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重生之一品皇家媳-第16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满宫苑的太医成日围在御榻边,紫光阁这边的六个医女自然也停不下来,忙里忙外,每日只差脚离了地面,几天几夜悬着一颗心,连绵不休。
    这日,正好是云菀沁和听弦二人夜间轮值,在药膳房正煎药。
    紫光阁外大雨瓢盆,比往日还要下得凶猛。两人一个摇扇子,一个看着火候,不敢有一点儿分心。
    到了下半夜,琴钗来了药膳房,将熬好的药端去了养心殿,两个人终于能暂时歇一口气儿,刚收拾了泥炉,清理了药材碗碟,还没来得及倚在灶台边,却听急促步伐传进来。
    刚去养心殿没多久的琴钗焦虑的声音在天井内响起来:
    “皇上——皇上,殡天了!”
    云菀沁和听弦一惊,匆匆出去。
    隔着紫光阁的天井朝外望去,满宫各处的灯火继而连三地亮了起来。
    紫光阁内其他几名医女和嬷嬷都出来了,趴在雨中,如丧考妣地扯着嗓子哀嚎着。
    该来的终是来了。
    ——
    天子之崩,旭落星沉,四海俱恸。
    贾太后伤痛中,由近侍嬷嬷马氏与慈宁宫太监朱顺陪着,垂帘下谕,照大行皇帝遗诏,一切从简,不可大肆耗费民力国财。
    说是不可大肆操办,毕竟是天子驾崩,仍是照着夏侯皇室的凶礼规制。
    梓宫停灵在乾德宫正殿二十五日,供给各宫各殿的主子以及皇室宗亲哭祭。
    宁熙帝驾崩后,皇子们本该第一批进宫吊唁,可太子下了摄政后的第一道监国诏谕,大行皇帝新丧,朝中暂无新主,为防变化,只需内命妇和几个居住在宫里还未成年的皇子以及宫外部分许可的宗亲臣宦进宫吊唁,禁止大部分皇子进宫,若有违背,一律按照不敬先帝之罪处置。
    这一道旨,生生将宫内宫外隔开,宫里的出不去,宫外的也进不来。
    新旧交替时,储君或者下一任的新皇帝为了防止有居心叵测的人做出什么乱子,阻止其他宗亲进宫,不提供一丝空子让旁人钻,这种做法虽极端,却也是有的,所以,虽然这道禁令明显带着个人私心,臣子也不好说什么,个个都担不起朝政大乱的罪,几个言官吵嚷过后,便没人反对了。
    皇子皇孙们在宫外没法进去哭丧,无非也只能私下骂个两句。
    贾太后早知道太子自有谋算,却也没料到他这样不近人情,派朱顺去东宫说了两句,太子却以此刻是非常时期,若有人生乱,担当不起来推搡,说了几次,贾太后也只得任由他去操作。
    梓宫出殡的当日,天色阴沉,虽没有像往日一样落雨,却乌云密布,山雨欲来。
    萃茗殿那天之后,快一个月没见到三爷,云菀沁本想着这场丧礼之后完毕之后,就能放出宫,可一道诏谕下来,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若按着太子这道诏谕的意图,等宁熙帝移葬进陵寝,政局安定,新帝坐稳江山,只怕一年半载都不够。
    难道自己还得在宫里漫无止境地耗下去?
    一大早,她跟琴钗、听弦以及几个紫光阁的近侍医女,跟其他养心殿的侍从去了乾德宫那边。
    天子身边的近身侍从,今天会跟太子一起,护送大行皇帝的梓宫从正阳门出去,她们几个也不例外,到了乾德宫外面,跪在人群里,等待起棺。
    乾德宫外,允许进宫的一行重臣披麻戴孝,三三两两跪在大门外的两侧,送行先帝,中间铺着一道狭长的织毯。
    太子身穿孝服,站在宫殿内,姚福寿和年公公则陪在身边。
    直到内侍来传报时辰已到,太子方才站起身。
    正这时,前方铜环大门咯吱一声,缓缓打开,伴着脚步声,一个黄门官急促小跑进来,喘息着跪下来。
    “殡宫在前,怎么能如此慌慌张张!”姚福寿拂尘一甩,斥责了一声。
    “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八皇子、十二皇子、十三皇子等人已进了宫,说是今日要为先帝爷送行!”
    云菀沁身子一直,望向大门。
    太子唇际不易察觉地一挑,背手站在殿门口:“怎么,那道诏谕,几位王爷是没详读吗?”
    “正是因为详读过了。”伴着沉声,乾德宫的宫院朱门轰一声,竟被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生生踹开,震得宁静的宫院一响。
    有人已跨进来,声音洪亮:“太子已免去了咱们的吊唁行孝,难道连父皇最后一程也不让咱们送吗?咱们宁愿冒着诏谕上的不敬之罪,也免得被祖宗说不孝!”
    夏侯世廷走在前面,一身斩衰缟素,腰系白巾,额系生麻,沿着中间的长毯走过来。
    云菀沁一个月没见他,双目凝住,他轮廓又清瘦不少,衬得身姿越发拔高了几分,可精神却明显好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解药有效的缘故,总归是松了一口气。
    燕王站在他手边,紧紧跟着,其他几个皇子也跟在后面。
    几名贴身侍从都跟在各自主子身边。
    “是啊,太子,三哥说得对,咱们宁愿当场被罚不遵诏谕,也不愿担个不孝之罪!”燕王向来是夏侯世廷的第一线敢死队,率先嚷起来。
    这一嚷,其他皇子也都沉不住气儿,尤其稍微年轻的十二皇子厉王、十三皇子景王,锐气正盛,一见着殿内的梓宫,更是掀袍朝里面跪下:“父皇!咱们来拜您了!”
    就连平时最老实懦弱,从来默默无闻的大皇子和二皇子也跟着说道:“咱们也都是大宣皇子,凭什么见不得父皇?咱们今儿也得跟太子一样,为父皇扶灵出宫。”
    一群成年皇子摘冠除缨,身着孝服,强闯入乾德宫要行孝道,气势阻不住,于情于理更是不好拦。
    在场的臣子屏息看着局势的变化,又朝乾德宫外瞥了一眼,黑压压一片,全是各个皇子的亲兵侍卫,主子们是违诏进宫,怎会不多带些侍卫伴驾助威,光看着这个场面,只怕等在城外的还有不少亲兵。
    一旦太子真的以违反诏谕的罪名当场罚诸位皇子,这些亲卫护主心切,肯定得叫嚣抗议,便是皇子们忍下这口气儿,甘愿被罚,从此也肯定会埋下不服不甘,与太子交恶。
    还未登基,就与手握兵权的成年皇子们明着结下梁子,脑子但凡稍微明白点儿的人,不会这么干。
    再看看走在最面前的秦王,臣子们便知道今天挑起这场风波的是谁了,看来不管怎样,今儿的得益人,便是秦王了,早就想过,秦王摄政以来,朝上朝下赞不绝口,又得了先帝爷的欢心,怎能甘心拱手让出权柄?
    照着今天这局势看,太子也只能咽下这口气,通融各位皇子了。
    殿门口,太子嗤意浮起,亏他平日几棍棒打不出一句话,果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挺会煽风点火。
    那燕王本就是他的马前卒,就不说了,其他几个傻帽儿居然也被他说动了。
    今儿这老三能够唆使皇子大闹灵堂,与自己对着干,明日得做出什么事,可以预见了。
    太子缓缓出了殿门,下了玉阶,不紧不慢:“几位王爷孝感动天,连诏谕在前都不顾,孤又怎能阻挡王爷们行孝?”
    年公公望了一眼主子,拉起嗓门儿:“请各位皇子进殿祭大行皇帝,再随太子一道扶灵出正阳门——”
    几名皇子如释重负,掸了掸衣袍,准备进殡宫。
    夏侯世廷脸色凝住不动,只站在原地,巍然不动,任由几名皇子从两侧朝前面走去,果然年公公话还未说话,继续:“——除三皇子秦王以外。”
    众人一愣。
    云菀沁心头一颤,身子一挺,却见夏侯世廷神情平静,似乎早就心里有数。
    “凭什么不让三皇兄进去?!”燕王反应过来。
    景王和厉王也停住脚步:“为何独独不让秦王进殿祭拜?”
    ------题外话------
    哈哈,今天开始有空了,每天尽量早上更

  ☆、第二百四十五章 蒸骨验亲

云菀沁见太子面容上浮上一丝若有似无的笑,似是明白他要做什么,登时连规矩都顾不得,刷的站起来。琴钗和听弦连忙将她往下一拽,低声:“王妃……”
    “各位王爷都是大宣正统的皇子,自然能够进殿行孝,”太子目色一移,正落在夏侯世廷身上。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说秦王不是正统皇子?
    臣子们没料来这么个转折,顿时错愕。
    燕王醒悟过来,忿然:“太子不要在父皇灵前胡说!”
    景王亦是打圆场,嘀咕着:“太子,什么罪名都能乱捏,这话可不能乱说。”
    太子扫视群臣:“诸位王爷和卿家可知后宫萃茗殿的赫连贵嫔是如何殁了的。”
    宫院之内,更是纷纭议论起来。
    “听闻是忤逆皇上,自尽御前……”
    “难道有什么内情么?”
    云菀沁冷汗渗出,宁熙帝忌惮蒙奴人,怕逼反了三爷,才压下这事儿,太子却管不得那么多,三爷的亲兵若真是投了蒙奴人,太子恐怕还巴不得,正好借这罪名一举拿下,再没什么客气好讲。
    “内情?”太子袖子一飘,遥指那名臣子,轻笑一声:“问得好,孤告诉你们,赫连贵嫔当年是带孕来蒙奴,腹中孽种便是你们口口声声称呼的秦王,你们当赫连贵嫔为什么会自尽?便是因为这个才畏罪自裁。”
    在场的所有王爷和臣子,包括乾德宫的侍从惊诧不已,再也顾不得殡宫肃穆,窸窣起来。
    全场目光聚焦中间那一袭素白孝服的男子身上。
    云菀沁蜷了粉拳,太子今日是下定决心要当了宫人和臣子的面宣出这事,若压不下去,只怕三爷……
    庭内,男子长身玉立,波澜不惊,挑起薄唇:“父皇刚崩,朝政不稳,太子生怕有人觊觎,引发动乱,本王与几位王爷也就顺了太子的意思不进宫吊唁,好让太子宽心,却不想太子仍不放心,继续穷追猛打,别的罪名就罢了,竟用这种伤皇室名声的罪名来栽赃,实在是凉了做兄弟的心。”
    当众掀他的身世,太子也没想过他会承认,瞥一眼身边的姚福寿:“姚公公是父皇身边最亲近的,还不当着大家的面说一说,赫连贵嫔是不是因为带孕来大宣,与赫连允说话时无意被发现,父皇大怒,贵嫔才畏罪自尽?事关皇室血脉,又在父皇灵前,姚公公切勿有半点欺瞒!”
    姚福寿冷汗直冒,皇上本想将这事儿压下去,谁想到这太子半点情面不讲,皇上一死他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扬出来,只得道:“是,不过皇上也只是怀疑,并没有确……”
    “行了!”太子手一抬,打断他的话,说到这里就够了,“诸位卿家听清楚了吗?”
    连姚福寿都发了话,一众臣子更是惊哗连连,原来这秦王——竟还是北边带来的孽胎,是蒙奴人?
    这事儿可大条了!
    “非我皇族中人,哪有入殿拜祭扶灵的道理?”太子声音一高,“宗人府令在不在场?”
    群臣中,宗人府令忙抖索着起身,出列抱手:“下官在。”
    “皇族子弟中,有人鱼目混珠,以假乱真,照律法,那赝皇子该当何罪?”
    “赝皇子理当被诛杀,阖府下狱。”宗人令吞吞吐吐。
    燕王不好去跟太子动粗,为泄怒气,上前一把拎住那宗人令的衣领子,指桑骂槐地呸道:“放你娘的狗屁!没凭没证,就光凭几句狗屁话,就说秦王不是父皇的儿子!堂堂大宣皇子,岂容你们这样被冤枉!”
    几个黄门官立刻上前,架起燕王:“燕王御前谩骂,该当何罪!”
    乔威和一块儿进乾德宫的几个燕王近卫一见主子被动粗,不依了,撸起袖管,上前保护,一声怒吼,将那两个瘦巴巴的黄门官一拎,甩了出去。
    太子眼色一厉:“燕王的人好生狂啊!”正要喝叱禁卫进来借机将燕王发落下狱,却见夏侯世廷已提前开口:“乔威,明知道你家主子近日为皇上伤心过度,心神不稳,也不看牢些,还不将你家主子扶到外面歇着!”
    太子见他以燕王失心疯为由,冷笑一声,却也不再多说,由着乔威护着燕王出了乾德宫。
    不过燕王这一闹,臣子们的心意却也动摇起来,燕王说得没错啊,皇上和贵嫔都没了,死无对证,光凭姚福寿和太子的话,也做不得准啊。虽说太子这会儿监国,权限最大,可毕竟是关乎皇族血脉的事,也不能由着他乱冤枉。
    云菀沁心思一转,下定决心,拉了一拉身侧的琴钗和听弦,低声道:“琴钗,听弦,你们可能帮我个忙?你们与我结交不长,这事可能会担着风险,我不会强求你们,可一旦成功,我也会倾尽全力,好生报答你们。”
    两人对视一眼,并没考虑多久:“谨听王妃吩咐。”
    云菀沁舒一口气,心中飞快整理了一下,先凑近听弦的耳边,吩咐了一番。
    听弦听完,起了身,隔着人群,弯着腰身从后面踱过去,慢慢走到乾德宫门口,找到秦王身边的施侍卫,将王妃的话耳语转述了一通。
    施遥安听完,略是吃惊,遥遥望了一眼宫人堆儿里的娘娘,并未犹豫,匆匆走到三爷身边。
    云菀沁见听弦顺利过去与施遥安转述完,又拉住琴钗的手,悄声道:“琴钗,你在宫里时间久,认识的人更多些,进出也比听弦方便,就劳烦你去一趟正阳门,今儿文武百官、皇室宗亲以及内书馆的宫外子弟都会在门口送先帝出殡,你想办法在人群里帮我找个人。”说着,凑到她耳下,吐出个名字,又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
    琴钗听得一惊,来不及多问,飞快离开。
    与此同时,殡宫前,臣子们仍是私下议论不休,场面颇是僵持。
    蒋妤父兄蒋平和蒋鸿济父子今儿也受邀进宫,与太子一块儿为大行皇帝扶棺送灵,自打皇后那事后,太子暗中推了几把,蒋平连升两级,蒋鸿济也被提拔进了太子管的詹士府。此刻,父子两人见太子递来的眼神,开口道:“既然姚公公都已经证明贵嫔是因为丑事曝光才自尽,那就表明秦王的确身世可疑,既然如此,就该削爵降罪。”
    夏侯世廷刚刚从施遥安口里得了云菀沁的口信,脸色一动,听见蒋氏父子的话,扫了一眼过去。
    眼光漠然,却让蒋氏父子不寒而栗,刷的不约而同垂下背。
    夏侯世廷道:“就算是如姚公公所说的,父皇也不过是怀疑而已,太子利用父皇的怀疑,便能给本王制造个罪名,”说着,长背轻轻一转,若有似无瞄了大皇子、二皇子等人一眼,“今日是本王,明天又是谁。”
    几名皇子刚才虽一直没做声,却一个个都悬得慌,先不管秦王到底是不是父皇的骨肉,光看太子这意思,明显就是想要将秦王拉下马,弄得身败名裂啊,既然有秦王的份儿,他们以后还逃得过?
    一听秦王的话,正中几人心头隐忧,拱手齐齐道:“太子,秦王所言极是!父皇也不过是怀疑而已,不可冤枉了秦王啊。”
    太子见几个王爷为夏侯世廷帮腔助阵起来,再不多说,语气毫无转圜余地:“冒任皇子的事,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混肴了大宣皇室血脉,谁来担这个责任?父皇来不及处罚秦王就龙驭殡天,可孤需要担负起责任!”
    “太子说来道去,不过只凭一张嘴,何必耽误出灵时辰?”夏侯世廷道,“不如当众验亲,也好还本王的清白,给在场的各位释疑。”
    臣子们万般惊讶,倒不是惊讶秦王提出这个法子,而是——
    “若先帝爷尚在,还能滴血认亲,”姚福寿脱口而出,“可如今……先帝爷已驾崩了,又如何验?”
    人都死了,遗体都在宫里停灵了一个月,只怕连皮肉都腐了,尸骨都裸了出来,哪里还有血?
    却听养心殿宫人的堆儿里,冒出纤细女声:“倒也不是不可以验。”
    众人循声望过去,只见一名宫装女子跪在人群里,一身缟素,俏丽柔净,虽素脸垂得低低,却有许多人看出是谁,竟是在前些日子为先帝爷侍疾,还没放出宫的秦王妃。
    有宫人嘘一声,示意她跪下:“不得造次——”
    “既然有法子,大可一说。”太子眼皮一动,语气宽和,尽显大公无私,“免得你们以为孤故意打压秦王。”
    云菀沁再不迟疑,单独出列几步,弯身道:“活人验亲,可滴血,死者,则可以蒸骨。”
    众人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其中一个有些见识的老臣会意,最先一惊:“蒸骨?这,这是大逆不道,决对不可行!”
    “那是什么法子?”有人追问。
    那老臣犹自未从震撼中平定:“取死者尸骨,将活人的血滴在骨头上,再将两者放进器皿,用火蒸烧,取出来后,若有父子亲缘,活人血与那骨头会融合在一起,反之,骨头则光滑雪白,毫无杂色,保持原来的样子。”
    臣子们喧哗起来,那就难怪这同僚大惊失色了,难道将先帝爷的尸体取出来去蒸?
    不用他亲自阻止,光靠当场的臣子就行了。望一眼群情激奋的臣子,太子立于阶上,脸色松缓。
    “自然不会损伤先帝遗体,”云菀沁不易察觉瞟一眼殿内,又顺便扫一眼太子,曾经跟他共同抵抗皇后,曾几何时,又想过会跟他走到对立的局面,真是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呵,声音却更是轻柔,“这个季节,气候转暖,再加上停灵已一个月,死者遗体该已经腐化露骨,先帝爷驾崩前,身子亏空,骨质十分松脆,如今只怕已是骨骼脱散,只需取一小截骨出来即可。”
    “大逆不道!简直是大逆不道!”几个保守老臣禁不起秦王妃将先帝爷的遗体当成食材一般描述,心脏突突跳,都快发病了,“就算是取其中一截龙骨,也不行!”
    “诬陷秦王,却又不让秦王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不是要在先帝面前将秦王活活逼死吗?”云菀沁不徐不疾,掷地有声。
    几个老臣虽是犹豫了一下,却仍是不依不挠,就是不准。
    正这时,乾德宫大门口传来声音:“太后驾到!”
    太子目中光泽一闪,只见贾太后左右伴着马氏和莫贵人,从大门跨进,迎上去:“皇祖母前些日子因伤感父皇,犯了头疾,一直在慈宁宫歇着,怎么过来了,今儿大事有孙儿操持,皇祖母切勿操心。”
    臣子和宫人们纷纷跪下行礼。
    云菀沁与妙儿对上目光,知道是她去慈宁宫将太后请来,松了一截子气儿。
    贾太后来之前就听到莫贵人说了个大概,看见当下的场面,更是心中有了打算,看了一眼秦王,又望向云菀沁,叹了口气:“你为秦王的清白,提出蒸天子骨验亲,在皇室里头往前数一百年,也算是第一人了,若秦王确实是大宣皇子,就罢了,若然不是,你可知道你下场如何?”
    云菀沁还未出声,却见一具长影已落在身侧,降下一片阴翳。夏侯世廷跪在她身畔:“若不是,儿臣愿罪加三等,替云氏抵罚。”
    贾太后沉吟,凝住两人,良久之后,才一声令下:“朱顺,传哀家口谕,开棺取骨。”
    “是,太后。”朱顺上前。
    “不可啊——太后——”几名老臣死死拦住,“怎么能为了验亲取天子尸骨,这是大不敬啊!”
    “大不敬?”贾太后目色一凌,尽显凤威,“哀家就算担着这大不敬的罪名,也不愿意百年后,让夏侯家的祖宗说哀家眼睁睁看着正统皇子被人诬成野种,连个声都不出!若秦王真是先帝的亲骨肉,被你们发落下狱,扣上野种帽子,今日就是六月飞雪,人间最大的冤屈,你们当先帝爷还会吝惜这一截儿没用的骨头么!?你们怕被人指脊梁骨?怕被人说不敬先帝遗骨?没事,这罪名,哀家一个人来抗!”
    老臣被太后唾面直斥,身子半软,再说不出一个字。
    云菀沁鼻头发酸,趴下身磕头:“多谢太后。”
    贾太后走过去,将她扶起来:“不要急着谢哀家,哀家只是不愿意见着自己的亲孙子被人说成野种,可若秦王真的不是帝嗣,哀家也保不得你们。”
    虽这样说着,贾太后的手心却柔软发热,又暗中捏了一捏,明显是鼓励。云菀沁汲了眼泪,点点头。
    贾太后一声凤谕,再没人敢阻挡,几个拼死拦阻的老臣都被各自的随从拖搀下去,其他稍微精明一些的还敢有什么话说。
    殡宫内,宫人准备好了器皿和一小摞柴炭,幸亏天子梓宫是去了陵寝才密封,若是真的彻底封了棺,就算太后来了也没用了。
    开棺后,朱顺和姚福寿取出一小截碎骨,只有成年人半根拇指那么长,白森森的。
    殿外,夏侯世廷在廊下一边伫立,静待着进殿刺血。施遥安疾步悄悄走过来,在他手心塞了什么,轻声道:“是娘娘叫紫光阁一个医女送来的。”
    他脸色不动,嗯了一声,手心一蜷,摸着那物的形状,是个袖珍小针管,收到袖袋内。
    “请秦王进殿。”里头传来姚福寿的声音。
    云菀沁见琴钗完成任务回来,再见他进去,虽知道已经有了准备,一颗心却仍是扑通乱跳,捏着一把汗。
    在场的所有臣子和宫人们也都屏息,听着里面的信儿。
    一炷香的功夫,过得就像年夜一般漫长。
    好容易,殿内传来动静,众人扬颈看去,先是朱顺戴着手套,捧着那烧红了的器皿出来,再是秦王走出来。
    朱顺停在贾太后和太子面前,打开瓦罐器皿,接过宫人递来的一双长筷,小心翼翼地将骨头夹了出来。
    所有人都悬着一颗心,盯住朱顺的动作,只见他手腕一抬,筷子中间正是浸了秦王血的天子御骨。
    虽只一小块,却清清楚楚,本来应该白森森的人骨此刻通身血红,莹润透亮,仿似名贵的鸡血玉!
    众人轻微哗然。
    “王妃,没事了。”琴钗一喜,险些叫出声。
    “我就说了,秦王怎么可能不是皇上的亲骨肉?也不知道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听弦啐了一声。
    琴钗听了,笑意一收,想着云菀沁刚才交代自己的事儿,望了她一眼,刚刚她交代自己去正阳门在为先帝送灵的群臣中找到内书馆学子,避人耳目地将云家少爷偷偷拉到一边。照着云菀沁的吩咐,琴钗撸起云少爷的袖子,将针管刺进去,收集了一小管血,然后回来后交给施侍卫。
    云菀沁香汗湿透了轻纱里衫,这辈子都没这么提心吊胆过,此刻总算落下一颗心,只暗中拍拍琴钗的手,示意不要多说什么。  眼下,绝对错不起,一定要百分之一百的保障,只能用弟弟的血代替。
    琴钗点头,这事儿就算烂在肚子里自然也不会说。
    那边,贾太后望了一眼太子,面朝前方:“诸位爱卿亲眼看到了?再不会对大宣皇子的身世有什么猜测了吧?”
    “秦王确实是我大宣正统皇子,臣等再不会多心!”几个臣子带头道。其他人看见铁打的证据,也附议起来。
    “那这事儿就到此为止,若今后再有什么假皇子、质疑皇子身份的流言蜚语,坏了皇家名誉,哀家定不饶!”贾太后铿锵发话,说是训斥臣子和宫人,同时也瞥了一眼太子。
    “是,太后。”众人匍匐在毯,唯唯诺诺得地应道。
    太子眼色一眯,并没说话。
    朱顺看了一眼太后神色,道:“出殡时辰不可误了,请太子扶灵出宫吧,”又望一眼几名皇子,“几位皇子今儿见着先帝最后一面了,也先回府吧。”
    几个皇子点头应下,正要离开,却见夏侯世廷掀袍跪下。
    “秦王还有什么事?”贾太后凤目一疑。
    “内子云氏被召进宫作为近侍医女为先帝侍疾,本来早该出宫,因太子诏谕,迟迟不能返,今日理应出宫。”夏侯世廷道。
    云菀沁一怔,这才明白他今日来,不仅仅只是来吊唁送行,也是来讨了自己出宫。
    贾太后眉间一攒,道:“紫光阁的几名近侍医女本是临时召集,说是待北人一走,就解散医女,拖了这么久,着实也不应该。”说罢,望向太子,“那么,就请太子安排放行吧。”
    太子凝住太后:“这事儿,儿臣只怕安排不得。”
    夏侯世廷眉宇顿浮肃冷,话音显然再没刚才的稳,染了霜意:“本王不明白太子的话。”
    “紫光阁的医女解散不了,秦王妃云氏,自然也不能出宫。”太子道。
    贾太后这下听不明白了:“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先帝爷都驾崩了,还要那些医女做什么?还不解散到原来的岗位去干什么。
    太子眉一扬,看了一眼云菀沁。
    云菀沁忽的不对劲,那一双本是天生含笑带嗔的眉眼,此刻竟是掺杂着可惜与遗憾,只听他语气黯然,字句传来:
    “父皇遗诏,紫光阁内六名近侍医女,陪葬献陵,一个不漏。”

  ☆、第二百四十六章 闯宫

此话一出,贾太后和身边的妙儿脸色一变。
    几个紫光阁医女也大为震惊,一个胆小的吓瘫软了身子,当下哭起来。
    云菀沁紧紧攥住琴钗和听弦的手,却制不住身子轻微抖动。
    “你矫诏。”夏侯世廷直视太子,语气已显肃杀意。
    “不可能,”妙儿忍不住,“先帝爷素来喜欢秦王妃,就算是有殉葬的人,秦王妃也绝对不会在名单之内。”
    “在秦王府,云氏是王妃,”太子轻描淡写,“在宫里,云氏的身份,是养心殿的近侍医女,天子驾崩,挑选近侍殉葬,有什么稀奇?”
    眼光又一移,望向秦王:“姚公公,秦王说孤矫诏,孤担当不起这个罪名。那就劳烦您念一念遗诏吧。”
    姚福寿掏出袖口的遗旨,一字一句将陪葬名单念出来,最后一人,正是云菀沁的名字。
    贾太后叫朱顺接过圣旨逐句逐字地查验,一列列看下来,分明是先帝的墨宝和印鉴,绝无人工伪造涂改的痕迹。
    确实就是宁熙帝的意思,贾太后手一松,险些摔了圣旨。
    施遥安几乎能嗅到主子身上的火药味,转头见他一双眸埋得幽深,几乎看不清情绪,袖下双手虬得紧紧扎扎,竟有轻微的骨节碰撞的嘎吱声,十指掐入掌心肉,指尖煞白到褪尽血色。
    若是先帝的遗言,贾太后也是无可奈何,顿时有些发慌,看了一眼云菀沁,这么个巧丽人儿送去陪葬,怎么想都很是心疼,焦虑之中,忽的太阳穴一阵猛跳,本就还没好全的头疾又犯了。
    “还不扶太后回慈宁宫,叫太医去看看!”太子沉目一喝。
    马氏和朱顺忙搀进了贾太后,妙儿只得先跟着贾太后回慈宁宫。
    太子长袖一挥,敕令众臣先退出乾德宫外等待起棺,又望了一眼几名紫光阁医女:“将医女们带回去。”
    几名黄门官过来,一名医女吓破了胆子,竟朝旁边飞身避开:“我不要死——为什么非得是我殉葬——”
    “大胆!抗旨不成?”一名黄门官手往下一滑,欲拔出佩刀!
    云菀沁飞快将那医女一拉,又暗示那医女跪下认错,方才免了那医女当下成亡魂,然后跟着几人浑浑噩噩站起身。
    走了几步,她一抬头,只见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