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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待圆时-怀愫-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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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9章 大水
    
    石桂送走了孙师兄,捏着荷包往回走,穿廊过院,头上遮着流光的灰瓦,脚下踩着绿树浓荫,越走越慢,隔着回廊看见水池子,上头波光细粼粼,偶有微风过,吹得水皮子发皱,连蝉声都黯了。
    捏一捏明月那个荷包,两头随意拉扯起来,马马虎虎打了个结,石桂拆开一看,荷包里装的还是那张银票,里头还有一张黄纸,上头草草写了四个字“好好收着”。
    似是仓促间扯了一张写黄符用的纸,说是纸条就是个角落,狗啃似的参差不齐,石桂一看便知,给了她的东西,就不想再拿回去。
    明月走的无拘无束,石头爹又音信全无,两桩事都叫石桂心头不畅,头一样是自感,怕是再不能够跟明月似的自由,江上日出,水中灯影,博一个痛快;后一样更是越发惦念,她再想着要回家,两年一过,兰溪村村口的路也记得有些模糊,却偏偏无法可想。
    跟着几日石桂都有些懒怠,恹恹提不起精神来,手上捏着针,半天扎不下去,明月好歹是跟着官船走的,可石头爹却还没影子,家里也没送信来,石桂能办的都办了,再要求着春燕特意送信去,连春燕都叹,告诉她七月才回去过,不论怎么也得等到过年了。
    石桂吃不下咽不进,人都怔了,石菊还当是暑气没过,她还热得难受,盛了自家那碗汤给她吃:“这是怎么了,秋老虎都要过了,你还吃不下?脸盘都尖了。”
    淡竹捏着勺子直转眼睛,冲石菊摇摇头,拉了石菊道:“那道士走了,她心里难受,你快别说了。”淡竹实心实意的当作石桂真个同明月有些什么。
    明月是孤儿,石桂说是有爹娘,在金陵也不过就是孤女,两个又是同乡,那人还待她这样上心,说不准两个就有那般心思,也就是丫头,若是外头的,这时节议亲也是正好。
    石菊差点儿笑出声来,她自然明月石桂对明月还真没“那种”情份,要有也是因着她自个儿也是山长水远来了金陵,明月孤儿一个还跑了那么老远的路,这才待他好些。
    淡竹却大摇其头:“你平日里聪明的,怎么这上头犯傻了,她心里不好受,别去招惹她,过些日子就好了。”
    石菊咬了嘴角忍笑,点头哄着淡竹:“是我的不是,没你想的周到,再有两天就是九皇会,咱们剪些彩纸,纪夫人去了穗州,太太连花会都没地儿去了,咱们把院子里妆点起来,看着也喜人。”
    丫头们都领了彩纸,做重阳糕泡菊花酒,宋荫堂想让叶氏高兴,专捡了两盘黄白色蕊似莲房的万龄菊回来摆在阶下,专给叶氏赏玩,若不是叶氏身子不好,院里不能动工,他还想在小院里搭花山子。
    叶氏在金陵城里头交际的就只有纪夫人,从她嘴里再没听见一个探究的词儿,再有一位便是吴夫人,吴夫人是半点都不在意,自家满身脏水洗不干净,又怎么会来计较别人,可叶氏坐在她身边,总是格格不入,倒不如不出去交际。
    八月里叶家送了节礼来,叶氏的病症却没能好上些,宋家一日不应婚事,叶益清就一天拖得一天,一杆子支到了后年,叶氏怎么能放得下心。
    进了九月叶氏的精神头一直不好,叶家姐弟没能进京来不说,叶益清竟又送了信来,说要续娶,一年妻孝都没到,叶益清叫撸了官职,还在丁妻忧,若不是前番难得太难看,哪个官员当真死了妻子就丁忧守制的,可他既办了事,就得把事儿办得圆了,半半截上要议亲,叶氏一接着信就又犯心口疼的毛病。
    叶益清哪里是真想结亲,他是迫得叶氏向宋老太爷请求,赶紧把宋荫堂的婚事定下来,寻了诸多借口,叶氏心里想着叶文心叶文澜姐弟两个,只得再去求老太太。
    要叶文心同宋荫堂结亲是再不能够了,却不能对叶益清说得这样明白,那头拿不着婚书不肯送人,叶氏一颗心又被吊着,带着春燕日日守着宋老太太,可这一回,宋家却没能松口。
    老太太看看叶氏,原来就瘦得伶仃,连生了两回病,越发瘦削,这会儿已经穿起秋衣来了,连老太太还不曾穿上夹的,她身上就已经披了披帛,领口还戴了一纱巾,怕着了风,又再生病。
    沈氏的恩德是要还的,却不能动根本,宋家的根本就是宋荫堂,为了他有什么舍不得的,老太太看着叶氏叹一口气:“儿子侄女,到了你只能选一个的地步,你选哪一个?”
    叶氏面色煞白,抖了嘴唇,眼睛望着老太太,目光却没落到她身上,张了嘴半晌叫了一声“娘”,气若游丝:“我这辈子,就没正经对得起过谁,嫂嫂若不是为着我,也不会跟哥哥离心,只有这点骨血,我若是护不住,便是死了,也没面目去见她。”
    老太太手里捏着佛珠,地藏经念了成千上万回,早已经倒背如流,一句话茬开,后一句又能再接上,听见叶氏这一句,顿一顿竟答不上话,半晌缓缓吐出一口气来:“你对得起思远,我也对得起思远,死了就好相见了。”
    叶氏手上一颤,跟着垂下眼帘,她无处排解,婆母不肯相帮,儿子又不便细说,宋荫堂每一问起,叶氏的担心就再加三分,这回既然说破,便知道叶文心是势必要留在扬州了。
    叶氏却不能怪宋家见死不救,泥菩萨过江,自身且难保,何况儿子结亲是大事,便是叶氏也不肯让宋荫堂陷在叶益清手里。
    宋之湄的病久不见好,甘氏素衣守着她,从天亮就开始念经,一直念到日落掌灯,宋之湄高烧是退下去了,也不说糊话了,饱满的面颊瘦得凹陷下去,眼睛半垂着,见着甘氏也再没旁的话说了。
    甘氏不敢再让她胡思乱想,拉了她的手:“你既知道那上头画的是芍药,就歇了这心思,等过两年,事情淡了,娘陪你一道回去。”嫁不嫁人还是另说,却不能再在这金陵城里呆了。
    宋之湄病了一场,耳朵里听着甘氏说话,嘴上却不应她,隔得好一会儿才木木答应了一声,甘氏抚了女儿面颊,有泪也只得往肚里头咽,只盼着她回转过来,哪知道她心里还想着陈家的芍药圃。
    妄念好似野草,在她心里蓬蓬勃勃见缝就钻,钻进心窍落处生根,枝壮叶大,一把火又怎么能烧得尽。
    病情反反复复不见好,东西两院都煎着药,叶氏把新浸的合欢酒都吃尽了,心痛症反越发厉害起来,宋荫堂在家时便亲自替她煎药,却久不见好,宋家趁着这桩事,把重阳节九皇会全都推了个干净。
    睿王从丰台特选了些万龄菊黄金带白玉团的菊花盆景送来金陵,添在皇后宫中庆贺重阳,圣人下了申斥的口谕,说他初到藩地,先花费心思在这些芝麻琐事上头,更该及早同府州司使接管藩地政务才是。
    圣人说是这么说的,可儿子想着要孝敬父母,心里怎么不高兴,何况这个儿子还是他打小就精心教养的,如今又委屈了他,虽训斥过一回,却赏了银子缎子下去,光这些还罢了,随船送去的还有御花园里头开得最好的两盆菊花。
    太子跟着又补上了半船花,不光是花,圣人那信里是怎么写的,他也比着写了一封差不多的,看着是哥哥教导弟弟,怎么品都不是一般滋味。
    那半船菊花浩浩荡荡上了路,宫里的重阳宴,圣人略坐一坐便起了身,留下太子陪着皇后,把安康公主带着去逛花园子了。
    宋老太爷这些年来身子一日差似一日,哪里还经得折腾,这一回差点又得病,他既是想退的,寻常在宫中当差便时常咳嗽,炖梨汤儿日日不断,三不五时便告假,顺了圣人的心意,还多许他些日子。
    宋老太爷身子一不好,家里立时就清净下来,院里再无别事,门上帖子倒是一叠叠的送进来,老太爷既告病,等闲也无人来。
    门上送了许多礼来,里头补药一味少不了,还有送书籍点心的,门上自有小厮抄录了送进来,怎么回礼却是叶氏的事,叶氏自家病着,春燕便顺势把石桂提了上来,让她跟繁杏一道,把送了什么造在册上。
    锦荔跟在繁杏身后跑进跑出,高升家的又替她出这许多力,哪知道竟还被石桂挤了下去,气得回去就要砸算盘,只当石桂用了手段,她连盘算珠子都没摸过。
    春燕却有道理:“年年帐都要记两回,进进出出费多少力气,她既能写会认,就让她记下,抄了单子送到外头去,再归到帐房,也就不必要一样东西跑一回帐房了。”
    淡竹恨不得放鞭炮,石桂还没怎样,她就拍了巴掌,锦荔一张脸气得铁青,立时告了假说要回家去,春燕抬抬眉毛许了她,反是高升家的过来打招呼,这么个不成器的侄女儿,若不是自家亲戚哪里肯管。
    院里头的丫头都知道,春燕说是说搭手,往后这帐就得从石桂手里走了,她这会儿还是三等,到得秋日就要升,把玉兰留下来的空缺填补上,都同她道喜,道完了喜又让她作东道。
    哪知道石桂东道还没请,宋家门上的铜环就又叩响了,宋老太爷的门生送了信来,说是楚地诸州大水,云瑶一夜陷为池,云瑶便是宋老太爷的家乡。
    作者有话要说:  怀总是个好怀总
    怀总真的不会虐
    啦啦啦
    以及今天有二更嘿嘿
    大吉大利求包养
    lwxs520。第200章乐文小说网 救人
    
    这一年收成便不好,州府里才经过蝗灾,又是放粮又是周济,经得一冬仓里早就没有余粮了,夏麦颗粒无收,若不是种下二熟稻,连四月里的收成都无,十仓好容易填满了三四,官员考评粮仓满不满也是一项,才经过灾,连圣人都格外开恩,特许了休养两年,这两年中不以仓中粮盈亏作考评。
    哪知道六月七月都多雨,县里乡里都带着人开挖河河,旧年求雨雨不来,今岁恨不得老天赶紧收了雨口袋,田里的苗秧好容易活了,眼看着将要成熟,八月里的雨下得比六七月还更多。
    天堤泄了口子,银河里的水涌出来漏个没完没了,河道一有不通,刹时雨就倒灌进田地里,村中田舍开阔,只叫人点灯披蓑来回巡视也还得过,镇上河道的水一日比一日涨得高,低洼处早就泡了水。
    楚地州府碰上旱灾还算治灾有效,却把粮掏空了大半,再经一回水灾,诸多州府连着一道受灾,楚地粮仓耗空,多余的粮食一粒也拿不出来,这事儿便兜不住了。
    老太爷的家乡,自也是石桂的家乡,一个处是梅溪,一处是兰溪,隔着一重山,一并遭了水祸,宋老太爷家里的万亩良田全淹了,灾事还没报到圣人御案前,因着灾情重大,所淹民户众多,先知会了宋老太爷一声。
    旱灾之后多有蝗灾,水灾之后多有瘟疫,地方才遭过蝗旱,前年才刚遭过蝗灾,捉下来的蝗虫一篓一篓收了万斤,全烧成了灰,拿这灰来沃肥,好容易休养一年,旧岁才有一个好年景,茶蚕还未养过来,今岁便又发了大水。
    石桂浑然不知,宋家也分得前后院落,宋老太爷接着的信,后头院中哪里知道,只知道朝中又有事,来了许多人,至乐斋里点了一夜灯,宵禁不能回去,叶氏还吩咐了丫头婆子去收拾客房,引那几位住到客房去。
    这事儿上头自然是知道的,就在宋老太爷的家乡,家里的田地淹了不算,佃农也有死伤,梅溪祖宅还住着宋望海宋敬堂,那些个族中长辈也都在乡下老宅里,就挨着田地。
    也不知道乡里如何,总要派人送信回去,何况七月里才刚差人送东西回去点灯,还不知受灾重不重,能不能派人上路。
    旱涝年年有,未达百户的灾害,州府之中就能放粮赈灾,不至叫流民迁徙,可这回粗算一算就淹去两百户,毁坏房屋良田不计,若是涝还能挖河沟引水出去,两处都靠山,暴雨冲下的山石泥土涌向田地,泥水倒灌,田里作物一刹时就淹没了去,出村子的桥也叫冲断了。
    山上几人合抱的大树冲下来,滚下的木石碾过村庄,得亏得开了宗祠,让家在低洼处的女人孩子先住到祠堂里来,这才保得多户人家,可这雨不停,不出去是再没有活路的。
    镇上人的日子也没能多好过,宋望海是嗣子,回去了也是住到乡下老宅去的,可他哪里呆过乡下,出门就是田地庄园,门楼铺子酒食肉店,一概皆无,住了两天,还回到镇上去了。
    反是宋敬堂住在乡间静心读书,遇着雨水还想过要接父亲回来,镇上屋房一间挨着一间,暴雨真把屋子冲塌了,里头的人出来都难。
    镇上也确有屋子毁损,雨倒个不住,还有工匠赤着身子修屋,一日修不好,一日就泡着水,日子怎么得过。
    这个夏天到底没能挨过去,水一日比一日涨得快,山洪一泄,大水就淹到了镇上,桌床浴桶都能作舟用,想找一块干地方都不能。
    宋家人眼看势头不好,一半儿先迁到通仙观去了,背上米面家当,一路往山上去,宋老仙人开了山门,这一处都是姓宋的,跟他同宗同族,观里这许多地方,安置人住下来,才过一夜山下便是一片泽国。
    观中留得米面尚多,宋家族人中穷困的早早上了山,反是富户还留在山下,家资一瞬成了泡影,侥幸的还能留下命来,运道再差些的,连命也一道搭了进去,倒真是生不带来,死也得带了去。
    老太爷急派人回去,祖坟竟还安好,因是葬在山上的,又搭了大棚才办过七月节的法会,倒有许多乡民去避水,宋老太爷常年送钱回去,田庄里头的出息,专有一项是拨出来修桥铺路建学堂的,前些年俱是弟弟打理,自宋勉的事一出,便托给族中有威望的长辈,很是办了几件实事,把学堂又再修过一回,竟颇牢固。
    祖坟就挨着宗祠学堂,让这些个后生晚辈,伴着祖宗读书,除了拜先师孔圣人,也要拜一拜宋家的先祖,学堂里供饭,后厨自有米面,倒周济了许多人活下一命,等着官府派了人来救灾。
    里头力壮年青的,俱叫征了去,宋敬堂原就在乡间读书,他有意效仿宋家先人山中结庐苦读,就在学堂里头借了一间屋子,总归宋望海也并不管他,别个反倒赞宋太傅好家教,子孙都是贤孝的。
    既遇着这事,宋敬堂眼看年轻一辈都出去了救灾了,底下一片水未退,便是支着船出去,看看屋顶大石上可还有落得有人。
    宋敬堂是个读书人,这时节却也要下舟,族里人赶紧拦了他:“你怎么能做这活计,赶紧着可别湿了脚。”
    宋敬堂把长衫一去:“父亲祖父母就在城中,我岂能一人独自偷安。”城中如何模样不曾得知,里外消息不通,族长早些日子就让村民把米面都送到祠堂来,若不如此,这百来号人也早就空了肚皮。
    宋敬堂既要下水,族长便在心里过得一回,宋敬堂回来的时候带着老太爷的信,信里便托了族长交际,今秋总要落个秀才的功名,若是能有一桩义举,待这水退了,呈报官府,总能表彰,说不得就能举孝廉。
    派了两个识水性的汉子看牢了他,给了一条最稳的船,船上装些清水干粮,老人孩子女人喝稀的,这些干活救人的便能吃一口干的。
    宋敬堂坐船出去,眼见着被水泡着壮大的尸身从船边漂过去,分明听得有婴儿哭,却就是找不见人,再看时,原是死尸高举着两只手,紧紧箍了个婴儿,托着孩子离开水面。
    眼看着打旋就要漂过去,宋敬堂问了两个行船的,可能往前救一救,那两个汉子出来是看着他的,可眼见得这番惨像,哪能睁眼看着,眼看着倒落的大树树枝勾住了妇人衣衫,伸了竹杆把人勾过来。
    竹杆上带着倒钩,两人出来也是看看这水面上还有甚可用的东西,山上无床无被无,便有一床草席子也是好的。
    倒钩把尸身勾了过来,宋敬堂不忍去看,念了一声佛,伸手去抱那孩子,妇人两只手却死死掐着不放开,船身被水带着往前去,将要撞着大树,两个汉子便道:“要救孩子,便把手掰了去。”
    宋敬堂对那妇人道:“你放下心罢,我自顾得这孩子周全。”说完背过身去,只听见两声轻响,汉子一手托了婴孩,一手把那妇人指节掰断,抱了孩子塞到宋敬堂怀里。
    孩子紧紧闭了眼,两只手攥成拳头,身上还穿着红围兜,上头绣着红白桃子,两只手腕上还有套着银镯儿。
    红兜儿被泥点子溅得看不出本来模样,宋敬堂抱了孩子,给他喂了些清水,孩子却不会吃,只不住往外吐,宋敬堂摸了条干净绢子出来,沾湿了喂他。
    长到这样大,不说猫儿狗儿,便是鱼都没养过,这会儿却无师自通了,那孩子有了水喝,竟不哭了,嘴里吮着绢子,竟熟睡过去。
    两个汉子拿着竹钩儿勾了些箱子,见有衣裳的便留下,早已经叫泥水泡得不见颜色,眼见得前面来了个大物件,定晴一看,竟是个描金红漆箱子,两个对眼儿一看就知道里头是好好东西,使了大力气勾过来,把那箱盖儿一挑,里头竟是个小娘子。
    宋敬堂才刚安顿好孩子,他长到这样大,何曾坐过小舟,一阵阵的头晕目眩,正要扒着船吐,就看见那箱子里头有人。
    那女子头上插着金钗翠钿,颈上扣了一个金领儿,上头镶着一颗明珠,两个汉子眼睛都叫晃着了,不论死活都得先弄上船来。
    拿竹杆捅捅她,她竟还有气,只是在箱子里头旋转个不住,一醒过来见着人,唬得一时不敢开口,待宋敬堂扒开两人,她眼见个头上戴方巾的,这才敢开口,伸了一只手,嘴巴嚅嚅动着。
    却发不出声儿来,锦绣衣襟俱都沾着污秽,在箱中这许多时候,头昏脑涨,自家吐了自家一身,到肚里甚都没有了,连水都吐不出来:“救我。”
    宋敬堂眼见两个汉子不伸手,拿了竹杆递上去,软胳膊软腿哪里撑得住,宋敬堂眼见得他们盯着这姑娘身上明珠看,皱了皱眉头:“救人要紧。”
    拉了女子上船,再看衣裙销金头颈中明珠流光,仓促之间带走的保命财物,此时倒成了惹人眼的东西。
    宋敬堂在乡间这些日子,倒比在宋家这许多年知道的俗事都要多,这些日子在山上也见识了难民如何争食,人已受难,却还能为着一碗稀粥大打出手,此间船上一个女子一个孩子,这女子身上还带着许多珠宝。
    他心里觉出不妥,正不知如何是好,那女人喝了两口清水,先道:“壮士相救,感念不尽,愿以明珠金钗相赠。”
   
    第201章 赛兰
    
    那两个汉子眼睛盯着的是金子,可到底还有一个宋敬堂在,族长派了他们出来,说的便是这是太傅家的孙子,二房的独苗,若是他有甚个闪失,这两个也就别回去了,财帛虽动人心,也还有父母妻子在山间祠堂,已得了明珠,虽然可惜,到底是赚着了。
    宋敬堂除开叶文心,再没有同年轻姑娘说过话,她虽受了难,到底衣衫齐全,身上又带了这许多财物,宋敬堂把孩子递到她手里,问她道:“姑娘可是本地人?”
    那女子甫一得救,眼前便是两个大汉,眼睛盯着她身上财物,好容易舟中还有个少年郎,看着还似主家,有意求他周全,哑着喉咙道:“我随父母兄长出来,家中原是做缫丝生意的,哪知道竟遇上大水,母亲将我藏在箱中,不知亲人生死如何。”
    说着便要淌泪,才活了一命,能不能靠岸,岸上如何还未可知,若是得了明珠还不满意,两个汉子见财起意,又当如何。
    宋敬堂听她声音颤抖,还当她是冷的打抖,把解下的长衫取过,搁到船上,指一指:“姑娘先掩得一掩,待回岸上再换过衣衫。”
    连救了两人,又装了许多东西,再不回去船中也装不下人了,两个汉子划船回去,宋敬堂头晕连吐了几口清水,水一大雾气便盛,船身上撞得许多东西,不是树枝就是锅盆,到得岸边,船上早已经堆得满了。
    岸上人见着救了人上来,赶紧搭了板子,那女子早已经卸下金钗,贴身藏着,身上罩着宋敬堂的衣裳,到也瞧不出是个出身富贵的,自有带了下去换过衣衫。
    人既是宋敬堂救上来的,他便多关照一句,学堂中为着分隔,东西分开,一边是女眷一边是男子,族长的儿媳妇眼见她生得不俗,显着是好人家的女儿,便把她领到小间里,山上水倒不少,雨还在落,拿了大澡桶往院子里头一搁,接来的水烧滚了也能喝。
    给了她一盆热水,又取了干净衣裳来,抵着门擦干净,换上村人衣衫,给她端上一碗热粥,细问她家在何处。
    漱洗干净了,再看她比原来还更增了三分颜色,自称姓金,叫作赛兰,把跟宋敬堂说的,又说了一回,跟着又问:“救我回来的壮士,还不曾谢过他。”
    赛兰识字,进来的时候便知道这一处是宗祠,父亲到了这地头做生意,自也打点过宋家人,还想探问一回父亲兄长的下落。
    族长的儿媳妇笑一回:“那是老太爷的孙子,遇上他倒是你的运气。”族长的儿媳妇知道她是解了金钗明珠的,若是光那两人撑船出去,金赛兰有没有这样高运,那就难说了。
    宋敬堂就是个活书呆,族中无人不知,碰见了他,自然能周全,口里称她是金姑娘,金赛兰便叫她作刘姐姐,借着洗漱把身上财物俱都藏了起来,除金钗手镯,她腰上还缠了五六条扁金腰带。
    胳膊上还有臂钏,藏在衣衫非到解衣去衫不得见,这些是保命的,小戒指细手镯却能换得她一时平安,请人打听打听父兄,若能寻着家人,自然最好,若是寻不着,这些便是她往后立身的根本。
    想一回母亲,赛兰便红了眼圈,刘氏倒是个心善的,把她安排在自家一边,不同村中穷苦人家一道,赛兰千恩万谢,摸了个刻着福字的小戒指给她,刘氏推了:“你身上能余下多少东西,咱们虽也遭了灾,田地却是在的,等水退了还有地,你还是多留着些罢。”
    赛兰谢过她,到底不敢把家底全亮出来,若不是仓促之间不及掩饰,也不会在船上这样提心吊胆了,她自然没做过活计,可宋敬堂的恩德却是要报的,把那件长衫洗个干净,叠起来托刘氏送回去。
    那个同她一道获救的孩儿,却无人照管,赛兰抱了他一路,不忍心看他饿得直哭,家家都有孩子,总也得喂了自家的,再去喂这捡来的,赛兰抱了他喂米汤,小脸儿一天比一天瘦下去。
    宋敬堂没把金赛兰放在心上,进了宋家祠堂,有宋家族长镇着,她总有个周全,可他却记挂这个孩子,当着他母亲的尸身许过愿的,便得看顾他。
    学堂前堂住着男子,后堂住着女子,宋敬堂立在罩门边问一声,便有人传话给金赛兰,她早已经是农女打扮,一身青竹葛布衣裳,又连着喝了几天清粥,瘦得下巴尖尖,怀里抱了孩子,那孩子自睁眼看见的就是她,如今也只认她,同这个孩子睡在一床上,倒有些天涯沦落相依为命的意味。
    宋敬堂背了身等她,听见身后细碎脚步声,才刚转身,就看见金赛兰挽了头发,一络还叫那孩子攥在手里,面上笑着哄他,孩子便乖乖张了口,嘴里“咿哦”出声,笑了一嘴的口水。
    宋敬堂立时收回目光,一阵怔忡,听见她说:“恩公放心罢,我同这孩子既是同舟共济,自然看顾了他的。”
    宋敬堂一时回不了话,只胡乱点点头,又想起答应替她寻找家人,细问了她父亲兄长的姓名,可这茫茫大水,又往哪里去找。
    金赛兰怎知难寻,抱了孩子贴着心口,怀里有这么个会动会笑的,心里才安稳些:“外头的水可退了些?”她为着避人不曾出去,刘氏也劝告过她,里头女眷夜里还人守门,若是她自家出去了,她可不是姓宋的,出得一点半点事,可无人替她出头讨公道。
    宋敬堂叹一声:“水还未退,也无人来,族长送信出去,还未有回信。”他的父亲祖父母都在镇上,可小船却行不得这样远。
    金赛兰搂了搂小娃儿,摇一摇他的手臂:“他也没个名儿,既是恩公救下的,恩公替他取个名儿罢。”
    宋敬堂还没替人取过名,他看看这个孩子,不是是哪一家的孩子,若是本地的,十之八九是宋家族人,只此间无人识得他,想一回道:“他就姓了宋罢,待我禀报给伯祖父,让他取个名儿。”
    宋老太爷起了名,这孩子就能留在宋在了,金赛兰点点头,低头看这娃儿的脸儿,摇一摇他的手:“也好,等水退了,他也有个地方安身。”
    孩子有地方呆了,她却还没落,自感身世一时无言,自家虽得救了,还不知道爹娘如何,统共五口箱子,身上分了财物,若是高运自然碰上义士,自然得活,若是不能,那就再没活路了。
    宋敬堂听她哽咽,拿余光去看她,只见她脸儿贴了孩子,眼睛红通通,要哭不哭的模样,心里没来由的一软,却干巴巴说不出宽慰她的话,沉默了半晌:“天晴了,水总会退的。”
    甜水镇梅溪村都叫淹没了,宋老太爷有了确实的消息,好半天没能开口,连县衙都泡了水,连下了十来天的暴雨,河水暴涨,人都爬到屋顶上去,死伤人数粗估一估就有百来号人。
    圣人急调了兵丁粮草去楚地救灾,又让沿途州府开粥棚济流民,除了赈灾的折子,还有弹劾的,府州自救,藩王竟不出力。
    圣人自登基以来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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