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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娇娘-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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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因为从未见过沼泽地,北疆之外的那些部落都以为,一万余人,哪怕就是战败了,也不至于落了个寥寥数十人苟且偷生的局面,尤其是,那些幸存的北蛮人,对于沼泽地那些死去人的描述,入内之后,不到半个时辰,身旁人便面上通红,随即陷入昏睡,伴随着失禁的恶臭,就那么一睡不醒。这描述放在一人身上,也许还没有那般恐怖,但人数如此众多的群体发生这样的死状,不免就让听者为之战栗不已了。
  当大军在路上的时候,京城却是不如何安宁了。
  之前因为北疆的战事,众人都还算和睦,最大的事情,也不过是保宁公主那些丑闻。可北疆胜局已定,大军都已经在路上了,朝中的势力倾轧便又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太子梁喻最近是春风得意,他定力举荐的覃九寒,在北疆一战中战功赫赫,恐怕回来之后就能捞个阁臣做做了,于他而言,自然是实力大增。但他也有头疼的事情,他到底只是太子,而非天下之主天子,故而想要博得臣子的臣服,必须要付出些什么东西。
  那些被他塞进大军之中的世家子弟们,便是他换取那些大臣支持的报酬。
  他最近最头疼的事情,就是如何替那些只是去军中镀了一层金的官宦子弟们,捞个合适的官位。
  本来么,北疆大胜,父皇正是最欢喜的时候,他要提拔几个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偏偏倒霉的就是,被他塞进军队之中的一个纨绔子弟,在大军中闹了事,还被他那个铁面无私的荣王叔叔给砍了,这下他便陷入了两头焦灼的局面了。
  一面要安抚死了儿子的大臣,另一面还要面对朝中谏臣的攻讦,若非这次北疆战事的大功臣乃是他举荐的,恐怕他就要成了谏臣口中的罪人了。
  好不容易哄好了那些开口闭口要死谏的谏臣,太子焦头烂额回了东宫,结果水都没来得及喝一杯,就又收到了宫外大臣递进来的密信,老长老长的话,无非就是为自家出战的子弟讨功。
  讨功讨功!误事的废物!如今谏臣正盯着他,他如何为这些废物讨功!
  他这边正头疼着呢,那边他的死对头,最令他厌恶的弟弟谦王又来了。
  太子不乐意见他,但在宫中,事事都会传到父皇耳中,他也没法子做得这般明显,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将人请了进来。
  却未曾想过,这一请,却是又出事端了。


第205章 。。。
  覃九寒对太子的评价; 一向是不如何高的,大抵就是这么一句,“薄情寡义且自视甚高”; 若不是当初贵妃得了梁帝的青睐; 这太子; 还真指不定是谁来做。
  旁的不用说,光说他做太子这么多年,在收服臣子一事上,便没有什么天赋,朝中仍有好些老臣面上待他恭敬无比; 但实际上并未真的站在他这一边; 或者说; 仍是在观望。
  他这太子之所以能这般安安生生做了十来年; 除了梁帝实在是个肆意妄为的性子以外,也因为梁朝的太子一职,实际上能动用的权利实在是少得可怜,与朝政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从朝政来看; 外政有内阁抉择; 首辅决断,梁帝素来是个懒散的性子; 极少主动给自己揽事做; 将大权握在自己手中便算安心,故而内阁中实打实都是梁帝十分看重的臣子,一门显赫皆系于天子一人; 太子不敢也没法子撬动内阁。因此,哪怕是他代父执政的时候,其实也只是在各部插了些人手,内阁是万万没法子的。
  至于内政,也就是后宫中的事宜,原先贵妃还盛宠的时候,尚且还能说得上话,如今圣宠渐稀,近些年冒头的也是些年轻的妃嫔,反倒没人能做后宫的主了。再加上后位空悬多年,太后年老早已不管事,先前又出了一遭宫殿走水妃嫔意外身亡的事情,故而梁帝对后宫倒是盯得蛮紧的。
  梁帝身边的那个大太监,将整个后宫的权利都牢牢握在手里,仿佛后宫中的首辅一般。
  太子哪怕再惦记着宫闱中的权利,那也做不到拉下脸,去讨好个连子孙根都没有的阉人。
  因此,他虽有太子之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两个皇弟见了他都要下跪行礼,但实际上,他的处境也不如何的显赫。
  所以,他才这般亟不可待招揽那些大臣们,作为太子,在提拔臣子一事上还算是说得上话的,只是一个寒门出身的臣子,要提拔到重臣的位置上,实在不容易,反倒是借着帮衬一把大臣家中的子侄们的由头,尚且能收买一些人心。但这种收买,实在浅薄得可以,就连他自己都知道,朝中老臣是多么的圆滑,不管面上漂亮话说得多好听,但当初父皇有意冷落他的时候,除了母家和那些寒门出身的臣子,可没人敢上他东宫的门。
  也正以为如此,他才这般看重覃九寒,哪怕覃九寒其人待他既不谄媚也不低声下气,就连当初他想着法子要让他尚公主的时候,覃九寒也不见一分喜形于色的神情,他依旧十分看重这位日后主动要入内阁的寒门出身的年轻臣子。
  当时保宁姑姑的婚事旁落,他还一度有些愧疚,甚至替他相看起了首辅家的孙女,就连太子妃那边,他都特意嘱咐太子妃在家中挑个出色的嫡女出来,想的便是要弥补弥补自己这位失了驸马之位的心腹。
  然而,如今想来,这又却都成了笑话。莫说太子妃家的姑娘,就连他那出身尊贵无匹的保宁姑姑,这个男人也没打算正眼瞧上一眼。
  梁喻握紧了拳,自从送走他那位故意上门“挑拨离间”的好二弟,他整个人都陷入了烦躁和懊恼之中。是的,他把谦王的行为定义为“不怀好意的挑拨离间”。
  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谦王把覃九寒阳奉阴违,面上说送他那乡下娶来的妻子送到了护国寺清修,然而实际上却好端端在家中养着的行为告诉他,乃是一番好意,他这好二弟无非就是想看着他动怒,看他笑话罢了。
  偏生这个笑话,他还真就让他这位二弟给白白看了,不得不说,哪怕心中对覃九寒有所不满,但他也不打算真的同他决裂,寒门出身,日后迟早要入内阁,如今又在北疆战事中立下汗马功劳,这样再值得招揽不过的人才,他哪里舍得把人往外推,或者说,在他心中,这事除了冒犯了他的颜面之外,还真的没到多严重的份上。
  然而作为太子,仅仅是被冒犯了,就足够他震怒了。
  太子琢磨了一整夜,还是觉得这口气必须得咽下,眼看着大军就要班师回朝了,再如何,覃九寒也是他举荐的,这回也是实打实给他长了脸面的,这时候若是因为这点小事而与他翻脸,他作为太子,自认为怕是没什么好怕的,但是也与他有百害而无一利就是了。
  但真让他咽下这口气吧,他又觉得心里堵得慌,他就想不明白了,覃九寒府上那村妇究竟是何等的姿容,连尚公主这种诱惑,都能让他默不作声给回了,还想着法子要护着家中妻子,想着法子来隐瞒此事。
  太子在东宫懊恼不已的时候,蓁蓁正在家中给自家勋哥儿准备入场考试的行李。
  越是在京城这种繁华的地方,各种行业越是发达,尤其是科举衍生出的行业,更是数不胜数。覃承勋瞧着自家娘肚子越来越大,心里也越发发慌起来,都没打算娘替他操心这些杂事,早让阿修去京中的铺子里订了一全套的行李。
  因此,此事见蓁蓁又在操心这些事情,吓得忙三两步上来扶她,劝道,“娘,你快歇着吧。”
  蓁蓁最近心情极好,气色也愈发的好,面色红润如芙蓉花,看着都不似受怀子之苦的妇人了,就是因为畏寒而裹得严实了些,走起路来颇有些摇摇摆摆的感觉,看得旁人吓得不行,就连覃承勋这般沉稳的性子,每日都被吓得不浅。
  见长子又来拦自己,蓁蓁倒也不去为难他,顺着他的心意,在椅子上坐下,然后拉着他的手解释道,“知道了,知道了。娘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呢,就是怕身子沉了不好做这些,现在就是看看还少什么。若是少了,趁早寻人去准备了送来呢。”
  覃承勋松了口气,再看娘这般替他操心,他可是吓得连书都看不下去了。娘怀弟弟的时候,他年纪还小,也不知道妇人怀子是多么艰难的事情,而且那时候还有父亲在一旁守着,他心中即便是畏惧,也并没有留下多大的阴影。
  反倒是这回娘怀妹妹,他是日日在家中守着的,眼睁睁看着纤瘦的娘亲,因为孕吐而愈发瘦弱,好不容易孕吐好了,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娘的小腹又犹如吹气一般的鼓了起来,走路都走不大稳当的样子,他心里又给愁上了。
  这生个妹妹太难了,生这一个就够了,他觉得若是再来一次,他可就真的要吓得头发都白了。
  蓁蓁见长子目光小心翼翼落在她隆起的腹部,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妹妹太调皮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爹爹要回来的消息,昨天夜里折腾了我许久。如今哥哥一来,她倒是像个乖巧的小姑娘了。”
  覃承勋也忍不住轻叹气,“爹总算是要回来了。大军若是走得快些,爹爹回来的时候,妹妹还未出生吧。”
  蓁蓁勾唇浅浅一笑,养得极好的两腮血色红润,露出一个盈盈的梨涡来,应道,“嗯,到时候你们爹爹准被吓一跳了。”
  覃承勋心里也松了老大一口气,若是娘发动的时候,爹爹能在身边陪着,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但他作为家中的长子,其实也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若是爹爹没回来,他必然是要替爹爹好好守着娘亲的。至于温哥儿,他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还是等妹妹生出来了,再领他来看好。
  没过几日,覃承勋便下场考试了,小可怜的温哥儿便又小年糕似的黏在娘身边了,一口一句傻话,什么“娘啊我给妹妹准备了糖做见面礼”、“娘我要把我的论语送给妹妹”。
  说的蓁蓁忍不住发笑起来,还不忘回他,“嗯,不过妹妹刚出生还不能吃糖,就像你小时候一样只能喝奶。”
  温哥儿整一副傻哥哥的模样,看得屋内伺候的杨嬷嬷都止不住被逗乐了,搁下缝到一半的小袜子,半是调侃半是玩笑道,“哟,温少爷啊,那妹妹长大了,您打算给她寻个什么样的夫婿啊?”
  这话自然是说笑的,自古婚事乃是父母做决定的,哪里轮得到他这个二哥来置喙。
  但是温哥儿却仿佛被问懵了,半晌才反问道,“妹妹是我们家的啊,怎么要给她找夫婿的?! ”
  小小的温哥儿去年还被带出去参加过婚宴,知道找夫婿就是要嫁人的意思,嫁人就是变成别人家的人了。
  杨嬷嬷笑得差点厥过去,然后点头道,“小小姐是咱们家的。”
  蓁蓁也被温哥儿逗得不行,搂着他的肩同他小声说话,总算是把温哥儿给哄好了,屋外此刻正是染了霜,草木上头都蒙了一层白白的霜,温哥儿坐不住了,蓁蓁便准他出去玩了。
  杨嬷嬷把小袜子缝好了,蓁蓁接过来摸了摸柔软的料子,随即问道,“嬷嬷,产房布置得如何了?”
  说到正事,杨嬷嬷自然一本正经起来,絮絮叨叨将自己的安排都说了,末了才道,“都准备好了呢。老奴办事,您尽管放心就是。您这一胎怀的日子好,等小小姐生了,便正好是下雪的时候,您做月子也松快不少,就是千万受不得寒。前些日子,柳夫人还说要来府上陪您呢,老奴瞅着,到时候大人若是没回来,还真的得把柳夫人请过来镇场子。这主子一不在啊,家里头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
  杨嬷嬷撇撇嘴,似乎对于最近好些下人心思浮动一事极为不满。
  蓁蓁亦是听到几句,只是如今她不宜出现在人前,也不好去处置下人之间的事情,让杨嬷嬷去做,到底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意味在里头,倒是勋哥儿出面了几回,将一些下人给辞了,才算是把家里给弄安生了。
  好在最近北疆传来了好消息,下人们也不似之前那般了,倒是连手脚都勤快了不少。
  只是,蓁蓁到底是打定主意了,等事情了了,家中还是要好生整顿一番的。
  想到这里,蓁蓁便也不去琢磨下人的事情了,开始算腹中闺女的预产期了。
  大夫说过,她这肚里的孩儿长得着急,看着似乎不满九个月便要出生了。真算起来,倒算不得是早产,只是府里头,杨嬷嬷也好,她也好,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的。
  就在她安心待产的时候,原本在青州府的兄嫂一家人却是突然来了。
  按说家中没有主子,自然是不能把人拒之门外的。
  杨嬷嬷心中虽然觉得来的不是时候,却也还是将人迎了进来,心想,等着大少爷从考场出来,便可以接待他们了。


第206章 。。。
  在别苑安顿下来之后; 沈琼这才有功夫来询问自家妹妹的去处,旁边的沈氏亦是流露出好奇的神色。
  杨嬷嬷自然只能按照先前的说辞,道; “夫人说要为两位少爷祈福呢; 在护国寺清修呢。”
  沈阳将眉头一皱; 颇有几分震慑人的威严感,他如今也是北边的大商人之一了,前几年还在青州府发展,后来便拓展到了整个北边,因着妹婿是覃九寒这个便利; 他做生意十分顺利; 如今也做的相当大了。
  沈阳自然不是闲着无事来京城的; 一来; 父亲沈琼年纪愈长,便愈发惦记远嫁的女儿,他这做阿兄来瞧瞧妹妹,也好让家中老夫安心。再者的话; 便是他自己的一点小心思了; 沈氏私底下同他说了好多回,说想让女儿小茉儿沾沾姑姑的喜气。
  说起来; 沈阳心里也觉得; 他这位阿妹的确是生来便带了大福气的人,小时候便有人宠着护着,长大了; 就凌西村那么个穷山僻壤的地方,也能相中这么个飞黄腾达的相公,不得不说,若是没这个妹妹,他们沈家想要翻身,估计是没多大可能的。
  这般想起来,他便觉得沈氏的迷信,没那般可笑了,反而又想起了在青州府嫁的颇好的那个叫“宝福”的程家小姑娘了,一进门便生了个双胎,如今日子不要过的太舒服。人人都说她是沾了自家妹妹的福气。
  相比之下,他家茉娘便没那般好命了,生下来还是个健康的小姑娘,不知是怎么养的,居然病怏怏的,天一变便要生病,吓得家里众人是围着她团团转。
  沈阳膝下拢共一个闺女一个儿子,自然疼惜万分,如今被沈氏这么一说,还真的就说得有几分心动,正好老父又是这般惦记远嫁的妹妹,沈阳一合计,便干脆来探亲了。
  听到蓁蓁不在府里的消息,沈阳虽然有些失望,但还算沉静,毕竟,只是清修而已,他这回来探亲总得住上一两个月的,还是有机会让自家茉娘同她姑姑见面相处的,故而也就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杨嬷嬷又同沈家二人寒暄了几句,便退了出去,她刚走,隔壁睡午觉的茉娘便醒了,穿了身粉色的袄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从内屋出来了,孱弱地咳了一声,轻声喊了句,“爹爹。娘。”
  沈阳忙上去抱了自家小闺女坐在自己膝头,沈氏也面露担忧的坐下,慈母模样伸手去探茉娘的额头,随即对沈阳道,“没烧。”
  小小的茉娘仰着脸由着她摸额头,然后乖巧问道,“爹爹,姑姑不在家吗?”
  沈阳也无奈,但在闺女面前还是十分乐观的样子,道,“你姑姑正好出门了呢。咱们就在府里等姑姑好不好?你小的时候,你姑姑还抱过你呢。”
  茉娘乖乖点头,小小声道,“姑姑模样好,茉娘喜欢姑姑。”
  沈阳奇道,“你哪里知道你姑姑长的什么模样?”
  茉娘回道,“祖父房里有姑姑的画像,茉娘跟着看到过。”
  旁边的沈氏也道,“公公嘴上不说,心里却是真的惦记小姑子。姑娘远嫁,做父母的如何能不惦记,日后小茉儿若是嫁的那般远,我可是不允的。”
  沈阳也笑着摇头,“别说你不允,我也不同意。”
  等到傍晚的时候,府里唯一的小主子温哥儿便来看舅舅舅母一家人了,他一进来,沈阳便十分惊喜道,“温哥儿都这般大了。”
  温哥儿在自家人面前总是十分天真的样子,瞧着似乎没有长兄那般沉稳,但那也只是在自家人面前卖乖,真到了外头,也是个稳稳当当的主,在学堂还是一群同窗间的带头人呢,因此面对着有些陌生的舅舅舅母一家人,温哥儿机灵有礼,让人看了便禁不住喜欢。
  不到半天的功夫,便把舅舅沈阳哄得眉开眼笑了,直感慨道,“真真是虎父无犬子,阿妹带着你们离开青州府的时候,你都还不知事呢,如今却是小大人了。同你一比,舅舅家的纯哥儿还是个孩子呢。”
  一旁的沈氏心里虽然听得不大舒服,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家纯哥儿同温哥儿还真是比不得。
  不过,在她看来,这都是家境造成的罢了。
  就如温哥儿,生在官宦之家,素日里交往的也都是些官宦子弟,自然养得大气大方,做事丝毫也不畏手畏脚,而她生的纯哥儿,却是商户人家的孩子,平日里相交的也都是些商户人家的孩子,见着那些官宦人家的孩子还有低声下气,在这种场合自然比不过见过大场面的温哥儿了。
  说到底,还不都是她那小姑子命好罢了。
  只是,这话沈氏心里自己琢磨琢磨,嘴上是决计不会说出来得罪人的,还面带微笑的让温哥儿多带茉娘出去逛逛,“你这妹妹啊,舅母可真是替她的身子操碎了心。她性子也闷,在京城也没什么伴儿,温哥儿若是得闲的时候,便带妹妹出去走走,哪怕是逛逛园子也好,省得她成日闷在屋里。”
  温哥儿自然不能回绝,含笑答应下来,又给初次见面的妹妹送了见面礼。他虽然十分惦记娘腹中的妹妹,但那只是对自家妹妹这般殷勤罢了,旁人家的妹妹,他可是一点儿都不眼馋。
  倒是茉娘,头一次见到陌生的外男,还是血缘十分亲近的表兄,天然便生出了一种好感,心里还道,不愧是姑姑的儿子,长得也和姑姑一样好看呢。
  沈阳一家人在覃府安顿了下来,府里虽然明面上没有主子,但并没人敢怠慢他们,反而将他们伺候得很好。
  这种伺候,与商户人家那种伺候其实是完全不一样的。本朝虽然对商户还算宽容,但该有的限制也不会少到哪里去,有些东西,只有官宦人家才能享受,商户哪怕再有钱,也不能大大方方享受,或者说,无从享受。
  就例如冬日楠木银丝碳,燃而无半点烟熏气,这种银丝碳,每年拢共就那么点产量,自然都被送进了宫里,剩下的也都往官宦人家送了,权当作孝敬。
  沈氏在暖洋洋的屋内扶了扶自己松松垮垮的发髻,道,“怪不得人人都想着做官呢。”
  旁边正哄着女儿的沈阳回了一句,“那也是十年寒窗修来的,再者,也就是妹婿做到这等大官了,才过得上这日子。你还没瞧见呢,有些芝麻大小的官,日子过得还比不得咱们呢。”
  沈阳自是早就看开了,他压根没做官的天赋,倒是行商一事,他做得颇为顺手。
  沈氏还欲再说,其实她这些年一直动过这样的心思,希望沈阳主动寻小姑子,求个一官半职的,只是她也知道,自己和沈阳的情分其实很一般,当初沈阳愿意娶她,无非是因为她腹中怀了他的骨肉,这两年两人倒是培养出了些情分来,但也算不得什么深情,更多是因为子女而产生的那种羁绊罢了。
  所以,她又把这话给咽了下去,另辟蹊径道,“也是,咱们家也算不得差的,虽说比不得小姑子,但也胜过普通老百姓许多了。只是苦了咱们茉娘了,商户人家的姑娘到底是不好寻夫家。似姑爷那般不看重家世的男子,这世间实在是少之又少。”
  沈阳不耐烦听这些,甩手道,“行了,等妹妹回来了,让她带茉娘几日,茉娘身子好了,自然不愁嫁的。当着孩子的面,少说这些东西。”
  沈氏一口气差点没咽下去,心道,你当你那好妹妹是什么神仙人物,带上几日便能病痛全消?
  沈家夫妻二人这点小争执,却是丝毫没有影响到前院的蓁蓁。知道阿兄来京城,蓁蓁心中自是惊喜万分的,自是如今相公还未归家,她也不想多生事端,故而也只能避而不见了。
  见温哥儿回来了,便忙问道,“去见过舅舅舅母了?”
  温哥儿笑眯眯应道,“见过啦,舅舅特别喜欢温哥儿呢。”
  蓁蓁被他自吹自擂的模样逗乐了,轻点他的额头,“调皮。”
  温哥儿其实对舅舅一家没有多深的感情,也只是见娘亲很感兴趣的样子,才凑趣多说了几句,随即便将话题转移到自家正在考试的哥哥身上了。
  蓁蓁最乐意见兄弟二人亲密无间的样子,笑着应道,“那等哥哥出考场的时候,温哥儿去接他回家好不好?”
  温哥儿这下子的态度可就比方才回舅母的时候积极多了,连连点头,“那是自然的。”
  等到两日之后,覃承勋从考试院出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家小豆丁弟弟当真坐着马车来接自己了,又是端茶送水,都是把厚厚的毛毯裹到他身上,简直不能更贴心,一时之间,覃承勋颇有一种“我家阿弟初长成”的自豪感。
  等得知府上来了舅舅一家的时候,覃承勋当着弟弟的面未曾露出什么端倪,私底下却是忍不住琢磨起来了,这个当口,舅舅一家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不怪他太过谨慎,或是太过淡漠,爹爹还未从北疆回来,娘又临近生产的时候了,幼弟又是担不了事的年纪,他作为家中唯一担起重任的长子,不操心不谨慎也决计不可能的。


第207章 。。。
  覃承勋回到家; 最先去见的自然是娘亲,见娘气色还是很不错,瞧着妹妹在娘的肚子里也难得乖巧; 悬了几天的心; 才算彻底落地了。
  从前院出来; 覃承勋便领着弟弟去拜见舅舅一家人,比起温哥儿同舅舅一家人的陌生疏离,他同舅舅还算有些情分,只是如今再多的情分,也抵不过自家人安安稳稳的; 故而他心中虽然为舅舅的拜访而高兴; 但心里始终是有些防备的。
  等到了沈阳一家子住的别苑; 见着了许久未见的舅舅和舅母一家人; 他才多多少少猜出了对方的来意,或者说舅母的来意。
  表兄妹成亲的事情,在梁朝并不算特别少见,亲上加亲一词; 亦是做媒人的最爱说的。只是; 覃承勋一直便认为,表兄妹成亲的事情; 最好还是不要发生在温哥儿身上。倒不是他对茉儿表妹的身份有什么偏见; 只是婚事这种事情,还是要讲究一个你情我愿的。
  再者,温哥儿此时年纪还小的很呢; 压根还没开窍,哪里就要去琢磨这些事情,当务之急是把书念好才是。
  面对舅母沈氏试探的话语,覃承勋一如既往表现得十分沉稳,三言两语便把舅母的话给引了过去,倒是把舅舅沈阳哄得极为开心。
  沈阳私心没自家妻子沈氏那么重,唯一的那一点私心,也仅仅是希望自家姑娘能沾沾妹妹的喜气,对于妹妹家的两个外甥,他是极喜爱的。
  覃府家教严,于饮酒一事上,覃九寒还不那般严厉,反而是平日里慈母模样的蓁蓁,除了过年允许长子沾一小杯,平日里是半滴都不许喝的。哪怕如今不是在娘亲跟前,覃承勋也一如既往孝顺,只是作陪,却是酒水未曾沾唇的。
  沈阳倒是听过自家妹妹不许外甥喝酒,也没那般厚脸皮带着外甥胡乱喝酒,但心里又开心得不行,一杯接着一杯,眼看着都要醉醺醺的。
  沈氏在一旁看得着急,总也插不上话,毕竟,舅甥二人皆是男子,很多话,她这个做舅母的,也不适合说。
  外头的天色黑了个彻底的时候,这一顿酒才算是收场了,覃承勋拜别舅舅舅母一家人。
  沈阳喝得痛快,自是已经醉的有些意识不清了,沈氏看了只觉得心中恼怒,气恼地看着沈阳在屋内晃晃荡荡的,连扶都不去扶他一把,只那么冷眼瞧着。
  次日,沈阳醒来,只觉口干舌燥,便扬声喊人来倒水。
  昨夜沈阳醉了,沈氏才敢那般放肆,到了清晨,她便也不敢冷眼瞧着,心里虽然不舒服,但还是主动倒水,伺候沈阳饮下。
  见沈阳的神色还算平静,沈氏笑着道,“我瞧着外头天色真好。不若我夜里做顿好菜,你把勋哥儿和温哥儿都请来,舅甥三人好好吃一顿,也好让他们尝尝我这个做舅母的手艺。”
  沈阳闻言回绝,“还是算了,昨夜拉着勋哥儿聊了那么久,今日便不合适打扰了。你若是有心,便做好了送到他们院子里去吧。都是一家人,没那么重规矩。”
  沈氏心里不大舒服,这话说的,做了饭把人请来,和做好送到旁人院子里去,这可全然是两回事,前者还能算是长辈的慈爱,后者可就有点像下人伺候人了。她以前是丫鬟出身,自然最是忌讳这些,但她心中亦有自己的盘算,倒是应下来。
  还道,“说的也是,那我就让茉娘送过去,他们表兄妹的,也该好好处处。”话说到这里,沈氏忽然发现,沈阳盯着她看,眼神也有些不大对劲,她一噎,迟疑道,“怎么了?”
  “飞莹。”沈阳郑重道,“我从未想过让茉娘嫁到京城。”
  “啊——”沈氏心头一跳,止不住追问道,“这表兄妹的,多合适啊?咱家是高攀了些,但茉娘同妹妹有血缘关系,日后也必定会好好孝敬她的啊。”
  沈阳原本只是见妻子总是想让女儿同两个外甥相处,心下怀疑,诈一诈而已,结果真的把妻子的心里话给诈出来了,当下脸一黑,“这不叫高攀,这叫白日做梦!妹婿如今便是两品大官,日后的前程只会更好。咱们家呢,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商户人家。无论是勋哥儿还是温哥儿,日后的前程都不容小觑,和咱们家茉娘决计是门不当户不对的。这事,你别想了。”
  沈氏恼了,脱口而出道,“怎么就门不当户不对了?小姑子当初还是以奴婢之身嫁给妹婿的,咱们茉娘,无论如何也是没坐过牢的正经姑娘啊!”
  沈阳猛的盯着她,质问道,“你如何得知妹妹以前的事情的?”
  说实话,沈家遭难这事,并不算是什么大秘密。但不知情的人都以为,当时蓁蓁是没落难的,毕竟,堂堂官夫人,曾经坐过牢,听起来无论如何也不大体面。所以,无论是沈家,还是妹婿覃九寒,都十分忌讳旁人提及此事,好在知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总之,沈阳是从未从旁人嘴里听到过这事。
  因此,如今听妻子提起这事,当即便生了疑心。
  沈氏自知说漏了嘴,便描补道,“我……有一回公公醉了,提起这事,说是对不起小姑子,我才知道的。相公,我并非故意这般折辱小姑子的,只是一时心急罢了。”
  “你也知道这是折辱?”沈阳闻言信了,然后便又警告道,“你这话,我听了,还能看在一双儿女的面上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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