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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袭[封推]-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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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韩清元有什么意外,让她们母女怎么生活!
韩丽娘道:“我不是像你能干。花妹妹,若是哥哥不在,我家就会跨的。反正我哥哥将来总能做官的,现在又何必拿命去拼。”
花袭人闻言叹息,道:“对不起丽娘,对不起伯母,是我鲁莽了。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们应该同清元哥商量一下到底要不要抓这个机会。若是清元哥也不愿冒险,我一定去求王爷,将他的名字去掉。我保证。”
花袭人本以为心中有复仇大业的韩母会能清醒地看到韩清元进入军中实习的好处——无论这场战事如何进行,是雷霆大胜还是持久而胜,这场大梁对草原的战事必定是以大梁的胜利而告终的。那么,进入军中历练的韩清元必然能沾上一星半点的军功。而这一星半点的军功资历,绝对能让韩清元将来有个很不错的仕途开始了!就算没有沾到军功,有过这样的资历和见识,也是韩清元的资本和财富!
而韩母没有看到这些,让花袭人觉得微微失望和奇怪。或许是身为母亲,无论如何也不能拿自己的儿子犯险,哪怕这险只有万中而一的可能?
韩母一直没有怎么说话。
听到花袭人保证,她迟疑沉吟了很久,最后才微微抬头,断然道:“袭人,伯母知道你是为了清元好,才跟王爷求了这个机会的。伯母也明白,王爷不会给清元安排什么危险职位,也不会故意让清元身处危险之中……”
韩母话说的很慢,花袭人抬眼望了一下窗外,而后继续听韩母说话。只听韩母道:“伯母也知道,对于清元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但是袭人,韩家就只有清元一个男丁了,我实在无法说服自己让他去那刀光剑影的战场上去。韩家冒不起这个险,我们不是你,也无法拿清元冒险。”
花袭人抿了抿唇。
以韩母这话的意思,她花袭人就是心怀恶意的故意拿韩清元冒险了?
☆、114 一个巴掌
这种认知,让花袭人心生不悦。
她往窗外撇了一眼,抿唇没有做声。
“袭人,不必同清元商量,你现在就去求王爷罢了这个调令吧。”韩母目视花袭人,目光坚定下来。
韩家就剩下韩清元一个人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身涉险境,去她一点都顾不上的战场上。
花袭人目光闪动,看见那地上投进来的身影,微微叹息正要答应,终于见那影子移动了一下——站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的韩清元终于走了进来。
“清元,你也来了。”韩母神色慈爱。
韩丽娘也起身,欢笑道:“哥,你来的正好!花妹妹说能去求王爷罢了调令呢!你不必去打仗了,太好了!”
花袭人看着韩清元,微微含笑。
这个少年,经过了一番变故沉淀,终于完全脱去了青涩稚气,也褪去了乡土的气息,成长了起来。他容颜清俊,面容平和,眼眸幽深沉静,周身生出一种淡淡的忧郁的气质,让人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他脱变了啊。
花袭人心中感慨,问韩清元道:“清元哥,你的意思呢?你也不想要这个机会么?”
韩清元看着花袭人,眼中有什么意味莫名,开口道:“我愿意去征西军。”
“什么!”
“不行!”
听到韩清元说话表态,韩丽娘和韩母同时出声反对。
韩母蹙眉,胸口微微起伏,抑制住心底的激动,断然反驳道:“我不准你去冒险!战场上瞬息万变,那里会有绝对安全的地方!韩家只剩你一个了,你难道要让韩家绝户不成!”
她绝不能同意!
“娘。”
相对于韩母的激动,韩清元十分平静。
他看了一眼花袭人,仿佛想从花袭人面上看出什么,而后才移开目光。对韩母道:“娘,我看了调令。我的职位是在中军帐下做事。娘,您知道什么是中军么?就是主帅坐镇之处,帅旗所在之地。一场战争。若是打到了中军帅旗所在,也就意味着彻底地失败了……娘,您难道会认为大梁集国之力也打不过那参差不齐的草原人?”
“别说我的职位没有任何危险,就是有危险,我也要去!”韩清元平静的声音中透出一抹坚决,道:“有了这个资历,我将来的起步就能比别人高几步!而高几步,就是少熬数年的资历!”
“娘,您不是要我振兴韩家报仇雪恨么?”韩清元眼中情绪翻滚,轻声道:“既然如此。我就该抓住所有的机会往上爬!若是惜命顾险,当初我们一家老实安稳地待在大柳乡就是了,又何必来京城!”
韩母一时无语反驳。
“再者,娘,调令一下。我还有别的选择么?”韩清元轻声问道。
韩母下意识地道:“袭人说了,能求动王爷罢了调令。”
韩清元淡淡一笑,笑容中有少许苦涩,摇头道:“娘,您觉得这危险不愿意我去,却知不知道,学院中同学知晓我拿到征调令是多么的羡慕嫉妒我?人人都知道。我这是镀金去的!若我只因为那一点点的危险给推了,在同窗先生眼中我就是懦夫,就会再看我不起!而在王爷那边,他就会认为我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不值得他花心思培养重用!”
“若是推脱了调令,我此生就再无前途可言!其他所有的仇恨抱负。就再也别提!”
韩清元声音不大,却是让人震动。
韩母眨了眨眼:“那就没办法了?”
“我必须去。”韩清元道。
且不论他能否从这其中获益……调令下来,不,这话题一提出来,他就没有了选择。
至于母亲和妹妹说什么“推掉”……那就是将他的前程也一起推掉了。
如此浅显的道理。妹妹不明白他能理解,但母亲居然也不明白……韩清元心中生出一抹失望,又想起韩母不肯松口的出身,微微有些怔神。
而就在他怔神之时,韩母突然站起来,向前踏出一步,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了花袭人脸上。
“啪”
声音不大,却是惊醒了一室人。
花袭人缓缓摸了摸脸,眯起了眼睛。她没有料到韩母会打她,而且还是打脸。她原本能躲,但她却没有躲。
“娘,您这是做什么!”韩清元震惊回神,上前一步挡在了花袭人前面,变色道:“您打她做什么!”
“若不是她自作主张,你怎么会被逼着去打仗!”韩母用力抓住韩清元想要拽开。她力气那么大,硬生生地将韩清元拽了一个趔趄。她泪流满面,怒目圆睁,怨恨地盯着韩清元身后的花袭人。
花袭人摸着脸,面色平静,被韩清元挤着退后的半步,而后就没有再动。
韩清元稳住身体,双手按住韩母不让她继续发疯,对着她低吼道:“娘,您冷静一些!花妹妹是为了我好才替我争取这个机会的!您怎么就不明白呢!”
“什么机会!”韩母情绪失控,叫道:“这哪里是什么机会!而是送命的机会!她怎么就不想想,韩家就只剩下你一个人,再也经不起半点风浪了!你连柴火都砍不动,怎么去打仗!啊?”
“娶个贵女,不比什么机会都强!”
花袭人闻言有些恍惚——原来韩母不是看不到这个机会的价值,而是存着别的执念,便看不起这样的机会啊……她勾了勾嘴角,不免露出一抹轻嘲。
韩清元却是身体一僵,双手下意识地紧了紧,而后松开了手。
他闭了闭眼睛,掩去面上的痛苦之色,对韩母平静地道:“娘,若是我本人没有一点可圈可点之处,贵女又怎么能看的上我?我总得有给人看中的名头,总不能只凭我这一张脸。而我这张脸,真就是绝色么?”
文不成武不就的,他凭什么娶到贵女。
韩清元觉得此时的韩母像是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智慧,而是变得分外的执拗偏激。但他此时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开口安抚韩母道:“不管此去有没有危险,我都会惜命的。”
韩清元转过身子,看花袭人那红肿起来的半边脸,眼中闪过痛苦疼惜和愧疚,对花袭人轻轻一鞠躬,痛苦道:“花妹妹,我替我娘向你道歉。她也是担心我,一时没能想开,才冲动了。”
花袭人勾了一下嘴角。
韩清元避开花袭人的眼神,轻声道:“我想,我娘将来一定会像我一样感激你的。你为我做的,我韩清元永远都铭记在心。”
他的娘亲只偏执地认为娶了贵女就能万事如意,而花袭人却从来都替他筹划让凭自己的本事努力。从从前资助他读书之用,到今日的征调令,他韩清元欠她已经太多太多。
但她却总是因他而受委屈。
她为了不让他与母亲之间有隔阂,而主动离开了韩家;今日又被母亲误解扇了一巴掌。
总是他对不起她。
韩清元眼神痛苦。
“不必了。”花袭人轻声开口。
此时,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是,只能什么都不说。
韩母的一巴掌,让她的心淡了下来。
她知道她是长辈,曾经真心疼惜过她,给过她亲情温暖……但她花袭人又绝不能原谅有人扇她耳光。她不可能扇回去,便只能告诉自己,这算是还了韩母对她的情分。
曾经的真心关爱,到算计隔阂,到今日的一巴掌。
花袭人从韩清元身边错开身,平静地对韩母一鞠躬,道:“伯母,我会保证韩清元三个月后平安返回。如果他死了,我也绝不再活——”
“你凭什么保证!”韩母冷厉地打断花袭人的话:“你的命就怎么抵得过清元的命!”
花袭人没有辩驳,而是继续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韩清元回来之后,我也再不会干涉韩家任何事。”
她没有说出“恩断义绝”这种决绝的话。
因为不需要。
而且说出那样的话,难免会让人觉得她与韩家有恩转仇,她心存报复等负面之意。
花袭人不想报复。
冷淡,再不相干,成为路人,这样的关系,才是她想要的。
“您也放心,我绝不会同任何人说起任何关于韩家的坏话。”花袭人补充道。
花袭人神色间的清冷坚持,让韩母因愤怒而升腾起来的情绪有些平静了。而花袭人补充的话,也一下子让韩母想起了花袭人同王府有着比韩家更进一步的关系。
就像这一次。
韩清元几次求见王爷都只是见到了幕僚,而花袭人居然能见到王爷求到一个征调令。
若是没有花袭人做纽带,那韩家和靖王府的关系会不会疏远了?
她有些后悔愤怒之下甩出的那一个耳光,嘴唇动了动,理智上觉得应该道歉,却又觉得难堪,神色迟疑起来。
花袭人淡笑了一下,开口道:“几位请离开吧。”
韩母闻言面色一变,正要说话,却见花袭人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脸上的红肿的巴掌印,淡笑道:“我还要处理一下自己的脸。若是毁了容,就不好了。”
韩母闻言,瞬间没了迟疑,再次恼怒起来。
一个巴掌而已,她居然扯上了毁容!真该再给她另外一张脸上来一巴掌,看看到底能不能毁了容!
她的命还是韩家救的,如今却是高高在上地威胁起他们来了!
☆、115 酒楼之前
她的命还是韩家救的,如今却是高高在上地威胁起他们来了!
韩母胸口再次抑制不住地起伏起来。
花袭人只是看向韩清元。
韩丽娘这个时候开口道:“花妹妹,你什么意思!我娘打你一下,难道就打坏了!你金贵啊你!你——”
花袭人看着韩清元,眼神转冷,没有一丝波澜。
“闭嘴!”
韩清元心中大痛,头也不回地训斥了韩丽娘,对韩母道:“娘,我们走吧。今天大家都不冷静,以后平心静气了,再一起说话吧。”边说便拥着韩母往门外走。
韩母稍一迟疑,便顺势出了房间。
韩丽娘跺了一下脚,瞪了花袭人一眼,眼中掉着泪,留下一句“娘给你一点委屈怎么了,值得你狠心闹”之后,也走了出去。
花袭人扯了一下嘴角,没有说话。
待韩家几人离开暗香来之后,花袭人走出铺子,吩咐老掌柜和吴贵儿:“以后有任何人找我,都必须通报,知道了么?”
老掌柜和吴贵儿看见花袭人脸上的巴掌印,想到刚刚离开面色难看的韩家几人,默默地点了点头。
老掌柜关切地问道:“小娘子,是不是他们找你有事情?”
“若是钱财,不如就给一点儿。”老掌柜劝慰道:“钱可以再赚,亲情断了就不好了。”
“不是钱的事情。”花袭人轻叹一声,也没有同老掌柜解释,冲他点点头道:“我进去敷药去了。”
老掌柜也是轻叹,道:“小娘子去吧,别耽搁了伤势。”
待花袭人进去后,老掌柜同吴贵儿感慨道:“到底不是亲生的啊……不然怎么往脸上招呼?唉!”
吴贵儿拉了一下老掌柜,低声道:“爷爷,小娘子有本事,心里有分寸着呢。您别总对小娘子说忍啊给钱啊什么的。那家人都将她给赶出来了,还有什么不会做的?也幸好小娘子没将自己的底细给透出来,不然不知道要被怎么欺负压榨呢!”
在吴贵儿看来,无论是韩母还是韩丽娘。几次过来不说目中无人了,反正眼中就没有他们爷俩过。倒是花袭人,身为东家,对他们从来都亲切客气。
再说了,韩家牛气什么?
人家花袭人身为这暗香来的东家,又将这铺子的生意经营的红红火火的,根本就不用求着谁!
他吴贵儿就佩服花袭人!
“别人家的事情,咱们不参合。”老掌柜叹息道:“咱们听吩咐做事就对了……贵儿啊,来,趁着这会儿没人。你打次算盘给我瞧瞧……”
爷孙两个在外面打算盘不提,只说花袭人回到房间,盘腿坐在床上,调动能力,只见她掌心仿佛泛着盈盈碧光。在红肿的面颊上轻轻揉了几回。
过了好一阵子,她的面颊就重新柔嫩白皙起来,再看不出一点红肿的痕迹了。
她没有起身下床,反而躺下了,盯着眼前的帐篷,开始琢磨自己答应过韩母护住韩清元性命一事。
她答应了,就必然会做到。
按理说。靖王打了招呼的职位,又是文书,韩清元十有*不会出事。但韩母有句话说的对,战场之上,什么意外都会发生。不怕一万,但万一呢?
再去求靖王将韩清元换下来也不靠谱……也不能让靖王看在自己面子上派个护卫给韩清元……那么。就只有自己跟在他身后了护卫了。
她说的时限是三个月。
三个月之后,有的是理由和机会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文书给调回来。而他本身又还是国子监的学生,并不属于朝廷官员呢,要调回来并不难。
恩,她来到这个时空之后。也只在大柳乡和京城待过。有这么一个机会出去溜达溜达,看看这一路向西的风景,也是不错。
花袭人微微点头,又微微皱眉。
她离开之后,这个小院就没有了灵魂,自然也就没了那么明显的疗养效果。再者,徐二夫人紧张女儿,肯定不愿意放花袭人这个时候离开。
她如今已经将徐清黎当做好友,因而并不愿意同徐家闹出不愉快。
再说,她还答应了靖王给皇上弄“特效药”。
隐隐得知花袭人有些“诡异”手段的靖王,肯定也不愿意花袭人离开王府的视线。
大床柔软舒适。
花袭人躺在上面想着想着,觉得有些懒懒的,索性又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她起身梳洗完,换了衣裳,同老掌柜和吴贵儿打了招呼,便走出了铺子,信步往崇安候府走去。
大街上人潮涌动,十分热闹。
花袭人边走边看,自在悠闲。
“花妹妹!”
听到有人喊自己,花袭人转头看过去。原来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惠胜楼前面,正好被送客的柳成志看见了。
惠胜楼最标志的,就是其高达三十级的台阶。
柳成志一脸惊喜,从高高的台阶上快步走下来,问花袭人道:“花妹妹,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花袭人扫了一眼柳成志身上用料已经很不错的长衫,微笑道:“怎么样,成志哥有没有再高升?”
柳成志脸一红,摇头道:“没呢。我知客才做了没两个月呢。想要高升,起码要做满明年才行。不然,我真要被挤兑死了。”他虽然脸红,眼睛却是亮,说这些话的时候也大大方方的,并不因为花袭人的打趣局促。
柳成志左右看了一眼,奇怪地道:“你一个逛街?没有人跟你一起么?对了,我最近才做知客要背要认的东西很多,就没顾得上去探望你们……花妹妹,你代我向伯母道个歉。到了中秋之后闲一些,我请到假,再去上门赔罪。”
知客并不容易做。
要八面玲珑不提,首先一点就是要将京城大大小小的人物,上至王工贵族下至商人掌柜,再到这些人府上的马车衣饰、跟班小厮。然后再有各家弯弯绕绕自己都能饶糊涂的关系,诸如此类,全部都要烂熟于心。不然,一不小心就能得罪人。
所以。这一阵子,柳成志当真是十分努力,全副心神都扑在了工作上面。他二叔对他寄予厚望,对他抓得紧,他难以抽出一天半天时间去探望韩家人。
想到此,他一脸歉意。
花袭人轻声笑道:“成志哥,我已经从韩家搬出来了。”
她说的轻松,柳成志却是一愣,继而愤怒起来:“这是怎么回事!花妹妹,韩家怎么能赶你出来!他们难道忘了这些年你——”
柳成志惊恼之下。声音就大了起来。
不少路人开始驻足,指点议论。
花袭人拉了一把柳成志的衣袖,打断他说话,笑呵呵道:“成志哥,我都不生气。你那么生气做什么。呵呵,事情也不是你想到那样,是我自己要搬出来的。真的。其中因由有些复杂,但总之是我不肯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待在内宅拿针线绣花的缘故,而且也真的是我坚持要搬出来的,不怪他们,真的。”
柳成志眼中涌出一抹心疼。关切地道:“花妹妹,你都被赶出来了,居然还替他们说话!唉!”
花袭人闻言只能再次强调道:“成志哥,真的是我自己铁了心闹着要出来的!不是因为被赶!我若是不想着,他们还能拿我如何?成志哥,你看我是那种软弱被拿捏的人么?”
柳成志见花袭人说的笃定。面上半信半疑。
花袭人道:“再说,只要我听话,他们家养着我不过是多养了一张嘴,能费什么,至于赶我出门。让人指点他们无恩义么?你看,你知道了这个消息,都要指责他们……韩清元在国子监读书,将来是要做官的,名声很重要,绝不会做出被人指责的事情。”
而后,她苦笑叹息一声,道:“如今看你反应,我才觉得不像是他们对不起我,倒像是我给他们的名声泼了污水一样。”
难怪韩母会失控甩她一巴掌。估计也是想到了这个影响。
花袭人回神,看着柳成志,道:“成志哥,你千万别再找他们指责什么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再说,我现在生活很不错,自由无拘束,正是我想要的日子。”
柳成志怒气渐消,沉默了一会儿,问花袭人道:“你那东家待你如何?”
“其实没有什么东家,我就是东家呵……”
两人站在酒楼前的台阶边上说话,却没留心那酒楼二楼正对着的雅室中,有人正漫不经心地听着。
任大将军来酒楼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次回京再离京之前,他都要来这里坐上一坐,同酒楼里的老账房说一会儿话。
老账房瘸了一条腿,没了一边耳朵,侧身坐在任大将军身边,眼神依旧锐利凶狠。
他曾经是任大将军身边的亲卫。一条腿和一只耳朵也是为了任大将军而在一次战役中牺牲的。那一次战役打的非常惨,虽然最后抓住了草原上的一个重要人物,给任大将军带来了大胜,但他手下的人死的死残的残,没剩下几个完整的人了。
任大将军凭着那个战果而声名鹊起,回京受封之后,偏开了这间惠胜楼。盈利所得,多半补贴了那场战役的家属,却也让任大将军因此有了一批死忠的后备人手,从而弥补了任家家底薄弱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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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盘问身世
任大将军漫不经心地用茶,听着老账房低声向他汇报。
他像是坐的有些无趣了,起身走到窗前,拉开半扇窗,依着窗看大街上人来人往。
任大将军一眼就看见了正在同柳成志说话的花袭人。
他从上面看向去,看到花袭人微微抬起青葱般的俏丽面庞,阳光洒在她的笑容上,笑容柔和而纯美,让他情不自禁生出一种恍惚,想起了心底逝去的那一抹伊人影子。
“花妹妹……”
这个小娘子也姓花?
任平生怔愣一下,不禁眯着眼,细细打量起站在台阶下的少女来。
她约莫十二三岁,像是才抽条长个子,身形显得些微的细长,只是还很稚嫩,并未开始有少女窈窕的样子。面庞眉眼之间,仿佛有那一抹影子,再细看仿佛又没有,像原来的影子不过是错觉……
姓花……
任平生眼睛再次眯了眯,招过老账房,问他道:“那个小娘子好像是暗香来的小娘子?知道她什么来历么?”
“哦,属下知道一些。”老账房往下看了一眼,道:“她姓花,闺名换做袭人,在富贵大街弄了卖花的铺子,叫暗香来,生意很不错。表面上呢,那暗香来是轩公子的产业受轩公子庇护,其实她应该还与靖王有关。上次靖王和轩公子在蒲城县山中打猎时遇刺,听说是她及时带人杀到,救了王爷和轩公子的性命。”
“她原来在蒲城县就是卖花的,到了京城之后,就接手了暗香来的铺子。”老账房知道不少:“开始只有王爷名下的产业从那铺子中采买花卉,但后来因为她的花卉的确不错,加上给王爷面子,许多富贵人家也开始从那里下订单。惠胜楼也从她那里下了一些订单。”
老账房指了指一盆高几上安静开着幽兰小花的一盆兰花,道:“将军你看这盆兰花,买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花还开着,没有半点凋谢的样子,虽不是珍品,也实在难得。”
“知道她的身世背景么?”任大将军问道。
“将军您这是?”老账房再看一眼花袭人。道:“跟她说话的是酒楼的知客,也是从蒲城县过来的。两人看起来很熟悉,一会儿王将军将他叫过来问话就是。”
顿了顿,老账房愧疚地道:“当年将军将小姐托付给属下照看,结果小姐走失几日后属下等才得到消息,实在失职。这几年属下洒下人手去找,却失踪没有线索……属下愧对将军。”
当年他收到那位小姐失踪的消息之时,已经是三日后了。
三日后再在偌大的京城找一个走丢的小丫头,哪有那么容易?虽然王妃言辞确凿地说那位小姐是自己离家出走的与她无关,并出示了诸如银两首饰衣服一同丢失为证据。但他们这些忠于将军的人却并不相信——
别不多说,这深宅内院的,一个小姐哪有能耐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找了一阵子未果之后,他们心中都认定,那位小姐怕是已经被害了。一位郡主。足以抹掉一切痕迹。
当年他们将这件事情告诉任大将军之后,任大将军只是让他们追查,却并未下死命令的态度来看,任大将军心中只怕是同样认为那位小姐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再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话,除了破坏将军与郡主的感情外,再没有别的意思了。
所以。他们这些的确查了一阵,却并未深挖。
哪知今日任大将军又因为一个姓花的差不多年纪的小娘子,又想起当年那位“离家出走”的小姐来。
任大将军没有责怪自己的老部下,而是安静地看着楼下那个少女娇柔巧笑。他记起来,就在没几日前,他还在暗香来的门口见过她。那时候。他不知道她原来也姓花。
姓花啊……
任大将军不知是不是错觉,越看越觉得这个女孩儿和当年的她相似,都有着同样柔而明亮的笑,能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明朗欢快了起来。
楼下的少年少女说完了话,便分开了。
有人喊了少年进去。少女便摆了摆手,融入了街面上的人群中,背影愉快而轻盈。
“将那个知客叫上来,我有话问他。”任平生吩咐道。
老账房出去吩咐了一声,回来同任平生说道:“那个知客是酒楼二掌柜柳原田的侄子,叫柳成志,来酒楼近一年了,从打杂做起来的,扎实好学,人还不错。”
“恩。”任平生对柳成志并未有太多兴趣。
他返回桌边坐下,没等片刻,便有人将柳成志领了进来。
待其行礼之后,老账房开口替任大将军问话道:“成志啊,你与暗香来的小娘子是同乡吧?”
柳成志听闻老账房要见他本就有些奇怪,此时认出屋里坐的是任大将军心中自然忐忑,正忖度着任大将军为何见他呢,听到老账房问起花袭人,心中一提,点点头,道:“正是。”
“将她的出身来历说来听听。”老账房沉声吩咐道。
“是。是这样……”柳成志不敢有明显的迟疑,心中快速地想了一遍,一下子也想不出大将军问起花袭人的出身是什么原因,只好老实地道:“她与小的的确是同乡,不过她原来并不是大柳乡人,而是乡里一户人家收养的……”
“收养的?”任大将军顿时冷肃起来,身上释放出滚滚血气,骇然扑向柳成志,将柳成志压的连连后退几步才稳住身体,头上全是冷汗。
“什么时候!怎么收养的!”
任大将军双目紧紧盯着柳成志,仿佛猛兽紧紧锁定了猎物。
柳成志顿时面色发白,再来不及思考。他艰难转动眼珠,开口道:“五年,五年前冬天,韩家从路边救回来的……她,她……”
老账房眼神一眯,见柳成志说话困难,便道:“你慢慢道来。不许有丝毫隐瞒。”他的声音缓和仿佛在给柳成志安抚,却又透着不容置疑。
任大将军浑身气势一收。
柳成志缓了缓颤抖的心神,将关于花袭人的事情慢慢说了出来。他不知道任大将军为何会对花袭人感兴趣,又想起花袭人和靖王府的关系。想到西北大将军府和靖王的关系,说着说着,心中渐渐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任大将军问起花袭人,不应该能对她不利。
而任大将军失态过一次之后,便没有再出声,只由老账房反复盘问了柳成志许多问题,最后才道:“行了,你去做事吧。听说你看账不错,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
“是。小的谢过将军。谢过申老。”柳成志诚恳地道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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