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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画风清奇-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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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问薇轻笑道:“孟姑娘喜欢就好,不若就由我带陪姑娘在楼下转转吧。”
    孟子娇闻言欢喜点头,小步挪到了陆问薇身旁,伸手拉了她的袖口。陆问薇见状知她内向,便主动挽了她的手,引她往里头走。
    见两人往那玻璃橱柜去逛了,叶榆笑道:“这两人逛起来不知要到何时了,不如我们上去等吧。”
    李掌柜从一旁亲自端了雕红漆牡丹花开的托盘,上面摆放着精致的木雕牌,雕篆着不同的小字。楚重华好奇的看过去,只见上面已经有多处已经空了,只剩余几处。
    “这是做什么的?”孟子玉问道。
    叶榆看了眼,从中挑出一块木牌来,这小木牌子做的相当精巧,上面绘着一朵兰花,上雕刻一行小字:我爱幽兰异众芳,不将颜色媚春阳。西风寒露深林下,任是无人也自香。
    叶榆将牌子递给一旁的孟子玉:“兰生幽谷,无人自芳。今日便邀孟大人和表哥一同上去坐坐,顺带瞧瞧这兰花阁是否有些意思。”
    李掌柜引三人上楼,楼上宽敞亦是幽静,推开一处房门,瞬间吸引了众人目光。只见入目的先是幽蓝轻纱帘幔,待挑开帘幔,仿若置身于一片兰花海中,鼻端萦绕的是淡淡兰香,地上铺着绣兰绒毯,中间置一方桌案,上绘幽兰丛丛,四周亦是巧妙装点各式兰花。那些兰花自然不全是真的,不过是巧手做出的绢花罢了,上面熏染着兰香。既使得屋中香气永逸,又不失美观。若是仔细瞧,便能发觉,那桌上的茶具也是一套兰花釉瓷。窗前悬挂的古朴风铃上也是兰花暗纹,若是爱兰之人瞧见,怕是要欢喜的在屋中四处探看了。
    叶榆不过是三言两语,陆问薇便能够会意如此,做出这般效果来,想必其他的房间亦是这般巧妙。
    孟子玉浅笑道:“好个精妙心思,着实新鲜。”
    叶榆敛袖道:“孟大人,表哥请坐,这里的茶倒是不错,不知能否合了二位心意。”
    李掌柜笑着应下,退下置备茶点,心里头则是隐隐带了些激动。当店中修葺完毕之后,他同杨氏每次来探看,都忍不住沉浸在这精巧装潢之下,恨不得每个屋子都坐坐。好在提前招揽够了人手,若非如此,恐怕今日这么多人倒是要手忙脚乱了。

  ☆、64|6。8|

陆问薇跟孟子娇两人上楼来的时候,三人正对坐品茗。
    孟子娇脸上带着笑意,小脸红扑扑的,亲昵地挽着陆问薇的胳膊,仿佛是多年相交的闺阁好友一般。她鬓上带了一朵精致的鹅黄色宫纱绢花,衬的容颜愈发清美可人。而一旁陆问薇鬓上则是斜插着一朵海棠,半隐于发间,与之明艳容颜相应,平添娇媚。两人说笑着进来,倒是让屋中三人皆是眼前一亮。
    只是众人不曾察觉叶榆手抖了一下,悄悄把手中的绘兰茶盏往远处推了推。可惜桌上满共三人,他便是再推也不可能推到楚重华面前去,陆问薇视线淡淡扫过后,抿唇轻唤了声夫君,随即两步上前,坐在叶榆身侧靠后的位子上。
    叶榆干笑两声,试图转移陆问薇视线,道:“怎么不多玩会儿?这绢花选的倒是极合适你,李掌柜寻得那批秀娘很是不错,做工上并无问题。”
    陆问薇颔首点头道:“李掌柜是个心细的,做事向来认真,极少有过纰漏。”她虽是脸上带笑,眸中则是略有几分责备之色。
    叶榆不动声色的伸了手过去,在广袖下握住陆问薇的手,在她手心轻抓了两下,以求原谅。偷偷喝茶什么,真的不是故意的啦。
    陆问薇反手捏住叶榆的指尖,轻掐了一把,表示下不为例。
    叶榆笑的愈发温柔,看向陆问薇的眼神,也满是旁人可看得出的情意。孟子娇悄悄吐了吐舌尖,红了脸蛋,却是笑着看着两人。而楚重华则是缓缓收敛了笑意,略挪开视线,他如何看不出叶榆跟陆问薇如今要比曾在陆家之时更为亲密无间。
    孟子娇摸了摸自己鬓角的珠花,打量着屋中四周,道:“陆姐姐,你的店可真漂亮。本想着楼下已经很好看,没想到这楼上竟然还别有一番天地。”方才她跟陆问薇逛了一圈店,两人在买买买中产生了深厚情谊。孟子娇虽是性情内向,却已然将陆问薇当做好友,直唤她陆姐姐。
    “别的房间跟这里可是不一样,下次来咱们便换上一间坐坐。”陆问薇说道。
    孟子玉看着妹妹欢喜的模样,神色也缓和许多:“上次听闻叶公子说陆宅是叶少夫人所设计命人修葺,当时我还带有三分怀疑,不敢相信,今日见这虞美人之巧妙,却是深感信服了。叶少夫人果真是聪慧过人,独具匠心。”
    陆问薇忙道不敢当,谦让几句,神色中却是落落大方,使得孟子玉心下颔首称赞。这夫妻两人确是不错,无论是心性还是气度,皆是上乘,与之结交,倒是件令人愉快的事。若是叶榆品性不足,便是五殿下想要留用此人,他也做不到坦然以友相待。
    陆问薇心知孟子玉品性,见他这般神态,心下也是欢喜。这个未来的丞相大人,若是能够与之为友,那当然最好。想到此处,她又忆起叶榆所说的孟宅翻修之事,便略微一提。
    孟子玉见陆问薇坦然直言,愿意为孟宅设计园景,便也不在虚言推却,开口邀道:“若是叶公子同叶少夫人有空,便去我孟府做客吧,到时候我定扫榻以待。”
    孟子娇亦高兴道:“陆姐姐一定要来啊,子娇无姐妹,哥哥又劳务繁忙。平日独一人在家中,甚是无趣。若是姐姐能常来同我说说话就好了。”
    陆问薇自然应道:“我既同阿娇妹妹一见如故,自然愿意去陪阿娇妹妹说话。”孟子娇性情可人,她并不厌烦与之往来。况且啊,这个小丫头可是了不得,谁能看的出这样一个说句话都会脸红的小姑娘,将来会成为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只是宫闱阴私下,这样单纯的性子,便是是有哥哥跟今后的圣上护着,恐怕一路走得也是格外艰难。
    一场茶话,在座每人都是心情愉悦。除了偶尔叶榆跟楚重华会跳到他们所不能了解的频道进行凉飕飕的对话外,一切都显得格外融洽。临近别时,孟子娇还有些依依不舍的拉着陆问薇的衣角不肯撒手,直到陆问薇再三保证,一定回去孟府做客,孟子娇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同她道了别。
    今日虞美人的开张,迅速的传遍了上京的闺阁之中。都闻说有一店,形容精致,别出心裁,既有满目内造珠花饰品,又有百花雅阁使人流连,若是不去,则属人生憾事。且罄竹社中姑娘皆去过虞美人,留下精妙诗赋数篇,个个皆称赞其店之趣。此番下来,店中日日水泄不通,熙熙攘攘。李掌柜遵着叶榆的意思,多加派了护院人手,必然不能使得店中女客受到分毫损伤。
    这样盛景之下,刚刚月初那楼阁的牌子就已经被全部预定一空,当然这定金自然不菲。已经有不少人家托人来打听,下个月的牌子什么时候可以开始预定,莫要到时候再被抢空了才好。陆问薇思量一番,便定下每月前五日售卖当月楼上的雅阁,用以那些太太姑娘们聚宴之用。至于挑选哪些时日和主题房间,则是先到先得了。
    除此之外,每个月定要预留出五日五间空闲房间。毕竟总会有些特殊情况发生的。比如这家关系亲近的来托人直接到陆问薇这里讨要一间去,若是对方身份太高,不好回绝,总要卖个人情的。这样下来,不光赚足了人情费,更是能拓宽了陆问薇对京中权贵女眷这圈中的人际往来。
    不过半月余,虞美人之名已在上京内宅之中无人不晓了,众人自然也明白这店面的东家就是叶家的大少夫人,随即一打听便知道,这叶家的少夫人当真是个厉害的。
    其厉害之处有三:
    一是掌家之术,独揽叶家内务且将叶家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二是揽财之术,一间店面其精妙构思使得人人皆赞,赚的满斗金。
    三是驭夫之术,便是纨绔浪子也能拉回头。
    说起这第三处,那可比前两处更要骇人听闻了。谁不知道叶家那大公子什么鬼德行,一月三十天里能有二十九天泡在花间船坊,温香软玉中不肯回家。一圈子狐朋狗友,没一个自带正能量的。从往上京的公子哥中,能混的没他身份高,身份高的没他会玩,会玩的没他有钱,是当之无愧的纨绔中的翘楚。可如今呢,不仅仅再不流连花丛,反而是出落得有风仪,善容止,美姿容。据闻,叶大公子极惧内,家中侍妾全数被冷落边角,再不看一眼,便连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这是何等厉害手段,才能把浪子拉回头,化成绕指柔?一时间陆问薇就像是传说一般,在八卦中流传着各式各样的版本。
    竟是有不少年轻夫人都想着能够结识一下这传说中的叶少夫人,也好从她这里取取经。不过显然陆问薇并没有想要开一个关于如何驭夫知识讲座,对于那些前来取经的夫人们,只是轻描淡写给糊弄两下,便转了话题。越是这般令人捉摸不透,那些传说就越是神乎其神。
    直到有一日叶榆无比郁闷的坐在陆问薇面前,抱怨道:“外面居然都说我惧内……”
    陆问薇当时正统算着这月虞美人的额润,听到叶榆小声的抱怨,淡淡道:“夫君只肖纳上三五房妾室,保管他们闭了嘴。”
    叶榆愤愤道:“那怎么行!”
    陆问薇抬首含笑:“如何不行?”
    叶榆弯唇笑着凑近陆问薇,一双手则是环住娇妻纤腰,轻咬着她耳畔道:“谁让我惧内呢……”
    陆问薇脸上一红,捏紧了指尖的笔杆,喃喃道:“那还真是委屈夫君了。”
    叶榆轻笑,打横抱起陆问薇置于榻上:“只要补偿得当,倒也不委屈。”
    陆问薇脸上通红,强作镇定道:“别闹,那账目还没清算完。”
    “待会儿我帮你算,财迷……”
    陆问薇深感满意,她也是偶然发现叶榆记账的方法颇有不同之处。眼下记账方式不过就是将收支赋税列下,旧管加上新收减去开除,便是实在。后发觉叶榆记账方式颇为不同,是由借、贷两种符号方式划分,不仅仅看起来一目了然,更重要的是能够防止记账时所产生的误差或是记错账的情况。从那账目上,便可清楚瞧出收益上所出现的小问题,以便于尽快进行整顿管理。
    对这种奇异记账方式,陆问薇找叶榆多次探讨过,他也耐心逐次讲给她听。陆问薇自认为指速够快,在术算上算盘珠子拨动起来恐怕极少有人赶得上。可若是她同叶榆两人一起对账,叶榆只肖提笔在一旁纸上抹画两下,精准数目便应声而出。她既发觉叶榆这种特殊能力,自然也不会放一旁浪费,将手头大把账目挪交给了叶榆。
    虞美人二楼眼下共有三十间雅阁,主要卖的是雅阁的使用权,自然里面的上等香茗茶点费用另算。如今的价目一路往上飙,最终定下每间十两银的价目。而每间一天只会定出去一次,以避免时间安排上的冲突。这样一个月下来刨除赋税支出后,但二层楼的雅阁至少可净赚六千两银,再加上楼下的内造珠花首饰的盈额,一间店面一月下来便是万两银的红利。
    一间铺子顶二十间普通米粮店铺的益润,这赚下来如何使人不惊喜。
    陆问薇欢喜之余,越发觉得自家夫君才是揽财小能手,只可惜似乎意不在此,散漫了许多,若非是她常常追问,那些妙思之处,怕是要通通浪费掉了。
    至于叶榆这边,确实是意不在此。京中多权贵,他看的出陆问薇不仅仅是对经商有兴致,那模样似乎要在他处也搅上一搅。他虽顺着陆问薇意思来,但到底还是希望能远离京城朝堂风云。如今却也是开始琢磨如何才能携妻归去,寻一处好地方踏实过日子,依着两人赚钱的手段,绝壁不用担心过不好的问题。
    只是眼下叶榆不曾知晓,这趟不趟这趟混水,是由不得他的。

  ☆、65|6。8发|表

三月春,天气渐有回暖之象,草长莺飞,覆了上京几个月的积雪也已化开,颇有一番生机勃勃的景象。
    京城郊外有一猎苑,成为京中权贵子弟平日里最常去的娱乐场所,猎苑背倚太行,虽说是猎苑实则面积广袤,便是皇室中人也常来此狩猎游玩。
    健硕的骏马疾驰在林中,那马匹通体乌黑,目光如炬灼灼,马蹄洁白,鬃毛长顺,大致一瞧便可窥出必然是一匹上等良驹。马上一青年身着朱红团花束腰长袍,一头长发高高束起,露出半截白皙脖颈,他背上负一雕花箭筒,一手勒缰,一手持着一张乌黑的长弓。只见马缰微紧,修长的手指从背后的箭筒中摸出一只翎羽箭,搭箭扣弦,拉弓如满月,翎羽箭离弦,一气呵成,玄弓发出低沉的一声嗡鸣。箭既离弦,丛中一只肥硕的大灰兔应声而倒,再无动弹。
    “又打到一只?”少年清亮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那玄色马匹上的红衣青年正是叶榆,他闻言转头,见叶贺从后面赶来。
    “嗯,这兔子养了一个冬天,一只只都肥噜噜的,今晚上拎回去倒是有口福了。”叶榆翻身下马将那被一箭穿透的可怜兔子扔给了叶贺。
    叶贺接过兔子往一旁袋子里一丢,目光有些火热的看了眼叶榆道:“大哥你这好的射术跟谁学的?以前可没有见你使过弓箭。”
    叶榆笑着瞧了眼叶贺:“还能都让你瞧见?”
    叶贺驱马向前到叶榆身旁,哼哼两声,咬牙道:“有什么诀窍?大哥教教我……”
    “哪有什么诀窍,每日射箭五百支,不出半年就成了。”叶榆倒是没有扯谎,他便是这般一点点练就的,不过许久不曾拉弓手生了倒是真的。这半日里,失手连连,这会儿才找回点感觉来。
    叶贺有些怀疑叶榆话中的真实性,但见叶榆一脸坦然,似不像是敷衍他,这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转而准备再往前面走。
    叶榆一把扯住叶贺的缰绳,止住他道:“还往里面去?”
    叶贺瞪大眼睛道:“不是吧大哥?难道你就打算在外面打打兔子?里面才有好东西,这外面有什么意思。”
    叶贺说的不错再往里面一些才能狩猎到大型的野兽,外围则都是小动物。叶榆仰头看了看天色,道:“别往里面去了,天色不早,也该回去了。”
    叶贺闻言打量了一下自家大哥的脸色,见似乎还好并无疲乏,这才问道:“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坦?”因前些日子叶榆病的太重,叶贺也不敢冒冒失失的拖着他在往里面去。
    叶榆摇头道:“无事,不过是太晚了些,怕你嫂子要担心了。”
    叶贺闻言怪笑了两声,勒马掉头道:“好好好,我可不敢硬扯着大哥往里面去了,若是误了时间嫂子怪罪下来我可担不起。”虽然他在叶榆面前敢大摇大摆的说风凉话,但在陆问薇面前则是乖得跟猫崽似得,一口一个嫂子叫的比谁都甜。
    叶榆拎弓在叶贺脑袋上轻敲了一下:“你嫂子园子里前些日子招进来一个擅长烤肉的师傅,待会儿准你来蹭饭。”
    叶贺这才开心起来,乖乖策马跟在叶榆后面往回走。
    只是不等两人走出几步远,叶榆忽然勒马停下,微微皱了眉头。
    叶贺诧异道:“怎么了?”
    叶榆竖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仔细侧耳听了过去,似乎林中有人呼救?叶贺神色一滞,显然也听到了。可这猎苑来的一般都是权贵子弟,平日里都会带三两个好手在身旁,或是像叶榆跟叶贺这般相伴而来,是谁独自落了单,在林中呼救?
    “走”叶榆率先往林中而去,不管是谁,人命关天,先去看看再说。
    陈幼蕊跌坐在地上,自己的坐骑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地上的尘土染脏了她身上的桃红色的收腰窄裙,小脸上也沾染了泥,狼狈不堪。箭筒已经摔落在一旁,里面的箭散落一地,她攥紧手中的羊角长弓,眸子里满是惊慌和绝望。原来今日她在家中同兄长闹了脾气,生气跑了出来,又厌烦护卫们跟着便将所有人都遣了一旁。
    一怒之下独自一人到了这猎苑深处,本想着给兄长猎一只大物瞧瞧,让他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省的整日啰嗦她去相看人家。谁知道竟会遇上一头钢背獠牙的野猪。她心下紧张,失了手,反而惹得的这野猪攻向自己。一个不慎从马上跌下,便是连坐骑都惊住不知跑哪里去了。
    看着愈来愈近的野猪,陈幼蕊心如死灰,一脸俏脸煞白,眼中只看得到那长长的獠牙眼看要向她逼近。此时她有多恐惧就有多后悔,想到平日里宠爱她的祖父,父亲和兄长,任是他们谁在这里,她都不会葬身于此。在几近崩溃的边缘,她反而忘记了惊呼,忘记了挣扎,只是呆呆看着面前凶恶的野兽,迎接着死亡的到来。
    只听得耳畔一声簌响,就像是利刃划破了空气,势如破竹,携风而来。她看的真切,那乌黑的羽矢准确的刺入野猪的脊背上。野猪被刺痛,转而扭了头朝那利箭的方向扑去。只是它刚刚转过身来,迎接它的便是三支连珠箭。竟是稳稳地尽数射中那野猪,可惜那野猪皮厚,如今见了血被激的失了心,更是嘶吼涟涟,无所畏惧的朝那玄色马匹奔去。
    叶榆勾唇,心中也被这畜生激出了兴致来,手中再度捻起三支翎羽箭,挽弓如月,势不可挡,这三支箭射中了那野猪的眼睛,使得野猪当即在地上疼的嗷嗷打滚。见到翻了肚皮的钢背野猪,叶榆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最后挽弓射出一支利箭结束了这野猪的生命。
    看着在地上彻底不扑腾的野猪,叶榆松了口气,甩了甩发酸的胳膊,翻身下马,朝那呼救之人而去。地上的小姑娘目光呆呆的,似乎已经被吓傻了。叶榆略微皱眉,心道不知哪家的姑娘,怎么独自一人来猎苑,身旁连个仆役都没有。他俯身下去,刚想询问,只见那小姑娘猛地扑到他身上,紧紧搂住了他脖子,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叶贺还沉浸在射杀大野猪这么刺激的事上没有反应过来,待听到哭声,方才想起先别管野猪了,似乎还有人没救。一看之下也是傻了眼,小姑娘死活搂住自家大哥脖子不撒手,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肩头。
    叶榆也是一怔,意外被扑个满怀,半晌才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脊背安慰道:“莫怕,那野猪已经被射杀了。”看来这小丫头显然是吓坏了,想来也是,若非他跟叶贺及时赶到,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瞧着怀里小丫头又越哭越来劲的架势,叶榆不得不拎起她的后颈的衣领,将她从自己身上扯下来。看着那哭花的小脸,不禁叹气再次问道:“你是哪家的姑娘?等把家中住哪说出来再哭不迟。”总要送人家回家去,或是寻到她家仆役吧。
    陈幼蕊抽了抽鼻子,断断续续的啜泣道:“你,你不认识我了?你不是,不是特意来救我的么?”
    叶榆有些诧异的打量了一眼小姑娘,点头道:“听到了呼救声,自然是特意来救的,不过……你认得我?”
    陈幼蕊闻言小嘴一撇,再度大声哭了起来:“叶,叶公子,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阿公和父亲了……”
    叶榆透过一张哭花的小脸,终于隐约想起这小丫头是谁了,可不就是从前在街头横冲直撞的陈家幺女么。
    “大哥,这丫头谁啊?”叶贺瞧了半天,似乎看出了点端倪来,不对啊这,难不成大哥跟这小姑娘是旧识?
    叶榆看着小姑娘泪水涟涟,也没了辙:“陈家的小姐。”
    “陈家?哪个陈家?”
    叶榆看了眼叶贺道:“还有哪个陈家,可不就是你整天念叨的那个陈家。”
    叶贺闻言哑然,半晌惊讶道:“难道是将军府陈家?!”
    叶榆点头。
    叶贺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猛瞅了一会儿陈幼蕊,忽而有些纳闷的小声道:“陈家的姑娘怎么会这么没用……”他这话倒也是无心,只是在他看来陈家应该是个个威风八面的才对,就算是女儿家,也断然不会哭成鼻涕虫吧。
    陈幼蕊听见这话,一头扎进叶榆怀里,哭的更厉害了。
    叶榆瞪了叶贺一眼,这才轻咳两声,把小姑娘从胸口拔出来,柔声道:“陈姑娘别哭了,叶某这就送陈姑娘回府可好?”赶紧给她丢回家是正事。
    陈幼蕊呜呜了半天,才小声道:“我,我不回家……阿公和父亲都不在家中,只有兄长在家,若是兄长知道……我会被他骂死的。”想到严厉的兄长,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若是此时回去,她必然会被兄长禁足在家中。
    叶榆叹息道:“你不回去,你家兄长必然会担心的,听话,我这就送你回去。”叶榆说罢刚起身,却听到小姑娘猛地大叫一声,吓了他一跳。
    “又怎么了?”
    陈幼蕊脸色发白,大滴大滴的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带着哭声道:“腿……动不了……”方才因太害怕,竟是没有感觉到腿上的阵阵剧痛,如今却是疼得她欲哭无泪。
    叶榆神色一正,弯身问道:“你是从马上摔下来的?”说着仔细看了下陈幼蕊的腿,这才瞧出不妥来。
    陈幼蕊点头,小声啜泣着,还固执一遍遍重申:“我,我不回家,不回家……”
    叶榆抬头看了眼马上就要暗下来的天色,既然此处能有野猪出没,恐怕也安全不到哪去。见叶贺兴高采烈的将那野猪困在马上,只得摇头道:“好好好,不回家。老三,瞎捣鼓什么,野猪那么沉还打算带回去不成?”
    叶贺道:“那当然啊,大哥,这可是一头獠牙大野猪!”不带回去怎么成。
    叶榆看着叶贺那匹已然被野猪占据大半的马,无奈对陈幼蕊道:“天色太晚,既然陈姑娘不愿回将军府,那叶某便先暂且带姑娘到叶府去可好?”
    陈幼蕊点点头,这才慢慢止住了哭声。
    叶榆道了声失礼,打横抱起小姑娘这才上了马。看着蜷缩在自己怀中的小丫头可怜兮兮的模样,也是无可奈何。
    叶贺有些意外道:“大哥真要带着丫头回去?”
    叶榆点头,反正等到了叶家,就马上差人给陈家送口信,让他们赶紧来领人。如今天色既晚,应该快些离开这里才行。
    陈幼蕊又是受了惊吓,又是嚎啕大哭的,折腾半天也只剩下小声哼哼的力气了,没一会儿竟是兀自缩在叶榆怀中睡去。叶榆难得安静一会儿,想到这丫头的身份,却也是觉得颇有些麻烦,还是早些给人送回家去好。
    天成跟天正两人站在门前徘徊,不时往街上张望着,见远处有马蹄声响起,不多时叶家的两位公子便已置身于府门前,两人这才松了口气,上前迎道:“大公子、三公子可算是回来了,天色太晚,少夫人不放心,便让小的在这候着。”
    叶榆冲两人略颔首,从马上下来将怀中人朝天成递去,让他帮着接一下。
    这时候天成才看到叶榆披风里裹着的一个姑娘,似是睡着了。天成惊讶道:“大公子这,这是……”
    “猎苑救来的,先好生安置着。”叶榆又对一旁的天正道:“去请郎中过来,陈姑娘腿脚似乎有摔伤。”
    天正应下,忙去按叶榆吩咐请郎中。天成则是发现了不对劲,这姑娘扒拉着自家公子的脖子不肯撒手,他根本就没法接过去。
    “啧,用点力不成?来,给扒下去。”叶榆话音刚落,肩头便挨了一小拳,他垂头一看,见陈幼蕊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一脸委屈的模样,泪眼汪汪的瞪着他。
    叶榆轻咳了两声,正经道:“陈姑娘你醒了……我已经命人去请郎中了,先让天成带姑娘去屋中可好?”
    陈幼蕊摇了摇头,小声喃喃道:“不好,你别走。”
    叶榆想到上次这丫头飞扬跋扈的模样,谁知道竟会这般黏人,便只得板起脸道:“姑娘如今滚了一身的土,总要先让丫鬟帮着清洗一番才是。”
    陈幼蕊一听,这才看到叶榆华贵的长袍上也跟着沾染了不少泥土,胸口前被自己哭湿的地方还皱巴巴的,小脸一红缓缓点了点头,半晌扣紧了圈住叶榆脖子的手道:“你,你送我过去……”
    叶榆轻叹一声,对一旁的小厮天成道:“你先去青漪苑那边,跟少夫人说一声我们回来,莫要担心。”待吩咐完后,这才带陈幼蕊往一旁的空闲厢房而去。

  ☆、66|6。14|

陆问薇手上正绣着一个牡丹屏风,虽然神色瞧着很是认真,实则她自己心里头清楚是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快要黑了,却是不见那两人回来,心里头不免有些担忧。叶榆身子骨不好,叶贺又是个跳脱的,可别玩的一时兴起忘记了时间,反而累伤己身。正想着,却看到外头似有人进来,待仔细瞧了发现正是方才她打发去大门前候着的天成。
    陆问薇放下手中的针线,有些疑惑道:“怎么你自己回来了,大公子和三公子都没回来么?”
    天成回道:“少夫人,二位公子都已经回来了。”
    陆问薇听闻这话,才稍作放心:“怎的不见人?”
    天成有些为难地看了眼陆问薇,抓了抓脑袋道:“三公子抬了头野猪回来,说是去丢给厨房,明日里好翻弄翻弄。大公子他……”
    “大公子呢?”陆问薇闻言被唬了一跳,这两人不是说只是出去玩玩,怎的猎了头野猪回来。叶贺扛了野猪回来了,叶榆呢?难不成还能拎条豹子去?
    若是豹子,天成自然也不会这般为难了,可惜叶榆带回来的不是野兽,而是一个水灵灵的姑娘。见陆问薇神色很是担忧,天成便老实回道:“少夫人,大公子他带了一个姑娘,说是猎苑中救下的。那姑娘好似腿脚受伤了,大公子带那姑娘去了水云阁的闲置厢房去了。”
    陆问薇一怔,半晌才点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天成应声退下。
    陆问薇看着插在屏风上的绣花针,一时间有些出神。思量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去水云阁探看,只是重新将针取下,这手苏绣还是当年未出阁时跟母亲学的,既是挑好了颜色,这一条道绣下去却是极要用心,断不得。
    灯影恍惚间,身后起了脚步声,她正绣到这片花瓣的末端,一时没抬头去看。
    叶榆抬手解下身上的长袍,凑上前去弯身看了看,道:“这晚上光线不好,暗得很。绣它作甚,仔细伤了眼睛。”
    一旁的丫鬟玉琼上前去,接过叶榆解下的袍子,询问道:“姑爷可是要洗洗尘?”这么久来,倒也是了解叶榆的习性,若是打外面回来不折腾干净,是没心情吃饭的。
    叶榆颔首示意她去备下热水,见陆问薇也不说话,便有些奇怪道:“绣个花还把你绣入迷了?”
    陆问薇把手上最后一笔绣好,这才折了线,抬头看了眼叶榆:“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叶榆往一旁的藤椅上坐下,捏了捏肩头,神色也带了两分乏色:“可不么,原本预计着早些回来的,结果遇上点事。对了,出去陪老三疯了半晌,这会都快饿昏头,可是有现成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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