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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一品皇家媳-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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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也不枉他进山一趟。
    燕王见三哥已经做好了决定,拗不过,只得作罢,环视周遭,看一条桃木小食案上有些茶水和点心小食,顺手斟满一杯老君眉,举起来:“那世宁以茶代酒,祝三哥尽快捉到猎物,一人独得今年的赏赐!”
    夏侯世廷端起案上的盏,一手举起来,在半空与燕王虚碰一下。
    永嘉郡主也是赶紧捞了杯子,略略歪头,一派少女独有的俏丽天真相,娇笑:“那永嘉也同燕王一起,祝秦王哥哥凯旋。”
    正在这时,奏乐声停了下来,气氛顿时一静。
    夏侯世廷拍拍盘坐在自己长靴边的狼王,示意要出去了。
    狼王一站起来,又有半个人那么高,抖了抖毛,看得永嘉放下杯子,哆嗦一下。
    燕王看看三哥若有所思的目光,既然自个儿把云小姐都领来了,何不乐得成人之美,好事做到底,使了个眼色,示意云菀沁留下,又准备找个由头,拉永嘉先走。
    永嘉只当做没看到燕王的表情,两步子跨到了堂兄旁边,身子一晃,生生挡住了云菀沁的道儿,无奈又怕堂兄手里牵着的狼王,并不敢太贴近,只指了指狼狗,脆生楚楚:“秦王哥哥,萱萱陪你去围场那边吧,你要不,先把狗给他牵着。”说着瞟了一眼施遥安。
    云菀沁见永嘉郡主像是抢肉骨头似的,也不跟她夺,退了两步,淡道:“犬似人性,欺软怕硬,郡主不用害怕,平常心对待就行了,不然又得像刚才那样。”
    永嘉郡主见她又搬出刚才的糗事,好像生怕堂兄不记得,这不是故意给自己难堪么,心头一冷,扭过头,却是暖融融地一笑,语气颇为新鲜:“云小姐好像很会驯犬呢,噢,我忘了,方才那边还教过长乐公主怎么驯马,调教狗应该也不在话下。从来都是说得容易做得难,永嘉很想看看,狼王是怎么能听云小姐的话。”
    “永嘉。”夏侯世廷眉一皱。
    “堂哥,”永嘉瘪了瘪小嘴,“我只是想向云小姐请教问题,这也不许吗。”
    “没事。”云菀沁眸中莹光一烁,手轻轻一搓,蹲下身。
    燕王弯下腰,低声:“你别逞强,狼王是三哥的爱犬,不听别人的话。”
    云菀沁置若罔闻,笑意未改,反而朝狼王伸出纤纤双臂,摊开双掌,饱满红唇小丘一般耸起:“来。”
    夏侯世廷为了免得她难堪,本来想暗中示意狼王过去,还没低头,只觉手掌中的绳索柄头一松动,狼王伸着红艳艳的舌头,呆呆地看了云菀沁一小会儿,竟是挣脱了主人的束缚,朝前试探地走了两步。
    云菀沁双手越发倾前几寸,笑得亦是动人:“狼王,乖。”明明第一次见这狗,喊得倒是像弟弟一样亲热,哎,也是难为自己了,可就是不想让这永嘉郡主看自己的好戏。
    狼王呜呜一声,似是个孩子,扭过头无辜地回望了一眼主人,受着煎熬,矛盾到底去不去。
    永嘉郡主屏住呼吸,什么鬼玩意儿,这个云菀沁,难不成还真是会什么巫术?
    夏侯世廷不易察觉地松脱掌心绳柄,狼王精通人意,似乎感受到主人的纵容,再禁不起对面人的诱惑,撒开蹄子就欢快地跑了过去,凑到摊开两臂的云菀沁身边。
    云菀沁倒也不避开,任由狼犬亲热地舔着自己的手心,末了,又摸摸大狗的脑袋。
    夏侯世廷这才唇角一动:“狼王,回来把。”
    狼王与云菀沁亲热了会儿,见好就收,翘着尾巴乐呵呵地回到了主人身边。纵是回来了,还不忘依依不舍地望一眼云菀沁,就像是又多了个主子一样。
    燕王大可算服了她,笑起来,睨了一眼永嘉郡主:“算了,永嘉,怕狗就不要勉强啊,狗这种动物都是有人性的,谁是真心喜欢它谁嫌恶它,它都清楚,也是有反应的,你既然怕,就不要靠近,免得等会儿又被扑了。”
    永嘉脚板下长了针刺一样,牙齿暗中磨了一磨,轻声道:“那永嘉今儿便送到这里,秦王哥哥走好。”双手一合,矮身一福。
    见永嘉郡主和贴身婢子离开帐子,燕王也十分知趣地一笑,与施遥安使了个眼色:“咱们现在帐子外等着,三哥准备好就出来。”说着牵了狼王出去。
    帐内骤然清空,气氛沉下来许多。
    夏侯世廷步步走近:“本王一把屎一把尿养了多年的狗,你随随便便一勾,就给勾了过去,倒是能耐啊。”
    “燕王殿下刚才也说过,狗最通人意了,”云菀沁正色,“谁是老实人,谁该亲近,狗看得出来,尤其又是这种最聪明的猎犬。”话未说完,阴影降临,男子已走到距离不过一根手指的距离,低着脸庞,用戏谑的眼神盯着她。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夏侯世廷一把将她的腕子拎起来,强制掰开她的手掌,拽到鼻子下一嗅,呵,果然,是奇怪狼王跟她头一次见面,怎么会服了她的软,将她的素腕摇了一摇,轻笑:“老实人?”
    云菀沁面色一讪,又毫无羞意地撇撇嘴,刚永嘉郡主撂下那话时,她看见食案上的茶点中有一盘切得油光水滑的熏肉,偷偷伸手过去抹了一把。
    再厉害的狗,还能有不馋肉的?就算是二郎神身边的哮天犬,也免不了。狼王闻到香气,肯定会蠢蠢欲动。
    夏侯世廷松开她的手,眸里生了笑意:“那边有水。”
    云菀沁也不客气,走到铜盆架子边用胰子洗了把手,用绣帕揩干净,又提了一口气,道:“出猎时不要意气用事,实在捉不到便回来吧。”
    帐外,不远处的鼓乐声哗然奏起,表示祭天地山神的吉时快到,狩猎将士们要陆续过去了。排山倒海的喧嚷震天响着,在空旷深阔的围场中回音连连,几乎淹没了她的声音,可他却听得很清楚,朝她走了过去,再不迟疑,双臂一开,从背后将她环抱住。
    这不是两人之间第一次亲近接触,可却是最郑重的一次,男子箍得很紧,云菀沁转不过身,却也是奇了,这一次,也并不大想挣脱,只觉有沉嘎的气息逼近,刺激着自己的耳珠:“……等我回来。”
    往日,他一遍又一遍的暗示,她每次都当做听不到,或者是插科打诨过去,只因为心里有一堵墙。
    那堵墙随时随刻提醒着她,这个男人是未来的帝王,帝王是什么?是三宫六院,倚红偎翠的男人,就这种男人,有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吗?
    那是话本传奇小说里才有的吧。
    而她重活一世的最大训诫之一是什么?就是再不能重蹈覆辙,再不要与人分享后院和夫婿。
    此刻,那堵墙还在,可她竟是想要跨过去。
    是因为郁成刚的事?不知道。兴许早就有这个心思,经由导火索,让她心底积蓄的心思一触即发。
    眼下,“等我回来”这四个字,更是叫她失了片刻神,等我回来,便是说可能回,也可能不回。
    男子的阳热气息呼得她的耳垂湿漉漉。她偏过头去:“有本事就快点回。要我傻等?想得美。”
    夏侯世廷心中却重重一动,…她这是终于软了口风?
    从没有过的欢欣如涨潮的湖水,弥漫了整个胸腔,想也不想,他将她调转过来,拉了她的手便往盔袍里面放,贴住绵绸中衣,一处处地挪动。
    她一讶,这是什么闷*登徒子啊,刚对他说点儿好听的就不自觉了?一抬头,却正对上他一双眸,清朗含笑:“……这些,你见过。这样都死不了,我的命,硬得很。”
    她的手被他捏住,在他胸膛前的疤痕处徘徊着,忽的踮起脚尖。
    他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嘴上被什么软软的东西覆盖住,接着,一排小小的尖利的细碎贝齿嵌进他唇肉里,飞快咬了一下,微微刺痛,还不轻。
    他蒙住,这到底是怎样。
    “疼吗?”云菀沁仰头,巧笑倩兮,伸出手指,轻轻抹去他唇角一丝血痂印。
    “你觉得呢?”他冷冷道。
    “疼就好,记得只有我叫你疼。”这次却是义正言辞的语气。
    这是在他身上打个印记的意思?虽然知道这妮子压根就不是那些传统闺秀的思想,可眼下这举动,也着实太出挑了。
    夏侯世廷眸子一眯,却是长臂一收,将她箍紧,狠狠笑着:“妖精。”
    这时,帐子外,燕王轻咳两声,打破了室内旖旎,声音不大不小地响了起来,半是认真半是玩笑:
    “咳咳,三哥,父皇找人来请了。您要是贵人事忙,不如我去说一声,这次就不去了好吗?”
    夏侯世廷放开云菀沁,将她歪掉的头饰理好,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去屏风上拿披风,施遥安已进来,拿起三爷的贴身猎具,便与主子先出去了。
    出去前,他转过颈,气宇轩昂,龙章凤姿,侧脸如雕凿过的轮廓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清,可唇边却绽出一朵笑意。
    云菀沁出帐时,出猎的鼓乐奏起第二遍了,一个人先匆匆回去看台那边。
    绕过重重帐子,离女眷看台那边还有几步,她听前面一声兴高采烈的呼声:“姐姐!”
    云锦重一边喊着,一边小跑过来,后面跟着沈肇。
    云锦重这几天在男子车驾随行,与姐姐难得碰上面,今儿趁都在围场,正好碰着沈肇,便央求他陪自己过来找姐姐,看一眼。
    才两三天没见,云菀沁却是想念得慌,一见弟弟,拉了一边的小亭子边,问了几句,又笑着对沈肇道:“谢谢大哥了。”
    沈肇早就听说了关于林若男那桩事,问了两句,倒是云锦重一阵阵地抽着冷气儿:“呀,姐你可太倒霉了!幸亏没事儿!”
    云菀沁笑着安抚了几句,又见沈肇今儿一身戎甲,护腕护膝齐全的骑装打扮,问:“大哥今天要随行出猎?”
    云锦重插嘴:“沈大哥骑射这么厉害,皇上怎么舍得把他放在家里搁着?今儿可是皇上钦点的卫队头领呢!”
    云菀沁心思一动:“锦重,你先回你帐子那边去,免得久了叫人说。”
    云锦重见姐姐似是有话要跟沈大哥说,便也听话地走了。等只剩两个人,云菀沁便道:“有件事想要拜托大哥一下,可又说不出口。”
    沈肇望着她:“你主动拜托我的事实在不多。”
    虽说是自小认识,有个兄妹的称呼,可毕竟不是亲生兄妹,云菀沁平时没什么事哪里会真的麻烦他,可这次他既然也出猎……也不迟疑了:“大哥马上功夫好,自幼就跟着沈将军在军营里外跑,体力武功都不凡,这次我想托付个人给大哥稍微照看一下。”
    沈肇心里一动,猜到了几分,果然,她开了口:“秦王此次接了皇上的任务,可这次的任务比往年又都要凶险,若是有大哥相助,秦王必定如虎添翼,势必能拿下那祸害生灵的凶兽。”
    沈肇上辈子满身的武学,却离开京城,跑去北边边城,实在大材小用,今生他若能与秦王交好,今后也能受器重,至少比前世的前途要亮敞。
    这也算是双赢,叫两人都能够得好处。
    沈肇虽然早就有些预料,可这会儿一听,依旧面肌一扯,她性子淡泊,通过故意跟慕容泰退亲一事也看得出来,她对于男女事,不是个痴心性子,可今天既是主动托付要自己照顾秦王,说明她跟秦王的关系,已经是走到了较为亲近的一步。
    云菀沁打量着沈肇的脸色,最终,他抱住手臂,并没多问什么:“妹子难得恳求我一次,我怎么会不答应。”
    云菀沁叠手福身:“谢谢大哥。”这也是让他今后的前途好一些,至少,得了圣宠,不必再去风雪连天的北方边境受苦,只希望沈肇今后能明白自己的用意。
    大哥?年少时那一声哥哥,竟真的要叫一辈子?
    年轻男子唇际露出淡淡的笑意,几分无奈,却又马上融隐在脸色中,毫无痕迹。
    少女的笑意如清凉季节的暖阳,倒映在莹莹湖波上,现世安好,暖融静谧,让人不忍破坏这份美好,只愿悉心而不计回报地去维护。
    如此,还有什么好说?
    *
    御帐外,出猎仪仗聚集围场,整装待发。
    呼啸的山风中,旌旗飘扬,金雕马鞍,紫玉马镫,伴着鼓乐*,令人心血澎湃,连带女眷看台这儿,也振奋了起来。
    三牲祭完天地山神,男子们齐齐上鞍,皇宫侍卫军在前方开道,宁熙帝亲自御驾率队压阵,领了夏侯皇室与臣宦精英们,朝山林驰骋而去。
    一天匆匆过去。
    夕阳西下前夕,断续有人回来。领头的是宁熙帝,后面的车子和马背已经托了大大小小的各类走兽,人在鞍上还未回御帐,已经是龙颜大悦,笑声振奋,回了御帐,开始分发猎物,论功行赏。
    云菀沁跟在夏侯婷身边,不时有宫人来报,夜黑回帐前,听说白天出去的大部分人马都回来了,直到吟雀最后报了一次:“……都回来了,除了秦王率着一干人马仍蹲守在山里逮那黑瞎子呢,若是成功,估计最早也是明儿回去了。”
    另外沈肇也遵守承诺,跟在擒熊的队伍里,未归。
    回了帐子,郑华秋、曹凝儿和韩湘湘马上围拢过来,兴奋地问东问西。
    云菀沁把今天在围场上看到的场景都说了一遍,听得曹凝儿和韩湘湘小脸儿通红,郑华秋已经跟妙儿和其他两名婢子端了饭菜进来,笑着说:“该吃饭了。”
    几人笑着上桌,刚拿起筷子,还没夹菜,帐子外便传来任公公尖细的声音。
    郑华秋只当是交代明儿的行程安排,掀开帘子去迎接。
    任公公拿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盘今儿猎回的山珍野味,已经被行宫的御厨最好了,有白嫩的山鸡肉,有斩得整齐的野鹿片,配上宫廷蜜汁调料酱,飘香四里,肥美可口,油腻动人,叫人食指大动。
    任公公传了口谕:“今儿去围场伴驾的女眷们都辛劳了,这是分给你们帐子里的野味,稍后吃完,按照往年的规矩,伴驾女眷可以去行宫旁边的温泉洗浴,以清一天的乏气,郑姑姑知会一下云尚书家小姐吧。”
    郑华秋一喜,忙道:“有劳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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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三章 浴池设计

祜龙围场旁边,开元行宫。
    夜色四合,宛如一顶无边无垠的黑色丝绒罩,将金碧辉煌的天子出行驻跸之所笼罩得神秘而幽深。
    昌平殿,朱门口。姚福寿见蒋国舅径直走过来,一讶,这国舅爷,可是难得找一次皇上啊,这次秋狩皇上非要带着蒋胤,就是为了挽留他,一路劝说他留在京城给朝廷办事,可国舅爷充耳不闻,这几天连帐子都不出来,皇上也没办法,蒋胤年轻时脾气傲,现在年纪大一些,修道修得更是淡泊无欲,骨头硬。
    今儿竟然主动上门,怎么转性了?
    姚福寿还没迎上去行礼,蒋胤已经开了口:“皇上在殿内吗?
    “刚用完膳,正在里面呢,国舅爷请,快请。”姚福寿赶紧伸手。
    寝殿内,宁熙帝看到蒋胤上门,很是高兴:“给国舅赐座位,斟茶。”
    宫女搬来圈椅,蒋胤却神色严肃,袖子一拂,难得升起了几分当年当御史的威严:“下去吧。我与皇上有话要说。”
    殿内伺候的几名宫女和太监立刻拉上帘子,鱼贯退出。
    宁熙帝也不糊涂,知道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似笑非笑:“国舅莫非是改变主意,想留下来为大宣效力了?看来朕带着你秋狩没带错。”蒋胤是个良才,不仅是他本身的能力,还有当年做御国公和御史时留下的人脉和威望,不少门生和食客仍在等着他回朝,这些食客中,在朝的有臣宦将官,在野的有富商巨贾,更有些死士,虽当初他在进山修道前,全都遣散,迄今那些人仍是以他马首是瞻,他若一回朝,必定是一呼百应,为社稷人才添砖加瓦。这么个人,宁熙帝怎么愿意放过?
    蒋胤望着皇帝:“草民今天无意碰见云尚书家的女儿,没料到云小姐也参加了今年的秋狩。”
    宁熙帝眼皮一动,淡淡:“嗯,是啊,内务府择的臣子女眷。”
    蒋胤扬起嘴唇,眸中有些不信任:“噢?难道不是皇上的意思?”
    宁熙帝被问得眼一眯:“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是朕的意思,又怎样?秋狩的随行女眷,朕想要谁参加就要谁参加!”
    天子震怒,便是连空气都凝滞不动,帘子外伺候的宫人俱是低下头,大气不敢出。
    蒋胤却是冷冷一笑,衬得本就苍白瘦削的脸庞更加冷清宛如沧月和玉石:“皇上自然能想叫谁参加就叫谁参加,除了那云小姐。至于原因,皇上心知肚明,这次就算了,今后最好适可而止。”
    外面的宫人吓了一跳,国舅爷年轻时就敢直白谏言,在皇帝面前什么话都敢说,如今竟是更加狂妄,修道修疯了吗?竟敢对着皇上像教训小孩儿一样,说“这次就算了,今后适可而止”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每个人都屏声静气,等着宁熙帝暴跳如雷,甚至喝叱进来,拎蒋国舅出去。
    室内却是长久的沉默。沉默过后,居然……风调雨顺,什么事都没有。
    蒋胤看着沉默不语的宁熙帝,虽然面前的天子没有反驳自己,可他的举动,显然是对那云家小姐有些兴趣,不然怎么会一步步地将那女孩与皇宫拉近?
    与此同时,昌平殿外,巧月今儿遵照自家郡主的意思,今天一天都盯着这国舅爷,发现他自从出了竹林,一直坐立不安,现在竟来了皇帝这儿,——看来一定是跟那云小姐有关。
    这么一想,巧月走朝昌平殿走去。
    姚福寿见到是永嘉郡主身边的人,语气倒还客气:“皇上有客。怎么,郡主那边有什么事?”
    巧月温婉一笑,将袖子里早就备好的一卷纸轴亮出来晃了一下:“姚公公,奴婢家郡主今儿在围场见到皇上与一群贵胄马上风姿,发了诗兴,这不,写好了,特意给皇上来品鉴修改。”
    永嘉郡主经常将手作差人送来皇上这儿,皇上也最爱当这侄女儿的老师,姚福寿不疑有他,将巧月往里面引:“那好,巧月姑娘在外厅等着罢。等国舅爷走了,您再进去。”
    巧月笑着道谢,到了外厅,坐了会儿,见那姚福寿走了,悄悄起身。
    连姚福寿都打发了,几个小太监和小宫女算得什么。巧月手一挥:“你们先下去吧,这儿有我照料。”
    永嘉郡主在宫里是个什么人物,眉毛一蹙,皇帝便得罚几个人!几个宫人不敢说什么,默默退到边上。巧月贴近门帘,只听室内,两名男子压得低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似在追忆多年前的往事。
    一字一句,清晰无误,听得巧月眼睛仁儿睁大,有点儿不敢相信,直到那蒋胤似要离开,才连忙闪身回到座位上,见那蒋胤出来,方将手作拿出来,强颜欢笑送了进去。
    半刻钟头后,巧月从昌平殿告退出来,匆匆回去,将蒋胤的行踪,事无巨细地对永嘉郡主禀报一通。
    永嘉郡主也是脸色一变,继而神色宽舒了下来,面上绽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这不是天助我也么,瞥一眼锦绣帐子外的天色,问道:“这个时候,女眷那边应该都去浴池了吧?”
    巧月跟了永嘉这么多年,哪里会不明白郡主想什么,一愣,马上回答:“是的,郡主,——云小姐只怕也过来了。”
    永嘉郡主盛着笑意的眸子扫了一眼梨木食案上还未收拾的晚膳,顺手拿起一小坛还未开封的佛手露,站起身,示意婢子给自己披上披肩。
    “郡主这是要——”巧月一疑。
    “你不是刚给皇伯父送过我的诗作么,有酒无诗,像什么话?”也罢,那就靠她来亲自加一把柴火,推波助澜一番,若是成事,待堂兄回来……两人今生只怕也无缘了。
    那云氏休想肖想他。
    “郡主,那佛手露的度数烈,皇上酒量浅,喝不得,两口就会醉,您忘了么……”巧月提醒。
    永嘉郡主深深看了巧月一眼。
    巧月话音一滞,明白了,这恰恰就是郡主的打算。
    昌平殿,蒋胤离开后,宁熙帝正坐在榻前沉思,听外面有宫人通传,说永嘉郡主来了,脸色微微好转:“快传。”
    面前的侄女儿像往常一样,柔柔可爱,拜过之后便凑拢上来,撒娇道:“伯父今儿怎么像是不高兴?是不是永嘉表现不好,哪里惹了伯父生气?”
    宁熙帝刮了侄女儿的鼻子:“谁都能惹朕生气,就是你不可能。”
    “呀,难道还真的有人惹了伯父生气?”永嘉脸色一垮,皱了皱白嫩的鼻子,脸涨得通红,就像是惹了皇帝生气的人是自个儿的杀父仇人一般,小手儿往案上一拍,拉出个架势,想要喊人。
    巧月暗中看着,这些年,皇上就是吃郡主这一套,果然,宁熙帝笑了起来,将她制止了:“好了好了,你有孝心,已经没事了。”
    “伯父既然宽宏大量,就算了,不然永嘉一定不会轻饶那人。”永嘉努努嘴:“天下竟还有敢惹万岁的人,简直吃了雄心豹子胆嘛。”
    宁熙帝轻喟一声:“万岁又怎样?也不一定是十全之人,想要的,也不一定都能得到。”
    永嘉郡主明白皇帝在感叹什么,顿了一顿,面上浮出一片天真烂漫,娇道:“伯父这是说什么话,若是连天子都有得不到的东西,那么咱们这些凡人,不都个个愁死了!做皇上的,就该享受天下一切,不然做皇帝还有什么用!怎么可能有得不到的东西?天下的人和事,都不是独一无二的,这个东西没了,就用那个代替呗!皇上富有天下,怎可能找不到想要的!”
    这话若是别人说,不是死罪,也得受罚,由永嘉口里说出,就像是年少的无邪小侄女在跟长辈交流心事,完全没有半点压力。
    宁熙帝被永嘉说得有如醍醐灌顶,訇然一震,被蒋胤阻止过后,本来还真有点儿迟疑,此刻,所有的顾虑烟消云散,手不觉一蜷,握紧了。
    自从撷乐宴后,他就被绊动了心事,只想看那女孩儿一眼。是啊,他是天子,难不成这点事都不能得偿所愿?
    永嘉熟悉伯父的性格,见他下定决心的模样,唇角挑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瞥了一眼巧月之前送来的手作,正摊开在榻上的小桌子,娇憨地问:“伯父可看过永嘉的诗?是不是写得不好?”
    这首《围猎吟》当然不是她原创,而是*裸的拿来主义,将后世某个朝代一个很有名的大诗人的作品抱过来当成自己的。这诗很名,在她那个时代,大面积引用在课本里,就算连五岁的小孩都倒背如流,不用说,每一句都是流芳千古的经典好句,值得反复把玩和琢磨。
    最起初,永嘉借鉴后人的作品时,还会有点儿不好意思,还想着稍微改动一下,如今脸皮却是越来越厚,直接照搬就成。
    “咱们皇宫有名的扫眉才子的诗词,怎么会有不好?”宁熙帝一提起这个侄女的手作,心情就好多了,他年轻时就嗜好诗词,所以对饱学之人十分喜爱与敬慕,尤其这人竟然还是自己的亲侄女,更加珍爱到了骨子里,“刚刚只粗粗看了一眼,还没仔细品味,不过铿锵雄浑,刚劲飒爽,完全没有女子做诗的矫揉之情,光是看着诗词,眼前就像出现一副狩猎图,要不是知道是永嘉写的,朕还当是个男儿写的呢!这诗做得好,一定要赏,重赏!”
    永嘉面色羞赧:“伯父夸得永嘉都无地自容了。”眼中笑意弥漫,拍手叫人将佛手露抱了上来:“有酒有诗,才有意境。”又斟满了白玉杯,亲自奉给了宁熙帝。
    伯侄二人一边品酒,一边品诗,永嘉也随时观察着皇上的脸色,不时劝饮,半刻不到,宁熙帝就已经有些微醺,摇摇手,揉了揉鼻梁,笑道:“不成了,喝不了了。”
    永嘉见皇帝酒意上头,脸色红潮迭起,立刻吩咐:“来人,伺候皇上先去沐浴,再扶回寝殿安寝。”
    宫人们应声,上前搀住宁熙帝,扶到行宫旁边的凝水浴池。
    永嘉恭敬地目送着宁熙帝离开,巧月上前来,望了一眼皇上,低语:“臣子女眷那边得了恩赐的臣眷,已经陆续来了行宫这边。”
    “好。”永嘉扬起脸,目光从皇上的背影上收回来,落在巧月身上,抬起朱红蔻丹的尖尖笋指,看似不经意地拂过白嫩如凝脂的面颊,温柔烂漫的声音骤然消弭无踪,叫人不寒而栗:“那么,剩下的,知道怎么做了?”
    “奴婢明白。”巧月默默点头,转身离开了。
    *
    女眷帐那边。
    因为加了御赐的两道野味,云菀沁、曹凝儿和韩湘湘一顿晚饭又说又笑,吃得格外酣畅美味。吃完已经天色不早,云菀沁刚放下筷子,郑华秋已经将干净衣服、浴巾都备好了,放进编织篓子里,叫了妙儿,一起过来叫人。
    云菀沁在郑姑姑的引领下,跟妙儿一块儿沿着小径,去了行宫旁的凝水浴池。
    从帐子到皇上住的行宫,一路有宫灯照路,旁边有禁卫领队提灯巡逻。妙儿边走边禁不住稀奇地问道:“郑姑姑,奴婢在京城就听说过祜龙围场这边的凝水池,很有名的,说是个温泉,洗了以后肌肤嫩滑,返老还童,宛如初生婴儿,真的有这回事么?”
    “算你这丫头有些见识,”郑华秋回头笑了笑,“那凝水浴池的水是引自行宫背后山间的温泉,工匠们开凿出来,引到了行宫这边,又挖了几个大池子,是活水,长年不断水流,温度适宜,这季节泡一泡,最舒服了;凝水池的水啊,不但能养颜驻龄,皇后娘娘今儿泡了一下,精神都好多了,病气都散了不少呢。”
    妙儿听得更加啧啧称奇。云菀沁只笑了一笑,温泉水内一般有丰富的矿物质,尤其硫磺,洗过之后皮肤光滑嫩如剥壳的鸡蛋,跟花瓣澡和花精澡差不多,当然能美肤,各类矿物对人体健康也是大有益处的。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几人到了行宫旁边的的凝水浴池。
    浴池分为好几格,中间由紫绡帐隔开。
    因为了保持天然状态,工匠们在每一格的地上凿出河床形状,直接将山中的温泉通过管道引到每一格里面,看起来就像在露天洗浴,四周并没有门窗遮挡,只有宫女或者太监的伺候。
    刚进去,便是一阵白雾腾腾,味道中明显的飘洒着温泉独有的硫磺味,因为郑华秋悉心,特意与其他女眷错开时辰,免得太过拥挤,此刻,人并不多,只听得见流水的咕噜咕噜声和轻微的溅水声。
    郑华秋去拣了个环境清幽的空池,池子形状宛如一朵莲花,池子两边的龙脑嘴里吐出汩汩泉水,蒸汽弥漫四周,宛似仙境。
    池子边放着一扇四折屏风,是供人挂衣裳的。
    云菀沁褪了外衫,展开四肢,光是伸了个懒腰已经觉得神清气爽,下了池子,顿时被热蒸汽包围住,一天的困乏都消了,再抬头眺望,半露天式的浴池,建在地势较高的山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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