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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在上我在下-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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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慕容复那样的事,玉珥对本地的官员都不放心,已经下令把他们都给暂时软禁起来,但她也需要一个熟知当地军政民生的人来协助,便私下让人去打听了各位官员平时的品行,听着也就这个蒋乐易还算个东西。
玉珥一身钦差官服,端坐在正堂,慢条斯理地将茶盏里漂浮在水面的茶叶吹散,眼角不咸不淡地从跪在地上的蒋乐易身上划过,喜怒难辨。
“蒋大人,听说你是刺史慕容复的妹夫?”玉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公然行刺钦差,按照顺国律法,是要诛三族的,你也在名单之内哦。”
蒋乐易身宽体胖,跪在地上微微喘气,听到玉珥的话,忍不住抬起头,露出一张老实巴交的脸,默默擦了擦汗,颤抖着回答:“兄长糊涂冒犯殿下,罪、罪无可恕。”
“那你呢?还有你的妻儿们呢?”玉珥挑眉,“让你们都去陪他死,会不会觉得很愿望?”
心头微微一颤,蒋乐易有点心酸,哀求着说:“顺国依法治国,律法如山不可撼动,罪臣无话可说,只求殿下绕过罪臣尚在襁褓中的幼儿,他才刚刚满一岁,什么都不懂的。”
玉珥不置与否,拿过放在桌子上的小册子,翻开看了看,漫不经心道:“南海有慕容控海上贸易,船舶事务司平分官民利益。我说那个慕容复到底何德何能能当这一州之长,原来是有这么硬的后台。”
“慕容大人是慕容族长的次子。”既然提到了慕容家,蒋乐易就忍不住提醒道,“殿下你若是当真要定罪慕容复,怕是会……”
茶盏不重不轻地放在了桌子上,玉珥眉梢一挑,凌厉又威严:“怎么?难道公然置钦差于死地,我要他的命还不行么?”
“不是啊,殿下刚才说要诛三族,那不要把整个慕容家的人都处死?罪臣觉得这个关头动慕容家很不妥。”蒋乐易认真地分析。
“八年前朝廷实施海上贸易统一制,力排众议建立船舶事务司,现在海上法度底定,由慕容家掌权,将南海那些大世家小世家都治得服服帖帖,换成其他人上位绝对没有这个魄力,再说慕容家的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动全身,殿下若要动,还需三思啊。”
不动声色地将他仔细审视了一遍,玉珥勾唇,反问道:“慕容家是朝廷扶持起来的,没了便再扶持一个就是,顶多再用些时间,总归是要让天下人知道,皇权不可侵犯。”
“殿下此言差矣,南海之外有海盗,还有扶桑国虎视眈眈,看似平静实则暗涛汹涌,就等一个好时机再翻暴风雨。”蒋乐易摇头道,“十几年前顺国收复南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不知道搭上了多少好儿郎的性命,这样的惨胜还是莫要再来一次。”
第一百六十七章晕了吗
“你怎么会南海的情况这般清楚?”原本只是试探他会怎么做抉择,没想到他竟然引经据典和分析起其中利害来,让她都有些诧异。
蒋乐易笑得有些尴尬:“罪臣、罪臣未入仕之前就是南海上的海盗……”
“……”这等身份最后竟然成了慕容家东床快婿,想来这其中也一定有一段特别感人的故事,玉珥扶额,摆摆手道,“算了你起来吧,本宫给你一个能将功折罪的机会,去协助郑将军把码头的事情处理好。”
微微一愣,蒋乐易受宠若惊,连忙行礼:“多想殿下开恩。”
……
送走了蒋乐易,玉珥便想去看看席白川,这刺史府特别大,亭台楼阁数不胜数,放眼看去皆是精美装潢,而且那慕容复后院的姬妾丫鬟也极多,简直都能媲美一个亲王府了,玉珥一边骂着慕容复公狗官奸臣一边让人把这些如花美眷都赶到一个地方去,空出几间房打扫干净给他们入住。
推开席白川的房门,房间里浓重的药味霎间扑面而来,刺得她忍不住抬手掩鼻,关上房门,在房间里四处张望:“皇叔?你在哪?”
内室传来水声,玉珥下意识地走了过去,然后便看到在内室中央放着一个木桶,纱幔掩着,雾气弥漫着,坐在木桶中的人完全没入木桶内,只余下黑发漂浮在水面上,像极了一朵绽放的墨莲。
“喂,皇叔,你……”玉珥还以为他是晕倒了沉入水中,生怕他把自己给淹死了,连忙撩开纱幔闯了进去,手刚刚伸入水中的,才碰到席白川光滑的肩膀,手就被人握住,随即水面水声哗哗,有人从水里冒了出来,嘴角噙着的笑,比水波还荡漾。
“原来晏晏对皇叔也有这种企图啊,那正好,你看我一次,下次我看你,多公平啊。”药水把他跑得皮肤越发细腻光滑,他发梢上的水沿着她五官弧度,慢慢往下滑,有些落在了长睫上,随着他言笑晏晏而摇曳。
玉珥脸唰的一红,转身就往外走,无奈手被拉住,根本没办法走,她紧闭着眼睛转身说:“皇叔我突然想起来我约了蒋乐易聊天,您慢慢洗,我想走了。”
“你刚才不就是去见蒋乐易吗?怎么又去见,很多话说?”大概是泡在水池里的原因,他的声音还要比平时更低沉些许。
没想到他从一进府就被丢在房间里泡药浴居然也知道她去见了蒋乐易,玉珥被拆穿了谎言也不由得有些讪讪,干咳了一声说:“就算我没事做,但皇叔你也不该拉着我不放啊。”
迟迟听不到她的回复,玉珥悄无声息地睁开一只眼,才发现席白川下巴搁在浴桶边缘,脸色白得有些吓人。
“皇叔,皇叔!”玉珥急忙走到浴桶边,伸手拍拍他的脸,一股心慌的寒意从心底窜了上来。
倏然,两只手都被抓住,席白川嘴角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趁她完全没反应过来,就猛地用力把人也拉入了浴桶,玉珥猝不及防,整个人都没入水中,挣扎了一下才出了水面,有些药水从口鼻进入,呛得她忍不住连连咳嗽起来。
“……晏晏,你没事吧?”本意只是开玩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席白川,脸上有些心虚,连忙帮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顺气。
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玉珥赌气地甩开他的手,恶狠狠地说:“混蛋!居然骗我!”
“对不起对不起,是皇叔不对。”席白川擦掉她脸上的水珠,嘴角却忍不住弯起,这半点诚意都没有的道歉,把玉珥给气的,咬牙捶了他的胸口一拳:“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胡闹,我也是服了你了。”
她发丝凌乱,湿了水都贴在脸上,如羊脂玉一般白皙细滑的脸因为热气也被熏红,看着别有一番美感,席白川惬意地欣赏着,慢条斯理地说:“这可不是胡闹,这药浴里的药水可是专门治尸毒的,沈御医说需要泡半个时辰,我这还是好心为你。”
说起尸毒,玉珥想起他彻底落水的事情,忍不住凑近他,借着橙色的烛光仔细看他的脸,喃喃问:“除了手,你身上还有哪个地方生了红点?”
脸被她捧着左看右看,然后小手又顺着他的脖子摸下来,在他胸口抓来抓去,席白川感受着她不自知的挑逗,眸色暗了暗,忍不住凑过去想亲亲她,她却已经收回手,身子也往后仰,送了口气说:“还好别的地方没长,否则全身都是红点,那一定很恶心。”
偷吻不成,席白川有点不高兴,哼哼着说:“殿下对功臣就是这种态度吗?真是太令人寒心了,好歹我也救了两个两条人命,你就不意思意思靠上犒赏下官吗?”
知道他又是在逗弄自己,玉珥也一本正经地说:“本宫会在奏折里细细禀明,就写承县郎中吴大柱于巫师手下救得两条小生命,请吾皇封赏,就赐个看门官当当吧。”
腰被搂住,席白川将笑着打趣自己的女孩拉到了自己怀里,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看殿下的寝殿大门吗?那草民感激不尽,万分满意。”
“美得你。”玉珥推开他的胸膛,微微晃了晃头甩掉发烧上的水珠,而后便起身走出木桶,拉过纱幔掩住自己由于自己衣裳湿透而若隐若现的躯体,动手在他们行李包里翻出了干净的衣裳。
席白川还没泡足半个时辰,所以也不起身,就在帘子外和她说话:“那两个婴孩怎么样了?”
“已经找到父母了,明日一早就会被带到衙门。”玉珥一边换衣服一边说,“今天我们大家都累了一天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你腿上的红点好些了吗?”
玉珥道:“已经消肿了,沈御医说再喝两次药就没事。”
席白川低声咳嗽,忽然感觉喉咙口有些腥甜,他迅速抬手擦掉嘴角溢出的血丝,声音还是那样若无其事:“那就好。”
第一百六十八章我梦见你爆炸了
“我觉得,我们在清源山遇到了两伙袭击,一伙是慕容复派出的,目的是让我们没命活着到昭陵州,这样就没人能揭穿他将百万两赈灾银都贪污的罪行。”玉珥个是闲不住的人,这会得空了又开始分析案情了。
“一伙是蜉蝣刺客团,他们大概的目标只是我,风沙、鸟鸣、黑雾还有那个假的你,都是想造成我的恐惧,而让我亲眼看到鲛神现世,则是让我相信世上当真存在鬼神,好吓退我,让我不敢追查下去。”
“虎蛟虫的出现,目标也是钦差卫队,此举他们用的是一箭双雕。”席白川也配合她的节奏,跟着分析道,“一来,如果虎蛟虫真的咬死了我们,那对他们来说绝对是最好的;二来,没能咬死我们也没关系,他们便借此说是鲛神发威,如此一来,昭陵百姓就会更加恐惧鲛神,这有利于他们日后继续利用鲛神兴风作浪。”
玉珥打了个响指:“和我想的一样。”
席白川唇轻轻勾了勾:“把戏倒是不少,那我们就且看着,他们还想怎么玩!”
——
翌日,天方才亮起,玉珥就起床洗漱,而后便揣着两个包子一边吃一边跑去前堂,恰好遇上了回来禀报昨晚码头死伤状况的郑和,玉珥很慷慨地把另一个包子塞给他:“吃了再说。”
郑和忙活了一晚上,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也不推辞,三两口解决完一个包子,又喝了口茶才说:“死在虎蛟虫下的百姓有三百零六人,军士有六人;被虎蛟虫咬伤的百姓有一百六十人,军士有十六人。”
“可有解毒办法?”
郑和连忙点头:“御医们已经找到了解毒的药方,只是差一味非常重要的药材叫做熏草,好在西周有一座浮山上种满了熏草,卑职已经派出一支小队不分昼夜赶过去取药了,来回大概需要三天,。”
“那就好。”玉珥松了口气。
“刺杀殿下的本地军共一千七百人,死两百,伤五百,现在都投降了。”郑和又说,玉珥想了想回道:“既然投降就派人去为伤员包扎,不要为难,他们也是听命行事,暂时软禁着,稍后再处置。哦,对了,本地县令蒋乐易应该可以信任,你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找他。”
“是。”郑和的事禀报完结就去休息了,他前脚出门安离后脚就进来,玉珥安排他去查查虎蛟虫的来源,那东西忽然出现在人群中,必定是有人故意为之,若是被查个一清二楚,她要怎么和安枉死的数百条亡魂交代?
“怎么样?有线索了吗?”玉珥立即问。
安离把一个小麻袋塞给了玉珥,自己揭开茶盖,端着茶杯大口喝了一口茶水,玉珥看了他一脸得救的表情,没忍心告诉他那杯茶刚才郑和也喝过了,只好故作不见地低头去看麻袋里的东西,发现是一个黑瓷罐子碎片。
“这个就是装着虎蛟虫的罐子,码头大概有四五个这样的罐子碎片,还有一个丢出去的时候恰好落在了一个菜篮子里,没有碎开,里面还是满满的一罐虎蛟虫。”安离说道,“陇西道有一座山叫做祷过山,山上到处都是这种虎蛟虫的巢穴,这些虎蛟虫大概也是从那里来的。”
席白川穿戴整齐拎着一个食盒走了出去,大概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一边走过来一边说:“虎蛟虫这般厉害不是一般人能抓到的,你去查查谁敢上祷过山抓虎蛟虫。”
安离颔首:“是。”
席白川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桌子上,安离立即用一种闪闪发亮的眼神盯着食盒看,别说多饥渴了,玉珥哭笑不得,伸手拿了两个包子递给他,安离立即欢天喜地地跑了。
“出息。”席白川轻嗤了一声,盛了一碗米粥递给玉珥,“刺史府有自己的水井,沈御医检查过了,井水并没有问题,可以放心使用。”
“你的身体怎么样?”玉珥咬着个包子抬起头问。
“虽然下了水,但医治及时,所以并没有大问题。”席白川轻描淡写地说道,玉珥仔细看了看他,审视他的脸色,然后说了一句:“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你忽然爆炸了。”
“……”席白川僵硬了一下,“我爆炸了?”
玉珥挠挠脸蛋,其实她提前都很少做梦的,但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是会梦见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算噩梦,却很不可思议,而且每次做完梦醒来,总会觉得人很疲惫,就像一整夜都没休息似的。
席白川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胡思乱想。”
汤圆小跑进来:“殿下,那对婴儿的父母来了。”
玉珥脸色一冷:“让他们都等着。”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忍心牺牲,这种人多看一刻多烦心一刻,等他们吃饭再说,否则影响食欲。
“我让人去了解了一下,原来他们昭陵州祭祀鲛神已经有很多年了,就像出海的人祭祀妈祖一样,是他们心底最不可动摇的信念。”席白川说道,“因为有人曾亲眼见到传说中的鲛神,便开始有了流言说瘟疫是鲛神降下的,而后便有各种祭祀鲛神的活动在本地兴起。”
说到鲛神,玉珥便不由自主想起自己在南川河亲眼见到的那个鱼尾人身的生物,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大概是看出她在想什么,席白川塞了一个包子在她嘴里,淡淡道:“所谓你亲眼见到的鲛神,没准只是障眼法。”
长睫垂下,掩住眼底繁乱的情绪,玉珥有些心不在焉地点头。
吃完早膳,玉珥才让婴儿的父母进来,两男两女,怀抱着那两个孩子,一进来就跪在地上深深磕头:“草民、民妇谢殿下救命之恩。”
玉珥冷淡地看着他们:“谢?我还以为你们是来找我们算账的呢。”
“民妇不敢。”一个头上扎着红头巾的女人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玉珥,“殿下,我们当真是感谢殿下出手相助,救了我们刚刚满月的孩儿。”
“既然你们都那般舍不得孩子,为什么会接受人牲这种祭祀方式?”玉珥脸色缓和了一些,示他们都起来。
四人都站了起来,王氏抽泣着说:“这哪是我们说不愿意就能不要的,我们是直接冲进来抢,我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孩子带走。”
第一百六十九章 被贪污了
“是啊,还把我丈夫给打伤了。”另一个女人张氏心酸地摇摇头,“孩子是我们的骨肉,再铁石心肠的父母也不忍心把孩子丢到河里去啊。”
听到他们不是自愿的,玉珥总算没那么生气了:“我就说怎么天下有这般狠心的父母,不过到底是谁提的这个以人牲去祭拜鲛神的办法?”
“是萨满巫师。”他们口中的巫师就是那个在高台上蹦蹦跳跳的男子。
王氏说,“萨满巫师是两个月前来到昭陵州的,他自称是鲛神的使者,这场瘟疫是鲛神施法做的,原因是鲛神刚刚诞下的一对龙凤胎被人偷走了,鲛神找不到孩儿所以发难昭陵百姓,只有把刚刚诞生的一对龙凤胎送给鲛神,鲛神才会收走瘟疫,昭陵百姓们才能活命。”
“何其荒唐!”玉珥猛地一拍桌子。
王氏擦了擦眼泪说:“但刺史大人信了,在溧阳县上下寻找孕妇,民妇和张娘子恰好怀孕八月,即将临盆,至此后我们两人就被关了起来,就等生下孩儿就当成人牲祭给鲛神。”
玉珥咬咬牙,气得手紧握成拳:“这个慕容复真是该死!他后院里不是也个妾侍刚刚诞下一女吗?他为何不设身处地为你们想想?”
“其实我们也能理解村民们这样做,瘟疫蔓延,朝廷不管,无药可医,大家只是不想死,所以不放过任何生路。”张大苦笑着说,“是我们的孩儿来得不是时候。”
倏地眯起眼睛,席白川重复一遍:“朝廷不管?无药可医?”
四人忽然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求饶:“草民失言,殿下恕罪。”
胡言乱语!
天灾人祸,朝廷从来没有忽视过,溧阳县的瘟疫从第一封奏折送到门下省时,顺熙帝就无比重视,立即采取了措施,而后来瘟疫蔓延整个昭陵州,错是出在当地官员身上,朝廷完全是被蒙在鼓里。
玉珥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你说清楚,什么叫做朝廷不管,无药可医?溧阳县刚刚爆发瘟疫时,朝廷就降下百万白银用于赈灾,还让是各县各州筹备药材大夫赶赴疫区抢救,难道这样做还叫朝廷不管?”
王氏泪光闪闪地看着玉珥,脸色却是苍白:“朝廷远在帝都,钱拨出来,用在何处,朝廷怎么知道?”
“淑儿!”王氏的丈夫忽然低喝了一声,王氏仿佛如梦初醒一般地一颤,抱着孩子深深俯在了地上,仿佛是对自己刚才言语的赔罪。
玉珥身子轻轻一颤,仿佛明白了什么,忍不住伸手扶住桌子稳住身子。
——朝廷的赈灾款,被贪污了。
有官场的地方就有利益链,军饷、赈灾款在运输的过程中会被这条利益链的人一点点地割去,等到落入真正需要这笔钱的人手中时,可能只三分之二甚至更少。
这些事情玉珥略有耳闻,但还是那句话,法不责众,所以只能暗地里控制这些人的胃口,却无法做到真的根除,这仿佛是一个默认的潜规则,如果谁犯规了,就会被这个圈子排斥到无路可退。
但她没想到,这次这些人竟然会这般贪得无厌,百万白银,一分都没有留下!
“可恶!”玉珥咬紧牙关,从牙缝里蹦出俩个字。
“昭陵州是慕容复的地盘,那百万白银怕是有九成都落入他的口袋。”席白川抚着袖子,阴冷地笑着,“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敢这么大胆,半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难道是想造反吗?”
玉珥让汤圆把这四人带去后院暂时安顿着,在还没彻底解决掉人牲这件事情之前,他们还是呆在刺史府里安全些,那些疯狂的百姓总不敢跑到刺史府来抢人。
看着那四人走出正堂,玉珥正想回头和席白川说些什么,那边却忽然传出一声惊呼声,她倏地扭过头去,一看是王氏不知为何软倒在了地上,玉珥和席白川快步走了过去,席白川的手比她先到,一看王氏苍白的脸上有些许潮红,便立即撸起他的袖子——红点!
所有人皆是一震,居然是感染上了瘟疫!
玉珥毫不犹豫把她怀里的孩子抢了过来,连忙说:“把人抱去后院,我立即让御医过去诊治。张氏,孩子交给我们。”王氏感染了瘟疫,其他三人便有了隐患,孩子那么小万一被感染到那就糟了。
张氏有些犹豫,似不怎么敢把孩子交给他们。
“我们既然救了你们的孩子,就定然不会伤害,放心交给我,如果御医说你们没事,我立马把孩子还给你们。”席白川说得无比真诚,那双眸子黑白分明,不带一丝杂质,张氏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孩子递给了他。
随后四人便被带去了后院,沈风铮也赶了过去。
厅堂内只剩下两人两孩,玉珥和席白川面对面呆站了一会儿,怀里的孩子忽然‘呃’了一声,他们也才回神,而后便都有些不知所措——他们不会照顾孩子。
刚才情急之下都没考虑到这一点,现在反应归来,两人的表情都很复杂,好在这两孩子都算是比较乖的,也或许是出门前就被喂饱,现在就在他们怀里咯咯地笑,玉珥学着那些哄孩子的办法,轻轻晃动着臂弯,嘴里念念有词:“乖哦,乖哦,娘亲马上就回来,你现在要乖乖的哦。”
席白川瞅着她这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用自己是怀里的孩子去碰碰她怀里的孩子,笑吟吟道:“知道吗?刚才那一幕在我脑海里演练了无数次了。”
“什么演练?”
“你我修成正果,结为夫妻,育有两儿,幸福甜蜜。”他垂眸含笑,有几分戏谑也有几分正经,听得玉珥忍俊不禁,摇头道:“没想到皇叔的想象力这么丰富啊。”
席白川声音低沉磁性,是蛊惑一般的语调,反问道:“我们不可能有这一天吗?”
微微一愣,玉珥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这人已经陪伴了她十五年,真的会再陪伴她未来的数十年,直到人归黄土吗?
扪心自问,她的确也想要有那天,只是他们之间似乎有很多的身不由己,是否能真的修成正果,都还是个未知数,所以那能再想到那么远去?
第一百七十章人间炼狱
想到这里,玉珥笑道:“未来的事情瞬息万变,谁能说得准,好了,我们谈正事吧。”
斜睨了她一眼,席白川也没拆穿她的逃避,单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一封书信随着令牌滑落了出来,玉珥只看到了书信,弯腰想要捡起来还给他,谁料席白川反应那么激烈,从她手上快速抢走了书信。
本不好奇是谁给他的书信,但见他反应这么过激,倒是把她的好奇心勾起来了,她挑眉故意问:“情书?”
“是以前的朋友写来的问候信罢了。”席白川将书信重新收回怀里,神情平静地解释,“他人恰好在陇西道,这次想着没准会遇到,所以就随身带着。”
这样啊。
玉珥眼神还是有些怀疑,问候信为什么怕被她看到?
席白川那边已经转移了话题,将手里的令牌递给她,说道:“在清源山的林子里我们分开后,我和大部队遇到了黑衣人的袭击,这是我从他们身上拿到的。”
铜质的出入令牌上用顺国的文字清楚写着‘慕容’两个字,毫无疑问这是慕容复的东西。
“难怪他敢做得那么绝,原来是没想让我们或者到昭陵州。”玉珥冷笑连连,“刺杀就算了,还装神弄鬼,真是可恶至极。”
稍稍一顿,席白川侧眸道:“装神弄鬼的人和刺杀我们的人,或许不是同一个。”
玉珥皱眉:“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席白川摇摇头,他也只是猜测罢了。
怀里的孩子离开母亲的怀抱太久,玉珥又不逗弄他,顿时就哭了起来,吓得玉珥手忙脚乱地哄起来,而一个孩子哭,另一个孩子也不甘寂寞,也在席白川的怀里哭得起劲,两人之后暂时停止讨论下去,把精力都用来哄孩子。
于是沈风铮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英明伟大神武的楚湘王和琅王爷皆是满头大汗,对着怀里的孩子手无足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玉珥看到救星,眼睛倏地就是一亮,连忙跑过去把孩子塞在了他的怀里:“快快快,哄哄他,哭得快岔气了。”
相比之下,沈风铮就靠谱很多,虽然他尚未婚配也没自己的孩子,但他作为一个大夫也没少接触婴儿,所以对怎么哄孩子还是有些办法,玉珥和席白川都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对着怀里的孩子又是用脸蹭,又是抱着在堂内左右渡步,又是轻轻晃来晃去,没一会儿就把孩子个哄好了。
玉珥发自内心竖起大拇指:“厉害。”又用手肘撞撞席白川,“快点学着哄啊。”
“……”席白川表情很纠结地看着怀里的孩子,觉得自己应该做不来那些动作,就很无耻地的把孩子塞给了沈风铮,把那个不哭的孩子接过来,“辛苦你了沈御医。”
沈风铮哭笑不得,但也如推脱,继续如法炮制地把怀里的孩子也给哄好。
“真是育儿有道。”席白川也毫不吝啬地赞叹。
“孩子其实是最好哄的,他喜欢和大人肢体接触,喜欢大人重视自己,所以只要变换着动作哄着几可以。”沈风铮说道。
玉珥笑道:“这种技能我想我短时间内是学不会的。”
眸子掠过笑意,席白川回头说:“没关系,你有的是时间学。”
玉珥:“……”
沈风铮到他们这里来,自然不是只是来和他们哄孩子的,他禀报道:“王氏感染了瘟疫,张氏夫妇和王氏的丈夫可能也被传染了,现在四人都必须分开,下官已经安排他们隔离了。”
玉珥皱眉问:“王氏感染的瘟疫和昭陵州百姓的瘟疫是同一种吗?”
“是同一种。”沈风铮神情严肃道,“昨晚下官等已经对这种瘟疫进行了研究,并对其命名为‘尸疫’。《素问》遗篇中记载,瘟疫与五运六气变化异常有一定的关系,故将瘟疫分为金疫、木疫、水疫、火疫、土疫,但昭陵州的瘟疫却不属于这五种之一。
这种‘尸疫’的基础是尸毒,但并不只是尸毒,而是尸毒结合了另一种病毒而成,治疗起来十分棘手,我们翻阅了许多医书,在几本偏方书籍中找到了几个药方,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用,需要试验后才能知道。”
“沈御医尽管放手去试,缺少什么药材尽管吩咐人去寻。”玉珥立即说。
说道这,沈风铮神情似有些欲言又止,席白川道:“沈御医有话尽管说。”
仔细思量了片刻,沈风铮还是摇头表示没事——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他在一本古籍上看到一个偏方,说能治一切传染性病症,他和几个大夫研究过药方,却都没人看得懂上面罗列的几味药材,连大夫都不懂的药材,这药方自然没用,所以不提也罢,
玉珥也没再追问,只是说:“这次的瘟疫,人为因素比天灾因素更多,除了治百姓的身,还要治他们的心,别让他们对朝廷失望。”
“你想怎么做?”席白川问。
“我去看看灾民吧。”玉珥起身,弹弹袍角,迈步就往外走。
席白川和沈风铮将孩子交给下人,嘱咐她们照顾好,然后就快步追上玉珥,跟她到大街小巷巡查一番。
昭陵州的富庶程度比不得西周,但却也是一个纳税不错的大洲,在这场瘟疫降临之前,百姓也算是安居乐业,日子过得不错,然而此时的昭陵州却像是一个人间炼狱,到处都是乌烟瘴气,商铺全部关闭,小摊也不见踪影,街道上行走的百姓说是行尸走肉也不过分,人人脸上都是一种病态的绝望,街边的还躺着不少无家可归的人,这些人当真是在等死——病死或饿死。
细雨绵绵,却洗不掉这片阴霾。
他们三人各自撑着一把雨伞,慢慢走,慢慢看,这里跟帝都的繁华景象,可谓是两个极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也想象不出来这番景象。
“瘟疫总是伴随着饥荒。”身后的席白川出声将玉珥的思绪唤回,“朝廷拨下来的赈灾款被那些人一点点分割去的时候,他们便将这些人的命当成可有可无的东西,没了便没了,无论是病死还是饿死。”
第一百七十一章人命价几何
玉珥一愣,垂眸苦笑,这些她自然清楚,否则民间也不会说‘官场黑暗’啊,抿唇道:“等回去我们搭棚施粥吧。”
“施粥自然是好事,可以去做,只是施粥能救他们一时,却救不了他们一世,能救得了数人,却救不了一州,甚至是……天下。”席白川侧过头,眼神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但玉珥却觉得那视线像是火把,烫得她心头一震。
的确,这天下有太多太多像慕容复这样的人,分布各个地方鱼目混珠着。
玉珥叹气道:“这个天下太大,就算我先将这些毒瘤拔除,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席白川漫不经心道:“当了皇帝不就可以做到了。”
玉珥瞪圆了眼睛,下意识转身捂住了他的嘴,心虚地看了一眼身侧的沈风铮,他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只是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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