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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袭[封推]-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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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大哥。”
梅亭之中。韩清元和任少容神态依旧。在她们离开的时间里,两人应该没额外发生些什么。
花袭人走进亭子,含笑叫了韩清元一声。对他说道:“丽娘想请我们去她的新院子中坐坐……你若是忙,就不用招呼我们了。”
就算是亲妹妹,做哥哥的也不好随意进去。更别提有别的闺秀在其院中做客了。
韩清元闻言便长身而起,淡笑着嘱咐了韩丽娘好好招待。又说了两句客套话,便找了个借口。告别离开了梅亭。
花袭人一直留意着二人之间的神色。
听到花袭人说话,任少容的确有那么点儿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不自在和羞赧之意;而韩清元神态之间却无波澜,并无他想,也不曾发觉什么。
想来也是。
他保留了薛世净的院落。想来依旧将她深深地记在心中不曾忘记,暂时觉不会考虑终身大事,不会对哪位少女生出异样的想法来。若他真如此……
如此汲汲营营者。爱如何如何,用什么手段有什么后果都是他自找的应得的。花袭人才懒得去理会。
韩清元离开之后,任少容稍微走神了片刻,待看到薛世净的院子被保留下来之时,惊讶的发问起来,面上就再瞧不出刚才在韩清元面前的那抹异样了。
花袭人把不准,趁着任少容不注意的时候,对韩丽娘严肃地摇摇头。
任少容这般,或许就是一个少女在一个还算优秀的异性面前会正常的觉得有些不自在的表现吧?离韩丽娘所想象的,其实还差着十万八千里远?
幸好她及时警告了韩丽娘。
不然,若是没韩丽娘道出来,弄出笑话不说,真要让任少容恼了。
“修缮的时候,只是哥哥过来督促过,我们都没有先看过。”韩丽娘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或许这院落早在几十年前就存在吧,所以就没有改动?”
韩丽娘不想提起“薛世净”这个名字。
任少容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特意进了院子里仔细地瞧了一遍,几次想要张口发问,却到底是没有说什么。之后,三人进了离这里隔了一道曲廊的韩丽娘的院子,说了一会儿话后,时间已经不早了,便告辞离开了。
上了马车之后,任少容就几次托腮,又几次瞧了瞧花袭人,嘴唇反复咬了好几下,一副欲言又止很想要说话的样子。
“有什么想问的?”花袭人好笑地白了任少容一眼。
任少容讨好地笑了笑,靠近了花袭人,却是不看她,而是看向前面绣着各种几何图案从西域过来的、当做车帘子的厚厚的、颜色绚丽的挂毯,问道:“袭姐姐,你知道吗?刚刚那个院子,是薛世净的生前所住的院子。”
“我听娘说,因为薛家不念皇恩,薛世光怂恿宁王殿下谋反,连累了整个薛家一族人都被悄悄地处死了。”任少容说道这里似乎有些不忍心,顿了一顿,良久才重新张口道:“袭姐姐你觉得,韩大哥知不知道那是薛世净住过的院子?”
“他肯定知道。”
花袭人肯定地道:“别忘了,他如今是那侯府的主人。就算他本来不知道,下人们也肯定会争先恐后地告诉他,要让他知道。匠人们修缮施工的时候,肯定问过了他,哪里要推到,哪里要改动,哪里要留着。”
韩清元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薛世净住过的院子。
那院子,肯定也是他属意让人原封不动留下来的。甚至都没有做一丁点儿的翻新,新刷个漆什么的,显得与如今整个南顺侯府的新不搭。
任少容也想明白了这一点,怔怔半晌,才问花袭人道:“那袭姐姐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将那院子留下来?他和薛世净,难道不是因为……因为……”
京中人人都知道,韩氏后人韩清元,为报家族之仇,以亲事为饵,接近仇人……虽然后来一度有流言说韩清元和薛世净因一场救命之恩而起,是真心相爱,只因家族之仇才成了孽缘……甚至说韩清元为了薛世净肯放弃侯爵之位的传言也沸沸扬扬……
但如今薛家人死的一个没有了,再看那些流言,就觉得是一场笑话,没有一点可信之处。
不过,此时,任少容回想起自己认真看过的韩清元这个人,想起那完整保留下来的院落,甚至摆在书房窗前的桌案上还摆着一盆盛放的水仙花……任少容心中冒出一种想法:流言未必就真的没有一点可信之处。
到底是订过亲的。
薛世净对于韩清元来说,总会有些不同吧?
任少容心中思绪纷纷,胡乱地想了许多,又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个确定地答案来。
花袭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若是从前,她肯定不多想地将自己下意识觉得能回答的部分给回答了……但眼下,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在男女感情上根本不通,话说出口之前,就犹豫了。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花袭人反问道。“南顺侯怎么想的,又不干你我的事。”
她此时下意识地觉得,还是称韩清元为南顺侯为好。
任少容不满地嘟起了嘴,倒也没有非要追着花袭人要个答案不可,托腮望着眼前的挂毯,微微出神。
一路无话。
回到武阳侯府,两个人只是打发了婢女给清和郡主送了信儿,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花袭人稍作休息,用了午饭之后,想起今日的任少容,越来越觉得,她很有必要将今日任少容的“异样”告诫一番,让关心她的人多多留意。然后将来再发生什么,她也能心安理得。
清和郡主显然会对她去告知这一心为想的太多。
武阳侯听了之后,或许会断然采取行动。
花袭人思量一番,起身到外院去找了任少元。
这还是花袭人住进来之后,第二次过来找他。
任少元正坐在窗前打棋谱,十分的悠闲。一举一动,都带着贵公子天生的高贵优雅之意,让人赏心悦目。
这么一看,任少元就与韩清元很不一样。
不等花袭人琢磨太多,任少元已经站起了身,迎向花袭人,轻声道:“袭妹妹来了。”
这个称呼让花袭人听起来觉得有些好笑。
但也不值得多做计较。
花袭人应了一声,看了看棋盘,稍微扬声问道:“在打棋谱?”
“闲来无事。”任少元问花袭人道:“袭妹妹可懂棋?”
花袭人忙摇摇头,笑道:“不懂。我觉得摆弄这个肯定格外地费脑子。”
任少元一听花袭人这么说,就动手开始将棋子一个个地收起来。黑白子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的,落在钵盂中,彼此碰触,发出的声音十分清脆动听。
“上午的时候,我同少容一起去过了新的南顺侯府。”花袭人欣赏着任少元优雅贵气的举止,一边同他直接说明来意:“有一点儿事情,或许是我大惊小怪想多了……不过我还是觉得,应该告诉谁一声,多一个人知道。”
☆、298 多想
任少元诧异地听完了花袭人的话。
他的休养很不错,并没有立即就发怒或者有什么过分激动的反应,只是一直皱眉安静地听,似乎在思索考量。
“或许是我想太多了。”
花袭人说罢之后更是觉得自己大惊小怪,有些搬弄是非的嫌疑。但不管怎样,她告诉了任少元,便是将这份责任给推了出去,心中松快多了。
“多谢袭妹妹看顾着容儿。”任少元很客气,也很真诚。“这种事情,我会留意在心的。”
而他们作为小辈,亲事从来都是父母做主的。
若真的在任少容身上有了什么苗头,早一点留意,也好全面把控,心中有数。
任少元觉得这并非小事,在晚间迟些时候,就同清和郡主转述了花袭人的话。
清和郡主果然如花袭人所料一般立即质疑起花袭人的动机来:“容儿这丫头若真的开了窍,之前因宋景轩而生出的伤心怎么能很快就好了,同她那袭姐姐亲亲热热的?”
“说什么怕容儿生出苗头……指不定是她故意要引我们往这个方向去想。要知道,那是她的义兄姐妹,多少年的情分,她为韩家做的还少了?”
“如今韩家袭了爵位,但一没人脉亲朋,二无多少钱财产业,更重要的是没有官职权势,不过是个好看点儿的空壳子。韩家不想这么尴尬下去,就迫切地需要结一门好亲巩固自身站稳脚跟呢!”
“如今在这大梁,我们武阳侯府的女儿,绝对是一等一的珍贵。”清和郡主露出理所当然地轻视淡笑,不在意地道:“她拐弯抹角地找你说。不就是让你来找我谈,引着我们去考虑那个韩清元?”
“是,韩清元是侯爵,家中人口简单,又无兄弟妯娌……放在天下这当父母长辈的眼中,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门不错的结亲对象。”至于同薛世净所发生的那些纠葛。反正如今是薛家没了。韩家赢了,在他们这些人眼中,这些都不叫个事儿。
“她抢了我女儿的好姻缘就算了……”清和郡主眼中闪过一丝许久不见的恼恨厉色。显然。花袭人做的这件事情真的触及了她的神经:“如今还想替一个捡了个爵位的泥腿子来谋划我的女儿……她休想!”
任少元却并不觉得花袭人有什么歹意。
他微微皱眉,见清和郡主显然十分着恼,想了想,便道:“母亲。若万一,容儿她……我觉得。还是要多留意几分。”
清和郡主摇头道:“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你是不懂小姑娘的心思。”清和郡主道:“很多时候,本来她心中没什么的,但却因为旁人的劝阻不同意而生出逆反心来……”
比如此时若有人去拷问任少容对韩清元观感如何。警告她不许生出旁的心思,如任少容这样的小姑娘家,羞恼之下。估计就真的将韩清元想了再想,而后真的生出男女之情来。
清和郡主想及此。愈发地觉得花袭人用心险恶。
清和郡主按捺住心中的恼意,对任少元缓声道:“我会再多敲打一下容儿身边的人,让她们一个个的,都留神些,别被旁人钻了空子或是利用了也不知。”
那个丫头最是善于蛊惑人心。
任少容心思简单且不说,连任少元都认为她全无恶意,不肯将她往不堪处想一点儿。
清和郡主并没有因花袭人的问题怎么告诫任少元,怕自己说的多了,效果一样会适得其反。她温声问起了任少元最近在忙的功课,不多时也提起了任少元的婚事——
“过年之后,你年纪也不小了。”清和郡主此时忘记了花袭人,只为自己生的三个好儿女而骄傲,含笑道:“最近不少夫人往我这里递帖子,都是家中养着娇女的。我家少元家世人品都无可挑剔,谁家当娘的,不想为自己的女儿试不试。”
任少元错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
清和郡主笑问:“不知少元心中喜欢哪一类型的?我也好替你相看起来了。”
“但凭娘做主就是了。”任少元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清和郡主摇摇头不同意,笑道:“结发之妻,是要同你过一辈子的人,总的你自己也满意,这将来的日子才能过的好。单单娘看中了没用。”
任少元闻言低头想了想,道:“娘,我其实不想太早成亲的。”
清和郡主有些疑惑地打量了任少元的神色,抿了一下唇,而后道:“也罢,待过完年后再谈也不迟。”离年越来越近,大家都在忙着年关,别的也不太顾得上。
只是,自家儿子心中别是另有想法才好。
今日任少元来说这个话题,倒是也提醒了清和郡主:任少元过年已经十七了……都是少年多情,他是不是也有过什么心思,是自己不知道的?
看来,不止要问过任少容身边的人,也要拷问一下任少元身边的人。
清和郡主心中打定了主意,又岔过话题说起了别的,说了一会儿话,待前院传话说侯爷唤他,才告别了清和郡主离开了。
送走了儿子,清和郡主略坐了坐,就让人去唤蝉儿过来。
“悄悄的,找个借口,让她过来。”清和郡主吩咐宝珠道。
宝珠脆声应下,忙道:“正好奴婢之前才同她求了花样子。”
“恩。”清和郡主摆了摆手,并不在意宝珠用的借口普通。普通不普通不重要,重要的是有用。
……
花袭人并不知晓,她又再次唤起了清和郡主心中的敌意。
她将任少容的“问题”同任少元交代了之后,就将之抛在脑后不再多想。加上一场落雪一场晴的,天实在冷的很,花袭人便窝在了院子中,少有出去,将《西游记》最后一个部分给还原了出来,送去了书局刊印去了。
书卖的还不错。
因为花袭人将语言编的太过于直白,很多原著中深有寓意的诗词题语什么的她因记不住给省略了,编出来的《西游记》对于喜好多想深挖的正经文人来说显得过分浅白了些,聚众讨论的热闹也渐渐淡了。
但据花袭人所知,销量真的很不错。
尤其是许多外地的客商直接拉走了许多本,当做了年前最后回乡要贩卖的货物,一批批地运出了京城去。
而南顺侯府的头一场宴会的日子,始终没能订下来。
仿佛听说,是韩母病倒了。
花袭人使赵婶子过去探问,也没见着她本人,只是带回来了韩清元和韩丽娘的问候和回话,说韩母仅仅是精神头有些短,并非什么大病,并不要紧,让花袭人不必牵挂。
花袭人便不再牵挂这边。
整个冬月中,她也再没有见到宋景轩。若不是偶尔从暗香来冷焰那里传出来的消息说宋景轩出现过,花袭人真的会怀疑他人不在京里。
她才想要放软身段试着接受他的示爱,而他却又玩起了这样的手段。
不见面……这是要冷落她,让她回神之后倒贴上去么?还是觉得对她当日提出来的那一句不能接受,经由慎重考虑之后,就放弃了?
不管是为什么,花袭人都觉得有些恼。
装什么高冷。
花袭人心中冷哼,心道:她绝不会巴巴地倒贴上去。他难道以为自己生的俊美,就能想如何就如何?她花袭人不吃这一套!
花袭人虽没有感情经验,却也不是真的小姑娘。恼过了之后,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将生活的重心又回到练功上来。再有空的时候,她甚至喜欢上了绣花。
虽然蝴蝶像是彩球,彩球像是烂菜叶子,但若是自己感兴趣,便能很容易地找到乐趣。
昨日傍晚时分开始落了碎雪沫子,落了一整夜后,白日清晨,却是一个晴日。
天地间一片白色覆盖着,将一轮朝阳反衬的格外红彤彤的。
天空湛蓝如洗,雀儿飞出来落在地上,想要扒开积雪找食吃。哪知地上是小孩子故意撒的谷子,只待它们落下来,就一拉绳子,便有竹篮扣下来,将其扣在其中了。
真的个好天气。
任少容一早打扮好了来到归花院找花袭人,见她懒洋洋地站在窗前赏景根本不曾梳洗打扮,不禁撇了嘴,不死心地道:“袭姐姐,你真的不去?很好玩的!”
任少元定了今日带任少容去城外庄子上小住一两日,并兑现他之前带她滑雪的诺言。
就在果子山。
在山坡坡度舒缓的地方,画出一条滑道,将上面的积雪清理出大部分,剩下最下面一层冻的许多日的坚硬易滑的冻雪,而后用积雪将通道两旁高高堆出两道雪墙,以免从上面滑下来的时候出现偏移撞倒了其他的树,再在滑道上铺上一层薄薄的新雪……
这样的滑雪,对坐立行止都被看管规范了的闺秀娇小姐来说,是一种难得的刺激运动,绝对有意思。但对于花袭人来说,这样居然也能叫做滑雪?
反正不值得她在马车中颠簸半日。
因而,花袭人早就说了不去。
☆、299 绣花
任少容却不明白花袭人为什么不去。
从好几丈高的上坡上乘着雪橇滑下来,速度快的仿佛像是飞一样,寒风拍打着粉嫩的面颊也不会觉得冷,只有一种无拘无束地肆意之感,让全身发热发暖,血液都涌到了头顶上去……
这样玩乐的法子,任少容只在九岁的时候,太子妃未出嫁之前,才玩了一回,一直惦念至今。这几年中,她每年都提出要去,每年都被驳回不答应,直到今日才如愿以偿。
那一年,她是坐在任少元怀中,由他护着冲下去的。
今年,她一定要自己滑下去。
就算是一头栽进了雪窝里,弄的一身湿,甚至于后来要感染风寒喝苦苦的药汁,也在所不惜。
任少容心中这般想着,一边劝说花袭人同去。若是一个人玩,乐趣就少了好些,没那么快活了。
花袭人不想去,就劝道:“不如,你约了旁人一起?上次你从宫中回来,不是遇到一个才从外地回来的小姑娘很有意思的吗?就是那个在东北长大的,沈家小姐沈玉雪?”
沈家世代驻守东北。
虽然东北蛮夷软弱,靠着与大梁的物资交换过日子,并不敢生事。因而,驻守东北的将门能上报朝廷的军功就很少。尤其是最近三五年中,基本上就没了动静。
直到太子册封并参政之后,一道旨意将沈家大老爷召回京城塞进了兵部,人们这才恍然意识到,沈家怕是早些年就投靠在太子殿下麾下了。
兵部尚书已经有意告老,沈大爷回来虽然官职不过是侍郎,但谁都明白。只要老尚书一走,这兵部尚书的位置就是他的。
因而沈家长房一房人才入京,就谁也不敢小瞧了。
而沈玉雪正是沈大爷最幼的嫡女,身份自然珍贵非常。她生长在东北,又是将门,性格爽利大方,听说也是能纵马舞刀的。因而任少容一见她就觉十分投契。格外地要好。
“沈家小姐肯定正在府中发闷,等着你去解救她呢。你一说,她肯定就欢喜地应了。”花袭人笑道。
她能够感觉到。最近清和郡主神态之间对她又有了敌意。尤其是她在同任少容说笑的时候,这种敌意总是掩饰不住,露出了端倪来。
花袭人既然并不想去滑什么雪,那就不必勉强自己为了任少容高兴而陪她。也省的清和郡主因此而格外紧张。像是她花袭人真的要害任少容一样。
任少容闻言撇了撇嘴,依旧不死心。
沈玉雪虽然也很好。但两个人还有些陌生。而且今日就要出发的,临时冒然相约,沈家恐怕会为难。
任少容还挽着花袭人不放,这个时候。清和郡主身边的婢女宝珠过来行礼,对任少容道:“郡主说,让您不要缠着乡君休养。郡主早就替你约了沈家小姐。让您好好招待,痛快地玩耍一番呢。”
“啊?娘是什么定下的。怎么都没有跟我说?”任少容惊讶问道。
“这奴婢倒是不知了。”宝珠摇头。
她又补充一句,笑道:“不过奴婢觉得,郡主十分喜欢沈家小姐,又见她与您投契,这才做了安排,给您一个惊喜呢。”
任少容嘟囔一声,却也放弃了劝说花袭人,同宝珠一起离开了。
“小姐怎么不一起去?”任少容走后,赵婶劝道:“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应该是年前最后一次了。”
花袭人居然同她学起了绣花,这让赵婶十分忧虑——
轩公子那边许久没来消息,仿佛之前说到的亲事也是随口说说,不再作数一样……眼下花袭人闷在府上举止异常,会不会是因而受了刺激?
在花袭人的亲事上,她帮不了什么,只是格外地照顾着花袭人的起居生活。她也真心想让花袭人出去散散——出了这座深深的大宅子,总会痛快一些。
“天冷,出去岂非是遭罪?”花袭人笑道:“怎比在这烧起了地龙温暖如春的房间内待着舒坦。婶子,我的春装做好了没有?用的是什么花样子?”
这便将话题岔开了去。
赵婶本来还想提一提宋景轩,但见花袭人如此,便也只得住了嘴。只是在让人给花袭人送水的时候,赵婶找到润枝,对她道:“你回去暗香来找冷焰公子那里问问……”
“问什么?”润枝道。
赵婶子迟疑一番,才低声道:“问一问轩公子吧。只是问候一声好,别露太多了。”
“娘,我懂的。”
润枝收拾了一番,过来同花袭人告假说是出去看弟弟妹妹去。花袭人应了她。刚刚赵婶母女的动静并不能瞒过她,但花袭人并未阻止——
她心中也想瞧瞧,宋景轩到底在忙什么。
润枝出了侯府,一路到了暗香来,找到了弟弟妹妹,问候了几句之后,就给了苗枝一把糖,让她到一边玩儿去,遂拉过弟弟厚生问道:“厚生,你最近可曾遇见了那位轩公子?”
“没有。”赵厚生摇头。
冷焰已经不去学堂了。赵厚生却非常珍惜能读书的机会,日日去学堂用功不敢倦怠。本来赵婶子说让他给冷焰做个小厮的,但花袭人却没同意,只说让他先读书,过两年大几岁再说。
赵厚生与冷焰同年,但心智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姐,我见过,我见过!”苗枝口中含着一块桂花糖,口齿有些不清楚,忙举起了小手,含糊地道:“姐姐,我见过那个长的好看的公子!”
她说的太急,差点儿呛着了。
“苗儿,你说说。”润枝递了一杯水给她。
苗枝几口嚼碎了桂花糖,喝了一口水咽下去顺了顺,忙脆生生地道:“他来找个冷焰公子的先生……我有一次在院里玩,看见他从外面飞进来,一眨眼就不见了。然后我到处找,最后在冷焰公子的院子里瞧见他正和先生说话呢。”
“恩,苗枝做的不错。”润枝摸了摸苗枝的脑袋,笑道:“你在这里乖乖听话,再过几日,娘就能有空出来看你和厚生了。”
苗枝年纪更小,识字什么的也不认真,日常就在两边院子里玩。
从苗枝这里得到一个消息等于没有得到,润枝想了想,就去求见了冷焰。准备同冷焰那里探一探消息。
“为什么打听这个?”冷焰肃着脸问道。
润枝不敢不答,低声解释道:“是我娘觉得,小姐的亲事是大事,不管轩公子怎么想的,得有个准话儿,这么突然没了消息,很让人担心。”
“姐姐怎么想的?”冷焰再问。
润枝摇头:“小姐心中想什么,婢子不知。不过,小姐从不肯拿针线的,最近却跟我娘学绣花了。”关键是完全没天份绣的差不忍赌,还乐此不疲。怎么能说她没事儿。
冷焰才要说话,突然间神色一动,往外面看去。
“她在绣花?”宋景轩从门外走进来,一件深青色的长袍难掩他天人般的容貌。皑皑白雪和七彩明亮的阳光都沦为了他陪衬,越发地给他添了光彩。
润枝不敢看他,红着脸飞快地低下头,道:“是,小姐最近好像喜欢上了绣花。今日县主邀她出城滑雪,小姐也推辞了。”
宋景轩很难想象出,花袭人坐在那里安静地绣花,是一副怎么样的画面。
他不知润枝和冷焰同赵婶一样,都觉得花袭人这种突然来的爱好极为异常。
她拿起了针线……是为了谁?
她不肯再出门……是在等谁?
宋景轩突然很想去见一见花袭人。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便就如那已经加热到了时候的水一样,翻腾出来的气泡怎么也按不完。
眼神一下子变得幽深。
宋景轩向远处天空望了片刻,收回视线之后,对润枝道:“你回去吧。”他其实很想说“告诉她我去看她”这样的话,但最后说出口的却是:“用心侍候着。”
“是。”
润枝闻言不敢对待,同宋景轩和冷焰二人行礼之后,就出了这个小院子。出了院子,她才长舒了一口气,拍了一下胸口:轩公子生的太美了,美的让人不敢看,又喘不过气来。
怎么会这样呢?真是古怪。
不过,这并非是她该琢磨的。
润枝很快回到侯府,同赵婶子说了说见面的经过。赵婶子琢磨不出太多,但宋景轩听到“用心侍候”这种吩咐,多少放下了些心:轩公子应该还是想着自家小姐的。
不然,也不会有这种关切的吩咐。
花袭人对此不置可否,只觉得自己的绣活貌似有进步了。至少这蝴蝶已经能看出是两对翅膀了不是?
真不知道赵婶子在担心什么。
就算没有宋景轩,不是郭桓,她难道还嫁不出去?最近她的身价可是在升值……
“心中的小花朵都怒放了吧?”花芽懒懒地冒出来一句。
“恩?”花袭人不解,笑问道:“为何这么说?”
“你拿个镜子照一照。”花芽揭发花袭人道:“看看你的嘴角,你那小眼神儿……”
花袭人闻言放下针线,揽镜瞧了瞧,却是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眯眯眼笑道:“恩,不出门果然是对的。这皮子水嫩嫩的,可不能被风割坏了。”
☆、300 关怀
“假。”花芽道。
“承认了你是知道轩美人没将你给忘了,会很快来找你谈情说爱难道会死?”花芽不屑嘀咕道:“装给谁看。”
只是从润枝的叙述中,只是几句简单的对白,和最后一个“用心侍候”的嘱咐,花袭人能悟出的东西可比赵婶多多了。她便很清楚地知道,之前宋景轩不出现,定然是因为被别的事情绊住了。而且,他的事情应该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会很快来见她。
或许会找个机会巧遇。
或许他今天晚上就会爬墙过来。
花芽知道花袭人意识到了这些,才说她“假”,说她“心花都开了”。
“矜持,要矜持懂不懂?”花袭人白了镜中人儿一眼,笑眯眯地道:“我又不是你个发花痴的。”
“切。”花芽不屑冷哼一声,没再搭理花袭人了。
花袭人心情变得很不错。
她将那绣的只能看出有翅膀模样的蝴蝶丢在了一边,起身找了个银狐皮的披风裹上,准备到园子中转一转。
府上负责清扫的下人们都是十分专业的。对于冬天落雪的景致,她们很清楚哪里该扫,而哪里该不动,保持自然的美好。
道路是干净的。
假山树木却是被白雪覆盖着,有着素净的美。
池塘上的水面结了厚厚的冰,冰上有大自然画上的图案,有如树叶雀鸟,又如百花虫鸟,有趣的很。
冬日天冷,任少容和任少元也不在。园子里便没有什么人。走到偏僻处,花袭人看到了府上的二公子任知舟在专心地堆着雪人。小小的年纪,小手冻得通红,蹲在那里专心致志,也不肯让婢女帮忙。
花袭人才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便见任知舟的姨娘急匆匆地过来,恭谨小心地同花袭人见礼。像是她一直藏在暗处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样。
“朱姨娘。”
任知舟的教养是归清和郡主负责的。虽然清和郡主只负责督促好其身边之人就好。如今请了先生启了蒙,并不会具体做什么。朱姨娘按理是不能与任知舟多见面的。
府上这个姨娘,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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