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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一品皇家媳-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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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保心的气功,必定也懂得一些人体穴位上的道行,通过封闭穴位,让人身体麻痹,起不来身,应该也不算是什么大难事。
这种小孩子一样的恶作剧,亏他也做得出来!
忍住笑意,云菀沁轻捻袍子侧一福,恬道:“皇后娘娘,妾身不才,却也听过一些基本医道,人体冻僵后手足麻痹,起不来也是正常,至于点穴、贴近床榻,人体失温前后,很容易产生幻觉。若是娘娘不信妾身,大可询问太医院的诸位太医大人们。”
蒋皇后本想从她的反应揪出些异样,再严厉拷问出,如今见她自然而然,侃侃而谈,也察觉不出个什么,又说得样样合乎情理,毕竟没什么证据,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一转颈,望了望窗外,廊下虽已经清扫过,仍积雪半寸,唇角噙淡笑:“是啊,也是那净逸师倒霉。不过,秦王妃倒也说的是,今年这天儿,也是怪哉,冷了好几个月才来这么一场,之前连个兆头都没,连钦天监都说是怪异。”
今儿的抽查也该到此为止了,什么都问完了还不放人走,倒聊起家常来了,无缘无故还扯到了钦天监头上。
云菀沁没说话,只见白秀惠在旁边黛眉一动,看自己一眼,对着蒋氏,微微一笑,说不尽的深意:“娘娘,钦天监的大人们可不止说是怪异,气象反常,年内必定是社稷反常,国出妖孽,恐怕不是夏侯皇室之福啊。
“呸,”蒋皇后啐一声,“胡说个什么,自己掌嘴!我大宣青天朗日,皇上春秋正盛,哪里来的妖孽,今年一年都过完了,青河之灾、晏阳之乱都已经被秦王压下去了,秦王声名大振,得了皇上和朝臣们的赏识敬重,明珠再不蒙尘,说到底,应该算喜才对!又哪里来的妖孽!”
白秀惠噗咚一声跪下来,轻轻拍了自己脸蛋儿两下,却仍是没打算住口,弱弱再次望一眼秦王妃,低声:“……钦天监的大人们讲了,秦王妃私离京城是为皇室女子大忌,几代都不曾出一个这么大的皇室儿媳,与今冬迟雪的诡异天气倒是吻合。雪,乃雨水所凝,正与秦王妃含水的闺名——不谋而和!”
听到这里,云菀沁不禁唇角一动,这一唱一和,演得当真好,不就是想用反常天气来证明自己是妖孽出世?
扒皮揭骨的,就为了找自己个错处,能翻到这个地步,蒋皇后倒也是挺拼命的。
“若是闺名嵌了水便能安上妖孽一说,皇后娘娘岂不也难逃过,这群钦天监的老儿当真胆大,”云菀沁不徐不疾,望一眼座上人,皇后蒋氏沛菡,也是含了水意,女子名字的涵义和结构,大多包含花、草、水、玉四个字,这样算计下来,整个大宣,四分之一的女子都得冠上个妖孽名,话锋一转,悠悠道:“况且,钦天监大人们前段日子还说魏王侧妃这一次是福胎,有利于社稷,如今那福胎呢?”
“秦王妃该当何罪!竟敢将皇后的闺名拿出来提,皇后可没擅自离京,与灾民厮混!”白秀惠怕被她扯过去,刷的起身斥道。
云菀沁岿然未动,反正该说的话已经说完,只觉座上女子目光投向自己,目光宛似尖刀,随时要人拎起人执刑。
室内一阵岑寂,宛似罩了一层屋外的雪。
气氛紧绷僵持。
思罚殿门口传来宫人传报:“皇后娘娘,郑华秋姑姑有事奏请。”
蒋皇后轻嗤:“进来吧。”
郑华秋入内,走到中间,看了一眼云菀沁,捻裙行礼:“打扰娘娘训诫,奴婢罪该万死。不过,皇上那边有请秦王妃过去一趟。”
蒋皇后生疑:“皇上请秦王妃过去?有什么事?”打从秋狩后,皇帝见秦王与云菀沁之事大白臣子之间,又拟定婚事,也就再没提过云菀沁,除了新婚次日夫妻二人进宫请安,再没召见过她,如今正病着,叫她做什么。
“奴婢不知道,也不敢多问。”郑华秋答道。
蒋皇后挥袖,饶是不甘心也只能放人:“去吧。”
郑华秋吁了一口气,搀起云菀沁,离开思罚殿。
转过身,云菀沁仍感觉芒刺在背,一双冷厉目光盯得自己紧紧,一直到出了殿门,那股子被人盯传了脊梁的寒冷,才消散许多。
若不是郑华秋来得及时,还不知道之后皇后会怎样借题发挥,想着,云菀沁舒了口气,边走边问:“郑姑姑,皇上叫我去干什么?”
郑华秋犹豫了一下,没说话,只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又朝四周扫了一圈,“嘘”了一声。
云菀沁突然会意过来,皇上压根没叫自己,不禁秀眉一动,小声道:“是莫贵人的意思?她假借着皇上的名义过来给我解围?胡闹个什么!这是假传圣旨!”若是这样,还不如在思罚殿跟皇后僵着,若是这事儿戳穿了,妙儿还能不被处罚?
郑华秋低道:“今儿皇后故意支开太后,单独在思罚殿审娘娘,莫贵人知道一定会生些事端,所以早就买通了思罚殿的宫人一直在外面听着,没想到这皇后别的事儿挑不出来,竟将钦天监搬了出来,莫贵人怕皇后拿着这由头,对您不利,也不管不顾,叫奴婢带走娘娘再说。娘娘放心,皇上这几天在养心殿卧病,除了侍疾的贵人和几个皇子,再不见其他人,皇后碰不到皇上的面,再过几天,兴许就忘了这茬。”
以后帝后二人总得见面啊,依蒋皇后时刻盯着自己,恨不得自己栽跟头的性子,怎么会忘记?到时一问,还是得揭穿。
没辙,都已经做了,也不能回头。
云菀沁只得硬着头皮,跟着郑华秋先去了养心殿。
进了养心殿,郑华秋将云菀沁领进正殿旁边的一间耳殿。
穿着贵雅的年轻女郎坐在殿内弯脚红木喜鹊圈椅内,似是已等了许久,一见到云菀沁,欣喜站起来:“大姑娘。”又噔噔几步过去握她的手,目色一漾,似有水波转了一转,压不住心头激动。
女子脱去稚嫩,早已经是个贵妇的仪态,眉眼沉着了不少,却依旧还是认识的妙儿。
云菀沁心里也十分感触,却打趣:“还在叫大姑娘?被人听到是叫我再被罚一次吗?说起来,我还得给贵人行礼呢!”故意弯了弯腰,又不禁感概,这辈分还真是越扯越玄乎了,两人本是主仆,又成了姐妹,如今更是无奈,若在民间来看,妙儿称得上是自己的庶母,自己还算是她——儿媳妇。
妙儿将她一抓,脸不禁有些红,把她一拉:“行什么礼,你也在笑话我吗,咱们俩私下见面,不许提什么贵人王妃的。”
两人刚一见面,都有些兴奋,苦中作乐,暂时将思罚殿的事儿丢在一边,说笑几句,相对坐下,面色才沉静下来。
云菀沁望着妙儿:“你这次太冲动了,假传圣意帮我解围的事儿也做得出来,皇后要是想为难我,就算这次没成,下次也得找机会把我单独弄出来,你能次次都打断她,将我搭救出去?今天这事万一被皇上和皇后知道了,你知道你会怎样吗?”
妙儿却一脸无所谓,这一点,倒还是跟往日在云家一样,是个做了再说的性子:“皇后给你扣了那么大个帽子,今儿势必是不会叫你好生生走出思罚殿的,若不用皇上名义召你来,难不成看着你在殿里被她祸害?下次的事儿下次说,太后不会每次有事,下次再审你,有太后在场,情势就对你有利多了。”
“但是你——”
妙儿越过桌面,将她的手一捉,阻了她的话,笑盈盈:“行了,我知道。”
目光澄澄,全无杂质。
是眼前这个女子,在全府瞧不起她、视她为吃闲饭的废物时,将她调用在身边。
也是眼前这个女子,在她被家法处置、快被打死时,没有丢弃她,把她救下来。
更是眼前的女子告诉她真实的身世。
且不提报恩,这世上,与自己有血缘又能相认的骨肉之亲,也就只云菀沁一个了,有什么理由不拼出性命保她周全?
妙儿喟叹一声,安慰:“就算事发,皇上念我养心殿侍疾多时一事,想必也会从宽处理。”
“你那是欺君之罪,不是侍疾几天就能免去的,”云菀沁见她信心十足,更是忧心,考虑了会儿,将解决办法说出来,“要不我们这就进养心殿,现在跟皇上坦白,不管皇上原谅不原谅,至少提前打个招呼,到时皇后问皇上的时候,也能减免些天子怒火。”
妙儿目中莫名光泽一闪,知道若不说出实情,她肯定是怎么都不安心,望了一眼紧闭的门窗,道:“我说了,皇上不会降罪我。”
云菀沁一怔,只见妙儿脸色略一沉暗,头一倾:“……皇上那病,并不是普通风寒。只有身边几个亲信知道,我也是那次在望月阁被他召去时,才无意知道的,这就是为什么这次偏偏选定我这么个小贵人侍疾。既是如此,若不是什么天大的错,皇上决不会迁怒我,就算皇后到时想要质问处罚我,皇上指不定还会为我打圆场。”
难怪妙儿这次胆子这么大。
云菀沁松了一口气,却又马上心思一紧。
早就奇怪小小风寒怎么缠绵迟迟不退。
皇帝的病不想叫人知道,那就必定是什么重症,怕被人知道了,会引起内外生乱——
她也不好多问,妙儿如今身份特殊,跟自己的关系内外有别,皇帝的病况既想要瞒着天下人,那就是秘辛,说出来,对妙儿不利,就算知道了,对秦王府只怕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妙儿见她脸色宽舒了,似是放心,再没说什么,皱眉,道:“你不用担心我,皇后那边,我倒是好应对,倒是你得担心你自己,皇后借钦天监的占卜气象一说给你扣帽子,这么好的机会,绝对不会就这么完了,”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声音压了一压,“前几天,郑姑姑从凤藻宫相熟的宫人口中得知皇后最近托话出宫,询问蒋家外戚,看娘家有没有还未出阁的适婚女儿,说的年龄,刚好与秦王匹配,我当时听了并没多想,今儿见皇后在思罚殿责问你,倒是想起来,皇后难不成借这机会,给秦王后院塞人?”
秦王还朝,风头渐大,地位权限渐渐水涨船高,如今百官巴结,皇后对秦王上了心,想监督秦王举止,时刻牵制,还有什么比给秦王府塞女人更百试不爽的办法?
就像将侄女儿蒋妤送进东宫,随时帮她督促太子一样。
秦王夫妇刚刚新婚,这就给秦王府塞偏房,似是有些不通情理,说出去,皇后还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太不慈蔼。
但若是秦王妃是个“妖孽”,名声不好听,那就不一样了。
皇后体恤秦王,给他后院加塞儿,让温和贤惠柔顺的女子为他打理后院,多细腻多周到的母亲!
原来给自己安这么个名声,便就是为了这一出?
云菀沁笑起来。
“你还笑,”妙儿叹气,“若皇后问蒋家有没适婚女儿真是这个打算,秦王府就得进新人了。”
不笑?难不成哭?云菀沁拍拍她手:“嗯,知道了。”
妙儿见她并不怎么担心,也没说什么了。
两人多时没见,趁难得的机会又说了些各自的近况,其中也包括云家的一些事儿。妙儿进了宫,却记得莫开来的养育恩,没曾忘记提点,其实几次都托人带信提出,叫哥哥离开云家,自立门户,莫开来虽然知道妹子好意,不想让自己继续为奴为婢,可在云家待久了,习惯了,谢绝了,妙儿也没多强求,只偶尔问问云家近况,多半是问问云锦重。
云菀沁近来事儿多,没有顾全到弟弟,此刻听妙儿说着弟弟的一些近况,听得专注。
正在此时,却听郑华秋叩了两下门,进来了,脸色好像有些不对劲儿:“贵人,王妃——”
两人一抬头,郑华秋后面竟然跟着姚福寿,顿时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姚福寿目光落在云菀沁身上,又望向妙儿:“贵人以皇上的名义传了秦王妃过来养心殿,好大的胆子啊。”
妙儿走上前,直接跪下去:“是妾身的主意。妾身早就打算好了,这就去给皇上告罪!”
姚福寿轻笑一声,却又看向云菀沁:“贵人告罪之前,请秦王妃随老奴去一趟养心殿,皇上想见您。”
“姚公公,全是妾身一人做主,妾身假冒圣意将秦王妃传过来,秦王妃并不知情。”妙儿拦阻。
云菀沁开声:“姚公公,妾身随您去见皇上。”
“啧,还是秦王妃心眼活泛。”姚福寿拂尘一摆,转了身。
云菀沁叫郑华秋将妙儿扶起来,用眼神安抚了一下,随着姚福寿走出门,去了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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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荐女
养心殿。
香薰袅袅,暖炉融融。
空气里,夹杂着一股缠绵不尽的药渣味。
宁熙帝倚在高榻上,轮廓消瘦,面色苍白,本就清雅高挺的身型,此刻看起来宛如风中竹笋,不堪风雨。
比起最后一次见面苍老很多。
帘子外,云菀沁鼓了股勇气,双膝一屈:“皇上恕罪。贵人也是怕妾身遭罪,一时冲动,才假传了皇命。”
帘内,男子声音辩不出喜怒:“假传皇命,说得轻巧,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若皇上责罚,便由妾身一人承担吧,反正妾身已经在受罚,多一笔不多了,多牵扯个人出来不划算,莫贵人如今正得皇宠,想必皇上也不舍得。”
“太后说的没错,开店的人,到底就是会盘算。”男子气极反笑。
云菀沁将头埋得低低,没说话。
半晌,才听帘子里传来感叹,“祜龙围场时,莫贵人为了你,易容跑来望月阁欺瞒朕,朕难道还没瞧不出你们两个是什么德性吗,这次,也不奇怪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姚福寿已在身后笑起来:“秦王妃起来吧,还不谢皇上宽宏大量不怪罪!”
云菀忙捻起袍子,起身,从错愕中醒转:“多谢皇上!”顿了一顿,又道:“那…妾身便不打扰皇上养病休息了。”
姚福寿见她要退下,笑着摇头:“秦王妃平日那么伶俐的,怎么现在还没明白呢?皇后这会儿肯定要过来,看看您是不是真的跟皇上见面,皇上叫您过来,就是为了给您打掩护。您啊,就在这养心殿待会吧。”
云菀沁点点头:“妾身没想到皇上考虑得这么周全,是妾身鲁钝了。多谢皇上!”
宁熙帝听帘子外女子的声音,不知怎的,病得沉重的身子觉得轻了不少,精力似是也充沛了许多,手一撑,披着锦绸披风,从龙榻上坐起来。
许是因为太久没下榻,现在独立起身,仍有些体力不支,宁熙帝身型一晃。
云菀沁怕他摔倒,条件反射,打开帘子,迅速上前扶住皇帝:“皇上没事吧。”
明明是成年男子,却已是瘦得一把骨头,竟轻如柳絮鸿毛一般,并没使出全部力气,却也能搀得住。
云菀沁有些恻然,手一滑,正好搭在男子清瘦的手腕上,脉搏跳动中,心思一动,见皇帝注视自己,才赶紧收回手,退后几步:“妾身莽撞了。”
姚福寿见皇上起身时险些摔倒,心里咯噔一下,也准备进来,见这会儿没什么,又见皇上望着秦王妃,唇角浮着淡淡笑意,知道皇上想与秦王妃单独相处,便拉紧了帘子,退了下去。
云菀沁见皇帝并没怪罪,又见姚福寿离开了,殿内气氛有些说不出的尴尬,从没觉得时辰像今儿过得这么慢,就算在长青观也没这么难熬。
良久,她开了口:“皇上先休息,妾身在外面待会儿,过会儿再告退。”
之前秋狩的事,毕竟不能当做没发生过。单独相处,始终还是有些心结。
“怎么,还是怕朕?”男子声音噙笑。
云菀沁驻足,回过头:“没有。”
“那为什么不愿意跟朕面对面?”
云菀沁脚步扎根在地:“妾身与皇上的关系需要避忌,与皇上共处一室,怕让人对皇上说三道四,侮蔑了皇上的名声。”
男子眸内笑意弥漫,眼前女子一身简陋的青色棉布尼姑袍子,依旧挡不住风采,喟叹了一声,将她给了老三后,心中还懊悔了一段日子,可望月阁那日来的若真是她,如今困在后宫,陪在自己这行将就木的人身边递药送茶的就是她,她身上又还能保持这样的光辉么。
惟有一个真正包容她宠溺她,给她自由空间的男子,或许才能养出她这样的风华。
半晌,他望了一眼旁边的椅子:“坐吧,没人敢对朕说三道四。”顿了一顿,“朕知道,朕在你心目中,兴许是个风流放荡的,可你已是老三的妻房,朕再如何不堪,也不会有什么别样心思了。朕帮你掩饰,也是为了妙儿,不愿意叫她因此而受罚。你不用担心。”
云菀沁终于释然,坐了下来,抬起头,双眸濯濯:“妾身怎会担心皇上?魏王侧妃与其生母方氏收揽孕妇一事,若不是皇上暗中开恩,云家绝对会受牵连,妾身父亲且不提,妾身的同胞弟弟只怕也会平白无故地受到连累,前途尽毁。”
宁熙帝一怔然,继而浅笑,这一笑,眉舒目展,清俊更甚:“你弟弟少年才俊,听国子监的人说,功课德性,为人处事,都已经超过同龄学子不止几倍,若为了这么件事毁了仕途,也是我大宣的损失。朕也不想。”
云菀沁沉默了会儿,道:“皇上对妾身弟弟这么关心,实在叫妾身受宠若惊,刚刚更听贵人说过,皇上将三朝太子师的杨太傅引荐给弟弟当授业老师,还推举舍弟参加开春后的春闱,春闱乃会试,各省举人云集的考场,是全国人才精英中的精英,舍弟年纪还小,本打算厚积几年,再参加科考……如今就得皇上重视,也不知道会不会辜负皇上的期许,受不受得起。”
宁熙帝摆摆手:“各省举人和国子监监生,都能参加会试,你弟弟是监生,便有这个资格,怎么会受不起?年纪大小更不是问题,素来考童生的,还有七八十岁的老头子,朕十五岁的时候,为了查验自己的学问,还微服考过进士,当时还考了个一甲,你弟弟年纪虽小,但脑子极灵光,学问做得很好,曹祭酒他们赞不绝口,杨太傅前几天也亲自单独考过他学问,确实是几十年难出的小人才,朕相信,他参加会试,考中贡士一定没问题,指不定还能考个前三名。年少就能有这样的成就,今后也好提拔……”说着,目色浮起几分喜悦,也不知道是因为说得太高兴,还是说得太急,蜷起手,竟咳了起来。
果然对弟弟是青眼有加,眷顾得有些过头。
云菀沁待皇帝咳完,一抬眸,目光牢牢锁在皇帝脸上,似是想勘察他脸上每一个反应和动静:“难得……娘亲那样对皇上,临终前绞烂定情丝帕,斩断与皇上的情分,与皇上之间也无牵无挂,皇上却始终不计前嫌,一直为舍弟打算。舍弟虽是娘亲唯一的儿子,却又是云家的子嗣,想不到能让皇上这么上心。”
宁熙帝神色瞬间一凝,却也只那么一瞬,马上又松弛下来。
那一瞬间的异样,却让云菀沁心中猛烈一跳,可这样的想法未免又太过于让人震悚,回想起蒋胤的话,又推翻了自己一闪而过的念头,最终,仍是平静下来。
正这时,姚福寿疾步进来,声音传入:“启禀皇上,皇后来瞧看皇上病情了,可是召见?”
宁熙帝笑着瞟了云菀沁一眼,脸上的神色分明在说,看吧,朕就说皇后肯定会来亲自看一眼吧,抬起手:“宣。”
云菀沁起身,退到帘子外,只当做一直在帘子外跟皇帝对话。
不到一会儿,脚步响起。
蒋皇后带着白秀惠和几个宫女走进养心殿,一眼瞥见秦王妃,停下脚步,朝帘子内人福了一福,行过礼,问了几句皇帝近来的病情,又将话题一转,漫不经心:“在思罚殿正训诫一半,听说皇上传召秦王妃,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宁熙帝道:“也没什么大事,想起来了,便叫人将她传来问问,看秦王妃近日在长青观内受教如何,没想到却正好跟皇后撞到了一起。”又朝云菀沁道:“既然皇后来了,你就先退下吧,叫郑姑姑带你回长青观去。”
“是,皇上。”云菀沁告退了下去。
蒋皇后见云菀沁果真是被皇帝叫了过来,又见皇帝将她放回了长青观,今儿被她逃过一劫,眉心微颦,瞟了一瞟女子的背影,淡道:“秦王如今成了朝中人才,大宣必不可少的梁柱,皇上对秦王妃多关注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宁熙帝刚说了会儿话,耗了些心神,已经有些疲倦了,唔了一声,倚在床背。
蒋皇后见皇帝刚刚与云菀沁讲话倒还神采奕奕,如今自己一来,就恹恹不语,心往下坠了一坠,说不出是恨还是哀。
还说什么把她叫过来只是问问,不就是想要多看她一眼么?都已经成了自己的儿媳妇,却还是没死心。
自己堂堂一个皇后过来,从他那里却连一句完整话都得不到。
帘子外,蒋皇后一张清宁雍容的脸孔划过一丝无人看得到的怨痛,语气却是祥和平静,继续说道:“…皇上也看得到,秦王妃新婚初犯了这等大错,实在是不合皇家妻妾的礼仪规范,与秦王现如今的功绩和声望,有些不匹配。”
宁熙帝听她有什么话想说,勉强打起精神,坐起身:“皇后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行为不合皇家的女子,只怕会影响了秦王的声誉及前途。”
宁熙帝浓眉一动:“皇后是什么意思。”
“钦天监那边算出的卦象,妾身交由太子已经呈报给皇上,皇上却一直没回音。这样一个女子,天兆不详,又犯了皇家规矩,不堪为正印。”
“卦象之说,朕如今已经不大信了,”宁熙帝听皇后一句“不堪为正印”,心中一动,这不是说要罢黜了云菀沁的王妃位么,摆摆手,“钦天监还不是说那魏王侧妃云氏腹中所怀是匡扶社稷的福胎,现在如何?卦象之说,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这话跟秦王妃说的如出一辙,更令蒋皇后心底冷笑一声,见皇帝百般地维护秦王妃,越发下定了决心:“好,不谈卦象,不谈犯错,秦王是后起之秀,得皇上和朝臣的重视,后院重地,该由更合适的女子来打理,这也是为了秦王着想。皇上再维护秦王妃,总不能连皇子的家宅都忽略吧。”
宁熙帝发了心气:“那也不至于要秦王休妻!”说着剧烈咳喘起来。
蒋皇后听他咳得难受,心里咯噔,打开帘子欲要帮他捶背,手刚一沾上帘子,却听皇帝急急喝叱一声:“别进来!朕没事儿!”
几十年夫妻,皇帝从没这样重重吼过她。蒋皇后手一滑,垂了下来,唇际凝了一抹涩涩笑意,不无自嘲,原来那云菀沁在他心目中这么重要,一句要罢黜她的王妃位,竟然让他对自己当场生怒,心中怨恨也更深。
宁熙帝是怕被她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下意识声音重了点儿,此刻也察觉太过火,镇住了咳喘,声音温和了:“免得朕传染了你,皇后别进来。”
已经伤了的心却恢复不了原样。传染?叫莫贵人侍疾在身边,两人说笑时,怎么就不怕传染呢?
蒋皇后并没觉得好受,只是将那股哀怨死死压在了心底,淡淡的,好似并不在意:“嗯,妾身唐突了。不过妾身那建议,还请皇上多考虑,不是妾身为难秦王妃,只是她如今做出的事,实在是不堪为王妃之位。”说罢,跪了下来。
宁熙帝见蒋皇后竟跪下来求情,一讶,考虑俄顷,却坚决道:“休弃王妃,不是个小事,就算王妃有错,休妻对于皇家来说,也是脸上无光的事情。当初我皇家亲迎回来的佳媳,没几个月便休了,只能叫天下人笑话我夏侯家自己挑人的眼光不行!秦王妃没犯天大的错误,不至于走到这一步,何况连将士和灾民宁可抛弃功勋和性命,为她求情,你和太后当时都在场,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她更进了观内清修自省,表现无可指摘,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若是罢黜正印位,恐怕会引起臣民不满!皇后,你起身,此事容后再议吧。”
皇帝的容后再议,那就是“不愿意再提”的客气话了。
蒋皇后知道劝说皇帝罢黜云菀沁的王妃位置恐怕行不通了,再强求下去,反倒还讨了不喜,起了反作用,让自己在皇上眼中的印象毁于一旦。
斟酌半会儿,蒋皇后虽然再没继续劝谏,仍是趴在地上。
“皇后还要如何?”宁熙帝叹口气。
蒋皇后轻声:“云氏的正妃位置有一群将士和灾民保着,稳如磐石,妾身却也不愿意叫臣民说妾身治理宫规不严!秦王不是妾身亲生,也没有被妾身养育过,正因为如此,妾身更要为秦王的后院着想,免得被人背后说妾身不负责!若皇上还愿意妾身当这个一国之母,请体恤妾身的为难之处!”
这话说得太严重了,若是不答应,皇后竟有抛下凤冠的意思。
宁熙帝一怔:“皇后有什么打算?”
“云氏年少气盛,不知轻重,品行有失皇家仪范,正妃位虽可保,可秦王府也需要多进些贤淑温良的新人,协助中馈。”蒋皇后一字一顿。
宁熙帝没料她原是这个打算,也不好再继续推却,眉一挑:“皇后已经有看中的人?”
蒋皇后身后,白秀惠见皇帝软下来,松了口气儿。
娘娘的意思,本想让蒋家女儿取而代之秦王妃之位,如今不行,送个进去王府当个侧妃,倒也行。
想到这里,白秀惠却有些担心,她知道,娘娘托话问过宫外的几家蒋家外戚,目前蒋家未嫁的婚龄女儿寥寥无几,跟秦王年纪与身份匹配的女儿更少,勉强挑出一个,是蒋皇后三伯父家二房的嫡亲长孙女,身份勉强能与秦王匹配,可年龄刚过十二,身子骨也并不是太好,长年病病歪歪,像个弱鸡似的,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皇上打回马枪……不过这样的女子,倒也正合娘娘的用意,——便于操控。
白秀惠竖起耳朵,却听蒋皇后平静答道:“回皇上的话,妾身确实已经有看中的人选。”
“嗯,哪家闺秀?”宁熙帝问。
蒋皇后报出一串门楣和名号,宁熙帝眉一抬,似是有些疑惑。
白秀惠心中也是咯噔一响,娘娘怎么——临场换人了?
蒋皇后举荐的,并不是蒋家的女儿。
“说起来,那女孩不但年纪与秦王合,还与秦王见过几面,更难得可贵的是,听闻见面后,女孩一直对秦王念念不忘,害了相思病,女孩儿家不好意思说,见到秦王成婚,更是将这心事埋在心底,还生了几场病呢,妾身也是偶然从叔父家的婶婶口中得知的,听说那女孩至今还为秦王守着,连家里人安排的亲事都不要呢。若是这次进了秦王府,也算是一场良缘。而且这女孩儿与秦王妃也算是认得的,日后共事一夫,应该能很快融入到一块儿,合得来。”蒋皇后淡淡笑道。
宁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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