是喜欢他的,她一脸怒色,却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恼羞成怒。
——晏晏,我好欢喜,你那颗心总算能为我动一动了。
那日他卧病在床,大约是劫后余生,平时不敢说不会说的话都倾巢而出,他像个大孩子似的,凤眸晶莹闪动,布满了细碎的笑意,埋头在她颈肩微微颤抖,告诉她他的欢喜和喜欢。
……
这半年来他们分分合合,喜怒哀乐,即便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明白,她早已习惯依赖着他,现在他忽然没了,那她该如何是好?
“殿下。”
殿下?
是啊,从今以后,只会有人喊她殿下,没有人再会抱着她,用微微上扬的语调,调笑着喊她‘晏晏’。
玉珥忽然感觉到胸口钝痛不已,浑身发软,忍不住弓着腰贴在马头上,身子摇摇欲坠,妘瞬一惊,连忙勒停马儿,带着她利落地翻身下马,顺势把她放在路边的台阶上,低头一看,才发现她脸色雪白,已经昏死过去。
妘瞬从沈无眉交给她的袋子里,摸出一颗药丸塞到她的嘴里,打横抱起她就近跨入一间客栈,跟老板要了一间客房,于是便又在晋城逗留了一夜。
玉珥睡得极不安稳,手一直无意识地揪着被褥,苍白的唇微微蠕动,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妘瞬拿着毛巾轻轻擦拭她的额头,靠近一听,才发现她在梦里喊着的依旧是‘皇叔’。
皇叔……
皇叔……
她做梦了。
这个梦好似是她在溧阳县做的那个梦的后续,她依旧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那身穿银色盔甲的男子主动下马受缚,听着她父皇派来的内侍宣布将他即可斩首的圣旨。
那日下着极大的风雪,一夜之间那血迹斑驳的街道便被这纯白覆盖,若不是鼻尖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失去至亲的百姓哭号声,任谁也没能看出这里曾是人间炼狱。
梦中的玉珥追着被被押走的席白川到了午门,看着那把被刽子手握在手里的钢刀,她哭得撕心裂肺,想扑上去抢走那把不知被饱饮过多少颈上之血的钢刀,可她现在只是一个虚无的灵魂,根本做不了任何事。
“皇太女殿下驾到。”
内侍一声长长的吆喝,她身子猛地一颤。
皇太女……
殿下……
想起上次梦境她匆匆一撇的那张脸,她忽然不敢回头了。
跪在断头台的席白川倒是抬起头,看着那个披着大红色的斗篷的女子缓缓走上台阶,步伐平稳,眼神清冷,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你还会看来看我啊。”他抬起头,露出一张狼狈却依旧含笑的脸,“那我死而无憾了。”
皇太女眸底清晰地映着这个跪在雪地中的待死之人,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长睫轻轻颤了颤:“本宫亲手将你送上断头台,你可恨我。”
“不恨。”他轻轻笑着。
“那本宫亲自执刑呢。”
他表情似有些松动,那双曾倾尽天下的凤眸深深地望着她,半响启唇:“甘之若饴。”
不——
玉珥大骇,猛地转身,便和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四目相对。


 第三百一十一章莲带两色

是的。
皇太女是她。
那个亲自执刑要砍席白川的头的人是她。
上次她便是被梦中的自己给惊醒的。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她明明那么爱他,怎么会亲自将送他上断头台?
皇太女已经接过刽子手的钢刀,慢慢走到了席白川身边。
玉珥痛哭,来来回回扑了皇太女好几次,可都没办法从她手里抢走钢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将钢刀架在席白川的脖颈之上。
不要……不要杀他!你怎么舍得杀他,你明明那么爱他的啊!
午时三刻,皇太女举刀,声音终是颤抖了:“国师曾对我说过,莲带两色,一色谓之生一色谓之死;人随两念,一念谓之离一念谓之留。生之时千般蹉跎离于世,死之时万般嗟叹留于世。凤凰遇火可涅槃,执念至深可重生,若你能重来,就莫要再做错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嘴角流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
‘咔嚓’。
血溅三尺,玉珥愕然地看着,她站得太近,血从她身体穿过,落在了地上。
几乎同一瞬,玉珥和皇太女齐齐软倒在地。
在一片内侍的惊呼中,玉珥怔然地看着地上的血久久不动,而皇太女捂着胸口,吐出了一大血,随即脸色苍白,昏死过去。
“殿下!殿下!”宫女跑到昏死的皇太女身边,疾声喊了几句,不知发现了什么,忽然表情骇然地在跌坐在地上,匆匆退后了两步,瞪圆着眼睛说,“殿下、殿下……薨、薨了!”
玉珥怔然地看着地上的皇太女,脑袋骤然传来一阵剧痛。
这剧痛感觉十分清晰,以至于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还在梦里还是回到了现实。
“殿下,张嘴,张嘴。”
迷糊中听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一直在自己耳边喊她‘张嘴’,于是她下意识张开嘴巴,那人便塞了一个什么东西到她嘴里去,那东西苦涩,带着要药味,她勉强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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