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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一品皇家媳-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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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得一身汗,刚从龙潭虎穴般的地儿出来,得不来安慰,她不怪他,却也不是为了听他训斥和审问。
“太子叫你进凤藻宫做什么?本王叫你做的,你样样对着来,他一说,你跑得比兔子都快。”他左右一望,怕被人看到,俯下身,盯住她,只能长话短说,话一短,每个字出口便锐利得很,没有丝毫的委婉,几乎是严父教女一般的苛责。
她银牙磨了一磨,爪子突然有点痒,因为韩湘湘的事,今天本就有些顺带着看他不爽,若他这张害人得相思病、吵着要嫁给他的脸再凑近一寸,恨不得挠一把。
夏侯世廷见她冷着一张俏脸,先还仰头看住自己,后来干脆就偏过头去了,莫名焦虑,刚才在东宫跟太子的有说有笑,全用干净了?怎么对着自己就臭成这样!
怕经过的宫人瞧见,他将她手腕一捏,朝游廊墙壁后拖去。
游廊背后是一片林子,正对着高大的宫墙,是个逼仄的死角,旷无人声,静得只闻草中虫鸣。
还有他浓重的呼吸。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两条纤臂生生被他撑开,压在游廊背后的墙,阴影落下来,他倾身贴住她,将她锢在墙上,沉声:“今日回去就跟太子辞了事务,安心回长青观。”
还有一个多月,禁不起又多生事端。
两人温热的气息相互传递着,因一番剧烈的拉扯和心境的起伏,双双都有些喘息。
嗅到她身上熟悉的淳甜体香,他几乎掐熄怒气,将她揉进怀里,雪夜那天后,又是好久没见。
靠着对那一晚上的念想,他可是画饼充饥了好多天。
直到即将松懈,他又绷紧了脸,——不能再由着她!
“不行。”她因激动和风吹,娇红了颊,却笃定道,又目光一仰:“你明明猜得出我去凤藻宫干什么,若在长青观,怎么有机会到处走动?你不要吃那些飞醋。”
他坚决否认:“你哪只眼睛看到本王吃醋!”补充:“不管你做什么,不必非得与太子纠葛在一起,反正今天开始,老实回去。”
“我老实回去,再也不见太子,然后三爷在府上安排接新人吗?”韩湘湘的事,连太子都知道了,他怎么可能没听说,今儿压着一肚子的不快,憋不住了,她拿他当出气筒,眉一颦,攥起粉拳捶了几拳。
他眉一攒,由着她锤鼓似地闷敲几下,突然想到什么,捉住她手,轻笑一声,不无冷意:“又是太子跟你说的,对不对。”
“谁说的很重要吗?”别看他人长得清瘦,身子倒是硬邦邦的,捶两下居然还把她手给捶得有点疼,呲了呲细碎白牙,瞪他一眼。
谁说的,当然重要。
太子觊觎她,才会煽风点火。
这下,他就更不放心了。
叫他在宫墙外,日夜提心吊胆自己的女人被人随时图谋,办不到。
他很想问水榭那件事,见她眼下情绪不对头,暂时先压住,将她打疼了的手握住,凑近唇下轻轻呵着:“韩通女儿的事,本王准备等寿宴过后,就找机会跟父皇说清。”
见她不说话,脸色好看了一点,他又垂下颈:“手疼不疼?”
她嘟嚷着:“疼。没事长得这么硬干嘛。”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捶的是本王骨头,你说硬不硬。”他有负伤的神色。
她杏眸中黠光流转:“还敢狡辩?”
“那吹吹?”说是问,也不顾她同意不同意,他将猫爪般的粉拳放在薄唇边,目中噙着浅浅笑意。
她觉得痒咝咝的,用膝盖去顶他腿:“好了。”
他见她脸色舒服了,又凑到她耳珠:“那今天就跟他说清楚,再不去东宫了?”
她一怔,说半天,他到底还是不信自己。
其实又哪能苛求他完全信任自己。
多少老夫老妻一辈子也图不来一个彼此心心相印,他跟她才成婚多久,真正相处的光阴,更是短之又短,说白了,连磨合期都还没来得及进入。
刚刚铺好了局,还没看到成果,就这么算了?她还不如去吐血三升。
墙壁背后遥遥传来脚步和宫人的说话声。
她没功夫与他多说,赶紧将他一推,恢复正色,对他丢了个眼色,先出去了。
虽她没有说出她的回答,可他看得清楚,她拒绝了自己。
**
皇后寿宴甫完,宫里又赶上准备春节。
宁熙帝身子好转了些,加上旁边人照顾精心,寿宴过后没两天,就能单独下床走动,天气好的时段,还能出去在宫院里散散心。
只是,身子有了起色的当天,侍疾的秦王在养心殿就对他提出恳请,奏请拒了与韩通女儿结亲这门事,言辞十分坚决。
宁熙帝虽觉得秦王夫妇刚新婚不多久,后院就添新人,有些合理不合情,但毕竟是皇后提出来的,且也有正当理由。
蒋氏与他结发几十年,素来高高在上,矜持优雅,这么多年,难得对他主动请求个事,宁熙帝并不愿意拂了她的心意,尤其,——自己身患重病这种大的事,他因着北方局势不安定,暂时不愿公告外界,只想一边先瞒着,一边暗中调养,指不定天赐福寿,这病能慢慢康复,故此瞒着所有人,也包括蒋氏,更觉得有几分愧疚。
他知道,自己病得最重时,在养心殿只留莫贵人照顾,不见任何人,皇后心底必定会有些芥蒂,所以才为皇后大肆补办寿宴,大宴群臣。
当时拒绝皇后罢黜云菀沁的王妃位,宁熙帝已觉得自己口气颇重,眼下哪儿还好意思灭了她这点提议。
这样一想,宁熙帝当场并没答应秦王的请求,只说等些日子再说。
等些日子?等到皇室赐婚的舆论散开,圣旨一下,怎么恳求都没辙了。夏侯世廷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又跟燕王和其他两个侍疾的皇子换了班,干脆昼夜不休地蹲守养心殿,见面就恳。
妙儿知道这事,也从旁劝了几句,倒弄得宁熙帝有些两边为难。
几天下来,蒋皇后听说皇帝减缓了纳韩氏女为秦王偏房的进程,不觉眉头皱紧,知道夹击之下,皇上心意恐怕又被说活泛了,这日想着,更是禁不住动了几分心火。
白秀惠只能劝道:“只是减慢了些,并没有停下来,说明皇上还是有一半偏向娘娘的。过段日子,娘娘再去皇上那里敲打敲打,皇上的心意就又掰回来了……”
话音未落,只听殿门传来女子带着笑的娇声:“白令人说得对,不过,哪需要过段日子啊,再过两天就是小年夜,按着宫里往年惯例,当天晚上皇上、太子与皇后、公主,还有一些皇室亲王、郡王们会聚在慈宁宫,陪太后一块儿家宴,其乐融融的,不就是好机会?到时候啊,满皇室的宗亲们都在场,皇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答应下来,那可是再也反不了口了呢!”
蒋皇后循着声一望,蒋妤扶着婢子款款而至,人已经进了门,一福身,柔声:“皇后娘娘金安。”
寿宴那日,蒋妤托病以后,蒋皇后好几天都没见着这侄女儿,第二天,气消了些,派嬷嬷去东宫瞧小皇孙时,顺便去蒋妤那儿看了一眼,嬷嬷捎话回来,说良娣好像确实病了,见着东宫的奴婢端着药进进出出,门窗也闭得紧。
蒋皇后这会儿见蒋妤来了,又看她比往日态度还要柔顺,一来就提了个好建议,对她的余怒更是全部消散。
这个丫头,估计是怕寿宴托病,惹了自己的怒吧,这次倒还挺懂事,蒋皇后便也不多计较了,嗯了一声:“你还真是难得伶俐一回,不惹姑姑心烦,会给姑姑出主意了啊。”
蒋妤笑着上前,走到蒋皇后身后轻轻捶肩,用讨好的语气道:“寿宴那日,妤儿因自己一点儿小事,缺席了姑姑的寿宴,实在该打,这次肯定得绞尽脑汁帮姑姑出谋划策,弥补自己的过失。”
蒋皇后难得听她说话舒服,以前每次来,不是对着东宫的女人挑三拣四,诬蔑抨击,就是要自己给她做主,帮她当上太子妃,今儿倒是转了性:“你啊,要是早这样,姑姑也不得总是骂你。”
话一说完,只见蒋妤竟走到面前,噗咚跪下,目中有水光,凝住蒋皇后,声音颤抖:“以前妤儿自私,只顾着自己,从没想过姑姑,姑姑催一下,我才动一下,从没说主动帮姑姑分点忧,我如今倒是想明白了,只有姑姑好,我才能好。我以前真是太傻了,太傻了啊!”最后一句话,哽咽得几乎喉咙嘶哑,情真意切,叫人动容,全无虚假。
蒋皇后见她一下子这样自责,倒是不习惯了,将她牵起来:”既然知错,就行了。“
蒋妤抽泣了两声,扶着蒋皇后的纤臂起来。
既是晓得利害了,脑子也明白了,蒋皇后也不吝奖赏,并没迟疑多久,道:”后日家宴,你也出席吧。“
蒋妤一喜,却又颓了下去:”姑姑,我只是东宫的良娣,哪有资格参加全是正宗主子的皇室家宴。“
”东宫良娣,身份是不够,你却也是本宫的亲侄女,那就够了。“蒋皇后唇一勾。
往日嫌这侄女小家子气儿十足,一双眼睛除了盯着太子宠爱的女子看,再看不见别的,带出去也丢人,既然她如今明白了一些道理,嘴巴也甜多了,加个左膀右臂,自然是好的。
蒋妤大喜过望,过去抱住蒋皇后的手:”多谢姑姑。“却又喜色一隐,添了几许忧愁:”对了,姑姑,说起来,我爹好些年都没进宫看望您了,我听说,他近来官运不是很好,这次若是也能参加就好了,不说能让皇上看在眼里,就算随便与哪位亲王郡王结交结交,以后那可都是人脉资源啊。“
蒋妤的父亲,也就是蒋皇后的其中一名弟弟,生来老实,资质平凡,能力也普通,靠着蒋皇后,才能在京城官场上得个立足之地,如今在鸿胪寺混着个清闲油水厚,却没有任何发展前景的四品官员。
蒋妤的父亲几斤几两,蒋皇后心知肚明,能耐有限,不懂交际,官场上的造化已经到了顶,再拔也拔不上来了,如今能混个肥差,他已经满意得不行了,所以一向并不重视他,可这弟弟也还是有别人没有的优点,就是人老实,嘴巴严,所以往年有些说不得的事儿,她也是很放心地交给这个弟弟去做。
如今听蒋妤这么一说,蒋皇后倒也记起这胞弟了:”你这丫头,当你只会争风吃醋,原来还是有些孝心,会惦记家里人啊?行,本宫到时找个由头,叫人传你爹带着你兄长一块儿进宫,一块儿参加小年夜的家宴。“
姑侄说笑几刻,蒋皇后被蒋妤哄得心情舒爽多了,却又记起一件事,问:”对了,孝儿好些了没?“
前天,蒋皇后照例派嬷嬷去东宫看望小皇孙,兰昭训说小皇孙染了些风寒,东宫太医吩咐了,小婴儿禁不起光线和风,这会儿最好不见人,闭在屋子里养。
嬷嬷知道皇后重视这小皇孙,既然太医发了话,也不敢说什么,只在门口透着窗户,远远瞄了一眼摇篮,就回去禀报给皇后听了。
蒋妤听了,温温道:”嗯,是听说小皇孙好像有些咳,见不得风和光线,不过听说今儿比昨儿好好多了,应该是一天比一天好,姑姑放心,没事,这几天您也不用派人去看,我来的时候便跟你说说吧。“
蒋皇后想着估计也不会太重,不然太子早就叫太医院的太医去看了,又说了会儿,脸色乏了,也不多逗留,告退出了凤藻宫。
回了东宫,已是掌灯时分,蒋妤朝自己殿室走去,还没走近,只见廊下已经有个女子在等着。
女子身穿锦绣宫装,一看就是个主子,年纪很轻,微微丰腴,脸庞还有些浮肿,胸脯高/耸,似是出嫁妇人刚生产后过的模样,身边还有个宫女打扮的,搀着她。
年轻女子见着蒋良娣回来,踉踉跄跄冲过去,见良娣脸色一厉,也不敢声张,只满脸泪水,拉着她袖子,压低声音:”良娣,你几时才将孝儿还给妾身……您将他弄到哪里了,他还小,禁不起折腾,求您,先还给妾身吧。“
蒋妤手臂一横,挣出,在凤藻宫的温婉孝顺早就肃清,冷笑:”那就看你为你儿子能做到哪一步了!
**
颂元殿内,男子墨染长发披肩,轻捻慢抚间或锒铛一挑,激起清妙之音。
门外,贴身太监回来,小心翼翼道:“殿下,良娣从凤藻宫回来了,兰昭训又去哭着求情了……小皇孙毕竟年纪小啊……”
两天前,良娣抱走小皇孙,用来威胁兰昭训,太子只装作不知,又以公务埋首书房,避而不见兰昭训。
太子也算是恨得下心肠。万一蒋良娣得不到想要的,狗急跳墙,对小皇孙真下什么辣手——
太子置若罔闻,手一收,琴声顿止,起身缓缓走向书房。
☆、第一百八十八章 小年夜家宴
皇室的小年夜家宴前一天,东宫派人来长青观,通知云菀沁届时一块去慈宁宫参加。
因为还是戴罪身,叫云菀沁作为随行东宫的人一道去。
负责主事的尼姑这些日子看着东宫将秦王妃调来调去,也习惯了,道:“到时会提醒秦王妃过去。”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云菀沁,示意她过来接东宫的口谕。
皇室家宴,皇家宗亲们许多都会到场,那个小心眼儿的也不能例外……他要是看着自己又跟太子在一起,脸准得又黑几层,到时见面免不了又得啰嗦一大堆,烦死人了。
云菀沁撇撇嘴,脱口而出:“是一定要去?”
东宫的公公一愣,走过去,附耳暗示:“良娣那日去找了皇后,这次也会参加家宴。”
云菀沁明白了,后天的家宴,指不定得有什么事发生,自从老太医给蒋妤问诊过后,蒋妤那边没有任何动静,歇了几日过后,仍是日日去给蒋皇后请安,并没流露出什么情绪。
本来以为蒋妤忌于皇后的权势与亲缘关系,这口气儿只怕往肚子里咽下去了,没料,原来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她点点头,再没多说了:“好的,妾身到时一定过去。”
家宴当日,慈宁宫内外张灯结彩,烛火明煌,云菀沁与东宫几名嬷嬷到门口时,已是傍晚时分。
原本清静的慈宁宫外,停轿所安放着代表着主人身份、品级各不一的软轿和宫辇,已经有宗亲进了殿内。
她仍是青色袄袍,一拘秀发绾了个简单的髻,插着一只白玉簪,作庵堂弟子的清肃打扮,衬得面容清丽无双,眉眼纯净,在慈宁宫今天的脂粉气中,倒是越发出尘。
刚跟着嬷嬷们走进宫院,有女声惊喜地飘来:“秦王妃?”
云菀沁循声一看,莞尔一笑,是熟人。
景阳王妃潘氏穿一身端庄秀雅的宫装,随着夫君景阳王进宫饮小年夜家宴,刚刚进了慈宁宫。
她撇开丫鬟,朝云菀沁走过去,皱眉低声道:“可怜见的!明明是有功,居然丢到佛堂受罚,受夫妻分离的苦头,这叫什么世道!”潘氏是武门出身,自幼还被父亲带到军营,自然也是瞧不起繁文缛节捆绑女子的那一套,加上本就与云菀沁交好,此刻自然是愤愤不平,替云菀沁不值。
身后有男子高亢洪亮声音传来,虽一听就是个爽朗的,对着妻子说话又充满宠溺和温柔,并没因为妻子说的话颇有些离经叛道而打断她,反倒笑着说:“萍娘,是你前些日子认识的闺中好友秦王妃吗。”
云菀沁看了过去,只见是在郊迎和三清殿有过一面之缘的景阳王,当时因为节骨眼上,提心吊胆着,也没仔细看,此刻细细端详,只见男子器宇轩昂,龙行虎步,一看就与身份和经历吻合,是个军功卓著的武郡王,潘氏闺名素萍,此刻景阳王当着众人喊妻子的芳名,完全没有一点沙场上的彪悍,满满都是柔情蜜意。
她请东宫嬷嬷先等一等,上前对着景阳王夫妇福身,行了礼。
潘氏示意丈夫退后些,自己与秦王妃有女人家私房话要说,然后走近,一把握了云菀沁的手。
曾经在沙场上用长枪挑着蒙奴人的脑袋杀敌的景阳王一听,二话不说,避开了几步。
云菀沁看景阳王宠潘氏宠得几乎有些妻管严了,笑起来,道:“潘妃真是好福气。”
潘氏瞥丈夫一眼,笑着谦虚:“也没有别的好处,就是还算听我的话。”说着,脸色又一紧:“其实我一听说你那事,就心里憋气,早就想着哪日进宫为你说情,只是一直没机会,今儿倒好,正好逢上家宴,待会儿一高兴,我在太后面前说说这事儿,叫贵人早些恕了你,也好让你早日回去。叫新婚夫妻生离?就算是皇家,也不能干这缺德事。”
云菀沁真心实意道:“多谢潘妃。”当初进宫赴外交宴会与潘氏结交,主要是因为杏园余氏的事,虽知道潘氏性子爽快,却没料她果真是个性情中人,只是想了想,又道:“不过我的罚期也不算长了,潘妃也不必特意为我开口求情,免得上面贵人们不喜欢,让你还受了牵连。”
潘氏是个你对我好,我对你好十倍的人,一听她反为自己着想,拍拍她手:“看你说的,多大的事啊?不就求个请么,还能将我砍了不成?我这人没别的,就是见不得自个儿喜欢的人受苦,不喜欢的人啊,我就亲自送她去受苦。就算我的话太后他们不当回事,还有我家夫君呢。”说着,回头一望,笑道:“是不是啊,郡王。”
景阳王虽然站得远,两人的话却听得清楚,接了妻子的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是潘氏想要维护这秦王妃,那他自然是站在妻子这一边的。
朝廷中“文有郁氏,武有景阳”这话可不是乱吹的。
景阳王府军功高,尤其如今北边不算太平,蒙奴近些年蠢蠢欲动着,不停滋扰边境互市和百姓,北边抗敌的主要兵力,除了永嘉郡主的兄长沂嗣王,也就是景阳王的嫡系军队了,景阳王夫妇若在皇上太后面前说个什么,死的能说成活的,也不算太夸张。
想到这里,云菀沁也没再说什么。
时候不早,慈宁宫的太监出来,请景阳王夫妇进去。
云菀沁退回到嬷嬷身后。
潘氏还没跟云菀沁说够话,显得有些依依不舍。
景阳王看得出妻子的心意,对着东宫的嬷嬷道:“不如就叫秦王妃今夜陪在本王夫人身边吧。”
几名东宫嬷嬷没得到上面的指示,不敢随便放人,一时面面相觑,却听宫殿门廊下传来笑声:“景阳王一进宫就抢孤的人吗?”
在几名禁卫和公公的陪伴下,男子一袭深紫云龙袍,外披狐裘大氅,从廊那边踱过来。
一干人见状,福身的福身,施礼的施礼:“太子殿下。”
景阳王笑着朗声道:“殿下这话不对,秦王妃虽在宫中受罚,却怎么也谈不上是东宫那边的人啊。”
云菀沁望过去,也只有景阳王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着储君说“你这话不对”了,可见这景阳王在夏侯皇家的地位,确实是了不得,听说不但臣子对他不无巴结,连皇子都暗中拉过他,包括原先的魏王,想必太子也不例外。
倒也是,这么个兵力雄厚,亲信部队满天下的人,谁要得了,只怕是江山都握住了一小半。
果然,太子对景阳王的话并没半点异样反应,笑道:“景阳王为了潘妃,也算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孤今儿不把秦王妃给潘妃,只怕成了损害景阳王夫妇感情的大恶人。”说着,面朝云菀沁:“那秦王妃今晚就与潘妃一起吧。”
景阳王帮妻子满足了心愿,心情也舒畅了,拱拳笑道:“多谢太子。”
云菀沁抬头,与太子对了个眼色,走到了潘氏身边。
太子见云菀沁望过来,目色温和,盈着光泽:“那秦王妃就趁机跟潘妃好好聚聚。”一直到她走到潘氏跟前,目光才离开,先与景阳王进去了。
云菀沁在潘氏身边,正要进殿,头一转,却心里一动,长廊另一端,一双乌黢黢的严厉眼眸望过来。
目光源头虽离得远,却灼灼烫人。
秦王站在那头的廊下,身边是燕王。身后跟着施遥安和乔威,还有几个太监和宫女。
显然,他已经看到了。
在他眼里,只怕自己又是——“太子一传,跑得比兔子还快”吧。
不用说。这副垮脸,这双吃人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
云菀沁苦笑,偏过头,跟着潘氏先进去了。
“你看,三哥,三嫂看都不看你一眼,倒是跟太子两人,看得目不转睛呢。”燕王关不住嘴巴,呵呵打趣儿,被狠狠瞪了一眼,见旁边人拂袖一阵冷风,被吹得汗毛直竖,才摸了摸颈,追上去:“哎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说三嫂跟太子对望了一眼罢了……不是,也不是这样子的……。好啦好啦我不说了。”
家宴摆在慈宁宫内专门用来设宴的嘉禧殿。
殿内红绸席案已设好,上面摆放着佳酿玉果,席案后是梨园乐伎,手抚筝,怀抱琴,宫乐弥漫殿室。
皇室宗亲大半提前到了场,分男女席位,相隔坐下。
因为景阳王的关系,潘氏也得上面隆宠,被分派在右侧女眷席的第一排靠近丹墀的位置,离太后皇上等人很近,就在皇后旁边,甚至压过几名皇子妃。
云菀沁跟潘氏落座下来,没多久,门口有脚步纷沓,众人纷纷站起来,在太监传唱之下,宁熙帝与贾太后进了嘉禧殿。
蒋皇后搀着贾太后,一套正红袍衫,头戴凤冠,威仪美态,与往日一样,在众人面前一派母仪天下的贤良儿媳形象。
众人齐齐行礼,呼着吾皇万岁,太后皇后千秋万福等词。
“今日宗内家宴,都是自家人,一如民间团圆宴席一样,不必拘礼。”宁熙帝今天看着脸色红润,比前几天又好了些,此刻看见热闹,心情也开怀,精神更加饱满,说话虽还有虚,但中气已经提了不少。
“皇上近来在养心殿抱恙,臣侄担忧不已,偏偏皇上没允,臣侄没法进宫看望,如今见皇上精神不错,终于放心了。”景阳王一开口,其他皇室宗亲也就得唏嘘起来:“请皇上保重龙体啊!”
宁熙帝笑着看一眼蒋皇后:“朝上有太子和众位爱卿给朕操持,后宫有皇后打理,朕放心得很,病也好得快,今儿一过,明天就开始上朝听政了。”
这话也算是给足了蒋皇后的面子。
皇室宗亲们又面朝蒋皇后,拢手弯身,说了几句恭维话。
待宁熙帝入座,贾太后将皇后手一拿,笑道:“皇后随哀家坐下吧。”
蒋皇后目光平静,胸脯挺起,唇际勾起一抹笑。
每当这种时候,她心里才舒服一些。
任皇帝身边千帆过尽,有忘不了、爱得铭心刻骨的人,有后宫无数佳丽,可,能够在家族内宴上,堂堂正正在众人面前出现的,却只有自己。
蒋皇后身边正是蒋妤,今天收拾得很是体面光鲜,脸上还带着一丝看似恬淡的笑容。
见蒋皇后居高临下,享受着宗亲们的尊崇和皇上太后的抬爱,蒋妤脸上的笑容绽放得更璀璨,头颈一转,目光正落在一个中年男子身上,身边还有个年轻一些的男子,身型痴肥,衣着富贵,还没开席就已经激动得满脸通红,看上去,就像京城里靠着父荫只会吃喝玩乐的膏粱子弟。
正是蒋妤的亲爹,皇后的弟弟,在鸿胪寺混着个闲差的蒋平,身边那个是蒋妤的嫡兄,蒋平宠上天的宝贝嫡子蒋弘济。
“爹,你看,蒋妤那丫头在皇后姑姑身边呢,好生的威风啊,刚刚进了殿,好几个郡王都主动跟孩儿打招呼呢!你说,咱们的风光日子是不是来了?这次宴会后,能不能找那丫头跟皇后说说,给孩儿弄个官儿当当啊?”蒋弘济笑得露牙,搓着手,今儿得意得佷。
蒋妤这个女儿素来对娘家不闻不问,打从被妹妹选进了东宫,蒋平就像是没了这个女儿,前两年想要给宝贝儿子捐官,想要谋个好位置,托人给蒋妤带过话,想她毕竟是太子的妾室,随便吹个风,太子哪能不给个面子。
蒋妤只冷冰冰地回复说无能为力,又说凭哥哥那满腹草包只会吃喝嫖赌的样子,当了官也是害她在太子面前丢人,蒋平没得偿所愿,反倒被这女儿讥讽一通,气了个半死,从此,根本就当没有这个女儿了。
这次得知是女儿提出请他们进宫,蒋平有些诧异,其实到现在为止,都还有些没回神,此刻听儿子请求,只疑道:“你妹妹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不大对劲啊,我看咱们吃了这顿宴席就出宫吧,别惹那么多事儿。捐官的事儿,爹以后再跟你想法子。”
蒋弘济知道爹为人怕麻烦,见他疑神疑鬼,一甩袖,不耐烦了:“爹,不是孩儿说些天打雷劈的话,就是因为您太老实懦弱了,做什么都瞻前顾后,放不开手脚,皇后才从来不把您放心上,你看看,几个伯伯叔叔都混得不错,大伯蒋胤更了不起,要不是他自己傻,如今还在朝上一手遮天呢!就算现在跑去山里当道士,威望都比您强!就您,官衔最低,说是俸禄还可以,可那个职位说出去,哪里像是皇后的兄弟啊!丢人不丢人啊。今儿多好的机会啊,您怎么还这样啊?那丫头能变什么?再怎么样,她也是我蒋家的女儿,还能害咱们不成。我不管啊,爹说给我弄官当说了好几年,一直没下文,这次不跟孩儿安排好,孩儿跟你急!”
蒋平见宝贝儿子气得油脸通红,忙心疼安慰:“好好好,瞧你这性子,说两句都不行,爹会给你安排的,别生气了,蛤?”
蒋弘济这才满意了。
蒋家父子不远处的那一边。
看着哥哥蒋弘济那副纨绔样子,再看看对儿子一求百应的亲爹,蒋妤一阵犯恶心。
她的亲娘只是蒋平的妾,从小到大,母女俩可没少受蒋平正妻和这个嫡兄的侮辱,总骂娘是狐狸精,自己是小狐狸。
往日娘得宠时,蒋平还偶尔帮着一些,后来娘年老色衰,蒋平压根就不理睬了,任蒋弘济捉弄甚至打骂蒋妤母女,再后来,娘得了病,蒋平畏妻,放任不管,这嫡兄更是可恶,故意拖延下人去找大夫,害娘病拖重了,不治身亡。
蒋妤运气好,被蒋皇后选进东宫刚陪侍太子,成了良娣,当时就发誓,绝不会与娘家有一丝关系,更谈不上帮衬他们,所以这些年,从来没说在太子和皇后身边提点过娘家,别说提点了,不找机会修理报复都算好的。
这一次,若不是因为有事,她才懒得再看到这一对父子!
想到这里,蒋妤细声细气:“皇后,妤儿看见爹与兄长了,不知能不能去说两句话。”
蒋皇后淡道:“快去快回。”
蒋妤谢了恩,只身走到爹和哥哥的身边。
嘉禧殿因为是设宴之所,很宽敞,为保证宫人传菜递酒进出通畅便利,不会彼此碰撞,每条席案都隔着一定距离,而蒋家父子的位置被安排在宗亲席位这边的最后一排,又是靠墙角,与其他席位隔的距离更远,很隐蔽。
也是蒋妤在宴会前,特意打着皇后的名义,提点慈宁宫的下人这么安排的。
见蒋妤过来,蒋弘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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