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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娇娘-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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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子也摇头,四人是跟着大哥做拐子的,本来就没什么脑子,平日里都是大哥吩咐,他们照做,能想出这么个换人的法子,已经是想破脑袋才想出来的。
这回也是倒霉,有脑子的,全都被那什么狗屁少将军逮了,就剩他们几个小喽啰,还都是没脑子的那种,没抛下老大先跑,已经算是讲义气了。
不过,之所以没抛下老大走,也不是讲什么义气,而是,没有老大,他们找不着接头的人,也没法子换个地方继续干这行当。
刘冲方才被狠狠揍了一顿,此时正疼得面目狰狞,为自己遭受了无妄之灾而哀叹。
听了麻子和大胡子的对话,也依稀猜出了他们的意图,知道自己是替知府侄子遭了罪,便脑子一转,想出了个祸水东引的法子。
既然这群歹徒的目的,是想抓个有地位的人,去和知府换人,那为什么不忽悠他们去抓覃九寒呢?
覃九寒好歹是这次院试的案首,若是案首出了事,知府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就算知府真的置之不理,那时候他也已经脱身了,覃九寒受罪甚至干脆死了,不是正和他意?
这个人,毁了他的一生,也该付出点代价吧!
第54章 。。。
刘冲眼珠子轱辘轱辘一转; 便开始忽悠大胡子几人,忍痛道,“几位英雄!你们既抓错人了; 何不把我和这位姑娘放了?”
茉仙也点头应和; “就是!就是!几位英雄把我们放了吧!我保证守口如瓶; 不会把你们的事泄露出去的。”
他话音方落,大胡子几人皆是变了脸色。凭他们的智商,若是没有茉仙这一句变相的提醒,还真就打算将刘冲随意找个地方丢了算了,又不是像茉仙这样的女子; 还能伺候伺候哥几个
但听了茉仙这句话; 大胡子几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人了。
刘冲见状便在心里啐了一口; 这茉仙真是蠢笨如猪; 他方才就不应该多嘴带上茉仙的。
见说服大胡子放人无望,刘冲便干脆豁出去了,继续道,“几位皆是英雄好汉; 都是义气之人; 若不是为了救人,也不会抓我这么一个弱书生。”
大胡子被他几句高帽捧得得意洋洋; 原先懒得和他说话; 现在也回了他一句,“算你这穷书生有眼光。”
刘冲见大胡子搭理他了,便再接再厉道; “几位皆是英雄豪杰,想必几位的大哥也是人中豪杰。可惜我身份卑微,不若能换了几位的大哥一命,得见一次,也算不枉此生了。”
他说话文绉绉的,大胡子听得厌烦,那些直白的吹捧的话,他爱听,那些文绉绉的语句,他就不乐意动脑子,便不耐烦道,“你这书生胡咧咧什么呢?”( ?° ?? ?°)?棠( ?° ?? ?°)?芯( ?° ?? ?°)?最( ?° ?? ?°)?帅( ?° ?? ?°)?最高(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刘冲被噎得说不出话,半晌才继续道,“诸位英雄既然是想用人质来换人,自然要找有地位有名望的人。但是,锦州府有身份有名望的人,出入皆有下人伺候,护卫保护。几位英雄双拳难敌四手,要想在不惊动他人的前提下抓人,难如登天。”
他这番分析倒是恰好和大胡子的同伴麻子一致,麻子便蹲下身,将嘴里叼着的草“呸”的吐掉,道,“那你这穷书生是有什么好主意?”
麻子算是剩下几人里,稍微有脑子一些的,平日里做主的事,也都是由他决定。这一次策划抓齐玉,从策划到打探消息,再到动手,皆是他做主的。
所以,麻子一开口,大胡子等人也都凑了上来,仿佛刘冲若是浪费他们的时间,便要恶狠狠揍上一顿。
刘冲吓得一颤,然后咬牙道,“你们可以去抓覃九寒,他是这一次院试的案首!他就住在书香巷!”
大胡子皱眉,猛的一拍刘冲的脑袋,拍的他一个踉跄,“啥是案首啊?说话能说清楚点不?”
此时,瘫软在地的茉仙大声道,“我知道!案首就是秀才,秀才里最厉害的!见了知府都不用下跪!”
“啥?秀才?”大胡子眉头皱得更紧了,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得刘冲一个文弱书生眼冒金星,“一个穷酸秀才有啥身份地位?你耍我们呢?”
刘冲又是遭了无妄之灾,他虽是打着拉人下水的想法,但倒是没真的忽悠大胡子。梁朝本来就重人才,秀才虽算不上什么,但案首却又不一样,更何况,覃九寒得了知府和柳学政的青睐,地位便更加不同于旁人了。
麻子拦住大胡子的手,朝刘冲点点下巴,“你仔细说说,这秀才有什么值得我们抓的。”
刘冲舔舔口腔内的血沫子,道,“覃九寒是这一次院试的头名,八月便要参加乡试,中了便是举人了。知府和学政,都很看重他,甚至还为他摆宴庆贺。所以,你们要是能抓了覃九寒,到时候,知府必会和你们换人。”
这几人皆是无脑莽汉,刘冲被揍了两三回,也基本摸清楚了和他们打交道的法子。要想鼓动他们,便要把覃九寒吹得越高越好,反正这些莽汉什么也不知道。
果然,麻子闻言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书生说的有几分道理,便又问,“书香巷是个什么地方?这覃九寒身边没有伺候的人吗?”
刘冲见他们果然被说动,忙保证道,“覃九寒就住在书香巷入口第三栋宅子,你们一去,便能看见,外头贴着好些祈福纸。”
这还是覃九寒他们中了秀才后,邻居们想要沾个喜气,才特意贴了祈福纸,打算日后给自家娃娃做贴身物件儿的。
“他虽然得了知府的青眼,但现在还只是一个秀才。身边没什么人伺候,不过一个书童罢了,他又是一介文弱书生,你们很容易便能得手!”
刘冲说得口干舌燥,麻子几人才被说动了,但也信不过刘冲,直接将门一锁,把刘冲和茉仙锁在里头,转身便出去商量事情去了。
麻子是四人中的带头之人,道,“那狗屁少将军很快要带着大哥走了,我们得赶紧把大哥赎回来。不然,我们手里的货,可全都砸手里了。刚才那书生的主意,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麻子嘴里的货,便是他们在锦州府乡下拐来的孩子,一共八个孩子,三女五男,皆被关在宅子地窖里。如果真救不出老大,他们这批货便只能低价抛出去,还不知能不能攒够路费。
大胡子一想到辛辛苦苦大半年,真要半分钱都拿不到,那还得了,当即道,“麻子,都听你的。兄弟能拿到钱,就成!”
“对!”“听你的!”另两人也接连应和。
四人一拍即合,麻子便直接找了上回雇的二流子,让他去打探消息。
不过半日,那二流子便回来了,领了银钱,便把打探到的消息全盘脱出。
“那覃案首住在书香巷刘家宅子里头,入口一里路,门口有株桂花树。只是,倒不是一个人独居的。我打听过了,那宅子里住的人可不少,除了覃九寒和他的书童,还有两户人家。不过,门口倒是没人守着。”
麻子一听,便皱眉了,他们压根不敢闹出大动静,书生和书童两人倒还好,真要住了三户人家,那他们就只好在门口守着,一直等到那覃九寒出门。
那二流子上回打探消息没打探清楚,这一次也有些心虚,又补充道,“那宅子里住了好几个孩子,你们要是真动手,顺手捞几个回来也不错。”
麻子甩手赶人,把二流子送走了。
大胡子便凑上来道,“真有小崽子,顺手带回来几个不是挺好的。”
麻子忙着琢磨怎么逮人,便顺嘴回他,“随你。只是,不是大哥看中的货,卖不出那么高的价钱。那边不收。”
大胡子咧嘴一笑,“没事!那边不要,我就自己找人家贱卖了呗。反正也不亏,到时候咱四个分分,别给大哥知道就行!”
四人彻夜琢磨了一宿,还是决定用蹲点的老法子。
两两分组,轮流去书香巷守着,另两人就在宅子这看着货。
连着过了三日,四人连个屁都没守着,还被蚊子叮了满头满脸的包。
大胡子蹲在草丛里,狠狠拍死叮在脖子上的蚊子,看着对面十来米远的宅子,道,“这家人咋回事?咋连门都不出?不光大人,连孩子都不出门!”
麻子无奈,“你瞅瞅这天气,连狗都不乐意出门!更别说人了!”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宅子大门就开了,两人皆是双眼放光,翘首以盼。
就见门内走出来个乐呵呵傻笑的书生,两人皆是泄气,他们这回为了防止抓错人,还特意认了人,知道出来的是同住的人,而非他们要抓的覃九寒。
他们正泄气呢,就见后头又跟出来两人,恰是覃九寒和程垚二人,这一回,麻子和大胡子都懒得说什么了。
他们总共两个人,难不成还能把三个人都捆回去?
目送三人走远,大胡子泄气道,“麻子,要不咱算了吧!救什么大哥啊,那狗娘的少将军明日就要押着大哥他们出城了。咱干脆把手里的货贱卖了,分一分算了!”
麻子被他一劝,也有些心动,说到底,他们也不是因为什么讲义气才要救人,还是为了钱,眼看着老大那边没着落了,倒不如自己把那些娃娃转手算了,还能一人分个十来两银子。和以前是比不了,但也捞回本了。
麻子一咬牙,道,“成!那咱干脆顺路多拐几个孩子,今晚就出城!”
他话音刚落,就听同伙嘿嘿一笑,“喂,来了好货了!”
两人就见,方才还紧紧闭着的宅子大门,此时被推开了,出来了个清秀精致的少年,一身浅蓝色的棉袍,眉目精致,身形娇小,倒不似伺候人的小书童,反而像富贵人家娇生惯养的小公子。
他怀里还抱着个娇娇俏俏的小丫头,梳着两个揪揪头,上头挂了两个铃铛,叮咚作响。这丫头的长相也极精致,圆溜溜杏眼儿,细细柳叶眉,看上去便是个美人胚子。
这一大一小,正是着男装的蓁蓁和宝福。
麻子一看便是眼前一亮,这样的货,便是大哥在的时候,也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就算自己寻卖家,也未必卖不出高价!大不了就往青楼楚馆卖!
两人见四周无人,便悄悄凑了上去。
蓁蓁只觉后脑一疼,便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第55章 。。。
蓁蓁醒来的时候; 只觉得迷迷糊糊的,后脑疼得不得了,略有些想吐。
她咬了咬舌根; 略清醒了些; 才发觉自己现在的处境。
四周皆是一片黑暗; 触手是四四方方的小空间,再加上轱辘轱辘的轮胎声,能猜出来,她现在被塞在木箱子里头,似乎是在什么车上; 手脚皆被捆着; 身子都难动弹一下。
她略微适应了一下; 睁大眼四处看; 才在箱子侧底下找到一条缝。从那缝望出去,便只能看见人来人往的裙摆衣角,连容貌都不怎的看得清。
车子咯噔一声,撞得她脑袋又是一疼; 然后便停了下来
箱子内一片寂静; 箱外的动静便显得格外明显了。蓁蓁侧耳细细听,便听见几句模模糊糊的; “哎; 是,咱们这里头都是料子,刚从三里布庄订的货。打算往宋城那边运。”
而此刻的货车外头; 正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麻子正满脸殷勤和守城的官兵套近乎,“对,咱走南闯北的,不就为了挣点钱嘛。大哥也辛苦了,来,大哥别嫌少。”说着,将十来个铜板悄悄塞进官兵的手里。
这官兵嫌少,正想骂人,就见老远枣红骏马,扬起满路飞尘,直奔城门口来。马上人一袭鲜红披风,锃亮的镀银铠甲,浑身上下气势非凡,意气风发。
那官兵立即跪下,高声喊道,“少将军!”
来人正是上回救了蓁蓁和阿淮的少将军,楚家的嫡幼子,楚猎。
楚猎从马上翻身而下,将缰绳丢给迎上来的小厮,英姿飒爽走到城门前,随口道,“无事,你们自顾自便好,我来等人。”
麻子屏气紧张不已,他们老大被抓的那一日,他们几个恰好不在,逃过一劫。但听方才官兵一声“少将军”,也能知道来人正是那楚猎,北境边防的杀神。
楚猎随意瞟了眼身侧的马车,见上头装满了箱子,便顺手搭在上面,朝面前的官兵抬抬下巴,“别跪着了。我就是来等人的。”
那官兵起身,殷勤道,“少将军,您去城楼上歇着?您等哪位贵客,我们替您守着,保证给您守住咯。”
楚猎觉得面前这小兵有些吵,转念一想,这不是他手下的兵,不了解他的脾性也正常,便甩手道,“你做你的事去,我等我兄弟。”
那小兵见楚猎面上不耐,当即不敢说什么,又见面前麻子正谄媚看着他,也不敢趁机收些好处了,态度好了不少,轻轻松松将人放过了,“行了,走吧。”
麻子笑得更加谄媚,连连道谢,才朝大胡子他们摆手,示意他们出城。
大胡子一甩马鞭,马儿嘶鸣一声,连带着整个车子都像前一扑。箱子里的蓁蓁又磕着了脑袋,但口里塞了麻布,便只能闷哼一声。
车子正要往前走,楚猎却是一抬手,示意他们等会儿,他方才仿佛听见了什么动静,似乎是人的声音。
楚家军世世代代镇守北境,这一次若不是知府前来求助,说是府内人贩子猖狂,已经抓了近百名男童女童,他也不会带人来锦州府。
既然来了锦州府,他自是想送佛送到西的,那日在街上逮了几个小喽啰,顺藤摸瓜将人贩子的老巢给挖了出来,但还是有几个漏网之鱼。但北境敌国虎视眈眈,他不好逗留此地太久,便写信给好友顾长卫,让他前来接手锦州府一事。
所以,他今日才会来到城门口等人。
楚猎喊停后,便敲敲最上面的箱子,微抬下巴询问道,“这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大胡子脱口而出,“布料!”
楚猎也懒得做什么察言观色的事情,干脆指了指小兵,道,“查一查,里头有没有活物。”
那小兵立即上去,从最上头的箱子开始翻,一打开,果真是布料,在往下一番,夹杂了些女子的头饰玉饰。
麻子讪笑道,“大人,我这是怕遭了贼,才特意藏在里头的。”
楚猎不置可否,紧盯着那车子。
小兵见他没什么表示,虽心里觉得他小题大做,但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儿不敢慢。很快,最上头压着的几个箱子都查完了,没查出什么奇怪的东西。
小兵正要继续,就听得少将军朗笑一声,扬声道,“长卫,你总算是来了。这些日子,可把我憋坏了。”
顾长卫面容未变,仍是俊朗模样,但年岁长了一岁,整个人也成熟了不少,眉宇间多了几分老练,看着已经是个高大俊朗的青年了。
他翻身下马,行至楚猎身边,拱手行礼,“少将军!”
他行过礼,楚猎便拉着他一走,走前还不忘示意那小兵,让他查清楚再放人。
顾长卫被楚猎拉着向前走,不知为何,回头扫了一眼那正在接受检查的马车,随即皱眉回头,手不知不觉摸上了胸前塞的物件儿。
楚猎一看,眼里带了一丝揶揄,嘲笑道,“又想起你家蓁蓁妹妹了?你来锦州府,就没顺路回家看看?”
顾长卫被调侃惯了,面不改色回他,“北境到锦州府,路上并没经过我家,何来顺路之说?”
楚猎“啧”了一句,恨铁不成钢道,“你说你,你自己偷偷回去一趟,我难不成还能军法处置你啊?你就不怕媳妇儿跟人跑了?”
顾长卫懒得搭理楚猎,便转而聊起了北境之事。一提起正经事,楚猎便收了方才嬉皮笑脸的表情,整个人都正经了不少。
麻子见楚猎走远了,忙从怀里掏出几粒碎银子,塞进小兵的手里,求情,“大哥,我们这还得赶路呢!您也看了,咱都是正经生意人,里头都是料子。您这一个箱子一个箱子检查,我兄弟几个等会儿得折腾好久才能启程呢。”
那小兵本来也就觉得楚猎小题大作,现在收了银钱,便干脆道,“行了,查完了,放人就是。”
这边麻子一行人成功出了城,那厢,书香巷里头,姚娘也发现了蓁蓁和宝福不见了。
她急急忙忙在周边寻了一圈,没寻着人,这才真的急了,赶紧让阿圆去喊覃九寒三人回来,自己又赶忙拜托邻居帮忙找人。
邻里都晓得这家出了三个秀才,皆热情帮忙,将书香巷翻了个底朝天。
直到覃九寒匆匆赶回来,也没寻着人。
姚娘一见覃九寒,就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顾不上他满身戾气,上去便把事情原委道明。
覃九寒满眼戾气,他不过出了个门,蓁蓁便丢了
听完姚娘的话,他转身就走,直奔柳府。
柳府下人知道他是姑爷,也不敢拦,由着他进,还匆匆赶去将柳大人喊了出来。
柳学政一听,脸登时黑了,这锦州府谁敢动他家闺女?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立即喊管家管好下人的嘴,别传到夫人耳中,然后便跟着覃九寒一道出了柳府。
按覃九寒的推测,甭管是谁掳走了蓁蓁和宝福,这会儿肯定还没走远。要不还在锦州府城内,要不刚出城门没多久。
所以,当务之急便是借人借兵,然后搜!搜遍全城,也要将人救回来。
但他手中无兵,要借兵,还需柳学政带他见领兵之人。
本就是自己的闺女儿,柳大人自然义不容辞,直接找上了楚猎。他和楚猎不过一面之缘,此时求上门,自是厚着脸皮去的,但为了自家闺女儿,柳学政也是豁出去了。
两人到楚猎暂居的府邸时,楚猎和顾长卫恰好回府,正备了宴,打算替顾长卫接风洗尘。
听闻学政大人来访,楚猎心中有些讶异,但还是立刻将人迎了进来。
柳学政一见楚猎,便拱手行礼,惊得楚猎忙上来扶老人家。楚猎父亲早亡,从小由祖母教养成人,素日里是吊儿郎当了些,但对着老人家,从来都是恭敬有礼的。
他道,“柳大人,不必多礼,晚辈不敢受此大礼!”
柳学政是个老狐狸,对着一个晚辈行此大礼,必然有他的道理。果然,他见楚猎面上惶恐,当即又示弱了,道,“老朽膝下唯有一女,今日被歹人抓走了,还请少将军救我女儿!”
楚猎和柳学政不熟,也不知道他这闺女是认的,听他口口声声“我家姑娘”,还以为是柳府正经的嫡小姐被抓了,诧异道,“贵府小姐怎么会被歹人掳走?”
一旁的覃九寒蓦地道,“此事说来话长。覃某和柳大人此番前来,是为借人!”
楚猎此时才看向覃九寒,他本来气质就偏冷,眉宇间冷冽淡漠,此时心中有怒气,更是气势如虹,整个人都显得冷淡冷漠,冒着戾气。
楚猎先是蹙眉,继而认真道,“贵府小姐丢了,自然是大事。但借人一说,从何谈起?将在兵在,难不成你以为,我把人借给你,你便使唤的动了?”
素日吊儿郎当的少年,谈起正事却是满脸正色。诚如他所言,楚家军,尤其是他手下的兵,根本没那般好使唤,不若,他也不会花了那么多年,才收服父亲的兵马。
楚猎的话未尝没有道理,柳学政听了有些微犹豫,既然是搜城,何不直接让楚猎带着人搜城呢?
他迟疑看向覃九寒,却见覃九寒面色如寒,眉宇间皆是不可动摇的决心。
他果断摇头,道,“我不放心把事情托付给别人,人,我要亲自去救!你若不借人,我便另寻他人。”
他口中的他人,自然是锦州府知府。不是他不相信楚猎的能力,而是,无论是谁,没有涉及自己最珍惜的人,根本不会竭尽全力去做事。
与他而言,蓁蓁是他倾其所有、舍弃生命,也要救回来的人;但与楚猎而言,蓁蓁不过是同僚的女儿,一个素未谋面的世家小姐,即便真的没找到人,他也不过是道歉惋惜而已。
柳学政见覃九寒不肯改口,虽心里并没太多信心,但还是站在了自家女婿这一边,朝楚猎恳求道,“还请少将军看在老朽的份上,帮老朽这一回吧!”
楚猎见老人家这般言辞恳切,略一思忖,便开口道,“这人,我借了。只是你若使唤不动,便由我带人去寻。”
覃九寒自然无异议。楚猎便叫人去和顾长卫说一声,自己带人去了锦州府郊外兵营。
楚猎一进兵营,耳边皆是声声“少将军好”,他一边点头,一边进了自己的大帐。
他从怀中掏出玉佩,随手丢给覃九寒,道,“这是我的信物,等会儿人便来了,就看你能不能使唤的动他们。”
说罢,他便和柳学政往屏障后走。这大帐是按照他的身份布置的,他虽不时常住,却是样样东西都不少。屏风后便是桌椅,他邀柳学政一同坐下,然后透过屏风看向外面。
覃九寒不急不缓,静静站在大帐内,面无表情等着翊麾校尉。
军营军令如山,不到片刻功夫,翊麾校尉便进来了,他大约身高八尺,浑身上下肌肉虬结,端的是名壮汉。当然,能做到翊麾校尉这一官职,也不是什么莽汉。
他一见覃九寒站在帐中,方才下军令寻他的少将军却不在,便蹙眉斥责道,“你是何人?如何进的少将军的大帐?”
覃九寒抬手将楚猎方才给他的信物亮了出来,然后道,“洪大山是吧,现在,点五百人,跟我去搜城。”
他一字一句,句句千钧,仿佛天生便是高高在上的掌权之人,一下子便镇住了洪大山。
洪大山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便怒上心头,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我楚家军中嚣张!”
覃九寒闻言丝毫不怒,冷眼看过去,一句话便让洪大山住了嘴,“楚家军中便都是如你这般不听军令的蠢货?”
洪大山语塞,就连在屏风后头的楚猎也是嘴角一抽,暗想:这人该不会是故意嘲讽他吧?
洪大山此时便纠结上了,一方面吧,他自认是楚家军,不愿随意听人派遣,怎么肯听面前这书生摆布。另一方面吧,对方有直截了当拿出了信物,他要真不听,反而坐实了对方那一句“楚家军都是不听军令的蠢货”。
见下属还真的纠结上了,楚猎简直要吐血了。他从前收服这些属下,又是同甘共苦,又是浴血奋战,才被这些人尊称一声少将军。
现在,覃九寒不过一句激将法,洪大山这蠢货还真的就上钩了!
第56章 。。。
洪大山前思后想; 怎么都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覃九寒却懒得与他做口舌之争了,直截了当道,“洪校尉; 军令如山; 还请点五百人来。”
洪大山脑子里跳出个念头来; 他既然要五百兵,给他就是,他倒想看看,这个男人当众吃瘪的样子。毕竟,他楚家军可不是好差遣的!
洪大山大嗓门道; “是; 我这就去点五百兵士。”说罢幸灾乐祸出去。
楚猎摁着太阳穴从屏风后出来; 脸色黑得堪比包公了; 他手下的人是蠢货吗?他方才还信誓旦旦说,覃九寒肯定使唤不动,结果转眼之间,洪大山就被覃九寒使唤得团团转了。
说不定这傻子还觉得能看覃九寒的笑话呢!
覃九寒掀开帘子出去; 就见洪大山已经点好了五百兵士; 正掩不住满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朝着他手底下的小兵使眼色。
果然; 那小兵机灵得很; 一见覃九寒出来,便扬声道,“这是哪来的书生?洪校尉; 难不成上回那个军师吓得尿裤子,你又给我们找了个新的?行不行啊?怎么看着比原先那个还弱鸡?”
洪大山心里乐呵呵的,嘴上却是假模假样,“你个龟儿子!咋能这么说话呢?这是咱这回儿带队的人!”
说着,他假模假样狠狠拍了拍那小兵的肩膀,朝覃九寒道,“呵呵,不好意思。我手下的兵,都是乡下蛋子,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们这群莽汉计较。”
他笑得一脸憨厚,眼里却全是幸灾乐祸。其他兵士也都哄笑起来,仿佛真的很瞧不起面前这个书生。
覃九寒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便是被针对,也是略沉了沉脸,将方才顺手从帐中取来的鞭子,用力一甩,在空气中发出猎猎的响声。
洪大山心道,这书生该不会要动手吧?那他是动手轻点好,还是别留情面好?万一把人打坏了,少将军应该不会追究的吧?
他这边还在想这想那,那边覃九寒已经一鞭子甩了过来,破空之声猎猎作响,直击洪大山的门面。
这鞭子不是女子惯常使的那种软鞭,而是银制钢炼的,端的是真材实料所制成,光是重便达几十公斤,又只有手柄那一处用力,寻常人根本挥不动这鞭子。
可覃九寒却是随手一鞭,银鞭便银蛇游龙般破空而出,洪大山还未来得及有反应,已经被紧紧扼住了喉咙。
咽喉本是致命之处,又加上面前人面如寒冰,浅淡的瞳眸瞬时漆黑如墨,看得他犹如身浸寒冰,仿佛下一刻便要窒息而死一般。按说,像他这样上惯战场的人,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但是,当被男人那双冷冰冰的眼睛注视着的时候,又下意识战栗瑟缩起来。
死,倒没什么。但真要因为得罪面前男人而死,那也太亏了。
求饶的话脱口而出,“属下……”
后头楚猎也被他浑身的杀气吓了一跳,差点出来阻拦。覃九寒给他的感觉,一点也不像方才那般,只是个有些气势的无害书生,反而像久经沙场的儒将。
如何打压士气,如何收服手下人,他皆做的水到渠成,压根不像个书生。
覃九寒本就没打算杀了洪大山,不过是不想看这蠢货继续表演,浪费他救人的时间。见洪大山吓得面如死色,覃九寒顺势收鞭,随手指了个方才老老实实站着的小兵,厉声道,“洪大山不听军令,撤职。你,暂替其位。”
要是刚才覃九寒说撤职,洪大山早暴跳如雷,但方才那么一遭,他恨不得能躲得远远地,连反驳一句也不敢了。
那被随手点中的小兵曾合赶忙下跪,道,“属下曾合领命!”
五百余兵士见覃九寒眨眼间便料理了校尉,又顺手将曾合升做校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转瞬间便觉得了两人的命运,不由胆寒起来。
覃九寒一手擒贼先擒王,先打服了这些小兵的首领,又干脆撤职换人,剩下的忌惮与他,便不敢再说什么的。
其实这些兵士自然不是真心诚服,毕竟军营都是凭本事说话的,要真想得军心,不像楚猎那般亲自上阵杀敌,根本无法令人信服。但覃九寒此时的情况又和楚猎不同,楚猎是楚家军继承人,楚家军的盛衰荣辱皆系于他一人,这些兵士承认他等同认主,自然谨慎细微。
覃九寒不过是一时的带队之人,也无意于真的收服这些兵将,自然是雷霆手段震慑一番即可。毕竟,那些兵士也知道,覃九寒不会久留军中,为了逞一时之快而受罪,岂不是冤枉?
覃九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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