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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艳-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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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过进了二进处的垂花门,便被晏昭廷派人叫了过去。
花嬷嬷看着站在池塘边负手而立的晏昭廷,她更是心虚得紧:“驸马爷。”
晏昭廷没有转身,而是语气淡淡道:“嬷嬷在灼儿身旁伺候了多久?”
花嬷嬷心下一颤:“回驸马爷,自殿下出生时,老奴便在殿下身旁伺候了。”
“那嬷嬷定是灼儿极其信任的嬷嬷了。”晏昭廷的声音依旧很淡。
花嬷嬷却是觉得那股威压,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气来。
要说主仆间的亲密,花嬷嬷陪着凤灼华的时日,恐怕就连宫中皇后也比不上的,她一日日的瞧着凤灼华从牙牙学语的稚童,到了如今初为人母,夫君宠爱儿女双全。
要是骗了凤灼华她心里头愧疚,但是皇后懿旨她又违抗不得。
晏昭廷看着池塘里抽芽的尖尖荷叶,他缓缓转身看着花嬷嬷,眸色冷得厉害,语气却是波澜不惊:“那嬷嬷今日在宫中见了什么,说了什么,也没必要瞒着,至于那些未曾亲眼见过的,嬷嬷也不要多嘴,她自然会安心的。”
宫里头,晏昭廷与三皇子以及大皇子,他们三人把事情处理得极好,除了宫外头的传言,根本找不出任何帝王病重的证据。
就算是花嬷嬷照实说,凤灼华也分析不出什么来。
等花嬷嬷行礼退下后,在一旁暗处站了许久的凤璟书突然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
晏昭廷眉头轻挑:“你不去哄着你家媳妇,你在我府上作何?”
然而凤璟书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盯着晏昭廷道:“你把凤安关在何处?”
※※※※※※※※※※※※※※※※※※※※
更新……
推文:《失势后我成了太子妃》by陆菱
承恩侯府一朝落败,沈念娇从昔日的天之骄女跌落云端,成了京城权贵一夜风流的香饽饽。
沈念娇在教坊司心如死灰,不想被人尽可夫,正准备一剪子下去了却残生。
太子萧景厉强闯进来,握住她纤细的皓腕。
他双眼赤红,声音铮然似铁:“孤娶你。”
人人都道,太子性情暴戾,杀孽无数,实非储君之位的第一人选。
可就是这样的人,却把他此生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自己。
●暴戾太子x娇软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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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那日皇家猎场刺杀,凤安和被晏昭廷与虞家世子虞颜渊联手生擒,至于后来凤安究竟被关在了何处,这其中就连听到过一点风声的大皇子凤璟书与三皇子凤景明也是不知晓的。
此时正逢春末夏初,汴京天气渐人,晚间夕阳倾斜,暮色昏黄,晏昭廷负手而立,池子里一尾红鲤摇曳生姿而过。
宽大的鱼鳍在水中‘啪’的一声,拍溅出点点水花。
池塘的水面上,荡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又荡起凌凌波光。
晏昭廷听着凤璟书的质问,他眉头微微挑起,思量半晌才道:“你不应该知道,你也不必来问我!”
“为什么!”凤璟书声音低沉,似乎在压抑着极大的怒意。
晏昭廷看着池塘里壮着胆子从池边摇曳而过的红色锦鲤:“自然是为了她安心,也为了你们凤家安心,永绝后患!”
凤璟书藏在袖中的手死命握紧,声音极涩问道:“只得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当初我把你送到西北边境当诱饵,本就算着他并不会信你,只要他不信,一切都好说!至于虞家身旁的刺客,这也的确是我未曾料到的,好歹有惊无险!”
“晏昭廷!”这一刻,凤璟书似乎是极怒,他想也未想,抬手一拳便狠狠的往晏昭廷脸上砸去!
本来,以为会被这个男人轻松躲过的一拳,然而晏昭廷却是毫不躲闪,硬生生受了凤璟书这用了极大力气的一拳。
一拳下去,晏昭廷左边脸颊发红,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艳的红色。
凤璟书愣住:“你怎么不躲?”
晏昭廷毫不在乎擦去嘴角处的鲜血:“这一拳算我欠你的!至于我家灼儿,虽然她是你凤家的嫡出的公主,但自从她嫁与我后,便是我晏昭廷的妻子,我一双儿女的母亲!”
“虞家帐篷遇险,的确是我百密一疏……但是凤安如今关押的位置,我绝对不会告诉你!”晏昭廷这话说得斩钉截铁,男人眼中神色更是不容反驳。
凤璟书甩了甩自己发麻的拳头:“为什么?你难道怕我杀了他不成?你有不是不知道,我已经跪在父皇榻前发下的毒誓,绝不手足相残!否则祸及子女!”
晏昭廷也不知从哪处掏出一块碎玉,抬手那玉片就往池子中心砸去,含着内里的玉片,‘啪’的一声。
顷刻间,水花四溅!
晏昭廷却是伴着那水花声,极为凉薄的一声冷笑。
那笑声听得极为讥讽:“祸及子女?大皇子恐怕是连子女都不准备与许家姑娘成,所以绝了子女的念头,才会向我打听凤安的住处,以永绝后患!”
凤璟书面色微微一僵,半晌才回过神来:“……”
最终他略微凉薄的嘴唇微微一抿,倒是真的也没有否认,而是自己自嘲一声:“我表现得有那般明显吗?”
晏昭廷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而非答道:“人之常情,而你偏生又是个记恩的。”
既然想法被人说透,凤璟书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往凤灼华住的院子里远远的看了一眼:“都说我是个心狠手辣的,偏偏我又不能坐实了这心狠手辣的事儿!”
……
等凤璟书走远后,晏昭廷往旁边的阴影处扫了一眼:“那人关好了?”
暗影里,丰登一身黑衣面无表情走了出来:“都按照主子的吩咐,大皇子就是算是掘地三尺也绝对找不到安王的下落的!”
丰登说到这里,语气突然一顿:“主子可要暗地里把人给杀了?”
“杀了吗?”晏昭廷呢喃自语,他看着池子里欢快摇曳而过的艳色锦鲤,“去看看他……”
……
晚间。
凤灼华逗弄了一会儿已经睡醒的孩子,因为坐月子的原因,她只得困在屋子里头,出去不得半步。
本是要等着晏昭廷一同用了晚膳的,偏生她等的人都困了,自家夫君却是连个踪影也未曾瞧见。
因着生产后身子骨虚肉,花嬷嬷劝了又劝,凤灼你无奈,只得用了膳食后,又在丫鬟婆子的伺候下,用温水擦了手脚。
等然往床榻上一趟之后,竟然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了。
夜里她依旧睡得不安慰,总感觉一下在暗色无边的黑夜里,一会儿又在忙忙无际的雪原里,这个梦境就一直这般反反复复……
另一处。
晏昭廷与丰登二人,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出了汴京城。
等出了城后,晏昭廷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身后,他冷笑一声:“果然跟来了……”
晏昭廷看了一眼身旁的丰登,丰登会意,悄无声息带着身后跟来的尾巴,往另一处山道走去。
等人走远了,晏昭廷才自一旁的暗影中走出来,再次悄无声息返回汴京的院子里头。
进城后,晏昭廷走走停停,绕着各府看似漫无目的的走了数圈。
然后他的身影一闪,突然消失在一处墙根脚下。
不久后,另一处的暗影遮掩下的马车里,一人突然出声道:“国公爷!跟丢了!”
马车里的人似乎忍受着极大的怒气。
半晌!
马车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里头的男人几乎是压抑着怒气道:“废物!!”
而在另一处!
晏昭廷顺着墙根如一道幽灵,一跃而上消失在黑暗中。
宁国公府自那日刺杀后,便是前所未有的戒备森严,然而晏昭廷却灵巧得像水中一尾游鱼。
他悄无声息潜入宁国公府中,他所去的目的因着要经过福寿堂外头的抄手游廊,他就顺便往小佛堂外头走过。
然而,这个时候小佛堂里头依旧烛光未熄,断断续续传出老夫人崔氏的声音。
崔氏也不知是与谁在说话,这声音里更是带着恨意:“宫里头那位倒是命大,不是说都快不行了么,太子未定,眼看这可能就是大皇子,或者后头找到的那个孩子继承大统,怎么好端端的又撑了过去了。”
许久后,佛堂里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嬷嬷的声音:“娘娘就是为了这事儿派奴婢过来与老夫人说一声,娘娘这也是没了办法,那日许给老夫人的东西自然一样都不会少的!”
崔氏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得意的事儿:“怎么?娘娘想方设法连命都不要了,就是想要他继承大统,怎么的,那万人之上的位置,他还不愿意?他不愿意就算了,怎么大皇子也是个蠢的!”
“西北回来,握了半数兵权,这说上交便上交,还交给了三皇子那个蠢货!好歹他在宫里头没个有力的母族照顾,太后亲自给他递的橄榄枝他都不接?”
那声音陌生的嬷嬷似乎也有些无奈:“这可不是么,这陛下瞧着也不知个情种根深的,怎么下头的皇子一个个的都是那么死心眼!”
“太后亲自找回来的那位主子,据说是瞧上了平阳公主殿下身边的一个丫鬟,那丫鬟在刺杀那日受伤,更是被他接着在新赐的王府里好好养着,那王府也太后都不让进!”
老太太崔氏一声冷笑:“恐怕就是没瞧见过女人的滋味觉得新鲜罢了,回去告诉你们家娘娘,想了法子多往他屋子里头送几个,也别说是什么姬妾!”
“就挑着些美艳的手脚麻利的,说是伺候姑娘,日日放在身旁端茶倒水的,我就不信他不动心!”
那老嬷嬷心头一动:“奴婢定会去转告娘娘的!只是……”
“只是什么?”崔氏问道。
老婆婆一咬牙道:“只是太后娘娘说了,您如今好歹也是公主殿下正经的祖母!生了孩子不回宁国公府上便算了,如今怎么做个月子都跑到公主府上去了,这是把你们宁国公府的脸面放在何处!再说了……陛下最多撑不过三个月,哪怕是三殿下上位,娘娘只要还在一日,她便是大晋的太后!三殿下那位置,就定不能稳稳当当的坐下去的!”
崔氏虽然不是极会算计的,但是她一辈是都是在府中,在各个妇人之间勾心斗角出来的。
她自然听得出来嬷嬷传递出的这话,太后究竟是下了多少大的决心!
前几次的刺杀虽然已经把许家给拖下水,宁国公府在这其中也算是摘除得干净,但是与平阳公主,与三皇子一脉之间彻底决裂!
定然已经是毫无回旋的余地!
顺者昌,逆者亡。
这一却不过是上位者的手段罢了!
当初宁国公府上下,作为先皇留下来把持朝政平衡的棋子,为了不夹缝中生存,自然找找的是找到了自己的后路。
宁国公府百年基业,自从老国公也去世之后,便是开始内乱。
明面上一碗水端平,绝对的皇权拥护者,实际上,在老国公爷暴毙而亡之后,便早就在私底下偷偷支持凤安。
就连当年一向身子骨健康的老国公爷是如何暴毙而亡的,恐怕这其中牵着的龌龊都是胜多。
晏昭廷站在小佛堂外头,听着自家祖母毫无感情的冷笑。
当年在他生母去世之后,祖父若是不曾狠心把他送去边疆磨炼。
恐怕他在这吃人的宁国公府里头,要么被捧杀成一个一无是处的二世主,要么则是向他祖父一般,健健康康的身子骨,莫名其妙病故而亡!
他的父亲宁国公,自小便是个野心极强的,自从得知因着自己与安王私底下交好,而老国公要把位置传给自己唯一的嫡子之后。
这个曾经爱着自己妻儿的男人便开始从本质上发生转变。
妻子在他眼中变成了一枚棋子,假借他人手而亡,而嫡子仿若成了他的敌人。
晏昭廷眼中的神色越发凉薄,他从头窗格的烛光,那恍恍惚惚的暗影。
上辈子这这些血脉至亲,他本着这辈子并没有害取性命,本想着留下最后一丝宽容。
可是如今……
晏昭廷眼中划过极寒的杀意,有些人天生便不值得善良。
太后从宫里头偷偷排出来的嬷嬷,得了老夫人的答复之后,她又得了老夫人偷偷塞进她手中的银票,这才恭恭敬敬起身告退。
“邓妈妈……”被老夫人支开出去的邓妈妈,远远的听到里头的叫唤,她赶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老夫人,老奴在。”
两个年级极小的小丫鬟扶着老夫人慢悠悠的从小佛堂的走了出来,崔氏掀了掀眼皮茄子:“邓妈妈把齐嬷嬷送出府去,小心些,这夜里头路滑……”
邓妈妈赶紧躬身行礼:“是。”
那老嬷嬷被邓妈妈虚扶着小心翼翼的送了出去,她在宁国公府门前捏了捏袖子里头藏着的那一叠厚厚的银票,这才满意一笑:“回去吧……”
“是……”
皇宫……
马车进了宫门,齐嬷嬷本想着反正天黑,太后宫中守卫也不是极其森严,她如今作为太后宫中的第一把手,自然没有人敢说她的不是。
于是马车停下来后,齐嬷嬷依旧稳稳当当的坐在马车里头没有动上半分。
如今皇后心思全放在了帝王那处,其他的宫苑自然没了往日的森严。
那打头的太监,想着齐嬷嬷如今作为太后身前第一红人,自然不敢得罪。
他看了看停下的马车,又对驾车的小太监打了个手势。
那小太监战战兢兢,转而又想着宫里的传言和齐嬷嬷的手段,驾车的小太监也只敢咬牙,悄悄的把马车往太后宫中驶去。
到了太后宫门前,小太监小心翼翼把马车停在宫门的暗影处,小心翼翼朝着马车里头道:“嬷嬷到了……。”
“嬷嬷……?”
许久后,里头依旧是无人应答。
小太监以为嬷嬷闹了脾气。
他赶紧笑声劝说道:“嬷嬷这离太后宫中不过是几十步的路程,劳烦嬷嬷辛苦些,若是嬷嬷被人发现坐了马车在宫中行驶,就是……就算是太后也无处求情的。”
“嬷嬷……”
里头依旧的毫无声响。
这时候,那小太监大着胆子,悄悄掀开了齐嬷嬷的车帘子,车里头烛光昏黄。
然而……
马车里头浅色的垫子,四周的器具……
滴滴答答鲜红一片。
齐嬷嬷则是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双手死死的捂着脖子,浓稠的鲜血滴滴答答流的到处都是。
小太监倒吸一口凉气,战战兢兢:“嬷嬷……”
然而小太监手里的灯笼一晃荡,掉在了地上。
把眼前的一方土地,照得愈发明显。
那嫣红的血液,悄无声息的从马车里头流了出来,顺着来时的轨迹,流的满地都是……
太后寝宫。
这一夜,抬手睡得并不安稳。
醒醒睡睡,直到半夜小太监慌慌张张的从外头滚了进来:“娘娘……太后娘娘……”
太后苍老的眉头一皱:“怎么了?可是齐嬷嬷回来了?”
那小太监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太后娘娘……齐嬷嬷没了,死在了马车里头!”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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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太后只觉得一整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齐嬷嬷整整齐齐的出宫,怎么才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说没便没了?
她难道是在做梦不成?
太后赵氏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捡要紧的说,齐嬷嬷是怎么没的?”
那小太监慌慌张张白着一张脸:“回娘娘,齐嬷嬷是在回宫的马车里头,发现被人捅了脖子,杀死的。”
太后浑身一紧:“宫外?”
小太监战战兢兢:“宫内?”
太后只觉得突然一口气提不上来:“如今人在哪儿?”
“就在寿安宫宫门前的马车里头。”
太后身旁伺候着的圆脸公主,当即眉头一拧,冷声吩咐道:“还不去把那驾车的太监给叫进来,太后要亲自审问!”
这一刻,太后才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战战兢兢握着那圆脸宫女道:“你说是不是凤安在报复本宫,毕竟本宫这些日来,只要是稍有不顺便会去折磨和安为乐。”
这看着眼熟的圆脸公主,原来是和安的贴身宫女,看着她与太后熟稔的样子,恐怕是如今依旧还是凤安放在宫里头的人。
只是瞧着那宫女的神色,似乎也是在强撑这而已。
毕竟如今凤安在皇家狩猎的那一次场刺杀,依旧被晏昭廷悄无声息生擒,各方势力都在打探凤安的下落,然而……
所有的消息仿若是石沉大海。
圆脸宫女也是心头甚慌,但是她依旧得装着,不如若是让太后知晓她已经完全联系不上凤安的话,恐怕她的下场会比那揽月阁里的长公主和安还惨上千百倍才是。
驾车的小太监也是吓得半死,战战兢兢的被人架了进来。
他一进来,看着主位上坐着的太后,便是毫不犹豫的使命磕头:“娘娘饶命,这事儿,小的真的不知,这事儿真的与小的无关。”
赵氏捏了捏疲惫的眉心:“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太监只得把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
他把齐嬷嬷接回宫后,因着齐嬷嬷懒惰,加上连日来太后的宠幸,在宫中自然嚣张了不少。
不愿意下马车步行到太后宫中,反正如今深夜,只要守卫和身边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然是没有人知道。
坏就坏在,等到了宫殿前,那小太监战战兢兢叫了半晌,也不见得有人答应,这一掀开帘子,才知道恐怕是闯了大祸了。
那出宫传递消息的老嬷嬷,竟然是消无声息的死了,那血还蜿蜒了一路,这事儿已经是瞒不过皇后那处的。
太后听得这缘由,也是愣了半晌。
就因为那老不死的懒惰,竟然是害了自己的性命去,还耽误了她的消息,太后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疲惫的一拧眉心,看着战战兢兢跪倒一片的丫鬟婆子,不知为何……
突然只觉得无边的疲惫。
好不容易找到的嫡子,与她丝毫不亲近,更是为了一个女人,连皇位都不要了,还要与她反目。
盼了一辈子的权势,宁愿嫁个一个老男人,也看不上的那个男人,如今他马上也要死了,死了之后,却是他的嫡子即将成为太子。
不是她赵家的血脉,日后所有的荣华富贵都将与她无关,与赵家无关。
她这一辈的人生简直就是惨白。
生时,是家族的一枚棋子,恐怕日后就算是死了,也定是是得毫无尊严。
她一辈子看中的脸面权利,本该是唾手可得,可这三番五次,此次被她作死了。
如今五十不到的年岁,却活得像个百年的烂树根,浑身散发的腐臭。
但是……
太后赵氏眼神空洞的看着四周,她可不能死。
那个男人都没死……她怎么能先她一步死去呢!
她至少要把他给活生生熬死才是!
圆脸宫女看着太后眼中的疯狂神色,她看着四周跪倒在地的宫婢太监,她悄悄的往身后的暗影里退了下去,然后悄悄去了自己居住的屋子。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
太后宫中的角门悄悄打开一角,那圆脸宫女带着并不显眼的包袱,手里拿着一块令牌正悄无声息的溜了出去。
然而她走了才不过三步,便愣在当场,圆脸宫女声音发涩:“你们这是做什么?”
打头的婆子冷笑一声,抬手一个耳光便甩在在圆脸宫女的脸上:“把这吃里扒外的贱婢给我绑了!”
圆脸宫女大惊:“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可是接了太后的命令,偷偷出门替太后办事!”
那宫女说着还不忘拿出手中的令牌。
打头的嬷嬷冷笑一声:“绑了!”
“是!”
清晨,太后赵氏难得没有满头珠翠处处华贵,她穿了简单的宫装,夹着白丝的头发松松垮垮挽了一个发髻,发髻上簪这一个翠绿的翡翠簪子。
太后慢悠悠的搅和着盏子里装着的清淡白粥,看着从外头进来的嬷嬷,慢悠悠问道:“人可是抓了?”
“回娘娘,已经让人绑了!”
“那行吧。”太后把勺子往桌子上一丢,瞬间失去了胃口。
回话的嬷嬷战战兢兢,还是忍不住问道:“娘娘可要亲眼瞧瞧。”
有什么好瞧的,不过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而已,瞧了不过让人烦心时时刻刻提示着她那些愚蠢的过往:“算了,让人处理干净便是,莫要污了哀家的眼睛。”
“是……”
今日的阳光极好,太后赵氏难得露出了一个笑容:“终于清静了……”
然后她又想了想,对着外头吩咐道:“去皇后娘娘那处说上一声,就说哀家要间她。”
外头守着宫人,里头头皆是一抖,这大清早的,太后要间皇后,难得这位主子还是没有折腾够?
……
宫中一夜不平静,自然宫外头也不平静。
晏昭廷离了崔氏的小佛堂后,他看着离去的齐嬷嬷,眼中冷光一闪而过,而后悄无声息打了个手势,自然黑夜中有一道影子尾随这齐嬷嬷一同离去。
他依旧看似漫无目的的在宁国公府各房各院逛了半天。
等到天都灰蒙蒙亮的时候,他顺着二房的院子翻了进去。
院子里的人似乎等了他许久,身上都粘上了湿润的露水。
黑夜里,那个声音平静无波道:“你来了?”
“嗯,带我过去。”晏昭廷点了点头。
晏清润在前头带路,二人一路曲折,最后在慎独居门前的一处假山前停了下来。
来人在假山出一按。
那假山便咔嚓一声,露出了一个只能一人前进的门洞,晏昭廷看了身后的晏清润一眼:“你在外头守着,我进去。”
晏清润挑了挑眉头:“你终于忍不住要杀他了?”
晏昭廷冷笑一声:“我可舍不得杀他,自然是要好好留着他,在地底下关押他一辈子才是!死并不是最好的折磨!”
晏清润冷笑一声:“你甘心?”
晏昭廷却是深深看了晏清润一眼:“我甘心,只要他不死就行,不甘心的是你!若是没有他,你与虞家姑娘早就成婚,你也不用拖到现在。”
晏清润站得笔挺的背脊,一下子弯了下去,几乎是咬牙切齿:“没错!要是没有这个畜生,我与虞家姑娘也不会这般!只是关在这府里,我可不知道我能忍得了多久,指不准那日,我便偷偷把他给杀了才是!”
晏昭廷冷笑:“你不会的!再说了……等过些日子,我再给他换个一辈子也别想出去的地方!”
“那你最好快些!”
……
晏昭廷回府的时候,凤灼华已经在花嬷嬷和如笑的伺候下用了早膳。
看着一夜未归的男人,凤灼华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羊乳羹,她冷冷的瞧了晏昭廷一眼,而后皱了皱秀气的鼻子:“血腥味儿?夫君这大半夜是去哪儿了?本宫闻着道是没有什么脂粉味儿,血腥味儿倒是不少!”
晏昭廷一愣。
然后他无奈的笑了笑,自家娇妻生来聪慧,再说了这本就是瞒不住的事儿,只见他表情淡淡道:“不过是出门杀了个人罢了。”
这漫不经心的语气。
凤灼华手心却是一紧!
她了解晏昭廷,只要这个男人越是漫不经心,说明他做的事,就是越发的狠厉!
这血腥味里头,还夹着淡淡皂荚的味儿,明显是怕她闻出来,还特意洗漱过的!
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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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凤灼华皱了皱鼻子,闻着空气中几乎是微不可查的血腥味儿,她心口发紧,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晏昭廷问:“你难道私下里把凤安给杀了?”
“凤安?杀他?”晏昭廷无由嗤笑,“杀他?那个东西还不值得我半夜出门杀个人。”
晏昭廷既然否认,那定不是凤安。
那他这一夜未归,回府时满身都是怎么也清洗不干净的血腥味儿,他究竟去做了什么?
下一刻,凤灼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她一下子从床榻上掀开锦被,急急走到晏昭廷身前。
只听得姑娘家娇娇软软的声音微颤,一双凤眸睁得大大的:“你不会是把宁国公给杀了吧?”
晏昭廷一愣,闷沉沉的笑出声来。
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弯腰把人给打横给抱了起来,声音一如既往的宠溺温润:“不过是回来路上遇着些事儿,杀了些些人,至于杀宁国公?”
晏昭廷轻轻柔柔把给给放在床榻上,又拉过锦被被她盖好后,这才道:“当年我母亲惨死,祖父暴毙,虽然宁国公死不足惜,但我不会杀了他。”
“为什么”凤灼华明明瞧得清楚,晏昭廷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晏昭廷低头碰了碰姑娘家红润的丹唇,眼里爱意汹涌,声音沉沉:“我若是孤身一人,定是会无所顾忌取他性命,哪怕世人说我狠毒弑父,我也在所不惜。”
“可是……”男人好听的声音一顿,带着浓浓情深,“我可以不在意世人眼光,但你作为我妻,我却是不愿那些流言伤你分毫,如今大局已定,剩下不过尔尔跳梁小丑,至于我那生父利爪都被我拔了,根本就不足为据。”
“那凤安?”凤灼华紧张的捏着锦被一角,小心翼翼看向晏昭廷问。
虽然凤灼华恨极了凤安做的种种,但是她真的非常在乎这位皇叔的死活,心里头更是纠结万分,恨不得她死,又因着自己的父皇兄长的誓言,又希望他活着。
当年的毒誓,也是先皇又先见之明,早就预料到凤安不甘心,而他父皇不过是逼着她大皇兄,担当他身为皇子的那份责任,毕竟半数兵权,可畏是重中之重。
晏昭廷一掀衣摆,抬手把陷于沉思的人,给连带锦被一同搂进怀中,声音带着安抚:“你安心,凤安会活着,至少长长久久的活着,不见天日的活着。”
凤灼华眸光微闪,恐怕这世间对于凤安最大的惩罚不是杀死,而是活着,就在地底下如阴沟的蛆虫一般活着,长长久久,不见天日!
……
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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