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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在上我在下-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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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何的回答也千篇一律:“反军军营里防得密不透风,唯独知道,席白川已经一个月没露面了。”
玉珥扶着桌子,眼底满是担忧:“他去哪里了……可能去哪里呢……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人在逆境中时,总是习惯性将事情往坏的方向去想,她此时便是如此,她总觉得此时席白川是在安离手里受折磨,担忧害怕之下,只能拿两个手下出气:“都怪你们,为什么不一起把他带走,他一定是被安离的人带走了……一定是……”
萧何和刘季面无表情地下跪,她看着他,疲惫地闭上眼睛:“罢了,你们起来吧。”
这件事也不能都怨他们,他们又不知道当时发生什么事,还当席白川是个反贼。
玉珥紧紧拽着身上的狐裘,她想,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是夜,边塞寒风呼啸,营地上火盆被风吹得忽明忽灭,哔哔作响,照得守军的面容越发冷硬,也照出他们身上盔甲一层厚厚的黄锈,乍一看,如数千年深埋在陵墓中年的兵马俑。
有三人身披黑斗篷,骑骏马翻山越岭而来,最后营地大门前被守军刀枪拦住:“站住!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准入内!”
为首的黑衣女子冷声道:“我要见安离,你们去通报,就说我要见他。”
守军见这三人深夜而来非同寻常,开口直呼他们将军名讳也不似普通人,对视一眼,他们派出一个小兵去通报,过了一会儿,安离和小兵一起出来,安离一看马上之人,顿是就是一笑:“我一猜就知道是你。”再去看她身后的两个人,笑意更深,“你胆子倒是不小,敢带着两个人就来找我。”
马上女子眉梢一挑,不客气地说:“你连雀占鸠巢都敢,和你相比,朕这又算得了什么?”
安离的脸色瞬间冷漠了几分:“看来你真的是来送死的,长熙女帝。”
他的话音刚落,四下立即冒出无数长枪对准她,那森森青铁,让人不寒而栗。
忽然,黑色的斗篷下伸出一只手,手中一块黄布,黄布抖开,竟然是一截白骨。
安离见状脸色骤变,立即抬手让所有兵将都后退一步收起长枪。
马上女子放下宽沿帽子,篝火照出她白皙如玉的脸庞,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安离,神色半点不动,甚至还有淡淡的讥诮:“朕真是看不出来,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禽兽竟然会在乎区区一截白骨。”
安离缓缓一笑,作出了一个请进的动作,玉珥策马进营,才一入门,门闸便加了三层守卫。
玉珥下了马,身后跟着萧何和刘季,安离从容笑道:“大顺以孝治国,我是要当皇帝的人,自然也要做做表率。”
玉珥反问:“你是还没睡醒吗?”


 第五百二十七章 做个明白鬼

“长熙女帝大驾光临,到底有何指教?”安离直接上了台阶坐在正上方的软榻上,托着腮帮子看着她,“有话快说,说完我好早点把你关起来。”
玉珥也没打算拐弯抹角和他叙旧,直接问:“席白川在哪里?”
他第一反应是微微讶异:“你来找他?”很快又调整成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找他啊……我不告诉你!”
萧何站在玉珥身后眉头一皱。
安离那狡黠笑容,倒是让他看出了几分玉珥的影子,果然是亲兄妹,到底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玉珥并不恼怒,整了整衣服,淡淡道:“我们来做个交换。”
安离露出几分好奇之色:“什么?”
玉珥从袖子中抽出一卷画卷道:“你告诉我席白川的下落,我将这幅字送给你。”
安离挑眉,觉得她是不是脑子有病,拿一副字画来跟他作交换?
玉珥也知道他所想,将那画卷左看右看,晒然一笑:“这是灵王当年在狱中写下的血书,你不想要吗?这很可能是除了无字碑后的一副白骨外,灵王他留在这世上的唯一一件东西。”
闻言,安离的脸色果然有了变化。
玉珥真的想不明白,他这样一个阴谋百出的人,为什么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父亲有这么深的感情,一截白骨也好,一幅字画也好,都能让他有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
他收敛了嬉皮笑脸,冷冷地看着她:“你先把字给我!”
玉珥冷笑一声,含义不言而喻。
安离站着了起来,萧何立即挡在玉珥面前,以防他突然出手,安离慢慢走下台阶,像是每一步都在斟酌那样:“席白川的确在我手里,被我关在后面的帐篷里,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你把字给我。”
玉珥却收起了画卷:“先带朕去见他。”
安离冷哼一声,一甩袖子率先走出帐篷,玉珥三人紧跟着他——她来这一趟的确是冒险,她也不敢肯定自己真的能全身而退,但她实在按捺不住了,这么长时间没席白川的消息,她很害怕。
安离带她到一个帐篷门口,撩开帘子朝她努努嘴:“喏,在里面。”
玉珥立即快一步上前,第一眼看到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身上穿着席白川平素最爱的月白色锦袍,她想也没想直接冲进去:“皇叔!”
“皇叔!”她将那人板过来,那知这人竟然是一张陌生面孔,她大怒,“他不是席白川!席白川到底在哪里!!”
安离诡异一笑,玉珥三人已经察觉不妙,立即要冲出来,他立即…摸到了一个机关转动下去,原本只是布制的帐篷忽然从地面升起四面铁栏,如一个笼子将他们困在里面。
而刚才那个蜷缩在角落假扮席白川的人,忽然扑上来抢走玉珥手里的画卷和白骨,在铁门彻底锁死之前滚了出去。
霎那之间,玉珥等人没了筹码,还成了插翅难飞的阶下之囚。
安离立即去看那幅字画,打开一看,竟只是一副普通的山水画,他怒而撕毁:“这根本不是我父王的字!”
玉珥已经恢复了冷静,站在铁笼中间,明明身处险境却是一副不慌不忙的姿态,拢了拢狐裘,讥笑道:“的确不是你父王的字,他的字写在天牢墙壁上的字,现在还在,你去了还能看到。”
“你骗我!”
玉珥笑了笑:“你也骗了朕啊,彼此彼此。”
安离倏地拔出长剑直指玉珥,死死咬着牙:“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朕可从没说你不敢。”玉珥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她的姿态看起来好似此时面对的人不是你死我活的仇敌,而是至交好友,所处的地方也不是牢房监狱,而是梅花树下,她微笑道,“在弑君之前,朕还有几件很疑惑的事,你能不能帮朕解答一下。”
安离紧紧盯着她,她的从容让他不安,他其实一直都很轻视这个女帝,觉得她能有今日不过是顺熙帝和席白川扶持,但如今,他却有种自己好像一直看错人的感觉。
——难道,她是深藏不露?还有后招?
安离冷冷一笑,撩起衣摆在木桩上坐下,也摆出要和她好好谈谈的架势:“你现在都是我的阶下囚,我到想看看,你还能玩什么把戏。说吧,你想问什么?”
玉珥示意萧何刘季也都坐下,托着腮帮子说:“很多,比如你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安离皱眉,很困惑:“都要死了,还知道这些是干什么?”
“唔,大概是为了做个明白鬼。”
“明白鬼?”他似乎觉得这个词很不错,满意地点点头,“那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
灵王妃生下双胞胎,一死一活,是因她从前都是金枝玉叶娇生惯养,一时接受不了天牢那种脏乱差,住不好,吃不好,还没人伺候,没法养胎,临盆前几个月,身体一直不好,这才会连累腹中胎儿营养不足,过早夭折。
安离虽活了下来,但体质也非常差劲,安温平以为他是遗传了他父王那寒疾,生怕这个到手的宝贝飞了,连忙让人将孩子送去南方,找了顶级的药师为他调养身体,一直到他三岁时,身体强壮起来,他才敢将他从南方接回来,也就是那时,安温平为了掩饰他真正的儿子安离已经换成了灵王之子孟云初,特意从帝都搬到了西周。
他长到八岁时,安温平便将他送入宫去当席白川的陪练,他那时还不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很羡慕席白川的锦衣玉食,后来有一次他对安温平说漏了嘴,安温平笑得很慈祥,摸着他的脑袋告诉他:“席白川现在得到的一切,都将会是你的。”
原来,他竟是身份尊贵却悲惨,明明有万众拥戴却不能暴露身份的——灵王之子。
“哦?这么说,你从八九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玉珥啧啧摇头,“居然忍了十几年,你也是挺有耐心的。”
“所以啊,我得到回报不是理所应当?”


 第五百二十八章 决战

玉珥看他这副理所当然且得意洋洋的面容,脸上难得露出了讥讽,故意道:“好像有点道理。”她挑眉,“然后你就开始利用席白川对你的信任,把他的人换成你的人?”
“是啊。”
她琢磨了一下自己八九岁的时候是在干什么,再去看安离八九岁的时候在干什么,最后发自内心地感慨——坏蛋果然是从小培养起来的。
安离百无聊赖问:“还有什么想问的?”
玉珥眯起眼睛道:“你知不知道,当初安温平也是害死灵王的主谋之一?”
“当然知道。”安离冷笑,“从小到大,那老东西就特别想要掌控我,分明就是想要把我当成一个傀儡,在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我心里起疑,稍稍一调查就什么都清楚了,只不过那时候我还不能和他撕破脸皮,所以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听从他的安排,让他放松警惕。”
玉珥拍了两下手权当鼓掌:“好心机,好算计。”姓安的,无论真的假的,都有一副常人所不能及恶毒心肠。
安离非常赞同:“我也是这么觉得。”
“时辰不早了,女帝陛下就委屈你今晚在这里暂歇一宿了,明日我再给你换个地方。”他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起身,微笑道,“我就不陪你聊了。”
玉珥喊住他将要离去的身影:“等等。朕还有一个问题,朕体内的情蛊是不是你下的?”
像是提起了什么特别好玩的事情,安离那张原本就长得讨喜的脸忽然变得更加生动起来,笑吟吟地回头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玉珥沉声道:“虽然吴老太一口咬定蛊毒是孟杜衡下的,但朕总觉得不对。如果是他下的,为什么他到死都没有利用情蛊对朕做什么?还有,吴老太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原来消失了数年都找不到,却在我们特别需要她的时候出现,再加上她后来对我的做的事,朕有理由怀疑,她的出现根本就是为了取朕的性命。”
这是之前一直怀疑的,但那日在岁山上她偷听到席白川和他的对话,听到席白川一再向他要解药,她就肯定了,这必定又是他布下的另一个局。
她笃定道:“是你吧。”
安离也没否认,点点头:“是我。”
她疾声问:“另一只情蛊在谁体内?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席白川。”
虽然早猜到这个可能性,但听到他亲口承认,玉珥心里还是骤然一疼。
“你想利用情蛊控制我们?”
安离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些:“你大概不知道,情蛊还有一个同生共死的特性,如果体内有一只情蛊的人死了,那么另一只情蛊所在的那个人也会随之死去。”
玉珥倏地睁大了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震惊,反而趋于冷静,她闭了闭眼睛,轻轻吐出一口气:“朕明白了。”
“你原先的计划,是让朕和席白川争夺江山自相残杀,假设最后朕赢了,朕为了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必定会杀了他,因为情蛊的特性,他死后朕也会随之死去,届时你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她都明白了,以前她一直做一个梦,梦见她亲手斩首了席白川,然后自己也随之倒下,原本以为只是那些都是虚幻的,现在看,那些倒都是暗示。
“是这样没错,你说的都没错。”安离说这些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带着淡淡的笑意,洋溢着一股得意和骄傲,仿佛是觉得自己的计划多么完美那般。
玉珥定定地看着他:“你真是布了一个好局。”
他叹气,嘴角向下撇了撇:“可惜还是被席白川发现了,否则我不会这么快暴露身份的。”
玉珥忽的一笑,笑容里更多的是疲惫和无可奈何。
这段连累了两代人的恩恩怨怨,如今真相大白,才知其中诸多蹉跎。
“孟云初啊孟云初。”
他端端正正地朝她行了一个礼,微笑道:“告辞了,我的女帝妹妹。”
他脚步一转,背对着她走了,夜风卷着枯叶风沙在他扬起的衣摆下盘旋,玉珥缓缓举起手,轻轻地回了一句:“再见了,孟云初堂哥。”
话音落,羽箭离手,铁青色的箭头以破风之势直直朝着安离射去,安离倏地转身,一剑劈开了那羽箭,猛地看向玉珥,玉珥正朝着他冷笑,他怒气浮上眉间的,朝她的方向疾行几步,尚未到达,四下忽然响起了喊杀声,马蹄声,刀剑声。
他恍然大悟:“你包围了我?”
玉珥走到铁笼门前,手握住铁栏杆,面上一片平静,但眼底流转的色彩却越来越浓烈:“是啊,长孙氏数百年来镇压在北沙的铁骑,姑苏氏天生勇猛凶悍的骑射手,再加上朕的王军……你要不要和朕赌一场,这次是你赢,还是我赢?”
安离捏紧拳头,倏地转身下令:“大军准备,随本将军迎战!”
不多时,外面便响起了喊杀声,萧何上前查看那铁笼,内力灌注在手上,将铁笼生生撑出能让人钻过去的大小,玉珥叹服:“力气真大。”
萧何干咳一声,率先出去将守在铁笼边的守卫全部击倒,再回来将她扶出来,按照他们之前的计划,这次以身犯险主要是看席白川在不在军营里,现如今看,人应该是不在的,接下来他们应该要趁着两军开战乱成一团之际,逃出反军营地。
刘季吹出一声长哨,他们骑来的三匹骏马挣开拴马柱飞奔而来。
玉珥揉揉马头,将要翻身上马,肚子忽然疼了一下,使得她忽然无力蹬上马儿。
“陛下?”萧何一惊。
“朕肚子有点不舒服。”她紧紧皱着眉头,小腿有些痉挛,萧何抿唇,说了一声冒犯了,便一把提起她坐在马前,圈着她的身体,策马而出。
一路上拦着他们的人很多,刘季在前面开路,长枪横扫一片,铺出一条血路。
玉珥回头看敌营,心里有些失落。
皇叔不在这里,那他去了哪儿?


 第五百二十九章 魂归去兮

忽然面前一阵风卷黄沙,他们忙看去,是一支看起来很精悍的骑队将他们包围住,而为首一人正是安离。
安离那身黑衣上染了血,有些是他的,但更多是别人的,那些血将他的衣服染成了深红,他的眼底布满血丝杀气四溢,让人不敢小觑。
他长枪直指玉珥:“你以为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刘季拦在前面,萧何留意周围,玉珥在马上和安离对视,她笑道:“此时不在前方指挥战斗,却转回来拦朕,你这是放弃抵抗了?”
“只有你在手,我还怕王军么!”
玉珥只觉得好笑:“说出来可能有点伤你的心,来之前朕写好了圣旨,如若起战朕一个时辰内未归,便传位于楚王孟以泽……你认为一个废帝,对王军能有什么作用?”
看着他脸色大变,玉珥心里更加痛快:“孟云初啊,蛊毒是你下的,你应当知道,朕现如今不过一月寿命,你觉得我还会怕死吗?”
是的,视死如归的人最可怕,玉珥从没给自己退路,但不是退路的路,却恰恰是人最忌惮的。
安离此时已经落了下风,但他不甘心,他筹谋了这么多年,成败就在这最后一举,他不能在这里输!他现在要想办法杀出重围,他在别处还有精兵,只要离开这里,他就还有扳回一局的胜算!
他眼底露出凶狠,提枪杀了上去。
厮杀,在这一刻。
安离带来的精兵都是一等一的强悍,而玉珥只有萧何和刘季,刘季和安离交手,剩下的人只能萧何对付,可他还要保护玉珥,分心之下难免会出差错,玉珥皱眉道:“不必管我。”她抽出三菱刺,她虽不能杀敌,但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萧何点头,飞身而起,离开马背,落地厮杀。
玉珥肯定自己是有自保能力的,谁敢上前她必定是能对付的,可她有马儿没有啊,也不知是谁一刀砍到了骏马的后腿,马儿受惊长啸,倏地飞奔起来,玉珥差点被摔下马去,连忙抱紧马头。
萧何一惊,一剑避去众人,连忙飞身追上来,重新落在马背上,拉紧缰绳,马儿受伤吃疼长啸不止,左甩又甩,已经发狂,根本不受控制。
玉珥在马背上被震得脸色煞白,萧何干脆一剑刺入马儿腹部,血溅三尺,但同时也断了气,在马儿倒下之前,萧何抱着玉珥扑出去,在地上滚了一圈。
玉珥捂住肚子,疼得抽搐。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素来坚强得不正常的肚子,今晚竟如此脆弱。
安离冲上来要抓玉珥,被刘季一枪荡开,两人再次混战到一起,其他精兵围上来,萧何不得不去应付,于是就剩下玉珥一个人趴在地上,危险近在咫尺。
就在这时,一声猛兽的咆哮凭空响起,玉珥眼睛倏地一亮,回头一看,果然是雪狼王,它飞扑而来,一口咬死一个举枪要刺玉珥的士兵,锋利的狼牙贯穿他的身体,顷刻没了命,雪狼挡在玉珥面前,一声狼嚎如虎啸,恐吓得一时无人敢上前。
玉珥伸手握它的爪子,轻轻问:“你在这里……那皇叔在哪里……”
雪狼王伏低身,尾巴扫了扫,玉珥了然:“你要带我去找他吗?”
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慢慢摸上它的后背,抱住它的脖子。
它身上有檀香味,是她的皇叔的味道,她疲累地闭上眼,雪狼王托着她奔跑,后面追兵不断,她不去看,只想着进尽快见到那个人。
忽然,一支羽箭携着十足的杀气和恨意而来,雪狼王躲闪不及,被一箭刺入了腹部,它奔跑的脚步顿时慢了下来,但却没有停,依旧朝前方跑去。
雪狼一路跑到了岁山山脚下,它想上山,奈何又是一箭射入它的后退,它跑不上那倾斜的陡坡,喉咙间发出低沉的声响,听起来十分不甘,玉珥睁开眼想要摸摸它,却有人先她一步,摸着它的耳朵,声音低低带着心疼:“辛苦你了。”
玉珥倏地看去,面前一人穿着黑衣披着黑斗篷,连帽几乎遮住他的整张脸,但那身形他绝对不会看错,是——席白川。
“皇叔!”她直接扑过去抱住他,席白川揽着她的腰,惯性地往后退了两步,轻笑道:“一月不见,你又重了。”
雪狼王把人带到,趴在地上用牙齿咬住羽箭箭身,直接拔掉,血染红了它的白毛,它用舌头舔去,然后起身一头扎入林中。
玉珥一惊:“它要去哪里?!”
席白川倒不是很担心,雪狼王跟他身边这么多年,他很了解它:“找个山洞疗伤。”
“它自己能行吗?”
“可以的。”
席白川看后边安离已经追上来,也不多说,抱住玉珥的腰,飞身掠上山,途中他忽然喃喃了一句:“晏晏,我不在你是不是吃得越好了?”
玉珥低头看他按在自己腹部的手,柔软一笑,圈着他的脖子更紧了些:“等事情结束,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他道:“好。”顿了顿,他忽然塞给了玉珥一块玉佩,玉珥一看,竟然是那块貔貅玉佩。
“你先帮我保管着,免得等会打起来时弄丢了。”
玉珥一笑:“好。”说着她就将玉佩藏入怀中。
转眼他们已经上了岁山,安离也带人追上来了,他看着一下席白川冷笑:“我竟然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多兵!”
“不多,你的两倍而已。”席白川从容道。
玉珥明白了,看来安离的反军在山下是遭遇到她的王军和席白川的军队的围攻,腹背受敌,毫无生机,难怪他弃得这么干脆。
“今天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们陪葬!”
安离怒哮一声,立即杀上来,他在刚才几场混战中受了不少伤,早就是强弩之末,哪里还能是席白川的对手,几招之下,他已经被缴了兵器,废掉了一只手,趴在地上喘息。
席白川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上这座山吗?”不等他回答,他遥遥指了指一处,“因为只有这座山,能看到灵王和灵王妃所葬的平遥山。”
安离怔怔地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席白川不在多言,转而朝玉珥伸出手:“晏晏,我们走吧。”
胜负已定。
玉珥终于露出了尘埃落定的笑容:“好。”
此时,安离忽然尖叫一声,用没有废的手抓起地上的剑,以迅猛的姿势朝玉珥扑过去,已然是要和她同归于尽,席白川回救不及,玉珥匆匆往后退了两步,电光火石间,有人扑上前抓住了长刃,锋利的剑锋将他的掌心划出一道血口,血流不止。
绝望濒死之人总会爆发出平时没有的潜力,安离将此生力气都爆发在这一刻,伤得那么重,被握住了剑,竟然还能再次发力,剑锋在掌心一路向前,最后直接刺入了那人心口,贯穿了他的身体,玉珥在他身后看着那柄剑穿过他的身体,带出的血溅了她满脸。
“……萧、萧何……”
长剑贯穿心脏,刹那断了人气,萧何想转身看看她,可还是不能够,就这样挂在他的剑上闭了眼。
“萧何!”
安离一击不中还要再来,弃剑再次扑上去,玉珥已经来到悬崖边,如若被他扑中,必定是双双坠崖的下场。
这一刻已到绝境,他们之间那么近,又发生得那么快,谁都没能来得及做出点什么反应,危险便已经来到眼前。
玉珥看到安离狰狞的脸近在咫尺,后退不行,躲闪不行,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靠近,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可意料中的碰撞并没有到来。
她忽然听到有人惨叫一声,她倏地睁开眼,便见席白川从背后扑上来将安离压在地上,一人反抗一人压制,一路滚动,竟齐齐滚落悬崖!
玉珥立即扑过去;堪堪抓住席白川的手,而安离已经带着他满腔的宏图霸业和不愿不甘坠下悬崖,粉身碎骨。
玉珥庆幸自己抓到了他,可是刘季被安离带来的人缠住,没办法来帮她,她一个人拉不起来席白川。
她死死咬着牙:“别放手,皇叔,皇叔你不别松手,你别丢下我啊……”
席白川似乎在刚才和安离的肉搏中受了伤,面无血色,唇喃喃喊出:“晏晏……”
“皇叔,他们来了!你别放开我!坚持住!”
不要……千万不要放开手……不要在离开她了……
玉珥用尽了力气要把他紧紧拉住,满心满脑都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放开他!!不能放开他!!
席白川点头说:“好。”
生死一线,玉珥的肚子毫无征兆地疼了一下,她脸色大变,竟是她肚子里那个超乎寻常的孩子在踢她,她第一次有这种胎动的感觉,吓得手一松,于是,只靠着她的手悬挂在半空中的席白川,便是这样掉下去了。
“皇叔——”
凄厉的叫声乍然响起,她看到他坠下去时的眼神那么不可置信,像是不敢相信她竟会松开他的手。
山风过耳,呼啸而凄厉,她看着席白川掉下百丈悬崖,想也不想随他而去,她那一刻想的只是抓住他的手,就算死她也要跟他在一起,然而没人给她这个机会,她被及时赶到且轻功极好的妘瞬捞了上去,她甚至都没有摸到他一块衣角。
玉珥挣扎着还要再跳下去,但被妘瞬按住,她怔怔地看着那万丈深渊,忽然跪下,趴在悬崖边声嘶力竭地喊着他的名字,皇叔,席白川,无溯,夫君……他想要听的她都喊了,可他却不会再回应。
岁山下了雪。
二十几年来不曾过雪的南方一瞬间雪花漫天,一片一片轻盈落下,如一缕缕将散未散的游魂,他们盘旋着山谷,悠悠地唱起一曲哀歌。
“茕茕踽踽,身既死兮神以灵,出不入兮往不反,魂归去兮,送我归乡…………”


 第五百三十章  我恨

玉珥把自己关在竹园谁也不见。
廊下华灯一盏盏点亮,照着因夜幕降临而黯淡的天地、
玉珥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地上没有地毯,坐久了从站脚底蔓上寒意,让她不由得直打冷颤,她这才慢慢起身,上了床榻,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也不知哪里忽然响了一声,她抬眼看去,只看到青铜香炉升起袅袅白烟。
玉珥将脑袋埋在了臂弯里,肩膀无声抽动。
许久之后,她才从怀里拿出手帕,一点点擦去泪水,她知道,这些事以后都只能她自己做了。
妘瞬端着饭菜进来,放在桌子上,轻声喊了她一句:“陛下。”
玉珥看了她一眼,有重新低下头,刚才有一瞬间燃起了亮光又静静湮灭了。
“他竟然就那样走了……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我们和好了,什么话都来不及说,他竟然就那样走了……”
玉珥咬着下唇,眼泪再次落下,也不知是不是哭得太久了,眼睛都有些涩涩的疼。
妘瞬笨拙地抱了抱她:“……只找到安离的尸体,没有找到他的,也许……”
她倏地抬起头,晶莹的泪花将她的眼前变得朦朦胧胧,她希翼地问:“他没有死对不对……他一定没有死吧,他可是席白川,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就死!”
妘瞬不擅说安慰人,静默了一瞬,才点点头:“嗯,不会死,他会回来找你。”
“那要多久?”
她此时此刻就需要一个支柱来支撑她濒临崩溃的精神,妘瞬恰好出现,恰好说了那样的话,她已然把她当成了希望,就想要从她口中知道得到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来自欺欺人。
妘瞬抿唇:“今生。”
今生啊……
好漫长啊……
她一刻都离不开他,今生这么长,她要怎么等?
——
长熙元年十二月中,王军大胜而归帝都,所经之处,百姓自发夹道欢迎,行一月,于长熙二年一月抵帝都,百官城郊恭迎圣驾凯旋,长熙帝于金銮殿受册,正式即皇帝位,大赦天下,官民同乐。
宴请百官那天,长熙帝看起来很高兴,喝了很多酒,谁都拦不住,最后还是付望舒上前夺了她的金樽:“陛下,就当是为你腹中胎儿着想,别喝了。”
“腹中胎儿……”玉珥仰起头笑起来,“如若不是这腹中胎儿,我又怎么会放开他的手?!如果不是这个孩子,我又怎么会放开他的手!!”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何等咬牙切齿,她夺过金樽又灌了一杯:“如若能选,我宁愿不要这孩子!”
“你知道吗?我的情蛊解了……”
付望舒一愣。
玉珥捂住眼睛,眼泪从指缝掉下来:“老太医说的,他说我现在的身体好得很……你知道是怎么解的吗?就是玉佩……貔貅玉佩……”
玉佩双生降人间,天落圣光沐伽罗,一曰麒麟主太平,二曰貔貅护主心。
曾经伽罗古国大街小巷诵唱的小曲歌谣,本以为只是过度神话后的传奇,殊不知那竟都是真的。
他在那种时候将貔貅玉佩给她,抱的何尝不是在他和她之间选一人活下去的念头。
……他本就没想过和她一生一世。
那晚她终究是喝得烂醉,好在第二天不用上朝,她想醉便让她醉得彻底吧。
可出乎意料的事,她第二天早晨便醒了,和平时时辰相差无几,她的起来后便去了养心殿,开始批阅奏折,一批就是一整天。
汤圆捂着嘴躲在角落里哭。
酒精其实没那么强大,它能否让你烂醉如泥其实全看你心,那些因酒不省人事的人,其实都是在借酒撒娇,当你知道即便你醉死在大街上,那个你等的人也不会出现时,便也就没了醉的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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