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皇叔在上我在下-第2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席白川干咳了一声:“你被裴浦和抓走的那天,我在城郊抓到了珠姨,而珠姨和蜉蝣刺客团的人在一起,更重要的事,孟杜衡的护卫展赫也在。”
“孟杜衡的护卫?”玉珥惊愕,“这件事怎么又和孟杜衡扯上关系?”
珠姨是潇湘梦的人,潇湘梦和刺客团有关系她倒不是很惊讶,但展赫是孟杜衡的人,说孟杜衡和潇湘梦或刺客团有关系,那就真的太匪夷所思了。
“孟杜衡说展赫做的事情他完全不知情。现在我们没有直接线索或者证据证明他涉案,所以只能静观其变。”
“冬狩刺客案你还记得吗?我怀疑那个案子不只是私仇这么简单,女尸的真实身份,尚有疑点。”玉珥越想越觉得当初那个案结得太仓促,现在仔细回想起来简直漏洞百出。
第一个疑点:冬儿为什么执意要上供玉山?馨儿说冬儿求她带她上供玉山的理由是,她弟弟生病了,需要钱治病,她想要通过献舞的方式获取赏赐。
这个说法就产生了第二个疑点:她既然是想去献舞获得赏赐,那么为什么到了真正跳舞的时候,反而离开了?
第三个疑点:她为什么会穿着禁卫军军士的服饰死在狩猎场里?他们已经知道潇湘梦和刺客团的关系,冬儿是潇湘梦的人,刺客团为什么要杀自己人?这三个疑点再加上那个被割走,至今下落不明的脑袋,都是她当初没弄清楚的。
玉珥捶着自己的脑袋,语气满是懊恼:“我当初是被下了迷魂药吗?那个案子明明那么多疑点,我居然单凭裴浦和的一面之词就结案了。”
“那是你办的第一个案子,什么经验都没有,再加上有个你发自内心信任的裴浦和在身边干扰你的思路,你自然无法冷静下来思考。”席白川握住她的手,宽慰道,“所幸现在也不算晚,我们可以重新查。”
玉珥皱着眉头说:“晚了,潇湘梦一干人等都被处死了。”现在想审问也找不到人了。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算无遗漏。”就像是他,明知道裴浦和有问题,却因为一次忽视,让她被抓住整整五天。
席白川静静地看着她,玉珥正认真思索着,没注意到他眼底清晰可见的愧色,直到被他拥入怀中才反应过来,刚想说什么,他已埋头在她肩窝,低声说,“是我的错,我早该告诉你,裴浦和不可信,若我早说了,也许你这就不会被他掳走。”
鼻息间有她熟悉的馥郁檀香味道,是席白川独有的味道,淡淡的,却恰到好处能令她沉迷,玉珥想推开他的手也没了力气,改搭在他的后背,抓着他的长发,口不对心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吃我豆腐,看在你演得这么逼真的份上,我就委屈自己给你抱一抱,但抱完之后就必须跟我谈正事了。”
席白川低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她的欲盖拟彰,稍稍用力一压,重新把她压回床上,玉珥一惊,还以为他又想做什么事,结果他也就只是拉着被子盖在她身上,说道:“睡吧,生病要多休息,睡醒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那你睡哪里?”玉珥的意思是‘我睡了你的床,你睡哪里?不如我回自己寝殿睡’,可偏偏席白川这个从外在到内在都不检点的人,马上就误解了她的意思,掀开被子也跟着躺下来,亮着眼睛说:“既然晏晏诚心诚意求陪睡,皇叔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啦。”
玉珥:“……”请不要自己脑补好吗?她真的没有哪个意思啊!
但最终她还是被席白川抱着睡了三四个时辰,大概放松下来紧绷的神经,她竟然睡得格外香甜,连期间汤圆来偏殿找她和颜如玉端着药来给席白川喝,她都不知情。
等到她睁开眼,席白川已经不在了。
传堂而过的风吹着案桌上的烛台,拨弄得烛火忽明忽暗,玉珥睁着眼看着床帐顶棚好一会儿,才下床走了过去,把灯芯给剪长一些,又盖上防风罩,那烛火映在她的脸上,有些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她眼底有些沉重的情绪。
玉珥闭了闭眼,将胸口一股闷气呼出。
裴浦和……
她恼恨他,身为大理寺卿,天下没有谁比他更懂刑法,可他偏偏以身试法知法犯法。
但作为忘年之交,她心疼他,一身才华,满腔抱负,终是随黄土而去。
玉珥坐在桌边好好久,忽然想起了她和裴浦和最后一次谈话……于是更加头疼了。
恰好席白川进来,看到她坐在桌边抓头发,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皱眉快步走了过去:“怎么了?头疼吗?我去叫太医。”
“不用,我没事,只是想起一些别的事情而已。”玉珥拉住他的袖子,视线也顺着往上落在了他的脸上,他体质好,休息一天喝两碗药人就又恢复精神,长发披在肩头,身上披着白色的皮毛,将懒散和贵气结合得无比完美。
收回视线,玉珥问:“你去哪了?”
“记得你睡过去之前,我跟你说的事吗?本想带你去见一个人的,但我看你睡得香甜,不忍心吵醒你,就自己去了。”席白川道,“现在都天黑了,我明天再带你去。”
玉珥疑惑:“带我去看谁?”
第一百一十九章我帮你洗头吧
席白川故作神秘地笑笑:“明天去了你就知道。”说着就把她拉起来,自己坐在了椅子上,然后再按着她坐在他腿上,互相依偎的姿势。
玉珥发现,他越来越放肆了,现在动不动就和她亲近,这样不行,否则哪天他就真把稀里糊涂的她给吃干抹净了。
“晏晏,别动,让我抱抱。”他的下巴架在她的肩膀上,舒适地眯起眼睛,长长的长睫在烛光被照得根根分明,纤细浓黑。
他乌黑的发丝落在她的颊侧,随着他说话,那发丝轻轻拨弄着她,玉珥有些痒,抓住他的头发,发现他的头发比她的头发还要柔顺,顿时就有些嫉妒了,双手并用给他编辫子,席白川看着忍不住低笑,胸膛微微振动,玉珥才发觉自己的行为实在太幼稚了,讪讪地收回手。
只是他那头发真的极好,如同一批江南锻造的上好绸缎,长长的,黑黑的,她忽然心头一动,说:“我帮你洗头吧。”
席白川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帮你洗头吧。”玉珥觉得挺有趣的,也不等他答应就蹦跶出去让人烧水,回来后就摩拳擦掌一副要大展拳脚的模样,看得席白川心里有点发虚,不确定地问:“真的只是洗头?不是剃头?”
别嫉妒他头发好看,就给剪了……这种凶残的事情,她的确很有可能做。
玉珥:“……”
无论玉珥是想把他的头发怎么样了,席白川最终还是躺在了美人榻上,将头发都送到了她的手上。
玉珥一手握着他的头发,一手试探着水温,感觉差不多了,就用水瓢舀了水淋在发上,木盆里有花瓣,泡得水也带着一股花香,几瓣嫣红的花瓣落在他的乌发上,玉珥看着,莫名其妙想起了席白川画她沐浴的那幅画,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
“皇叔。”玉珥撇嘴喊了一声。
席白川穿着一身梨花白色的长袍,松松垮垮的,半阖着眼睛享受着她的服务,懒洋洋地‘嗯’看一声算回应。
“上次你画的那幅画,在哪里啊?”
虽然没说清楚,但席白川还是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嘴角一弯:“问这个干什么?自然是被我放在床头,每天晚上抱着睡。”话音刚落,头发就被后面那人扯了一下,明显的报复。
玉珥用皂角轻搓让他的头发,热水的蒸发下,氤氲出淡淡的青草香,一边撇嘴说:“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说话还总是这样口无遮拦,这些话要是被别人听见,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席白川忽然伸手拽住她的手,玉珥的手上还有皂角,被他一抓都掉地上了,微恼道:“你干什么?!”
抓着她的手顺势起身,也不顾湿透的长发都披在了肩膀上,将衣服都弄湿,席白川垂着眸,声音轻柔说:“你父皇不是一直给你找个驸马吗?干脆我明日就和你父皇求娶你就是。”
反应比脑子的运转还快,玉珥都还没理解出来他这句话,手已经被扯回来了,她呆呆地看着他,两人无言相对,房间内有片刻的静谧,只听得到他发梢滴水落在地上的声音。
求娶……
他和她?
玉珥不知为何,心里竟然十分抵触,明明她也不是很讨厌他了啊,可是就是……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席白川清楚在她眼底看到了震惊,这说明她从来都未曾去考虑过他们的进一步发展,就算不拒绝亲吻,不拒绝拥抱,但不代表,她不拒绝她彻底成为他的。
不过也是,毕竟她喊了他十五年的皇叔,有些事情的确不是想改就能改的。
罢了,他们之间的确有太多说不清楚的情愫,一时半会的确急不得。
微微喘了一口气,席白川对着她扯了扯嘴角,笑得十分吊儿郎当:“我开玩笑的,晏晏反应太大了,有点伤皇叔的心。”他虽是这样说,可玉珥就是在他的笑容里,看到了一抹深深的寂凉。
玉珥心口一疼,连忙低下头,干笑道:“那以后这种玩笑……就不要随便开了……”
静默了片刻,玉珥才听到他说一声:“好。”
抬起头想看看他此时的神情是如何,席白川已经重新把头转回去,将头发丢给她,顺带洒了她一脸水,声音淡然:“好了,继续洗吧。”
玉珥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水,抿唇重新抓住他的长发,试了试水温,已经差不多凉了,怕他明早起来要头疼,玉珥就端着水出去想让宫人换一盆热水来,刚走出房门,却看到颜如玉站在那里,袖子挽到了手肘处,也不知是在那里站了多久,脸色似有些白。
席白川说颜如玉无家可归,他就收留她在偏殿当个宫女,还改了个名字叫做‘小茹’,玉珥左右看了看,这里就她一个宫人,她想,既然是宫人,那使唤她弄点热水应该没关系吧?
“颜……小茹是吧?去换盆热水来。”玉珥把木盆递给她,颜如玉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是’,就动作有些费力地抱着盆水走了,玉珥盯着她那小胳膊小细腿,深深地怀疑这盆水她到底能不能安全送到铫子库去,再从铫子库送盆热水回来。
转身回到屋里,玉珥主动报备:“皇叔啊,我使唤你的小美人去打水了,别生气啊,实在是因为门口只剩下她一个人在,你要是不乐意,下次我就不叫她了。”
席白川闻言轻笑,半点都不怜香惜玉地说:“不过是个宫女,晏晏贵为东宫之主,爱怎么使唤怎么使唤,谁敢说一个不字?”
见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玉珥心情的确有些舒坦,但嘴上却是不胜唏嘘道:“好歹你也曾是人家的入幕之宾,你就这样对待旧情人,果然薄情。”
知道她是故意这样说的,席白川也只是闭着眼睛笑,并不在意。
过了好一会儿,去铫子库弄热水的小茹姑娘还没回来,玉珥挠挠脸蛋:“迷路了吗?不应该吧,也就是转个弯的事。”
刚想去看看,就有一个宫女抱着盆热水进来,并不是颜如玉,玉珥奇怪了,问道:“那个小茹呢?”
宫女欠身道:“她端热水上阶梯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脚,崴在了地上,走不了路,就让奴婢赶紧重新打水送来,请殿下恕罪。”
玉珥:“……”
第一百二十章楚湘王
席白川在一旁眼睛都没睁一下,淡淡道:“送回房,找点跌打损伤的药给她。”
“找个太医去看看吧,别伤筋动骨了。”不知怎的,玉珥忽然有种愧疚感——造孽哦,那么如花似玉的姑娘,那么弱不禁风的美人,自己真是太残忍了,居然让她去打水,太恶毒了。
席白川掀开眼帘看了她一眼,宫女已经连忙跑了,玉珥重新抓着他的头发洗水,在心里把自己谴责了千万遍。
玉珥帮人家洗头也是第一次,都是想着以前汤圆是怎么给自己洗头的,模仿着来的,所以洗了好半天才洗完,还把两人的衣服都弄得湿漉漉的,用干毛巾帮他擦干头发,道:“去换身衣服吧,免得回头着凉了。”
席白川没应她,玉珥将脑袋凑了过去,发现他眼睛紧闭,呼吸均匀,竟然睡着了。
玉珥有点囧,其实她也没洗很久,怎么就睡了?
睡了就睡了吧,反正这是他的寝殿,从床上抱着一床被子盖在他身上,玉珥喊了两个宫人进来清理现场,自己则进了内室,伸手就解开自己的腰带——她的裙装是梨花白色的,沾了水就有特别明显的水印,此时她腹部的衣料都湿透了,虽不至于看到内衣,但模样看起来却很邋遢。
这偏殿虽说也位于东宫,但距离她的寝殿,却还要经过两段走廊,她可是很注意自己仪容仪表的,所以还是想将湿透的衣服换掉,穿席白川的衣服回去,反正她时常男装打扮,就算衣服宽松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换好了衣服,玉珥就走了,一路上倒是没遇到什么人,偶尔有一两个宫人经过,也都是低头行礼,所以她很顺利地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只是她不知道,其实孟杜衡目睹了她从离开偏殿,到回到自己的寝殿的全过程,眼底闪过一抹趣味。
之前就听说,嫡公主和九皇叔的关系很暧昧,这三更半夜,嫡公主穿着九皇叔的衣服从九皇叔的住处离开……怎么想都很耐人寻味啊。
低笑了一声,孟杜衡负手走出了东宫。
————
顺熙二十一年春初,撼动顺国上下宫宴投毒案终于拉下帷幕,主谋孟柘殒处以极刑,这是自高祖以来,顺国影响最大最恶劣的犯罪案,牵连众多,影响广大,意义深刻。
而主办本起案件的嫡公主孟玉珥,也在阔别将近两个月朝堂后,载满功勋归来。
金銮殿上,顺熙帝封赏有功之臣,因为席白川早已经是正一品亲王爵,在爵位上无法再晋升,所以只能从升了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兼职的品级,又赏了金银珠宝,解决完一个,皇帝陛下开始严肃思考要封玉珥什么了。
其实早已在一月之前,关于孟玉珥该封什么官位已经被朝臣们提上了议程,顺熙帝也在郑重地思考这件事,他是属意玉珥为储君,想要封她为皇太女,但这件事和左右相商议之后,听了他们的谏言却觉得些不妥。
原因之一,顺熙帝正值盛年,身强体壮,在这个皇位上起码还有二三十年的光景,过早立储君怕会重蹈高宗的覆辙。
高宗时期就因在过早立了太子,导致太子心浮气躁,不耐等高宗驾崩,竟然带兵围宫,逼迫高宗退位给他,那年高宗九死一生,太子被废遭诛,而紧接而来的就是朝局动荡,天下不稳,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后世引以为戒,都不敢过早定下储君,毕竟立太子容易废太子难。
原因之二,玉珥尚未婚配,她将来的夫君是何等人物?是否会对玉珥忠心不二?玉珥是否能制得住驸马?这都是个未知数,若是将来她的夫君狼子野心,觊觎孟氏天下,那孟氏数百年的基业,怕是要毁于一旦。
所以考虑再三后,顺熙帝采纳了左右丞相的谏言,暂缓几年再立储君。
思索了片刻,顺熙帝道:“封嫡公主孟玉珥为楚湘王……”
跪在金銮殿上的玉珥微微挑眉——楚湘王?
顺国亲王有十余位,封号都是单字,她父皇怎么给了她两个字的封号?
散朝之后,官员们纷纷来道喜,玉珥都含笑一一回礼,客套寒暄了大半个时辰,玉珥才回了东宫,一进暖阁就看到席白川坐在她的美人榻上吃橘子,声音略带笑意:“楚湘王殿下,回来得真早的,我还以为要再等你半个时辰呢。”
“打趣我?”玉珥摘掉沉重的紫金冠,在软榻上坐下,揉揉自己有些酸的腿,“昨日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谁吗?我怕被他们缠得太久,就借口先回来了。”
席白川将一片橘子塞到她的嘴里,这橘子酸甜多汁,润喉实在舒服,玉珥将他手里整个橘子都抢过来吃,一边嚼一边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宫?”
“不急,休息片刻。”席白川肩膀扭动了几下活动筋骨,语气略带抱怨,“昨晚你走的时候也不叫醒我,害我穿着湿透的衣服窝在小榻上睡了大半夜,醒来时腰酸背痛,还打了几个喷嚏。”
玉珥心虚地摸摸鼻子,其实她是看他睡得熟没忍心吵醒,谁知道反而弄巧成拙。
想起今日早朝的事,席白川饶有兴趣地问:“你知不知道陛下为何封你为楚湘王?”
玉珥摇摇头,虽说她是顺国第一个被封为亲王的公主,但这也只不过是一个封号,不觉得有什么意思,顶多就是好听。
席白川一副‘我就知道你这粗神经不懂’的表情,摸着下巴问:“顺国最长的江流叫什么?”
“楚女江啊。”横穿江南道和广西道,从高祖开国以来就一直是顺国最长的江流。
席白川又问:“那顺国最高的山脉是那一座?”
“湘子山……”玉珥说完一愣,忽然明白了什么,眨眨眼睛看着他,用眼神询问是不是那个意思,席白川淡定微笑,轻轻颔首。
于是,玉珥忍不住嘴角一扬,露出了愉悦地笑。
顺熙帝大概是把对所有儿女的宠爱都用在了她身上吧,对她可谓是煞费苦心。
江山江山,从最长的江流取了‘楚’字,从最高的山脉取了‘湘’字,为她封号‘楚湘’,虽是只是封王,但其实已经在告诉她,这十万里江山,非她莫属。
真是含蓄又直白啊。
第一百二十一章女装
席白川一只手支着额角,在晨光中淡淡地看着她,眼角有些浅浅的笑意,他也不得不承认,顺熙帝在其他方面做得不合格,但在扮演她的父亲上,却是没有比谁比他更称职,否则前一世,她也不会为了她父皇,把他……
低头自嘲一笑,他顺势起身,抚了抚衣裳,道:“换了衣服我就来接你。”
玉珥并没有感觉他有哪里不对,自然地点头,应了一声:“好。”
今日的天气极好,并不算冷,不需要再把自己裹成包子,玉珥喊了汤圆来梳妆,汤圆歪着脑袋问:“那殿下想要什么打扮?”
“民间普通女子的装扮即可。”玉珥想,等会看完了席白川要她见的那个人后,她再去百草堂拜访一下那个在她危难时,帮她传递求救信息的大夫,所以还是不要太张扬给人家添麻烦的好。
顺国发展到现在,服饰和发髻款式都极多,且华美精致,再加上名分开放,服饰上也暴露了许多,汤圆给玉珥找了一套齐胸襦裙装,上杉是浅淡的竹青色的短襦,下衫同色系的长裙,裙摆绣着竹叶花纹,再加一条长长的披帛,打扮素洁却不失女孩的娇俏。
长发被梳了一个双环垂髻,没有佩戴金钗步摇,只簪着几朵珠花,再轻扫胭脂,长眉上妆,玉珥那一身的英气被折腾得半点不剩,以至于玉珥看着镜子,都十分怀疑汤圆是不是跟乌溪学了易容术。
第一次这样打扮,玉珥还是有些不自然的,站在梅花树下等席白川时,总是伸手去碰自己那两个环状的头发,看着小池子中自己的倒影,忍了忍才按捺住自己拆了这发髻的冲动。
席白川转角从长廊走了过来,远远就看到站在梅花树下的小人儿,脚步微顿,他眼底又一抹惊艳之色掠过。
说起来,他也是第一次看她这样清雅打扮。
以往看她,不是必要的典礼礼服就是样式简单的裙裾,头发都是束起,簪一根白玉发簪,这样不男不女的打扮在别人身上或许有些奇怪,但玉珥高挑又生得英气,倒是格外的赏心悦目,所以他也从未想过,其实这个女孩,也能这般娇俏。
她臂弯挽着一条两米多长的白色披帛,被轻风吹得扬起,明明只是民间女子常做的装扮,服饰上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可偏偏她就是能穿得比锦衣华服还艳丽,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某处景色,他就觉得,这周遭的一切皆是黯然失色。
席白川垂了垂眸子,将幽深的墨眸中那些惊艳之色都悉数沉淀下去,再抬起头时,已经换成了无与伦比的伺温柔,仿佛足以将世间万物否融化那般。
大概是因为他注视得太久,玉珥后知后觉回过头,在半空中和他目光相对。
“汤圆。”玉珥忽然喊了一声站在她身边的汤圆。
汤圆抬头,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殿下,怎么了?”
“今日你就不用跟着我了,你若想出宫就找乌溪陪你出去,若不想就在东宫等我回来。”这个小胖墩不知何时开始,一没事就爱去找乌溪玩,两人已经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闻言,汤圆的眼睛果然一亮,咬着唇嘿嘿笑了一下,快速行了个礼:“谢殿下。”提着裙摆,一转身人就溜走了。
周围只剩下她和席白川,玉珥也就没那么拘束,提着裙摆跑到他面前,在原地转了个圈,歪着脑袋问他:“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你看看是不是很奇怪,不然我重新换回胡服吧?”
席白川一笑,忽然伸手圈住她纤细的腰身,稍稍一用力就把人提到了自己面前,低下头不客气地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道:“衣服没什么奇怪,发髻错了。”
“我也觉得错了,这两个圈是什么玩意?花里花哨的。”玉珥深有同感地点头。
“下次髻一个螺髻。”席白川亦是点头,手一滑就和她十指相扣,牵着她的手就走,“不过今天就将就了。”
坐上暖玉马车,玉珥脑子一个激灵,忽然想明白了‘双环垂髻’和‘螺髻’的含义——双环垂髻从开国年间就为一般未婚女子或侍婢梳的,到了此时,已经被示为未婚女子的标志,而席白川说的那个螺髻却是多为已婚的士庶女子喜欢……
一个未婚,一个已婚……
玉珥脸无端有些发烫,眼神好一会都不敢和席白川对上。
马场车轮咕噜噜地压过的青石板,晃晃悠悠地朝目的地而去。
路上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玉珥不得不主动开口问他:“那天徐姜蚕去了徐家,后来的事情怎么样了?”
今日的早朝她被封为楚湘王,官员们或真心或假意都会来和她说一声恭喜,可好像没看到她的端王弟弟,准确说,从潇湘梦被查封那天,她在门口遇到他以外,都很少见到他,也没和他说上一句话。
“徐姜蚕虽为嫡女,但继母狠毒又给徐月柏生了一个儿子,在徐家颇有地位,经常在徐月柏面前说她的坏话,再加上徐姜蚕从小不听话,所以徐月柏很不喜欢这个女儿,把她赶出家门后也不在乎她的生死,这次她回去,若无好友相助,怕是进不了徐家大门。”
席白川安排了人假扮成徐姜蚕的婢女陪在徐姜蚕身边,所以对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他继续说道:“徐姜蚕和好友说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好友当晚就从徐月柏嘴里套出了账本的下落,翌日就拿给了徐姜蚕。”
玉珥惊讶:“就这么简单?”
还以为要费一番周折呢。
“当然不只这么简单。”席白川扬眉,“她将要离开徐家时被徐月柏发现,派人追杀,幸好我提前知会了徐松柏,他派人及时赶到,经过一场混战后才得以脱身。”
玉珥伸出一根手指挠挠自己的额角,抬眼问:“徐姜蚕是不是受伤了?”否则她的端王弟弟不该一副生她的气的样子。
席白川微微颔首:“难免的,不过伤得不重,早已痊愈。”
果然啊,那徐姜蚕还是孟楚渊的心尖宝贝,这次为了他们无缘无故被人揍了一顿,孟楚渊气她也能理解。
玉珥叹气,看来等会还要再去一趟徐姜蚕的家,表达一下慰问。
第一百二十二章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我
她这边正在聚精会神地想事情,席白川那边也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忽然说了一声:“以后你就时常这样打扮吧。”
嗯?玉珥茫然地抬起头,才发现那厮眼角眉梢都染了浅浅的笑意,整张脸都洋溢着一股风流韵,忍不住莞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只是半点威力都没有,反而有几分撒娇的娇嗔。
席白川刚想凑过去亲一下,车夫就停了马,掀开帘子说:“公子,小姐,到了。”
玉珥脸一红,快速推开他,径直跳下了马车,眼底的笑意却是弄得浓不开。
席白川只好悻悻地跟着下车,还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车夫,大有责怪他破坏了他的好事的意思,弄得不明所以的车夫有点懵,心想我哪里错了?
下了马车,玉珥愣了一下,眨眨眼睛看着百草堂的招牌,回头问:“你和我说的要来看望的人,是百草堂那个大夫?”
“他叫沈无眉,那日冒死帮你带出求救消息,被裴浦和的人追杀,伤得挺重的,我看过两次。”席白川说着就迈步进了百草堂,因为他长相出众气质卓越,虽然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也,但店里的伙计见过应就忘不掉,今天又看到他来,立马就有人跑去喊沈氏。
玉珥跟着他进去,有点抱怨说:“你怎么不早和我说?”这个沈大夫可是她的救命恩人。
堂堂一个王爷,三天两头就跑来看他们,沈无眉和沈氏心里真的很感动,一听说又来了,连忙披上外衣跑了出来,一看琅王爷身后还跟着嫡公主,立即就跪了:“草民……”
玉珥连忙扶起沈无眉,笑道:“沈大夫有伤在身,何需多礼。”
沈无眉真是受宠若惊,他本是举手之劳,即便是被伤了,但琅王爷又是送钱又是送补品,他已经觉得不亏了,没想到这嫡公主还亲自来了。
前堂人多眼杂,沈无眉连忙引着他们到了内室去坐,拿出了上好的茶叶招待他们,玉珥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沈无眉笑道:“草民当时倒是没想其他,毕竟是身为大夫,能救人倒也是给自己积德。”
“伤得重吗?”玉珥诚恳地看着他,“无论如何你都是为本宫伤的,若是需要什么珍稀药材尽管开口。”
沈无眉摇摇头:“只是腹部一处刀伤罢了,缝合之后已无大碍。”
玉珥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缝合?”
“以动物小肠制成的肠线,缝合伤口之后,肠线再过十日左右就会自动溶解,不用再拆第二次,也能少受些皮肉之苦。”沈无眉见她好奇,也没顾忌,直接掀起衣服的下摆,露出腹部伤口,玉珥走近一看,果然是针线缝合,还有蜈蚣印记,虽然丑陋,但这却能让伤口愈合很快。
看了一会儿,玉珥忽然抬起头问:“不知沈大夫是否有意到太医院供职?”
此言一出,沈无眉夫妇都是一愣。
玉珥也觉得自己可能突然这样说有些唐突,便解释道:“原先太医院也有一个太医擅长缝合伤口,但已年迈,又没有弟子继承他的真传,本宫原本还在惋惜以为这门手艺后继无人,现在看到沈大夫也擅长缝合,不如到太医院供职,效命皇家?”
缝合伤口倒不罕见,事实上,这种医术早就在数百年前就被运用了。
顺国开国皇后曾因早产难产性命垂危,为保腹中胎儿,毅然让太医按照某本医书上提到的‘剖腹取子’办法给她开刀,当时整个太医院都无人敢动手,最后还是高祖亲自操刀取子,事后又亲自用针线缝合了刀口,这才救了皇后母子一命。
这段故事在被奉为美谈的同时,开刀缝合这门医术也一直被传承了下来,曾一度在军中运用。
只是开刀之疼,缝合之痛,非常人能忍耐住,所以许多人宁愿让伤口慢慢愈合也不愿意做这种事,因而渐渐的,到了先皇时期,这门医术也就没几个人会,几乎都要失传了。
当初嫦妃被害,腹中胎儿便是被剖腹取出来的,那次之后太医院那个会这种医术的太医便主动请辞,说自己年迈又老眼昏花且手脚僵硬,无法再做这种事。
玉珥那次之后就一直在想,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